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新志》卷三:政和末,為滄州儀曹,考滿,哀鳴於外台,及將曰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玉照新志》卷三

玉照新志

卷三

高公軒者,宣仁之疏族也。

政和末,為滄州儀曹,考滿,哀鳴於外台,及將曰:自惟孤寒,無從求知於當路,但各乞一改官照牒,障面而歸,以張鄉閭,足矣!人皆憐而與之。

既至京師,乃詣部自陳薦狀已足,乞以照牒為用,先次放散。

適有主之者,從其說而施行之,遂冒改秩。

蔡元長時當國,聞之,遂下令今後不得妄發照牒。

公軒中興後為檢正諸房文字。

外祖曾空青,政和中假守京口,舉送貢士張彥正綱;宣和末,守秀水,舉送沈元用晦;紹興間,牧上饒,舉送汪聖錫應辰,三人皆以廷試第一。

其後舅氏曾宏父知台州,鹿鳴燕坐上,作詩以餞之,末句云:三郡看魁天下士,丹丘未必墜家聲。

是歲,天台全軍盡覆,事有不同如此者。

沈元用,文通孫也,初名傑,家於秀之崇德縣。

坐為人假手,奏案至祐陵榻前,上閱之云:名見《梁四公子傳》,此人必不凡,可從闊略。

時方崇道教故也。

遂降旨,止令今後不得入科場而已。

彷徨無所往。

時外祖守秀城,舅氏宏父為湖州司錄,來省侍。

十妓十長楊麗者,才色冠一時,舅氏悅之。

席間忽云:有士人沈念六者,其人文藝絕倫,不幸坐累,遂無試所,奈何!宏父云:審如若言,吾合牒門客一人,尚未有人。

翌日,訪舅氏,一見契合,易其名曰晦。

是歲,漕司首送,明年,為大魁,才數月即入館為郎,奉使二浙,經由嘉禾。

麗張其徒曰:我今日乃往庭參門生耶!

張子韶、凌季文俱武林人,少長同肄業鄉里。

宣和末,居清湖中,時東西兩岸居民稀少,白地居多。

二人夜同步河之西,見一婦人在前,衣妝楚楚。

因縱步覘之,常不及焉。

至空迥處,忽回顧二人而笑,真絕色也。

方欲詢之,乃緩步自水面而東。

二公驚駭而退。

王磐安國,合肥人。

政和中,為郎京師,其子婦免身,訪十乳十婢,女儈云:有一人夫死未久,自求售身。

安國以三萬得之。

又三年,安國自國子司業丐外,得守宛陵。

挈家之官,舟次泗州,一男子喏於轎前,雲十乳十婢之夫也,求索其妻。

安國驚駭,欲究其詳,忽不見。

歸語十乳十婢,亦愕然無說。

至夜,十乳十婢忽竄去,遍索不可得。

詰旦,舟尾乃見十十屍十十浮於水面。

元符末,巨公為太學博士,輪對,建言:比因行十事太廟,冠冕皆前俯後仰,不合古制。

詔行下太常寺。

寺中奏云:自來前仰後俯,必是本官行禮之時倒戴之誤。

哲宗顧宰臣笑云:如此,豈可作學官,可與一閒散去處。

改端王府記室參軍。

未幾,端邸龍飛,風雲感會,至登宰席,十寵十祿光大,震耀一時。

紹興中,亦有為館職者,於言路有宿憾,欲露章以論。

既聞之,愬於當路,乞易地以避焉。

改普安郡王府教授。

已而,孝宗正儲位,以潛邸舊恩,位極人臣,榮冠今古。

二公之事絕相似,禍福倚伏,有如此者。

李漢老邴少年日,作漢宮春詞,膾炙人口,所謂問玉堂何似?茅舍疏籬者是也。

政和間,自書省丁憂歸山東,服終造朝,舉國無與立談者。

方悵悵無計,時王黼為首相,忽遣人招至東閣,開宴延之上坐。

出其家姬數十人,皆絕色也。

漢老惘然莫曉。

酒半,群唱是詞以侑觴,漢老私竊自欣,除目可無慮矣。

喜甚,大醉而歸。

又數日,有館閣之命。

不數年,遂入翰苑。

十江十緯字彥文,三衢人。

元符中,為太學生。

徽宗登極,應詔上書,陳大中至正之道,言頗剴切。

上大喜。

召對稱旨,賜進士及第,除太學正,自此聲名籍甚。

陸農師為左丞,以其子妻之。

政和末,為太常少卿。

蒙上之知,將有禮簉之命。

時陸氏己亡,再娶錢氏,秦魯大主女也。

偶因對揚,奏畢,上忽問云:聞卿近納錢景臻女為室,亦好親情。

言訖微笑。

是晚批出,改除宗正少卿。

彥文知非美意,即丐外出知處州,由是遂擯不復用。

明清《揮麈余話》載馬伸首陳乞立趙氏事,後詢之遊誠之,凡言與前說各有異同者,今重錄其所記於後。

靖康初,秦檜為中丞,馬伸為殿中侍御史。

一日,有人持文字至台云:金軍前令推立異姓。

秦未及應語之間,馬遽云:此天位也,逆金安得而易!今捨趙氏其誰立?」

秦始入議狀,連名書之。

已而,二帝北狩,秦亦陷金,獨馬公主台事,排日以狀申張邦昌云:伏睹大金以太宰相公權主國事,未審何日復辟?謹具申太宰相公,伏乞指揮施行。

至康王即位日乃止。

有門弟子何兌者,邵武人,字太和,嘉王榜登第,少師事馬公。

其後,秦檜南歸,擅立趙氏之功歸己,盡掠其美名取富貴,位極公槐,勢冠今古,何公常太息其師之事湮沒,欲辯明其忠。

每引紙將書,輒為其子所諫,以謂秦方勢焰震主,豈可自蹈危機,掇家族之禍。

然何公私自為《馬公行狀》一通,常在也。

紹興甲戌,以左朝奉郎任辰州通判將滿,一夕,忽夢馬公衣冠相見,與語如平生親。

既寤,喻其子曰:馬先生英靈不沒,繼恨九京,如此有意屬我乎?掛其遺像,哭之。

其子鎬哀勸不從,因告其父曰:俟斯人死,上之未晚。

太和曰:不然,萬一我先死,瞑目有餘恨。

後日當受代。

即手書一狀聞於朝,其詞尤委曲回互,但雲自太師公相陷金之後,獨殿中侍御史馬伸,排日以復辟事申邦昌云云。

且以所作《行狀》繳納,乞付史館立傳,以旌其忠。

入馬遞馳達,然後解組以歸。

秦得之,怒,凡一路鋪兵悉遭痛治,仍下廷尉,追捕何公甚急。

獄吏持文移至邵武,而太守張姓者,驚愕罔措,就坐得疾,越翌日始甦,扶掖至廳事,才啟封視牒,則所追者左朝奉郎何兌也。

方遣吏往村落追赴以行。

既對吏,而柏台老吏已先在棘寺,但謂靖康雖有馬伸為殿院,未嘗聞有此狀也。

令台吏勒軍令狀,棘寺以上書不實,擬降一官,罷前任。

思陵重違檜意,聖語曰:所擬太輕,特追兩官,羈置英州。

蓋紹興甲戌歲也。

後一年乙亥,檜死日,御批何兌所犯,委是冤枉,令有司別定,遂復元官,放逐便,仍理元來磨勘,為左朝散郎。

何在貶所皆無恙。

歸至裡門,遇親戚相見,喜馬公之事明白,一笑病發。

朝廷雖欲用之弗果,僅能食祠官之祿一年而已。

鎬乃誠之姨夫,是以知其詳。

及建寧諸鄉長搢紳之與何太和相厚者,皆能言其事。

明清近又得伸上邦昌全文,用列於後,云:伸伏見金人犯順,劫二聖北行,且十逼十太宰相公使主國事,相公所以忍死就尊位者,自信敵兵之退,必能復辟也。

忠臣義士,不即就死;城中之人,不即生變者,亦以相公必立趙孤也。

今敵退多日,吾君之子,已知所在,獄訟謳歌,又皆歸往。

相公尚處禁中,不反初服,未就臣列。

道路傳言,以謂相公外挾強敵之威,使人遊說康王,自令南遁,然後據有中原,為久假不歸之計。

伸知相公必無是心,但為金人所迫,未能邃改。

雖然如此,亦大不便。

蓋人心未孚,一旦喧鬨,雖有忠義之心,相公必不能自明。

滿城生靈,必遭塗炭,孤負相公初心矣。

伏望相公速行改正,易服歸省,庶事稟取太后命而後行,仍亟迎奉康王歸京,日下開門拊勞四方勤王之師,以示無間內外。

赦書施行恩惠,收人心等事,權行拘收,候立趙氏日,然後施行。

庶幾中外釋疑,轉禍為福。

伊、周再出,無以復加。

倘以伸言為不然,即先次就戮,伸有死而已,必不敢附相公為叛臣也。

邦昌於是始下令一切改正。

明清《揮麈後錄》載周郔所記陳堯臣決伐燕之策,蓋出於天下公論,而堯臣之子倚以財雄行都。

張全真參政日,載真偽作一幀,可以但作全真文字。

近覽李仁甫《長編》云:紹興元年正月十四日辛丑,中書舍人十胡十十十交十十修言:『人臣之罪,莫大於誤國,自古誤國之禍,莫大於燕雲之役者。

燕山議首與夫用事之臣,大者誅戮,小者流放。

而陳堯臣者,獨仍舊故秩,廩食縣官,置而不治,豈所以上慰宗社之神靈,下洩四方之痛憤哉?堯臣為國召亂,不知罪惡之重,乃敢自引矜,乞為郡守。

今雖為宮祠,叨竊食祿。

臣愚伏望睿旨削奪堯臣在身官爵,投竄遐方,以懲其惡,以謝生靈,為後世臣子誤國之戒。

詔:『堯臣主管臨安府洞霄宮指揮,更不施行。

』書之於編,蓋知周郔之言不厚誣,且非明清之私意。

事見《長編》第一百五十九之注。

後閱《中興日曆》,宰執奏乞行遷責,高宗云:豈可以因乞差遣,反遭貶邪?止罷祠焉。

王彥國獻臣,招信人〔原「招」作「昭」。

宋史地理志淮南東路泗州有招信縣,據改〕,居縣之近郊。

建炎初,金人將渡淮。

獻臣坐於所居小樓,望見一老士大夫彷徨阡陌間,攜一小僕,負一匣,埋於空迥之所。

獻臣默識之。

事定,往掘其地,宛然尚存。

啟匣乃白樂天手書詩一紙,云:石榴枝上花千朵,荷葉杯中酒十分。

滿院弟兄皆痛飲,就中大戶不如君。

獻臣後南渡,寓居余姚,嘗出以示余,真奇物也。

聞後以歸劉綱公舉矣。

獻臣又云:建炎間,避地至奉化境上,一二僕隸偕行。

嘗夜過渡,月色微明,有數人先往焉。

忽問云:非王獻臣解元行李否?但見其軀幹長大,語聲雄厲,心竊疑之。

方欲復詢之,忽逕自划水而渡彼岸,波濤洶湧久之。

獻臣惶怖幾溺,竟不知為何怪,後亦無他。

十胡十偉元邁,新安人也。

攜其父舜申所述《乙巳泗州錄》、《己酉避亂錄》二書相示,敘俶擾時事,文雖不工,頗得其實,今列於後:

《乙巳泗州錄》云:宣和乙巳,子家寓居泗州之教授廳,適在寶積門,出門即淮河。

有友一二人在南山,如鄭況仰荀,其父為發運司屬官,廨宇在焉。

以故無三五日予不至南山。

常時至彼講論文字,談說時事。

是時,朱勉父子正得志,勢位炎炎。

每上下京浙,則稱往來降御香,其實欲所過州縣將迎之勤也。

是年秋,朱汝賢自浙中來,以降御香,泗州官吏迎於(步)山。

(步)山,出城四里許,在淮南西岸,過是無路可行,故止於此邀迎其船。

汝賢傳指揮,到城中亭子上相見,官吏皆迴候於亭。

及船至亭,通名,典謁者曰:承宣歇息矣。

候久之,令再通,曰:睡著矣。

抵暮,方見守倅而已。

傍觀者見其驕傲,皆為之不平。

予輩時談此事於南山,曰:我輩恐未死,且看朱勉父子終竟如何。

其冬,金人入寇抵都城,上皇避位,日聞京師事不一。

未幾,朱勉首以小(舟刃)子東下,曰勉已放歸田里矣。

不敢出見人,人亦不顧之。

日有京師權貴與中官下來者頗多,皆著皂衫而系皂絛,行於街市。

又幾日,曰上皇已在發運司行衙矣。

人初不信,及往觀,但見座船一隻,泊於河步,以結徼壁矢張於船前。

問之,上皇果在,衙中侍衛蕭然。

又數日,軍馬才到,市上皂衫貴人益多。

凡前此聞所貴倖宦侍之用事者,問之,往往在焉。

俄又聞童貫亦至,或有見坐帷帳中,黑肥,軀幹極大者,問之。

童大王也。

軍馬至,皆渡淮,駐於南山後。

聞高俅於南山把隘。

高俅之弟伸亦同在彼。

因普照覺老請齋於南山,始知之。

是時也,把隘南山,即已棄淮之北矣,實今日之先兆,亦自東京來至南山,無控扼之所也。

俄又聞上皇登發運衙城上之亭,觀漁人取魚於淮。

又旬日,上皇移幸而南。

自是京師士民來者日夕繼踵,益知金兵叩城之事。

以上皇益南,侍衛自京師而至益盛。

一橐駝踏浮橋傾倒,遂入淮中,以負物之重,恐必不救也。

又閱歲時,上皇駕還,皆親至塔下燒香。

每入寺,寺中人皆驅出。

施僧伽缽孟、袈裟,至親與著於身。

先是,以普照寺大半為神霄玉清宮,至是,御筆畫圖,以半還寺。

寺僧送駕出城,得御筆,歡喜。

上皇初至寺時,寺之緊要屋宇還之益多。

始所還,道流盡拆去門窗;及再還,即並所拆門窗得之,道流禠氣矣。

明年秋,余同弟汝士往國學赴試,汝士預薦,而余遭黜,獨還泗州侍親。

時伯兄汝明再為監察御史,汝士寓南台公廨,以待省試,因再遭圍,悶病幾死。

蓋國學諸生例患腳氣,故染是病也。

使予是年預薦,必死於京師。

及聞太原失守,知淮泗不可居,借船於發運方孟卿,遂侍親來湖州,船才過閘即潮落,不可復開,而泗州尋亦亂矣。

嗚呼!金敵憑陵,國家顛危,實上之人為權倖誘十惑,造成此禍,而勉一人亦在數。

蓋勉乃姑蘇市井人,始以高資十十交十十結近十習十,進奉花石,造御前什物,積二十年,職以充進奉監司。

守令或忤其意,以故違御筆繩之。

應造什物,皆科於州縣,所獻才及萬分之一,余皆竊以自潤及分遺權倖,以徼恩十寵十。

故勉建節旄,子姪官承宣觀察使,下逮廝役,日為橫行。

媵妾亦有封號。

勉與其子汝賢、汝功各立門戶,招權鬻爵,上至侍從,下至省寺,外則監司,以至州縣長吏官屬,由其父子以進者甚眾,貨賂公行,其門如市。

於是勉之田產跨連郡邑,歲收租課十餘萬石。

甲第名園,幾半吳郡,皆奪士庶而有之者。

居處園地悉擬宮禁,服食器用上僭乘輿,建御容殿於私家。

在京則以養種園為名,徙居民以為宅所。

占官舟兵級月費錢糧,供其私用。

及上皇禪位,放勉歸田里,其假道泗州也,遮蔽船門,惟恐人知之,亦無面以見人。

未幾,淵聖以台諫論勉,安置廣南,籍沒財產。

既而取首級,家屬悉竄。

以此觀之,宜乎召金人之禍,而致國家之顛危焉。

然所以造禍者,豈止勉之一人耶?因思宣和間,京師奢侈正盛,一相識言曰:《書》云『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彫牆。

有一於此,未或不亡。

古人法度之嚴如此。

是數者有一則必亡,豈有兼是數者,而復有逾於此者,安得無禍乎?靖康果有其應。

或曰:若如此而無禍,則古人之言必妄,《詩》、《書》皆不足信者,而喋喋頗費辭說。

自念老矣,切慮遺忘,遂追思所見,筆之於冊雲。

《避亂錄》:建炎己酉,先兄待制諱舜陟,字汝明,帥建康,與右丞杜充不相能。

充時領兵駐建康,充自遣將來奪取經制司錢物。

待制聞於朝,充往往亦知而後奏。

朝廷知二公不合,十月,移待制兩浙宣司參謀。

時周望自樞府出為宣撫。

望老繆,本由八行舉,與論軍事率不合。

先有旨,令堅守平十江十,所措置初無可守之計,待制有奇謀,皆不用。

金人自廣德由安吉抵錢塘,渡十江十破明越,北還,假道平十江十,所措置初無守禦者,皆知必敗矣。

待制謂望,本司金帛既盡為敵人所得,曷若為攜往昆山而北,庶可存也。

望既遣金帛來吾家,始以船附魯玨輜重中,艤平十江十齊門。

翌日,到昆山,依李閻、羅貴,泊於梅裡,尋移許浦。

未幾,金兵犯平十江十,望走青龍,平十江十城不戰而破。

諸將如郭仲威輩,先敵未至,已劫略城中幾無遺。

望嘗不快於韓世忠。

是時,世忠兵盛權重,駐鎮十江十,聞望竄,遣將董旻邀虜之。

旻至許浦,以為望在,適吾家老小在彼,旻來見待制,遂邀以行。

始旻將至,兵稍遙,望皆以為敵舟,率棄船而走。

吾家船亦留十江十口,命使臣十溫十宏等守之。

老小系道。

弟舜舉、姪仔,逕走吳興。

唯予侍家君朝散,同待制及令人等,茫無所之,第漫去而已。

夜宿野人家,旻遣使臣來追,堅欲吾家還船。

予謂:若金人則不可從,若世忠軍則中國兵,且此投戈散地之時,往其軍中亦自有所托,何為不可?」

待制以為然,因舉家從以還。

時已行三二十里,連夜從其使臣以還,偶天晴,及曉才到,船皆無恙,一簪不失。

旻乃率待制入其軍於鎮十江十。

蓋旻之意,虜望不及,且取參謀以塞其責。

而旻欲虜望未已也。

始船未行,旻軍陣船到於十江十,唯吾家一船在許浦港口未出十江十。

旻乃率吾家船入其軍,趨水而下往青龍,必欲得望。

及至青龍十江十口,聞望已還軍而西。

旻遂泝十江十而上之鎮十江十,吾家船同行。

及至鎮十江十,待制欲見世忠,旻遮之不使見。

未幾,遣一船來換,意欲取吾船中之米。

其所謂金帛者,未至梅裡,望已追回矣。

以諸將不欲令金帛離軍去,殆有謀焉。

有言於望故也。

得所換之船,吾家移過,自留少米,余皆與之,本有百餘石。

所換之船,通川船也,亦能行十江十海,有篷帆二,物亦足用。

小泊於焦山,雜於韓軍雜物船中。

既至焦山,船中隘不可居。

入寺中佔其方丈,老幼悉安堵,但日遊戲於焦山而已。

時金已破鎮十江十,日見十胡十騎馳逐於十江十岸。

坐見其焚甘露寺,但留雙鐵塔。

世忠以十江十船鑿沉於閘口,拒金人之出,敵船實不可出,以閘口沉船縱橫也。

世忠軍皆海船,陣於十江十中,中軍船最大,處於中,余四軍皆分列以簇之,甚可觀。

輜重船皆列於山後。

予日登焦山頂觀之,山前但見作院等船耳。

工人為兵器於寺前,又有鎮十江十見任官及寺中之船,皆於寺前,太守李汝為亦在焉。

汝為亦韓軍中人,世忠命為太守者也。

三月十七日晚,東北風作,至夜益甚,十江十中飄水皆成冰。

予嘗夜獨宿船中守行李,時吾家復有一小船同泊,以行李載不盡故也。

是晚,予上船遣人提空籠相隨,欲入船搬移衣物,又攜錢百千入大船,已昏黑,風大,船蕩不可臥。

梢工姓朱,通州人。

夜將半,叩問朱梢:船如何?朱曰:風大甚。

夜益深,但聞朱梢焚香於神前,有禱祈護衛者。

復問朱云:如何?朱曰:風大了不得也。

問:吾小船安在?曰:不見久矣,隨風以去也。

是日晝,余觀大船之碇索,其外似已舊爛,其中一截斬新。

予嘗語朱:此船藉此索為命,何不倒索而用之,卷其舊者於,出其新者於外,庶可恃以牢乎?朱曰:此當然。

予曰:明日潮來水滿,可令近岸,倒其索。

朱許之。

至是風作之甚,又思其索舊且朽,愈不遑安。

是時,金兵在南岸,碇索若斷,必隨北風至彼,當碎身與船於敵手矣。

船為風震,不得睡,思之惶恐無限。

及曉,幸吾船無恙,但不能舉頭,以噁心故也。

朱梢尋以麵湯來,亦不能用。

及伸首船外,視焦山之前,唯吾一船而已,余皆不知所在。

遙視趙都監者,步履於山上,如神仙中人。

點心時,待制以予在船中,遣小舟來,因得登焦山之岸,其去死亡一發耳。

予尋登山頂望世忠軍,極目十江十中,無一船之存,輜重在山後者,亦略不見其一。

又一二日,山前之船稍集。

先是,世忠既塞閘口之河,金人乃別開一河,出十江十焦山,初不知之。

至是,早飯時,有敵船二隻出在十江十,但望見其船上黑且光耳,必是其人衣鐵甲也。

此間船皆起碇以走。

是日,世忠傢俬忌,予入方丈,見諸方為佛事。

未幾,諸僧皆在船中,蓋凡在山之人皆已登舟。

府官之屬亦然。

予家亦皆登舟,隨例起碇以下,至垂山風適順,乃令朱梢張帆順流而下。

韓軍望見吾家船去,有呼住者,予令勿應。

時船中有韓軍二卒,亦令船住,復勿聽,二卒蓋世忠令守吾家者也。

行稍遠,始語二卒:待吾家至蘇湖,卻以金帛遣汝回,否則,無好到汝也。

二卒顧勢不可住,乃俯首從之。

船過圌山,風正順。

夜過十江十十陰十,曉抵福山,不知其幾里。

福山別得船,又正北風作,抵常熟,過平十江十,至平望入平十江十城。

市並無一屋存者,但見人家宅後林木而己。

菜園中間有屋,亦止半間許。

河岸倒十十屍十十則無數。

出城,河中更無水可飲,以水皆浮十十屍十十。

至吳十江十,止存屋三間,其下橫十十屍十十無數。

垂虹亭、橫橋皆已無,止於亭下取得少水堪飲。

自吳十江十而南,有浮十十屍十十益多,有橋皆己斷,其處十十屍十十最多。

後問之,云:敵騎推人過,皆死於水。

時燕子已來,無屋可巢,吾船用帆,乃啣泥作巢於帆。

緣岸皆為灶圈,雲金人緣岸泊故也。

所殺牛頻頻有之,其骨與頭足並存,但並無角,必金人取以去。

陳思恭所擊敵船沉陷者,尚有數只於第四橋之南。

思恭,周望軍統制官也。

待制嘗語望云:樞密必欲守平十江十,莫若移軍吳十江十,據太湖天險,吾輩以中軍扼其前,使諸將以小舟自太湖旁擊之,可必勝。

望不主其議,但令召諸將議之。

及諸將畢集,望命待制語方略,諸將不從。

蓋諸將如郭仲威輩皆賊魁,喜亂,志在為賊而已。

思恭兵最少,居下,聞此謀躍而前曰:待制之言甚善,思恭願為先鋒。

自余不從,竟已。

及敵過吳十江十,思恭不稟望,自以兵出太湖,橫擊其尾。

乃中軍系虜之民,聞兵至,皆為內應,縱火焚舟,幾獲四太子者。

思恭雖勝,望怒其不白,然竟不遷官。

所沉敵舟,凡半年許尚在河中。

吾家船至平望,方欲首西以行,東風又發,又一帆至吳興。

時望軍已駐吳興矣。

凡曲折得風,自垂山至吳興,真天以相吾家也!老幼皆安然而歸,始見弟姪,已抵吳興旬日。

待制乃遣使臣以書與信寄謝世忠、董旻輩。

因送二卒往,仍取行李告敕之寄軍中者。

既取以歸,聞世忠舟師敗於金人。

始敵在鎮十江十,不可出,故即陸往建康,嘗聚吾宋士大夫,令籌所以破世忠軍,皆云:海船如遇風不可當,船大而止,且使風可四面,卒難制,如風使舟耳,卒難搖動。

敵然之,選舟載兵,舟櫓七八,乘天曉風未動,急搖近世忠,以火箭射之。

船人救火不暇,又無風,船不可動,遂大敗,陷前軍十數舟,自余得遁。

蓋世忠初知金人往建康,亦泝十江十以舟師與對壘,時議者固已非之,曰:《兵法》:『勿迎於水內,半濟而擊之,利。

今乃迎之於水內,安有利也?初予在焦山,見世忠陳兵十江十中,而鎮十江十十江十口山上,有兀立不動下視吾軍者。

世忠船特大,早晚諸將來稟議,絡繹不絕,皆用小舟。

明知大者為世忠,自余五軍船,歷歷可數。

吾嘗自念,吾軍中事,金人莫不目見耳聞;而敵人軍中事,吾軍略不知之,亦可慮矣。

終抵於敗,何智術之疏耶!於是金人安然渡十江十北歸。

然世忠進官加恩,猶自若也。

不數月,待制守錢塘,世忠入覲,時車駕駐會稽,所待世忠良厚,乃大喜,卻恨前此失於一見,且詈董旻為之障。

旻來謁,亦有慚色。

聞世忠將入錢塘界,謂旻曰:十胡十待制今卻相見,如何?旻無語,但愧汗而已。

世忠所攜杭十妓十呂小小,即時以去。

初,小小以有罪繫於獄,其家欲脫之,投世忠。

世忠偶赴待制飯,因勸酒,啟曰:某有少事告待制,若從所請,當飲巨觥。

待制請言之,即以此十妓十為懇。

待制為破械,世忠欣躍,連飲數觥。

會散,攜十妓十以歸。

十妓十後易姓茅。

明清嘗於畢少董處,睹種明逸手書所作詩一首,殆五十年猶能全記。

今錄於此:樓台縹緲路歧旁,共說祈真白玉堂。

珠樹風高低絳節,靈台香冷醮虛皇。

名傳六十合何昭晰,事隔三清恨渺茫。

欲識當年漢家意,竹宮梧殿更淒涼。

世傳《太公家教》,其言極淺陋鄙俚。

然見之唐《李十習十之文集》,至以《文中子》為一律。

觀其中猶引周漢以來事,當是有唐村落間老校書為之。

太公者猶曾、高祖之類,非渭濱之師臣明矣。

《文中子》,想亦是唐所錄,其言未免疏略。

經本朝阮逸為之潤色,所以辭達於理,學者宜熟究之焉。

如市井間所印百家姓,明清嘗詳考之,似是兩浙錢氏有國時,小民所著。

何則?其首雲趙錢孫李,蓋錢氏奉正朔,趙乃本朝國姓,所以錢次之;孫乃忠懿之正妃,又其次,則十江十南李氏。

次句雲周吳鄭王,皆武肅而下后妃,無可疑者。

明清家舊有常子允元祐中在館閣同捨諸公手狀,如黃、秦、晁、張諸名人皆在焉。

後為龔養正頤正易去。

比觀洪景盧《容齋三筆》,乃雲見於王順伯所,以為高子允者。

常名立,汝十陰十人,與家中有鄉曲之舊,夷父秩之子。

熙寧初,父子俱以處士起家,子允為崇文館校書郎。

元祐中,再入館。

後坐十十黨十十籍,謫永州監稅以卒,石刻碑中可考。

此卷乃子允與大父者。

而景盧乃指以為高君,不知高子允又何人耶?

杜子美作《飲中八仙歌》,敘酒中之樂甚至。

由是觀之,子美蓋亦好飲者,不然,又焉得醉中詆嚴武,幾至殺身耶?

宣和中,外祖曾空青公守山十陽十,有堂胥之子韓璡者,以御筆來為轉運司勾當公事。

年未冠,而率略之甚。

一日,語外祖云:先丈嘗為何處差遣?外祖答云:曾在中書。

復詢云:何年耶?答云:建中靖國之初,自右府而過。

璡大笑云:豈有察院而過中書省乎?蓋謂其儕類而然。

外祖即應之云:先公自知樞密院拜右僕射。」

璡默然,闔席為之哄堂絕倒。

雷轟薦福碑事,見楚僧惠洪《冷齋夜話》。

去歲,婁彥發機自饒州通判歸,詢之,云:薦福寺雖號番十陽十巨剎,元無此碑,乃惠洪偽為是說。

然東坡先生已有詩曰有客打碑來薦福,無人騎鶴上揚州之句矣。

按惠洪,初名德洪,政和元年,張天覺罷相,坐通關節,竄海外。

又數年回,僧始易名惠洪,字覺范。

考此書距坡下世已逾一紀,洪與坡蓋未嘗相接,恐是先已有妄及之者,則非洪之鑿空矣。

洪本筠州高安人,嘗為縣小吏。

黃山谷喜其聰慧,教令讀書,為浮屠氏,其後海內推為名僧。

韓駒作《寂音尊者塔銘》,即其人也。

韓子蒼駒,本蜀人。

父為峽州夷陵令,老矣,有一妾,子蒼不能奉之,父怒,逐出。

內侍賈祥者,先坐罪竄是郡,駒父事祥甚謹,祥不能忘。

子蒼於父逐之後,走京師,祥已收召大用事。

子蒼困甚倦游,漫往投之,祥不知得罪於其父也,獻其所業。

偶祐陵忽問遷謫中有何人材,祥即出子蒼詩文以進。

首篇太乙真人蓮葉之句,上一覽奇之,即批出賜進士及第,除祕書省正字。

不數年,遂掌外制。

紹聖中,有王毅者,文貞之孫,以滑稽得名。

除知澤州,不稱其意,往別時宰章子厚,子厚曰:澤州油衣甚佳。

良久,又曰:出餳極妙。

毅曰:啟相公,待到後,當終日坐地,披著油衣食餳也。

子厚亦為之啟齒。

毅之子倫也。

石才叔蒼舒,雍人也。

與山谷游從,尤妙於筆札,家蓄圖書甚富。

文潞公帥長安,從其借所藏褚遂良《聖教序》墨跡一觀。

潞公十愛十玩不已,因令子弟臨一本。

休日宴僚屬,出二本令坐客別之,客盛稱公者為真,反以才叔所收為偽。

才叔不出一語以辨,但笑啟潞公云:今日方知蒼舒孤寒。

潞公大哂,坐客赧然。

分類:古典神魔志怪小說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玉照新志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
語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