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載繁華夢》第十一回 築劇台大興土木 交豪門共結金蘭:話說周庸祐聽得馮少伍回來報說,因督帥張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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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載繁華夢》第十一回 築劇台大興土木 交豪門共結金蘭

廿載繁華夢

第十一回 築劇台大興土木 交豪門共結金蘭

第十一回 築劇台大興土木 一交一 豪門共結金蘭

話說周庸祐聽得馮少伍回來報說,因督帥張公要查辦關裡的中飽,暗忖此事若然幹出來,監督未必為自己出頭。

除非自己去了,或者督帥息了念頭,免至牽涉。

若是不然,怕他敲詐起來,非傾耗家財,就是沒法了。

計不如三十六著,走為上著,便進內與馬氏商議此事。

馬氏道:「此事自然是避之則吉,但不知關庫裡的事務,又靠何人打點?」

周庸祐道:「有馮少伍在,諸事不必掛意。

細想在羊城裡,終非安穩,又不如在香港置些產業,較為妥當。

現關裡的庫款,未到監督滿任以前,是存貯不動的。

某不如再拿三五十萬,先往香港去,天幸張督帥調任,自回來填還此款。

縱認真查辦,是橫豎不能兔罪的,不如多此三五十萬較好。

這時縱羊城的產業顧不住,還可作海外的富家兒了。」

馬氏道:「此計很妙,但到香港時住在哪處,當給妾一個信息,妾亦可常常來往。」

周庸祐領諾而出,隨向伍氏姨太太和錦霞姨太太及素波巷、增沙的別宅各姨太太,先後告訴過了。

即跑到關裡,尋著那代管賬的,托稱有點事,要移轉三五十萬銀子。

那管賬人不過是代他管理的,自然不敢抗他。

周庸祐便拿了四十萬上下,先由銀號匯到香港去了。

然後回轉宅子裡,打疊細軟。

此行本不欲使人知覺,更不攜帶隨伴,獨自一人,攜著行筐,竟乘夜附搭汽船,望香港而去。

到後先函知馬氏,說自己平安到埠。

又飛函馮少伍,著他到增沙別宅,把第七房鳳蟬、第八房銀仔的兩房姬妾送到港來,也不與春桂同住,就尋著一位好友,姓梁別字早田,開張囗記船務辦館生理的,在他店於的樓上居住,不在話下。

單表馬氏自周庸祐去後,往常家裡事務,本全托管家人打點,東思銀兩過付還多,因周庸祐不在,誠恐被人欺弄,不免事事倒要自己過目。

家人盡知他索性最多疑忌,也不為怪。

只是馬氏身子很弱,精神不大好,加以留心各事,更耗心神,只憑弄些洋膏子消遣,暇時就要尋些樂事,好散悶兒。

單是丫環寶蟬,生性最是伶俐,常討得馬氏的歡心,不時勸馬氏唱演堂戲散悶;馬氏又最愛聽戲的,所以東橫街周宅裡,一月之內,差不多有二十天鑼鼓喧天,笙歌盈耳。

那一日,正在唱戲時候,適馮少伍自香港回來。

先見了馬氏,素知馬氏性妒,即隱過送周庸祐姬妾到港的事不提,只回說周庸祐已平安住港而已。

馬氏道:「周老爺有怎麼話囑咐?」

馮少伍道:「他囑某轉致太太,萬事放開心裡,早晚尋些樂境,消遣消遣,若弄壞了身子,就不是頑的。」

馬氏道:「我也省得。

自老爺去後,天天到南關和樂戲院聽戲,覺往來不方便,因此在府裡改唱堂戲。

你回來得湊巧,今正在開演,用過飯就來聽戲罷。」

馮少伍道:「在船上吃過西餐,這會子不必弄飯了。」

說了,就靠一旁坐下,隨又說道:「唱堂戲是很好,只常蓋篷棚在府裡,水火兩字,很要小心。

倒不如在府裡建築戲場,不過破費一萬八千,就三五萬花去了,究竟安穩。」

馬氏一聽,正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不覺歡喜答道:「終是馮管家有閱歷的人也,見得到。

看後國許多地方,準可使得,明日就煩管家繪圖建築便是。」

馮少伍聽得,一聲領諾,隨轉出來。

一宿無話。

越日即到後花園裡,相度過地形,先將圍內增置花卉,或添置樓閣,與及戲台形式,都請人繪就圖說,隨對馬氏說道:「請問太太,建築戲場的材料,是用上等的,還是用平常的?」

馬氏笑道:「唉!馮管家真瘋了!我府裡幹事,是從不計較省嗇的,你在府裡多時,難道不知?這會自然用上等的材料,何必多問?還有聽戲的座位,總要好些。

因我素性好睡,不耐久坐的,不如睡下才聽戲,倒還自在呢。」

馮少伍聽罷,得了主意。

因馬太太近來好吸洋膏子,沒半刻空閒時候,不如戲台對著那一邊另築一樓,比戲台還高些,好待他吸煙時看戲才好。

想罷,便說一聲「理會得」,然後轉出。

擇日興工,與工匠說妥,中央自是戲台,兩旁各築一小閣,作男女聽戲的座位。

對著戲台,又建一樓,是預備馬氏聽戲的座處。

樓上中央,以紫檀木做成煙炕,炕上及四周,都雕刻花草,並點綴金彩。

戲台兩邊大柱,用原身樟木雕花的,余外全用坤句格木,點綴輝煌。

所有磚瓦灰石,都用上等的,是不消說得。

總計連工包料,共八萬銀子。

待擇妥興工的日辰,即回覆馬氏。

此時府裡上下,都知增建戲台的事,只道此後常常聽戲,好不歡喜。

次日,馬氏即同四房錦霞跟著,扶了丫環瑞香,同進花園裡看看地勢。

一路繞行花徑,分花拂柳而來。

到一株海棠樹下,忽聽得花下石蹬上,露出兩個影兒,卻不覺得馬氏三人來到。

馬氏聽得人聲喁喁細語,就潛身花下一聽,只聽得一人說道:「這會於建築戲台,本不合興工的。」

那一人道:「怎麼說?難道老爺不在這裡,馬太太就做不得主不成?」

這一人又道:「不是這樣說。

你看馬太太的身形,腹裡比從前大得很,料然又是受了胎氣的了,怕動工時沖犯著了,就不是頑的。」

那一人又道:「沖犯著便怎麼樣?」

這一人又道:「我聽人說:凡受了胎的婦人,就有胎神在屋裡。

那胎神一天一天的坐處不同,有時移動一木一石,也會沖犯著的。

到興工時,哪裡關照得許多,怕一點兒不謹慎,就要小產下來,可不是好笑的麼?」

那一人聽罷,啐一口道:「小小妮子懂怎麼?說怎麼大產小產,好不害羞!」說了,這一人滿面通紅,從花下跑出來,恰與馬氏打一個照面。

馬氏一看,不是別人,跑出來的,正是四房的丫環麗娟,還坐在石蹬上的,卻是自己的丫環寶蟬。

麗娟料然方才說的話早被馬氏聽著了,登時臉上青黃不定。

錦霞恐馬氏把他來生氣,先說道:「偷著空兒,就躲到這裡,還不回去,在這裡幹什麼?」

麗娟聽了,像得了一個大機會的一般,就一溜煙的跑去了。

馬氏即轉過來,要責罵寶蟬,誰想寶蟬已先自跑回去了。

馬氏心上好不自在,隨與二人回轉來。

先到自己的房子裡,暗忖那丫環說的話,確實有理,他又沒有一言犯著自己,本來怪他不得。

只即傳馮少伍進來,問他幾時動工。

馮少伍道:「現在已和那起做的店子打定合同,只未擇定興工的日子。

因這時三月天氣,雨水正多,恐有妨礙工程,准在下月罷。」

馬氏道:「立了合同,料然中止不得。

只是興工的日元,準要細心,休要沖犯著家裡人。

你可拿我母女和老爺的年庚,一交一 易士看,勿使相沖才好。」

馮少伍答一聲「理會得」,隨退出來。

暗忖馬氏著自己勿選相沖的日子,自是合理,但偏不掛著各房姬妾,卻又什麼緣故?看來倒有些偏心。

又想昨兒說起建築戲台,他好生歡喜,今兒自花園裡回來,卻似有些狐疑不定,實在摸不著他的意。

隨即訪問丫環,馬太太在花園有怎麼說話。

才知他為聽得麗娟的議論。

因此就找著星士,說明這個緣故,仔細擇個日元。

到了動工時,每日必拿時憲書看過胎神,然後把物件移動,故馬氏越贊馮少伍懂事。

話休煩絮。

自此周府內大興土木,增築戲台樓閣,十分忙碌。

偏是事有湊巧,自興工那日,四房錦霞姨太太染了一病,初時不過頭帶微痛,漸漸竟頭暈目眩,每天到下午,就發熱起來。

那馬氏生平的性兒,提起一個妾字,就好像眼前釘刺,故錦霞一連病了幾天,馬氏倒不甚掛意,只由管家令丫環請醫合藥而已。

奈病勢總不見有起色,馮少伍就連忙修函,說與周庸祐知道。

是時錦霞已日重一日,料知此病不能挽回,周庸祐又不在這裡,馬氏從不曾過來問候一聲,只有二姨太太或香屏姨太太,每天到來問候,除此之外,只靠著兩個丫環服侍。

自想自己落在這等人家,也算不錯,奈病得這般冷淡,想到此情,不免眼中吊淚。

那日正自愁歎,忽接得周庸祐由香港寄回一書,都是叫他留心調養的話。

末後又寫道:「今年建造戲台,實在不合,因時憲書說本年大利東方,不利南北,自己宅子實在不合向。」

這等話看了,更加愁悶。

果然這數天水米不能入口,馬氏天天都是離家尋親問戚,只有二姨太太替他打點,看得錦霞這般沉重,便問他有怎麼囑咐。

錦霞歎一聲道:「老爺不在這裡,有什麼囑咐?死生有命,只可惜落在如此豪富的人家,結局得這個樣子。」

二姨太太道:「人生在世,是說不定的,妹妹休怨。

還怕我們後來比妹還不及呢!」說了,又大家垂淚。

是夜到了三更時候,錦霞竟然撐不住,就奄然沒了。

當下府裡好不忙亂,馬氏又不在府裡,一切喪事,倒不能拿得主意。

原來馬氏平日,與潘子慶和陳亮臣的兩位娘子最為知己,那潘子慶是管理關裡的冊房,卻與周庸祐同事的。

那陳亮臣就是西橫街內一個中上的富戶。

馬氏平日,最好與那兩家來往;那兩家的娘子,又最能得馬氏的歡心,因是一個大富人家,哪個不來巴結?無論馬氏有什麼事,或一點不自在,就過府來問前問後,就中兩人都是。

潘家娘子朱氏,周旋更密,其次就是陳家的娘子李氏了。

自從周宅裡興工建築戲台,已停止唱演堂戲,故馬氏常到潘家的娘子那裡談天。

這時,陳家的李氏因馬氏到了,倒常常在潘宅裡,終日是抹葉子為戲。

那馬氏本有一宗癖性,無論到了哪處人家,若是他的正妻相見,自然是禮數慇勤;若還提起一個妾字,縱王公府裡的一寵一 姬,馬氏也卻瞧也不瞧他的。

潘、陳兩家娘子,早識他意思,所以馬氏到來,從不喚侍妾出來見禮,故馬氏的眼兒,自覺乾淨。

自到了潘家盤桓之後,錦霞到病重之時,馬氏卻不知得,家人又知他最怕聽說個妾字,卻不敢到來奔報。

正是人逢知己,好不得意。

那一日,馬氏對潘家朱氏說道:「我兩人和陳家娘子,是個莫逆一交一 ,倒不如結為姊妹,較覺親熱,未審兩人意見何如?」

朱氏道:「此事甚好,只我們高扳不起,卻又怎好?」

馬氏道:「說怎麼高扳兩字?彼此知心,休說閒話罷。」

朱氏聽了,就點頭稱善,徐又把這意對李氏說知,李氏自然沒有不允。

當下三人說合,共排起年庚,讓朱氏為姊,馬氏為次,李氏為妹,各自寫了年庚及父名母姓,與丈夫何人,並子女若於人,一一都要寫妥。

誰想馬氏寫了多時,就躺在炕上吸洋膏子,只見朱、李兩人翻來覆去,總未寫得停妥。

馬氏暗忖:他兩人是唸書識字的,如何一個蘭譜也寫不出?覺得奇怪,只不便動問。

原來朱氏心裡,自忖蘭譜上本該把侍妾與及侍妾的兒女一併填注,奈馬氏是最不要提個妾字,這樣如何是好?想了一會,總沒主意,就轉問李氏怎樣寫法才好。

不想李氏亦因這個意見,因此還未下筆。

聽得朱氏一問,兩人面面相覷。

沒奈何,只得齊來問問馬氏要怎麼寫法。

馬氏道:「難道兩位姊妹連蘭譜也不會寫的?」

說罷,忙把自己所寫的,給他兩人看。

他兩人看了,見馬氏不待侍妾不提,就是侍妾的兒女,也並不寫及。

朱氏暗忖:自己的丈夫,比不得周庸祐,若然抹煞了侍妾們,怕潘子慶有些不悅。

只得擠著膽子,向馬氏說道:「愚姊的意思,見得妾子也一般認正妻為嫡母,故欲把庶出的兩個兒子,一併寫入,尊意以為可否?」

馬氏道:「他們的兒子,卻不是我們的兒子,斷斷寫不得的。」

朱氏聽得,本知此言實屬無理,親不忍拂馬氏的性,只勉強答一聲「是」,然後回去,立刻依樣寫了。

這時三人就把自己的年庚,放在桌子上,焚香當天禱告,永遠結為異性姊妹,大家相愛相護,要像同父同母生下來的。

拜罷天地,然後焚化寶帛,三人再復見過了一個禮,又斟了三杯酒。

正在大家對飲,只見周府上四房的丫環綵鳳和梳傭六姐,汗淋淋的跑到潘宅來,見了馬氏,齊聲說道:「太太不好了!四姨太太卻升仙去了!」正是:

堂前方結聯盟譜,府上先傳噩耗聲。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譴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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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載繁華夢
序一第一回 就關書負擔訪姻親 買職吏匿金欺舅父第二回 領年庚演說書吏 論妝奩義諫豪商第三回 返京城榷使殞中途 鬧閨房鄧娘歸地府第四回 續琴弦馬氏嫁豪商 謀差使聯元宴書吏第五回 三水館權作會陽台 十二紳同結談瀛社第六回 賀姜酌周府慶宜男 建齋壇馬娘哭主婦第七回 偷龍轉鳳巧計難成 打鴨驚鴛姻緣錯配第八回 活填房李慶年迎妾 擋子班王春桂從良第九回 鬧別宅馬娘喪氣 破紅塵桂妹修齋第十回 鬧谷埠李宗孔爭釵 走香江周棟臣懼禍第十一回 築劇台大興土木 交豪門共結金蘭第十二回 狡和尚看相論銀精 冶丫環調情鬧花徑第十三回 餘慶雲被控押監房 周少西受委權書吏第十四回 賴債項府堂辭舅父 饋嬌姿京邸拜王爺第十五回 拜恩命倫敦任參贊 禮經筵馬氏慶宜男第十六回 斷姻情智卻富豪家 慶除夕火燒參贊府第十七回 論寶鏡周家賞傭婦 贈繡衣馬氏結尼姑第十八回 譖長男驚夢惑尼姑 遷香江卜居鄰戲院第十九回 對繡衣桂尼哭佛殿 竊金珠田姐逮公堂第二十回 定竊案控僕入監牢 謁祖祠分金修屋舍第二十一回 遊星洲馬氏漏私煙 悲往事伍娘歸地府第二十二回 辦煤礦馬氏喪資 宴娼樓周紳祝壽第二十三回 天師局李慶年弄計 賽金樓佘老五爭娼第二十四回 勤報效書吏進京卿 應恩闈幼男領鄉薦第二十五回 酌花筵娼院遇丫環 營部屋周家嫁長女第二十六回 周淑姬出閣嫁豪門 德榷使吞金殉宦海第二十七回 繁華世界極侈窮奢 冷暖人情因財失義第二十八回 誣姦情狡妾裸衣 賑津饑周紳助款第二十九回 爭家權長子誤婚期 重洋文京卿尋侍妾第三十回 苦謀差京卿拜閹宦 死忘情債主籍良朋第三十一回 黃家兒納粟捐虛銜 周次女出閨成大禮第三十二回 挾前仇佘子谷索資 使西歐周棟臣奉詔第三十三回 謀參贊汪太史謁欽差 尋短見周乃慈憐侍妾第三十四回 留遺物慘終歸地府 送年庚許字配豪門第三十五回 赴京城中途驚噩耗 查庫項大府劾欽差第三十六回 潘雲卿逾垣逃險地 李香桃奉主入監牢第三十七回 奉督諭抄檢周京堂 匿資財避居香港界第三十八回 聞示令商界苦誅求 請查封港官駁照會第三十九回 情冷暖侍妾別周家 苦羈留馬娘憐弱女第四十回 走暹羅重尋安樂窩 慘風潮驚散繁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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