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載繁華夢》第七回 偷龍轉鳳巧計難成 打鴨驚鴛姻緣錯配:那時管家駱子棠別字念伯的,正自打點諸事,聽了急急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廿載繁華夢》第七回 偷龍轉鳳巧計難成 打鴨驚鴛姻緣錯配

廿載繁華夢

第七回 偷龍轉鳳巧計難成 打鴨驚鴛姻緣錯配

話說周府人等正在寺裡薦做好事,各僧方囉囉皂皂的,在大雄寶殿上唸經,忽聽殿外台階上,一派喧鬧之一聲 。

那時管家駱子棠別字念伯的,正自打點諸事,聽了急急的飛步跑出來觀看。

原來一個十五六歲的丫環,在一處與一個小沙彌說笑,被人看著了,因此嘩嚷起來,那小沙彌早一溜煙的跑了。

駱子棠把那丫環仔細一望,卻是馬氏隨嫁的丫環,叫做小菱。

那小菱見了駱子棠,已轉身閃過下處。

駱子棠即把這事,對住持說知,就喚三五僧人,先要趕散那些無賴子弟,免再嘈鬧。

只是一班無賴子弟,見著這個情景,正說得十分得意,見那班僧人出來驅趕,哪裡肯依,反把幾個僧人罵個不亦樂乎。

有說他是沒羞恥的,有說他是吃狗肉,不是吃齋的。

你一言,我一語,反鬧個不休。

這時馬氏和幾位姨太太卻不敢作聲,都由大雄寶殿上跑出來回轉下處。

那些僧人羞憤不過,初時猶只是口角,後來越聚越眾,都說道那些和尚不是正派的,巴不再拋磚擲石,要在寺裡生事。

還虧這時寺裡,也有十把名練勇駐紮,登時把閒人驅散去了,方才沒事。

只有那馬氏見小菱是自己的丫環,卻幹出這等勾當,如何忍得?若不把他切實警戒,恐後來更弄個不好看的,反落得侍妾們說口。

便立刻著人尋著小麥過來,嚇得那十五六歲的小妮子魂不附體,心裡早自發抖。

來到馬氏眼前,雙膝跪下,垂淚的喚了一聲太太。

馬氏登時臉上發了黑,罵道:「沒廉恥貨!方才幹得好事,你且說來。」

小菱道:「沒有幹什麼事。

方才太太著婢子尋帕子,我方自往外去,不想撞著那和尚,向婢子說東說西,不三不四。

婢子正纏得苦,還虧人聲喧嚷起來,婢子方才脫了手。

望太太查察查實也就罷了。」

馬氏道:「我要割了你的舌頭,好教你說不得謊!」小菱道:「婢子哪裡敢在太太跟前說謊?外面的人,盡有看得親切的,太太不信,可著人來問。」

馬氏更怒道:「人盡散了,還問誰來?」

就拿起一根籐條子,把小菱打了一會。

駱子棠道:「這樣是寺裡沒些規矩了,打他也是沒用的。

只怕傳了出來,反說我們府裡是沒教訓的了。」

馬氏方才住了手。

只見幾個僧人轉進來,向馬氏道歉,賠個不是,駱子棠即把僧人責備幾句而罷。

單是馬氏面上,還尚帶有幾分怒氣,正是怒火歸心,忽然「哎喲」一聲,雙手掩住小腹上,叫起痛來。

駱子棠大驚,因馬氏有了八九個月的身孕,早晚怕要分娩,這會忽然腹疼,若然是在寺裡產將下來,如何是好?便立刻叫轎班扛了轎子進來,並著兩名丫頭扶了馬氏,乘著轎子,先送回府上去。

又忖方才鬧出小菱這一點事,婦人家斷不宜留在寺裡,都一發打發回府。

把這場功德,先發付了賬目,余外四十九天齋醮,只囑咐僧人循例做過,不在話下。

且說馬氏回到府裡,暗忖這會比不得尋常腹痛,料然早晚就要臨盆,滿想乘著二姨太太有了喜事,才把這場凶事舞弄起來,好沖犯著他。

不想天不從人願,偏是自己反要作動臨盆,豈不可恨!幸而早些回來,若是在寺裡產下了,不免要淨過佛前,又要發回賞封,反弄個不了,這時更不好看了。

想罷,又忖道:這會若然生產,不知是男是女?男的猶自可,倘是女兒,眼見得二房有了兒子,如何氣得過?想到這裡,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因前兒府上一個縫衣婦人區氏,他丈夫是姓陳的,因亦有了身孕,故不在府裡雇工。

猶憶起他說有孕時,差不多與自己同個時候。

他丈夫是個窮漢,不如叫他到來,與他酌議,若是自己生男,或大家都生女,自不必說;自己若是生女,他若生男,就與五七百銀子,和他暗換了。

這個法門,喚做偷龍轉鳳,神不知,鬼不覺,只道自己生了兒子,好瞞得丈夫,日後好承家當,豈不甚妙!想了覺得委實好計,就喚一個心腹梳傭喚做六姐的,悄悄請了區氏到來,商酌此事,並說道:「若是兩家都是生男,還賞你一二百銀子,務求不可洩漏才是。」

區氏聽得,自忖若能賞得千把銀子,還勝過添了一個窮兒。

遂訂明八百銀子,應允此事。

區氏又道:「只怕太太先我生產,這事就怕行不得了。

太太目前就要安胎,幸我昨兒已自作動,想不過此一二天之內,就見分曉。

請太太吩咐六姐,每天要到茅舍裡打探打探,若有消息,就通報過來便是。」

馬氏應諾,區氏即自辭去。

果然事有湊巧,過了一天,區氏竟然生了一個男子,心中自然歡喜。

可巧六姐到來,得了這宗喜信,就即回報馬氏。

馬氏就吩咐左右伏侍的人,秘密風聲,但逢自己生產下來,無論是男是女,倒要報稱是生了男子。

又把些財帛賄囑了侍候的穩婆。

又致囑六姐,自己若至臨盆,即先暗藏區氏的兒子,帶到自己的房裡。

安排既定,專候行事。

且說區氏的丈夫,名喚陳文,也曾念過幾年書,因時運不濟,就往干小販營生去。

故雖是個窮漢子,只偏懷著耿直的性兒。

當區氏在周府上雇工時,陳文也曾到周府一次,因周府裡的使喚人,也曾奚落過他,他自念本身雖貧,還是個正當人家,哪裡忍得他人小覷自己。

看這使喚人尚且如此,周庸祐和馬氏,自不消說了。

因此上也懷著一肚子氣。

恰可那日回家,聽區氏說起與馬氏商量這一件事,陳文不覺大怒道:「丈夫目下雖貧,也未必後來沒一點發達。

就是丈夫不中用,未必兒子第二代還是不中用的。

兒子是我的根苗,怎能賣過別人?無論千把銀子,便是三萬五萬十萬,我都不要。

父子夫婦,是個人倫,就令乞食也同一塊兒走。

賢妻這事,我卻不依。」

區氏道:「丈夫這話,原屬有理。

只是我已應允他了,怎好反悔下來?」

陳文道:「任是怎麼說,統通是行不得。

若背地把兒子送將去,我就到周家裡搶回,看你們有什麼面目見人!」說罷,也出門去了。

此時區氏見丈夫不從,就不敢多說,只要打算早些回覆馬太太才是。

正自左思右想,忽然見六姐走過來,歡喜的向區氏說道:「我們太太,目下定是生產,特地過來,暗抱哥兒過府去。」

區氏歎道:「這事幹不來了。」

六姐急問何故,區氏即把丈夫的說話,一五一十的對六姐說來。

六姐驚道:「娘子當初是親口應允得來,今臨時反覆,怎好回太太?想娘子的丈夫,料不過要多勒索些金錢,也未可定。

這樣,待我對太太說知,倒是容易的。

這會子不必多言,就立刻先送哥兒去罷。」

區氏道:「六姐哪裡得知,一奴一的丈夫還說,若然背地送了去,他還要到周府裡搶回。

一奴一丈夫脾性是不好惹的,他說得來,幹得去,這時怕嘈鬧起來,驚動了街坊鄰里,面子不知怎好見人了。」

六姐聽罷,仍復苦苦哀求。

不料陳文正回家裡來,撞著六姐,早認得他是周府裡的人,料然為著將女易男的一件事,即喝了一聲道:「到這裡幹什麼?」

六姐還自支吾對答,陳文大怒,手拿了一根竹竿,正要望六姐頭頂打下來,還虧六姐眼快,急閃出門外,一溜煙的跑去了。

陳文自去責罵妻子不提。

單說六姐跑回周府,一路上又羞又憤,志在快些回去,把這事中變的情節,要對馬太太說知。

及到了門首,只見一條紅繩子,束著柏葉生薑及紅紙不等,早掛在門楣下。

料然馬太太已分娩下來了,心中猶指望生的是男兒,便好好了事。

即急忙進了頭門,只聽上上下下人等都說道:「馬太太已產下兒子了。」

六姐未知是真是假,再復趕起幾步,跑到馬太太房中。

那馬氏和穩婆以及房裡的心腹人,倒見六姐赤手回來,一驚非小。

馬氏臉上,登時就青一回,紅一回。

六姐急移身挨近馬氏跟前,附耳說道:「這事已變更了!」馬氏急問其故,六姐即把區氏的說話,及陳文還他的情景,述了一遍。

把一個馬氏,氣得目瞪口呆。

暗忖換不得兒子,也沒打緊,只是自己生了一個女兒,假說生男,是不過要偷龍轉鳳的意見。

今此計既用不著,難道又要說過實在生女不成?想到此情,更是萬分氣惱,登時不覺昏倒在床 上。

左右急的來灌救。

外面聽得馬太太昏了,猶只道他產後中了風,也不疑他另有別情。

灌救了一會,馬氏已漸漸醒轉來,即急令丫環退出,卻單留六姐和穩婆在房子裡,要商議此事如何設法。

六姐道:「方纔雖報說生了男子,可說是丫環說錯了,只把實在生女的話,再說出來,也就罷了。」

馬氏道:「這樣說別人聽來,也覺得很奇怪了。」

六姐道:「這點緣故,別人本是不知的,當是丫環說錯,就委屈罵了丫環一頓,也沒打緊。

天祐太太,別時再有身孕,便再行這個計兒,眼前是斷謀不及的。

若再尋別個孩子頂替,怕等了多時,洩漏了,將來更不好看了。」

馬氏聽了,不覺歎了一聲。

沒奈何,就照樣做去,說稱實在生女。

當下幾位姨太太聽了,為何方說生男,忽又改說生女,著實見得奇異。

只有三五丫頭知得原委的,自不免笑個不住。

閒話休說。

且說周庸祐那日正在談瀛社和那些拜把兄弟閒坐,忽聽得馬氏又添上一個兒子,好不歡喜,忙即跑回家裡。

忽到家時,又說是只生了一個女兒,心上自然是有些不高興。

便到馬氏房子裡一望,還幸大小一平安,倒還不甚介意。

到了廿餘天,就計算備辦姜酌。

前兩天是二房的兒子彌月,後兩天就是馬氏的女兒彌月,正是喜事重來,哪個不歆羨?只是舅兄馬子良心想,當二房產子時,也沒有送過禮物,這會若送一不送二,又覺不好看,倒一齊備辦過來。

這時一連幾天,肆筵設席,請客延賓,周府裡又有一番熱鬧了。

過了幾天,只見關裡冊房潘子慶進來拜候,周庸祐接進坐下,即問道:「前幾天小兒小女彌月,老哥因何不到?」

潘子慶道:「因往香港有點事情,所以未到,故特來道歉。」

周庸祐道:「原來如此,小弟卻是不知。

若不然,小弟也要同往走走。」

潘子慶道:「老哥若要去時,返幾天,小弟也要再往。

因是英女皇的太子到埠,小弟也要看會景,就同走走便是。」

周庸祐道:「這樣甚好。」

潘子慶便約過起程的日期,辭別而去。

果然到了那一日,周、潘兩人,都帶了跟隨人等,同往香港而來。

那周、潘兩人,也不過是閒逛地方,哪裡專心來看會景,鎮日裡都是花天酒地月B些青一樓 妓女,又見他兩人都是個富翁,手頭上這般闊綽,哪個不來巴結?單表一妓,名喚桂妹,向在錦繡堂妓一院裡,有名的校書,周庸祐就叫他侑酒。

那桂妹年紀約十七八上下,色藝很過得去。

只偏有一種奇性,所有人客,都取風一流 俊俏的人物,故周庸祐雖是個富戶,只是俗語說:「牛頭不對馬嘴。」

他卻不甚歡喜。

那一夜 ,周庸祐正在錦繡堂廳上請客,直至入席,還不見桂妹上廳來。

周庸祐心上大怒,又不知怎地緣故,只罵桂妹瞧他不起。

在中就有同院的姊妹,和桂妹有些嫌隙的,一來妒桂妹結一交一 了一個富商,不免譖他的短處;二來又好在周庸祐跟前獻個慇勤,便說道:「周老爺你休要怪他,他自從接了一位姓張的,是做蘇杭的生意,又是個美少年,因此許多客人,統通撇在腦背後了。

現正在房子裡熱薰薰的,由得老爺動氣,他們只是不管。」

周庸祐聽了,正如無明業火高千丈,怒沖沖的說道:「他干小小的營生,有多少錢財,卻敢和老爺作對?」

說罷,便著人喚了桂妹的乾娘,喚做五嫂的上來,說道:「令千金桂妹,我要帶他回去,要多少銀子,你只管說。」

五嫂暗忖,桂妹王戀著那姓張的客人,天天到來賒賬,倒還罷了;還怕他們相約達去,豈不是一株錢樹,白地折了不成?今姓周的要來買他,算是一個機會。

想罷,便答道:「老爺說的話可是真的?」

周庸祐道:「哪有不真?難道瞧周某買他不起?」

五嫂道:「老爺休怪,既是真的,任由老爺喜歡,一萬銀子也不多,六七千銀子也不少。」

周庸祐道:「哪裡值得許多,實些兒說罷。」

五嫂道:「唉!老爺又來了。

小女嗎,一夜 叫局的,十局八局不等;還有過時過節,客人打賞的,年中盡有千把二千。

看來一二年間,就夠這般身價了。

老爺不是外行的,試想想,老身可有說謊的沒有?」

周庸祐聽到這話,覺得有理,便還了六千銀子說合,登時一交一 了五百塊銀子作定錢,待擇日帶他回去。

並說道:「我這會不是喜歡桂妹才來帶他,卻要為自己爭回一口氣,看姓張的還能否和我作對。

這會桂妹是姓周的人了,五艘快下樓去,叫姓張的快些爬走!若是不然,我卻是不依。」

五嫂聽了,方知他贖桂妹卻是這個緣故,即喏喏連聲的應了。

方欲下去,忽聽得一陣哭聲,嬌滴滴的且哭且罵,直登廳上來。

眾人一大驚,急舉頭一望,見不是別人,卻是桂妹。

正是:

赤繩方系姻緣譜,紅粉先聞苦咽聲。

畢竟桂妹因何哭泣起來,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譴責小說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廿載繁華夢
序一第一回 就關書負擔訪姻親 買職吏匿金欺舅父第二回 領年庚演說書吏 論妝奩義諫豪商第三回 返京城榷使殞中途 鬧閨房鄧娘歸地府第四回 續琴弦馬氏嫁豪商 謀差使聯元宴書吏第五回 三水館權作會陽台 十二紳同結談瀛社第六回 賀姜酌周府慶宜男 建齋壇馬娘哭主婦第七回 偷龍轉鳳巧計難成 打鴨驚鴛姻緣錯配第八回 活填房李慶年迎妾 擋子班王春桂從良第九回 鬧別宅馬娘喪氣 破紅塵桂妹修齋第十回 鬧谷埠李宗孔爭釵 走香江周棟臣懼禍第十一回 築劇台大興土木 交豪門共結金蘭第十二回 狡和尚看相論銀精 冶丫環調情鬧花徑第十三回 餘慶雲被控押監房 周少西受委權書吏第十四回 賴債項府堂辭舅父 饋嬌姿京邸拜王爺第十五回 拜恩命倫敦任參贊 禮經筵馬氏慶宜男第十六回 斷姻情智卻富豪家 慶除夕火燒參贊府第十七回 論寶鏡周家賞傭婦 贈繡衣馬氏結尼姑第十八回 譖長男驚夢惑尼姑 遷香江卜居鄰戲院第十九回 對繡衣桂尼哭佛殿 竊金珠田姐逮公堂第二十回 定竊案控僕入監牢 謁祖祠分金修屋舍第二十一回 遊星洲馬氏漏私煙 悲往事伍娘歸地府第二十二回 辦煤礦馬氏喪資 宴娼樓周紳祝壽第二十三回 天師局李慶年弄計 賽金樓佘老五爭娼第二十四回 勤報效書吏進京卿 應恩闈幼男領鄉薦第二十五回 酌花筵娼院遇丫環 營部屋周家嫁長女第二十六回 周淑姬出閣嫁豪門 德榷使吞金殉宦海第二十七回 繁華世界極侈窮奢 冷暖人情因財失義第二十八回 誣姦情狡妾裸衣 賑津饑周紳助款第二十九回 爭家權長子誤婚期 重洋文京卿尋侍妾第三十回 苦謀差京卿拜閹宦 死忘情債主籍良朋第三十一回 黃家兒納粟捐虛銜 周次女出閨成大禮第三十二回 挾前仇佘子谷索資 使西歐周棟臣奉詔第三十三回 謀參贊汪太史謁欽差 尋短見周乃慈憐侍妾第三十四回 留遺物慘終歸地府 送年庚許字配豪門第三十五回 赴京城中途驚噩耗 查庫項大府劾欽差第三十六回 潘雲卿逾垣逃險地 李香桃奉主入監牢第三十七回 奉督諭抄檢周京堂 匿資財避居香港界第三十八回 聞示令商界苦誅求 請查封港官駁照會第三十九回 情冷暖侍妾別周家 苦羈留馬娘憐弱女第四十回 走暹羅重尋安樂窩 慘風潮驚散繁華夢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