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列傳第二十五:韓茂,字元興,安定安武人也。父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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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列傳第二十五

北史

列傳第二十五

韓茂 皮豹子 封敕文 呂羅漢 孔伯恭 田益宗 孟表 奚康生 楊大眼崔延伯 李叔仁

韓茂,字元興,安定安武人也。

父耆字黃耇,永興中,自赫連屈丐來降,位常山太守,假安武侯,仍居常山之九門。

卒,贈涇州刺史,謚曰成。

茂年十七,膂力過人,尤善騎射。

明元曾親征丁零翟猛,茂為中軍執幢。

時大風,諸軍旌旗皆偃仆,茂於馬上持幢,初不傾倒。

帝異而問之,謂左右曰:「記之。」

尋征詣行在所,以為武賁郎將。

後從太武討赫連昌,大破之,以功賜爵蒲一陰一子,遷侍輦郎。

又從破統萬,平平涼,當茂所沖,莫不應弦而殪。

拜內侍長,進爵九門侯。

後從征蠕蠕,頻戰大捷。

與樂平王丕等伐和龍,茂為前鋒都將,戰功居多。

遷司衛監,錄前後功,拜散騎常侍、殿中尚書,進爵安定公。

從破薛永宗、蓋吳,轉都官尚書。

從車駕南征,拜徐州刺史。

還,拜侍中、尚書左僕射。

文成踐阼,拜尚書令,加侍中、征南大將軍。

茂沈毅篤實,雖無文學,每議論合理,為將善於撫眾,勇冠當世,為朝廷所稱。

太安二年,領太子少師。

卒,贈涇州刺史,安定王,謚曰桓。

長子備,字延德,賜爵行唐侯,歷太子庶子、寧西將軍,典遊獵曹,加散騎常侍。

襲爵安定公、征南大將軍。

卒,贈雍州刺史。

謚曰簡。

備弟均,字天德,少善射,有將略。

初為中散,賜爵范一陽一子,遷金部尚書,加散騎常侍。

兄備卒,無子,均襲爵安定公、征南大將軍。

歷定、青、冀三州刺史,甚有譽。

廣阿澤在定、冀、相三州界,土曠人稀,多有寇盜,乃置鎮以靜之。

以均在冀州,劫盜止息,除大將軍、廣阿鎮大將,加都督三州諸軍事。

均清身率下,禁斷一奸一邪,於是趙郡屠各、西山丁零聚一黨一山澤以劫害為業者,均皆誘慰追捕,遠近震跼。

先是,河外未賓,人多去就,故權立東青州,為招懷之本。

新附人鹹受優復,然舊人一奸一逃者,多往投焉。

均表陳非便,朝議罷之。

後均所統,劫盜頗起,獻文詔書讓之。

又以五州人戶殷多,編籍不實,詔均檢括,出十餘萬戶。

復授定州刺史,百姓安之。

卒。

謚康公。

皮豹子,漁一陽一人也。

少有武略。

泰常中,為中散。

太武時,為散騎常侍,賜爵新安侯,又拜選部尚書。

後除開府儀同三司,進爵淮一陽一公,鎮長安,坐盜官財,徙於統萬。

真君三年,宋將裴方明等侵南秦王楊難當,遂陷仇池。

太武征豹子,復其爵位,尋拜使持節、仇池鎮將,督並中諸軍與建興公古弼等分命諸將,十道並進。

四年正月,豹子進擊樂鄉,大破之。

宋使其秦州刺史胡崇之鎮仇池,至漢中,聞官軍已西,懼不敢進。

豹子與司馬楚之至濁水,擊禽崇之,盡虜其眾。

仇池平。

未幾,諸氐復推楊文德為主以圍仇池,古弼討平之。

時豹子次下辨,聞圍解,欲還。

弼使謂豹子曰:「賊恥其負敗,必求報復,不如陳兵以待之。」

豹子以為然。

尋除都督秦、雍、荊、梁、益五州諸軍事,進號征西大將軍、開府,仇池鎮將、持節、公如故。

宋復遣楊文德、姜道盛寇濁水,別遣將青一陽一顯伯守斧山,以拒豹子。

濁水城兵射殺道盛。

豹子至斧山,斬顯伯,悉俘其眾。

初,南秦王楊難當歸命,詔送楊氏子弟詣京師。

文德以行賂得留,出奔漢中。

宋以文德為武都王,守葭蘆城,招誘氐羌。

於是武都一陰一平五部氐人叛應文德,詔豹子討之。

文德阻兵固險,以拒豹子。

文德將楊高來降,文德棄城南走,收其妻子寮屬及故武都王保宗妻公主送京師。

宋白水太守郭啟玄率眾救文德,豹子大破之。

啟玄、文德走還漢中。

興安二年,宋遣蕭道成等入漢中,別令楊文德、楊頭等率氐、羌圍武都。

豹子分兵將救之,聞宋人增兵益將,表狀求助。

詔高平鎮將苟莫干率突騎二千以赴之,道成等乃退。

征豹子為尚書,出為內都大官。

宋遣其將殷孝祖修兩當城於清東,以一逼一南境。

天水公封敕文擊之,不克。

詔豹子與給事中周丘等助擊之。

宋瑕丘鎮遣步卒五千助戍兩當,豹子大破之。

追至城下,其免者千餘人而已。

既而班師。

先是,河西諸胡亡匿避命,豹子討之;不捷而還,又坐免官。

尋以前後戰功復擢為內都大官。

卒,文成追惜之,贈淮一陽一王,謚曰襄。

子道明襲。

道明第八弟懷喜,文成以其名臣子,擢為侍御中散,遷侍御長。

孝文初,吐谷渾拾夤部落饑窘,侵掠澆河。

詔假平西將軍、廣川公,與上一黨一王長孫觀討拾夤。

又以其父豹子昔鎮仇池,有威信,拜使持節、侍中、都督秦、雍、荊、梁、益五州諸軍事、本將軍、開府、仇池鎮將,假公如故。

懷喜至,申布恩惠。

夷人一大悅,酋帥率戶歸附。

置廣業、固道二郡以居之。

征為南部尚書,賜爵南康侯。

太和元年,宋葭蘆戍主楊文度遣弟鼠據仇池,詔懷喜討鼠。

鼠棄城南走。

進次濁水,遂軍於覆津。

文度將強大黑固守津道,懷喜部分將士,擊大黑走之。

追奔,攻拔葭蘆城,斬文度,傳首京師。

詔慰勉之。

又詔於駱谷築城,懷喜表求待來年築城。

詔責之曰:「若不時築,築而不成,成而不固,以軍法繩之。」

南天水人柳旃據險不順,懷喜討滅之。

後為豫州刺史,詔讓其在州寬怠,以飲酒廢事,威不禁下,遣使就州,決以杖罰。

卒,謚曰恭公。

子承宗襲。

封敕文,代人也,本姓是賁。

祖豆,位開府、冀青二州刺史、關內侯。

父灊,侍御長,贈定州刺史、章武侯,謚曰隱。

敕文始光初為中散,稍遷西部尚書,出為使持節、開府、領護西夷校尉、秦益二州刺史,賜爵天水公,鎮上邽。

詔敕文征吐谷渾慕利延兄子拾歸於枹罕。

眾少不制,詔廣川公乙烏頭等二軍與敕文會隴右。

軍次武始,拾歸夜遁,敕文引軍入枹罕,虜拾歸妻子及其人戶,分徙千家於上邽,留烏頭守桴罕。

金城邊冏,天水梁會謀反,據上邽東城南城,攻一逼一西城。

敕文先已設備,賊乃退。

冏、會復攻城,氐、羌一萬屯南嶺,休官、屠各及雜戶二萬餘人屯北嶺,為冏等形援。

敕文設奇兵大破之,斬冏。

眾復推梁會為主。

安豐公閭根率軍助敕文,敕文又表求助,未及報。

梁會欲謀逃遁。

先是敕文掘重塹於東城之外,幾斷賊走路。

夜半,會乃飛梯騰塹而走。

敕文先嚴兵於塹外,拒鬥,從夜至旦。

敕文謀於眾曰:「困獸猶鬥,而況於人。」

乃以白武幡宣告賊眾,若能歸降,原其生命,應時降者六百餘人。

會知人心沮壞,於是分遁。

敕文縱騎騰躡,死者太半。

略一陽一王元達因梁會之亂,聚一黨一攻城,招引休官、屠各之眾,推天水休官王官興為秦地王。

敕文與臨淮公莫真討破之。

天安元年卒,長子萬護讓爵於弟翰。

於時讓者唯萬護及元氏侯趙辟惡子元伯讓其弟次興,朝廷義而許之。

呂羅漢,本東平壽張人也,其先石勒時徙居幽州。

祖顯,字子明。

少好學,一性一廉直,鄉人有忿爭者皆就質焉。

慕容垂以為河間太守。

皇始初,以郡降,道武賜爵魏昌男。

拜鉅鹿太守。

清身奉公,妻子不免饑寒,百姓頌之曰:「時惟府君,克清克明,緝我荒土,人胥樂生,願壽無疆,以享長齡。」

卒官。

父溫,字晞一陽一。

善書,好施,有文武才略。

位上一黨一太守,有能名。

卒,贈豫州刺史、野王侯,謚曰敬。

羅漢仁厚篤慎,弱冠以武干知名。

父溫之為秦州司馬,羅漢隨侍。

隴右氐楊難當寇上邽,鎮將元意頭知羅漢善射,共登西城樓令射。

難當隊將及兵二十三人應弦而殪。

賊眾轉盛,羅漢曰:「今不出戰,示敵以弱。」

意頭善之,即簡千餘人,令羅漢出戰,眾皆披一靡一。

難當大驚,會太武賜難當璽書,責其跋扈,難當還仇池。

意頭具以狀聞,征為羽林郎。

上邽休官呂豐、屠各、王飛鹿等據險為逆,詔羅漢討禽之。

後從征懸瓠,以功遷羽林中郎、幢將,賜爵烏程子。

及南安王余立,羅漢猶典宿衛,文成之立,羅漢有力焉。

加龍驤將軍,仍幢將,進爵野王侯,拜司衛監。

遷散騎常侍、殿中尚書,進爵山一陽一公。

後為鎮西將軍、秦、益二州刺史。

時仇池氐、羌反,一逼一駱谷,鎮將吳保元走登百頃,請援於羅漢族。

羅漢帥步騎隨長孫觀,掩擊氐、羌大破之,賊眾退散。

詔書慰勉之。

涇州人張羌郎聚眾千人,州軍討之。

不能制,羅漢擊禽之。

仇池氐、羌叛逆。

其賊帥蛩廉、苻忻等皆受宋官爵鐵券。

略一陽一公伏阿奴為都將,與羅漢赴討,所在破之,禽廉、忻等。

秦、益阻遠,南連仇池,西接赤水,諸羌恃險,數為叛逆,自羅漢蒞州,撫以威惠,西戎懷德,土境怗然。

孝文下詔褒美之。

征拜內都大官,聽察多得其情。

卒官,謚莊公。

長子興祖襲爵山一陽一公,後例降為侯。

孔伯恭,魏郡鄴人也。

父昭,位侍中、幽州刺中、魯郡公。

卒,謚曰康。

伯恭以父任拜給事中,後賜爵濟一陽一男,進彭城公。

獻文初,宋徐州刺史薛安都以彭城內附。

宋遣將張永、沈攸之等擊安都。

安都請援,獻文進伯恭號鎮東將軍,副尚書尉元救之。

永與攸之棄船而走。

伯恭以書喻下邳、宿豫城內。

時攸之、吳喜公等率眾來援下邳,屯軍焦墟曲,去下邳五十餘里。

伯恭密造火車攻其營,水陸俱進。

攸之等既聞將戰,引軍退保樊階城。

宋寧朔將軍陳顯達領眾溯清而上,以迎攸之;屯於睢、清合口。

伯恭率眾度水,大破顯達。

攸之聞顯達軍敗,順流退下。

伯恭從清西與攸之合戰,大破之,吳喜公輕騎遁走。

乘勝追奔八十餘里,軍資器械虜獲萬計。

進攻宿豫,宋戍將魯僧遵棄城夜遁。

又遣將孔大恆等南討淮一陽一,宋太守崔武仲焚城南走,遂據淮一陽一。

皇興二年,以伯恭為散騎常侍、彭城鎮將、都督徐南北兗州諸軍事,假東海公。

卒,贈鎮東大將軍、東海王,謚曰桓。

伯恭弟伯遜,襲父爵魯郡公,位東萊鎮將、東徐州刺史。

坐事免官,卒於家。

田益宗,光城蠻也。

身長八尺,雄果有將略,貌狀舉止,有異常蠻。

世為四山蠻帥,受制於齊。

太和十七年,遣使張超奉表歸魏。

十九年,拜員外散騎常侍、都督、南司州刺史、光城縣伯,食蠻邑一千戶,所統守宰,任其銓置。

後以益宗既度淮北,不可仍為司州,乃於新蔡立東豫州,以益宗為刺史。

尋改封安昌縣伯。

景明初,梁師寇三關,益宗遣光城太守楊興之進至一陰一山關。

南據長風城,逆擊大破之。

梁建寧太守黃天賜築城赤亭,復遣其將黃公賞屯於崇城,與長風相持。

益宗命安蠻太守梅景秀與興之掎角擊討。

破之,獲其二城。

上表陳攻取之術。

宣武納之,遣鎮南將軍元英攻義一陽一。

益宗遣其息魯生斷梁人糧運,破梁戍主趙文興,倉米運舟,焚燒蕩盡。

時樂口已南,郢、豫二州諸縣皆沒於梁,唯有義一陽一而已。

梁招益宗以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五千戶郡公。

當時安危在益宗去就,而益宗守節不移,郢、豫克平,益宗力也。

益宗年稍衰老,聚斂無厭。

兵人患其侵擾,諸子及孫,競規賄貨。

部內苦之,鹹言欲叛。

宣武深亦慮焉,乃遣中書舍人劉桃符宣旨慰喻,庶以安之。

桃符還,啟益宗侵掠之狀。

詔之曰:「聞卿息魯生在淮南貪暴,橫殺梅伏生,為爾不已,損卿誠效,可會魯生與使赴闕,當加任使。」

魯生久未至。

延昌中,詔以益宗為使持節、鎮東將軍、濟州刺史,常侍如故。

帝慮其不受代,遣後將軍李世哲與桃符率從襲之,奄入廣陵。

益宗子魯生、魯賢等奔於關南,招引梁兵,光城已南,皆為梁所保。

世哲擊破之,復置郡戍,以益宗還。

授征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改封曲一陽一縣伯。

益宗生長邊地,不願內榮,雖位秩崇重,猶以為恨,表陳桃符讒毀之狀。

詔曰:「既經大宥,不容方更為獄。」

熙平初,益宗又表乞東豫,以招二子。

靈太后令答不許。

卒,贈征東大將軍、郢州刺史,謚曰莊。

少子纂襲,位中散大夫,卒,贈東豫州刺史。

益宗長子隨興,位弋一陽一、東汝南二郡太守。

益宗兄興祖,位江州刺史。

孟表,字武達,濟北蛇丘人也。

自雲本屬北地,號索裡諸孟。

青、徐內屬後,表因事南度,仕齊為馬頭太守。

太和十八年,表據郡歸魏,除南兗州刺史,領馬頭太守,賜爵譙縣侯,鎮渦一陽一。

後齊遣其豫州刺史裴叔業攻圍六十餘日,城中食盡,唯以朽革及草木皮葉為糧。

表撫循將士,戮力固守。

會鎮南將軍王肅救之,叔業乃退。

初,有一南人,自雲姓邊字叔珍,攜妻息從壽春投表,未及送闕,會叔業圍城。

表後察叔珍言色頗有異,即推核,乃是叔業姑兒,規為內應。

所攜妻子,並亦假妄,於北門外斬之,人情乃安。

孝文嘉其誠,封汶一陽一縣伯,歷濟州刺史、散騎常侍、光祿大夫、齊州刺史。

卒,贈兗州刺史,謚曰恭。

奚康生,河南一陽一翟人也。

本姓達奚,其先居代,世為部落大人。

祖真,柔玄鎮將、內外三都大官,賜爵長進侯。

卒,贈幽州刺史,謚曰簡。

康生少驍武,彎弓十石,矢異常箭,為當時所服。

太和初,蠕蠕頻寇,康生為前驅軍主,壯氣有聞,由是為宗子隊主。

從駕征鍾離,駕旋濟淮,五將未度,齊將據渚斷津路。

孝文募破中渚賊者,以為直閣將軍。

康生應募,縛筏積柴,因風放火,燒其船艦,依煙直過,飛刀亂斫,投河溺死者甚眾。

乃假康生直閣將軍。

後以勳除太子三校、西台直後。

吐京胡反,自號辛支王,康生為軍主,從章武王彬討之。

分為五軍,四軍俱敗,康生軍獨全。

率一精一騎一千追胡至車突谷,詐為墜馬,胡皆謂死,爭欲取之。

康生騰騎奮矛,殺傷數十人,射殺辛支。

齊置義一陽一,招誘邊人,康生復為統軍,從王肅討之。

齊將張伏護自升樓城樓,言辭不遜。

肅令康生射之,望樓射窗,扉開即入,應箭而斃。

彼人見箭,皆以為狂一弩一。

齊將裴叔業率眾圍渦一陽一,欲解義一陽一之急,詔遣高聰、元衍等援之,並敗退。

帝乃遣康生馳往,一戰大破之。

及壽春來降,遣康生領羽林千人,給龍廄馬兩匹,馳赴之。

破走其將桓和、陳伯之。

以功除征虜將軍,封安武縣男。

出為南青州刺史。

後梁郁州遣軍主徐濟寇邊,康生破禽之。

時梁聞康生能引強弓,故特作大弓兩張,長八尺,把中圍尺有二寸,箭粗殆如今之長笛,送與康生。

康生便集文武,用之平射,猶有餘力。

觀者以為絕倫。

弓即表送,置之武庫。

後梁遣都督臨川王蕭宏勒甲十萬規寇徐州,詔授康生武衛將軍,一戰敗之。

還京,召見宴會,賞帛千匹,賜驊騮御胡馬一匹。

出為華州刺史,頗有聲績。

轉涇州刺史,以輒用官炭瓦,為御史所劾,削除官爵。

尋復之。

梁直閣將軍徐玄明戍郁州,殺其刺史張稷,以城內附,詔康生迎接;賜細御銀纏槊一張,並棗柰果。

面敕曰:「果者果如朕心,棗者早遂朕意。」

未發間,郁州刺史復叛。

及大舉征蜀,假康生安西將軍,邪趣綿竹。

至隴右,宣武崩,班師。

後除相州刺史,在州以天旱令人鞭石季龍畫像,復就西門豹祠祈雨,不獲,令吏取豹舌。

未幾,二兒暴喪,身亦遇疾,巫以為季龍、豹之祟。

征拜光祿勳,領右衛將軍,與元叉同謀廢靈太后。

遷河南尹,仍右衛、領左右。

與子難娶左衛將軍侯剛女,即元叉妹夫也。

叉以其通姻,深相委託,三人多宿禁內,或迭出入。

叉以康生子難為千牛備身。

康生一性一粗武,言氣高下。

叉稍憚之,見於顏色,康生亦微懼不安。

正光二年二月,明帝朝靈太后於西林園。

文武侍坐,酒酣迭舞。

次至康生,乃為力士舞,及於折旋。

每顧視太后,舉手蹈足,嗔目頷首,為殺縛之勢。

太后解其意而不敢言。

日暮,太后欲攜帝宿宣光殿。

侯剛曰:「至尊已朝訖,嬪御在南,何勞留宿?」

康生曰:「至尊陛下兒,隨陛下將東西,更復訪問誰!」群臣莫敢應。

靈太后自起援帝臂,下堂而去;康生大呼唱萬歲於後,近侍皆唱萬歲。

明帝引前入閣,左右競相排,閣不得閉。

康生奪其子難千牛刀,斫直後元思輔,乃得定。

明帝既上殿,康生時有酒勢,將出處分;遂為叉所執,鎖於門下。

至曉,叉不出,令侍中、黃門、僕射、尚書等十餘人就康生所,訊其事。

處康生斬刑,難處絞刑。

叉與剛並在內矯詔決之。

康生如奏,難恕死從流。

難哭拜辭父。

康生忻子免死,慷慨了不悲泣。

語其子云:「我不反,死,汝何為哭也?」

有司驅一逼一,奔走赴市,時已昏暗,行刑人注刀數下,不死;於地刻截。

鹹言稟叉意旨,過至苦痛。

嘗食典御奚混與康生同執刀入內,亦就市絞刑。

康生久為將,及臨州,多所殺戮。

而乃信向佛道,每舍居宅立寺塔,凡歷四州,皆有建置。

死時年五十四。

子難年十八,以侯剛婿,得停百日,竟徙安州。

後尚書盧同為行台,叉令殺之。

康生於南山立佛圖三層,先死,忽夢崩壞。

沙門有為解云:「檀越當不吉利,無人供養佛圖,故崩耳。」

康生稱然,竟及於禍。

靈太后反政,贈都督冀瀛滄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空、冀州刺史,謚曰武貞,又追封壽張縣侯。

子剛襲。

楊大眼,武都氐難當之孫也。

少驍捷,跳走如飛。

然庶孽,不為宗親顧待,不免饑寒。

太和中,起家奉朝請。

時將南伐,尚書李沖典選征官,大眼往求焉,沖弗許。

大眼曰:「尚書不見知,聽下官出一技。」

便出長繩三丈許,系髻而走,繩直如矢,馬馳不及。

見者無不驚歎。

沖因曰:「千載以來,未有逸材若此者也。」

遂用為軍主。

大眼顧謂同寮曰:「吾之今日,所謂蛟龍得水之秋。

自此一舉,不復與諸君齊列矣。」

未幾,遷統軍,從車駕征宛、葉、穰、鄧、九江、鍾離之間,所經戰陣,莫不勇冠六軍。

宣武初,裴叔業以壽春內附,大眼與奚康生等率眾先入,以功封安成縣子。

除直閣將軍,出為東荊州刺史。

時蠻酋樊秀安等反,詔大眼為別將,隸都督李崇討平之,大眼功尤多。

妻潘氏,善騎射,自詣軍省大眼。

至攻戰遊獵之際,潘亦戎裝,齊鑣並驅。

及至還營,同坐幕下,對諸寮佐,言笑自得。

大眼時指謂諸人曰:「此潘將軍也。」

梁武遣其將張惠紹總率眾軍,竊據宿豫。

又假大眼平東將軍為別將,與都督邢巒討破之。

遂與中山王英同圍鍾離。

大眼軍城東,守淮橋東西道。

屬水泛長,大眼所綰統軍劉神符、公孫祉兩軍夜中爭橋奔退,大眼不能禁,相尋而走。

坐徙營州為兵。

永平中,追其前勳,起為試守中山內史。

時高肇征蜀,宣武慮梁人侵軼,乃征大眼為太尉長史、持節、假平南將軍、東征別將,隸都督元遙,遏御淮、肥。

大眼至京師,時人思其雄勇,喜於更用,台省門巷,觀者如市。

後梁將康絢於浮山遏淮,規浸壽春。

明帝加大眼光祿大夫,率諸軍鎮荊山,復其封邑。

後與蕭寶夤俱征淮堰,不能克,遂於堰上流鑿渠決水而還。

加平東將軍。

大眼撫循士卒,呼為兒子,及見傷痍,為之流泣。

自為將帥,恆身先兵士,當其鋒者,莫不摧拉。

南賊所遣督將,皆懷畏懼。

時傳言淮、泗、荊、沔之間童兒啼者,恐之云「楊大眼至」,無不即止。

王肅弟康之初歸國也,謂大眼曰:「在南聞君之名,以為眼如車輪。

及見,乃不異於人。」

大眼曰:「旗鼓相望,瞋眸奮發,足使君目不能視,何必大如車輪。」

當世推其驍果,以為關、張弗之過也。

然征淮堰之役,喜怒無常,捶撻過度,軍士頗憾焉。

識者以為一性一移所致。

又為荊州刺史,常縛稿為人,衣以青布而射之。

召諸蠻渠,指示之曰:「卿等若作賊,吾政如此相殺也。」

又北淯郡嘗有虎害,大眼搏而獲之,斬其頭縣於穰市。

自是荊蠻相謂曰:「楊公惡人,常作我蠻形以射之。

又深山之虎,尚所不免。」

遂不敢復為寇盜。

在州二年,卒。

大眼雖不學,恆遣人讀書而坐聽之,悉皆記識。

令作露布,皆口授之,而竟不多識字也。

有三子,長甑生,次領軍,次征南,皆潘氏所生,鹹有父風。

初,大眼徙營州,潘在洛一陽一,頗有失行。

及為中山,大眼側生女夫趙延寶告之於大眼。

大眼怒,幽潘而殺之。

後娶繼室元氏。

大眼之死也,甑生等問印綬所在。

時元始懷孕,自指其腹謂甑生等曰:「開國當我兒襲之,汝等婢子,勿有所望。」

甑生等深以為恨。

及大眼喪將還京,出於城東七里,營車而宿。

夜二更,甑生等開大眼棺,延寶怪而問焉,征南射殺之。

元怖,走入水,征南又彎弓將射之。

甑生曰:「天下豈有害母一之人。」

乃止。

遂取大眼一屍一,令人馬上抱之,左右扶挾以叛。

荊人畏甑生等驍武,不敢苦追,遂奔梁。

崔延伯,博陵人也。

祖壽,於彭城陷入江南。

延伯少以武壯聞,仕齊為緣淮遊軍,帶濠口戍主。

太和中入魏。

常為統帥,膽氣絕人,兼有謀略,積勞稍進。

除征虜將軍、荊州刺史,賜爵定陵男。

荊州土險,蠻左為寇,每有聚結,延伯輒自討之,莫不摧殄。

由是穰土帖然,無敢為患。

永平中,轉幽州刺史。

梁遣左游擊將軍趙祖悅率眾偷據硤石,詔延伯為別將,與都督崔亮討之。

亮令延伯守下蔡。

延伯與別將伊盆生挾淮為營。

延伯遂取車輪,去輞,削銳其輻,兩兩接對,一揉一竹為亙,貫連相屬,並十餘道。

橫水為橋,兩頭施大鹿盧,出沒任情,不可燒斫,既斷祖悅走路,又令舟舸不通。

由是梁軍不能赴救,祖悅合軍鹹見俘虜。

於軍拜征南將軍、光祿大夫。

延伯與楊大眼等至自淮一陽一,靈太后幸西林園引見,謂曰:「卿等志尚雄猛,皆國之名將。

比平硤石、公私慶快,此乃卿等之功也。

但淮堰仍在,宜須預謀,故引卿等,親一共量算,各出一圖,以為後計。」

大眼對曰:「臣輒謂水陸二道一時俱下,往無不克。」

延伯曰:「既對聖顏,答旨宜實。

水南水北,各有溝瀆,陸地之計,如何可前。

愚臣短見,願聖心思水兵之勤,若給復一年,專習水戰,脫有不虞,召便可用。」

靈太后曰:「卿之所言,深是宜要,當敕如請。」

二年,除并州刺史。

在州貪一污,聞於遠近。

還為金紫光祿大夫,出為鎮南將軍,行岐州刺史,假征西將軍。

賜驊騮馬一匹。

正光五年秋,以往在揚州,建淮橋之勳,封當利縣男,改封新豐子。

時莫折念生兄天生下隴東寇,征西將軍元志為天生所禽,賊眾甚盛,進屯黑水。

詔延伯為使持節、征西將軍、西道都督。

行台蕭寶夤與延伯結壘馬嵬,南北相去百餘步。

延伯曰:「今當仰為明公參賊勇怯。」

延伯選一精一兵數千,下度黑水,列陣而進,以向賊營。

寶夤率騎於水東尋原西北,以示後繼。

於時賊眾大盛,水西一里,營營連接。

延伯徑至賊壘,揚威脅之,徐而還退。

賊以延伯眾少,開營競追,眾過十倍,臨水一逼一蹙。

寶夤親觀之,懼有虧損。

延伯不與其戰,身自殿後,一抽一眾東度,轉運如神。

須臾濟盡,徐乃自度。

賊徒奪氣,相率還營。

寶夤大悅,謂宮屬曰:「崔公,古之關、張也,今年何患不制賊。」

延伯馳見寶夤曰:「此賊非老奴敵,公但坐看。」

後日,延伯勒眾而出,寶夤為後拒。

天生悉眾來戰,延伯身先士卒,陷其前鋒。

於是驍銳競進,大破之,俘斬十餘萬,追奔及於小隴。

秦賊勁強,諸將所憚,初議遣將,鹹雲非延伯無以定之,果能克敵。

詔授左衛將軍,余如故。

於時萬俟丑奴、宿勤明達等寇掠涇州。

先是盧祖遷、伊盆生數將,皆以元志前行之始,同時發雍,從六陌道將取斑平。

志敗,仍停涇部。

延伯既破秦賊,乃與寶夤率眾會於安定。

甲卒十二萬,鐵馬八千匹,軍威甚盛。

時丑奴置營涇州西北七十里當原城。

時或輕騎暫來挑戰,大兵未交,便示奔北。

延伯矜功負勝,遂唱議先驅。

伐木別造大排,內為鎖柱,教習強兵;負而趨走,號為排城。

戰士在外,輜重居中,自涇州緣原北上。

眾軍將出討賊。

未戰之間,有賊數百騎詐持文書,雲是降簿,乞緩師。

寶夤、延伯謂其事實,逡巡未鬥。

俄而宿勤明達率眾自東北而至,乞降之賊從西競下,諸軍前後受敵。

延伯上馬突陣,賊勢摧挫,便爾逐北,逕造其營。

賊本輕騎,延伯軍兼步卒,兵力疲怠,賊乃乘間得入排城。

延伯軍大敗,死傷者將有二萬。

寶夤斂軍退保涇州。

延伯修繕器械,購募驍勇,復從涇州西進,去賊彭阬谷柵七里結營。

延伯恥前挫辱,不報寶夤,獨出襲賊,大破之。

俄頃間平其數柵。

賊皆逃迸。

見兵人采掠,散亂不整,還來衝突,遂大奔敗。

延伯中流矢,為賊所害,士卒死者萬餘人。

延伯善將撫,能得眾心,與康生、大眼為諸將之冠。

延伯末路,功名尤重。

時大寇未平而延伯死,朝野歎懼焉。

贈使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定州刺史,謚曰武烈。

李叔仁,隴西人也。

驍健有武力,前後數從征討,以功賜爵獲城鄉男。

梁豫州刺史王超宗內侵,叔仁時為兼統軍,隸揚州刺史薛真度。

真度遣叔仁討超宗,大破之。

以功累遷洛州刺史,假撫軍將軍。

後以軍功封陳郡公,又除光祿大夫、朔州刺史。

齊州廣川人劉執、清河太守邵懷,聚眾反,自署大行台。

詔叔仁為都督,討平之。

除鎮西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轉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邢果反於青州,叔仁為大都督,出討於淮,失利而還。

永安三年,坐事除名,尋復官爵。

節閔帝初,加散騎常侍、開府。

後除涼州刺史。

遣使密通款於東魏,事覺見殺。

叔仁所用之槊,長大異於常槊,時人壯之。

論曰:韓茂、皮豹子、封敕文、呂羅漢、孔伯恭之為將也,皆以沈勇篤實,仁厚扶眾,功成事立,不徒然矣。

與夫苟要一戰之利,僥倖暫勝之名,豈同年而語也。

田益宗蠻夷荒帥,翻然效款,終於懷金曳紫,不其美歟。

孟表之致名位,不徒然也。

夫人主聞鞞鼓之響,則思將帥之臣,何則?夷難平暴,折衝禦侮,為國之所繫也。

奚康生等俱以熊虎之姿,奮征伐之氣,亦一時之驍猛,壯士之功名乎。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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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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