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系傳別講》下傳06章 乾坤其易之門邪:乾,一陽一物也;坤,一陰一物也。 一陰一陽一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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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系傳別講》下傳06章 乾坤其易之門邪

易經系傳別講

下傳06章 乾坤其易之門邪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

乾,一陽一物也;坤,一陰一物也。

一陰一陽一合德,而剛柔有體。

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稱名也,雜而不越,於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

夫易!彰往而察來,而微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

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旨遠,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

《易》之門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乾,一陽一物也;坤,一陰一物也。

一陰一陽一合德,而剛柔有體。

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稱名也,雜而不越,於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

這七八十來年,許多學者研究《易經》,常提出來說,《易經》是我們老祖宗們的一性一心理學。

他們的理由認為一陽一卦是代表男一性一的一性一器一官,一陰一卦是代表女一性一的一性一器一官。

像顧頡剛、章太炎等都主張這個說法,甚至我的一位老朋友也寫了一篇有關《易經》的文章來看我。

我很不宮氣地痛罵了他一頓。

實際上他的年齡比我大,但我毫不留情地說他,為什麼跟章太炎學?他胡說你也胡說?他說章太炎有根據呀!根據就是「乾坤其易之門邪」!「乾,一陽一物也;坤,一陰一物也」。

這是孔子講的嘛!實際上我那位朋友是章太炎的女婿,也是章太炎的得意門生,年紀比我大不少。

當時他寫了那篇《易經》文章來給我看,被我摔在地上,他就拿孔子這裡的話跟我辯。

其實大家都幾十歲了,他也不生氣,問我說哪裡不對。

我說你一開始就不對。

不錯,孔子是那麼說的,但你研究中華文化,哪一本秦漢以前的書上把男人一性一器叫「一陽一物」的?你找出來,或者你反你老丈人從棺材裡拉出來,讓我跟他談一談!你能找出來我就投降。

孔子說的「一陽一物」、「一陰一物」,等於老子所講到的物,不是我們現在唯物的物,而是現在我們所說的「東西」。

「乾,一陽一物了」,就是說乾卦代表了一陽一性一的東西。

後來在宋朝以後的醫書,才出現把男一性一的一性一哭叫一陽一物,女一性一的叫一陰一戶的說法。

這是宋朝的醫書上說的,漢朝以前連醫書都沒有,哪個地方把男一性一性一器叫一陽一物啊?這是你根本上搞錯了,所以才這樣說。

也有人認為《易經》是一性一史,還有人以為《易經》是情報學,卦是秘密通訊的號碼……這類說法的書,在台灣都有出版。

所以研究《易經》非常有意思,各方面的著作很多。

但自己若沒有主見,很容易走上歧路。

尤其是近八十年大學問家的著作,像梁啟超、章太炎等一講出來,大家都不敢反對,一般人都是先入為主的。

所以我們現在研究學問,往往會碰到剛才所說的這種差誤,所以說治學問很難。

前輩名人的話不一定是對的,大家必須留意。

這是孔子說,學《易經》必須先要把乾坤兩卦研究透徹,乾坤兩卦研究透徹了,然後再研究《易經》,這樣,這一門學問的中心就可以抓住了。

所以,「乾坤其易這門邪」!是研究《易經》的入門,是一把鑰匙。

「乾,一陽一物也」,是說乾代表一陽一性一的東西,換句話說,一陽一性一的東西就叫「乾」;《說卦傳》最後的一章說:「乾為天、為圓」。

天是乾;乾代表皇帝為君,也代表了父親,玉也是乾,天氣冷了是乾,冰塊也是乾,赤色也是乾,好馬是乾,老馬是乾,瘦馬是乾,花馬也是乾,木瓜也是乾,木上的果,不只是木瓜,樹上的果也是乾……

坤代表一陰一性一的東西,代表地,代表一媽一媽一,代表布,代表飯鍋,代表吝嗇,以及古代可以用的大車等……

龔定庵的影響

所以「乾」這個符號代表一陽一性一的東西,「坤」代表一陰一性一的東西。

這是物理的法則、人事的法則、一陰一陽一的法則,「一陰一陽一合德,而剛柔有體」。

所以,「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易經》的道理就在這裡。

宇宙萬物相對的組合,相對的矛盾組合,也可說矛盾就是中和。

矛盾並不一定是不好的,或者是不對的,譬如男人與女人兩者絕對是矛盾的,但他們組合在一起,便是一個很好的家庭,還會生出小孩來。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頭跟腳也是矛盾,腦子會想,腳會走路,這就是矛盾組合。

從文字表面看,好像矛盾就是不對的,可是矛盾產不是不好,矛盾也並不是非要反對不可!

大家研究近代史,近代的思想家康有為、梁啟超,包括孫中山先生,一路下來,沒有不受龔定庵思想影響的。

龔定庵學問大,讀書多。

他的兒子叫龔半倫,五倫之中他只有半倫,連父親他都不大理。

龔半倫讀他父親的文章、詩詞的時候,供一個父親的牌位在那裡,手中拿一掛鞭子,讀到不對時,一鞭子打到牌位上說你又錯了!龔半倫除了母親這個半倫外,其他都不承認。

他是個狂人,但他學問也真好。

龔半倫真是半吊子,八國聯軍瓦德西是他帶進宮來的,後來淪落在上海,很慘。

這是題外的話。

總之龔定庵的思想影響了我們中國一百多年。

剛才為什麼又扯到別處去了?就是在說明「一陰一陽一合德」的道理,矛盾不一定是壞,也不一定是相反,矛盾有時候是中和,所以要「一陰一陽一合德」,因為這個宇宙都是相對的。

一陰一陽一不和便孤一陽一不生,孤一陰一不長,那是沒有用的。

所以在宇宙間一切都是相對的組合,無論物理世界及人事,都離不開中和,儒家的中庸之道就是從這個道理產生的。

「一陰一陽一合德,而剛柔有體。」

有體才有用,「以體天地之撰」,「體」就是體會,有這個矛盾中間的組合,才可以體會。

體會什麼?體會「天地之撰」,「撰」就是造就。

誰在造就?沒有人在造就!也沒有人能造就!只有一陰一陽一兩個力量。

「一陰一陽一合德、剛柔有體」,這樣才能「以通神明之德」。

「神明」是不可知的,最高明的,上帝也好,鬼也好。

上帝上一陽一的,鬼是一陰一的。

大家讀古書,對這個「德」字要特別注意,這個「德」在古書裡邊所代表的意義,並不完全是我們後人觀念中道德的「德」。

「德」就是成果,所以古人的解釋說「德者,得也」,「德」就是得到,「以通神明之德」,就是這個意思。

《春秋》言三世

「其稱名也雜而不越,於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這一段開始,是講寫文章的方法。

我以前常告訴新聞界的朋友,寫社論就要「雜而不越」,尤其是寫大文章的道理,取材的角度,下筆的方法都有很大的學問。

「其稱名也,雜而不越」。

「名」的意思,在這時可以說是「用字遣辭」,一個名詞、一個小掌故、或者講道理、理論,引證得很準確。

「雜」是很廣泛,包羅很廣,能照顧全面;「不越」是不會過分,沒有超過範圍,沒有不得體、不離譜,等等。

「於稽其類」,引用資料的正確一性一,說話要有根據,不要亂講,在寫同類的東西時,似是而非的關鍵之處,要能辨別,能剖析。

這是孔子研究《易經》,及研究文王周公著作的心得。

「其衰世這意邪?」

孔子的《春秋》言三世,就是太平世、昇平世、衰世。

衰世就是亂世,就像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

如果按孔子所定三世的標準,大同世界就是太平盛世,但是很難做到。

西洋哲學家柏拉圖的理想國與孔子的太平盛世,恐怕永遠是人類掛在那裡的一個目標。

所以我經常比它為驢子的紅蘿蔔。

一個趕驢車的鄉下人,因為驢子不肯走,他便在前面吊一個紅蘿蔔,驢子為了吃那個紅蘿蔔,就只好拚命向前走。

但是,這個紅蘿蔔目標很難追求得到。

普通歷史上的小昇平,如果十年二十年沒有戰爭,人民的生活就能獲得安定。

但是在歷史上幾乎沒有三十年不變亂的,要想安定很難。

十二年是一紀,三十年是一世,這是古代的觀念。

現在把一百年叫一個世紀,這是西文人的觀念翻譯過來的。

講到衰世,錢穆先生曾說莊子、老子、《易經》的「三玄之學」是衰世之學。

我就講笑話說:如果三玄之學是衰世之學,那四書五經也可以稱為憂患之書了,因為四書五經的學問都是從憂患中來的。

錢先生這麼講也有他的根據,這就是孔子所說的「其衰世之意邪」的道理!

但是大家要注意,偉大的哲學家、宗教家都出在亂世。

越是亂世,人才越多。

亂世的人都是痛苦的,因為痛苦,便要用思想來解決問題。

太平時候都是文學家,因為生活優裕,就把一精一神用到悠閒娛樂方面去了。

《紅樓夢》的那個時代,就是太平時代的反映。

由康熙下半期開始,算是太平了三百多年,那個時候公子少爺,文學家特別多。

像袁子才這下班人,都出生在那個時候。

所以當時就流行不作無益之事——一天到晚不去跳舞、打麻將、喝酒,如何排遣有涯之生命?人的生命有限啊!如果不做些有意義的事,那個日子怎麼打發?活幾十年太長啦!實在受不了,人會要發瘋的。

這種話大家恐怕很難會聽見了。

我現在想想,那個日子真的很舒服啊!要放暑假了,擔心這兩個月的暑假,回到家怎麼「玩」?怎麼過啊?回到家以後,竹一床一一鋪,當著風口睡倒,看看唐一人的詩詞,翻翻書,很快地下午兩三點了!一媽一媽一的下午點心還沒有出來,已經對一媽一媽一很不舒服了!一媽一媽一把點心拿來,一嘗不對胃口,便不吃啦!一媽一媽一再勸,反正不好吃,一副撒嬌的樣子。

一媽一媽一說:好,我再去做別的……現在想想古人所說的「日長如夢閒方覺,事大如天醉已休」,過一天好像過一年一樣,這種生活情形,幾十年來台灣青年差不多感覺到了。

大家生長在溫室裡邊,我很擔心將來大家怎麼辦?不做無益之事,何以遣此有涯之生?所以大家飆車、簽大家樂,舞廳「蓬拆」到天亮……

可見歷史上永遠不會出現太平,所以真正領導這個世界的大政治家是很痛苦的。

大政治家要在這個世界將亂未亂的時候就導正它、預防它,但還得不到大家的支持。

一個社會、一個國家跟一個家庭一樣。

我半夜三四點鐘起一床一,看到對面賣豆漿的夫婦,已經起來磨豆漿了。

夫婦倆辛辛苦苦,省吃儉用買了房子,銀行裡存了錢,到了兒子長大,便不會再這麼辛苦了,到了孫子便要「不做無益之事,何以敗此辛苦之家」了。

一個家庭不會超過三代,那是真的。

這個社會上的家庭,是不是如此呢?

知往而察來

夫易!彰往而察來,而微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

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旨遠,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

《易經》告訴了我們過去,懂了歷史,懂了過去,就懂了未來,但也會忽略了一些明顯的、大家習知的平常事,所以要「微顯闡幽」。

因為我們往往把明顯的、輕易的,認為瞭解清楚了,實際上卻還沒有看清楚。

越是明亮的地方,也越有黑暗,可能你找不出來。

做情報工作的就是「微顯闡幽」,看看有沒有問題,因為問題就出在那個沒有問題的裡頭,所以要「微顯闡幽」。

因為看不見的、黑暗的裡頭都有東西。

「開而當名辨物」,你懂了《易經》以後,每一個卦象都是人生、宇宙、物理,就是生活經驗。

「當名」,每個卦名都是恰妥的、合理的。

我們隨便舉例如風雷益這一卦。

颱風來了一打雷,颱風停了,不是很有益嗎?「辨物」則是辨別物理的道理。

「正言斷辭,則備矣。」

告訴我們人生的經驗,「正言」是很正確的說法,要真懂了《易經》就可以了。

所以我說做社論文章,能做到「正言斷辭」,就可以了,「則備矣」,這就是一篇大文章。

《易經》的取象,都是我們生活週遭所常知常見的,如龍啊、虎啊、象阿、狐啊、風霜雨露啊等等。

「其稱名也小」,使你懂得這個道理,因小而知大。

「其取類也大」,這是智慧之學,知道一點就知道其他的。

常常有些同學怪我,覺得我很多的道理都不肯講。

我說我講了那麼多你都不懂,我還要怎麼講?要我把茶葉蛋、馬虎蛋都拿來跟你講,那還叫做學問嗎?學問之道,「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

所以有人問什麼人可以學禪?釋迦牟尼佛說「良馬見鞭影而馳」。

一匹良馬,見馬鞭子一揚就跑了,不要說舉一反三,掛一漏萬是很難做學問的。

成功失敗兩相依

「其旨遠,其辭文。」

我們寫文章,真正能寫到這樣,才算大文章,就成功了。

這一點很不容易,我們都做不到。

「其旨遠」,一篇文章能夠留得千古,它的主論沒有時代的限制。

像宗教的聖典,它沒有時間的限制,永遠有它的一精一義。

「其辭文」,它的文彩,更充滿了文學一性一。

「其言曲而中」,它所講的話是圓的,但也是真正的,實在的。

「中」就是很恰當。

「其事肆而隱」,「肆」就是放肆,中間包括得很廣,有很多層的道理,你慢慢去看、去讀,加上你的人生經驗,你會體會得更多。

當年一位朋友說我,你十年讀書,十年做人,然後才懂得我的話。

真的!有位老友並不是瞎說的,我現在還很懷念他,他的話很有道理。

那個時候自己年輕,讀書不多,閱歷不夠,很多事情都不懂,自己還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其實很幼稚,所以那位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說了這幾句話。

學《易經》是要學一輩子的,有些地方要很久才會懂得。

「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

這是結論,「貳」就是相對的,指一陰一陽一兩面,《易經》就是一陰一陽一的兩面。

「因貳以濟民行『這句話裡邊學問很大、很多,一個在政治家、大軍事家,有一個大的計劃,就會有一個輔助的計劃。

參謀總長下達一個打勝仗的計劃,地區作戰指揮官便要有一個打敗仗的計劃。

兩個計劃分開來做,做好了,再把兩個相反的意見合起來,變成一個計劃。

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因貳「。

一個計劃下來,萬一出了一毛一病,第二個救急的辦法就來了。

我看現在的人做事都很主觀,認為他的計劃絕對百分之百成功。

百分之百就糟啦!所以我常常提醒他們要多想想啊!生個孩子要有屁一眼的。

雖然這個話講得很難聽,但卻是實在的。

等於我去區辦所辦事,第一次他說要身份一證,帶著身份一證去了,又說要戶口名簿,第三次又說要私章……為什麼不一次告訴人家呢?他們多一句話也不肯講,辦的都是些絕後的絕事,你看多可怕。

每個人做事都像大街上女孩子穿的鞋子——空前、絕後的樣子。

你看我們的社會怎麼得了!

所以大家將來無論做什麼事情,做了成功的計劃後,還要做一個最壞的輔助計劃,懂了這個,就可以懂政治哲學,可以懂領導哲學,也可以懂得寫文章了。

「因貳以濟民行」,「民」就是人們。

什麼道理呢?有一陰一必有一陽一,這也是因果關係,跟宇宙的道理一樣。

「以明失得之報」,萬事有因必有果,有失必有得,得與失,成功與失敗,這個裡邊有「還報」的道理,就是回轉來的道理,也就是老子說的「天道好還」。

什麼叫好還?你付出了些什麼,就回轉來些什麼;你怎麼對人,回來的是什麼就知道了。

你說這個人對自己不好,大概自己付出的也就是這個樣子吧!天道好還,本來就是如此。

所以一切應該求之於已,反求諸已而已!

【修正日誌】2014.12.24 網友「charles」將「成功失敗兩相依」段重新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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