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劍俠圖》第七十回 童海川月台戰秋禪 慧斌僧學藝山神廟:秋禪長老來到月台之上,心中十分惱火,問孔秀叫什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雍正劍俠圖》第七十回 童海川月台戰秋禪 慧斌僧學藝山神廟

雍正劍俠圖

第七十回 童海川月台戰秋禪 慧斌僧學藝山神廟

上回書說到西風寺請秋禪,孔秀戲耍小僧人。

秋禪長老來到月台之上,心中十分惱火,問孔秀叫什麼名字?孔秀道:「你要問吾的名字,你要站穩了!吾家住在一江一 南,姓孔名秀字春芳。

闖蕩江湖有個小小的美稱,叫走遍天下無遮攔,探囊取物……」他說到「物」字兒,瞅冷子蹦起來,用手指頭照老和尚的眼珠子就摳,老和尚用左手往下拂孔秀的手腕兒。

孔秀的手往下一耷拉。

老和尚的右手,照著孔秀的胸口窩上,「彭——」就是一掌,孔秀應聲而倒:「唔喲!打了我了1一折身起來:「坑了吾了,害了吾了,打了吾了!我要你的命,老和尚1蹦起來,「泰山壓頂」,雙拳就打下來。

老和尚右上一滑步,立左手一穿他的腕子,「順手牽羊」一拉他,右手照著孔秀的後脊背「啪1就一掌。

孔秀在月台上來個狗吃屎,鼻子也搶了,嘴也搶了,嘴唇也腫起來了,很快牙花也破了,門牙也活動了:「唔呀!打了我了。

我跟你完不了的1說完,蹦起來雙拳照著老和尚的胸口就是一下。

老和尚轉步一閃身,這右胳膊「轱轆翻車」一壓,左手反背一掌,就在孔秀的腦門子上「啪1倆小和尚樂了:「該!久!師父,狠勁打他,狠勁打他1

「唔呀!師父1這回小和尚一叫師父,孔秀也把師父想起來了:「唔呀!

師父哇,我成了爛酸梨了0」孔秀,真乃大膽0張方、九齡一邊一個,當中的海川轉眼之間來到月台的南面。

這個時候,孔秀躥下來,捂著腮幫子:」唔呀,唔呀……「這通」唔呀「。

張方過來:」哎,孔老爺。

「」唉呀,我說張方啊,我明白了0」你明白什麼?「」我叫老和尚打成這樣,我師父為什麼不過來。

你嘛!一定給我說了壞話。

「張方很機靈:」孔老爺,你這話算對了。

你把人家小和尚打成那樣,人家小和尚不會武藝,你冒充人家小和尚的師祖。

你要知道,小和尚的師祖姜老劍客爺也是師叔的師祖埃你找你師爺的便宜,你還不該揍嘛?「」喲,我沒想到這旮裡!看起來我挨揍嘛,是一點也不多的。

得了,好歹沒有傷筋動骨,挨揍挨揍吧0三個人站在月台下瞧著。

海川一拔腰來到月台上,深施一禮:」高僧在上,末學後進、晚輩童林,大禮參拜0秋禪藉著星月的光華看著海川:小伙子往這兒一站,真跟一隻小老虎一樣。

西風長老秋禪點了點頭想:盛名之下無虛士。

你是童林,是師兄尚道明,何道源的弟子。

我們是一家子,無緣無故地帶著人到我這兒攪鬧我的西風寺。

童林,你是什麼意思?你小小年紀對於本門的長輩就如此的無禮。

西風長老秋禪有點怒。

不管你是誰的徒弟,你是我們師兄弟的徒弟也不成!再說前頭的事我也不是沒聽說過,下一江一 南,拿二小,請國寶,你在我師兄亞然和尚那兒也折騰得夠嗆,你把我的師侄濟慈、濟源都給打了,這些事情老僧我也知道。

於是,秋禪道:」噢!童俠客,免禮,免禮!老僧不敢當。

童俠客久聞你的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見緣在三生!請問,童俠客,無緣無故,夤夜之間,你來到貧僧我的西風寺,所因何故啊?「

海川一瞧就明白了,老和尚有點惱怒。

海川趕緊一躬到地:「前輩!晚生童林有下情告稟。」

「有話請講1海川就由頭至尾把自己的事情全都說了:「這一次跟七星山打賭,破了七星八寶轉心亭,得金牌,大人起程奔四川開倉放賑。

聽說這擺亭之人是高僧您老人家給介紹的,因此不揣冒昧前來請高僧駕赴耿家莊,您給我們寫上一信。

如果能夠把擺亭之人請出,幫我們破了七星山八寶轉心亭,四川的百姓父老全都感謝您的好處,這是您的最大功德!具僧啊,您能不能把擺亭之人說出來?我們好請去1「彌陀佛!童俠客,你就是為這事兒來的!不錯,七星山的七星八寶轉心亭是老僧介紹人給擺的。

但是,我跟七星山多少是個街坊,還有一些一交一 情,出乎爾,反乎爾,解鈴繫鈴,這就不是英雄所為吧!我即要把這擺亭人介紹給您,破七星八寶轉心亭。

如果那樣一來,綠林道恥笑我西風長老秋禪,無始無終,作為朋友不能全信。

這個老僧可不幹!童俠客,你有能為破七星八寶轉心亭得金牌,保大人上四川;沒有能為,我想閣下你就不應該答應這麼重要的差事。

你說我說得對嗎?你要叫我老僧請這擺亭之人出來,鼎力協助你,老僧可不幹!

再說,你是惦著請我來,請我還派你的打一手,把我兩個孩子打成這樣!你這幸虧是請我來了,你如果要是叫我來呢?八成把我兩個孩子的腿都打折了!

童俠客難道說這也是一交一 友之道,敬人之方嗎?童俠客,這件事情老僧不管0

秋禪說得這些話,海川明白,但不敢著急啊!一躬到地:「前輩,您老人家責備童林甚是。

無奈,我童林出身草莽,被困王府,蒙王一爺 抬愛知遇之恩,才有我今日的童林。

想我童林是大清國的子民,受國家雨露之恩,當須湧泉答報。

甭說我童林還有一技之長,就是我沒有這一技之長,奉君之命也要保欽差奔四川,哪怕死在四川,乃是我海川的命該如此。

食君祿,當報王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我想我童林是這樣,高僧也是一樣。

您也是大清國的子民哪,您也應該協助官府,剷滅奸佞,得金牌到四川放賑。

如果高僧不管,得不了金牌,大人就不能起程。

晚一天,四川省的父老就多死多少?高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

高僧,怎麼能因為一時的氣憤,您就不管,拒我童林於千里之外呢?相反的,我這弟子孔秀本沒有能耐,他出的主意。

我童林本是到這兒拜訪您來的。

他說把您誑出來,讓我童林再跟您講話。

我想,讓他去吧,誑出您來也好說話。

他不聽我囑咐啊,他到月台上胡說!當您出來,我就應當過來,我知道您有氣在心。

我不過來,我讓您把他打了,消消您的氣。

不想到高僧您還是盛氣凌人!請問高僧,您畫出一個道,我童林辦到,您能把擺亭之人說出來嗎?」

老和尚一聽,笑道:「哈哈哈……,好!童俠客,你這是手一份,嘴一份哪。

好吧!老僧可以把擺亭之人說出來。

只求一樣,你我在月台上當場較量三合五式,你把老僧我贏了,老僧我就管1「高僧,您是前輩,我贏不了您!您要把我贏了,您管不管1喝!童林這年輕人是有兩下子0彌陀佛!我知道你是我師侄,你是我師兄尚道明、何道源的徒弟,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一旦叫我兩位師兄知道,恐怕這事兒也不成。

不管輸贏勝負,一戰之後,我一定把擺亭之人說出來。」

「如此,童林遵命1海川轉到下垂手西面,臉衝著東,左腳一虛,右腳扎根,雙手一合,抱腕當胸:「高僧,您請吧1

老和尚秋禪往後一撤步,一捋頷下銀髯:「彌陀佛,童俠客,請來進招1

海川往前一趕步,左手一晃面門,右手「麒麟吐珠」,「唰」地一下,掌不離肋,肘不離胸,「龍驤虎坐」,右手掌就到了。

秋禪也看得出來,海川一下手,掌掛一一團一 風,內力足,他不敢疏神大意,上左一滑步,立右手一穿,他「啪」地一翻腕子,進步摔掌,奔海川的面門就打。

海川滑右步,往右面,伸左手,立手一穿,往前一搶身,叫「葉底藏花」,奔和尚的軟肋。

秋禪左手附肘沉肩,一支海川的胳膊,左腳扎根,右腳「唰」坐下腰去,就是一掃堂,旋風一個樣。

海川一點月台長腰出去,一抱拳,合掌打問訊,彼此道請。

當場動手,打在一處。

西風長老秋禪就為看看童林的能耐到底怎麼樣?三十歲的人,其貌不揚,為什麼下一江一 南能享這麼大的名?只見海川把八八六十四式八卦盤龍掌旋展開了,腳踩八門。

喝!那還是真不錯,大褂兜起風來,如同蝴蝶相仿。

西風長老點了點頭,像我西風長老秋禪這個人物,三招五式,十招八招也贏不了人家,確受尚道明、何道源弟兄的親傳。

聽說當年四門師兄弟共同研究,最後,請出我三師叔張鴻均來,老人家把自己的一精一華揉進去,成了這一門八卦掌。

這青年奉師命下山,興一家武術可真夠啊!海川跟人家秋禪一動手,海川也瞧得出來,要想把人家贏了,這也根本不可能。

正在難解難分之際,猛然間,這山門洞裡頭有人念佛:「阿彌陀佛!兄長,何人在月下與你動手?暫時住招1海川撤身形出去,回頭一瞧可就愣了。

前邊是個白一胡一 子老頭,白髮蒼蒼,精神矍鑠,面似銀盆,白一胡一 須,白小辮,頂全謝了,約有八十多歲。

身上穿著銀灰色的綢子長衫,腰裡煞著絨繩,左肋下別著一個藍綢子的長包袱,銀灰色的中衣,寸底的福子履鞋。

老頭笑容可掬,捋著一胡一 子,文縐縐的形神瀟灑。

就在這老人的身後,喝!這人的個頭就快把這山門洞給堵嚴了,比頭裡這個老頭得高二尺多。

前胸寬,背膀厚,虎背熊腰,好棒的身子骨!身上穿灰僧袍,掐黃口,腰裡煞著駱駝絨繩。

灰中衣,厚底的黃僧鞋,是個方丈。

一臉大黑麻子,花絞的濃眉斜飛入天蒼,吊著眉梢,腦門子左額角上耷拉著一條子有三四寸的黑肉,鐵頭皮,露著六塊受戒的大香疤拉。

手伸出來跟蒲扇一樣,手指頭都跟一胡一 蘿蔔似的,一攥拳,拳頭就像大鐵錘子,五十多歲。

這是親弟兄倆。

陝西風翔府城南有座山叫金鳳山。

金鳳山北十五里,有個村子叫北鳳莊。

金鳳山南十五里,有個村子叫南鳳莊。

金鳳山西十五里有個大鎮店叫西鳳莊,又叫四節嶺。

在金鳳山的正東十五里,有個大村子叫東鳳莊。

東鳳莊西村口裡路北住著一家大財主,就是前邊這個老頭,姓方名奎字伯林。

娶妻劉氏,他的妻子劉氏就在東鳳莊的東北十里地劉家村。

小舅子就是方大爺的內弟,叫醉尉遲劉雄。

方奎自幼兒好武。

金鳳山上頭有座大廟叫玉皇觀,是個老道廟。

玉皇觀的觀主,三清教長教的道門門長複姓歐一陽一單字名修。

他為什麼起這麼一個名字呢?北宋年間有一位官居宰相,後稱為古文八大家之一的老先生是歐一陽一修,這位老人家是文班之首。

歐一陽一修想做武藝裡頭的最高人物歐一陽一修,所以自己半路上改個名兒叫歐一陽一修。

方奎從起小就拜在歐一陽一爺的門下,學習 文、武兩科之技。

教給方奎一雙銀裝鑭,十八趟銅法,藝能出眾。

方奎二十七歲那年,母親又生下一個兄弟來,起名叫方傑,號伯生。

沒想到方傑六歲,父親去世了,又出了天花,還抽風,這一來孩子可就夠嗆了!把本地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了,也不見輕。

方奎夫妻兩口子挺急。

老太太倒不怎麼著急:「你著什麼急呀?你弟弟這樣,誰也不樂意!他長這麼大,你也不是不疼他。

是兒不死,是財不散。

聽說南鳳莊昝鳳會瞧疑難症,你請他來一趟看看。」

「噢!我快去。」

方奎騎上馬,就奔了南鳳莊。

沒走多大工夫,方傑抽起風來了。

哎呀!幾個人都按不住他。

抽著抽著風,沒氣了。

老太太掉了眼淚,趕緊把王三爺叫來說:「老三哪,你們大爺在家,看見二爺這樣,他非疼死不可!他已經死去,投爹投娘他來了一場不容易。

但是他坑我,他是討債鬼,我也不給棺材。

你呀找一領炕席,把他一卷,拿繩一煞,你拿鐵鍬到東村口咱們那菜園子外頭邊上,深深地刨坑,把你們二爺埋了吧1醉鬼王三找了半領炕席,擱到上頭一卷,把二爺方傑給捲起來,拿麻繩一系。

左手一夾,右手拿著把鐵鍬「嚓啦嚓啦」,他就由家中出來一直往東。

走到他們家的那個菜園子的籬笆牆外頭,刨個坑把方傑往坑裡頭一放,準備往裡頭鏟土。

正在這個時候,從村裡出來兩匹快馬,前頭是方奎,後頭是昝鳳。

一出村口,方奎就大喊:「別埋!昝鳳來了1喊著,方奎也就趕到了。

飛身下馬,上前一抱,回家了。

老太太和方大一奶奶,婆媳正在屋裡頭哭呢,婆子丫鬟們也都掉淚。

進來以後,老太太一瞧:「這怎麼了。」

「娘啊,老二還沒斷氣呢1馬上給放到炕上,讓昝鳳給治療。

真是偏方氣死名醫,三付藥下去一投黃,慢慢地緩過來了,可惜落了一臉的大麻子!魁了幾個月,到七歲了。

方傑跟哥哥商量:「哥哥1「幹什麼呢?」

「我願意出家。」

「什麼?」

「我願意出家。」

「出什麼家?」

「我願意到金鳳山上去,你不是把我帶著去過嗎?師父不是說我挺好嗎?我願拜他為師,學點兒武藝。

我要出家當老道1「胡說!爹沒有了,娘還健在。

不通過娘,你要出家?出家要你幹什麼!要你將來娶妻生子,繼續我方門後代香煙往下傳,作為我一個好幫手。

你出了家,還剩下我一個人哪1「我不願意在家呆著,我瞧見什麼都煩!只要我一出家,晨昏三叩道,早晚一炷香。

我這麼一燒香一唸經,那我就全好了1方奎不幹。

方傑就磨母親,後來把母親給磨煩了。

當初出天花大難不死,他一定要出家,也不錯嘛!老太太答應了。

方奎到南鳳莊跟昝鳳商量:「你看他非要出家不成!把娘的心都說活了。

當初出天花沒死,也許他命犯孤獨。」

昝鳳說:「他願意出家,那把他給送到金鳳山,送到歐一陽一師父那裡。」

這樣商量好了,哥兒倆來到金鳳山玉皇觀,面見老劍客歐一陽一修。

行完禮之後,方奎道:「這孩子在家呆著,看見什麼都煩。

一定要找您,拜您為師,學武練藝,要出家1老仙長看了看方傑,問:「你願意出家?」

「弟子願意出家。」

「我道門之中不收你,我有個侄子,大清國護國四大名劍姜達姜本初的弟子,在四川天海莊天海廟,姓竇名叫竇瑞。

他是皈依三寶的和尚,我想替他收你。

武藝嘛,可以跟著師父我學。」

這樣,正式的磕頭拜了師,給他起了個和尚的名字叫慧斌。

又給竇瑞去信。

沒有多少日子,竇瑞來了。

見到老人家行完禮:「您喚弟子有什麼事?」

「我給你收個師弟!

僧袍都換好了,都剃度為僧了,就是還沒有受戒,名字叫慧斌。

慧斌哪,過來,給你師兄磕頭。

「」哥哥,給您磕頭0七歲的小和尚,竇瑞看著挺好。

接三兩月由打四川到陝西來教給兄弟唸經,一邊教著經,一邊練著藝。

歐一陽一爺教慧斌,開始就教硬功,金鐘罩、鐵布衫、鐵沙掌。

這功夫完全都是硬功夫,不教給他小巧之藝。

光一陰一荏苒,日月如梭,轉眼之間就十年哪。

慧斌到了十七歲了。

哎喲!這長相,身體強壯,大高個,寬肩膀,往這兒一站,就跟黑塔似的。

這一天,老劍客爺歐一陽一修派人把方奎找來。

道:「僧、道不能並峰,和尚、老道怎麼在一塊兒住啊?我把這數百年清靜古觀送給他。

你可以拿出一筆錢來,重修廟宇再塑金身,歸三寶管轄,改個名字叫古剎玉皇頂。

你兄弟從打七歲出家,胎裡素。

這座廟三尺女子不准入內,初一、十五不開山門,很合乎你弟弟的性格。

現在他本事已學出來了。

方奎啊,你肯得花倆錢嗎?」

「弟子願意!那麼改和尚廟,您怎麼辦呢?」

「我就歸廣東龍門縣清源山寒風島祥慈觀,我歸我的下院。

我把這廟給你兄弟1「噢!那我謝謝師父1

一切囑咐好了,也囑咐慧斌。

又派人寫信,讓竇瑞也來。

玉皇觀改成玉皇頂,塑了神像,就讓慧斌執掌。

歐一陽一修飄然隱匿回廣州。

慧斌等師父走了以後,廟修好了,開了光,自己也招了幾個小和尚,在廟裡頭一祝回到家中看了看母親、嫂嫂,然後要倆錢,闖蕩江湖。

光一陰一荏苒,轉眼間就三年,方傑二十歲了。

練得骨硬如鋼,渾身發僵,三年就創出一個號來,叫金雞好鬥雙鋼掌。

慧斌高興了,回到金鳳山古剎玉皇頂。

這麼一撇嘴,有人可就說了:「慧斌師父,您的把式再好,您是半個把式匠。

您瞧瞧,三尺高的牆頭您上不去。

小巧之藝您一點兒都不會,真成了一個武術家。

您的內外兩傢俱臻絕頂,那才叫英雄哪!您這叫什麼呀?」

慧斌一想:對呀!我得訪名師去。

或者再到廣東找師父去不行。

師父當初既然不教,我白找。

那我自己訪!南七北六十三省,就這麼一訪名師,三年什麼都沒訪著。

哎,這怎麼回事?嘿,竄高縱遠的人有的是,可是碰上慧斌,他兩下提了拐子給扔房上去了,人家怎麼收你為徒啊?就無一精一打采地回來了。

回到家中才知道母親去世了。

哎呀!自己到墳上哭了一場,就回廟了。

小和尚告訴慧斌說:「師父,您離山訪師這三年,在咱們後山擋僧嶺下,那裡來個老比丘。

打柴的,打獵的全都看見過。

聽說這老比丘不吃不喝,在這兒住了三年。

您說新鮮不新鮮。」

慧斌一聽:「什麼老比丘啊?這我不信。

可能是個高明的武術家,前來訪我。

好吧,等會我瞧瞧去。

「吃完了晚飯,打發小僧人全去休息。

慧斌一個人從東角門出來了,轉到廟牆後面,可就往西北方向下來。

快出山了,西北方向有座廟叫山神廟。

山神廟的西邊有一個大山坡,荒草叢生,一塊石碑三個大紅字叫:」擋僧嶺「。

順著擋僧嶺過來,往西北岔道出山,那兒有一座下五門的黑龍觀,觀主叫黑龍道長韓玄教。

下了擋僧嶺,盤著山道往右手裡頭拐,拐來拐去,拐到擋僧嶺下。

只見疏疏落落的松林內,透出來兩盞星光。

慧斌不由得一陣發愣,仔細一看:」唉呀!真在擋僧嶺下,有這麼一個山洞。

山洞不大,果然山洞裡坐著一位年邁蒼蒼的老人。

赤紅臉,頂都謝沒了。

兩道殘眉斜飛入天蒼,長眼睫眉呀,遮住了眼睛,長到了嘴唇下邊來。

鼻如玉柱,唇似塗朱,一對元寶耳。

慧斌和尚一瞧:唉呀!這一定是武林的前輩,風塵的俠隱前來幫我呀!他慢慢地往前來。

這老頭的眼睛很亮,跟那星光似的一閃一閃的。

但是一見慧斌,這老頭慢慢地把眼閉上了。

慧斌緊行幾步,來到且近,合掌打問訊,躬身施禮:「阿彌陀佛!

老人家,是哪方的高人前來金鳳山?貧僧慧斌拜見了0老頭卻盤膝打坐把眼睛閉上了,慧斌說話跟沒聽見一樣。」

阿彌陀佛!貧僧慧斌就居住在金鳳山上。

請問老人家上姓高名,仙鄉何處?晚生慧斌拜見了0連說三遍老頭都沒聽見。

慧斌就明白了:老人家見我,哪兒能這麼隨隨便便就相見了。

您不是不說話嗎,我慧斌有能耐,讓您開口。

想到這兒,就這硬山石關子地上,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老頭閉著眼睛不言語,慧斌在山洞外頭跪著也不言語。

本來這是頭天的晚上,也就是二更天左右,慧斌這一下就跪到天亮。

慧斌跪那裡紋絲不動。

嘿!把老頭給跪含糊了。

老人微然一睜眼:「哎喲呵!

和尚,你什麼時候來的?跪得工夫不小啦0慧斌心說:老爺子還是您不行!

我這一跪,就把您的話給跪出來了。

和尚慧斌點點頭:「弟子昨夜前來跪見老人家。

我跪在這兒等著見你1就見老頭肩頭一晃,「唰」地一下,由山洞裡出來了:「和尚,起來吧1「多謝老人家1等慧斌站起來,老頭抬頭細看慧斌。

慧斌一瞧:老爺子,你也就到我胯骨軸這兒。

你太矮了呀0和尚!老夫在此隱居,與人無侮,與世無爭。

只望老死於戶牖之下,埋沒在山谷之間,終此一生,也就是了。

和尚!你為什麼到我這兒來?你有什麼話說呀?」

慧斌「撲通」又跪下了:「老人家,弟子慧斌出家在金鳳山上。

先拜老師廣東龍門縣清源山寒鳳島神慈觀觀主、道門門長歐一陽一老劍客。

我只學得是硬功,不會軟功。

為此下山訪師三年,沒有成就。

回山之後,聽說老人家隱居於此,將近三年。

因此弟子不揣冒昧,來到擋僧嶺下拜見老人家。

如果老人家不以弟子為朽木之材,弟子願效子房圯橋納履,楊時立雪於程門,仰贍時雨之化,弟子當報再造隆恩哪1慧斌這話說得十分婉轉。

老頭聽完了,捻著一胡一 子一陣大笑:「哈哈哈,噢!你叫慧斌哪。」

「不錯1「你要學一學張子房圯橋納履,拜我為師,對不對呀?」

「正是此意1「好吧,今天天都快亮了,不用說了,你回你的廟。

明天晚上,你白天養一精一蓄銳,晚上到山神廟去,自然有人在山神廟接待於你。

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商量,我願教,你願拜,那麼咱們就是師徒。

如果你願意拜師,我不願意教,或者我願意教,你不願意學,這還有個學得了學不了。

咱們另作別論。」

「弟子謹遵老師之言。」

「好!你看誰?」

這老頭拿手往慧斌身後一指,慧斌和尚就往後一回頭的工夫,再看老人家蹤影不見了。

蹬著樹枝,捷似飛鳥,轉眼走遠。

慧斌一瞧:身法之快,無與倫比。

看來這位老人家定是武林的老前輩呀0哈哈1

慧斌高興了。

站在這裡,衝著西面擋僧嶺的山根磕了個頭,回廟去了。

推角門進去,直奔功房。

自己練完功,回到禪堂,由小僧人侍奉著,白天休息吃飯。

到晚上定更來天,打發小和尚全走了。

然後一個人把角門就給開開,回身再把角門帶上,一往北來到金鳳山古剎玉皇頂的東北牆角。

可就往西,還是昨天晚上這條道,通往擋僧嶺東西的山神廟。

當然,山神廟也沒有失修,裡裡外外還是乾淨的,就是沒人祝

慧斌來到山神廟的東角門。

「啪啪啪」一拍角門,時間不大,就聽裡頭問:「誰呀?」

慧斌一聽,嗯?口音不對?擋僧嶺遇見的老人口音是本地人。

這回聽裡邊說話呢,就靠北了,屬於陝北人的口音。

慧斌答應道:「噢,弟子慧斌。」

「噢!師弟呀。」

還沒見面呢,裡邊就說話了。

「光啷」一聲響,角門開開。

慧斌一看:這個老頭是細高挑的身材,身上穿著青長衫,腰裡煞著絨繩,青中衣,五分底的青靴子。

臉蛋也不大,但是歲數可不小了。

赤紅臉,一臉的草紙眉兒的疙瘩,白眉毛,大三角眼,黃眼珠子可特別的亮,小鼻子頭,菱角口,一對錐把子耳朵,白剪子股的小辮,一字齊口大白一胡一 子。

嘿!老頭是挺精神的,看得出來是清真大爸。

慧斌一想:既然人家老頭管我叫師弟,那一定我得叫師兄了:「彌陀佛!師兄在上,小弟慧斌大禮參拜1

「哈哈哈-…兄弟,起來,起來!師父讓我在這兒等你呢!菌我來吧。」

慧斌也不好意思問人家姓什麼,叫什麼。

二人一前一後,來至在正殿。

這就是頭層殿,東西有配殿。

一進這層殿,慧斌知道,因為這廟屬於慧斌管轄,他能不知道嘛。

當中是個大肚彌陀佛,又叫歡喜佛呀,見人總是笑。

海燈點著,外屋也有點兒亮。

轉過這大肚彌陀佛,就是護法神——韋陀。

由打這後殿門出去,還有一個二層殿。

海燈點著,屋裡顯得亮,五供蠟釬全份。

靠這西面,好像拿木板釘起個隔間來。

慧斌心說:這是哪位辦的?怎麼跑我這廟裡釘隔扇來了,要住人啊!葵然掛著一個新的茶青色門簾。

師兄一挑簾:「師弟,進來吧1慧斌點頭答應。

邁步往裡走,抬頭一看,是要住人。

壘了一個炕,有炕席,有幾個棕一團一 都在炕頭上立著,單有一個棕一團一 放在炕的正當中。

老師就在棕一團一 上坐著,跟出家人一樣。

慧斌躬身施禮,跪倒了磕頭:「恩師在上,弟子慧斌大禮參拜。」

老頭把眼睛睜開了:「哈哈哈……,慧斌,你來啦。」

「噢,弟子來啦。」

「站在一旁!你給我磕頭了,叫我一聲老師,咱們現在還不定規。

因為我不知道你練得了練不了?」

「老師呀,弟子練得了1「如果你要下得辛苦,我教什麼你肯練,你聽話,咱們回頭再拜師。

哈哈哈,慧斌,你練得了嗎?」

慧斌一想:幹嘛死死地問我這個練得了嗎?「弟子練得了。」

「那麼好!叫你師哥帶著你,咱們爺兒仨到後面。」

老頭一飄身從炕上下來了。

爺兒仨一前一後,由這屋裡出來往北一拐,往東一點兒就是韋陀神,順著韋陀神的前頭往北,就推開了門。

這是二層殿,北大殿內供著三世佛,東西配殿各三間。

院裡頭收拾得十分乾淨,有點草也完全都拔淨,有個小石頭子也全撿走了,灑著清水,用土夯砸得很結實。

慧斌心說:我自個兒的廟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拾掇了。

特別在東配殿的廊簷下,放著一張竹床 ,竹床 上有褥有枕頭有被子,旁邊還放著一個小木凳。

慧斌想:這是幹什麼呢?再看西配殿的廊簷下,一丈一二尺長、二丈三四尺寬的羊白氈,都是新趕的氈子,一共三張,戳在那裡。

慧斌一想:大熱的天,這羊毛氈幹什麼使啊?慧斌再一看:中殿的後頭,二層殿的西殿的南山牆後頭,這有鍋灶,底下夾著火,上頭有一個新編的大蓋簾蓋著鍋。

鍋裡一定是水,「嘩……」燒開了翻起來,頂著蓋簾了,「匡啷匡啷」直晃悠。

還有一個小盔,也夾著點兒火,好像裡頭熬得是粥。

單有這麼一個小碗架,也有碗也有筷子籠,還有鹹菜絲,還有水缸什麼的。

慧斌只顧貪看,老頭插話道:「慧斌,你真要練?」

「練!弟子一定練。

下山尋師三年未遇,弟子都不灰心0」那麼好!恐怕你練不了哇?「慧斌一想:您怎麼又來了,我幹什麼練不了啊1師父,不要擔心,弟子練得了0

「哈哈哈,真練得了啊?」

「練得了1「那好,把煞腰的絨繩解下來,把僧袍脫了。」

慧斌一想:一個師父一個傳授,教我嘛,就得脫一衣 服。

好吧!

煞腰的絨繩解下來,師哥接過去,大僧袍脫了,師哥也過去給疊好了,往這個小木凳上一放。

慧斌問:「師父,您看行了嗎?」

「不行啊!慧斌。」

「啊,怎麼還不行啊?」

「對啦!傀哈哈,你還得把這個短僧袍、襯袍脫了。」

「師父,您看行嗎?」

「這不行,真練,得脫個光膀脊樑1慧斌一想:嘿,這可新鮮!怎麼練功還脫大光膀啊!唉,老師怎麼說我就怎麼聽,好吧!把裡頭的衣服完全都脫了。

慧斌的肉皮啊,跟煤球那麼黑,一身的大麻子坑可不少呢。

「師父,您看行了嗎?」

「嗯,上邊行了。

鞋襪子扒了1「哎,怎麼還扒鞋襪子啊?」

只好把鞋襪子扒了。

老頭又說:「把褲子脫了。」

慧斌一想:怎麼練功還脫褲子啊?「師父,褲子脫了?」

「嗯!讓你脫你就脫!

我問你來著,怕你練不了,你看怎麼樣?「慧斌一想脫就脫吧,解腰帶把褲子脫下來。」

師父,您看這回成了吧0」哎,成了我就不說話了。

把你這褲叉也扒掉。

「嘿!慧斌這大麻臉蛋子汗都下來了。

慧斌一想:哎呀!這兩個老頭不是拿我慧斌開心吧?練功有脫光眼兒赤條條的嗎?再看兩位老人家,這麼大的年紀,鬚髮斑白,正顏厲色一站到自己前頭。

唉!甭說一位老人家對我沒有嬉笑之意。

即便是有,我這個在人家眼前頭,不亞如人家的兒女,甚至於孫男弟女嗎?我才二十多歲的人,人家兩位老人家一胡一 子都白了。

問:」師父,讓弟子把褲叉也脫了?「」對!這樣才能練呢0」好吧,弟子遵命0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脫一大光眼兒。

老頭上下一瞧:「慧斌哪1「師父。」

「這才像個練武的。」

慧斌這個氣,我長這麼大,沒聽說過,光著屁一股練武,那除非是練水性,練水拳成了。

「好啦!你在這兒等會兒。

事不宜遲,快準備1就說了一聲準備,人家爺兒倆動作很麻利,這快勁無法形容。

就瞧師兄來到西配殿下,伸手把大白氈子拿來,往地下「唰」這麼一鋪,呵!手法快極了。

再看老頭,一個健步躥到鍋台且近,把開小盔的蓋子揭開。

旁邊有一個小水瓢,老頭站在鍋旁拿著小水瓢,舀起這水來,往白氈子上潑,「唰唰唰」一點兒不漏,勻極了,而且不往起濺水點,完全都潑在大白氈上。

越潑熱氣越大,「忽」,就撞到硬架天棚上。

頭一張氈子潑滿了。

師兄伸手把第二張氈子拿起來,跟這頭一張的毯子錯開,老頭接茬潑,「唰唰唰」,第二張毯子完全都潑滿了。

師兄一伸手,又把第三張氈子拿來錯開,這可就更長了,接茬再潑。

滿滿當當一鍋熱水,一點兒沒剩,全都潑到氈子上了。

熱呀,臨近了蒸得慌啊!老頭過來一拉慧斌:「慧斌,快著點!往上躺。」

慧斌一聽,怎麼著,這是什麼功夫?往熱開水的氈子上躺。

不錯,自己有橫練,但是我這橫練是怕燙啊0慧斌,趁熱快躺,等會兒涼了躺上,可就不管事啦1「弟子我往氈子上躺?1

「別廢話!快往上躺。」

老頭一拽慧斌的胳膊,往前一推。

慧斌站在一頭的邊上,老頭一推他,慧斌也豁出去了,一憋氣,燙死我都躺!往下一躺,老頭並食中二指,就在他腰眼上猛一點他。

慧斌這麼大的人,多大份量,「登」

一下子就起不來了。

可了不得呀!等慧斌這麼一躺的時候,就看這老頭拿手一抓白氈子頭,「唰」地一下,把慧斌裹到裡頭了。

老頭拿右腳隔著氈子「啪」

地一蹬,轱轆轆……整個氈子捲起來。

老頭兒兩隻腳不閒著,單腳一踢,蹦蹦蹦這個快呀,「呼呼呼」就在院子裡滾開了。

可不是嚇唬你,每一腳下去,腳尖踢上氈子,熱氈子往裡這麼一縮,就挨上慧斌的某一個穴道。

可不是瞎踢哪,踢的都是穴道。

前後心全有,「啪啪啪……」「呼呼呼……」就在這院子裡轉上了。

等氈子都涼下來,這才許可慧斌整個身子挨上這氈子筒。

氈子停了,老爺兒倆一塊兒過來,師兄把氈子一打開。

哎呀!慧斌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是熱氣嗆的,臉啊,跟香灰一個色。

這個時候可怕受風啊!爺兒倆一搭,就把慧斌搭到小床 上,拿被子就把慧斌連頭帶腳全蒙嚴了。

然後師兄把三張大氈子全立起來捲好了,放在西廊下。

爺兒倆在這裡瞧著,老半天的時間,慧斌才從被子裡頭哼哼出聲來了。

慧斌這一哼哼,師兄把慧斌的被子撩開了。

只見慧斌出了一身汗,感覺到渾身發軟,沒有力氣:「哎呀!師父,師兄。」

「慧斌,緩過來啦?」

「是。」

慧斌心說:真是跟死了一樣啊!這個師傅教功夫怎麼這麼教啊?確實我慧斌有恆心,立志練藝。

不然的話,真受不了啊!氈子卷裡熱氣滿著,人往上一躺,多難受啊0來吧!先把衣服穿上。」

一樣一樣穿好,想站起來可費勁了!師哥在這麼個工夫,大碗的小米粥,切的細鹹菜絲,倒點兒明香油,端了上來。

「你喝粥吧1慧斌早被折騰餓了。

這通喝呀,一碗一碗接一碗,感覺到有點兒力氣了。

老頭說:「來吧!後邊的事情你別管。

咱們爺兒三個到前邊去。」

爺兒三個來到前邊,挑簾籠進到屋裡頭。

老頭坐下,讓慧斌也坐到炕沿上:「慧斌哪,今天不用說了,你先回去吧。

明天在廟裡休息一天,後天一天,大後天時間不可浪費!你晚上就來。

聽見了沒有?」

「弟子聽見啦1「你知道為師我剛才拿著熱氈子燙你。

為了什麼?」

「弟子我不知道啊1「你師父歐一陽一修教你的都是硬功夫。

七歲開始練藝,十年之久,骨硬如鋼。

你要打算學習 小巧之藝,哎呀,你那骨頭縫都死住了。

你不活動,怎麼練小巧之藝!腰沒有,腿沒有,小巧之藝根本無法練。

我給你蒸了骨,拿熱白氈子裹你用腳踢,這熱氣往裡走。

把你的骨節,穴道都給你踢活了,才能練小巧之藝,不然的話練不了1慧斌這才明白:「哎呀,我骨硬如鋼,確實不能練小巧之藝。

不是師父這樣通玄的本領,弟子根本練不了1「你明白了,就回去吧。」

師哥給送出來,來到角門開開:「師弟,多保重!咱們大後天見了。」

「師哥,你好好地替小弟侍奉老師吧1

哥兒倆分手,慧斌半路上休息幾次,才到前山。

推角門進來,角門關好,來到自己的禪堂,慧斌脫了衣服躺下了。

打學會了藝業那天起,慧斌沒有躺著睡過覺,現在不成了。

第二天早晨,把幾個小徒弟都嚇壞了,怎麼師父今天沒有練功啊?進來以後,慧斌在那兒坐著。

小僧人們一看:「喲!師父,您這臉怎麼了?您昨晚上幹什麼去了?」

「噢,沒幹什麼去。

怎麼了?」

拿過一面鏡子來:「您照照。」

慧斌一看:瓦灰色的臉,不像往日那麼黑的發亮。

「昨天我可能受了風了,感一點兒風寒,夜裡覺得不合適。」

「您看是不是請大夫瞧一瞧?」

「我看這倒不必了!我是一個練武的,到時候練練功,發出點兒汗來,也就好了。」

「是1「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1

慧斌吃了點兒東西又躺下了。

一天就這麼樣過去了。

第二天還是這樣,就感覺到身上有力了。

第三天的白天基本復原。

到了晚上,督促著小和尚念完了經,打發著小和尚都睡了覺,就直奔山神廟了。

師哥帶著慧斌一直來到北殿,挑簾櫳到屋裡,藉著燈光,老頭的在棕一團一 上坐著呢。

慧斌行禮:「恩師,弟子參見1「慧斌哪,你還是真有恆心!就是前天晚上施展蒸骨之法,換個人他受不了。

看起來你這年輕人不錯,因此破例收下你!今後,凡是你喜歡練的,為師定要傾囊相贈。

把供桌前頭收拾好了,讓慧斌正式拜師1敢情人 家爺倆兒都準備妥當,武聖人牌位桌上放好了。

老頭先行禮,跟著慧斌行禮,起來見師哥,趴地上給師哥磕頭之後,爺三兒打今天起可就用上功了。

給慧斌盤腰、屈腿、站架子,教給他六十四個大氣站樁法。

慧斌外操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天不閃亮,不讓慧斌回去,天一黑慧斌就到了。

練著練著,慧斌能竄能蹦了。

可就讓慧斌越牆進廟,那可就更有功夫了。

哎呀!慧斌的功夫與日俱增。

光一陰一茬苒,日月如梭,轉眼間就十多年哪!霍!

慧斌的這個能為可就了不得啦。

「師父1「哎,慧斌。」

「您看您教給弟子這十三年的功夫,傳授給弟子一條十三節鞭,一百零八招打穴之招,竄高縱遠的本領,各種小巧之藝。

那麼,您說以前我跟歐一陽一師父練的這個硬功夫,還回得來嗎?」

「什麼事沒有!只能對你有輔助。

十三年,咱們爺兒仨再利用兩年的工夫,把你的硬功全部找回來。

那麼,也就差不離了。

從這天起,一邊練著小巧的功夫,一邊練著硬功。

前後十五年,慧斌三十八歲。

霍!這身功夫可就了不得了。

這一天晚上,慧斌見著師父,行完禮,往旁邊一站:「師父,今天晚上咱們爺兒仨練什麼功哪?」

「慧斌哪!你追隨師父十五年,為師敢說,我把身上的能為十分之四五全都教給你了。

為師本應當繼續教你。

孩子,我說出來你可別難過呀1「師父,怎麼啦?您為什麼不教弟子了?」

「孩子,為師明夜子時,就要撒手西歸,離卻塵寰。

我該死了,明晚半夜我就要死去,我沒法教你了1慧斌一聽,哎呀!真好像萬丈高樓失足,揚子一江一 心翻船。

「師父,弟子真沒想到!指望師父把弟子傳授出來以後,把老人家您請到金鳳山廟中,讓孩兒我好好侍奉恩師三年五載,讓您老人家娛樂晚年。

沒想到大限來臨,師父礙…」慧斌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老人家一擺手:「慧斌哪!不必如此。

為師死後,你只要恪守僧門之規,武林之戒,行端履正,在江湖路上享有大名,你就算報答為師的恩德。

人生百年也有一死,悲傷無益!慧斌,我告訴你一點事兒。」

「您說吧,師父1「明天一清早,你親自下山,帶一點銀兩,買一口大一點兒的棺材,你放上一根長繩,拿著兩把鐵鍬。

明天晚上二鼓,早了你可別來,到二更天你再來。

不要哭泣,使死了的人心亂不安。

只要為師我一嚥氣,讓你師哥幫你把為師盛殮起來,遠抬深埋。

上面也不要立什麼痕跡,立個樁子吧,種棵樹吧,都不要,死了就完。

你記住了沒有?「」弟子完全謹記心下0」孩子,今天功夫就不練了。

你回去吧0說完把眼睛閉上了。

慧斌不走哇1師父,您怎麼讓弟子走啊?!

我就在您的跟前,多奉陪您一會兒0師哥過來了:」師弟呀,師父怎麼說,還是怎麼辦吧。

你回去吧!師父說的你完全都照辦。

明天二更天,你把棺材帶來,需要的東西也帶來。

「」唉,好0又給師父磕了個頭,慧斌掉著眼淚走了。

回到廟中,可睡不了覺,連功夫都練不下去。

輾轉反側,坐臥不寧,一直耗到天光大亮。

有心趕山神廟觀看,可無奈師父不讓,自己也不敢。

帶著錢下山了,到鎮店,買了一口四、五、六、大放樣的棺材。

那棺材可不輕啊!小起碼得有個幾百斤。

慧斌給了錢,棺材鋪掌櫃的說:」給您找輛車拉回去吧。

「慧斌搖搖頭說:」不用。

「就一伸手一挾棺材。

嘿!菌挾個小孩似的,就這樣的回廟了。

慧斌一白天就是這麼迷迷糊糊地過去。

一直到了天黑,盼到二更天,挾著棺材可就來到山神廟。

哥兒倆一頭一個,搭進了角門,放在了前殿的台階下。

然後把繩子、鐵鍬取下來,棺材蓋好,角門關上。

「師兄,師父在麼?」

「在呢1「許可小弟進去嗎?」

「哈哈哈,你來了怎麼能不進去瞧瞧師父呢!隨愚兄前來。」

哥兒倆一塊兒往裡走,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一抬頭,「啊1

可嚇壞了,土坑上四個棕一團一 ,連師父在內,坐著四位老人,有僧有道有俗,並不是一位。

慧斌心裡納悶:這都是什麼時候請來的呀?看師父坐在正中的上首最尊貴的地方,那慧斌就明白了。

在老人家的右肩膀下,也就是第二位,棕一團一 以上坐著一位老和尚,赤紅臉,明顯顯的光頭,露著九塊受戒的香疤。

慧斌看了看這個和尚,再瞧瞧師父:老人家耷拉著眼皮,閉目吸氣養神,還是一身藍粗布,依然故我。

唉!看著師父不覺得悲從中來。

再看看老恩師的左肩下,是一位出家的道長。

這位道長爺是個矮個,身上穿著杏黃色道袍,配寶劍,黃中衣,寸五的粉底的雲鞋,白襪子打護膝過了膝蓋,面似三秋古月,金簪別頂,背插著繩刷。

再看和尚的右肩下,棕一團一 上坐著一個俗家。

也跟師父的個頭兒差不離,五短的身材,瘦小枯乾,不大點的小辮垂於腦後,四字海口,一對元寶耳,山羊一胡一 子黃焦焦,藍粗布大褂,煞著絨繩。

這位老人坐在那兒,就瞧著厲害呀!

慧斌躬身施禮,跪倒了磕頭:「恩師在上,弟子慧斌大禮參拜。」

趴地下磕頭。

老師把眼睛睜開了,微抬眼簾,眼神還是那麼足。

「慧斌,你來啦?」

「是!弟子謹尊恩師之命,來到廟中待奉恩師。」

「慧斌哪,在場的僧道俗,你可認識?」

「恩師,弟子一位不識。」

「那麼著好,我就告訴告訴你1

一指和尚:「慧斌你記住了,他是你的二師叔。

他家住在山西太原府壽一陽一縣姜家屯姓姜名達字本初,江湖人稱碧目金睛佛。」

「哎喲1慧斌一聽,這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十五年來不但聽見師父經常說,師哥也經常提呀。

其實這位就是四大名劍的二爺。

姜二爺不是個和尚,姜二爺開始有媳婦,有個兒子,有兒媳婦。

兒子死後生下一個孫子,孫子又生下重孫。

為什麼出家當了和尚?就因為自己的兒子讓人家給打死了,老頭一狠心。

他原來叫碧目金睛客姜達姜本初,後來才改了碧目金睛佛。

慧斌趕緊跪倒磕頭:「二師叔在上,侄男慧斌大禮參拜1「彌陀佛1姜二爺眼睛一撩,綠眼珠放光,「彌陀佛,聽你師父說起你來,刻苦用功,是一位好徒弟。

我門戶將來發揚光大,全靠你了。」

「謝謝二師叔的誇獎1「起來,起來,起來。

慧斌哪,你看這位道長你認識嗎?」

「弟子不認得。」

「這是你的三師叔。

家住在一江一 西信州龍一虎山玄天觀,身為觀主,姓張名鴻鈞,江湖人稱太極八卦庶士,排行在三,這是我的三師弟。」

「哎喲,彌陀佛!弟子早就久仰三師叔的名子了。

侄男慧斌參拜。

「」無量佛!起來吧。

你師父說你很用功,功夫也很好。

功夫雖好也不成,得有才有德。

將來發揚光大門戶,全靠你等這樣的0」三師叔誇獎,弟子謹記三師叔的教訓。

「」起來,起來,起來。

「老頭一指邊上一位老頭:」你認得嗎?「」弟子不認得。

「」他家住在山東萊州府城東南三十五里地董家鋪,是為師的四師弟,你的四師叔。

姓董名瑞,江湖人稱珍珠佛。

上前見過0慧斌過來了趕緊磕頭:」四師叔在上,侄男慧斌參拜0

「哈哈哈……」老頭一樂,把眼睛睜開了,黃眼珠子亞賽明燈一般,射在慧斌的臉上:「長一江一 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你師父提起你總是誇,今日一見你倒也不錯!孩兒,四師叔可老了,走到街上你可先叫一聲。

不然的話,我可瞧不見你1慧斌一瞧,二師叔,三師叔都很慈善。

唯有這四師叔可凶得很,怎麼見面瞧著害怕呀。

您看,從這兒慧斌就怕上四爺董瑞了。

老人家又用手點指:「慧斌哪,我教了你十五年了,為師的名姓你可知道?」

慧斌「撲通」跪下了,十五年,耳鬢廝磨,恩師以絕技相傳,總想問問恩師的名姓。

可無奈,老師不言,弟子不敢動問。

「」老師!離別在際,您老人家還不告訴告訴弟子,您老人家的名姓嘛?「老人家一托銀髯,笑道:」哈哈哈,那麼好,我告訴你0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雍正劍俠圖
第一回 避嚴親畏罪走他鄉 入深山窮途遇劍客第二回 童海川下山初試藝 探雙親風雪入京師第三回 識好漢五小鬧王府 會英雄老俠探虛實第四回 赴約會地壇拜老俠 戰賀豹二結一掌仇第五回 遭奇禍海川打官司 遇釋放限期捕盜賊第六回 識英雄義結鐵掌李 盜寶賊行刺雍親王第七回 童海川收徒李家店 侯振遠應邀巢父林第八回 法禪僧踩街顯威風 童海川打擂見神功第九回 討鏢銀蘇州逢於恆 請南俠廟中遇仇人第十回 飛龍觀夜趕喬玄齡 北高峰二次杭州擂第十一回 秋佩雨力戰眾俠客 童海川雙鉞分雙劍第十二回 雍親王化嫌了爭端 借祝壽夜探清雲寨第十三回 釋三寇火燒清雲寨 賀美號簪花靈隱寺第十四回 楊家莊姑舅喜重逢 火神廟父子痛相認第十五回 司馬良招親三義莊 洪炳南闔家慶團圓第十六回 老劍客松林管閒事 李士鈞落難常德府第十七回 遇捕快白潔遭奇冤 逞英雄陸滾喪功房第十八回 喪良心行刺神槍李 捉淫賊奮勇上湖南第十九回 以怨報德鏢打李英 惡貫滿盈難逃法網第二十回 清竹塘四寇劫囚車 龍潭鎮於老訪雙俠第二十一回 戰沅江西俠殺四魚 亂石島東俠敗三鼠第二十二回 誇海口夜入達摩堂 施絕藝三俠闖五門第二十三回 破機關智勇數三俠 達摩堂地道走四寇第二十四回 失信義九寨主喪命 潛水中於老俠擒賊第二十五回 下請帖邀請眾豪俠 甘家堡幸會甘鳳池第二十六回 甘家堡真假童林會 小俠客得遇王十古第二十七回 展家林拜訪展大旺 麒麟山用計捉墨魚第二十八回 青草坡英雄打猛虎 懶龍溝於恆遇至親第二十九回 亂中亂雙猛攪重陽 強中強群俠看和尚第三十回 鐵善寺暗伏十絕計 戰月台雙猛殺四寨第三十一回 洪玉耳智燒老閻成 西方俠掌打濟源僧第三十二回 鐵善寺群俠戰濟慈 白玉虎大意丟龍批第三十三回 小俠客風雪下書信 三勇士夜闖八卦山第三十四回 老劍客戲耍眾莊主 赴廣東十老請八卦第三十五回 司馬空八卦山投書 童海川比八步打燈第三十六回 八卦掌巧打太極圖 望雲亭奮勇拿二小第三十七回 司徒朗逃往大西洋 田子步窺視玲瓏島第三十八回 誓同心夜探玲瓏島 逢絕地幸喜遇恩師第三十九回 四劍客會破玲瓏島 西方俠潛江擒二小第四十回 蜜蜂嶺傳藝贈寶劍 桑家林大戰司徒朗第四十一回 康熙帝赦免童海川 鐵木金落腳北京城第四十二回 鐵木金劫道遇官人 為生存長街賣牛肉第四十三回 老劍客留箋救清官 童海川夜捉害民賊第四十四回 慈父心三次饒林寶 豺狼子毒鏢打恩師第四十五回 尋兇手千里入京師 收弟子征服鐵羅漢第四十六回 清真寺海川會篩海 僧道俗三次比神功第四十七回 北口外丟鏢結義氣 護國寺收徒惹是非第四十八回 教師府掌打焦秋華 遇強敵拋鉞亮寶劍第四十九回 鬧鏢局行刺童海川 謁師祖巧遇野飛龍第五十回 喪良心燕雷打甘虎 丟煙壺童林斗三俠第五十一回 除舊歲師徒同獻藝 過新春師兄巧相逢第五十二回 童海川揚名燈市口 武雲飛傷人隆福寺第五十三回 跳寶局威鎮沙雁嶺 三月三齊赴松棚會第五十四回 鐵羅漢台上勝十傑 童海川惡鬥野飛龍第五十五回 童海川掌震燕子坡 西方俠巧奪蛇骨鞭第五十六回 眾群俠會戰燕雲 風老劍客親臨梅花圈第五十七回 分雙劍驚走燕雲風 保欽差查辦蓬萊島第五十八回 清苑縣馬俊單行刺 風雲莊義結鄧九公第五十九回 夏九齡荒寺遭毒手 病太歲府衙顯奇能第六十回 訪賊人巧遇陳道常 三皇觀搭救夏九齡第六十一回 小豪傑九趕陳道常 大魔莊巧遇親娘舅第六十二回 石寶奎掌震三尺鬼 夏九齡招親石家鎮第六十三回 小白猿石府學絕技 念舊義奮勇覓金牌第六十四回 報父仇王環施英勇 劈楊山鏢打段世寶第六十五回 年欽差夜審梁妙興 七星山三俠討金牌第六十六回 童海川斗膽闖三關 小白猿如願捉董玉第六十七回 小白猿夜進七星山 遭凶險得遇愛賢女第六十八回 愛賢女釋嫌許終身 司馬良遇險轉心亭第六十九回 蓮花觀弟兄巧相逢 西風寺尋找擺亭人第七十回 童海川月台戰秋禪 慧斌僧學藝山神廟第七十一回 童海川月下會三俠 駱駝嶺智誆趙小喬第七十二回 駱駝嶺巧得赤金牌 碧霞僧行道黃土坡第七十三回 莽和尚大鬧盤石島 花子羽搭救碧霞僧第七十四回 見金牌真假難分辨 遇王環火焚轉心亭第七十五回 童海川雙鉞敗三寇 西方俠鐵掌打五虎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