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眼全書
周兆熊序
《入地眼全書》
[宋]辜托長老著
同裡茂才萬君仁村,好學士也。
自失怙後,為買山計,讀《禮》之暇,究心地理,本之形勢以立其體,參之河洛以妙其用,非尋常言青烏者所能逮。
庚辰,余乞假南旋為先大夫卜吉。
延至家甫一歲,以丁內艱。
服將聧,欲閉戶為舉子業,遂辭去。
余每購得一山一址,猶資商榷焉。
茲有辜託長老地理全書之刻,請余言。
長老生宋時,扦葬建造,迭著神異,其遺址猶有存者。
此編向無刻本,傳寫數百年,堪輿家秘如珍寶。
萬君得之,梓以行世,可謂公矣。
地理之說,余素未研究,不知是書之善。
然每見萬君適墓登壟,考驗得失無差謬,豈非遵守其說而有明效哉?他日出所學以問世,其樹立必有可觀。
吾以是編之刻,信之矣。
時而不靈者,比使仁孝之儔不忍於薄其親者,相度原野有所依據,而不至於眩惑。
其為益也,豈有涯哉?他日樹華得志,科名快談,纂述石渠芸閣之間,必有鴻篇揚聲儒雅。
而其書之梓,亦足以見其存心矣。
建昌周兆熊臥余序。
地理之說,繁雜不一,今與古殊,甲與乙異。
同師之學,或彼此各鳴其長;一人之身,或前後頓易其義。
善於立論者,辭達而理未舉;妙有心得者,語晦而筆不靈。
理氣明晰,未必貫穿形勢;龍脈審辨,甚且錯謬陰陽。
擅其長者,瞭然於心目,燦然於口舌矣。
又復吝惜珍秘,移易顛倒,使讀者茫然眩惑,失所依據。
非有聰明才辨之實,不能分別而抉擇之也。
雖然,儒者之言,可以折衷是非。
晉之郭景純、唐之卜則巍、宋之蔡牧堂、明之劉青田皆以儒者而精地理者也。
以術士言之,說或囿於俗;以儒者言之,藝可進於道。
南昌萬子樹華識性爽朗,曩從余游,講業論文之餘,旁涉堪輿,便有契悟。
篋中藏有宋托長老《入地眼》一書,地無遁形,理有實際,異於世之惝恍支離其說者。
所謂釋其行而儒其言者,長老有焉。
樹華不復吝惜珍秘,梓而行世,索序於余。
余老困名場,疲事舉業,窮愁所寄,瀏覽葬經,性之所欣,時有創獲,欲編輯一書,融會眾說,自愧不文而未果。
今得托長老所著,諸家之言皆有所折衷,雖其間有未雅馴,而理舉辭達非晦。
道光辛已秋,法授奉政大夫掌廣西道監察御史前翰林院編修加三級范亭黃中模拜撰。
曩為先君謀窀穸,日隨青烏家登山陟嶺,足蹇甚。
比暮,萃先賢地理書,剪燭讀之。
更闌燼落,弗輟也。
如是者有年。
然以所見證所讀,率皆牽強附會,遠於自然,心竊疑之。
東鄉徐壽山先生者,積學士也。
游癢序有聲,家故豐,以葬父故,絕意進取,專攻堪輿藝,然不屑以術鳴。
歲丁卯,來會城,余獲從游者七年。
既為余卜葬先君,而余亦追隨杖履,口講指畫,得以聞所未聞。
然後知山川河岳自有真性情,剪裁作用自有真識力,牽強附會無當也。
既又得托長老《入地眼全書》凡十卷,書皆寫本,秘弗傳。
伏而誦之,其旨宗《河》、《洛》法,用挨星於理氣為神妙,恍然如披雲霧睹青天,驗之故家巨族陰陽兩宅,其盛衰隆替,罔不畢合。
向之竊竊然疑者,至是不覺渙然冰釋也。
雖然,地理之學微矣。
余何人斯,知識淺陋,涯涘未窺,敢竊先賢緒餘哉!且思獵取科名,玷墨弗暇,何暇及此?第念附於棺者,必誠必信,人子皆有是責。
則余曩所盡心力而為之,諒必有同情者。
余既獲是編,何忍自秘?爰付剞劂,用公同好,或亦韓子所謂「以之為己順而祥,以之為人愛而公」者歟?刻既成,述其緣起如此。
道光元年歲次辛巳仲夏月望後五日,南昌萬樹華仁村氏謹跋於省垣之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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