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公全傳
第131回 吐實情馬氏拉卞虎 定妙計佛法捉賊人
話說和尚在王雄、李豹耳邊說了幾句,王雄轉身夠奔外面。
李豹拿了一方肉,在大堂用板子一打,彷彿打人一般,眾官人嚇喊堂成,說;「打,打,打!」外面馬氏就問:「打誰呢?」
王雄說:「打你兒子賴子呢。」
馬氏一聽,心痛的了不得。
少時,和尚叫把賴子藏起來,把馬氏帶上來。
馬氏一瞧他兒子沒有了,也不知擱在哪去,往大堂前一跪,老爺把驚堂木一拍,說:「馬氏你好大膽量,你做出這樣事來2方才賴於都拍了,你所做的事還不實說麼?」
馬氏剛才一愣,老爺說:「大概不用刑,你還不說,已然你兒子都說了,你還敢隱瞞?來人給我輩嘴。」
馬氏一聽,嚇的顏色更變,說:「老爺不必動刑,既是賴子說了,我也說。」
知縣說:「你快實說,本縣不打你。」
馬氏說;「回稟老爺,小婦人居孀守寡,只因沒養廉,我跟卞虎住街坊,常給卞員外做活,卞員外常給我家裡送錢,給我打首飾,做衣裳,來往頻盈,跟小婦人通好有染。
那一天卞員外到我家去,提說在城裡二條一胡一 同,瞧見一個西頭路北牆門出來一個婦人,二十多歲,生的標緻可愛,出來倒髒水,他騎著馬由那裡瞧見,提說怎麼長得美貌。
我說;『你別胡說,那是我外甥女。
』他說:「叫我給接回來拉皮條。
』我說:『不行,我外甥女是貞節烈婦。
』後來他一交一 給我一對金帽子,一套垂金扇,叫我給擱到我外甥女家去。
他說:『苟能夠拆散他夫婦,許給我五十兩銀子。
』我把鐲子留下一隻。
那一天我瞧我外甥女去,他去外廂方便,我就把鑰子、扇子放在箱子裡,這是我辦的。
後來有什麼事,我就不知道,那都是卞虎做的。
那一天李文龍找我,就叫我把我外甥女帶回來,我也不知是怎麼事故,這是以往從前真情實話。」
老爺一聽,吩咐王雄、李豹:「給我傳卞虎。」
和尚說:「老爺你傳得了來麼?」
知縣說:「怎麼傳不了來?」
和尚說:「你想,卞虎乃是兵部尚書之子,家裡手下人極多,又是深宅大院,官人一去,他一得著信,由後門就走了。」
知縣說:「依聖僧之見,該當如何呢?」
和尚說:「我帶著王雄、李豹、賴子去拿他,我自有道理。」
知縣說:「好,聖僧辛苦一回罷。」
和尚這才帶領王雄、李豹、賴於出了衙門。
和尚說:「二位頭兒跟賴子上他們家去等我。」
王、李二人點頭答應,同賴子到馬氏家去。
和尚一直來到卞虎的門首,一瞧懸燈結綵,熱鬧非常。
和尚來到大門前說:「辛苦辛苦!」門上管家一看,說:「大師父快去罷,我們員外大喜的日子,你趕什麼來了?」
和尚說:「我念喜歌來了。」
管家說:「沒有出家人念喜歌的,你快去罷。」
和尚說:「咱們是鄉親,你叫我得幾吊好不好?」
管家一聽和尚的口音,說;「大師父你是台州府的麼?」
和尚說:「是呀!」管家說:「我念與你是鄉親,念罷,念完了,我到帳房給你要兩用。」
和尚說:「勞你駕罷,我念:懸燈結綵滿堂紅,錦繡門掛錦繡燈。
和尚至此無別事,特意前來念藏經。」
管家說:「和尚你別念藏經呀,這是叫我們員外聽見,立刻就把你送衙門。
你念吉祥的。」
和尚說:「懸燈結綵滿門昌,千萬別添女家旁。
福神喜神全來到,閻王有信請新郎。」
管家一聽,說:「和尚你是找打,你念好的罷。」
和尚說:「我不會了,你給我要錢去罷。」
管家說:「我念你跟我是鄉親,要不然,我真給你回稟員外。」
和尚說;「你給拿錢去罷。」
管家到裡面要了兩弔錢拿出來,和尚扛著來到西城根二條一胡一 同。
到了馬氏家中,王雄說:「聖僧,咱們怎麼拿卞虎。」
和尚說:「賴子。」
賴子就答應,和尚說:「賴子你到卞員外那去,你就說:『我娘說了,叫卞員外不必等晚上娶了,睡多了夢長,這就發轎去娶,帶五百銀子。
』你說我娘說:『新人下轎子,叫卞員外親自遞給新人一個蘋果,為是平平安安的。
』你別提打官司,照我這話說。」
賴於說;「暖。」
他本是癡子,立刻就到廣員外家去,剛來到卞虎門首,家人都認識,說:「賴於做什麼來了?」
賴於說:「我姐說了,叫下員外不用等晚上娶,睡多了夢長,這就以轎娶罷。」
家人說:「是」。
帶著賴子一見員外,卞虎說:「賴子你怎麼來了呢?」
賴於說:「我姐說了,叫卞員外這就娶,帶了銀子,找人下轎,叫卞員外親給新人一個蘋果,平平安安的。」
卞虎說:「是了,你回去罷。」
賴於立刻回來。
卞虎叫陪系太太,立刻鼓樂喧天,坐著花轎來了。
這裡王雄、李豹就問:「和尚,怎麼辦?轎子來了娶難呀?」
和尚說:「我上轎,你們兩個扶轎桿,你兩個人先要五百銀子,每人帶二百五。
我和尚上轎,到那下轎拿他,要不然拿不了他。」
正說著話,轎子到了。
和尚先把門關上,叫王雄、李豹說:「新人上轎,忌十二屆相,不用暗親太太,叫陪系太太清回去罷。」
王雄、李豹隔著門一說,外面陪系太太自己回去了。
外頭鼓手叫:「開門,別誤了吉時。」
和尚說:「吹個大開門。」
外頭就吹打,和尚說:「吹個小開門,吹個半開門。」
外頭說:「不會。」
和尚說:「打個花得勝。」
外頭就打。
和尚又說:「打個孫大聖。
!,外頭鼓手說:「不會。」
和尚說:「拿紅包來。」
外面隔門縫往裡捺紅包,包著錢。
和尚說:「擦一個一門五福,族兩個二字平安,捺三個王一陽一開泰。」
和尚說:「還是撒滿天星。」
都說完了,和尚滋溜進了屋子。
王雄一開門,花轎抬進來,有管家跟著,認識王雄、李豹,管家說:「二位頭翁跟著幫忙麼?」
王雄說:「可不是,帶了五百銀子來沒有?沒帶來可不上轎。」
管家說:「帶來了。」
王雄說:「帶來一交一 給我們罷。」
管家把銀子一交一 給二位班頭。
花轎堵著門口,和尚上了轎子,王雄、李豹扶著轎桿,吹吹打打,來到卞員外家。
轎子搭到裡宅蔣平,卞虎拿著一個蘋果往轎子裡一遞,和尚接過來就吃,隨把手揪住卞虎的手腕子,卞虎心裡還說:「怎麼美人手這樣粗?必是洗衣裳洗的。」
眾多的姨奶奶、婆子、丫環都要瞧這個美人,必是天上少有,地下決無,急至一打轎簾,是一個窮和尚,大眾哄堂而笑。
和尚說:「好卞虎,你往哪走!」王雄過去一抖鐵鏈,把卞虎鎖上,眾多家人要攔,被和尚用定身法定住,拉著卞虎來到公堂。
知縣說:「下面是卞員外?」
卞虎說:「老父台。」
知縣說:「卞虎。」
卞虎說:「張甲三知縣官。」
知縣說:「好惡霸。」
卞虎說:「好贓官。」
老爺勃然大怒說:「卞虎,你好大膽量,竟敢目無宜長,咆哮公堂!你為何泥謀定計,圖謀良家婦女,與馬氏通好?趁此實說。」
卞虎說:「我不知道。」
知縣說:「大概妙手問事,萬不肯應,拉下去給我重責四十大板!」皂班立刻將卞虎按倒,打了四十大板,打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老爺又問,卞虎本是公子哥出身,從來沒受過這樣苦,焉能支架得住?這才說:「老爺不必用刑,我實說。
找原與馬氏通姦,那一天我見了鄭氏貌美,我一問馬氏,方知道是她外甥女,她說是貞節之婦。
我家有一個教讀的先生,姓童雙名介眉,他給我出的主意,叫我買一對銅子,一把小扇,先叫馬氏給鄭氏栽上贓。
我家開著一座綢緞店,那天放意說請李文龍寫信,童先生給我做了兩首詩,一首詞,拿一對耳環。
我派人給李文龍送去,故意叫李文龍知道,休他妻子,我可以拓媒人說到我手,這都是童先生出的主意。」
知縣立刻叫書班寫了口供,問:「卞虎認打認罰?」
卞虎說:「認打怎麼樣?認罰怎麼說?」
知縣說:「認打呢,我革去你的員外,照例重辦。
認罰呢,罰你五千銀子。」
卞虎情願認罰。
老爺把馬氏叫上來,打了四十嘴巴,知縣說:「我念這婦人無知,便宜你下去具結,從此安分。」
又把李文龍叫上來,叫書班一念供,知縣說:「李文龍你聽見吧,你妻子本是貞節烈婦,無故被屈含冤。
你趁此接回去,本縣賞你五千銀子,憤志讀書,下去具結。」
李文龍給知縣磕頭,千恩萬謝,卞虎給銀子,李文龍領下去,眾人具結完案,知縣這才說:「聖僧在我這裡住幾天罷。」
和尚說:「還有那五百銀子貿王雄、李豹二人,我明天就走,要上白水湖去捉妖。」
知縣擺酒款待和尚。
天晚安歇。
次日知縣說:「我給紹興府知府顧國章寫一封信,派王雄李豹送聖僧去好否?」
和尚點頭,知縣立刻寫信,派王雄、李豹二人拿了書信同和尚同去。
這才起身,要夠奔白水湖。
真假濟顛捉妖,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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