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遂平妖傳》第二回 胡永兒大雪買炊餅 聖姑姑傳授玄女法:詩曰: 近日廚中乏短供,嬰兒啼哭飯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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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遂平妖傳》第二回 胡永兒大雪買炊餅 聖姑姑傳授玄女法

三遂平妖傳

第二回 胡永兒大雪買炊餅 聖姑姑傳授玄女法

第二回胡永兒大雪買炊餅聖姑姑傳授玄女法

詩曰:

近日廚中乏短供,嬰兒啼哭飯籮空;

母因低說向兒道,爹有新詩謁相公。

當夜胡員外與張院君、永兒三口兒,正在後花園中八角亭子上賞中秋飲酒,只見門公慌慌忙忙來報道:「員外,禍事!」員外道:「禍從何來?事在那裡?」

門公道:「外面中間這個解庫裡火起!」員外和一媽一媽一、永兒吃那一驚不小,都立下亭子來看時,果然是好大火。

怎見得這火大?

詩曰:

近日廚中乏短供,嬰兒啼哭飯籮空;

母因低說向兒道,爹有新詩謁相公。

當夜胡員外與張院君、永兒三口兒,正在後花園中八角亭子上賞中秋飲酒,只見門公慌慌忙忙來報道:」員外,禍事!」員外道:「氣禍從何來了事在那裡?」

門公道:「外面中間這個解庫裡火起!」員外和一媽一媽一、永兒吃那一驚不小,都立下亭子來看時,果然是好大火。

怎見得這火大?

初如螢火,次若燈光。

然後似千條臘燭焰難當,萬個生盆敵不住。

驪山頂上,料應褒姒逞英雄;夏口三江,不弱周郎施妙計。

煙煙焰焰卷昏天地,閃爍紅霞接火雲。

一似丙丁掃盡千千里,烈火能燒萬萬家。

這火正把房屋燒著,員外交一媽一媽一與永兒:「且不要慌!便燒盡了,也窮我們下半世不得!」只見那火焰騰騰,刮刮匝匝只顧燒著,風又大得緊,地方許多人都救不滅,直燒了一一夜。

三口兒只得在八角亭子上權歇。

等天曉起來,叫人去扒火地盤,眾人去扒看,開了口合不得,睜了眼閉不得。

胡員外不想被這場天火燒得寸草皆無,前廳、後樓、過路、當房、側屋都燒淨了。

只指望金銀器皿、銅錫動用什物,雖然燒烊了也還在地下,交人扒看時,不料都被天收了去。

上半世有福受用,如今福退了,滿火地盤扒看,並沒尋處。

就在亭子上住下,早晚飯食皆無,親鄰朋友姓送了幾食,又不免去借些柴米,只好一遭兩次。

一口三,三日九,半年週歲,口內吃的,身上穿的,件件皆無。

將空地央人賣,又無人要。

看看窮得籃縷,去求相識,在家裡只說不在;日常裡認得的,只做不看見。

自古道: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又道:百萬豪家一焰窮。

那胡員外在亭子上一住,四下又無壁落,風雨雪下,怎地安身?不免搬去不廝求院子裡住;就似於今孤老院一般。

時逢仲冬,彤雲密佈,朔風凜冽,紛紛洋洋下一天好大雪。

怎見得這雪大?

嚴冬天道,瑞雲交飛,江山萬嶺盡昏迷。

桃梅鬥艷,瓊玉爭輝。

江上群鴛翻覆,空中鷗鷺紛飛,長空六出滿天垂。

野外鵝一毛一亂舞,簷前鉛粉齊堆;不是貧窮之輩,怎知寒冷之時,正是:盡道豐年瑞,豐年瑞若何?長安有貧者,宜瑞不宜多!

一愛一雪的是高樓公子,嫌雪的是陋樓貧民。

在東京城裡這個才落薄的胡員外,夫妻二人並女兒叫做永兒,原是大財主,只因天火燒得落難,蕩盡了傢俬,搬在不廝求院子裡住。

正逢冬天雪下,三口兒廝守著地爐子坐地,日中兀自沒早飯得吃。

一媽一媽一將指頭向員外頭上指一指,胡員外抬起頭來看見,道:「一媽一媽一沒總事?」

一媽一媽一道:「怎的沒甚事!大雪下,屋裡沒飯米:我共爾忍饑受餓便合當,也曾吃過來。」

指著永兒道:「他今年只得十五歲,曾見甚麼風光來?交我兒忍饑受餓!」胡員外道:「沒計奈何,交我怎生是好?」

一媽一媽一道:「你是養家的人,外面卻才雪下,若一朝半日凍住了,急切出去不得,終不成我三口兒直等餓死?你趁如今出去,見一兩個相識,怕賺得三四伯文錢歸來,也過得幾日。」

員外道:「我出玄見兀誰是得?」

一媽一媽一道:「你不出去,終不成找出去?」

胡員外吃一媽一媽一逼一不過,起身道:「且把腰繫緊些個。」

開了門出去,走得兩步,倒退了三步,口裡道:「好冷!」劈面冷風似箭,侵人冷氣如刀,被西北風吹得倒退幾步,欲復回來,一媽一媽一又把門來關上了。

沒計奈何,只得冒著風雪了走。

走出不廝求院子來告人,不在話下。

且說一媽一媽一共女兒冷冷清清坐著,永兒道:「爹爹出去告人,未知如何?」

永兒又道:「一媽一媽一!雪又下得大,風又冷,爹爹去告誰的是?」

一媽一媽一道:「我兒!家中又沒錢,不交爹爹出去,終不成我出去?我兒!你且去一床一頭邊尋幾文銅錢,將去買幾個炊餅來做點心,待你的爹爹回來,卻又作道理。」

與時永兒去一床一頭尋得八文銅錢,一娘一道:「我兒出巷去買幾個炊餅來,你且胡亂吃幾個充飢。」

永兒將衣襟兜著頭,踏著雪走出不廝求院子來。

到大街賣炊餅處,永兒便與賣飲餅的道個萬福,道:「哥哥,買七文銅錢炊餅。」

小二哥接了銅錢,看那女孩兒身上好生藍縷。

永兒剩一文錢,把來繫在衣帶上。

小二哥把一片荷葉包了炊餅,遞與永兒.永兒接了,取舊路回來,已是未牌時分,沿著屋簷正走之間,只見一個婆婆從屋簷下來,拄著一條竹棒,胳膊上掛著一個籃兒。

那婆婆腰駝背曲,眉分兩道雪,髻挽一窩絲。

眼如秋水微渾,發似楚山雲淡。

形如三月盡頭花,命似九秋霜後菊。

卻原來是個教化婆子,看著永兒道個萬福,永兒還了禮。

婆婆道:「你買甚麼來?」

永兒道:「家中母親交奴家買炊餅來。」

那婆婆道:「我兒!好交你知道,我昨日沒晚飯,今日沒早飯。

你肯請我吃個炊餅麼?」

永兒口中不道,心下思量:「我一媽一媽一也昨日沒晚飯,今日沒早飯。

這婆婆許多年紀,好不忍見!」解一開荷葉包來,把一個炊餅遞與婆婆。

婆婆接得在手,看了炊餅道:「好卻好了,這一個如何吃得我飽,何不都與了我?」

永兒道:「告婆婆,奴家卻不敢都把與你。

家中三口兒兩日沒飯得吃,一媽一媽一交爹爹出去告人,止留得八文銅錢,交奴家出來買炊餅,大的一媽一媽一吃,小的是奴奴吃的。

因見婆婆討,奴奴只得讓一個與婆婆吃。」

婆婆道:「你一媽一媽一問炊餅如何買得少了,你卻說甚的?」

永兒道:「一媽一媽一同時,只說奴奴肚饑,就路上吃了一個。」

婆婆道:「難得我兒好心!我撩拔你耍子,我不肚饑,我不要吃,還了你。」

永兒道:「我與婆婆吃的,如何還了奴奴?」

婆婆道,「我試探你則個,難得你這片好慈悲孝順的心。

你識字麼?」

永兒道:「奴奴識得幾個字。」

婆婆道:「我兒,恁地卻有緣法!」伸手去那籃兒內取出一個紫羅袋兒來,看著永兒道:「你收了這個袋兒。」

永兒接了袋兒道:「婆婆!這是甚麼物事?」

婆婆道:「這個喚做『如意冊兒』,有用他處。

若有急難時,可開來看。

你可牢收了。

冊兒上倘有不識的字,你可暗暗地喚『聖姑姑』,其字自然便識。

切勿令他人知道。」

永兒把冊兒揣在懷裡,謝了婆婆,婆婆自去了。

永兒拿著炊餅到家,一娘一問道:「我兒如何歸來得遲?」

永兒道:「一媽一媽一!街上雪滑難行。」

一娘一兒兩個吃了炊餅,不多時,只見員外歸來。

一媽一媽一道:「你去這半日,見甚人來?」

員外道:「好交你知道,外面見個相識,請我吃了酒飯,又與我三伯足錢。」

一媽一媽一歡喜,交員外道:「你去糴些米,買些柴炭,且過兩三日,又作區處。」

免不得做些飯吃。

到晚去睡,永兒卻睡不著,自思:「日間的那婆婆與我冊兒時說道,有急難便可開來看。

如今沒飯得吃,也是一個急難,我且將去開來看一看。」

永兒款款地起來,輕輕的穿了衣裳,驚覺一娘一道:「我兒那裡去?」

永兒道:「我肚疼了,要去後則個。」

下一床一來著了鞋兒,到廚下,雪光如同白日.永兒去懷中取出紫羅袋兒來,打一抖,抖出一個冊兒來看時,只因胡永兒看了這個冊兒,會了這般法術,直使得自古未聞,於今罕有。

正是:

數斛米糧隨手至,百萬資財指旨日來。

畢竟永兒變得錢米麼?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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