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通掃北》第5回 天子被困木陽城 叔寶大戰祖車輪:詩曰:英主三年定太平,卻因掃北又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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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通掃北》第5回 天子被困木陽城 叔寶大戰祖車輪

羅通掃北

第5回 天子被困木陽城 叔寶大戰祖車輪

第5回天子被困木陽城叔寶大戰祖車輪

詩曰:

英主三年定太平,卻因掃北又勞兵

木陽困住唐天子,天賜黃糧救眾軍

叔寶實不是祖車輪對手,殺到三十回合,把槍虛晃一晃,帶上呼雷豹,望吊橋便走。

車輪呵呵大笑道:「你方才許多誇口,原來本事平常。

你要往哪裡走,本帥來也!」把馬一拍,衝上前來。

唐兵把吊橋扯起,城門緊閉。

元帥進得城來,諸將說:「元帥不能勝他,如之奈何。」

尉遲寶林說:「元帥,不免待小將出去拿他。」

尉遲恭說:「我兒,元帥尚不能勝,何在於你。

如今他在城下耀武揚威,怎麼處?」

元帥道:「且把免戰牌掛出去。」

那祖車輪見了免戰牌,叫一聲「沒用的」,即得勝回營。

再講城中元帥同眾將回到殿中,天子開言叫一聲:「秦王兄,今日出兵反失勝與番狗,寡人之不幸也。」

諸臣無計可施,困在木陽城中,不覺已有三月,糧草漸漸銷空。

這一日當駕官奏說:「陛下,城中糧只有七天了。」

天子叫一聲:「徐先生,怎麼處?」

茂功道:「叫臣也沒法處治。

那番狗設此空城之計,原要絕我們糧草。

我軍入其圈套,奈四門困住,音信不通,真沒奈何。」

咬金說:「若過了七天,我們大家都活不成了。」

天子龍心納悶,既不能殺出,又沒有救兵。

不想七天能有幾時?到了七天,糧草絕了,城中人馬盡皆慌亂。

程咬金說:「徐二哥有仙丹充飢不餓的,獨我老程晦氣,要餓殺。」

.元帥說:「如今都是命在旦夕,還在此說呆話。」

尉遲恭意欲同寶林踹出營退敵,又怕祖車輪氣力厲害,龍駕在此,終非不美。

君臣正在殿上議論,無計可施,只聽得半空中括喇括喇一片聲震,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嚇得君臣們膽戰心驚。

大家抬頭一看,只見半空中有一團一黑氣,滴溜溜落將下來,跌在塵埃。

頃刻間黑氣一散,跳出許多飛老鼠來,足有整千,望地下亂鑽下去。

大家稱奇。

天子叫一聲:「徐先生,方纔那飛鼠降在寡人面前,此兆如何?」

茂功道:「陛下,好了。

大唐兵將不該絕命,故此天賜黃糧到了。」

諸將說:「軍師何以見得?」

茂功笑曰:「前年西魏王李密,納美人蕭妃,屢行無道,後來忽有飛鼠盜糧,把李密糧米盡行搬去,卻盜在木陽城內,相救陛下,特獻黃糧。」

天子聽了,大喜道:「先生,如今糧在哪裡?」

茂功說:「糧在殿前階石之下,去泥三尺便見。」

天子就命軍士數十人,掘進地去,方及三尺深,果見有許多黃糧,盡有包裹,拿起一包,儘是蠶豆一般大的米粒。

程咬金說:「不差,不差,果是李密之糧。」

元帥點清糧草,共有數萬,運入倉廒,三軍歡一悅,君臣大喜。

茂功說:「陛下,臣算這數萬糧草,不過救了數月之難,也有盡日。

我想城外那些番狗困住四門,糧草盡足,不肯收兵,終莫能守。」

太宗道:「先生,這便怎麼處?」

茂功說:「臣陰陽上算起來,必要陛下降旨,命一個能人殺出番營,前往長安討救兵來才好。」

天子呵呵大笑道孫:「先生又來了,就是寡人面前那些老王兄,領了城內盡數人馬,也難殺出番營,哪裡有這樣能人,匹馬殺出長安討救。

果若有了這個能人,不消往長安討救了。」

茂功說:「陛下東首這個人,能殺出番營。」

天子一看,叫一聲:「先生,這個程王兄斷斷使不得,分明送了他一性一命。」

茂功說:「陛下,不要看輕了程兄弟,他還狠哩。

那些將軍雖勇,到底難及他能幹。

別人不知程王兄厲害,我算陰陽,應該是他討救。」

天於聽言,叫一聲:「程王兄,徐先生說你能殺出番營到長安討救,未知肯為寡人出力否?」

程咬金聽了此言,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說:「徐二哥借刀殺人,臣不去的。

望陛下恕臣違旨之罪。」

天子說:「諒程王兄一人,哪裡殺得出番營,分明先生在此亂說。」

茂功說:「非也,程兄弟三年前三路開兵,他一個走馬平復了山東,又來幫我們剿浙江,還算勝似少年,料想這數萬番兵,不在我程兄弟心上。」

把眼對尉遲恭一丟。

敬德說:「軍師大人,你說的是。

在此長程老千歲的威光,他實沒有這個本事去沖踹番營,枉稱讚他體面,今朝廷困在木陽城,要你往長安去討救,就是這樣怕死,況為國捐軀,世之常事,食了王家俸祿,只當捨命報國,才算為英雄。

今日軍師大人不保某家出去討救,若保某家,何消多言,自當捨命願去奉一遭也。」

元帥說:「程兄弟,二哥陰陽有准,況又生死之交,決不害你一性一命,你放心前去,省得眾將在此恥笑你無能。」

程咬金說:「我與徐二哥昔日無仇,往日無冤,為什麼苦苦一逼一我出去,送我一性一命?這黑炭一團一在此誇口,何不保他往長安取救。」

茂功叫一聲:「程兄弟,我豈不知。

若保尉遲將軍前去,不但要他討救兵,分明斷送他殘生,哪裡能夠殺得出番營。

程兄弟,你是有福氣的,所以要你出去,必能殺出番營,故此我保你前去,救了陛下,加封你為一字並肩王。」

咬金說:「什麼一字並肩王?」

茂功說:「並肩王上朝不跪,與朝廷同行同坐,半朝鑾駕,誅大臣,殺國戚,任憑你逍遙自在,稱為一字並肩王。」

咬金說:「若死在番營,便怎麼處?」

茂功說:「只算為國捐軀。

若死了,封你為天下都土地。」

咬金心中想道:「拜什麼弟兄,分明結義畜生,要送我一性一命。

我程咬金省得活在世間,受他們暗算,不如陰間去做一個天下都土地,豆腐麵筋也吃不了。

也罷,臣願去走一遭。」

天子大喜說:「程王兄,你為寡人往長安去討救。」

咬金說:「臣願去,但是軍師之言,不可失信。

今日天氣尚早,結束起來,就此前去。」

茂功說:「陛下速降旨意七道,帶去各府開讀。

贈他帥印一顆,到教場考選元帥,速來救駕。」

天子聽了茂功之言,速封旨意,付與咬金。

咬金領了天子旨意,開言說:「徐二哥,你們上城來觀看,若然我殺進番營中,如營中大亂,踹出營去了;若營頭不亂,必死在裡頭了,就封我為天下都土地。」

茂功說:「我知道。」

咬金拜別,說:「諸位老將軍,今日一別,不能再會了。」

眾公爺說:「程千歲說哪裡話來,靠陛下洪福,神明保護,程千歲此去,決無大事。」

咬金上了鐵腳棗騮駒,竟往南城而來。

後面天子同了眾公卿上馬,都到城上觀看。

咬金說:「二哥城門開在此,看我殺進番營,然後把城門關緊。」

茂功道:「放心前去,決不妨事。」

吩咐放炮開城,放下吊橋,一馬衝出城門,有些膽怯,回頭一看,城門已閉,後路不通,心中大惱說:「罷了,罷了。

這牛鼻子道人,我與你無仇,何苦要害我?」

正在吊橋邊探頭探腦,忽驚動番兵,說:「這是城內出來的蠻子,不要被他殺過來,我們放箭亂射吧。」

咬金見箭來得凶狠,又沒處藏身,心中著了忙。

也罷,我命休矣!如今也顧不得了。

舉起大斧說道:「休得放箭,可曉得程爺爺的斧麼?今日單身要踹你們番營,前往長安討救。

快些閃開,讓路者生,擋我者死。」

這番程咬金可拚了命,不管斧口斧腦,亂砍亂打。

那些番兵哪裡當得住,只得往西城去報元帥。

咬金不來追趕,只顧殺進番營,只見血流滿地,谷碌碌亂滾人頭,好似西瓜一般。

進了第二座番營,不好了,多是番將,把咬金圍住,殺得天昏地暗,咬金哪裡殺得出?況且年紀又老,氣喘吁吁,正在無門可退,後面只聽得大喊一聲,說:「不要放走蠻子,本帥來取他的命。」

咬金一看,見是祖車輪,知道他厲害不過,說道:「阿呀!不好了,嚇死人也。」

只見祖車輪手執大斧,飛趕過來。

咬金嚇得面如土色,又無處逃避。

祖車輪一斧砍過來,咬金哪裡當得住,在馬上一個翻觔斗,跌下塵埃。

眾將來捉,忽見地上起一陣大風,呼羅羅一響,這里程咬金就不見了。

元帥大驚道:「蠻子哪裡去了?」

眾將說:「不知道。

好奇怪,連這兵器馬匹都不見了。

方才明明跌下馬來,難道逃得這樣快?」

祖車輪道:「諸將不必疑心,可見大唐多是能人,多有異法,想必土遁去了。

此一番必往長安討救,就差鐵、雷二將守住白良關,不容他救兵到此,也無奈我何。」

眾將說:「元帥之言有理。」

且說咬金跌倒塵埃,嚇得昏迷不省,只聽得有人叫道:「程哥魯國公,快起來,這裡不是番營。」

咬金開眼一看,只見荒山野草,樹木森森。

又見那邊有座關,關前有個道人走來,手執拂塵,來至面前。

咬金連忙立起身來說:「仙長,可是閻羅王差來拿我的,請我去做天下都土地麼?」

道人說:「非也,貧道是來救你的。」

咬金說:「你這道長怎麼講起亂話來,人死了還救得活麼?」

道人說:「你命不該死,貧道來救你,方得活命,快往長安討救。」

咬金說:「鬼門關現在面前,還要到長安去做什麼?」

道人說:「此處是雁門關,乃陽間的路,不是什麼鬼門關陰司之地。

進了此關,就是大唐世界了。」

咬金道:「如此說起來,果然我還不曾死麼?」

即用手摸一摸頭頸:「嗄!原來這個吃飯傢伙還在這裡。

請問仙長何處洞府,叫甚法號?」

道人說:「程哥,我乃謝映登,你難道不認得了麼?」

咬金聽說,大驚道:「阿呀!原來是謝兄弟。

誰知你一去不回,弟兄們各路尋訪,絕無影蹤,眾弟兄眼淚不知哭落幾缸,誰知今日相逢。

你一向在何處,為什麼不來同享榮華?我看你全然不老,鬚髮不蒼,比昔日反覺齊整些。

我方才明明跌下馬來,怎生相救出白良關?一一說與我知道。」

謝映登叫一聲:「程哥,兄弟那年在江都考武時,叔父度我去成仙。

今真主被番兵圍困木陽城,特奉師父度你出關,故此喚你醒來。」

咬金大喜,見斧頭馬匹都在面前,便說:「謝兄弟,你果是仙家麼?我老程同你去為了仙罷。」

映登說:「程哥又來了,我兄弟命中該受清福,所以成了仙;你該輔大唐享榮華,況且天子又被困在木陽城,差你往長安討救,你若為了仙,龍駕誰人相救?」

咬金說:「不妨,徐二哥對我講過的,若死在番營,封我為天下都土地。

如今同你做了仙,只道我死了,照舊封我。」

映登說:「既要為仙,吃三年素,方度你去。」

程咬金聽說要吃三年素方度為仙,便說:「阿呀,這個使不得,素是難吃的。」

映登說:「好孽障,還虧你講。

後面番兵追來了。」

咬金回頭一看,映登化作清風就不見了。

連忙立起身來,抬頭一看,前面是雁門關。

心中大喜,如今一字並肩王穩穩的了。

把盔甲放下,打好盔囊,連兵刃捎在馬上,換了紗貂,穿一領蟒袍金帶,背旨意跨上馬,過了雁門關,一路竟奔長安。

且講木陽城諸將,見程咬金殺入番營,營頭不亂,大家放心不下,說:「軍師大人,方才程將軍委實年高,無能去踹番營,原算屈他出城求救,今番營安靜,程將軍人影全無,怕是多凶少吉的了。」

茂功說:「不妨,程將軍此去,自有仙人助救,早已出了雁門關,往長安去了。」

天子說:「有這樣快麼?」

茂功說:「非是馬行的,乃仙人度去,所以有這樣速捷。」

朝廷大喜說:「但願程王兄出了雁門關,救兵一定到了。」

不表君臣們回到銀鑾殿之事;再講程咬金,他背了旨意,一路下來。

救兵如救火,日夜趲行。

逢山不看山景,遇水不看釣魚。

一路風慘慘,雨淒淒,過了河北、幽州、燕山一帶地方,又行了十餘,這一日到了大國長安,日已正午時了。

程咬金把馬蕩蕩,行下來數里之遙,只見前面來了一人,頭上翡翠扎巾,身穿大紅戰襖,腳下烏靴,面如紫色,兩眼銅鈴,濃眉大耳,海下無髯,光牙闊齒,身長八尺,年紀只好十六七歲,好似酒醉一般,打斜步蕩了過來。

那人行不數步,翻身跌下塵埃,慢騰騰爬起身來說:「是什麼東西,絆你老子一跤。」

睜眼看時,卻見一塊大石頭,長有六尺,厚有三尺,足有千餘斤外,笑道:「原來是你絆我一跤,我如今拿你到家中去壓鹽韭菜。」

程咬金聽見,說:「什麼東西,這個人想必癡呆。

這一塊石板,就是老程也拿不起,這人要拿回家去做壓菜石,不知他有多少氣力。

待我瞧瞧他看。」

咬金把馬攏住,只見那人站定了腳,把雙手往石底下一襯,用力一掙,拿了起來了。

好英雄,面不改色,捧了石頭,走下數步。

抬頭一看,喝聲:「呔!前面馬上是什麼人,擅敢如此大膽,見了公子爺,不下馬來叩個頭?」

程咬金心中暗想說:「好大來頭,什麼人家兒子,擅敢在皇帝城外逞霸,連京內出入的官員都不認得了?」

便說:「呔!你是何等之人,敢口出大言,不思早早迴避,反在此討死招災?今旨意當面,口出不遜,罪刑不赦,立該家門抄滅。」

那人一大恕說:「好強盜,擅敢冒稱天子公卿,反說公於爺惡霸,我父現在天子駕前為臣,可曉得小爺的厲害?也罷,我將手中這塊石頭丟過去,你若接得住,就是大唐臣子;若接不住,打死你這狗強盜也沒有罪的。」

說罷,把石一舉,直望程咬金劈面門打下來。

哪曉底下這一騎馬飛身直跳,把咬金跌在那一旁,石頭墜地,連忙爬起身來說:「住了,你家既是朝廷臣子,難道我興唐魯國公豈有不認得的?」

那少年聽見,嚇得魂不附體,倒身跪下說道:「原來是程伯父,望乞恕罪。」

咬金說:「你父是誰人,官居何爵?」

少年說:「伯父,我爹爹就叫定國公段志遠,現保駕掃北去了。

小侄名叫段林。」

咬金說:「原來是段將軍的兒子,念你年幼無知,不來罪你。

你在何處吃了些酒,弄得昏昏沉沉,全不像官家公子,成何體面?」

段林叫一聲:「伯父,今日同眾弟兄在伯父家中小結義,所以飲醉了。

請問伯父,我爹爹與北番開兵,勝敗如何?」

咬金說:「你爹爹說也可慘,自從前日興兵前去,第一陣開兵,就殺掉了。」

段林聽說,嚇得冷汗直淋,說:「我爹爹為國捐軀了?」

段林不覺兩淚如珠。

程咬金說:「不要哭,不要哭,也還好虧得我伯父馬快,衝上前去,架開兵刃,斬了番將,救了你爹爹一性一命。」

段林方住了哭,說:「好老呆子,原來是呆話。

侄兒請問伯父,今日是班師了麼?」

咬金說:「不是班師,只為陛下被番兵圍困在木陽城,故爾命我前來討救。

侄兒回去快快備馬匹、兵刃、盔甲等,明日你們小英雄就要在教場內比武了。」

段林大喜道:「伯父要我們小弟兄前去掃北,這也容易。

我們進城去。」

咬金同段林分路進城,一個人前往自己府中。

魯國公當日就到午門,龍駕已退殿回宮了。

黃門官抬頭看見道:「阿呀!老千歲,聖上龍駕前去掃北平番,可是班師了麼?」

咬金說:「非也,快些與我傳駕臨殿,今有陛下急旨到了。」

正是這一番非同小可,驚動這一班:

出林猛虎小英雄,個個威風要立功。

不知咬金見駕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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