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全傳》第五十六回 楊仙人土遁救主 文長老金鐃傷人:雲紀軒皇代,星高太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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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全傳》第五十六回 楊仙人土遁救主 文長老金鐃傷人

飛龍全傳

第五十六回 楊仙人土遁救主 文長老金鐃傷人

詩曰:

雲紀軒皇代,星高太白年。

廟堂咨上策,幕府制中權。

軍勢持三略,兵戎自九天。

朝瞻授鉞去,時聽偃戈旋。

右節錄高適《信安王幕府詩》

話說趙匡胤等眾人,因擂台打死了教師李豹,被南唐元帥劉仁贍發兵追捉,當時放馬而逃。

於路有一顯真觀,眾人進去躲歇片時,卻遇見了家將先在廟中,因又相見了觀中道長。

正在言談,不料外面追兵已至,眾王侯因寡不敵眾,未免心慌。

那道人說道:「眾位莫要驚慌,這些須兵卒,看貧道立退便了。」

說罷,取了一口寶劍,緩步踱將出來,見山門外許多兵將,正在那裡指手劃腳,指點進來拿人。

那道人開言問道:「汝等眾兵將我院門圍住,有何事故?」

那四員副將上前答道:「道人,你卻不知。

今日有一夥販馬兇徒,在擂台上與教師李豹比武,一時將教師打死,還可解釋;不意又打死了奉差將軍李虎,這罪豈可脫逃?我等故奉元帥將令,特來追捉。

方才走進院中,你可讓我們拿去獻功,便與你觀中無涉。」

那道人說道:「原來如此。

我這觀中並不曾見有販馬客人,你莫要錯了主意,可往別處去尋。」

副將聽說,喝聲:「賊道人!既沒有兇徒進門,這許多馬匹是那裡來的?你這等支吾,莫非與他通同一路麼?」

道人笑道:「我便與他通同一路,你待怎樣?」

副將大怒道:「好潑道,敢將兇徒藏過,擅自出頭!我今拿你前去,一併問罪。」

說罷,各舉兵器,劈面衝來。

那道人手執寶劍,向外迎戰,兩下廝殺起來。

未至數合,道人回步便走。

四將在後追來。

那道人口中唸唸有詞,將手中劍丟去,霎時間,變了一條蟒龍,張牙舞爪,口吐烈火,望著官兵噴來。

那兵士見了,四散逃生,走得快的,還有造化,走得慢的,燒得爛額焦頭。

那眾王侯伏一在殿內,見官兵敗走,發聲喊,一齊搶出山門,拾了丟下的槍刀,往前砍殺,殺得官兵死傷殆盡,四員副將都做陰官。

然後一行人回進山門,至靜室坐下。

眾王侯極口稱謝道:「蒙師父法力相救,感恩不盡。

還要請教法號尊姓。」

道人答道:「貧道姓楊,名天真。

從幼出家,在這觀中三十餘年,上無師父,下無徒弟,只貧道一人。

專要多管閒事,心抱不平,代人出力。

為此,與人寡合,見嫉於世。」

眾王侯道:「師父有此道德,何藉於人?惟其寡合,乃見高妙。

但某等既蒙相救,恐敗兵去而復來,那時某等便自脫身遠去,卻不遺累師父,如之奈何?」

楊天真道:「不妨,彼若再有兵來,貧道可以自全。

至於眾位返駕,必須要渡江而回,貧道還當相送。」

眾人聽了「渡江」兩字,各自暗暗吃驚:「我們尚未道姓通名,怎麼知道我們去路?」

當有鄭恩開言說道:「我們都是大遼官販,師父怎說渡江起來?」

楊天真哈哈笑道:「王一爺休得隱瞞,貧道若不知眾位來歷,怎好相留家將在此,叫他備飯等候?眾位不信,貧道請試言之。」

遂將眾王侯姓氏一一說出。

眾人各各驚訝,甚相敬服。

當時眾王侯命家將整備馬匹,捎帶行李。

楊天真進房收拾什物包裹,打點一齊渡江。

說時遲,那時快,這裡在此整備走路,不想那些敗兵逃進城去,往帥府報與劉仁贍道:「啟元帥,李將軍並四員副將,都被汴京來的馬販同夥所殺。

顯真院道士助他,用法殺將燒兵,十分利害。

望元帥爺定奪。」

劉仁贍聽報大怒,即忙點了大將王能、趙叔,領兵三千,即刻往顯真院擒拿汴京一奸一細馬販子,不許違誤。

王、趙二將領了將令,登時領兵飛奔至顯真院,將道院圍住。

此時眾王侯與楊天真收拾停當,正要出門,忽聽前面喊聲大振,知有兵圍,便一齊商議,衝突而走。

楊天真道:「不可。

夜晚沖圍,恐非所利,貧道自有脫身之法。」

遂向包裡取出十數張符印,與眾王侯及家將等都貼在額上,楊天真念動真言,喝聲:「疾走!」眾人赤手空身,飄飄而起,借了土遁往前去了。

正是:

若非天命興王客,怎得高人解禍災?

眾兵在外喊了多時,並不見有人出來,心中疑惑,一齊搶將進去,把火把照耀,四處搜尋,並無人影,只有馬匹包裹遺棄在內。

王、趙二將無可奈何,只得叫軍士牽了馬匹,帶了包裹,到帥府繳令。

劉仁贍見棄馬而逃,難以追捉,只得差人暗中打聽,加意提防。

此話不表。

且說眾王侯得了楊天真道法,閉目而遁,耳邊但聞風雨之一聲,不片時之間,忽的腳登實地。

楊天真喝聲:「開眼。」

去了符印,眾人看時,盡皆吃驚,原來此處已是汴梁地面,暗暗稱奇。

楊天真道:「貧道已送眾位到京,就此告別。」

眾王侯道:「師父何出此言?某等感蒙相救,元以為報,意謂明日奏知主上,使我等輪流供奉,少酬大德,何故言別?」

楊天真道:「貧道非圖名利而來,只因眾位王一爺有厄,故此特施小術,以脫離虎一穴一耳,何足言報?今幸安然無事,於貧道之心畢矣,理當告辭。」

眾人苦苦相留,楊天真堅執不從,只說一聲:「後會有期。」

化陣清風而去。

眾人望空拜謝,各回府第。

次日上朝,山呼拜舞。

世宗宣趙匡胤上殿,賜坐問道:「二御弟探視金陵,事勢如何?」

匡胤將販馬到金陵,以至楊天真土遁救回,前後事情,一一陳奏。

世宗聽罷,又驚又喜:驚的眾王侯幾遭不測,朝廷險失了梁棟之材;喜的眾人逢凶化吉,得遇仙人相救,安穩回來。

當時世宗問道:「據御弟之意,幾時可以興兵?」

匡胤道:「臣意南唐地廣民殷,城邑無備,有可取之勢。

今值秋高馬壯,正好興師。

望陛下決之。」

世宗聽奏,悅而從之,即下詔書道:

蠢爾淮甸,敢拒大邦,盜據一方,僭稱帝號。

晉、漢之代,寰海未寧,而乃招納叛亡,朋助凶逆。

昔日金全之據安陸,守貞之叛河中,大起師徒,來為應援,迫奪閩、越,生靈塗炭。

至於應接慕容,憑陵徐部,沐陽之役,曲直可知。

勾一引契丹,人為邊患,結連西蜀,實屬世仇。

罪惡難名,人神共憤。

詔下,御駕親征。

仍諭王景、向訓徐圖取蜀之計。

即日拜匡胤為元帥,高懷亮為先鋒,李谷為左右救應使,韓令坤督運糧草,李重進等十二人隨軍征進,點閱大兵二十萬,擇日起行。

匡胤傳下軍令,命大將李谷、李重進領兵先取滁州、揚州、泰州等處,以分其勢;自領大兵由南界牌關而進。

分撥已定,諸將整頓先行。

然後世宗命范質、王樸同理國政,留高懷德監軍守城。

剋日車駕離汴京,繼前兵進發。

但見征雲黯黯,殺氣濛濛,戈戟如林,旌旗似霧。

有詩為證:

征旗南指北軍來,戰鼓頻敲震地雷。

此去鷹揚成偉績,管教兵勝凱歌回。

大軍一路無詞,不日已至南界關。

關主總兵官董清預備行宮,前來接駕。

君臣進關住下。

早有哨馬報入南唐。

唐主大驚,急召眾巨商議退敵之策。

文武俱備無言,惟有元帥劉仁贍辭氣從容,近前奏道:「主上且勿驚慌。

自古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往時大王要救西蜀而霸一方,不意事機不密,先被周師入境,今若張皇無策,豈不被蜀人恥笑?為今之計,正宜大興六師,與周將拒敵。

至於成敗,未可知也。」

唐主聽其言,即以劉彥真為統軍節度使,劉仁贍為清淮節度使,領兵五萬,至淮、揚二州與周師拒敵。

又命國師文修和尚督兵五萬,到清流關教應。

那劉彥真領兵至鳳陽淮西,備列戰船數百號於淮河,以攻周之浮梁,旌旗相接,兵勢大振。

周將前軍李谷,因攻壽州不下,又聞唐兵已至淮西,大布戰船,遂與眾將議道:「我軍素來不習水戰,若他斷我浮梁,背腹受敵,無可生之路。

不如退守浮梁,待聖駕到來,再行進取。

爾等以為何如?」

請將議論不一,或欲乘勢邀擊,或欲退守浮梁。

李谷猶豫未決,差人具奏世宗,一面移兵退守浮梁。

世宗得奏,急差官止住李谷,不要退兵。

又差大將李重進領兵直趨淮上,與唐兵接戰。

重進因糧草未集,不能前進。

李谷聞知,急差人奏於世宗道:「南唐戰船連日進淮,水勢日漲,萬一糧草未集,所為大慮。

願陛下駐輦陳州,待李重進兵馬到來,臣與他渡淮,探彼戰船,可御浮梁,立具奏聞,萬勿輕進。

不然,厲兵秣馬,秋去冬來,使彼疲於奔走,然後一鼓而可擒也。」

世宗得奏,對匡胤道:「李谷之計亦可然之。」

匡胤道:「太緩。

今兩敵相遇之際,勢成騎虎,豈宜有待?陛下且優詔答之,使其與重進合勢迎戰,必收全功。」

世宗允諾,即下詔示之。

卻說唐將劉彥真聞知李谷退守浮梁,心中甚喜,欲引兵直抵正陽。

劉仁贍與池州刺史張全約力止道:「我軍未到,彼兵先退,是畏公之威也,何必與戰?萬一有失,追悔無及。」

劉彥真不聽,自引所部兵馬而行。

仁贍與張全約道:「劉公不聽我言。

此行必敗。

我與公只宜登城而備,庶無所失。」

全約從其言,即領兵將靠淮而守。

此時李重進得詔,引兵渡淮,與唐將交戰。

劉彥真兵馬屯於安慶,連營十數里。

李重進登高望見,對眾將道:「如此兵馬,破之甚易。」

乃令部將曹英引兵三千,從上流而進,出其不意擊之,必獲全勝。

曹英得令,引兵去了。

次日,李重進結陣以待。

劉彥真提槍拍馬而出,手指重進罵道:「無知豎子!好好退兵,免受殺戮;不然,叫你頃刻亡身。」

重進大怒,掄刀直取彥真。

彥真正待接戰,背後踴出一員大將,名叫張萬,大叫道:「主將且休動手,待小將生擒此賊。」

說罷,吼聲如雷,手提大斧,殺奔前來。

兩下吶喊,戰鼓頻敲。

二將刀斧並舉,約鬥五十餘合,不分勝負。

重進佯敗而走,張萬隨後趕來。

重進見張萬來得較近,按住了刀,彎弓搭箭,背放一矢。

張萬未曾提防,躲閃不及,應弦而倒,可憐一員勇將,死於非命。

有詩贊李重進道:

射柳穿楊藝術奇,當時敵將竟難支。

臨兵入陣山川暗,斬將歸營日色低。

劉彥真見折了張萬,心中大怒,挺槍來戰。

重進回馬相迎。

二將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戰有百十餘合,勝敗未分。

忽聽一聲炮響,曹英引三千生力軍從上流殺來。

彥真料不能勝,勒馬便走。

曹英乘勢追來,唐兵大敗。

彥真走不數里,又見山坡後旗旛招展,金鼓喧天,一彪軍衝出,當頭一將,乃是李谷步將王成,因領兵來與重進會合,見唐兵敗來,即便阻住去路。

彥真進退不得,只得與王成死戰,未及三合,彥真坐馬力乏,前蹄一失,把彥真顛翻在地,被周兵趕上,亂刀砍死。

有詩歎之:

堪憐慣戰傑英儔,兵馬齊攻血逆流。

早識貪功偏喪命,何如保守萬全謀。

李重進聽知劉彥真被殺,引兵急進大殺,唐兵死傷殆盡,掠其輜重盔甲不計其數。

劉仁瞻見勢不諧,收拾彥真部下殘兵,同張全約及所部之兵退守壽州,星夜差人告急於唐主。

唐主聞劉彥真全軍盡沒,驚得魂不附體,急召眾巨商議。

樞密使陳景文奏道:「周師奮勇而來,彥真新喪,若與之戰,吾軍必敗。

主公可命大將屯守清流,以拒周兵。」

唐主依奏,即差大將皇甫暉、姚鳳二將領兵一萬,往清流關同國師屯紮,以拒周兵。

二將領旨,帶兵而去。

卻說李重進奪了鳳陽城,差人於世宗處報捷。

世宗大喜,即加授重進為都招討,敕令進兵取壽州。

重進得旨,引兵來取壽州,離城五里下寨。

次日,重進領兵至城下,分撥攻城。

那城上灰瓶炮石如雨點打下來,把重進之兵打傷無數。

當時一連攻了二十餘日,城不能下。

重進悶坐帳中,無計可施。

忽報元帥趙匡胤引兵來助。

重進接見,訴知城郭堅固,劉仁贍善守,急切難下。

匡胤便往城下看了一遍,對重進道:「如此堅固,更兼善守,待老吾師。

當用奇兵以破之:汝可引部兵離城十五里屯紮,詐言軍中缺糧,故為退兵之狀,可選一精一壯軍士埋伏要路,待他追來,伏兵殺出;我再以一精一兵過擊,前後夾攻,城可下矣。」

重進依計而行。

次日,探馬報入城中,言周師一一夜退去,不知何故。

劉仁贍差人出城於四處打聽,回報道:「他軍絕糧,故此回軍,恐我軍追趕,在十五里之外紮營,為緩兵之計。」

當下都監何延錫挺身而出道:「周師糧盡而去,乃實情也。

元帥當出兵追之,使彼不敢再來。」

仁贍道:「周將詭計極多,莫非有詐?量此決是誘敵之計,不可追也。」

何延錫道:「元帥疑之太過,何日可勝周師?」

遂不聽其言,領兵五千,私下出關,殺奔周營。

李重進見了,故作慌張,拔寨而起,三軍故意叫苦,盡棄槍刀而逃。

何延錫見此情形,心中大喜道:「今日天賜我成功也。」

即便驅兵掩殺。

將及五里,忽聽得一聲炮響,林子裡伏兵齊起,長槍巨斧,衝殺出來,當頭一將,乃是曹英,大喝道:「賊將往那裡去?」

揮刀劈面砍來。

何延錫大驚不迭,急舉手中刀來迎。

未及五合,曹英手起一刀,斬延錫於馬下。

周師勢盛,唐兵大敗。

匡胤領兵抄出襲殺,乘勢攻打壽州。

劉仁贍力不能支,只得帶領殘兵,退守泰州去了。

匡胤遂取了壽州。

李重進、曹英回兵,會合於城中,迎駕到壽州駐紮。

匡胤率眾將等朝見道:「賴陛下洪福,已取壽州。」

世宗大悅道:「二御弟建功不小,朕心嘉悅。」

匡胤復奏道:「李重進兵馬據守淮河,不宜輕動。

李谷安住正陽,亦是要緊。

臣願督兵,逕取清流關,以得勝之兵,回取滁州,則南唐指日可破矣。」

世宗道:「御弟之策甚善。」

匡胤辭駕,提兵至南界關,總兵官董清接進參見。

匡胤問道:「南唐可有人馬來犯關麼?」

董清道:「清流關守將姚鳳、皇甫暉,不曾犯界。

只有同守的一增,名文修和尚,驍勇非常,又有金鐃,十分利害,幾遍前來攻打。

眾將恐有疏失,不敢出敵,只惟緊守而已。

若元帥不早親來,此關終於難守。」

匡胤道:「彼若有人來犯,爾可依舊嚴防,俟我明日出兵破他。」

次日,匡胤升帳,眾將上前參見。

早有探子報進城來:「外有一和尚討戰。」

匡胤遂問兩行眾將:「誰去會他?」

只見旁邊閃出一員上將,應聲道:「末將不才,願見一陣。」

匡胤視之,乃是御前都尉將軍王壬武,系鐵槍王彥章之孫,善使一條渾鐵槍,有萬夫不當之勇,生得身長一丈,黑面黃須,立於帳下,要去出戰。

匡胤大喜道:「將軍出去,須要小心。」

王壬武應聲:「得令。」

出了中軍,結束停當,提槍上馬,領兵三千,放炮出關,擺開陣勢。

看那對陣一個和尚,但見:

頭戴一頂金線毗盧帽,身穿一領盤龍黃袈裟。

腰懸一口吹一毛一戒刀,手執一根渾鐵禪杖。

足穿麻履,身坐紅駒。

面目猙獰,不諳蒲一團一跌坐;行為的勇,只知行伍衝鋒。

那文修和尚一馬當先,大聲喝問:「來將何人?」

王壬武道:「賊禿聽著:吾乃大周天子駕前大元帥南宋王帳下都尉大將軍王壬武便是。

賊禿你也留下名來,俺好記功。」

文修道:「不須問得,洒家乃南唐王駕下護國禪師,法號文修。

汝今枉來送死,洒家當與你解脫。」

王壬武大惱,拍馬上前,一槍照文修刺來。

文修舉禪杖急忙招架。

二人一大戰有三十回合,文修抵敵不住,攔開王壬武之槍,回馬落荒而走。

王壬武拍馬追來。

文修聽後面鑾鈴響近,就伸手往袋中取出一扇金鐃,叫一聲:「佛祖爺爺,弟子今日要借法寶了。」

說罷,將金鐃拋在空中,紅光如電,射人眼目,照著王壬武頭上劈來,勢如飛一燕。

王壬武一見,慌忙無措,躲閃不及,早被一劈,翻身落馬,可憐死於非命。

正是: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敗兵報入關中,匡胤聞之大怒,便問:「誰敢出去與王壬武報仇?」

眾將皆懼金鐃利害,都不應聲。

匡胤怒氣填胸,叫一聲:「備馬!」即時全身披掛,上馬提刀,帶領眾將出關,來到陣前。

文修正在討戰,只見關內擁出一將,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心中暗自稱異,上前問道:「來者莫非南宋王麼?」

匡胤道:「既知我名,尚敢逞強助惡,傷吾一愛一將,情實可恨!吾今誓必斬汝,莫要後悔。」

文修大怒,催開戰馬,舉杖就打。

匡胤搶刀撲面交還。

二人戰至二十餘合,那文修虛晃一杖,回馬詐敗而走。

匡胤大喝道:「賊禿往那裡走?」

隨後趕來。

趕有三里之外,文修照前祭起金鐃,照匡胤頂上劈來。

匡胤看見,把頭一低,叫一聲:「不好,吾命休矣!」心中一急,泥丸宮早現元神,只見這赤須火龍伸爪,把金鐃抓住,不得下來。

文修見了大驚,道:「原來南宋王乃是真命,我幾乎逆天,壞了大事。」

遂把金鐃收了回來,下馬立於道旁。

看官,那匡胤頂現真龍,難道沒有兵將看見?兵將既見,訴知世宗,那得不疑?不知匡胤追趕文修,已有數里之遠,這些軍士落在後面,未曾上來,又不存心,自然不曾看見。

這正是:

聖主有百靈呵護,賢臣致諸福維持。

當下匡胤轉眼醒來,見文修立在旁邊叫一聲:「真主休罪。

山僧不識天理,幾乎妄行,從此不敢再犯矣。」

匡胤見此光景,不知所以,只得答道:「長老既已出家。

何不歸山焚修,在此紅塵圖甚功名富貴?」

文修道:「真主有所未知。

山僧原是陝西風雪山演教寺住持,只因殿宇坍塌,佛像淋一漓,山僧立願修建,特地下山募化於南唐主。

蒙唐主許下周兵退去,差官建造,為此前來助他。

不想今日遇了真主,險些山僧獲罪於天,無可解脫。」

匡胤道:「長老既然募化而來,休管兩邊閒事,且請回山。

期在事平之後,不才當來裝金建寺,獨力成全,決不虛謬。」

文修大喜稱謝,即便棄下馬匹,飄然去了。

匡胤勒馬回程,將次半路,見前面兵將蜂擁而來。

那眾將接著匡胤,便問追趕和尚消息。

匡胤道:「被我良言解勸,已棄此歸山矣。」

眾將各各歡喜,簇擁回關,設席稱賀。

次日,匡胤領兵直抵清流關外,放炮安營。

探馬報入關中,皇甫暉與姚鳳商議道:「壽州已被周師所得,文修長老一去無音,今周兵又來攻城,恐非其敵,不如撤兵退保滁州,拆橋自守,方可萬全。」

姚鳳道:「不可。

此關乃必爭之地,若不守此而退護滁州,周師攻取,如何抵敵?」

皇甫暉不聽其言,竟撤兵向滁州去了。

消息傳入周營,匡胤不勝之喜,對馬全義道:「此天助吾也。

此賊以此關為不足惜,退守滁州,斷橋自保,真不知兵者也。

蓋滁州非沖藩之地,吾既得清流,千軍萬馬,豈懼滁州一橋乎?公可引五千兵,即時取木作筏,乘彼未定,吾軍掩至,破之如抬草芥耳。」

馬全義領令去了。

於是,匡胤親率大兵,相繼而進,採取滁州。

有分教:攻一城,拔一城,勢如破竹;戰一陣,勝一陣,形似吹灰。

正是:

天意既經厭偽命,人心自是向興朝。

畢竟趙匡胤怎的取城,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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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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