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劍俠圖》第五十九回 夏九齡荒寺遭毒手 病太歲府衙顯奇能:沒想到雷普惱羞成怒,手持三節棍蹦到院中,「哇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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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劍俠圖》第五十九回 夏九齡荒寺遭毒手 病太歲府衙顯奇能

雍正劍俠圖

第五十九回 夏九齡荒寺遭毒手 病太歲府衙顯奇能

上回書說到風雲莊捉拿馬俊,寶刀手老俠一鄧一 九公在大廳內規勸老二紫面豹子雷普。

沒想到雷普惱羞成怒,手持三節棍蹦到院中,「哇呀呀」怪叫如雷,涮棍就打。

正在這時候有人高聲喊喝,嗓音宏亮,很有威懾力量,連千里飛來雷煙都嚇了一跳。

一鄧一 九公往後撤步閃身抬頭觀看,從東院走過來兩個人前邊正是鎮八方紫面崑崙俠童海川,後邊跟著心愛的弟子隨行衛員多臂童子夏九齡。

海川看馬亮跑了並沒追,怕自己的弟子遭毒手。

進了屋中,把九齡的綁繩解開。

「師父1九齡趴地下磕頭。

童林為什麼不早早地救下九齡呢?海川要試試孩子的膽量如何,果然小小年紀真不怕死。

海川很是高興:「九齡啊!你怎麼到這來啦?」

夏九齡就把自己的事都說了。

海川點了點頭:「今後,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你在屋裡來回來去走動走動,緩緩麻木,我得追賊去1說完了海川轉身形出來,飛身上牆頭往東看,影綽綽馬亮急急如喪家之犬,腳底下用力,如鷹脫勾,似箭離弦往東跑。

海川腳底下攢勁,可就追了過來,追到樹林的西邊。

隱在樹後頭往裡看:這有一個人,就是黑臉閻羅郭福。

他正給馬亮出主意要施展緊背低頭毒一藥釘。

海川心說:你要不用暗器傷人則罷,但要施展一陰一毒暗器,那是你的末日已到,我非殺了你不可!沒想到寶刀手一鄧一 九公進來質問於馬亮。

海川一看:這可是位高人,清苑縣一鄧一 家堡寶刀手一鄧一 九公在武林已馳名很久了。

海川由於站得很近,可就轉到南面來,兩人怎麼說話,怎麼動手,怎麼刨坑,最後怎麼一腳把馬亮踹到坑裡,郭福又怎麼埋。

海川認為可笑:「哈哈……」這麼一笑,才知道自己笑的不是地方,馬亮有可能藉機逃跑。

一鄧一 九公往外來,海川跟他一轉身,就跑到樹林裡頭去了,藏在樹後面。

這一刻工夫,黑臉閻羅郭福把馬亮拽上來,撿雙橛逃跑了。

海川瞧著一鄧一 九公愣了一下,然後去了風雲莊。

越牆而過來到東跨院東房。

九齡兒這會兒麻木已經緩過來了:「師父,您怎麼來得這麼巧哇?!我跟師哥們定規是七個人分七面。

我才追到這邊來碰見柳影一鄧一 玉,我們倆拜了把兄弟。」

海川點了點頭,把自己的事情一說。

「咱們爺兒倆到前面看看去1

這樣,師徒爺倆兒才往前來。

沒想到雷普惱羞成怒,舉三節棍跟一鄧一 九公動手。

一鄧一 九公確實是不錯,讓你三招,你要再動手,手足之情絕了,我可對你不客氣。

海川這才高聲喝喊,墊步擰腰出來:「雷普你真乃大膽!拒捕官差,鎮八方紫面崑崙俠童林在此1海川一報名姓,這雷普有點兒害臊:「姓童的,你敢攪鬧風雲莊1他蹦起來一甩三節棍「咯啷」,照著海川的腦瓜頂來了一棍。

海川也不客氣,上左一滑步,立著自己的右手,一捉這三節棍,「砰」

左手在三節棍上往前這麼一推,「啪嚓」一掌,就把這雷普給揍了一個跟頭,然後飛身形過來,腳尖一點他的腰眼道:「雷普,想不到你哥哥、朋友們都是好人,唯有你不是好人!縱子行兇,攔路劫搶、隱藏欽犯、拒捕欽差,你有意作亂!除惡人即是善念。

今天童某對你絕不留情1一舉三節棍「咯啷」

一挑,這三節棍要是真的下來,雷普的命就沒了,海川是成心嚇唬嚇唬他。

千里飛來雷煙不敢奔人家童林跟前來,遠遠地「撲通」跪下了:「哎呀!童大俠客爺貴手高抬,草民雷煙給您磕頭了。

您饒我二弟一命吧1一鄧一 九公也一拱拳:「童衛員大人,手下留情。」

海川聽一鄧一 九公這麼一喊,把三節棍扔了,氣哼哼地說:「哼!不看在你兄長、朋友的份上,童某決不容情1

這個時候,紫面豹子雷普也起來了,老實多了:「俠客爺,我給您磕頭1

連一鄧一 九公過來都行禮。

恭請海川、夏九齡等人來到客廳內盛情款待。

有家人把三節棍撿起來,給雷二爺撣了撣土:「我說什麼來著?您要把人家這位隨行衛員給殺嘍,二爺今天這漏子就大了!您吃東西就不香了1「別,別說了,誰知道這些事呀1「還是的,您趕緊進去賠禮去吧。」

雷普進來對海川和九齡說:「二位俠客爺,我錯了。

千錯萬錯是我雷普一人之過,我給您行禮1最後又安慰了夏九齡幾句。

這樣,海川爺兒倆也就不再計較了。

海川爺兒倆把來意說清楚後,雷普站起來說:「那好!在下看看去。」

等雷普來到後院一看,紅毛禿頭狸子馬俊這小子驚弓之鳥早跑了。

只得吩咐廚房預備了夜宵,請爺兒倆吃點東西。

第二天天光亮,海川說:「得了!事情到此為止。

我帶著我弟子回去了。」

一鄧一 九公連連地道謝。

這個事說大就大,說小就校大起來沒邊,說小了一句話全完,全在童海川師徒一句話上。

比如說童林帶著夏九齡回去說雷家是好人,賊人已經逃跑,我們沒法捉拿,完了。

如果童海川回去說風雲莊雷家「拒捕欽差」,就這四個字呀,他這小日子就沒了,恐怕命都得搭上。

但人家哥兒仨對於海川師徒是千恩萬謝,送到了村口,一鄧一 九公他們才回去。

這爺兒倆回公館,擦臉漱口,梳洗已畢,讓劉俊絕回一聲。

劉俊來到上房:「稟大人!我師父帶著我師弟回來了。」

大人點頭:「好!叫他們爺兒倆快進來。」

海川跟九齡來到上房見大人行完禮,參見了三寶。

大人才問:「海川,你回來了!昨天你怎麼不跟我見個面呀?本欽命很是著急,你上哪去了?」

海川就把自己的事情由頭至尾一說。

「我要再去晚一步,夏九齡的命就沒了!風雲莊雷家是好人。

而且我還結一交一 了一鄧一 九公,這可是武林中的英雄啊1年大人相信海川一交一 的朋友,所以,對一鄧一 九公的印象特別好。

現在大人聽完之後,問海川這事怎麼辦?海川想了想就說:「馬竣馬亮這些人是奉燕普之命,一路之上與咱們為敵的。

我們爺兒幾個多加小心就是了,也不能為這事兒再拖延時間了。

大人,您去四川要緊!我看我們今天就啟程。

讓楊師爺給備兩份海捕公文,夏九齡一份,司馬良一份。

讓這兩個孩子在咱們大轎的前頭按官站先走,一左一右,慢慢地明察暗訪。

然後,在太原府見面。」

大人聽完了,認為海川安置得很好,就傳下話去,一切照此執行。

等兩個孩子走後,便傳丁開甲,三座皇亭子放好了聖旨、金牌、上方劍,一百名親兵前簇後擁。

大人上轎,海川騎馬相隨,劉俊騎馬在前頭開路,行李車壓陣。

大家打清苑縣起身,按官站直奔山西太原府。

夏九齡這一次又得了不少的經驗。

自己這一路之上單獨行動,明查密訪,格外小心。

但由於貪功心切,恨不得一下拿住紅毛禿頭狸子馬俊或一棵苗禿頭義士馬亮,所以走得很急。

這天,夏九齡已經過井徑入娘子關,進到山西地界了。

由於趕吃趕喝,天氣炎熱,他肚子疼起來。

心說:我可能受寒了。

再往前走,暮色蒼茫,天際已晚。

再看:前後都沒有村莊,眼前頭是一座大樹林,在樹林的北面全是沙土窩兒。

在沙土道的西面方向有一座廟,前後三層大殿,孤孤伶伶。

東北奔西南,西北奔西南,兩條大道在廟前匯合,四股道斜縱一交一 叉。

九齡來到這裡一看:此廟叫「靈佑三皇觀」,也叫「浮雲觀」。

按綠林道的規矩,孤廟不進。

可九齡想:我肚子疼痛,無奈,就在這兒投宿吧!

來到角門,「啪啪」一叫門,時間不大,有人出來開門:「無量佛,您找誰呀?」

九齡一瞧:是個十七八歲的小老道。

長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挽著發纂兒,扣著楊木道冠兒,竹簪別頂,身穿藍道袍,煞絨繩,薄底的雲鞋。

這小老道挺精神的!九齡忙答道:「小道長,我肚子疼得厲害,打算在貴寶觀投宿一夜 ,可以嗎?」

「您候一候啊1小老道轉身形往後走,時間不大,從裡邊出來說:「我家觀主說,您請進來吧1九齡提拎著包袱,道童把角門關好後,領著他來到頭層殿的東配殿,挑門簾進來,摸火種把燈點亮。

靠東牆有架几案,後牆窗戶支起來倒很涼快。

八仙桌兩邊有椅子,靠北邊是個格扇間,掛著茶青色的門簾。

九齡一伸手就把這包袱放在几案上了。

然後坐在這椅子上,捂著肚子說:「小道童啊!你看,你能不能給我切點生薑,沏一碗紅糖水?我趕趕寒氣,我這肚子倒許好了。

現在你讓我吃什麼,我也吃不下去。」

「好吧,我給您準備去1說著話,小老道先提了一壺涼水來:「您自己可以漱漱口,這有碗。」

把這涼水放到案頭上,小老道走了。

時間不大,給端出一碗薑糖水來。

九齡一看:都是大片姜,又辣又難喝,沒法子,還是「吸溜溜吸溜溜」喝了足有半碗。

然後把碗往前一推,覺得自己的肚子裡好點,不那麼痛了。

但是怎麼覺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哪!往前一趴,撲在桌上了。

原來這紅糖水裡有蒙一汗一藥 。

這個廟叫浮雲觀,浮雲觀的觀主叫浮雲仙長馬宗續。

這個老道,在道門之中的輩分很高,能耐大小先不談,但是他的品行不端,盡辦些壞事。

這會兒,他在鶴軒內,有兩個人正陪著他說話呢。

一個是他本門的師侄,也是個老道,姓陳名字叫陳道常,有個外號叫采一花 羽士。

這位不是好出家人,品行敗壞,一胡一 作非為。

再一個就是他本家的孫子紅毛禿頭狸子馬俊,他從風雲莊逃跑到這兒來了,面見浮雲仙長馬宗續。

他磕頭說:「拜見爺爺,讓我在您這兒躲幾天吧1馬宗續口誦佛號:「無量佛!馬俊呀,你和你的叔叔馬亮,你們爺兒倆辦這事都不怎麼樣。

豈能打草驚蛇呀?

行刺欽差要一下准。

得啦!好在我這裡與人無怨,與世無爭,不招災不惹禍。

你就在我這兒住著吧。

「當馬俊來後的第二天,馬宗續的這本家侄子,采一花 羽士陳道常也到了,也把自己的事情一說。」

沒別的,老人家,我在您這兒忍些日子吧0馬宗續答應了。

又讓馬俊和陳道常認識了,從年歲上來說,馬俊大些。

陳道常聽了馬俊的事情就說:」馬大哥,您放心!不就是行刺欽差這點兒事嗎?再多大漏子,我給您遮風擋雨。

在這住下吧。

「這麼著他們就住下來了。

今天晚上小老道說來了個人,如此這般,什麼什麼樣兒,他肚子痛,要在咱們這投宿。

馬俊一聽就一哆嗦:」老人家,這一定是多臂童子夏九齡。

哎呀!這怎辦?「陳道常一擺手:」無量佛,沒關係!就說請他到前邊配殿休息,問他吃什麼喝什麼?「一會兒小老道來了:」他肚子痛,打算喝點薑糖水。

「」那太好了0馬宗續打開櫃子拿出一包蒙一汗一藥 來:」把這個放裡面。

「這蒙一汗一藥 下到薑糖水裡給泡好了,夏九齡喝下去,趴在桌上人事不剩過了一會兒,打發小道童去看看。

小道童來到前院東配殿,挑簾籠進來,見夏九齡紋絲不動。

一伸手把包袱提拎起來,轉身形出來一直奔後院。

來到西跨院鶴軒內,挑門簾進了北屋:」老人家,這個姓夏的小孩已經喝了多半碗薑糖水。

這是他的包袱。

「爺兒仨湊過來,把這包皮打開,裡頭有兩身衣裳,一些碎銀兩,最重要的有捉馬俊的海捕公文,上頭有欽差大人的親筆手諭。

馬宗續說:」無量佛!你看是不是?「跟著又給他包好了。

陳道常問:」那您說,咱把他怎麼辦?「馬宗續一想:」嗯!事到如今,既然他已到了咱這廟裡,又喝蒙一汗一藥 ,咱就不能讓他活著出去。

否則,聲張出去那就壞事了。

我們只能把他活埋了,然後把這些東西銷毀。

這樣一來,任何人都不知道夏九齡到過咱的廟裡。

爺兒仨帶著小老道打鶴軒出來,就奔前院東配殿了。

等來到東配殿進門一瞧:大家都吃了一驚!夏九齡蹤影不見。

馬俊急了:「哎呀!老人家,有人救他了。」

「無量佛,趕快回去1回到鶴軒,九齡的包袱也不見了。

嚇得馬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這時,院中有人喝喊:「浮雲仙長馬宗續!你竟敢窩藏行刺欽差的要犯,還不出來受死,等待何時?多臂童子夏九齡在此1馬俊一聽嚇壞了:「哎呀,師爺!姓夏的來啦1采一花 羽士陳道常一擺手:「沒事,請放心,有我呢!老人家,咱們爺兒仨出去看看。」

各自拉傢伙往外走,直奔當院。

猛然間有人喊:「陳道常,你住哪裡跑?」

爺兒仨抬頭看:眼前站著兩個人。

上首站著多臂童子夏九齡,手拿著鏈子槊,身上背著包袱。

在夏九齡旁邊,也站著一個孩子。

這小孩中等身材,細腰窄背,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長衫,腰裡繫著絨繩;右手拿著一個大冰釧,三尺六寸長,純鋼打製,一尺六的三梭凹面大尖子,後頭是圓棍。

往臉上瞧:這孩子長得有點特別。

一副大蠶豆的腦袋,梳著沖天杵的小辮,兩道細眉似有似無,一對小眼睛滴溜溜亂轉,透著一精一靈!

原來這小孩姓張,名叫張方,師父給起的外號叫「病太歲」,家住鎮一江一 瓜州張家莊。

提起他父親來,大有名氣,就是風一流 俠鐵扇仙張鼎張子美。

他的師父是山西太原府尚家台人氏,人稱雙鉤無敵鎮太原尚柄尚均衡。

尚均衡有一個大閨女,跟張鼎一般大,張鼎出師就把大閨女給了他,徒弟就成了姑爺。

尚均衡還有一個小兒子,比他那姐姐小了二十多歲。

尚家老兩口過世的時候,這個小兒子才幾歲,全仗著張鼎夫妻撫養維持。

小時候,張方常跟著父母到山西來,由於小舅舅跟張方差不了幾歲,兩人在一起經常打架。

小舅舅姓尚名義,小名二嘎子。

姐姐教給他十八趟行鉤,這都是尚家的絕門功夫,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銀鉤太保。

等長到十八歲,姐姐兩口子又給兄弟娶了媳婦。

張方這孩子心眼多,也挺嘎的。

他看小舅舅結了婚,覺得自己長得醜,怕找不到媳婦。

說來也怪,風一流 俠銀扇仙張鼎老兩口都長得十分俊秀,怎麼會生下這麼一個丑孩子呢?張鼎心中十分不快。

有時候,老兩口子在屋裡坐著,張方進來行禮:「老爺子,我給您行禮了。」

他從來不叫爸爸。

張鼎每次都說:「去,出去玩吧。」

張方聽了也很難過。

有一次行完禮就說:「老爺子,我也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你跟我媽都長得俊,我長得難看,這能怨我嗎?」

老俠張鼎一生氣,把兒子給轟出去了。

老安人說:「虎毒不吃子,你說孩子長得難看,也不能總對孩子這樣啊!不管怎麼說,等我們老了也得讓孩子抓把土把咱倆埋了呀1張鼎說:「我覺得這孩子可能有玻我跟你商量商量,廣東龍門縣清源山寒風島祥慈觀觀主、三清教掌教的道門門長歐一陽一修,精通歧黃,我跟老前輩有個不錯。

我想把孩子送往廣東,讓老人家給看看,號號脈,開個方子,給孩子治一治。」

老伴一聽,想了想說:「可我怕你走到半道上把兒子給害死1「哎呀,這是什麼話!你我夫妻只有這兒一點骨血,我怎麼能害死自己的兒子呢?」

多帶了兩身衣服,多拿了一些銀兩路費,爺兒倆就從家裡頭出來了。

饑餐渴飲,曉行夜宿。

非一日來到廣東龍門縣的清源山,雇上船,渡過了寒風島,來到祥慈觀。

「啪啪」一叫門,出來一個小老道:「無量佛!您找誰呀?」

「鎮一江一 瓜州張家莊,我姓張叫鼎,來給歐一陽一老劍客爺磕頭請安,您給回稟一聲。」

小老道轉身形奔裡走,時間不大出來了。

老俠張鼎爺兒倆被帶到二層殿東邊的鶴軒挑簾櫳進來。

張家父子一瞧:迎面是八仙桌,上垂首的椅子上坐著一位老仙長。

身材高大,體格健壯,長四方臉,面似古月,紅粉相間。

兩道殘眉斜飛入天蒼,壽毫長到了唇邊,微抬慧目二眸子金光閃閃,頷下一部銀髯苫滿前胸,挽白髮髻,楊木道冠,金簪別頂,背插拂塵。

老仙長年歲很大了,但風采可愛,精神爍爍。

張老俠搶身抱拳行大禮:「弟子張鼎拜見仙長爺1「無量佛!張檀越請起。

你怎麼這麼閒在啊?」

張老俠樂嘻嘻地說:「晚生思念前輩,雲天路隔,俗事見忙,總未如願。

這次前來給前輩請安了。」

「謝謝!快坐下。」

張鼎帶著兒子張方坐在了旁邊。

歐一陽一老仙長又問:「張檀越,你們從哪裡來啊?」

「老人家,晚生從家裡來,也是為了我這個孩子!您瞧他淨長骨頭不長肉,臉色蠟黃,腦袋只長腦勺,像個大蠶豆,興許這孩子有玻我們老兩口商量好了,帶著孩子到您這來,給老人家添點麻煩,您給看看1「噢,是這樣。

孩子,你過來1張方趕緊過來磕頭:「老爺爺在上,張方給您行禮了。」

老仙長伸手相攙:「無量佛,孩子起來吧1老俠客握著張方的手一看,他就想了:怎麼張鼎長得如此俊秀,會生出這麼一個丑兒子呢?這是張鼎的骨血嗎?思索至此,臉上不覺一笑。

這一笑不要緊,張方可說話了:「老爺爺,你看我爸爸長得多好,可我這麼難看,我可能不是爸爸的種?」

張鼎一聽可氣壞了。

老仙長心說:這孩子心眼多,我想的也是這個,讓他給說出來了。

老仙長笑著對張方說:「方兒不要胡說!我取決枕兒,給你號號脈。」

把脈枕拿來放好,老仙長一按寸關尺,閉著眼睛就號上了。

過了好一陣工夫,兩隻手全號完了,把脈枕拿開。

張鼎急忙問:「請問這孩子有病嗎?」

老仙長笑著說:「這個孩子不但沒病,而且先天充足。

此子是木形的格局,聰明絕頂!而且他的風骨,很適合練武。

將來這個孩子可能比你強啊1哎喲!張老俠可高興了:「前輩您的話弟子我完全相信,但願雛鳳清於老鳳聲呀!要是這樣,我想把這個孩子放在您這兒幾年,我給您留下足夠的錢,您給我成全成全。

您看可以嗎?」

老仙長想了想道:「無量佛!成全成全是可以的,但是我得正式收這孩子為弟子。」

「老人家!那晚輩求之不得了。」

「好!那就這麼辦吧。」

張鼎掏出五十兩銀子放在几案上,歐一陽一爺一擺手道:「快拿起來,我收弟子不要錢1

老俠張鼎在廟中住了幾日,囑咐兒子好好聽歐一陽一爺的話,刻苦練功,然後就走了。

師徒倆送走張鼎回到觀中,張方笑著對歐一陽一爺說:「我爸嫌我醜,不喜歡我,我媽倒是挺疼我的。

師父,您也挺疼我的,跟我媽差不多1老人家心說:這孩子真會說話。

又聽張方說:「來的時候,我媽還怕我爸在半道上把我掐死,叫我多留神。

但這一道上他待我還不錯1爺兒倆在一塊耳鬢廝磨地呆下來了。

時間一長,老仙長更覺得這孩子聰穎過人,眉聽目語。

你這心裡一想什麼,要幹什麼,他馬上就給你辦到了。

老仙長真是高興啊0來來來,我教給你一手武藝怎麼樣?」

「老人家,您說吧!怎麼練都行。」

「好!

站在我面前,兩腳與肩同寬,肩跟胯一齊。

「張方站好了。」

兩隻手平著往前伸,手腕往下搭,胳膊肘往外扭,十個手指頭往起立,吸臀挺胸疊肚下腰,有多大能為下多大功夫。

「張方照老師說的這個架子就站開了。

老仙長告訴他:這是三十六個架式的第一架。

就這樣,給孩子一個小架一個小架的教起來了。

張方聰明,領會極快,掌握得也很扎實,再加上歐一陽一爺又沒什麼別的事,爺兒倆就把晝夜的時間合在一起,二五更的功夫就加上來了。

光一陰一荏苒,日月如梭,屈指算來就是四年。

這四年來,張方的拳腳基本功練得非常磁實,各種小巧之技也練得十分純熟,可就是大梆子腦袋越長越大。

一天,老仙長對張方說:「孩子你想練點什麼軍刃呢?」

「練軍刃呀,我也想過。

您說練槍吧,槍頭過去了,也就沒有用了。

我想要有一種兵器,即能當槍使,又能當刀使,還能當棍使,怎麼使怎麼合適。」

歐一陽一爺一想:這孩子就是與眾不同哇!歐一陽一爺是武林的高手、道門的門長,掌管武林的一派呀,人家就給張方畫出一張圖來。

張方一瞧:是一尺六寸的三梭尖大冰釧。

歐一陽一爺就說了:「這件兵器三面是刃,而且每一面旁邊這凹稜特別的深,三面都能當刀使,尖能當槍使,後頭這二尺能當棍使。

你瞧這個傢伙好不好?」

「好啊!您真高!這叫什麼呀?」

「這個?這叫三梭凹面呂祖錐。」

老仙長就教這孩子上、中、下三盤三面三稜呂祖錐。

光一陰一荏苒,日月如流,轉眼間又四年,拳、腳、軍刃的功夫與日俱增,一天一個樣。

然後,老人家又教給了這孩子暗器——棗核鏢。

兩頭尖,打六支棗核鏢,上打飛禽,下打走獸,夜晚打香火頭兒,白天能打銀針落地。

老劍客盡心地教導,張方是用功良苦。

在這一呆前後就十二年呀!喀夫學得不錯了,個頭可沒長什麼。

沒事歐一陽一爺就給這孩子梳上兩個小辮來。

「孩子!

我給你起個外號,你叫病太歲。

「」嗯,這外號我喜歡!人家一聽就知我有病,拿我不留神,我好拿這大冰釧把他捅了。

「」別!沒那仇恨,你少殺人為是。

「」您說得太對了!我一定按照師父您這譜走。

「」方兒,你想家嗎?「

「您提這幹什麼?我八歲來到這,咱爺兒倆在一塊十二年了。

我先是想我媽,唉!您就當我媽了,我還想什麼呢1「可是你也應該回家瞧瞧去呀。」

「我不想,我爸爸那樣的人死了,我都不想。

不過我還是想我媽1「嗯,好吧。

給你三稜窪面呂祖錐一條,六支棗核鏢,再給你二十兩銀子做路費,你回趟家吧。

如果不願意在家呆著,你再回來。

「」師父,您這麼大年紀了,有今兒沒明兒。

如果我今一走了,您明兒死了,我想抓把土埋了您都不容易。

「無量佛,好東西,你盼著為師死1「這不是盼著,這也是事實呀,我倒願意多伺候您幾年1「好孩子,有這份心就可以!不過你這個能耐,在江湖要想拔人頭地,還不容易。

我多送你一點兒東西。」

張方一瞧:是一個竹筒,使得年陳日久了,紫紅紫紅的直冒亮。

竹筒有八寸長,前後兩道金箍,前頭正中有個透眼,手攥在當中有個銅疙瘩,可能也是金的,後頭是螺絲口。

「孩子,你瞧瞧這個東西。」

「啊,這是什麼?」

「這是我三清教鎮觀之寶,它叫邁門一弩一。

只有掌門的門長一代一代相傳,我把這個東西送給你。

這裡邊的簧十分硬,一按這筒手的疙瘩,『叭啦』打出去,來人准逃不掉。

我道門之中的人,誰都認識它。

孩子!你拿著這個東西,你可以多添十分本領,遇見能耐再大的,你拿這邁門一弩一可以自己防身啊1張方一聽忙跪下說:「師父,這是您心愛之物,孩兒不能奪您的所好哇1「孩子,拿去吧!就是到了外面,不准枉傷一人。

在佛前明誓1爺兒倆都明瞭誓,然後把三清鎮觀之寶——邁門一弩一給了張方。

張方拿好以後,老仙長又給他帶了兩身衣裳,提著小包袱,銀兩放在內。

爺兒倆來到祥慈觀外:「孩兒,認認山道你回家吧。」

「師父,孩兒今日分手,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與恩師相見?1「孩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後會有期。」

「師父呀!我走了以後,您自己多留點兒神,什麼東西愛吃,別吃多了,該睡的時候睡覺,晚上您蓋嚴實點兒,省得受了風。

您要病了,誰請大夫給您瞧哇1趴地上給師父磕了個頭,爺兒倆灑淚分別了。

張方離了寒風島,饑餐渴飲,曉行夜宿,從廣東趕奔鎮一江一 ,這可是非止一日。

就是這樣,來至鎮一江一 瓜州張家莊。

離家十二年了,去日兒童皆長大,昔年親友半凋零。

到自己家門口,「啪啪啪」一叫門,時間不大,出來一個底下人。

二十來歲,把門開開了:「嘿嘿,幹什麼的?往下站,找誰呀?」

這個家人到這兒才二、三年,不認識張方,一瞧張方丑模醜樣,髒了巴嘰挺寒磣的,就往外轟他。

張方一見,可火了:「小子!你是幹什麼的?轟你家少爺做甚?把我轟走了,你好承受我們家的財產呀1「嘿!你這小孩怎麼這樣說話?……」正在這時,老總管張宏,六十多歲,溜溜躂達出來了:「哎喲!少爺,回來了。

老三哪,你不認得,這就是咱們家的大少爺,去廣東學藝十二年啦1「哎喲!大少爺,我不知道,我來得年淺。」

「不知者不怪罪!老哥哥,您好哇?」

「噢,好好好!兄弟,你這一去十二年,大錛頭還這麼大,大窪拉還這麼深1張方「嘿」一笑。

老管家對開門的小伙子說:「老三哪,咱家少爺本事好著呢!他小時候,打遍街罵遍巷,就這麼一般大的,誰都打不過他。

我想著我在張府上多少年了,我把少爺的壞勁都跟老俠客說了。

老俠客爺責備了少爺,我呀,也沒往心裡去。

到晚上我睡好一覺,我要解解小手,我就把這夜壺拿起來,我這麼一尿,我覺著我沒尿到外頭哇,怎麼我這褥子都濕了。

我把燈點亮了一瞧哇,我這夜壺的底上鑽了個小窟窿。

這是咱們少爺辦的0話剛說到這兒,讓張方給攔住了:」得了嘿!老頭子,小時候事提他幹什麼呀?現在大了,都快娶媳婦了。

「」哈哈,倒是想得不錯!可惜誰給呀?「其實老總管張宏也錯了,人家張方將來娶個俊媳婦,而且很有能耐。」

老哥哥,我回來了。

老爺子、老太太呢?「」老太太在後面呢,老爺子在前廳呢。

「」我瞧瞧去0老總管一搖頭:」你呀,我說你上後頭瞧瞧老太太,老爺子正在氣頭上,你別去0」喲,幹什麼呢?「老總管張宏才把事情提了。

原來,老俠張鼎自從三月三亮鏢會,事情完了才回家。

他有兩個徒弟:大弟子姓張,叫張開,二弟子姓李叫李豹。

大弟子人稱神拳,二弟子人稱鐵腿。

他們兩人的功夫也很不錯。

出師那天,張鼎對兩個徒弟說:「為師我在咱們鎮一江一 瓜州一帶大小有個名氣。

你們兩個出師以後,給人家保鏢護院去,或戳起大桿子來教場子,掙錢吃飯,師父我都能支持,到時候出漏子,我為你們遮風擋雨。

但是不能到六扇門裡去當官差,咱們的能耐不是當官差的能耐。

如果往那裡頭一巴結,可要出漏子。

師父我當年要想往這六扇六里鑽,是很容易的。

有六張請柬來請我,我都不干1這樣,張開、李豹就答應了。

哪知道鎮一江一 府知府知道張開、李豹有能耐。

本地方有一些個不法分子不好辦,請張開和李豹,但被人家兩人給拒絕了。

這一來,知府三天兩頭的派人到張開、李豹家裡來。

張開、李豹說:「師父不讓1老俠張鼎這二年淨在外頭忙了。

張開、李豹被官府催得沒有辦法,就把事情跟師娘提了。

師娘想了想說:「老師不在家,你們也盛情難卻,實在願意幹,那就干去吧1有師娘這句話,他們兩人在鎮一江一 府當了八班總役。

沒想到最近,在鎮一江一 地段連出了十八家命案,殺害的都是少一婦 、長女、大姑娘、小媳婦,給人家裡頭製造了不幸。

鎮一江一 府知府李連甲李大人兩榜進士出身,愛民如子。

本地面出了這麼多條命案,我這四品知府的烏紗帽保不住了。

他立刻傳堂諭,讓瓜州知州府衙立即帶領仵作書辦、班房差役,到各地一屍一場去驗一屍一,填好一屍一格才准許事主掩埋,並且答應人家,一定為死者伸冤、報仇。

李連甲又升大堂,把張開、李豹叫來說道:「張開、李豹,你們都是本地人,常言說得好,好漢護三村,好犬護三鄰。

現在,鄉親父老遭這麼大的痛苦,本府我丟官不丟官不要緊,你們倆也得設法拿賊呀!盡寇是無頭案,也得捉賊歸案給死難者昭雪伸冤。

給你們倆十天限,本府所有的有用官人都可以聽你們兩人吩咐、調遣,必須設法把賊人拿祝下去1立即把公文給他們開好了,打好了府台大人的關防大櫻張開、李豹遵命下去了。

挑選了精明強幹,眼明手快的官人,就在鎮一江一 府所管轄的地界,城鄉里外,娛樂場所,旅店客商,全要明查密訪。

這一晃,轉眼之間十天過去了,黃鶴無音!

到了正日子,李連甲升了大堂,快、壯、皂三班人役站立在兩廂。

「帶張開、李豹1神拳張開、鐵腿李豹來到了堂口,跪倒在地:「下役張開、李豹給大人磕頭。」

「張開、李豹給你們倆人十天限期,可否拿獲賊人?」

「稟大人,下役無能,沒處尋找賊人。

我們把所有的鎮一江一 府的地面都篦了一遍,沒有發現賊人。

請大人開恩,額外再給寬限幾天1李大人點頭:「好吧!再給你二人五天限,下去。」

張開、李豹下去以後,這五天很快就過去了。

他倆傻眼了,哪找去,即便這賊人走到你面前,人家腦門上也沒寫字呀。

大人升大堂,面沉似水,把張開、李豹叫上來一問,倆人還是那句話:「下役無能,請大人再寬限1「啪」一拍驚堂木,李大人可就火了:「張開、李豹,當初你們兩人不錯,是當地有名望的武術家。

本府也曾下過請帖,請你二人,幾次三番,你二人也確實是不願意入我這官府。

可現在你們到底是應了本府,你們兩人是本府的大班頭,捕盜拿賊的左膀右臂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十八條命案,人家一屍一主家裡都在盼望著我們官府,我們束手無策,不能拿賊,怎麼給事主家裡報仇雪恨?來呀!把他們倆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呼啦「

一下子,堂口官人跪下一大片:「請大人寬限!請大人寬限!你要把二位班頭打壞了,這賊人就更無法捉拿了。」

法不責眾,李連甲李大人點了點頭說:「再給你們兩人五天限。

如果這五天以內賊人還不能到案,死難者不能昭雪,我把你二人滿門眷屬全押入大牢,以做人質。

何時拿住賊人,再釋放他們1

張開、李豹一聽嚇壞了,急忙跪下說道:「大人!就是賊人站在我們哥兒倆面前,我們也不能伸手拿賊,這是無頭案哪!請大人賞下您的名片,我們二人準備辦件禮物,到張家莊我恩師府上去一趟。

聽說我師父剛從北京回來。

如果我恩師點頭了,他身為成名的俠客,經驗多,閱歷廣,勝過我弟兄。

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大人聽了聽,也只好如此。

哥兒倆拿著名片、禮物到了鎮一江一 瓜州張家莊。

到了門口,他們倆心裡也發怵呀0啪啪」一叫門,底下人把門給開開了:「喲,二位大少爺1「我師父回來了嗎?」

「老人家剛從北京回來幾天,這會兒正在家裡呢。」

「我們倆想見見他。」

「您二位先候著。」

說完底下人轉身形奔裡走。

時間不大,管家張宏出來了:「唉喲!二位少大爺。

老爺子回來好幾天了,你們哥兒倆都不來。

八成是有事了吧?」

「老哥哥,您猜對了,其實這事不說您也知道,大概我師父不知道。

老哥哥,您給我們回稟一聲。」

「嘿嘿!老爺子聽說你們來了,挺高興1老總管給提著禮物,哥兒倆整理一下衣服,然後來到了客廳。

挑簾櫳進來,一看老頭滿臉紅光坐在這兒,哥兒倆趕緊行禮:「師父,有二年沒見您了,您一向可好?我們哥兒倆給您磕頭了1「啊,起來起來!

怎麼還買禮物呀?「總管給說好話:」啊,這哥兒倆孝順您!您瞧,給您買這麼一份重禮。

「」師父,弟子應當孝順您。

「」唉,客氣了!你們二人先坐下。

老總管,叫人給他們沏茶去。

「時間不大,茶端上來了,老總管告退。

老俠這才細問:「這二年不見了,你們哥倆怎麼樣了?」

張開先說道:「師父,您這二年總不在家,現任的知府姓李,叫李連甲,也是愛民如子。

知道我們倆是您的弟子。

為了維護這一地帶百姓的安全,讓我們兩個人出任知府的班頭。

我們開始不見,李大人不但派有頭臉的人登門相請,而且親自坐轎到我們家中,請求我們哥兒倆幫助維護本地的地面。」

老俠張鼎顯得不太高興了:「你們既然已經幹了這個。

這與我張子美有什麼關係呀?得啦!既然干,就給人家幹好。」

「不過最近咱們地面可出點事情。」

「出什麼事情了?」

「師父,一連出了十八條人命呀!全都殺的是少一婦 長女呀!您看,還是無頭案。」

老俠張鼎這麼一聽,把臉就沉下來了:「當初我就跟你們說過,什麼都可以吃飯,什麼都可以養家,唯獨不准進六扇門。

現在既然你們已經進去了,又遇上本地面這件惡事兒,真讓老夫騎虎難下呀1

張開、李豹一聽,老俠生氣了,就趕緊站起來說:「師父,您瞧這禮物不是我們買的,是知府李大人給您買的。」

「不,這我可不敢收1「師父,您不收也得收!您看,這名片都來了。

您要是不收,明天李知府準會親自來。

這次他就要來,讓我們哥兒倆給攔了。

我們說,我師父不好這個,您要是親自去了,反倒是不好說話。

「張子美把名片接過來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說:」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們哥兒倆是辦不到了,十八條無頭人命案,知府的烏紗帽都難保了。

要說李知府兩袖清風,確實是一位好官,您可以跟本地面的老百姓打聽打聽。

您剛回來,本地面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是衝他這清官來的,成心要把他這烏紗帽摘下來。

我們哥兒倆是無能為力啊!人家大人是專門叫我們哥兒倆來請您。

我們本不敢來,因為我們沒孝順您,盡絕您添麻煩0老俠捋著一胡一 子左右思索,也真著急呀!他看一眼張開和李豹,說道:」人家李知府臉面很重。

你說這事兒,咱們不管吧,顯得咱爺兒們不通情理。

管吧,咱就得把這事辦好。

我都是扔下六十奔七十的人了,如果辦不到,我身為俠客,這跟頭栽得起嗎?0老人家這話匣子可就打開了,責備張開、李豹不應該進這六扇門。

到現在,叫我也跟著你們栽跟頭,整天坐臥不寧,你們這叫孝順嗎?就在這個時候,張方進來了。

因為老爺子在氣頭上,老管家想勸張方先別去驚攪。

張方不干:」我進去看看老爺子!到底怎麼了?「

張方僕僕風塵,提著小包袱,拿著三稜凹面呂祖錐,他轉身形往裡走。

老總管跟著,怕到裡頭老爺子打他罵他。

來到客廳,一挑門簾進來了:「喲!老爺子,您好!咱爺兒倆有十來年不見面了,我這兒給您磕頭了。」

父子天性,張方的心裡還真是怪難受的,把包袱一扔,跪在前面給老俠磕頭。

老俠這麼一瞧:嘿,十來年了,我兒子還是一出如故啊!前出廊後出廈,中間一個大窪稜,錛子錛,鑿子鑿,這蠶豆腦袋可更成形了,渾身埋汰,沒有一點利索勁。

本來張老俠也想兒子,一看這樣,可又生氣了。

他總認為:人家劉竣馬良、夏九齡、洪玉耳這樣的孩子才有出息,個個招人喜,也指望張方能改一些毛玻現在張方這副髒樣惹得老俠不高興了:「你,你真氣死我了,到後頭找你娘去吧1張方就知道老爺子有這手,正要出去,低頭一瞧。

張開、李豹在那兒跪著呢。

就問:「二位師兄,這是怎麼了?」

這兩人臉一紅:「師弟回來啦!您瞧,我們哥兒倆求師父點事。」

張方就說:「唉,我知道是什麼事了!菊才總管哥哥跟我說了。

你們說這賊人作案到底是為什麼?是為了一個受本地老百姓歡迎的清官?根本不是!人家斗的是鎮一江一 地方上的人物。

你們這裡不是有個鼎鼎大名的風一流 俠嗎,人家賊人要在你鼻子底下作十八條人命案讓你瞧瞧。

難道老爺子不管?不過,他確實管不了啦!英雄出於年少,他老了。

你們哥兒倆起來,這事兒由我來辦。」

好嘛!沒把張鼎給氣死:「一奴一才!你知道天高地厚嗎?這個事情只要咱爺兒們一應下來,哎呀,兵連禍接,這漏子可就大啦!再說這綠林人,咱們也得罪不起呀1

「老爺子,您這話還像一個老俠客說的嗎?賊人在您的眼皮底下做出這樣的事來,您都無動於衷!您還算什麼俠客呀?二位師哥你們起來,請我爸爸他不是不出來嗎,有我呢1張開、李豹心說:有你呢!你管什麼呀?有你可就沒我們了。

「師弟,你?……」張方一看,兩位師兄不相信自己,就說:「你們甭瞧不起我,我在廣東學藝十二年,現在我就是少劍客爺。

我的老師廣東龍門縣法源山寒風島祥慈觀主,複姓歐一陽一,單字名修,三清教的總首領。

十二年教我張方出了名。

師父給起的外號叫『病太歲』。

臨別,師父賜了三支邁門一弩一,六支棗核鏢,一條三稜凹面呂祖錐,打遍天下無敵。

我正想著回來沒有施展能耐的地方呢。

別跟我家老爺子在這瞎耽誤工夫!他不愛理你們,你們也甭理他,他是老魔症。

我到後面去看看老太太,然後咱們一塊兒走0

說完,張方拿起包袱從門裡出來往後走了。

老俠張鼎的鼻子都氣歪了0孽障,孽障啊!你懂得什麼?1張開、李豹心說:我師父這人,還就得我師弟這樣的人治他。

人家作了十八條人命案是衝著李連甲來的?不對就是衝著你張鼎,你不敢出來,還算什麼俠客呀?

張方轉身形往外走,他爸爸嚷、他爸爸罵,他全當聽不見,自個兒往後來了。

可巧,房中就老太太一個人,獨自坐在裡間屋的炕沿上正發愁呢。

眼淚撲簌簌地暗念叨著:「方兒呀!你說你一走十好幾年,你爸爸說你在廣東學藝呢,這個,我也信。

可你十二年沒回來了,我想你呀!有道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唯恐遲遲歸』。

莫非是你爸爸這老頭子喪盡良心,他在半途把你掐死了?!要是那樣,孩子,你給我托個夢,我跟他拚命呀!你怎麼就一點音訊也沒有呢?」

一挑簾,張方進來了:「媽1張方這麼一喊,老太太一高興,往前一栽,差點沒打炕沿上栽下來。

幸虧老太太有功夫,一提腰,坐起來了,急切切地問:「你是方兒嗎?」

「媽,沒錯!

您摸我這梆子頭。

「老太太喜淚滿面地說:」兒啊,你知道我多想你啊0

張方也說:「媽,我也想您哪!您知道這些年我在廣東學藝,我學成了。

這不,師父給的三支邁門一弩一,六支棗核鏢,一條三稜凹面呂祖錐,打遍天下無敵手。

師父還給我二十兩銀子,讓回家來看看您。

媽,您看這大冰釧好玩不好玩?」

老太太嗔怪地說:「我沒事坐在炕上玩這大冰釧,這像話嗎?」

「您看我還有二十兩銀子一分沒花,一路上我白吃白喝白打架就蹭回來了。

媽,這二十兩銀子全給您!您買點官粉擦擦,買點花戴戴,讓我爸爸瞧著您喜歡,這就得了。」

老安人這個氣:「這孩子,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擦粉、買花戴?

你爸爸喜歡不喜歡又怎麼著?「」媽,您別跟我叫真了!我也是想讓您老高興一下。

現在您把我的衣服給收拾好,我兩位師哥還在外頭等我呢。

「老安人急問:」剛回來又去哪兒呀?「張方說:」媽,咱這兒出了十八條人命案,我爸爸不敢管。

孩兒我有一身能耐,咱們得管!我到外面先跟兩位師哥見個面,安排一下怎麼行動,回頭咱娘兒倆再聊。

媽,您給我包餃子啊,我就饞您包的餃子呢0說完,把三稜凹面呂祖錐往絨繩上一別,轉身往外走。

老太太說:」孩子,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想你,你也不跟我多說會兒話?「

「晚傍晌回來,咱娘兒倆一炕上睡,有什麼話,我都告訴您。

現在我得找師哥去1「登登登」順著箭道往外走。

老俠張鼎正堵上他:「冤家1「老爺子,這件事情賊人分明是衝著您來的,您又沒這能耐,難道咱爺兒倆就這麼栽跟頭嗎?」

「冤家,你懂得什麼?你給我站住!我好好跟你說說,你不能去,不能去呀1張方這會兒可不想聽老頭絮叨,「吱溜」一下,從老頭的襠底一鑽過去了:「回見吧,您哪1「冤家1老頭氣得直跺腳。

老頭往後來,一挑門簾子進屋。

老太太這兒正拾掇東西呢。

「你養活的這孩子,十二年不回家,他真氣我1「我養的這孩子,比你有出息!我跟你結婚,掐指一算,好幾十年了,你淨從家裡往外拿錢,什麼時候往家裡拿過一個老錢?這可好,你一不在官,二不在商,又不掙米,又不掙餉。

家裡吃飯,外面打架,你算幹什麼的?我養這孩子有出息,他師父給他二十兩銀子,他路上一分沒花,全都帶回來了。

還讓我買點粉擦,買花戴呢1老頭子這氣呀:「哎嘿!沒法跟你們娘兒倆說話。」

氣得老俠直哆嗦。

張方來到門房,老總管趕緊一挑簾子讓張方進來。

張開、李豹正在這兒坐著呢。

「師弟,你來了。」

「我來了。

我把東西給老太太了,老頭子還要攔我。

這惡賊人分明是衝著我們爺兒倆來的,他都不敢惹,窩囊叼著一塊肺!

我不知道當初哪位瞎了眼,給他起個風一流 俠的外號,他算哪路的俠客?0

老總管一聽不樂意了:「我說少爺,你不能背著老爺說他不好哇!老俠客當年叱吒風雲,還沒有你呢1張方聽完也不高興了:「我知道你吃他一輩子了,你當然向著他說話。」

張方轉身對張開、李豹說:「好,咱們走吧!到了知府衙門跟李大人說,這個案子我來辦。」

張開、李豹不知道張方的能耐,心中不踏實。

但是人家大人拿禮物、名片來了,如果我們請不出師父來,人家大人還要親自一請,這讓我師父多為難啊!得啦,咱們就死馬當成活馬治,拿這少劍客爺搪塞一下吧,省得我們老少家眷,滿門親族被知府給押起來。

張開哥兒倆這麼一想,可就問起張方來了:「師弟,剛才在北大廳你可當著師父說你學成了,當真學能為回來了?」

張方一聽不高興了:「什麼話呀!

我告訴你們,本人躥高縱遠,小巧之技,無不一精一能。

因為我師父是高人,你們聽說過嗎?「」聽說過,道門門長,三清教的歐一陽一老劍客爺,當然了不起了0」這就得了!我是老劍客爺之徒,能為還能錯得了?現在老爺子不去,你們倆就帶我去見李大人。

要不,你們也別想一交一 差。

「張開點頭道:」也只可如此了!兄弟,咱們走吧。

「張方看出人家兩人瞧不起他,心中憤憤地說:到時候我要不叫你們出大汗,我就不叫病太歲。

三個人溜溜躂達一直來到鎮一江一 府東門裡路北的知府衙門口。

值班的和班頭全在門前坐著,這裡一切都準備好了,只要老俠客一來,立刻全體出迎,鳴放三聲大炮,閃開儀門、中門,知府親自迎接。

現在大傢伙兒一看:張開、李豹領來一個這樣寒磣的孩子來了,都挺納悶的。

這是幹嘛呀?你們二位不是去請風一流 俠張鼎去了吧。

怎麼帶來這麼一個前出廊後出廈、中間一個大凹稜,梳著沖天杵小辮,渾身埋汰的醜小子呢?眾人都在疑惑又不便明問,只說:」二位班頭回來啦0張開、李豹說話了:」眾位都過來見見我們的師弟!他是風一流 俠鐵扇仙張鼎我們師父的親兒子,廣東龍門縣三清教掌門歐一陽一老劍客爺的高足,病太歲張方。

這些人一看張方想樂又不敢樂,都捂嘴偷著笑。

張方心說:他們幹嘛見我捂嘴呀?呆了一會兒,大家才都過來:「參見少劍客爺!參見少劍客爺1「眾位都請起來。」

行完禮,大夥兒陪著張方來到班房。

張開對李豹說:「兄弟,你在這兒陪著師弟說話,我到裡邊去稟明知府大人。」

其實是讓李豹看著張方,怕這孩子嘴太損,鬧起事來。

張開說完往外走,一直來到書房。

書房在東院的一個四合院,五間正北房前後窗戶支起來,十分涼爽。

張開忙行禮:「下役張開見過大人1「噢,張開,你帶著禮物和名片到張家莊去,把張老俠客爺請來了嗎?」

「稟知府大人,我師父剛從北京回來,身體有些不爽,他不能出來。」

李知府一聽就不樂意了,心說:本地區出了這樣的事兒,你就是一個老百姓也有責關心,甭說你是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客了!

我手下人拿著名片去見你,如同我親自去一樣,你怎麼一點不理解呢?你應當出來呀!李大人剛要說話,張開把他攔住了:「我師父老了,確實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我師弟——我師父的親兒子把這事全給接下來了。

他今兒個二十歲,在廣東龍門縣三清教掌門歐一陽一老劍客爺那兒學藝十二年,師父給起的外號叫病太歲。

使一條三稜凹面呂祖錐,還有三支絕門的邁門一弩一、六顆棗核鏢。

我師弟辦這事兒準能馬到成功!大人,常言道『長一江一 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年輕人富有朝氣,他敢想敢干1知府李連甲聽完點了點頭:「張開,此言有理。」

剛說到這兒,門簾一挑,從外頭進來一個人。

張開一看:這人四十來歲,兩肋無肉,瘦小枯乾,細眉毛圓眼睛,鷹勾鼻子薄片嘴,透著能說會道。

他穿紗袍系涼帶,五分底的福字履鞋。

腰裡掛著煙袋荷包、眼鏡荷包、檳榔荷包,花白剪子股小辮沒留一胡一 子。

這是本府的師爺,姓曹,名叫曹志高,浙一江一 紹興府人。

曹師爺很聰明,好手筆。

但這個人心術不正,仗著和李知府的關係不錯,背地裡做了不少壞事,貪贓枉法,貪一污受賄的事情他全幹過。

但數目每次又不太大,總是三百五百的,大傢伙兒對他很不滿意。

因為他手很粘,給他起了個外號:「槽子糕」。

曹師爺進來就說:「唔呀,知府大人,曹志高有禮了1「曹師爺來啦!張開有禮了。」

「我說張班頭,你和知府大人在談什麼?」

張開就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這時曹師爺問李知府:「大人,您聽張開說得怎麼樣呢?」

李大人不解地說:「我聽張班頭說得還可以。」

曹師爺連連搖頭:「唔呀!大人,你是太忠厚了,你不要叫人家捉弄了。

看來,你的名片不頂用,這瓜州的張老先生不買你的帳啊!可他是本地百姓,既受皇家雨露之恩,就當湧泉相報。

再說,他身為俠客,本地出了這種事情,怎麼能袖手旁觀呢?張班頭把這位少劍客爺請來,無非是搪塞公事。」

張開心說:這曹師爺真不是個東西!他立刻辯解道:「曹師爺!搪塞不也得辦案嗎?剜到籃裡是菜,打著狼就是好獵手。

咱們得看真能耐1曹師爺聽張開這麼一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便對李知府說:「大人,我看這樣吧!就在您這裡召見少劍客爺,我們也看看他的本領,如何?」

李知府一想:曹師爺是不放心少劍客爺的能為,試試也好。

便對張開說:「本府邀請少劍客爺到書房面談。」

張開答應,便轉身出來。

邊走邊想:師弟呀!

你要真有能耐就給他們露一手,殺殺他們的銳氣;可你沒本事,今兒咱們的眼就算現了!

來到班房,張開一看李豹正跟大傢伙兒聊天呢,張方不在屋裡。

張開忙問:「李豹,咱師弟呢?」

「嗯?不是剛才你出去,他就跟出去了嗎?」

張開一聽,急得直跺腳:「我讓你陪著師弟說話,你腦袋是榆木疙瘩呀!他這是成心要咱們好看1「怎麼了?」

「知府有請,他沒了。」

李豹一聽,「喲1

也傻眼了。

大傢伙兒也全過來了:「哪兒去了?」

「找1知府大人下了堂諭了,有請這位師弟,現在他沒了。

張開、李豹可真急了:「師弟,你在哪兒呀?你讓我們哥兒倆著急呀!你快出來吧!!哎呀,祖宗!你在哪兒呢?」

這時候,有人搭話:「我在這兒哪,誰叫我呢?」

這哥兒倆真生氣了。

大傢伙兒一瞧:嘿!這小子可真嘎咕!他在院牆根的雨拍子底下盤膝打坐呆著呢。

這雨拍子是什麼東西呀?就是用木頭做的架,上頭釘上草蓆,下雨的時候掛在窗戶上擋雨,不下雨時立在牆根下。

大家「呼啦」全過來了。

張開一看他這樣,就說:「你跑這兒幹嘛來了?」

「這兒涼快1「什麼涼快,你看把我們倆急的1張方也挺橫:「為什麼監視我呀!這是我給你們點教育。」

「嘿!師弟,你真是一點虧都不吃!把我們哥兒倆給急壞了。

現在府台大人的堂諭下來了,要請你去書房談話。」

「還有哪位?」

「還有一位浙一江一 紹興府的師爺,姓曹叫曹志高。」

「好嘛!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到書房去見府台大人。」

您瞧這事兒,聽說府台大人要在書房裡召見少劍客,府衙裡的人早就都知道了,這叫不脛而走。

「呼啦啦」來了四十多位,眾星捧月一樣,陪著張開、李豹把張方帶到書房院。

大家都想開開眼。

大傢伙兒一起來到台階下,兩旁人員都在旁邊站下。

「師弟呀!你先候一候,我到裡面先回稟一聲。」

張開挑簾櫳進屋:「大人,我師弟張方來了。」

「有請少劍客爺1少劍客張方獻絕藝戲耍曹志高!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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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劍俠圖
第一回 避嚴親畏罪走他鄉 入深山窮途遇劍客第二回 童海川下山初試藝 探雙親風雪入京師第三回 識好漢五小鬧王府 會英雄老俠探虛實第四回 赴約會地壇拜老俠 戰賀豹二結一掌仇第五回 遭奇禍海川打官司 遇釋放限期捕盜賊第六回 識英雄義結鐵掌李 盜寶賊行刺雍親王第七回 童海川收徒李家店 侯振遠應邀巢父林第八回 法禪僧踩街顯威風 童海川打擂見神功第九回 討鏢銀蘇州逢於恆 請南俠廟中遇仇人第十回 飛龍觀夜趕喬玄齡 北高峰二次杭州擂第十一回 秋佩雨力戰眾俠客 童海川雙鉞分雙劍第十二回 雍親王化嫌了爭端 借祝壽夜探清雲寨第十三回 釋三寇火燒清雲寨 賀美號簪花靈隱寺第十四回 楊家莊姑舅喜重逢 火神廟父子痛相認第十五回 司馬良招親三義莊 洪炳南闔家慶團圓第十六回 老劍客松林管閒事 李士鈞落難常德府第十七回 遇捕快白潔遭奇冤 逞英雄陸滾喪功房第十八回 喪良心行刺神槍李 捉淫賊奮勇上湖南第十九回 以怨報德鏢打李英 惡貫滿盈難逃法網第二十回 清竹塘四寇劫囚車 龍潭鎮於老訪雙俠第二十一回 戰沅江西俠殺四魚 亂石島東俠敗三鼠第二十二回 誇海口夜入達摩堂 施絕藝三俠闖五門第二十三回 破機關智勇數三俠 達摩堂地道走四寇第二十四回 失信義九寨主喪命 潛水中於老俠擒賊第二十五回 下請帖邀請眾豪俠 甘家堡幸會甘鳳池第二十六回 甘家堡真假童林會 小俠客得遇王十古第二十七回 展家林拜訪展大旺 麒麟山用計捉墨魚第二十八回 青草坡英雄打猛虎 懶龍溝於恆遇至親第二十九回 亂中亂雙猛攪重陽 強中強群俠看和尚第三十回 鐵善寺暗伏十絕計 戰月台雙猛殺四寨第三十一回 洪玉耳智燒老閻成 西方俠掌打濟源僧第三十二回 鐵善寺群俠戰濟慈 白玉虎大意丟龍批第三十三回 小俠客風雪下書信 三勇士夜闖八卦山第三十四回 老劍客戲耍眾莊主 赴廣東十老請八卦第三十五回 司馬空八卦山投書 童海川比八步打燈第三十六回 八卦掌巧打太極圖 望雲亭奮勇拿二小第三十七回 司徒朗逃往大西洋 田子步窺視玲瓏島第三十八回 誓同心夜探玲瓏島 逢絕地幸喜遇恩師第三十九回 四劍客會破玲瓏島 西方俠潛江擒二小第四十回 蜜蜂嶺傳藝贈寶劍 桑家林大戰司徒朗第四十一回 康熙帝赦免童海川 鐵木金落腳北京城第四十二回 鐵木金劫道遇官人 為生存長街賣牛肉第四十三回 老劍客留箋救清官 童海川夜捉害民賊第四十四回 慈父心三次饒林寶 豺狼子毒鏢打恩師第四十五回 尋兇手千里入京師 收弟子征服鐵羅漢第四十六回 清真寺海川會篩海 僧道俗三次比神功第四十七回 北口外丟鏢結義氣 護國寺收徒惹是非第四十八回 教師府掌打焦秋華 遇強敵拋鉞亮寶劍第四十九回 鬧鏢局行刺童海川 謁師祖巧遇野飛龍第五十回 喪良心燕雷打甘虎 丟煙壺童林斗三俠第五十一回 除舊歲師徒同獻藝 過新春師兄巧相逢第五十二回 童海川揚名燈市口 武雲飛傷人隆福寺第五十三回 跳寶局威鎮沙雁嶺 三月三齊赴松棚會第五十四回 鐵羅漢台上勝十傑 童海川惡鬥野飛龍第五十五回 童海川掌震燕子坡 西方俠巧奪蛇骨鞭第五十六回 眾群俠會戰燕雲 風老劍客親臨梅花圈第五十七回 分雙劍驚走燕雲風 保欽差查辦蓬萊島第五十八回 清苑縣馬俊單行刺 風雲莊義結鄧九公第五十九回 夏九齡荒寺遭毒手 病太歲府衙顯奇能第六十回 訪賊人巧遇陳道常 三皇觀搭救夏九齡第六十一回 小豪傑九趕陳道常 大魔莊巧遇親娘舅第六十二回 石寶奎掌震三尺鬼 夏九齡招親石家鎮第六十三回 小白猿石府學絕技 念舊義奮勇覓金牌第六十四回 報父仇王環施英勇 劈楊山鏢打段世寶第六十五回 年欽差夜審梁妙興 七星山三俠討金牌第六十六回 童海川斗膽闖三關 小白猿如願捉董玉第六十七回 小白猿夜進七星山 遭凶險得遇愛賢女第六十八回 愛賢女釋嫌許終身 司馬良遇險轉心亭第六十九回 蓮花觀弟兄巧相逢 西風寺尋找擺亭人第七十回 童海川月台戰秋禪 慧斌僧學藝山神廟第七十一回 童海川月下會三俠 駱駝嶺智誆趙小喬第七十二回 駱駝嶺巧得赤金牌 碧霞僧行道黃土坡第七十三回 莽和尚大鬧盤石島 花子羽搭救碧霞僧第七十四回 見金牌真假難分辨 遇王環火焚轉心亭第七十五回 童海川雙鉞敗三寇 西方俠鐵掌打五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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