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卷37列傳第二十七:永初二年,慶之除殿中員外將軍,又隨伯符隸到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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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卷37列傳第二十七

南史

卷37列傳第二十七

沈慶之 宗愨

永初二年,慶之除殿中員外將軍,又隨伯符隸到彥之北侵。

伯符病遍,仍隸檀道濟。

道濟白文帝稱慶之忠謹曉兵,上使領隊防東掖門,稍得引接,出入禁省。

領軍劉湛知之,欲相引接,謂曰:「卿在省年月久遠,比當相論。」

慶之正色曰:「下官在省十年,自應得轉,不復以此仰累。」

尋轉正員將軍。

及湛被收之夕,上開門召慶之,慶之戎服履襪縛褲入,上見而驚曰:「卿何意乃爾急裝?」

慶之曰:「夜半喚隊主,不容緩服。」

遣收吳郡太守劉斌殺之。

元嘉十九年,雍州刺史劉道產卒,群蠻大動,征西司馬朱修之討蠻失利,以慶之為建威將軍,率眾助修之。

修之失律下獄,慶之專軍進討,大破緣沔諸蠻。

後為孝武撫軍中兵參軍。

孝武以本號為雍州,隨府西上,征蠻寇屢有功。

還都,復為廣陵王誕北中郎中兵參軍,加建威將軍、南濟一陰一太守。

雍州蠻又為寇,慶之以將軍、太守復與隨王誕入沔。

及至襄一陽一,率後軍中兵參軍柳元景、隨郡太守宗愨等伐沔北諸山蠻,大破之。

威震諸山,群蠻皆稽顙。

慶之患頭風,好著狐皮帽,群蠻惡之,號曰蒼頭公。

每見慶之軍,輒畏 懼曰:「蒼頭公已復來矣。」

慶之引軍出,前後破降甚眾,又討犬羊諸山蠻,緣險築重城,施門櫓甚峻。

慶之連營山下,營中開門相通。

又令諸軍各穿池於營內,朝夕不外汲。

兼以防蠻之火。

頃之風甚,蠻夜下山,人提一炬燒營。

火至,輒以池水灌滅之。

蠻被圍守日久,並饑乏,自後稍出歸降。

慶之前後所獲蠻,並移都下,以為營戶。

二十七年,遷太子步兵校尉。

其年,文帝將北侵,慶之諫曰:「道濟再行無功,彥之失利而反,今料王玄謨等未踰兩將,恐重辱王師。」

上曰:「王師再屈,別有所由。

道濟養寇自資,彥之中塗疾動。

虜所恃唯馬,夏水浩大,泛舟濟河,碻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覆拔。

克此二戍,館谷吊人,虎牢洛一陽一,自然不固。」

慶之固陳不可,時丹一陽一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並在坐,上使湛之等難慶之。

慶之曰:「為國譬如家,耕當問奴,織當訪婢。

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面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上大笑。

及軍行,慶之副玄謨。

玄謨進圍滑台,慶之與蕭斌留守碻磝,仍領斌輔國司馬。

玄謨攻滑台,積旬不拔,魏太武大軍南向,斌遣慶之將五千人救玄謨。

慶之曰:「少軍輕往,必無益也。」

會玄謨退還,斌將斬之,慶之諫乃止。

蕭斌以前驅敗績,欲死固碻磝,慶之以為不可。

會制使至,不許退,諸將並宜留。

斌復問計於慶之,慶之曰:「閫外之事,將所得專,制從遠來,事勢已異。

節下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空議何施?」

斌及坐者並笑曰:「沈公乃更學問。」

慶之厲聲曰:「眾人雖見古今,不如下官耳學也。」

玄謨自以退敗,求戍碻磝。

斌乃還歷城。

申坦、垣護之共據清口,慶之奔驛馳歸。

二十九年,師復行,慶之固諫不從。

以立議不同,不使北 出。

是時亡命司馬黑石、廬江叛吏夏侯方進在西一陽一五水讙動群蠻,自淮汝間至江沔,鹹離其患,乃遣慶之督諸將討之,制江、豫、荊、雍並遣軍受慶之節度。

三十年,孝武出次五洲,總統群帥。

慶之從巴水出至五洲諮受軍略。

會孝武典簽董元嗣自建鄴還,陳元兇弒逆,孝武遣慶之引諸軍。

慶之謂腹心曰:「蕭斌婦人不足數,其餘將帥並易與耳。

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也。」

時元兇密與慶之書,令殺孝武。

慶之入求見,孝武稱疾不敢見。

慶之突前,以元兇手書呈簡,孝武泣求入內與母辭。

慶之曰:「下官受先帝厚恩,常願報德,今日之事,唯力是視,殿下是何疑之深。」

帝起再拜曰:「家國安危,在於將軍。」

慶之即勒內外處分。

府主簿顏竣聞慶之至,馳入見帝曰:「今四方尚未知義師之舉,而劭據有天府,首尾不相應赴,此危道也。

宜待諸鎮唇齒,然後舉事。」

慶之厲聲曰:「今方興大事,而黃頭小兒皆參預,此禍至矣,宜斬以徇眾。」

帝曰:「竣何不拜謝。」

竣起再拜。

慶之曰:「君但當知筆劄之事。」

於是處分,旬日內外整辦,時皆謂神兵。

百姓欣悅。

眾軍既集,假慶之為武昌內史,領府司馬。

孝武至尋一陽一,慶之及柳元景等並勸即大位,不許。

賊劭遣慶之門生錢無忌齎書說慶之解甲,慶之執無忌白之。

孝武踐阼,以慶之為領軍將軍,尋出為南兗州刺史,加都督,鎮盱眙,封南昌縣公。

孝建元年,魯爽反,遣慶之與薛安都等往討之。

安都臨陣斬爽,進慶之號鎮北大將軍。

尋與柳元景俱開府儀同三司,固辭,改封始興郡公。

慶之以年滿七十,固請辭事,以為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

固讓,乃至稽顙自陳,言輒泣涕。

上不能奪,聽以郡公罷就第,月給錢十萬,米百斛,二衛史五十人。

大明三年,司空竟陵王誕據廣陵反,復以慶之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固讓南兗州刺史,加都督,率眾討之。

誕遣客沈道湣齎書說慶之,餉以玉環刀。

慶之遣道湣反,數以罪惡。

慶之至城下,誕登樓謂曰:「沈公,君白首之年,何為來此?」

慶之曰:「朝廷以君狂愚,不足勞少壯,故使僕來耳。」

慶之塞塹,造攻道,立行樓土山並諸攻具。

時夏雨不得攻城,上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奏免慶之官以激之,制無所問。

誕餉慶之食,提挈者百餘人,慶之不開,悉焚之。

誕於城上投函表,令慶之為送。

慶之曰:「我奉制討賊,不得為汝送表。」

每攻城,慶之輒身先士卒。

上戒之曰:「卿為統任,當令處分有方,何須身受矢石邪?」

自四月至七月,乃屠城斬誕。

進慶之司空,又固讓爵。

於是與柳元景並依晉密陵侯鄭袤故事,朝會慶之位次司空,元景在從公之上,給恤吏五十人,門施行馬。

初,慶之嘗夢引鹵簿入廁中,慶之甚惡入廁之鄙。

時有善占夢者為解之,曰:「君必大富貴,然未在旦夕。」

問其故,答云:「鹵簿固是富貴容,廁中所謂後帝也。

知君富貴不在今主。」

及中興之功,自五校至是而登三事。

四年,西一陽一五水蠻復為寇,慶之以郡公統諸軍討平之。

慶之居清明門外,有宅四所,室宇甚麗。

又有園捨在婁湖,慶之一一夜攜子孫徙居之,以宅還官,悉移親戚中表於婁湖,列門同閈焉。

廣開田園之業,每指地語人曰:「錢盡在此。」

中興身享大國,家素富厚,產業累萬金,奴僮千計。

再獻錢千萬,谷萬斛,以始興封優近,求改封南海郡,不許。

一妓一妾十數人,並美容工藝。

慶之優遊無事,盡意歡一愉,自非朝賀不出門。

每從游幸及校獵,據鞍陵厲,不異少壯。

太子妃上孝武金鏤匕箸及杅杓,上以賜慶之曰:「觴酌之賜,宜以大夫為先也。」

上嘗歡飲,普令群臣賦詩,慶之粗有口辯,手不知書,每 將署事,輒恨眼不識字。

上一逼一令作詩,慶之曰:「臣不知書,請口授師伯。」

上即令顏師伯執筆。

慶之口授之曰:「微生遇多幸,得逢時運昌。

朽老筋力盡,徒步還南岡。

辭榮此聖世,何愧張子房。」

上甚悅,眾坐並稱其辭意之美。

孝武晏駕,慶之與柳元景等並受顧命。

遺制「若有大軍旅及征討,悉委慶之」。

前廢帝即位,加慶之幾杖,給三望車一乘。

慶之每朝賀,常乘豬鼻無幰車,左右從者不過三五騎。

履行園田,每農桑劇月,無人從行,遇之者不知三公也。

及加三望車,謂人曰:「我每游履田園,有人時與馬成三,無人則與馬成二。

今乘此車,安所之乎?」

及賜幾杖,並固讓。

柳元景、顏師伯嘗詣慶之,會其游田,元景等鳴笳列卒滿道,慶之獨與左右一人在田,見之悄然改容曰:「夫貧賤不可居,富貴亦難守。

吾與諸公並出貧賤,因時際會,榮貴至此,唯當共思損挹之事。

老子八十之年,目見成敗者已多,諸君炫此車服,欲何為乎!」於是插杖而耘,不為之顧。

元景等徹侍褰裳從之,慶之乃與相對為歡。

慶之既通貴,鄉里老舊素輕慶之者,後見皆膝行而前。

慶之歎曰:「故是昔時沈公。」

視諸沈為劫首者數十人,士民悉患之。

慶之詭為置酒大會,一時殺之,於是合境肅清,人皆喜悅。

廢帝狂悖無道,眾勸之廢立,及柳元景等連謀,以告慶之,慶之與江夏王義恭不厚,發其事。

帝誅義恭、元景等,以慶之為侍中、太尉。

及義一陽一王昶反,慶之從帝度江,總統眾軍。

帝凶暴日甚,慶之猶盡言諫爭,帝意稍不悅。

及誅何邁,慮慶之不同,量其必至,乃開青溪諸橋以絕之。

慶之果往,不得度而還。

帝又忌之,乃遣其從子攸之齎藥賜死,時年八十。

是歲旦,慶之夢有人以兩疋絹與之,謂曰:「此絹足度。」

寤 而謂人曰:「老子今年不免矣。

兩疋,八十尺也,足度,無盈餘矣。」

及死,贈賻甚厚,追贈侍中、太尉如故,給鸞輅轀輬車,前後羽葆、鼓吹,諡曰忠武公。

未及葬,帝敗。

明帝即位,追贈侍中、司空,諡曰襄公。

泰始七年,改封蒼梧郡公。

慶之群從姻戚,由慶之在列位者數十人。

長子文叔位侍中,慶之之死也,不肯飲藥,攸之以被掩殺之,文叔密取藥藏錄。

或勸文叔逃避,文叔見帝斷截江夏王義恭支體,慮奔亡之日,帝怒,容致義恭之變,乃飲藥自一殺。

文叔子昭明位秘書郎,聞父死,曰:「何忍獨生。」

亦自縊死。

元徽元年,還復先封,時改始興為廣興。

昭明子曇亮襲廣興郡公,齊受禪,國除。

昭明弟昭略。

昭略字茂隆,一性一狂俊,不事公卿,使酒仗氣,無所推下。

嘗醉,晚日負杖攜家賓子弟至婁湖苑,逢王景文子約,張目視之曰:「汝是王約邪?何乃肥而癡。」

約曰:「汝沈昭略邪?何乃瘦而狂。」

昭略撫掌大笑曰:「瘦已勝肥,狂又勝癡,奈何王約,奈汝癡何!」

升明末,為相國西曹掾。

齊高帝賞之,及即位,謂王儉曰:「南士中有沈昭略,何職處之 ?」

儉以擬前軍將軍,上不欲違,乃可其奏。

尋為中書郎,累遷侍中 。

王晏嘗戲昭略曰 :「賢叔可謂吳興僕射。」

昭略曰:「家叔晚登僕射,猶賢於尊君以卿為初蔭。」

永元中,與叔父文季俱被召入華林省,茹法珍等進藥酒,昭略怒罵徐孝嗣曰:「廢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無才,致有今日。」

以甌投其面,曰:「使為破面鬼。」

死時言笑自若,了無懼容 。

徐孝嗣謂曰:「見卿使人想夏侯泰初。」

答曰 :「明府猶憶夏侯,便是方寸不能都豁。

下官見龍逄、比干,欣然相對;霍光脫問明府今日之事,何辭答之邪?」

昭略弟昭光聞收兵至,家人勸逃去,昭光不忍捨母,入執母手悲泣,遂見殺。

時昭明子曇亮已得逃去,聞昭光死,乃曰:「家門屠滅,獨用生何為。」

又絕吭而死 。

時人歎其累世孝義。

中興元年,贈昭略太常,昭光廷尉。

文季字仲達,文叔弟也。

以寬雅正直見知,尤善塞及彈碁,在宋封山一陽一縣五等伯,位中書郎。

父慶之遇害,諸子見收,文叔謂之曰:「我能死,爾能報。」

遂自一殺。

文季揮刀馳馬去,收者不敢追,遂免。

明帝立,為黃門郎,領長水校尉。

明帝宴會朝臣,以南台御史賀鹹為柱下史,糾不醉者,文季不肯飲,被驅下殿。

晉平王休佑為南徐州,帝就褚彥回求幹事人為上佐,彥回舉文季,轉驃騎長史、南東海太守。

休佑被殺,雖用薨禮,僚佐多不敢至,文季獨往墓展哀。

元徽初,自秘書監出為吳興太守。

文季飲酒至五斗,妻王氏飲亦至三斗,嘗對飲竟日,而視事不廢。

升明元年,沈攸之反,齊高帝加文季冠軍將軍、督吳興錢唐軍事。

初,慶之之死也,攸之求行,至是文季收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誅其宗族,以復舊怨,親一黨一無吹火焉。

君子以文季能報先恥。

齊國建,為侍中,領秘書監。

建元元年,轉太子右衛率,侍中如故。

改封西豐縣侯。

文季風采稜岸,善於進止,司徒褚彥回當時貴望,頗以門戶裁之。

文季不為之屈。

武帝在東宮,於玄圃宴朝臣,文季數舉酒勸彥回。

彥回甚不平,啟武帝曰:「沈文季謂彥回經為其郡,依然猶有故情。」

文季曰:「惟桑與梓,必恭敬止。

豈如明府亡國失土,不識枌榆。」

遂言及魏軍動事。

彥回曰:「陳顯達、沈文季當今將略,足委以邊事。」

文季諱稱將門,因是發怒,啟武帝曰:「褚彥回遂品藻人流,臣未知其身死之日,何面目見宋明帝。」

武帝笑曰:「沈率醉也。」

中丞劉休舉其 事,見原。

後豫章王北宅後堂集會,文季與彥回並善琵琶,酒闌,彥回取樂器為明君曲。

文季便下席大唱曰:「沈文季不能作伎兒。」

豫章王嶷又解之曰:「此故當不損仲容之德。」

彥回顏色無異,終曲而止。

永明中,累遷領軍將軍。

文季雖不學,發言必有辭采。

武帝謂文季曰:「南士無僕射,多歷年所。」

文季對曰:「南風不競,非復一日。」

當世善其對。

明帝輔政,欲以文季為江州,遣左右單景雋宣旨。

文季陳讓,稱老不願外出,因問右執法有人未,景雋還具言之。

延興元年,以為尚書右僕射。

明帝即位,加領太子詹事,尚書令王晏嘗戲文季為吳興僕射。

文季答曰:「琅邪執法,似不出卿門。」

建武二年,魏軍南伐,明帝以為憂,制文季鎮壽春。

文季入,城門嚴加備守。

魏軍尋退,百姓無所損。

永元元年,轉侍中、左僕射。

始安王遙光反,其夜遣於宅掩取文季,欲以為都督,而文季已還台。

明日,與尚書令徐孝嗣共坐南掖門上。

時東昏已行殺戮,孝嗣深懷憂慮,欲與文季論時事,文季輒引以他辭,終不得及。

事甯,加鎮軍將軍,置府史。

文季以時方昏亂,托老疾不豫朝機。

兄子昭略謂文季曰:「阿父年六十為員外僕射,欲求免乎?」

文季笑而不答,未幾見害。

先被召,便知敗,舉動如常。

登車顧曰:「此行恐往而不反。」

於華林省死,年五十八,朝野冤之。

中興元年,贈司空,諡曰忠憲公。

文秀字仲遠,慶之弟子也。

父邵之,南中郎行參軍。

文秀宋前廢帝時,累遷青州刺史,將之鎮,部曲出次白下。

文秀說慶之以帝狂悖,禍在難測,欲因此眾力圖之。

慶之不從。

及行,慶之果見殺。

又遣直閣江方興領兵誅文秀,未至,而明帝已定 亂。

時晉安王子勳據尋一陽一,文秀與徐州刺史薛安都並同子勳反。

尋一陽一平定,明帝遣其弟召之,便歸命請罪。

即安本任。

四年,封新城縣侯。

先是冀州刺史崔道固亦據歷城同反,文秀遣信引魏,魏遣慕容白曜援之。

及至,而文秀已受朝命。

文秀善於撫御,被魏圍三載無叛者。

五年,為魏所克,終於北。

攸之字仲達,慶之從父兄子也。

父叔仁為宋衡一陽一王義季征西長史,兼行參軍領隊。

攸之少孤貧,元嘉二十七年,魏軍南攻,朝廷發三吳之眾,攸之亦行。

及至建鄴,詣領軍將軍劉遵考求補白丁隊主。

遵考以為形陋不堪,攸之歎曰:「昔孟嘗君身長六尺為齊相,今求士取肥一大者哉。」

因隨慶之征討。

二十九年,征西一陽一蠻,始補隊主。

巴口建義,授南中郎府板長兼行參軍。

新亭之戰,身被重創,事甯,為太尉行參軍,封平洛縣五等候。

隨府轉大司馬行參軍。

晉時都下二岸揚州舊置都部從事,分掌二縣非違,永初以後罷省。

孝建三年,復置其職,攸之掌北岸,會稽孔璪掌南岸,後又罷。

攸之遷員外散騎侍郎,又隨慶之征廣陵屢有功,被箭破骨。

孝武以其善戰,配以仇池步槊。

事平當加厚賞,為慶之所抑。

遷太子旅賁中郎,攸之甚恨之。

前廢帝景和元年,除豫章王子尚車騎中兵參軍、直合,與宗越、譚金等並為廢帝所一寵一。

誅戮群公,攸之等皆為之用命,封東興縣侯。

明帝即位,以例削封。

尋告宗越、譚金等謀反,復召直合。

會四方反叛,南賊已次近道,以攸之為甯朔將軍、尋一陽一太守,率軍據虎檻。

時王玄謨為大統未發,前鋒有五軍在虎檻,五軍後又駱驛繼至,每夜各立姓號,不相稟受 。

攸之謂軍吏曰 :「今眾軍同舉,而姓號不同,若有耕夫漁父夜相呵叱,便致駭 亂,此敗道也。

請就一軍取號。」

眾鹹從之。

殷孝祖為前鋒都督,大失人情,攸之內撫將士,外諧群帥,眾並安之。

時殷孝祖中流矢死,軍主范潛率五百人投賊,人情震駭,並謂攸之宜代孝祖為統。

時建安王休仁屯虎檻,總統眾軍,聞孝祖死,遣甯朔將軍江方興、龍驤將軍劉靈遺各率三千人赴赭圻。

攸之以為孝祖既死,賊有乘勝之心,明日若不更攻,則示之以弱。

方興名位相亞,必不為己下,軍政不一,致敗之由,乃率諸軍主詣方興推重,並慰勉之,方興甚悅。

攸之既出,諸軍主並尤之。

攸之曰:「卿忘廉藺、寇賈事邪?吾本以濟國活家,豈計此之升降。」

明旦進戰,自寅訖午,大破賊於赭圻。

尋進號輔國將軍,代孝祖督前鋒諸軍事。

薛常保等在赭圻食盡,南賊大帥劉胡屯濃湖,以囊盛米系流查及船腹,一陽一覆船,順風一流下,以餉赭圻。

攸之疑其有異,遣人取船及流查,大得囊米,尋克赭圻。

遷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

袁顗復率大眾來入鵲尾,相持既久,軍主張興世越鵲尾上據錢溪,劉胡自攻之。

攸之率諸將攻濃湖。

錢溪信至大破賊,攸之悉以錢溪所送胡軍耳鼻示之。

顗駭懼,急追胡還。

攸之諸軍悉力進攻,多所斬獲,胡於是棄眾而奔,顗亦奔走。

赭圻、濃湖之平也,賊軍委棄資財,珍貨山積,諸軍各競收斂,唯攸之、張興世約勒所部,不犯毫芥,諸將以此多之。

攸之進平尋一陽一,遷中領軍,封貞一陽一縣公。

時劉遵考為光祿大夫,攸之在御坐謂遵考曰:「形陋之人今何如?」

帝問之,攸之依實對,帝大笑。

累遷郢州刺史,為政刻暴,或鞭士大夫。

上佐以下有忤意,輒面加詈辱。

而曉達吏事,自強不息,士庶畏憚,人莫敢欺。

聞有猛獸,輒自圍捕,往無不得,一日或得兩三。

若一逼一暮不禽,則宿昔圍守。

賦斂嚴苦,徵發無度,繕修船舸,營造器甲。

自 至夏口,便有異圖。

進監豫、司之二郡軍事,進號鎮軍將軍。

泰豫元年,明帝崩,攸之與蔡興宗並在外蕃,同預顧命。

會巴西人李承明反,蜀土搔擾。

時荊州刺史建平王景素被征,新除荊州刺史蔡興宗未之鎮,乃遣攸之權行荊州事。

會承明已平,乃以攸之為鎮西將軍、荊州刺史,加都督。

聚斂兵力,養馬至二千餘匹,皆分賦邏將士,使耕田而食。

廩財悉充倉儲。

荊州作部歲送數千人仗,攸之割留之,簿上云「供討四山蠻」。

裝戰艦數百千艘,沈之靈溪裡,錢帛器械巨積。

漸懷不臣之心,朝廷制度無所遵奉。

富貴擬於王者,夜中諸廂廊然燭達旦,後房服珠玉者數百人,皆一時絕貌。

江州刺史桂一陽一王休范密有異志,欲以微旨動攸之,使道士陳公昭作天公書一函,題言沈丞相,送攸之門者。

攸之不開書,推撿得公昭,送之朝廷。

後廢帝元徽二年,休范舉兵襲都,攸之謂僚佐曰:「桂一陽一今一逼一朝廷,必聲言吾與之同,若不顛沛勤王,必增朝野之惑。」

於是遣使受郢州刺史晉熙王燮節度。

會休范平,使乃還。

進號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固讓開府。

攸之自擅閫外,朝廷疑憚之,累欲徵入,慮不受命,乃止。

四年,建平王景素據京城反,攸之復應朝廷,景素尋平。

時有台直合高道慶家在江陵,攸之初至州,道慶在家,牒其親戚十餘人,求州從事西曹,攸之為用三人。

道慶大怒,自入州取教毀之而去。

道慶素便馬,攸之與宴飲於聽事前,合馬槊,道慶槊中攸之馬鞍,攸之怒索刃槊,道慶馳馬而出。

還都說攸之反狀,請三千人襲之。

朝議慮其事難濟,高帝又保持不許。

楊運長等常相疑畏,乃與道慶密遣刺客齎廢帝手詔,以金餅賜攸之,州府佐吏進其階級。

時有像三頭至江陵城北數里,攸之自出格殺之,忽有流矢集攸之馬鄣泥,其後刺客事發。

廢帝既殞,順帝即位,加攸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齊高帝遣 攸之子司徒左長史元琰齎廢帝刳斮之具以示之,攸之曰:「吾甯為王淩死,不作賈充生。」

尚未得即起兵,乃上表稱慶,並與齊高帝書推功。

攸之有素書十數行,常韜在兩襠角,雲是宋明帝與己約誓。

又皇太后使至,賜攸之燭十挺,割之得太后手令,曰「國家之事,一以委公」。

明日,遂舉兵 。

其妾崔氏、許氏諫曰:「官年已老,那不為百口作計。」

攸之指兩襠角示之。

攸之素畜士馬,資用豐積,至是戰士十萬,鐵馬三千。

將發江陵,使沙門釋僧粲筮之,云:「不至都,當自郢州回還。」

意甚不悅。

初發江津,有氣狀如塵霧從西北來,正蓋軍上。

齊高帝遣眾軍西討,攸之盡銳攻郢州,行一事柳世隆屢破之。

升明二年,還向江陵,未至,城已為雍州刺史張敬兒所據,無所歸,乃與第三子中書侍郎文和至華容之賞頭林,投州吏家。

此吏嘗為攸之所鞭,待攸之甚厚,不以往罰為怨,殺豚薦食。

既而村人欲取之,攸之於櫟林與文和俱自經死,村人斬首送之都。

或割其腹,心有五竅。

征西主簿苟昭先以家財葬攸之。

攸之晚好讀書,手不釋卷,史、漢事多所記憶。

常歎曰:「早知窮達有命,恨不十年讀書。」

及攻郢城,夜嘗風一浪一,米船沈沒。

倉曹參軍崔靈鳳女先適柳世隆子,攸之正色謂曰 :「當今軍糧要急,而卿不以在意,由與城內婚姻邪。」

靈鳳答曰:「樂廣有言,下官豈以五男易一女。」

攸之歡然意解。

攸之招集才力之士,隨郡人雙泰真有干力,召不肯來。

攸之遣二十人被甲追之,泰真射殺數人,欲過家將母去,事迫不獲,單身走入蠻。

追者既失之,錄其母去。

泰真既失母,乃自歸,攸之不罪,曰:「此孝子也。」

賜錢一萬,轉補隊主,其抑情待士如此。

初,攸之賤時,與吳郡孫超之、全景文共乘一小船出都, 三人共上引埭,有一人止而相之,曰:「君三人皆當至方伯。」

攸之曰:「豈有是事。」

相者曰:「不驗,便是相書誤耳。」

後攸之為郢、荊二州,超之廣州刺史,景文南豫州刺史。

景文字弘達,齊永明中,卒於光祿大夫。

攸之初至郢州,有順流之志,府主簿宗儼之勸攻郢城。

功曹臧寅以為攻守勢異,非旬日所拔,若不時舉,挫銳損威,攸之不從。

既敗,諸將帥皆奔散,或呼寅俱亡。

寅曰:「我委質事人,豈可幸其成而責其敗。」

乃投水死。

又倉曹參軍金城邊榮為府錄事所辱,攸之為榮鞭殺錄事。

攸之自江陵下,以榮為留府司馬守城。

張敬兒將至,人或說之使詣敬兒降 。

榮曰 :「受沈公厚恩,一朝緩急,便改易本心,不能也。」

城敗見敬兒,敬兒問曰:「邊公何為同人作賊,不早來。」

榮曰:「沈荊州舉義兵,匡社稷,身雖可滅,要是宋世忠臣。

天下尚有直言之士,不可謂之為賊。

身本不蘄生,何須見問。」

敬兒曰「死何難。」

命斬之,榮歡笑而去,容無異色。

泰山程邕之者,素依隨榮,至是抱持榮謂敬兒曰:「君入人國,不聞仁惠之一聲,而先戮義士,三楚之人,甯蹈江、漢而死,豈肯與將軍同日以生。」

敬兒曰:「求死甚易,何為不許。」

先殺邕之然後及榮,三軍莫不垂泣,曰:「奈何一日殺二義士。」

比之臧洪及陳容。

廢帝之殞,攸之欲起兵,問知星人葛珂之。

珂之曰:「起兵皆候太白,太白見則成,伏則敗。

昔桂一陽一乙太白伏時舉兵,一戰授首,此近世明驗。

今蕭公廢昏立明,正逢太白伏時,此與天合也。

且太白尋出東方利用兵,西方不利。」

故攸之止不下。

及後舉兵,珂之又曰:「今歲星守南鬥,其國不可伐。」

攸之不從,果敗。

攸之表檄文疏,皆其記室南一陽一宗儼之辭也,事敗責之,答曰:「士為知己,豈為君輩所識。」

遂伏誅。

攸之景和中與齊高帝同直殿省,申以歡好,帝以長女義興憲公主妻攸之第三子文和,生二女,並養之宮中,恩禮甚厚,及嫁皆得素舊,公家營遣焉。

齊武帝制以攸之弟雍之孫僧昭為義興公主後。

僧昭別名法朗,少事天師道士,常以甲子及甲午日,夜著黃巾衣褐醮於私室。

時記人吉凶,頗有應驗。

自雲為泰山錄事,幽司中有所收錄,必僧昭署名。

中年為山一陰一縣。

梁武陵王紀為會稽太守,宴坐池亭,蛙鳴聒耳 。

王曰 :「殊廢絲竹之聽。」

僧昭咒厭十許口便息。

及日晚,王又曰:「欲其復鳴。」

僧昭曰:「王歡已闌,今恣汝鳴。」

即便喧聒。

又嘗校獵,中道而還,左右問其故,答曰:「國家有邊事,須還處分。」

問何以知之,曰:「向聞南山虎嘯知耳。」

俄而使至。

復謂人曰:「吾昔為幽司所使,實為煩碎,今已自解。」

乃開匣出黃紙書,上有一大字,字不可識。

曰:「教分判如此。」

及太清初,謂親知曰:「明年海內喪亂,生靈十不一存。」

乃苦求東歸。

既不獲許,及亂,百口皆殲。

僧昭位廷尉卿,太清三年卒。

宗愨字元干,南一陽一涅一陽一人也。

叔父少文高尚不仕,愨年少,問其所志,愨答曰:「願乘長風破萬里一浪一。」

少文曰:「汝若不富貴,必破我門戶。」

兄泌娶妻,始入門夜被劫,愨年十四,挺身與劫相拒,十餘人皆披散,不得入室。

時天下無事,士人並以文義為業,少文既高尚,諸子群從皆一愛一好墳典,而愨任氣好武,故不為鄉曲所知。

江夏王義恭為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愨隨鎮廣陵。

時從兄綺為征北府主簿,與愨同住,綺妾與給吏牛泰私通,綺入直,而泰潛來就綺妾。

愨知之,入殺牛泰然後白綺。

義恭壯其意,不罪也。

後以補國上軍將軍。

元嘉二十二年,伐林邑,愨自奮願行,義恭舉愨有膽勇,乃除振武將軍,為安西參軍蕭景憲軍副。

隨交州刺史檀和之圍區粟城。

林邑遣將范毗沙達來救區粟,和之遣偏軍拒之,為賊所敗。

又遣愨,愨乃分軍為數道,偃旗潛進討破之,仍攻拔區粟,入象浦。

林邑王范一陽一邁傾國來逆,以具裝被象,前後無際。

愨以為外國有師子威服百獸,乃制其形與象相御,像果驚奔,眾因此潰亂,遂克林邑。

收其珍異,皆是未名之寶,其餘雜物不可稱計。

愨一毫無犯,唯有被梳枕刷,此外蕭然。

文帝甚嘉之。

三十年,孝武伐逆,以愨為南中郎諮議參軍,領中兵。

及事平,功次柳元景。

孝武即位,以為左衛將軍,封洮一陽一侯。

孝建中,累遷豫州刺史,監五州諸軍事。

先是鄉人庾業家富豪侈,侯服玉食。

與賓客相對,膳必方丈,而為愨設粟飯菜葅。

謂客曰:「宗軍人慣噉粗食。」

愨致飽而退,初無異辭。

至是業為愨長史,帶梁郡,愨待之甚厚,不以昔事為嫌。

大明三年,竟陵王誕據廣陵反,愨表求赴討,乘驛詣都,面受節度。

上停輿慰勉,愨聳躍數十,左右顧眄,上壯之。

及行,隸車騎大將軍沈慶之。

初,誕誑其眾云:「宗愨助我。」

及愨至,躍馬繞城呼曰:「我宗愨也。」

事平,入為左衛將軍。

五年,從獵墮馬腳折,不堪朝直,以為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

有佳牛堪進御,官買不肯賣,坐免官。

明年復先職。

廢帝即位,為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

卒,贈征西將軍,諡曰肅侯,配食孝武廟庭。

子羅雲,卒,子元寶嗣。

愨從子夬字明揚,祖少文,名列隱逸傳。

父繁,西中郎諮議參軍。

夬少勤學,有局干,仕齊為驃騎行參軍。

時竟陵王子良集 學士於西邸,並見圖畫,夬亦預焉。

齊鬱林之為南郡王,居西州,使夬管書記,以筆劄貞正見許,故任焉。

時與魏和通,敕夬與尚書殿中郎任昉同接魏使,皆時選也。

及文惠太子薨,王為皇太孫,夬仍管書記。

太孫即位,多失德,夬頗自疏,得為秣陵令,遷尚書都官郎。

少帝見誅,舊一寵一多被其災,唯夬與傅昭以清正免。

齊明帝以為郢州中從事,以父老去官。

南康王為荊州刺史,引為別駕。

梁武帝起兵,遷西中郎諮議。

時西土位望,唯夬與同郡樂藹、劉坦為州人所推服,故領軍蕭穎胄深相委仗。

武帝受禪,歷太子右衛率,五兵尚書,參掌大選。

天監三年卒。

子曜卿。

論曰:沈慶之以武毅之姿,屬殷憂之日,驅馳戎旅,所在見推。

其戡難定功,蓋亦宋之方、召。

及勤王之業克舉,台鼎之位已隆,年致懸車,宦成名立,而卒至顛覆,倚伏豈易知也。

諸子才氣,並有高風,將門有將,斯言得矣。

攸之地處上流,聲稱義舉,專威擅命,年且逾十。

終從諸葛之薨,代德其有數乎。

宗愨氣概風雲,竟成其志;夬蹈履清正,用升顯級,亦各志能之士也。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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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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