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夢瑣言》卷八:居人多養雞,往往飛入官舍,今且作祝雞翁爾。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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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夢瑣言》卷八

北夢瑣言

卷八

唐李太尉德裕左降至朱崖,著《四十九論》,敘平生所志,嘗遺段少常成式書曰:「自到崖州,幸且頑健。

居人多養雞,往往飛入官舍,今且作祝雞翁爾。

謹狀。」

吉甫相典忠州,溯流之任,行次秭歸,地名雲居台,在一江一 中。

掌武誕於此處,小名台郎,以其地而命名也。

唐孫會宗僕射,即相大王父也,宅中集內外親表開宴。

有一甥侄為朝官,後至。

及中門,見緋衣官人衣襟前皆是酒污,咄咄而出,不相識。

洎即席說與主人,鹹訝無此官。

沉思之,乃是行酒時於階上酹酒,草草傾潑也。

自此每酹酒側身恭跪,一酹而已,自孫氏始也。

今人三酹,非也。

有裴迪者,贄相之堂弟,無文學。

於荊南投筆事趙司徒,為虞總小將,對客側身一酹。

趙公未喻朝賢間風規,極怪之,笞七下,何不幸也!

唐張裼尚書朝望既高,號為流品,與韋相保衡有分。

韋言於同列,以其名裼,裼,訓袒衣也,又《詩》云:「載衣之裼。」

裼即小兒褓衣,乃繃帶也。

方欲因事改之,未幾,韋相流貶,竟不大拜。

韋嘗問立名之由,楊以少孤,為無學問親表所誤也。

後唐姚相名洎,善談吐,仍多辯捷。

表兄弟崔沂侍郎戲之曰:「洎訓肉汁,一胡一 為名」洎無以酬之,然洎亦訓至。

雖然,古人以名貽誚者多矣,妨事者有焉。

至如仙客、仙童、齊丘、用礪、希人過,亦無取焉。

其復名須依義訓,唯單名易諱者善矣。

裼公生五子,彝憲、文蔚知名,文蔚後登庸也。

唐張裼尚書典晉州,名貯所愛營妓,生一子。

其內子蘇氏號塵外,妒忌。

不敢取歸,乃與所善張處士為子,居一江一 津間,常致書題問其存亡,資以錢帛。

及漸成長,教其讀書。

有人告以「非處士之子,爾父在朝,官高」,因竊其父與處士緘,不告而遁歸京國。

裼公已薨。

至宅門,僮僕無有識者,但云「一江一 淮郎君」,兄弟皆愕然。

其嫡母蘇夫人泣而謂諸子曰:「誠有此子,吾知之矣。

我少年無端,致其父子死生永隔,我罪多矣。」

家眷聚泣,取入宅,齒諸兄弟之列,名仁龜。

有文,性好學,修詞應進士舉,及第,歷侍御史。

因奉使一江一 浙,於候館自經而死,莫知所為。

先是,張處士悵恨而終,必有冥訴,罹此禍也。

柱史為楊巨侍郎愛婿也。

唐相國裴公坦,大和八年李漢侍郎下及第。

自以舉業未一精一,遽此叨忝,未嘗曲謝座主,辭歸縣別墅。

三年肄業,不入城,歲時恩地,唯啟狀而已,至於同年,鄰於謝絕,掩關勤苦,文格乃變。

然始到京,重獻恩門文章,詞彩典麗,舉朝稱之。

後至大拜,為時名相也。

夫世之干祿,先資名第,既得之後,鮮不替懈,自非篤於文學省顧賓實者安能及斯裴公廟堂之期,有以見進德之無也。

唐鹹通中,舉子侯泳有聲彩,亦士流也,而闕於恭慎。

豆盧琢罷相,守僕射,乘閒詣僧院,放僕乘他適,而於僧宇獨坐,皤然一叟也。

泳自外入門,殊不顧揖,傲岸據榻,謂叟曰:「大參長史乎」叟曰:「非也。」

又問曰:「令錄乎」亦曰:「非也。」

「遠州刺史乎」亦曰:「稍高。」

又曰:「少卿監乎」答曰:「更向上。」

侯生矍然不安處,疑是丞郎,匆遽而出,至門,見僕御肩輿旋至,方知是豆盧公也。

歸去後自咎悚惕,貢一長箋首過,賴先曾有卷及門,揆路通入。

泳乃自陳乖疏,公亦遜謝,恕其不相識也,留而命酒,凡勸十盂,乃小懲也,仍云:「雖不奉訝,然凡事更宜在意。」

侯生仍慚灼無以自容。

先是,豆盧家昆弟飲清酒而已,侯氏盛饌而飲。

此日每飲一杯,回首摘席經咀之,幾不濟,所謂雅責也。

唐陝州廉使盧沆在舉場甚有時稱,曾於水逆旅遇宣宗皇帝微行,意其貴人,斂身迴避。

帝揖與相見,沆乃自稱進士盧沆。

帝請詩卷,袖之乘驢而去。

他日對大臣語及盧沆,令主司擢第。

沆不自安,恐僭冒之辱。

宰臣向沆與主上有何階緣,沆乃具陳因由,時亦不訝,以其文章非叨忝也。

沆後自廉察入朝知舉,遇黃寇犯闕,不及終場。

趙崇大夫戲之曰:「出腹不生養主司也。」

初盧家未嘗知舉,盧相攜恥之,拔為主文,竟不果也。

賈島遇宣宗微行,問秀才名,對曰:「賈島。」

帝曰:「久聞詩名。」

島曰:「何以知之」後言於宰臣,與平曾相次謫授長一江一 尉,所謂不識貴人也。

唐著作郎顧況,字逋翁,好輕侮朝士,貶在一江一 外,多與僧道一交一 游,時居茅山。

暮年有一子,即非熊前身也。

一旦暴亡,況追悼哀切,所不忍言,乃吟曰:「老人喪愛子,日暮泣成血。

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時別。」

非熊在冥間聞之,甚悲憶,遂以情告冥官,皆憫之,遂商量卻令生於況家。

三歲,能言冥間聞父苦吟卻求再生之事歷歷然。

長成應舉,擢進士第。

或有朝士問,即垂泣而言之。

王定保《摭言》云:「人傳兄父子皆有所遇,不知何適」由此而言,信有之矣。

唐張侍郎朝望甚高,有愛姬,早逝,悼念不已。

因入朝未回,其猶子右補闕曙才俊風一流 ,因增大阮之悲,乃制《浣溪紗》,其詞曰:「枕障熏爐繡幃,二年終日兩相思。

好風明月始應知。

天上人間何處去,舊歡新夢覺來時。

黃昏微雨畫簾垂。」

置於几上。

大阮朝退,憑幾無聊,忽睹此詩,不覺哀慟,乃曰:「必是阿灰所作。」

阿灰即中諫小字也。

然於風教似亦不可,以其叔侄年顏相似,恕之可耳。

諺曰:「小舅小叔,相追相逐。」

謔戲固不免也。

唐張裼尚書恃才直道,外仍有至性。

及第後歸東都,一日彷彿見其亡親謂曰:「去得也。」

遂辦裝入京,果登朝籍,不爽一陰一告也。

東都柏坡有莊而多高大屋宇,中庭有土堆若塚。

人言其下時有樂聲,本主鬻之不售。

八座不信,以善價買之,遽令發掘,其下乃麥曲耳。

以之和泥塗一院牆屋,不假他求。

是知妖由人興,向使疑誤神怪,則有物憑焉,必為村巫酒食之資也。

正直之人其可欺乎。

進士趙中行家於一溫一 州,以豪俠為事。

至蘇州,旅止支山禪院。

僧戶有一女商荊十三娘,為亡夫設大祥齋,因慕趙,遂同載歸揚州。

趙以氣義耗荊之財,殊不介意。

其友人李正郎弟三十九愛一妓,為其父母奪與諸葛殷,李悵恨不已。

時諸葛殷與呂用之幻惑高太尉,恣行威福,李懼禍,飲泣而憶。

偶話於荊娘,荊娘亦憤惋,謂李三十九郎曰:「此小事,我能為郎報仇,但請過一江一 於潤州北固山六月六日正午時待我。」

李亦依之。

至期,荊氏以囊盛妓兼致妓之父母首歸於李。

後與趙進士同入浙中,不知所止。

唐李當尚書鎮興元,褒城縣有處士陳休復者,號陳七子,狎於博徒,行止非常。

八座以其妖誕械之,而市井之間又有一休復。

無何,殞於狴牢,遽睹腐敗,轄司申而瘞之。

爾後宛在褒城,八座驚異,不敢尋問。

一旦愛女暴亡,其內子追悼成疾,無以救療。

幕客有白八座曰:「陳處士真道者,必有少君之術,能祈之乎」八座然之,因敬信延召。

陳生曰:「此小事爾。」

於初夜帷堂設燈炬,畫作一門,請夫人簾下屏氣。

至夜分,亡者自畫門入堂中,行數遭,夫人憶,失聲而哭。

亡魂倏而滅矣。

然後戒勉,令其抑割,八座由是益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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