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公全傳
第172回 合歡樓姐弟同受困 鳳山街師徒定奇謀
話說鐵頭太歲周-問明白道路,順大街往北,果然見有一座狼虎廟。
這才往西,到了西頭一瞧,果然見路北有一大門。
見門口有一乘大轎,多少馬匹從人,門堂裡點著大門燈,外面站著許多的差百,抬轎的轎夫。
原本是京營殿帥陸炳文,今天沒走,給王勝仙賀喜。
師生在客廳擺酒,開懷暢飲,王勝仙打算今天痛飲一醉,晚間好洞房花燭,跟美人成親。
周裡由外面來到大門洞裡,家人問:「找誰?」
周-說:「可是花花太歲王勝仙在這裹住?」
家人說:「你要反哪?這是王大人住宅。」
周-一聽是王勝仙的家,拉出刀來,照家人就是一刀,人頭滾落在地。
家人一亂,周-擺刀亂砍,往裡就走,逢人就砍,遇人便殺,殺了有十數個人。
周-一想:「這宅院子大了,不知道姐姐在哪裡?救姐姐要緊。」
想罷揪住一個家人,周望一舉刀說:「我且問你,王勝仙騙來那個婦人周氏在哪裡?你告訴我實話,我不殺你。」
這家人嚇得直哆嗦說:「大太爺燒命!我告訴你,出西邊角門,穿過一層院子,往北是花園子,有五間合一歡 樓,在那樓上呢。」
周-聽明白,把這個家人也殺了,一直夠奔西角門,穿過一層院子,果然來到了花園子。
見正北有五間樓房,樓窗燈影朗朗,人影搖搖,周裡登樓梯上去一看,見姐姐周氏倒捆著二臂,有四個婆子還解勸呢。
周-一擺刀,「撲哧撲哧」把四個婆子殺了,說:「姐姐跟我走。」
過去把周氏繩扣解開。
這時就聽樓下一陣大亂,齊喊嚷:「拿!別叫他跑了。」
周氏一著說:「兄弟你快把刀給我,我一抹脖子,你快逃命罷。」
周-說:「姐姐不要尋死,我背著你走。」
周氏說:「你看外面人都圍上了,你快設法定罷!我反正不能落到惡霸手裡,你要不逃命,連你也饒不了。」
周-說:「姐姐別死。」
再一看樓下,人都滿了,燈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如同白晝一般,各持刀槍棍棒。
原來周-一進來,在門口一殺人,就有人報與王勝仙。
王勝仙趕緊傳話,叫家了人等,看家的護院的拿人,僅他家裡就有百餘個家丁,大眾各抄傢伙,追到合一歡 樓,把樓就圍了,周-見樓上有一根頂門的槓子,他抄起來站在樓門一堵,說:「哪個不怕死的上來1」眾家人喊嚷,都不敢上樓。
王勝仙同陸炳文也來到花園子,有眾多人圍隨保護著,王勝仙傳話:「誰要把殺人兇手拿下來,賞銀二百兩。」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聽這句話,有膽子大的就往頭上衝,剛一上樓梯,上到三四層,就被周-用棍點下來。
再有人上去,被周-一棍,把腦袋打碎了。
內中有兩個護院的,是親兄弟,二人商量說:「兄弟你上樓梯,我爬到欄杆,叫他首尾不能相顧。」
周-有主意,見一個爬欄杆奔樓窗,一個奔樓梯,周-先把上樓梯的用棍打下去,這個剛爬到欄杆,周-趕過去一棍,正打在天靈蓋,給打下來了。
一個個又都不敢上前了,周-口中喊嚷:「哪個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大眾家丁一聽,齊聲喊嚷:「那個太歲爺厲害呀!」正在這般景況,外面喊聲大振,來了無數的官兵。
原來陸炳文早傳下令去,調本衙門兩員官,五百兵,知會城守營各官廳,陸步兩營齊來拿賊。
大眾一聚會來了,真有幾千官兵衙役,各掌燈球火把,長槍大刀,短劍闊斧,就把合一歡 樓四面圍了個滴水不通。
眾人亂嚷拿,可都不敢前進,這個說:「二哥你頭裡上呀!」那個說:「我當這份差,每月掙豆子大的一點銀子,賣命不幹。
你要貪功,你上樓呀!你瞧這位太歲爺,拿著明晃晃的刀,又是木槓子,誰不怕死,誰就往前進。」
大眾雖圍著不往前上,周-也是著急,下不來,不能把姐姐救了走。
正在危急之際,只聽外面一聲喊嚷:「爾等讓路,天王來也!」有一人身高幾尺,藍臉紅一胡一 子,手中一條鐵棍,由官兵後面亂打,這些官人真是挨著的就死,碰著就亡,著了一下筋斷骨頭傷。
官兵大眾一亂,說:「天王厲害呀!」眾人往兩旁一閃,這位天王打了一條血路,直奔合一歡 樓的樓梯而來。
周望一看,這人臉上抹著藍靛,掛著紅一胡一 子,周-趕緊就問:「什麼人?」
這人說:「周賢弟,是我。」
周-聽說話口音甚熟,又問:「哪位。」
天王說:「且到裡面再說。」
書中交代:來者這位天王,是怎麼一段事情?原來周-跟楊猛、陳孝分手之後,楊猛、陳孝無法,也不能攔周望,二人一直夠奔靈隱寺而來。
來到廟門首,陳孝一道「辛苦!」門頭借問:「找誰?」
楊猛、陳孝說:「濟全可在廟裡?」
門頭僧說:「你二位找濟顛呀?」
陳孝說:「是。」
門頭僧說:「別提了,這個濟顛真可恨,一早起來,他就走出去一天,晚上非等關山門他才回來。
我們打算把他關到外頭,老不行。
往山下瞧二里多地遠,瞧不見他,我想這關山門他可趕不上了。
剛一關門,焉想到他伸進一條腿來,說:「別關,還有我哩。」
天天如此。
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巧,哪時關門,哪時他回來。
今天你們二位來的巧了,由早晨他就沒出去,在大雄寶殿拿虱子呢。
你們二人瞧瞧去罷!」楊猛、陳孝二人立刻進了廟,來到大雄寶殿一瞧,果然濟公在大雄寶殿拿虱子呢。
楊猛、陳孝二人趕緊行禮,和尚說:「你兩人做什麼來了?」
楊猛、陳孝二人說:「師父,應了你老人家的話了。」
和尚說:「應了我什麼話了?」
陳孝說:「現在竇水衙打了官司了,他媳婦被花花太歲王勝仙誆了去,求師父你老人家慈悲慈悲罷!設法救他才好。」
和尚點了點頭說:「我救他,你二人附耳如此如此。
你二人先走,咱們不見不散,准約會。」
楊猛、陳孝點頭答應,竟自去了。
和尚穿上了僧袍,出了靈隱寺一直往前走,進了錢塘關,走了不遠,見對面來了一個人,身高九尺,面似烏金紙,環闊眉目,正是探囊取物趙斌。
一見濟公連忙上前行禮,說:「師父,一向可好?」
和尚說:「趙斌呀!今天你不用賣果子了,我煩你點事。」
越斌說:「師父有什麼事,只管說。
今天我正心裡發煩,不愛做買賣呢。」
和尚說:「我這裡有一封字柬,你拿著到鳳山街,就是你頭一天賣果子那家,他叫鐵面天王鄭雄。
送去一交一 到門房,他必有應酬你,你就在那裡等我。」
趙斌點頭。
濟公寫了一張柬字,一交一 給趙斌,趙斌把果筐提起來,一直夠奔鳳山街。
來到鄭雄門首,一道「辛苦」,家人一看,說:「這不是那位賣果子的麼?你找誰呀?」
趙斌道:「我奉靈隱寺濟公之命,來給鄭爺送信。」
家人說:「你認識濟公麼?」
趙斌說:「濟公是我師父。」
家人一聽說:「呵!你貴姓呀?」
趙斌說:「我姓趙。」
家人說:「你是濟公的徒弟,我們大爺也是濟公的徒弟,你跟我們大爺還是師兄弟呢!你在這門房坐坐,我給你進去回稟。」
趙斌來到門房,家人把書信拿進去,鄭雄正在書房跟牛蓋說閒話呢。
日前把牛蓋帶到家來,問牛蓋哪裡人,他說是巡典州的人,問他姓什麼,他說姓牛,叫什麼,叫蓋,鄭雄問他別的話,他也說不清楚,鄭雄倒很喜愛他,把牛蓋留在家裡坐著。
早晚沒事,教給牛蓋人情世態,說話禮路,他就是太渾,也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
今天二人正在書房坐著,家人把書信拿進來,說:「外面來了一個姓趙的,說是靈隱寺濟公叫他來給送信。」
把信呈上去,鄭雄打開一看,心中明白,叫家人把趙斌讓到廳房去,給他預備幾樣菜,灌一壺酒,就提濟公說了,叫他在這裡等著,至遲二更天,濟公必來。
便叫家人買一百錢藍靛,再買一掛唱戲用的紅一胡一 子,一交一 給趙斌,等濟公來了,自有吩咐,又教把鐵棍拿出來給他。
家人點頭答應,出來說:「趙爺,我們大爺說了,請你到廳房去坐著喝酒。
濟公有話,叫你在這裡等候,至遲二更天,濟公必來。」
趙斌點頭,這才到書房,家人擦抹桌案,把酒菜擺上,趙斌自斟自飲起來了。
家人把藍靛紅一胡一 子都買了,將鄭雄的鐵棍拿出來,一交一 與趙斌。
趙斌問:「做什麼?」
家人說:「等濟公來了,他老人家自有吩咐。」
趙斌就在鄭雄家喝著酒。
少時天色掌燈,吃喝完了,天有初鼓以後,外面濟公來了。
只見他背著一個大包袱,趙斌說;「師父,背的什麼?」
和尚把包袱打開,眾人一看,全都目瞪癡呆。
不知包袱包的何等物件,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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