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帝國傳奇》大鮮卑山:範文瀾先生的《中國通史》將北魏道武帝登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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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帝國傳奇》大鮮卑山

鮮卑帝國傳奇

大鮮卑山

第一章

範文瀾先生的《中國通史》將北魏道武帝登國元年(公元386年)至隋文帝開皇元年(公元581年)這一歷史時期稱之為北朝,是中國歷史上黃河流域各族大融合時期。

我們講述的北魏王朝便居於這段歷史當中。

北魏建立於公元386年,滅亡於公元534年,立國149年,11位皇帝,先後三易都城,第一任都城在盛樂(內蒙古呼和浩特東南)12年,隨後東遷平城(山西大同)95年,最後南遷洛一陽一42年。

關於北魏王朝,我們卻不能從它正式建國的公元386年講起,因為建立北魏王朝的鮮卑拓跋部的歷史還要上溯四百餘年,我們要去西漢時代的。

關於北魏鮮卑拓跋部的起源,《魏書》序記,開宗明義的記載道:「昔黃帝有子二十五人,或內列諸華,或外分荒服。

昌意少子,受封北土,國有,因以為號。

其後世為君長,統幽都之北,廣漠之野。

畜牧遷徙,射獵為業,淳樸為俗,簡易為化,不為文字,刻木紀契而已。」

這篇文字記載了拓跋部祖先和他們的生活地點以及生活方式,意思就是說,我們的祖先是昌意的小兒子,昌意是誰呀?黃帝的二十五個兒子中的一位,他是嫘祖所生。

我們生活在,在幽都的北面,以放牧射獵為主要的生活方式,風俗淳樸,刻木記事。

這段話翻譯出來,好懂。

只剩一個問題,文中所稱的「」在哪裡?他給了我們答案,幽都的北面,幽都又在哪裡呢?《淮南子》卷19,「修務」中記載,堯時「東至黑齒,北撫幽都」,有人說,幽都指今內蒙古東北一帶,也有人說幽都指幽州。

那麼具體的地點還是確切不下來。

何在,無憑查考。

千百年來,史學界聚訟紛紜,以至於有人乾脆認為「鮮卑山乃具神話之意味,未必能指出今為何地」,而成了千古之謎。

但是在《魏書·禮志》中有一段記載為我們提一供了一絲線索:「魏先之居幽都也,鑿石為祖宗之廟於烏洛侯國西北。

自後南遷,其地隔遠。

真君中,烏洛侯國遣使朝獻,雲石廟如故,民常祈請,有神驗焉。

其歲,遣中書侍郎李敞詣石室,告祭天地,以皇祖先妣配。」

並且說出了石室的位置,「石室南距代京可四千餘里。」

真君即太平真君,魏太武帝拓跋燾的年號,代京,我們也就知道,是指平城。

既然有石室,而且還祭祀過,那只要我們找到石室,便可破解千古之迷了。

可是石室又在何處呢?

1980年7月30日這個神秘的石室終於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考古學家米文平先生在大興安嶺北段嘎仙洞中發現了當年李敞在石壁上的刻文,千古之謎豁然開朗。

現在,我們第一個應該考證的就是拓跋部的祖先是不是黃帝的子孫?應不應該相信魏書的記載?黃帝的孫子能不能離開黃土高原,跋山涉水來到大興安嶺?這個問題可能也不可能,不可能也可能,誰又能說清楚呢?按照當時的交通條件,他是不可能到達的,可按照人定勝天的規律看,又是可能的。

其實我們用不著討論這個話題,當時生活在中原的漢人已經給他們下了定義,鮮卑,五胡之一。

鄂倫春人有一首詩:朝一陽一 總是從東方升起,無論 松柏的影子有多長, 它總是和根連在一起。

無論 你來自地北抑或天南。

我們的心 總是和你連在一起。

無論漢人也好,胡人也罷,我們都是華夏民族的一員,當你讀完北魏王朝,你就會深刻的理解這首詩的含義,正是拓跋鮮卑人讓我們的血液流在一處。

嘎仙洞位於內蒙古鄂倫春自治旗甘河鎮東北三十公里處,在群山懷抱之中,離地面約二十幾米的半山腰中高懸著一個碩一大的山洞,這就是被史書稱為「鮮卑舊墟石室」的嘎仙洞。

祝文為漢字隸書,字形古樸蒼勁。

豎寫十九行、共二百零一個字。

經過漫長歲月的風化侵蝕,但大部分文字尚清晰可辨。

祝文全文如下:

維太平真君四年,葵未歲七月廿五日,天子臣燾使謁者僕射庫立官中書侍郎李敞、傅雀用駿足,一元大武,柔一毛一之牲,敢昭告於皇天之神:

啟辟之初,佑我皇祖,於彼土田,歷載億年。

聿來南遷,應受多福。

光宅中原,惟祖惟父。

拓定四邊、慶流後胤。

延及沖人,闡揚玄風。

增構崇堂、克翦凶刃,威暨四荒,幽人忘遐。

稽首來王,始聞舊墟,爰在彼方。

悠悠之懷,希仰餘光。

王業之興,起自皇祖。

綿綿瓜爪,時惟多。

歸以謝施,推以配天,子子孫孫,福祿永延。

薦於:皇之帝天、皇之后土。

以皇祖先可寒配,皇妣先可敦配。

尚饗!

東作帥使念鑿。

石室南北九十步、東西四十步、高七十尺。

分為四個洞室,四室渾然一體、氣勢雄偉,其幽暗深邃,又顯得神秘莫測。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一種不可捉摸的神秘莊嚴。

那麼住在這樣一個石室裡的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呢?他們有首領嗎?

魏書給出了答案,「至成皇帝諱一毛一立,聰明武略,遠近所推,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威振北方,莫不率服。」

成皇帝一毛一,是北魏建國後,追封的第一位皇帝,當時他並不稱皇帝,也不稱王,而是叫做可汗,可汗亦做可寒,始自鮮卑族,是鮮卑人對部落貴族的尊稱(司馬光的資治通鑒對無確切名號之前的鮮卑首領悉稱可汗)。

為自己祖輩效力的皇帝的祖先立傳,魏書的作者魏收怕有吹噓的成份在裡面吧?他的所謂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也就是生活在大興安嶺裡以捕食狍子、馬鹿等動物為生的森林部落,他們吃獸肉,穿獸皮,住窩棚,過著群居的生活,典型的原始社會。

在一陰一暗石室的篝火映照下,可汗一毛一之後的第五代,一位叫做推寅(注意,無論是一毛一還是推寅,現在他們都不姓拓跋,拓跋這個字號尚未出現,我們現在稱呼他們為鮮卑部落)的可汗做出了關係到這個鮮卑部落的一個重大的決策,南遷!必於南遷決策的原因,尋遍史書,亦無記載。

我們從自然、地理、世界歷史發展變化中可以找到它的起因。

一、人口的持續增長。

使環境成為制約鮮卑人繼續發展壯大的瓶頸。

大興安嶺雖然物產豐富,但動物的繁殖趕不上人類的破壞快。

可汗一毛一時代,大的部落已經有三十六個,小部落也有九十九個了。

到了推寅一代,人口必定有增無減,本著居安思危的想法,尋找另一處豐衣足食的樂土也是擺在推寅面前的一道必須解決的課題。

也許問題早就提出來了,只是歷代可汗們下不了決心,我想推寅可汗肯定是被一逼一得沒有法子,狼多一肉少啊!

二、大興安嶺地區惡劣的氣候環境。

嚴寒、暴風雪是大興安嶺的常客,讓他們苦不堪言。

三、週遭鄰國局勢的變化。

稱霸草原不可一世的匈奴帝國的衰敗了。

推寅可汗所處的時代沒有確切的紀年,但我們大約推斷出他生活年代是在東漢初年。

史界有種說法,鮮卑即東胡。

《漢書.烏桓鮮卑列傳第八十》便有如下記載,「鮮卑者,亦東胡之支也,別依鮮卑山,故因號焉」。

東胡是何方神聖呢?涉及到一個典故,匈奴單于冒頓反間計大破東胡的故事。

在草原上,東胡曾經與匈奴一樣強大,冒頓初立為匈奴單于時,東胡以為有機可乘,派使者索要匈奴王頭曼(冒頓的父親)的千里馬,(東胡聞冒頓立,乃使使謂冒頓,欲得頭曼時千里馬),匈奴貴族反對,「此匈奴寶馬也,勿與。」

冒頓說怎麼能為一匹馬難為鄰國呢(奈何與人鄰國而一愛一一馬乎)?將千里馬給了它。

沒過多久,東胡又派人到匈奴,向冒頓單于索要閼氏(匈奴單于的妃子),匈奴貴族又反對,怒道:「東胡無道,乃求閼氏,請擊之。」

冒頓的態度和前次一樣,靜靜地說:「怎麼能因為一個女人難為鄰國呢?」

(奈何與人鄰國一愛一一女子乎?)冒頓又將自己一寵一愛一的閼氏送給東胡。

東胡王開心了,以為冒頓單于和匈奴軟弱可欺,於是再次向冒頓索取土地。

「東胡與匈奴中間,有棄地莫居千餘里,各居其邊為甌脫。

東胡使使謂冒頓,此棄地欲有之。」

匈奴貴族們一想,不就是一塊荒地嘛,雖然大了一點,那裡能比得上千里馬和你的閼氏呢?紛紛表態,給他吧!誰也不曾料到冒頓火了,每一寸土地都是自己的呀,怎麼能隨意給別人!「冒頓大怒曰:地者國之本也,奈何予之。

諸言予之者皆斬之。

冒頓上馬,令國中有後出者斬,遂襲擊東胡。

東胡初輕冒頓,不為備,遂滅東胡。」

冒頓用了一個驕兵之計,打東胡國一個措手不及,狡猾,一奸一詐!東胡據說因此亡國,東胡王戰死,餘眾潰散。

殘部去哪裡了呢?!《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記載:「以君北夷,世居遼左,號曰東胡。

秦漢之際為匈奴所敗,分保鮮卑山,因復以為號。」

跑深山老林裡躲起來,再也不敢出來。

不管鮮卑是不是東胡,這則典故足以說明一個問題,在鮮卑身側有一個強大的匈奴帝國,你鮮卑人即便是想從深山裡出來,到草原上找點食物吃,你也得問一問我大匈奴答不答應。

可惜推寅汗時代的匈奴遠非冒頓單于時代的匈奴可比了。

公元46年,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匈奴帝國內部發生了大分裂,匈奴單于輿死,匈奴貴族為爭奪單于繼承權發生內訌。

按照匈奴舊俗,兄死弟及,王昭君之子知牙師本應登上單于位,因為單于輿想傳位給他的兒子而被殺害。

(初,單于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師以次當為左賢王。

左賢王即是單于儲副。

單于欲傳其子,遂殺知牙師。

知牙師者,王昭君之子。

)日逐王比見知牙師被殺,心裡犯起嘀咕,心想,「如果按照舊俗,知牙師應該做單于,如果按照長子繼承製,我是前單于長子,你因為是我老爹兄弟才接的班,單于的位置該我坐,下一個要殺的人是不是我呀!」(比見知牙師被誅,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谷蠡王次當立;以子言之,我前單于長子,我當立。」

遂內懷猜懼)其後左賢王烏達革是侯、蒲奴兄弟先後繼立,就是沒日逐王比什麼事,薄奴單于還想幹掉日逐王比,當時匈奴境內連年災害,人畜死傷大半。

烏桓(我國北部遊牧民族)又乘機進攻,匈奴北徙數千里,漠南地空。

二年後,建武二十四年,日逐王比自立為「呼韓邪單于」,匈奴遂分裂為南北二部。

南單于呼韓邪比附漢,南北匈奴大戰。

又過了一年,建武二十五年,南匈奴擊敗北匈奴,北匈奴北退千里。

此後,南、北匈奴不斷攻伐,匈奴由此衰敗。

無論東胡是不是鮮卑,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推寅汗有機可趁了。

南遷的決策終於敲定,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決策在世界歷史中也值得大書一筆,可與歐洲日耳曼人的部落聯盟大遷徙媲美。

法蘭克、東哥特、西哥特、汪達爾、盎格魯、薩克森、勃良弟等等蠻族部落湧一向西羅馬帝國,日耳曼人的大舉入侵使強大的西羅馬帝國宣告滅亡。

與歐洲不同,儒家文化頑強生命力不僅避免了大晉王朝滅亡,而且讓匈奴人、鮮卑人、羯人、氐人、羌人融入漢民族,開創了另外一個王朝,大唐。

我們的北魏王朝在其間起著舉足輕重的紐帶作用,對比西方,如果沒有拓跋人的征服和改革哪裡來得大唐的強盛呢?

讓我們還是回到推寅汗那裡,既然政策已定,就要付諸實施,南遷的第一個目標在哪裡呢?他的落腳點又在何處呢?我們進入下一章,大澤!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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