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通掃北》第6回 程咬金長安討救 小英雄比武奪印:詩曰:咬金獨馬踹番營,隨騎塵埃見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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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通掃北》第6回 程咬金長安討救 小英雄比武奪印

羅通掃北

第6回 程咬金長安討救 小英雄比武奪印

第6回程咬金長安討救小英雄比武奪印

詩曰:

咬金獨馬踹番營,隨騎塵埃見救星。

奉旨長安來考武,北番救駕顯威名。

黃門官聽見有皇上急旨降來,不知什麼事情,連忙傳與殿頭官鳴鐘擊鼓。

內監報進宮中,殿下李治整好龍冠龍服,出宮升殿宜進。

程咬金俯伏金階說:「殿下千歲在上,臣魯國公程咬金見駕。

願殿下千歲千千歲。」

李治叫一聲:「老王伯平身。」

吩咐內侍取龍椅過來。

程咬金坐在旁首。

殿下開言說:「王伯,孤父王領兵前去破虜平番,未知勝敗如何?今差王伯到來,未知降什麼旨意?」

程咬金說:「殿下千歲,萬歲龍駕親領人馬前去北番,一路上殺得番兵勢如破竹,連打五關,如入無人之境。

不想去得顧溜了,倒落了他的圈套。

他設個空城之計,徐二哥一時陰陽失差,進得木陽城,被他把數十萬人馬圍住四門,水洩不通,日日攻打。

番將驍勇無敵,元帥常常大敗,免戰牌高挑。

不料番兵欲絕我城中糧草,困聖天於龍駕。

所以老臣單騎殺出番營,到此討救。

現有朝廷旨意,請殿下親觀。」

李治殿下出龍位,跪接父王旨意,展開在龍案上看了一遍,說:「老王伯,原來我父王被困在木陽城內,命孤傳這班小王兄在教場內考奪元帥,提調人馬,前去救父王。

事不宜遲,自古救兵如救火,老王伯與孤就往各府,通知他們知道,明日五更三點,進教場考選二路掃北元帥。」

咬金說:「臣知道。」

就此辭駕出了午朝門,往各府內說了一遍。

來到羅府中,羅安、羅丕、羅德、羅春四個老家人,一見程咬金,連忙跪地說:「千歲爺保駕前去定北,為什麼又來家中。

幾時回來的?」

咬金說:「你們起來,我老爺才到,老夫人可在中堂?」

家人說:「現在中堂。」

咬金說:「你們去通報,說我要見。」

羅安答應,走到裡邊來說道:「夫人,外面有程老千歲北番回來,要見夫人。」

竇氏夫人聽了,說,「快些請進來。」

羅安奉命出來,請進程咬金,走到中堂。

見禮已畢,夫人叫一聲:「伯伯老千歲,請坐。」

咬金坐在旁首,開言說:「弟一婦夫人在家可好?」

夫人道:「托賴佃伯平安。

聞伯伯保駕掃北,勝敗如何?」

咬金說:「靠陛下洪福,一路無阻。」

夫人說:「請問伯伯為何先自回來,到捨有何貴幹?」

咬金道:「無事不來造府,今因龍駕被番兵圍困在木陽城,奈眾公爺俱皆年老,不能沖踹番營,所以命我回長安,要各府蔭襲小爵主,在教場中考奪了二路定北大元帥,領兵前去殺遲番兵,救駕出城。」

竇氏夫人聽說,叫一聲:「伯伯,如此說起來,要各府公子領兵前去,殺退番兵,救駕出城,破虜平番。」

咬金說:「正為此事,我來說與弟一婦夫人知道。」

竇氏聽見,下覺兩眼下淚,開言說:「伯伯老千歲,將門之子為王家出力,顯耀宗族,這是應該的。

但我家從公公起,多受朝廷官爵,鞍馬上辛苦,一點忠心報國,後傷手蘇賊之手,我丈夫也死在他人之手,儘是為國捐軀,伯伯悉知。

此二恨還尚未仲雪,今日皇上反把仇人封了公位,可見帝主忘臣之恩也。

我羅氏門中,只靠得羅通這點骨肉,以接宗嗣。

若今領兵前去北番,那些番狗好不驍勇,我孩兒年輕力小,倘有不測,傷在番人主手,不但相父、父親之仇不報,羅門之後誰人承嗣。」

程咬金聽說,不覺淚下。

把頭點點說:「真的,依弟一婦之言,便怎麼樣?」

夫人說:「可看先夫之面,只得要勞伯伯老千歲,在殿下駕前啟奏一聲,說他父親為國亡身,單傳一脈,況又年紀還輕,不能救駕,望陛下恕羅門之罪。」

咬金說:「這在我容易,待我去奏明便了。

請問弟一婦夫人,侄兒為什麼不見,哪裡去了?」

夫人叫一聲:「伯伯老千歲,不要說起,自從各位公爺保駕去掃北平番後,家中這班公子,多在教場中相鬧,後來稱了什麼秦一黨一、蘇一黨一,日日在那裡耍拳弄棍,扯起了旗號,早上出去,一定要到晚間方回來。」

程咬金說:「什麼叫做秦一黨一、蘇一黨一?」

夫人說:「那蘇一黨一就是蘇賊二子,滕賢師三子,盛賢師一子,六人稱為蘇一黨一;秦一黨一就是秦家賢侄,與同伯伯的令郎,我家這個畜生,還有段家二弟兄五人,稱為秦一黨一。」

咬金說:「嚇!有這等事,這個須要秦一黨一強蘇一黨一弱才好。」

夫人說:「伯伯老千歲,他們在家尚然如此作為,若是聞了此事,必然要倔強去的。

須要隱瞞我孩兒才好。」

咬金說:「弟一婦之言不差,我去了,省得侄兒回來見了,反為不便。」

夫人說:「伯伯慢去,萬般須看先人之面,有勞伯伯在駕前啟奏明白。」

咬金流淚道:「這個我知道,弟一婦請自寬心。

可惜我兄弟死在蘇賊之手,少不得我慢慢留心與侄兒同報此仇。

我白去了。」

夫人說:「伯伯慢去。」

程咬金走出來說:「羅安,倘公子爺回來,不要說我在這裡。」

羅安應道:「是。

小人知道,千歲爺慢行。」

咬金跨上雕鞍,才離得羅府,天色已晚。

見那一條路上來了一騎馬,前面有兩個人,拿了一對大紅旗,上寫秦一黨一二字;後有一位小英雄,坐在馬上,頭上邊束髮鬧龍亮銀冠,甲如滿月,身穿白綾跨馬衣,腳蹬皂靴,踏在鞍橋,蕩蕩然行下來了。

程咬金抬頭看見,心說:「羅通賢侄來了,不免往小路去罷。」

程咬金避過羅通,竟抄斜路回到自己府中。

有家人報與裴氏夫人知道,夫人連忙出接說:「老將回來了麼?」

咬金說:「正是,奉陛下旨意回來討救。」

夫妻見禮已畢,各相問安。

裴氏夫人叫一聲:「老將軍,陛下龍駕前去征剿北番.勝敗如何?」

咬金道:「夫人,不要說起,天於龍駕被北番兵困在木陽城,不能離脫虎口,故爾命我前來討救。」

夫人說:「原來如此。」

吩咐擺宴,裡面家人端上酒筵,夫妻坐下,飲過數巡。

咬金開言叫一聲:「夫人,孩兒哪裡去了,為什麼不來見我?」

夫人說:「老將軍,這畜生真正不好,日日同了那些小弟兄,在教場內什麼秦一黨一、蘇一黨一,一定要到天晚方回來的。」

咬金說:「將門之子,正是要這樣的。」

忽然外邊報道:「公子爺回來了。」

程咬金抬頭一看,外邊程鐵牛進來了。

他生來形相與老子一樣,也是藍靛臉,古怪骨,銅鈴眼,掃帚眉,獅子鼻,兜風耳,闊口獠牙,頭上皂綾抹額,身穿大紅跨馬衣,走到裡邊說道:「母親,拿夜膳來吃。」

咬金說:「呔!畜生,爹爹在此。」

程鐵牛一看,說:「咦,老頭兒,你還不死麼?」

咬金喝道:「呔,小畜生,前日為父教你的斧頭,這兩天可在此習練麼?」

鐵牛說:「爹爹,自從,休出去之後,孩兒日日在家習演,如今斧法一精一通。

爹爹你若不信,孩兒同你殺一陣看。」

咬金說:「畜生不要學我為父,呆頭呆腦。

拿斧子來耍與父親瞧瞧看。」

鐵牛道:「是。」

提過斧子,就在父前使起來了。

只見他左插花,右插花,雙龍入海;前後遮,上卞護,斧劈太山;左蟠頭,右蟠頭,亂箭不進;攔腰斧,蓋頂斧,神鬼皆驚。

好斧法!咬金大喜說:「我的兒,這一斧二鳳穿花,兩手要高。

那一斧丹鳳朝陽,後手就要低了。

蟠頭要圓,斧法要泛,這幾爺不差的。」

程鐵牛耍完了斧,叫一聲:「爹爹,孩兒今日吃了虧。」

咬金說:「為什麼吃了虧?」

鐵牛道:「爹爹,你不知道,今日蘇麟這狗頭,擺個獅子拖球勢,羅兄弟叫我去破他,我就做個霸王舉鼎,雙手撐將進去。

不知被手一拂,跌了出來,破又破不成,反跌了兩跤。」

程咬金說:「有你這樣不爭氣的畜生,把為父的威風多喪盡了。

這一個獅子拖球勢,有甚難破。

不要用霸王舉鼎,只消打一個黑虎偷星,就地滾進去,取他陰囊,管叫他一性一命頃刻身亡。」

鐵牛道:「爹爹不要管,待孩兒明日去殺便了。」

咬金說:「呔!胡言亂道,今夜一操一精一斧法,明日往教場比武,好奪二路掃北元帥印,領兵往北番救駕。」

鐵牛大悅道:「阿唷,快活!爹爹,明日往教場比武,這個元帥一定我要做的。」

咬金道:「這個不關為父之事,看你本事。

且到明日往教場再作道理。」

不表程家父子之事,且講那羅通公子到了自家門首,滾鞍下馬,進入中堂,說道:「母親,孩兒在教場中,聞得我父王龍駕,被番兵圍住木陽城,今差程老伯父回來討救,要各府蔭襲公子,在教場中奪了元帥,領兵前去救駕征番,所以回來說與母親知道。

父王有難,應該臣兒相救,明日孩兒必要去奪元帥做的」夫人道:「呔!胡說!做一娘一的尚且不知,難道倒是你知道?自從陛下掃北去後,日日有報,時時有信,說一路上殺得番兵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地,接連打破他五座關頭,不用吹灰之力。

何曾說起駕困木陽,差程伯父回來討救。

你哪裡聞來的?」

羅通說:「母親,真的。

這事秦懷玉哥哥對我說的:『方才程伯父在我家,要我明日考二路定北元帥,領兵往北番救駕。

』所以孩兒得知。」

夫人說:「原來如此。

我兒,他們多是年紀長大,況父又在木陽城,所以膽大前去。

你還年輕少小,槍法不一精一,又無人照顧,怎生去得?陛下若要你去,程伯父應該到我家來說了。

想是不要你去,所以不來。」

羅通說:「噯,母親又來了。

孩兒年紀雖輕,槍法一精一通,就是這一班哥哥,哪一個如得孩兒的本事來?若到木陽城,怕秦家伯父不來照管我麼。

況路上自有程伯父提調。

母親放心,孩兒一定要去。」

羅通說了這一番,往房一中去了。

竇氏夫人跟淚紛紛,叫丫環外面去喚羅安進來。

丫環奉命往外。

去不多時,羅安走進裡邊說道:「夫人,喚小人進來有何吩咐。」

竇氏夫人說:「羅安,你是知道的,我羅家老將軍、小將軍父子二人,多是為國捐軀的。

單生得一位公子,要接羅門之後,誰想朝廷有難,要各府蔭襲小爵主前去救駕。

我孩兒年紀還輕,怎到得這樣險地。

所以今日已托程老千歲在駕前啟奏。

奈公子少年心一性一,執意要去,所以喚你進來商議,怎生阻得他住才好。」

羅安說:「夫人,容易。

明日他們五更就要在教場比武,不如備起暗房之計來。」

夫人道:「羅安,什麼叫做暗房之計?」

羅安道:「夫人,只消如此如此,恁般恁般,瞞過了。

飯後他們定了元帥,公子爺就不去了。」

夫人說:「倒也使得。」

吩咐丫環們,今夜三更時,靜悄悄整備起來,丫環們領命。

不表羅家備設暗房之計,且講羅通公子,吃了夜膳,走到外面說:「羅安,今夜看好馬匹鞍轡等項,準備槍鑭兵器,明日清晨,孤家起身,就要去。」

羅安應道:「是,小的知道。」

這時候,各府內公子亦都在那裡整備槍刀馬匹。

到了五更天,多起身飽餐過了,午朝門鳴鐘擊鼓,殿下李治出宮上馬,出了午門,有左丞相魏征,保殿下來至教場內。

那邊魯國公程咬金也來了,同上將台,把龍亭公案擺好,三人坐下,把這元帥印並丈二紅羅,兩朵金花放好在桌上。

只見那一邊各家公子爺都來了,也有大紅扎巾,也有二龍抹額,也有五色將巾,也有鬧龍金冠,也有大紅戰襖,也有白綾跨馬衣;也有身騎紫花駒,白龍駒,烏騅駒,雪花馬,胭脂馬,銀鬃馬;也有大砍一刀,板門刀,紫金槍,射苗槍,烏纓槍,銀纓槍。

好一班將門之子,這些小英雄來到將台前,朝過了殿下千歲。

李治開言叫一聲:「諸位王兄,孤父王有難在北番,今差程老王伯前來挑選二路定北元帥,好領兵往北番救駕,如有能者,各獻本事,當場就掛帥印。」

說言未了,那一旁有個公子爺出馬叫一聲:「爹爹!我的斧子厲害,無人所及,元帥該是我的。」

忽聽又有一家公子喝聲:「呔!程家哥哥,你休想把元帥留下來。」

那位小英雄說罷,衝了過來。

你道是什麼人?卻是滕賢師長子滕龍。

程咬金說:「不必爭論,下去比來,能者為帥。」

把眼一丟,對自己兒子做個手勢說:「殺了他。」

鐵牛把頭點點說:「容易。」

呔!滕兄弟,你本事平常,讓我做了罷。」

滕龍道:「鐵牛哥哥慣講大話,放馬過來,與你比試。」

鐵牛說:「如今奉皇上旨意,在此挑選能人,若死在我斧子下是不償命的。」

滕龍說:「這個自然。」

把手中兩一柄一生鐵錘在頭上一舉,往鐵牛頂樑上蓋將下來。

鐵牛也把手中宣花斧噶啷一聲,架在旁首,衝鋒過去,兜轉馬來,鐵牛把斧一起,望滕龍瞎綽一斧,砍將過去。

滕龍把雙錘架開,二人一大戰六個回合。

鐵牛本事高強,滕龍錘法未一精一,鐵牛把斧一逼一住,只見上面摹雲蓋頂,下邊枯樹蟠根,左邊丹鳳朝陽,二鳳穿花,雙龍入海,獅子拖球,烏龍取水,猛虎搜山,好斧法!喜得程咬金一毛一骨酥然,說道:「魏大哥,這些斧法,多是我親傳的。」

魏征微笑道:「果然好,世上無雙。」

不表台上之言,單講滕龍被鐵牛連劈幾斧,有些招架不住,只得開言叫一聲:「程哥住手,讓你做了元帥罷。」

鐵牛說:「怕你不讓,下去。」

滕龍速忙閃在旁首,鐵牛上前說道:「爹爹,命帥印來,拿帥印染。」

忽聽英雄隊裡大叫一聲:「呔!程鐵牛,休得逞能,元帥是我的。」

程咬金望下一看,原來是蘇定方次子蘇鳳,便叫:「我兒,放些手段,殺這狗頭。」

鐵牛點點頭便說:「呔!蘇鳳小狗頭,你本事平常,讓我做了元帥,照顧你做個執旗軍士。」

蘇鳳說:「呔!鐵牛不必多言,放馬過來。」

他把手中紅纓槍串一串,直望鐵牛劈面門挑將進來。

程鐵牛把斧架開,一個摹雲蓋頂,也望他頂樑上劈將下來。

蘇鳳把槍急架忙還,二人戰到八個回合,蘇鳳槍法一精一通,鐵牛斧法慌亂,要敗下來了。

程咬金說:「完了,獻醜了。

好畜生,使些什麼來!」魏征說:「這些斧法,也是你親傳的?」

程咬金心中不悅。

底下鐵牛見蘇鳳槍法厲害,只得把馬退後,說:「小狗頭,我不要做元帥了,讓你罷。」

蘇鳳大悅,便上前叫一聲:「程伯父,帥印拿來與我。」

程咬金最恨蘇家之後,不願把帥印交他。

正在疑難,只見那旁邊又閃出一家公子爺,大叫一聲:「蘇鳳休得誇能,留下元帥來我做。」

蘇鳳回頭一看,原來是段志遠的長子段林。

便說:「呔!段兄弟,你年紀還輕,槍法未一精一,休想來奪元帥印。」

段林說:「不要管,與你比比手段看。」

他把手中銀纓槍抖一抖,直望蘇鳳前心挑進來。

蘇鳳手中槍忙架相還,二人戰到五個回合,段林槍法原高,一逼一住蘇鳳,殺得他馬仰人翻,招架不定。

程咬金說:「好啊!強中更有強中手,他只為殺敗我的兒子,逢了段林,就要敗了。

這個人原厲害的,就是掇石頭的朋友。」

只見蘇鳳槍法混亂,看來敵不住段林,只得叫一聲:「段兄弟,罷了,讓你為了元帥罷。」

段林說:「既然讓我,退下去。」

蘇鳳閃在旁首。

正是:英雄自古誇少年,演武場中獨逞能。

畢竟這元帥印誰人奪得,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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