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船
卷十八 荒唐部
伯有為厲
鄭子皙殺伯有,伯有為厲。
趙景子謂子產曰:「伯有猶能為厲乎?」
子立曰:「能。
人生始化曰魄。
既生魄。
一陽一曰魂。
用物一精一多,則魂魄強,是以有一精一爽至於神明。
匹夫匹婦強死,其魂魄猶能憑依於人,以為一婬一厲,況良霄,三世執其政柄而強死,其能為鬼,不亦宜乎!」
豕立人啼
齊侯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
豕人立而啼。
披髮搏膺
晉侯殺趙同、趙括,及疾,夢大厲鬼披髮搏膺而踴,曰:「殺予孫,不義。
余得請於帝矣!」
何忽見壞
王伯一陽一於潤州城東僦地葬妻,忽見一人乘輿導從而至,曰:「我魯子敬也,葬此二百餘年。
何忽見壞?」
目左右示伯一陽一以刀,伯一陽一遂死。
墓中談易
陸機初入洛,次河南,入偃師。
夜迷路,投宿一旅舍。
見主人年少,款機坐,與言《易》,理妙得玄微,向曉別去。
稅驂村居,問其主人,答曰:「此東去並無村落,止有山一陽一王家塚耳。」
機乃悵然,方知昨所遇者,乃王弼墓也。
生死報知
王坦之與沙門竺法師甚厚,每論幽明報應,便約先死者當報其事。
後經年,師忽來,云:「貧道已死,罪福皆不虛。
惟當勤修道德,以升躋神明耳。」
言訖,不見。
乞神語
趙普久病,將危,解所寶雙魚犀帶,遣親吏甄潛謁上清宮,醮謝。
道士姜道玄為公叩幽都,乞神語。
神曰:「趙普開國勳臣,奈冤對不可避。」
姜又叩乞言冤者為誰。
神以淡墨書四字,濃煙罩其上,但識末「火」而已。
道玄以告普。
曰:「我知之矣,必秦王廷美也。」
竟不起。
無鬼論
昔阮瞻素執無鬼論,自謂此理可以辨正幽明。
忽有客通名謁瞻,瞻與言鬼神之事,辨論良久。
客乃作色曰:「鬼神古今聖賢所共傳,君何得獨言無耶?僕便是鬼!」於是變為異形,須臾消滅。
魑魅爭光
嵇中散燈下彈琴。
有一人入室,初來時,面甚小,斯須轉大,遂長丈餘,顏色甚黑,單衣革帶。
嵇熟視良久,乃吹火滅,曰:「恥與魑魅爭光!」
廁鬼可憎
阮侃嘗於廁中見鬼,長丈餘,色黑而眼大,著皂單衣,平上幘,去之咫尺。
侃徐視,笑語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慚而退。
大書鬼手
少保馮亮少時,夜讀書,忽有大手自窗入,公即以筆大書其押。
窗外大呼:「速為我滌去!」公不聽而寢。
將曉,哀鳴,且曰:「公將大貴。
我戲犯公,何忍致我於極地耶!公不見一溫一 嶠燃犀事耶?」
公悟,以水滌之,遜謝而去。
司書鬼
名曰長恩。
除夕呼其名而祭之,鼠不敢嚙,蠹魚不生。
上陵磨劍
漢武帝崩,後見形,謂陵令薛平曰:「吾雖失勢,猶為汝君。
奈何令吏卒上吾陵磨刀劍乎?自今以後,可禁之。」
平頓首謝,因不見。
推問陵傍,果有方石可以為礪,吏卒嘗盜磨刀劍。
霍光欲斬之,張安世曰:「神道茫昧,不宜為法。」
乃止。
見一奴一為祟
石普好殺人,未嘗慚悔。
醉中縛一一奴一,命指使投之汴河。
指使憐而縱之。
既醒而悔。
指使畏其暴,不敢以實告。
居久之,普病,見一奴一為祟,自以必死。
指使呼一奴一至,祟不復見,普病亦愈。
再為顧家兒
顧況喪一子,年十七,其子遊魂,不離其家。
況悲傷不已,因作詩哭之:「老人苦喪子,日夜泣成血。
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時別。」
其子聽之,因自誓曰:「若有輪迴,當再為顧家兒。」
況果復生一子,至七歲不能言,其兄戲批之,忽曰:「我是爾兄,何故批我?」
一家驚異。
隨敘平生事,歷歷不誤。
鬼揶揄
襄一陽一羅友,人有得郡者,桓一溫一 為席餞別。
友至獨後,一溫一 問之,答曰:「旦出門,逢一鬼揶揄云:「我但見人送人作郡,不見人送汝作郡」。
友慚愧卻。
鬼之董狐
晉干寶嘗病氣絕,積日不冷。
後遂悟,見天地間鬼神事如夢覺,不自知死。
遂撰古今神祇靈異人物變化,名為《搜神記》,以示劉。
曰:「卿可謂鬼之董狐。」
晝穿夜塞
孫皓鑿直瀆,晝穿夜復塞,經數月不就。
有役夫臥其側,夜見鬼物來填,因歎曰:「何不以布囊盛土棄之一江一 中,使吾輩免勞於此!」役夫曉白有司,如其言,乃成,瀆長十四里。
舌根生蓮
西晉時,地產青蓮兩朵,聞之所司,掘得瓦棺。
開,見一老僧,花從舌根頂顱出。
詢及父老,曰:「昔有僧誦《法華經》萬,臨卒遺言,命以瓦棺葬此。
今造為瓦棺寺。」
卞壺墓
卞壺父子死難,葬於金陵。
盜嘗開墓,面如生,爪甲環手背。
晉安帝賜錢十萬封之。
後明高祖將遷之,夜見白衣婦人據井而哭,已復大笑曰:「父死忠,子死孝,乃不能保三尺墓乎?」
言已,遂躍於井。
高祖感而遂止。
酒黑盜唇
李克用墓金時為盜所發,郡守夢克用告曰:「墓中有酒,盜飲之,唇皆黑,可驗此捕之。」
明日,獲盜,寺僧居其半。
為醫所誤
顏含兄畿客死,其婦夢畿曰:「我為醫所誤,未應死,可急開棺。」
含時尚少,力請父發棺,余息尚喘。
含旦夕營視,足不出戶者十三年,而畿始卒。
嫂目失明,含求蚺蛇膽不得。
忽童子受一青囊,開視之,乃蛇膽也。
童子即化青鳥去。
柳侯祠
韓文公碑記:柳宗元與部將歐一陽一翼輩飲驛亭,曰:「明歲吾將死,死而為神,當廟祀我。」
及期死,翼等遂立廟。
過客李儀醉酒,慢侮堂上,得疾,扶出廟門,即不起。
義婦塚
四明梁山伯、祝英台二人,少同學,梁不知祝乃女子。
後梁為鄞令,卒葬此。
祝氏吊墓下,墓裂而殞,遂同葬。
謝安奏封義婦塚。
三年更生
梁主簿柳萇卒,葬於九一江一 ;三年後,大雨,塚崩,其子褒移葬。
房棺,見父目忽開,謂褒曰:「九一江一 神知我橫死,遺地神以乳飼我,故得更生。」
褒迎歸,三十年乃卒。
開壙棺空
米芾書碑,雲顏真卿之使賊也,謂餞者曰:「吾昔一江一 南遇道士陶八,八受以刀圭碧霞,服之可不死。
且雲七十後有大厄,當會我於羅浮。
此行幾是。」
後公葬偃師北山。
有賈人至南海,見道士弈,托書至偃師顏家。
及造訪,則塋也。
守塚蒼頭識公書,大驚。
家人卜日開壙,棺已空矣。
婢伏棺上
於寶父有嬖人,寶母妒甚。
因葬父,推入藏中。
數年而母喪,開墓,其婢伏棺上,微有息,輿還,遂蘇。
問其狀,言寶父為之通嗜欲,家中事纖悉與之說,知與平時無異。
海神
秦始皇與海中作石橋,海神為之豎柱。
始皇求與相見。
神曰:「我形丑,莫圖我形,當與帝相見。」
乃入海四十里,見海神。
左右集畫工於內,潛以腳畫其形狀。
神怒曰:「帝負約。
速去!」始皇轉馬還,前腳猶立,後腳即崩,僅得登岸。
畫者溺死於海。
又云:「文登召山,始皇欲造橋度海,觀日出處。
有神人召巨石相隨而行。
石行不駛,鞭之見血。
今山下石皆赤色。
黃熊入夢
晉侯有疾,夢黃熊入夢。
於時子產聘晉。
晉侯使韓子問子產曰:「何厲鬼乎?」
對曰:「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為黃熊,入於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
今為盟主,其未祀乎?」
乃祀夏郊。
晉侯乃間。
輦沙為阜
秦始皇至孔林,欲發其塚。
登堂,有孔子遺甕,得丹書曰:「後世一男子,自稱秦始皇,入我室,登我堂,顛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
怒而發塚。
有兔出,逐之,過曲阜十八里沒,掘之不得,因名曰兔溝。
乃達沙丘,令開別路。
見一群小兒輦沙為阜,問,曰「沙丘」。
從此得病,遂死。
鍾馗唐明皇晝寢,夢一小鬼,衣絳犢鼻,跣一足,履一足,腰懸一履,□一筠扇,盜太真繡香囊。
上叱問之,小鬼曰:「臣乃虛耗也。」
上怒,欲呼力士,俄見一大鬼,頂破帽,衣藍袍,系魚帶,朝靴,逕捉小鬼。
先刳其目,然後劈而食之。
上問:「爾為誰?」
奏云:「臣終南進士鍾馗也。」
藏璧
永平中,鍾離意為魯相,出私錢三千文,付戶曹孔訴,治夫子車。
身入廟,拭幾席劍履。
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
伯懷其一,以六枚白意。
意令主簿安置幾前。
孔子寢堂床 首有懸甕,意召孔訴,問:「何等甕也?」
對曰:「夫子遺甕。
內有丹書,人弗敢發也。」
意發之,得素書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
護吾車,拭吾履,發吾笥,會稽鍾離意。
璧有七,張伯藏其一。」
即召問,伯果服焉。
灶神
姓張名禪,字子郭。
一名隗。
又雲祝融主火化,故祀以為灶神。
鄭玄以灶神祝融是老婦,非灶神,於己丑日卯時上天,白人罪過,此日祭之得福。
《五行書》云:「五月辰日,獵首祭灶,治生萬倍。」
祠山大帝
父張秉,武陵人,一日行山澤間,遇仙女,謂曰:「帝以君功在吳分,故遣相配。
長子以木德王其地。」
且約逾年再會。
秉如期往,果見前女來歸,曰:「當世世相承,血食吳楚。」
後生子,為祠山神。
神始自長興自疏聖澤,欲通津廣德,便化為,役使一陰一兵。
後為夫人李氏所見,工遂輟,故避食。
瀧岡阡表
歐一陽一修作《瀧岡阡表》碑,僱舟載回,至鄱一陽一湖。
舟泊廬山下,夜有一叟率五人來舟,揖而言曰:「聞公之文章蓋世,水府願借一觀。」
繼碑入水,遂不見焉。
修驚悼不已。
黎明,泰和縣令黃庭堅至,言其事,庭堅為文檄之。
方投湖中,忽空中語曰:「吾乃天丁也,押驪龍往而送至。」
修歸家掃墓,但見水窪中雲霧蔽,有大龜負碑而出,倏然不見,惟碑上龍涎宛然在焉。
五百年夙願
張英過採石一江一 ,遇一女子絕色,謂英曰:「五百年夙願,當會於大儀山。」
英叱之。
抵儀隴任半載,日夕聞機聲。
一日,率部逐機聲而往,忽至大儀山,洞門半啟,前女出迎,相攜而入,洞門即閉。
見圓石一雙,自門隙出,眾取歸。
中道不能舉,遂建祠塑像,置石於腹。
芙蓉城主
石曼卿卒後,其故人有見之者,恍惚如夢中言:「我今為仙也,所主芙蓉城,欲呼故人共游。」
不諾,忿然騎一素驢而去。
文山易主
趙弼作《文山傳》。
既赴義,其日大風揚沙,天地盡晦,咫尺不辨,城門晝閉。
自此連日一陰一晦,宮中皆秉燭而行,群臣入朝,亦髜炬前導。
世祖問張真一人而悔之,贈公「特進金紫光祿大夫、太保、中書令平章政事、廬陵郡公」,謚「忠武」。
命王積翁書神主,灑掃柴市,設壇以祀之。
丞相孛羅行禮初奠,忽狂飆旋地而起,吹沙滾石,不能啟目。
俄卷其神主於雲霄,空中隱隱雷鳴,如怨怒之一聲 ,天色愈暗。
乃改「前宋少保右丞相信國公」,天果開霽。
按正史文集皆不載此事,傳疑可也。
信公至明景泰中,賜謚「忠烈」,人多不知,附記之。
杜默哭項王
和州士人杜默,累舉不成名,性英儻不羈。
因過烏一江一 ,謁項王廟。
時正被酒沾醉,逕升神座,據王頸,抱其首而大慟曰:「天下事有相虧者,英雄如大王而不得天下,文章如杜默而不得一官!」語畢,又大慟,淚如迸泉。
廟祝畏其獲罪,扶掖以出,秉燭檢視神像,亦淚下如珠,拭不幹。
天竺觀音
石晉時,杭州天竺寺僧,夜見山澗一片奇木有光,命匠刻觀音大士像。
弄潮
吳王既賜子胥死,乃取其一屍一,盛以鴟夷之皮,浮之一江一 上。
子胥因流揚波,依潮來往。
或有見其乘素車白馬在潮頭者,因為立廟。
每歲八月十五潮頭極大,杭人以旗鼓迎之,弄潮之戲,蓋始於此。
黃河神
黃河福主金龍四大王,姓謝名緒,會稽人,宋末以諸生死節,投苕溪中。
死後水高數丈。
明太祖與元將蠻子海牙廝殺,神為助陣,黃河水望北倒流,元兵遂敗。
太祖夜得夢兆,封為黃河神。
木居士
韓昌黎《木居士廟》詩:偶然題作木居士,便有無窮求福人。
顯忠廟
吳使孫皓病甚,有神憑小黃門云:「金山鹹塘風潮為害,海鹽縣治幾陷。
我霍光也,常統眾鎮之。」
翌日,皓疾愈,遂立廟。
毛老人
南京後湖,一名玄武湖。
明朝於湖上立黃冊庫,戶科給事中、戶部主事各一人掌之,煙火不許至其地。
太祖時有毛老人獻黃冊,太祖言庫中惟患鼠耗,喜老人姓毛,音與貓同,活埋於庫中,命其禁鼠。
後庫中並不損片紙隻字。
太祖命立祠,春秋祭之。
怪異
貳負之骸
《山海經》:「貳負之臣曰危,與貳負殺窳。
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接兩手與發,系石。」
漢宣帝時,嘗發疏屬山,得一人,徒裸,被發反縛,械一足。
因問群臣,莫能曉。
劉向按此言之。
帝不信,謂其妖言,收向系獄。
向子歆自出救父,云:「以七歲女子乳飲之,即復一活。」
帝令女子乳之,復一活,能言語應對,如向言。
帝大悅,拜向為中大夫、歆為宗正。
旱魃
南方有怪物如人狀,長三尺,目在頂上,行走如風。
見則大旱,赤地千里。
多伏古塚中。
今山東人旱則遍搜古塚,如得此物,焚之即雨。
兩牛斗
李冰,秦昭王使為蜀守,開成都兩一江一 ,溉田萬頃。
神歲取童女二人為婦。
冰以其女與神求婚,逕至神祠,勸神酒,酒杯恆澹澹。
冰厲聲以責之,因忽不見。
良久,有兩牛斗於一江一 岸旁。
有間,冰還,流汗謂官屬曰:「吾斗疲極,當相助也。
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綬也。」
主簿刺殺北面者,一江一 神遂死。
隨時易衣
盧多遜既卒,許歸葬。
其子察護喪,權厝襄一陽一佛寺。
將易以巨櫬,乃啟棺,其一屍一不壞,儼然如生。
遂逐時易衣,至祥符中亦然。
豈以五月五日生耶!彼釋氏得之,當又大張其事,若今之所謂無量壽佛者矣。
錢繆異夢
宋徽宗夢錢武肅王討還兩浙舊疆墾,且曰:「以好來朝,何故留我?我當遣第三子居之。」
覺而與鄭後言之。
鄭後曰:「妾夢亦然,果何兆也?」
須臾,韋妃報誕子,即高宗也。
既三日,徽宗臨視,抱膝間甚喜,戲妃曰:「酷似浙臉。」
蓋妃籍貫開封,而原籍在浙。
豈其生固有本,而南渡疆界皆武肅版圖,而錢王壽八十一,高宗亦壽八十一,以夢讖之,良不誣。
馬耳缺
歐公云:丁元珍嘗夜夢與予至一廟,出門見馬只耳。
後元珍除峽州,予亦除夷陵令。
一日,與元珍同峽,謁黃牛廟。
入門,惘然皆如夢中所見,門外石馬,果缺一耳,相視大驚。
見怪不怪
宋魏元忠素正直寬厚,不信邪鬼。
家有鬼祟,嘗戲侮公,不以為怪。
鬼敬服曰:「此寬厚長者,可同常人視之哉?」
萇弘血化碧
萇弘墓在偃師。
弘周靈王賢臣,無罪見殺。
藏其血,三年化為碧。
二一屍一相毆
貞元初,河南少尹李則卒,未殮。
有一朱衣人申吊,自稱蘇郎中。
既入,哀慟。
俄頃,一屍一起,與之相搏,家人驚走。
二人閉門毆擊,及暮方息。
則二一屍一共臥在床 ,長短、形狀、姿貌、鬚髯、衣服一無異也。
聚族不能識,遂同棺葬之。
塚中箭發沙射
劉宴判官李邈有莊客,開一古塚,極高大,入松林二百步,方至墓。
墓側有碑斷草中,字磨滅,不可讀。
初掘數十丈,遇一石門,因以鐵汁計,累日方得開。
開則箭雨集,殺數人,眾怖欲出。
一人曰:「此機耳。」
則投之以石,石投則箭出,投石十餘,則箭不復發。
遂列炬入,開第二門,有數十人,張目揮劍,又傷數人。
眾爭擊之,則木人也,兵仗悉落。
四壁畫兵衛,森森欲動。
中以鐵索懸一大漆棺,其下積金玉珠璣不可量。
眾方懼,未即掠取。
棺兩角颯然風起,有沙迸撲人面,則風轉急,沙射如注,而便沒膝。
眾皆遑走,甫得出墓,門塞矣,一人則已葬中。
公遠只履
羅公遠墓在輝縣。
唐明皇求其術,不傳,怒而殺之。
後有使自蜀還,見公遠曰:「於此候駕。」
上命發塚,啟棺,止存一履。
葉法善葬後,期月,棺忽開,惟存劍履。
鹿女
梁時,甄山側,樵者見鹿生一女,因收養之。
及長,令為女道士,號鹿娘。
風雨失柩
漢一陽一羨長袁常言:「死當為神。」
一夕,痛飲卒,風雨失其柩。
夜聞荊山有數千人啖聲,鄉民往視之,則棺已成塚。
俗呼銅棺山。
留待沈彬來
沈彬有方外術,嘗植一樹於沈山下,命其子葬己於此。
及掘,下有銅牌,篆曰:「漆燈猶未滅,留待沈彬來。」
辨南冷水
李秀卿至維揚,逢陸鴻漸,命一卒入一江一 取南冷水。
及至,陸以杓揚水曰:「一江一 則一江一 矣,非南冷,臨岸者乎?」
既而傾水,及半,陸又以杓揚之曰:「此似南冷矣。」
使者蹶然曰:「某自南冷持至岸,偶覆其半,取水增之。
真神鑒也!」
試劍石
徐州漢高祖廟旁有石高三尺餘,中裂如破竹不盡者寸。
父老曰:「此帝之試劍石也。」
又漓一江一 伏波巖洞旁,懸石如柱,去地一線不合。
相傳為伏波試劍。
婦負石
在大理府城南。
世傳漢兵入境,觀音化一婦人,以稻草縻此大石,背負而行,將卒見之,吐舌曰:「婦人膂力如此,況丈夫乎!」兵遂卻。
燃石
出瑞州。
色黃白而疏理,水灌之則熱,置鼎其上,足以烹。
雷煥嘗持示張華,華曰:「此燃石也。」
他日伯公主盟
隋末一溫一 陵太守歐一陽一恥事二姓,拉夫人溺死。
後人立廟,祈夢極靈。
宋李綱嘗宿廟中,夢神揖上座,綱固辭,神曰:「他日伯公主盟。」
及拜相,值神加封,固署名額次。
天河槎
橫州橫槎一江一 有一枯槎,枝幹扶疏,堅如鐵石,其色類漆,黑光照人,橫於灘上。
傳雲天河所流也。
一名槎浦。
願留一詩
陸賈廟在肇慶錦石山下,宋梁艤舟於此,夢一客自稱陸大夫,云:「我抑鬱此中千歲余矣,君幸見過,願留一詩。」
遂題壁。
請載齊志
元於司馬欽嘗夢有趙先生者謂欽曰:「聞君修齊志,僕一良友葬安丘,其人節義高天下,今世所無也,請載之以勵末俗。」
欽覺而異之,及閱趙岐傳,始悟為孫嵩也。
岐處復壁中著書以名世,固奇男子。
非嵩高誼,其志安得伸也?欽之夢,不亦可異哉!
三石
永安州偽漢時,有兵入靖一江一 過此。
黎明遇獵者牽黃犬逐一鹿,兵以槍刺鹿,徐視之,石也。
已而,人犬與鹿皆化為石,鼎峙道旁。
今一石尚有槍痕。
悟前身
焦奉使朝鮮,泊一島嶼間,見茅庵巖室扃閉,問旁僧,曰:「昔有老衲修持,偶見冊封天使過此,蓋狀元官侍郎者,歎羨之,遂逝。
此其塔院耳。」
命啟之,几案經卷宛若素歷,乃豁然悟為前身。
告大風
宋陳堯佐嘗泊舟於三山磯下,有老叟曰:「來日午大風,宜避。」
至期,行舟皆覆,堯佐獨免。
又見前叟曰:「某一江一 之遊奕將也,以公他日賢相,故來告。」
追魂碑
葉法善嘗為其祖葉國重求刺史李邕碑文,文成;並求書,邕不許。
法善乃具紙筆,夜攝其魂,使書畢,持以示邕,邕大駭。
世謂之「追魂碑」。
牛糞金東吳時,有道士牽牛渡一江一 ,
語舟人曰:「船內牛溲,聊以為謝。」
舟人視之,皆金也。
後名其地曰金石山。
謂前身
房□桐廬令,邢真一人和璞嘗過訪。
攜之野步,遇一廢寺,松竹蕭森,和璞坐其下,以杖叩地,令侍者掘數尺,得一瓶,瓶中皆婁師德與永公書。
和璞謂曰:「省此否?蓋永公即之前身也。」
木客
興國上洛山有木客,乃鬼類,形頗似人。
自言秦時造阿房宮采木者,食木實,得不死,能詩,時就民間飲食。
銅鐘
宋紹興間,興國大乘寺鐘,一夕失去,文潭漁者得之,鬻於天寶寺,扣之無聲。
大乘僧物色得之,求贖不許,乃相約曰:「扣之不鳴,即非寺中物。」
天寶僧屢擊無聲。
大乘僧一擊即鳴,遂載以歸。
驅山鐸
分宜晉時,雨後有大鐘從山流出,驗其銘,乃秦時所造。
又漁人得一鐘,類鐸,舉之,聲如霹靂,草木震動。
漁人懼,亦沉於水。
或曰此秦驅山鐸也。
旋風掣卷
王越舉進士,廷對日,旋風掣其捲入雲表;及秋,高麗貢使攜以上進,雲是日國王坐於堂上,卷落於案,閱之異,因持送上。
風動石
漳州鶴鳴山上,有石高五丈,圍一十八丈,天生大盤石閣之,風來則動,名「風動石」。
去鍾頂龍角
宋時靈覺寺鐘,一夕飛去,既明,從空而下。
居人言一江一 灣中每夜有鐘聲,意必與龍戰。
寺僧削去頂上龍角,乃止。
投犯鱷池
《搜神記》:扶南王范尋嘗養鱷魚十頭,若犯罪者投之池中,鱷魚不食,乃赦之。
詿誤者皆不食。
雷果劈怪
熊少業南壇,夕睹一美一女 立於松上,眾錯愕走,略不為意,以刀削松皮,書曰:「附怪風雷折,成形斧鋸分。」
夜半,果雷劈之。
飛來寺
梁時峽山有二神人化為方士,往舒州延祚寺,夜叩真俊禪師曰:「峽據清遠上流,欲建一道場,足標勝概,師許之乎?」
俊諾。
中夜,風雨大作,遲明啟戶,佛殿寶像已神運至此山矣。
師乃安坐說偈曰:「此殿飛來,何不回去?」
忽聞空中語曰:「動不如靜。」
賜額飛來寺。
橘中二叟
《幽怪錄》:巴邛人剖橘而食,橘中有二叟弈棋。
一叟曰:「橘中之樂,不減商山。」
一叟曰:「君輸我瀛洲玉塵九斛,龍縞襪八輛,後日於青城草堂還我。」
乃出袖中一草,食其根,曰:「此龍根脯也。」
食訖,以水噴其草,化為龍,二叟騎之而去。
牛妖
天啟間,沅陵縣民家牛生犢,一目二頭三尾,剖殺之,一心三腎。
豬怪
民家豬生四子,最後一子,長嘴、豬身、人腿、只眼。
陝西怪鼠
天啟間,有鼠狀若捕雞之狸,長一尺八寸,闊一尺,兩旁有肉翅,腹下無足,足在肉翅之四角,前爪趾四,後爪趾五,毛細長,其色若鹿,尾甚豐大,人逐之,其去甚速。
專食谷豆,剖腹,約有升黍。
支無祁
大禹治水,至桐柏山,獲水獸,名支無祁,形似獼猴,力逾九象,人不可視。
乃命庚辰鎖於龜山之下,淮水乃安。
唐永嘉初,有漁人入水,見大鐵索鎖一青猿,昏睡不醒,涎沫腥穢不可近。
飲水各醉
沉醉堰在山一陰一柯山之前,鄭弘應舉赴洛,親友餞於此。
以錢投水,依價量水飲之,各醉而去。
因名其堰曰「沉釀」。
林間美人
羅浮飛雲峰側有梅花村,趙師雄一日薄暮過此,於林間見美人淡妝素服,行且近,師雄與語,芳香襲人,因扣酒家共飲。
少頃,一綠衣童來,且歌且舞。
師雄醉而臥。
久之,東方已白,視大梅樹下,翠羽啾啾,參橫月落,但惆悵而已。
變蛇志城
晉永嘉中,有韓媼偶拾一巨卵,歸育之,得嬰兒,字曰「撅」,方四歲。
劉淵築平一陽一城不就,募能城者。
撅因變為蛇,令媼舉灰志後,曰:「憑灰築城,可立就。」
果然。
淵怪之,遂投入山穴間,露尾數寸,忽有泉湧出成池,遂名曰「金龍池」。
有血陷沒
碩頂湖在安東,秦時童謠云:「城門有血,當陷沒。」
有老姆憂懼,每旦往視。
門者知其故,以血塗門。
姆見之,即走。
須臾大水至,城果陷。
高齊時,湖嘗涸,城尚存。
張龍公
六安龍穴山有張龍公祠,記云:張路斯,穎上人,仕唐,為宣城令,生九子,嘗語其妻曰:「吾,龍也,蓼人。
鄭祥遠亦龍也,據吾池,屢與之戰,不勝,明日取決。
令吾子射系鬣以青絹者鄭也,絳絹者吾也。」
子遂射中青絹者,鄭怒,投合肥西山死,即今龍穴也。
城陷為湖
巢湖在合肥,世傳一江一 水暴漲,溝有巨魚萬斤,三日而死。
合郡食之。
獨一姥不食。
忽過老叟,曰:「此吾子也,汝不食其肉,吾可亡報耶?東門石龜目赤,城當陷。」
姥日往窺之。
有稚子戲以朱傅龜目。
姥見,急登山,而城陷為湖,週四百餘里。
人變為龍
元時,興業大李村有李姓者,素修道術。
一日,與妻自外家回,至中途,謂妻曰:「吾欲過前溪一浴,汝姑待之。」
少頃,風雨驟作,妻趨視之,則遍體鱗矣。
囑妻曰:「吾當歲一來歸。」
然變為龍,騰去。
後果歲一還。
其裡呼其居為李龍宅。
婦女生須
宋徽宗時,有酒家婦朱氏,年四十,忽生須六七寸。
詔以為女道士。
男人生子
宋徽宗時,有賣菜男人懷孕生子。
童子暴長
元棗一陽一民張氏婦生男,甫四歲,暴長四尺許,容貌異常,皤腹臃腫,見人嬉笑,如俗所畫布袋和尚雲。
男變為婦
明萬曆間,陝西李良雨忽變為婦人,與同賈者苟合為夫婦。
其弟良雲以事,上所司奏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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