《江南講記》十二、詩與技巧(三):所謂暗示,是詩人在作品裡表面上在寫一件事情,實際卻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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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講記》十二、詩與技巧(三)

江南講記

十二、詩與技巧(三)

這一章我們著重探討暗示和象徵的手法。

所謂暗示,是詩人在作品裡表面上在寫一件事情,實際卻在暗示給讀者另外一層含義。

這種情況下,這個讀者往往是特定的某個人或某類人。

因為這種寫法比較含蓄和朦朧,這個特定的讀者對像最容易理解。

據說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結婚以後,司馬相如便外出了,五年未歸,也沒有書信。

後來司馬相如終於托人捎給卓文君一封信,這信裡只有一行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有人說這是一首暗示詩。

這種說法有些牽強,因為這行字沒有詩的根本特徵。

但它確實暗示了某些東西。

這一串數字初看很奇怪,似乎沒有意義。

細看我們可以發現,基本的數字都有了,惟獨缺少了「億」字。

也就是無億,諧音是「無意」。

原來,司馬相如是在暗示卓文君自己已經無意再與她相好下去了,因為不好直言,所以說的比較隱晦。

卓文君很聰明,一眼就看穿了司馬相如的用意,於是回了一首包含這十三個數字在內的詩,挽救了即將破裂的婚姻。

在唐詩裡,有些作品就是運用暗示手法寫成的,構思很獨特,也就具有獨特的藝術審美價值。

我們來看孟浩然的《臨洞庭上張丞相》。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一陽一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這首詩,表面上寫洞庭湖的景色以及自己看洞庭湖時產生的一些聯想和感悟,實際是在敘述自己的境遇。

自己就是那個坐觀垂釣的人,希望張丞相能夠保舉自己一下,以求得一根「釣竿」。

這是一首典型的拜謁詩。

無獨有偶,朱慶余也寫了一首給張姓長官的詩叫《近試上張水部》。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作者表面寫新娘的畫眉活動以及她的心理活動,實際是把自己比喻為那個初嫁的新娘,因為不諳世事,所以心裡忐忑,用詩的形式在問這位長官:自己的舉止行為合乎時宜嗎?這種寫法很有意思,一首普通的拜謁作品,被寫得如此含蓄而又趣致,深具藝術的魅力。

在近現代作品裡,作品的創作手法被極大地豐富和發展了。

散文、新詩,尤其是小說的創作領域裡,象徵、映射、折射、剪輯、意識流等等寫作技巧日漸成熟。

由於古典詩詞語言及篇幅的特點,這些手段不是很好使用。

宋詞的產生,有意無意地攙雜進了一些現代的技巧。

因此可以說,詞的創作技巧較之詩要豐富的多。

比如我曾在一篇文章中探討過姜白石的《琵琶仙》裡面使用過畫面剪接的手法。

在詩中比較難於把握的雙關,在詞裡卻比較常見,尤其是詠物詞。

不過這是後話,在這篇文章中不涉及這些問題。

我們還是來重點談一下象徵。

所謂象徵,就是在詩詞作品中,以一個明顯的意象或者描寫的對象,來象徵另外一個不明顯的意象或者對象。

表面看來這種技巧象比喻,但它不是比喻。

因為比喻作為一種技巧的時候,是有明顯的比體和喻體出現的。

而象徵不是,被象徵的對象可能根本不出現在作品裡,而是通過讀者來感知。

這種寫法還像是雙關,尤其在詠物的作品裡的時候,但它確實不是雙關。

因為被雙關的一定是兩種事物。

而被象徵的可能是某種事物,也可能是某種精神或者品質。

還是讓我們舉例來加以說明。

當代詩人(作者名字暫時忘記了,包括題目,日後補)寫了一首某年某月游北海九龍壁的詩,就使用了象徵的手法 。

我們來詳細地分析一下這首作品。

久蟄思高舉,長懷捧日心。

也曾鱗爪露,終乏水雲深。

天鼓撾南國,春旗蕩一鄧一 林。

者番堪破壁,昂首上千尋。

首聯是典型的詠物詩的敘述寫法,說這些龍因為蟄伏久了,早有騰飛之意。

參觀過九龍壁的人都應該記得,那壁上有一輪紅日,在九條龍盤踞的中心偏上。

頷聯說,因為思高舉,所以曾經露過鱗爪,但是終因水雲太淺而無能為力。

九龍壁是浮雕作品,鱗爪露的寫法還是典型的寫實,是詠物裡的描摹之法。

頸聯裡用了個典,就是一鄧一 林二字,是傳說中誇父追日最後力竭身死的地方,這裡代表北方。

天鼓指朝廷的聲音,它在南國敲響。

尾聯說:因為天鼓已響,春旗已飄,在這樣的形勢下,龍渴望破壁而上九重。

這首詩是典型的象徵手法。

詩裡的龍,象徵了我們偉大的祖國和偉大的中華民族。

龍之騰飛,象徵著我們偉大的祖國要振興,中華民族要崛起。

這首詩很好的表達了作者的赤子之情。

為什麼這樣說呢?我們來介紹一下當時的背景。

作品的題目是某年某月,那個日子正好是一鄧一 小一平南巡並發表講話的時候。

南巡講話的精神在作者的心目中,是天鼓在南國敲響,這是進軍的號角。

被這號角鼓舞,蟄伏已久的龍終於要騰飛了。

龍之破壁,是要點睛的。

傳說龍於壁上,無眼不飛。

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能力給它畫上眼睛。

一鄧一 小一平有這個能力,他的南巡講話是點睛之作,龍終於可以騰飛了。

寫作的技巧可以有更多種,但不是每種技巧都是要單獨使用的。

其實有時候往往是互相一交一 織在一起,雖有主次之分,卻是互相配合的。

《在獄詠蟬》裡既有雙關的成分,也有比喻的成分。

《詩經》裡的作品,往往是誇張、比喻、復沓等等一交一 互使用。

幾乎任何一首作品都少不了賦的寫法,比和興也可以隨時發揮作用。

在上面的這首詩裡,就是以象徵為主,穿插了許多的創作技巧。

首聯是典型的賦筆,但裡面包含了比喻。

「日」過去代表的是皇帝,今天代表的是祖國。

捧日心就是愛國心。

鱗爪露、水雲深都是比,同時也是賦的寫法。

天鼓是比,一鄧一 林也是比。

這裡巧妙地加入一個「一鄧一 」字,是別有深意的,它起了暗示的作用,代指「一鄧一 小一平」三個字。

在象徵的技巧的後面,疊加使用了賦、比和暗示。

這樣一首寫時世的作品,作者沒有象眾人那樣盲目地去吹捧,沒有絲毫肉麻的辭藻,卻寫的非常感人。

如果沒有象徵技巧的使用,恐怕很難達到這樣的藝術效果。

順便說幾句,我主張將其他文學作品的創作技巧,借鑒到詩詞的創作實踐中來。

古人做不到的,在今天我們未嘗也做不到。

因為畢竟時代發展了,可借鑒的東西也多了。

但借鑒終歸是借鑒,不是照搬,更不是生拉硬套。

我們必須在先繼承的基礎上,才能考慮發展的問題。

詩韻的改革、章法的探索、技巧的創新等等問題都是如此,沒有紮實的基本功,就很難見到實效,就不能保證不出現不倫不類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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