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三國演義》第六回 巡江上趙子龍得圖 取漢中夏侯淵耀武:那種賊肚賊心,也須要回想,我若把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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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三國演義》第六回 巡江上趙子龍得圖 取漢中夏侯淵耀武

反三國演義

第六回 巡江上趙子龍得圖 取漢中夏侯淵耀武

大凡人生在世,須要得有一定宗旨,雖然說與時偕行,也須得一兩根硬骨頭;兩個眼睛,也得要半開半閉,瞧瞧現在是什麼世界。

那種賊肚賊心,也須要回想,我若把祖宗丘墓之地,賣與他人,於我到底有什麼好處?就得了十萬八萬,能夠幾時用度?到頭來還是一錢莫名,不過遺臭萬年,這又何苦來!現在世上,這種人到很不少,大之賣國,小之賣省,愈趨愈下。

賣父母、賣兒女、賣本身、賣朋友,簡直是風靡一世,四海通行。

那一種賣官賣礦山賣河流,又是已成慣例,相喻無言!

這一派祖師爺,是二千年前一個矮賊張松,往後便有個南唐李若水,私量長一江一 水線。

前清焦慎,出賣軍用地圖,狼心狗肺,罄竹難書。

如今只說那罪魁惡首的張松,在那兩川人文之地,也沒十分大才情,不過是一個舌辯之徒而已!劉璋不重用他,也是劉璋知人之處。

誰知道俗語所云:矮子多詭計,這句話似乎已成天經地義。

他挾著一些兒小忿,私畫地圖,出行招賣,這種人難道還可付大任麼?況且劉璋不過一州之牧,叫張松作了一個別駕,也就不小;照張松那樣行徑看來,似乎非要劉璋讓他一個州牧才好。

可是劉璋就願讓他,在下也是不能答應,大約不但是我一人不答應,各位看官,恐怕都是不肯答應的。

這宗人在天地間,可算作踐了五穀,糟蹋了布疋,正合著衛詩所說的「人而無一恥,一胡一 不遄死」兩句古話!他們那個有一個好下場頭?那張松不就是個好榜樣麼!

然而劉璋雖然殺了張松,西川也就完了,蠻觸紛爭,一場血戰,伏一屍一百萬,流血千里,推原禍始,都是那些不成材的東西,發賣祖墳,藉邀上賞,直鬧得故國烽煙,家鄉戎馬。

他雖然天良一時發現,欲圖補救,可就是鐵鏡公主說楊四郎的話頭:你那眼淚尚還未干,現揩也來不及了。

閒話少提,書歸正傳。

話說當時劉璋因為張魯所逼,忙中無計,請鬼看病人,被那張松一說就上。

劉璋當時由庫中挑選上好蜀錦百匹,春彩五十段,黃金百兩,各樣地道藥材,分作二份:一份上貢天子、一份進納曹丞相;又弄了多少土儀,分送當朝權貴,及曹操部下得力人員;特賞了張松幾千兩銀子盤費,以為事在必成。

張松他自有一番心事,也就順水推舟,出了瞿塘三峽去了。

誰知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張松東下的事情,被張魯駐川的坐探,花了一些銀錢,探得明明白白,星夜去南鄭報知張魯。

張魯也知道曹操是不好惹的,即時召集眾鬼卒商議。

他手下第一個謀士閻圃獻計道:「主公不必憂慮,可乘張松未曾出發,令教中勇士,先往夔門一帶,召集同道,駕駛輕舟,跟隨張松之後,待其夜泊,乘隙刺殺,渠輩得金帛之利,主公亦可除去心腹大患矣!」張魯聞言大喜,即從眾鬼卒中挑選勇士二名,一名張威,一名楊木,是教中多年道友,素堪信任的。

張魯便把上項事情說了,並告訴張松帶去許多金帛,汝等殺了張松,也可夠半生受用。

你說他們那起道友,五斗米還打無知愚民的算盤,聽說有許多金帛,豈有不拿性命去換的道理?兩位鬼卒,聽了祭酒師公的言語,便說道:「主公吩咐,便赴湯蹈火,亦所不辭。」

即時收拾行裝,起程去了。

到了夔門,召集同道。

原來兩川歷來是妖匪發祥之地,到了前清,還有正三槐眾位英雄;民國近年,更有唐煥章一般鬼卒,那同道同志者,自然是溥遍四川,一呼百諾。

經張楊挑選水陸精悍道友二十餘人,分駕三舟,隨著張松出發。

張松船到夔門,已經被一班鬼卒,無形監視,只因尚在西川境內,沿途有兵護送,不敢下手。

那張松以心事得行,十分暢快,心中每日只想那儻來富貴,拜相封侯,他日得志之時,必賞一飯之惠,必報眥睚之仇,一味的盤了又盤,算了又算,興高彩烈,痛飲高歌。

把那隨他的船隻,只當作下水商人。

又兼那般鬼卒,百計親近張松船上的人,一股勁阿諛奉承,要求貢使替他過關瞞稅。

張松見是鄉親,又禁不得奉承,一口承認。

那時正是四五月一天氣,巴蜀雪消,夏水大漲,唐朝李太白所說的「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一江一 陵一日還」,是單說那下水的快處。

那張松早已離了蜀境,到著一江一 陵地面,那晚泊在一個地方,名喚鸕茲灘,好一個群山赴壑,萬葦連天的所在。

也是現世現報,天理難容!張松矮子那條小命,合該在此宣告破產。

因為下水乘船,極其快意,連日吃得醺醺大醉,醉倒船艙,一江一 風向晚,遍體清涼,那裡還能起來?要是他不吃醉,以他的聰明,這樣幽僻荒涼所在,萬不致於在這裡彎船,這才真正叫作醉生夢死!

然而其中又有人因吃醉逃了一條活命出來,在下實在不好再加批評,只好抄句現成文章,說是有數存焉而已!那人不是別人,乃是張松一個心腹家人,姓張名逵,為人機警變詐,神似其主,因之一似無不似,吃酒的資格,也就有其主必有其僕。

那張逵陪著主人多喝了幾杯,伺候主人睡下,溜出船頭,看見一江一 岸上遠遠的一片夕陽,映著那綠樹紅簾,微覺餘興大發,東斜西倒,教水手搭上跳板,離船上岸,慢慢走到店中,狗肚中又灌上幾碗黃湯,一步一步,藉著月光,回到原泊船的地方。

那蘆葦叢中,一陣微風,夾著一些腥氣,吹入張逵口鼻。

那小子酒已過量,五臟六腑,正在那裡宣告絕一交一 ,又從外面加入這種西式龍涎香氣味,登時肚內蛔蟲鼎沸、鶂肉回頭,身不由主,好一陣渴龍噴水,大嘔大吐起來。

酒後嘔吐,任你烏獲孟賁,也是頭昏眼花,手輕腳重,向天一跤,就倒在蘆葦叢中,埋頭大睡。

剛睡到好處,只聽得一江一 邊多人喧鬧。

張逵軟搭搭掙起身子,用力撐開眼睛,看見自家船上火把齊明,旁邊兩三個船靠著,火光中一二十人,手中都是拿著明晃晃短刀,正在四處尋人砍殺;又見一人手提著人頭,問他們夥伴道:「道友!這可是張松那廝的頭?」

眾夥伴齊聲說道:「正是!」那人問眾人道:「道友!船上眾人可曾殺盡?」

只聽得齊聲答道:「師哥!這廝同船的人都已斬盡殺絕。」

又聽得這人吩咐將船上物件,搬過自家船上,把死一屍一盡用石頭捆著,沉入水中,原船放走,任其流向下一江一 。

收拾已畢,呼哨一聲,三個船一齊撐篙打槳,向上流去了。

張逵躲在蘆葦叢中,看得明明白白,只嚇得汗如雨下,做聲不得。

四面蚊蟲圍繞,咬他那一塊骨頭,幾乎又替露筋夫人趕馬車去了。

他兀自不知道,直待他們去遠,方才悠悠地回轉魂來,拔步上岸,回到日間酒店,已經三更時候。

好容易叫開了門,只說得自己是個商人,方才被賊人所害情形,慌慌張張告知主人。

店主人見他狼狽情形,情知他被害不虛,說道:「客人,這可作怪,我們這裡自從劉皇叔繼任以來,除暴安良,十分著力,又兼趙雲將軍,派了多少兵船,肅清一江一 面,一半年來,並未出過一遭兒事。

現在因曹吳一交一 戰,荊州上下游都一律戒備,趙將軍自領兵船,在一江一 陵秭歸彝陵一帶,晝夜梭巡,這是那裡來的匪徒?莫非是你們四川的妖匪,覷著你們錢多,隨你下來的麼?」

張逵把神一定,想著方才匪類所說的口音,明是五斗米師公一黨一 徒。

自己主人,奉使何事,必是張魯追人陷害。

自己身邊尚有盤纏,又有張松名刺,何不上許昌去走一遭,將情形告知曹操,倘若得他興兵去伐漢中,也好替主人報仇。

計算已定,便答道:「店主所見不差,我今晚休息一夜 ,明日便去報官。」

店主道好。

張逵進房安睡,到了次日,自上許昌去了。

單說張威楊木那伙賊徒,殺了張松,得了財物,把船望上流就開。

走不上二三十里,看看天色將明,上流一溜來二三十來個兵船,船頭坐著一員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大戰當陽七出七進的常山趙子龍,因巡一江一 回來,看見這三條船,走上河怎麼不待天明?其中必有緣故。

吩咐將士,叫將三條船喚將攏來,我有話問他。

原來趙雲最體恤商民,禁止軍士騷擾,長一江一 上遊船只,無人不知。

軍士最怕趙雲,輕輕地喚那三個船攏來。

那一夥賊徒,心虛膽怯,看見逃也逃不了,軍士又不鬥睥氣,只得將船攏近。

趙雲問他為何夜走上河?他們答道:「因為昨夜有風。」

趙雲尋思果然不錯,就要將他放去。

誰知道他們三隻船昨天下來時節,在趙雲那第五號巡船上掛號,偏偏那個巡船,緊靠著坐船,上面有個水兵頭目,認清這三隻船,上前稟道:「將軍,這三隻船,昨日裝貨開下,今日為何又開上來?其中或有情弊,請將軍三思。」

趙雲一面問那頭目:「你可認清這三隻船是昨日開下的麼?」

一面暗地裡看那夥人,神色不定,便知道必有緣故。

那頭目回道:「認得清。」

趙雲吩咐將那三隻船纜住,命兵上去細細檢查。

軍士遵命上去,那伙賊人欲要動作,船已繫住,寡不敵眾,眼睜睜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任憑他們過細檢查。

那一查就查出弊端來了,眾兵士將贓物呈上。

趙雲一一親自查看,卻見內中一張西川詳細地圖,此中大有原由,不問可知,吩咐將眾賊綁了。

眾賊到此,被趙雲神威鎮住,一個個束手被縛。

趙雲喚軍士推入舟中,親自勘問。

那起賊徒,雖然狗盜雞鳴,卻還直截了當,也不推三阻四,就將張魯如何侵略西川,劉璋如何問計,張松如何獻策,閻圃又如何定計,一口氣放連珠炮,不打自招,盡說出來。

趙雲教左右錄了口供,吩咐將船移近岸邊,在岸上掘了一個大窟窿,將眾鬼卒排頭一刀一個,盡行處決,即時掩埋,以靖地方。

賊船三隻,一交一 地方人民,改作渡船。

收拾已畢,將船火速開往荊州。

不一日趙雲到了荊州城下,自己帶領從人,將所得賊贓,面呈玄德。

那時劉玄德因曹吳在合肥血戰已完,知道他處又當牽連發生戰事,正與孔明諸人商議,忽見子龍搬進許多物件,問知詳細。

孔明將地圖一看,笑道:「主公如天之福,劉季玉送西川來也。」

玄德問道:「軍師何出此言?」

孔明道:「主公有所不知,益州居長一江一 上游,舉足可以制荊襄之後,有荊襄而無益州,如刑天無首。

昔秦得蜀而強,楚失蜀而亡,亮久欲取益州以裕餉源,苦於不知地勢。

今得此圖,已無異得西川矣!」玄德自取蜀錦十疋,賞了趙雲,並分賞各將士,余物存庫,趙雲謝了。

孔明又令趙雲前去巴邱彝陵各地,暗暗徵集各兵,分屯荊益邊境,候令進行,不得有誤,趙雲領命自去準備不提。

如今再說張松那位大爺張逵,問明路徑,曉行夜宿,到了許昌,尋著丞相府,見著把門的哭訴情由。

把門的見事關重要,不敢遲延,立刻啟稟丞相。

曹操正與眾文武討論報復東吳事件,一聲稟報,叫將張逵喚進,問其詳細。

張逵便將劉璋如何入貢,自己主人如何奉使,如何在一江一 上為匪所殺,自己如何得脫,描頭畫角,千真萬確,硬坐張魯派人暗殺。

曹操問道:「那三個船,是在何處跟著你主人船隻?」

張逵答道:「在夔門上面。」

曹操吩咐左右領張逵下去,好生看待,孤必定為你主人報仇就是,張逵叩謝,跟著左右出來。

曹操便與眾文武商議道:「劉璋使人入貢,張魯沿途劫殺,情理上應該興師問罪,但我兵新敗,宜如何計出萬全?」

苟彧道:「丞相!聞聽得張魯與西川有殺母一之 仇,劉璋闇弱無能,必因懼張魯之故才來入貢,思奉朝廷明令、丞相威靈,以為鎮懾之具。

張魯必有聞知,故而遣人暗殺,這是勢所當然。

漢中為關中右臂,得之可以壯三輔之形勢,又可以進窺西川,制荊襄之死命,張魯麼小丑,乘亂聚一黨一 ,等於黃巾餘孽,擾害地方,流毒百世,丞相為國重臣,理宜奉彰天討,剿滅異端,令一上將提一旅之師,西出秦川,直取南鄭,南鄭險雖有餘,張魯兵力不足,奉辭伐罪,一戰成功,既可聊雪合肥之恥,又得進窺梁益之機,時不可失,此之謂也。」

曹操說道:「文若之言,甚是有理。」

立召夏侯淵進府,令領征西將軍事,率領曹洪張郃文聘毛玠夏侯尚夏侯德六將,兵馬一萬餘人,至長安時,再就近調發駐紮右扶風馬騰西涼軍一萬作先鋒,進取漢中。

夏侯淵領令,帶領將士,即日起程。

不一日到了長安,太守鍾繇迎接入城,犒勞將士。

夏侯淵下令,著鍾繇派人前往右扶風,調馬騰軍軍前聽用,不得違誤,鍾繇著人去了。

夏侯淵吩咐將士,拔隊起程,來到漢中界上,紮住人馬。

候了三日,不見馬騰人馬到來,心中大怒,這卻為何?其中有個原故:馬騰因自己系伏波將軍後裔,椒房貴戚,受恩深重,每思圖報,見著曹操威勢日盛,陵蔑當朝,心中兀自不平,今日得了夏侯淵的命令,越發不平。

原來漢朝的武階,第一是大將軍,第二是驃騎將軍,這是從衛青霍去病以後的遺傳,叫做官以人重。

在靈帝時,何進是大將軍,董卓是驃騎將軍,所以董後說何後:吾敕驃騎斷汝首,如反掌耳。

足見得當時能與大將軍抗衡者,僅有驃騎將軍耳。

以下便有前將軍,後將軍,左將軍,右將軍,種種名色;再次便是甚麼征東,征西,征南,征北,隨時掛號的將軍;再次便是蕩寇,討逆,破虜,定難,征蠻,伏羌,各色雜字號冠字將軍;還有甚麼偏將軍副將軍之類,可算是一種未入流的將軍。

那馬騰先授過後將軍,較之夏侯淵的征西將軍,名號較崇。

夏侯淵心粗膽大,只顧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自己也不摸摸頭,想一想誰願意聽誰的指揮!不把那大司馬大將軍丞相魏王的敕旨拿出,卻把他征西將軍名義,直接訓令馬騰。

那馬騰本是西涼將種,火氣甚大,兼有那蓋世英雄的大少爺,訓練精純的兵隊,有恃無恐,便也老不客氣,正式的打起官腔來了。

鍾繇的差人來到,馬騰簡直對他說道:「叫他回去上復征西將軍,俺馬騰奉了朝廷旨意,鎮守右扶風,提防羌虜,關係重大,不得朝廷旨意,不敢擅離職守。」

差人諾諾連聲,回去報知鍾繇,鍾繇火速差人報知夏侯淵。

夏侯淵掛印征西,何等高興,見馬騰不受調遣,心中不由大怒,連夜修書遣人送到許都,說馬騰跋扈,不聽魏王節制,若不早除,必為後患。

這一封信送了馬騰性命不要緊,幾乎把一個大丞相魏太祖武皇帝一條性命送與馬超,這就是親貴子弟授鉞專征的好處。

清朝福康安冤殺柴大紀,傅恆冤殺張廣泗,都是跟著夏侯妙才學的這一手好武藝。

然而夏侯妙才,氣量雖小,計劃不錯,一面修書入許,一面令張郃為先鋒,領兵二千,扣陽平關搦戰。

那張魯自從派人去殺張松,多日不見回報,便知有些不妙,聚集帳下一群神兵鬼卒,徒子法孫,商議對付曹兵事情。

教他兄弟張衛,領兵五千去鎮守陽平關,深溝高壘,以待曹兵。

此時張郃來到關前,張衛只把滾木擂石打下,死也不肯出來。

張郃鬧了半日,一籌莫展,回營告知夏侯淵,夏侯淵也沉吟不決。

旁邊走過張逵稟道:「元帥!妖賊最恭維祖師,若令軍士辱罵張道陵,他自會開關迎敵。」

夏侯淵大喜,仍令張郃前去,依法辦理,眾軍士齊聲亂罵,不堪入耳。

那守關軍士,報知張衛,張衛忍耐不住,傳令開關迎敵。

那張衛怒氣衝天,帶領兵卒,衝下關來,不問情由,舉刀向張郃便砍。

他們這般道友,只會斂財聚眾,燒香求神,詐騙善男信女,那裡會行兵打仗?不比張角金玉,還有紙人紙馬,肯吃那烏雞烏狗的血,張魯張衛,是一點不行的。

張郃是三國中有名大將,張衛何曾是他的對手,兩馬相一交一 ,不到十合,被張郃手起一槍,刺落馬下,再復一槍,結果性命,白日一屍一解,到鶴鳴山老祖師爺處上班去了。

張郃把槍尖一指,眾兵奮勇上前,搶上吊橋,登時得了陽平關,迎接夏侯淵入關,安民已畢,記了張郃頭功。

傳令張郃同夏侯尚領三千人馬,曹洪夏侯德領二千人馬,分作兩路,乘著破竹之勢,進取南鄭;毛玠守陽平關,接濟後方軍實;自己督領大隊,前往接應。

漢中自從張魯得政,目的只在傳教,對於軍事,並無何等計劃。

那褒斜一帶人民,老死不見兵革,雖然有什麼天獄的名稱。

曹洪張郃兩路兵,兵精將勇,又得著土人做了嚮導,如入無人之境,不上十日,已經將南鄭圍了。

張魯齋戒沐浴,焚香禱告祖師,祖師毫無靈驗,無奈何硬著頭皮,領了大小頭目,開城迎戰,曹洪手起一刀,將張魯殺了,張郃殺了楊柏,夏侯尚殺了楊松,夏侯德殺了閻圃,余一黨一 紛紛跪地乞降。

四將因奉著夏侯淵將令,依照前在枹罕殺宋建舊例,凡屬張魯部屬,殺盡斬絕,以掃妖氛,降亦殺,不降亦殺,好一頓亂殺,只殺得溝血通流,山骸積嶺。

五斗米教在漢中站不住,後來才移到一江一 西。

夏侯淵結果被黃忠所殺,他們徒子法孫,還說是天師爺派了天將幫忙,兄弟並未親見,不敢附和。

夏侯淵取了漢中,專人向許昌報捷。

正是:

彗星掃地,亦造福於民生;妖氣彌天,尚流災於今日。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異史氏曰:天下之大惡,莫甚於賣國賊!比諸篡逆,罪加萬等。

篡送之徒,僅負心於一人,亦惟君主時代所不可容;又必昏庸之主自肇其端,自有不世之材,睥睨當代,人將負我,我或負時,夫然後敢以動於惡;此操莽亂世奸雄,所尚足稱治世能臣也。

是故遇其主不遇其時,則為諸葛;遇其時不遇其主,則為曹操。

居吾國宗法社會之下,數千年來入主三綱之陋說,乃特有奸雄之名稱,舉此一輩奇材,見棄於儒者。

君子持平論世,蓋末嘗不許奸雄生為命世之豪;苟其聽視於民,在聖哲亦聞誅一夫之紂,湯成革命,以開紀元,相及成功,當王遂貴。

捨君主眼光問其材智,去名教心理研其抱負,究與英雄有何判別乎?若賣國賊流如張松輩,則負心率土,匍匐他人,真屬一無心肝!使非喪心病狂,何敢釀滔天之禍,得罪民族,獨欣亡國之榮;此誠古今中外無時無地所可容!雖大愚不肖,極冥極頑所不齒;又豈可與材智之奸雄,不甘犬馬一奴一隸之篡逆同論也?弒惡至於華歆,人格猶高張松一等。

以弒逆或同桀犬之吠堯,而賣國真如插標之售首;似此何所云材,何所云智?操有鑒衡過人之雅,寧不識一張松,所始終不加寸睞者,正以其猥瑣進退,目中無人,舉動言詞,皆同瘈狗耳。

非見微識著,斷定無智無材,且不可納,何至對奉使而亂棒出之。

由今而言,懷圖原屬至愚,逐客堪稱快舉!松該打死,操最可兒!是以奸雄之眼甚毒,臣獒可用華歆;老瞞之心亦寒,豎鼠幾殺張松也,奚無故哉?

演義張松獻策,由於張魯侵川,而魯起兵,在懼操大勝西涼之後。

本書張松獻策,亦由張魯侵川,而魯報仇,卻在乘操敗於東吳之後。

一東一西,一勝一敗,不但翻案甚明;抑且新勝往依,尚有托庇強大之理,若新貶求附,直是歸命賊臣,有心於曹也。

如此懷圖而往,即與演義所謂思擇明主者,大是不同,更進誅心,庶使一輩賣國者徒子徒孫,雖至地老天荒,無從覓一曲詞,代為回護。

只此勝敗線索,反轉寫來,便一面暗將張松臭一屍一,筆尖寸磔,一面又隱將劉璋闇弱,描到十分。

張松獻圖機會,造於張魯,心中正自何等感漱,死亦情願。

故非叫張魯殺之不可!以賊勾賊即須以賊殺賊,不其勝於演義劉璋殺之那!心不近於劉璋,身何得再污劉璋之刀;生不愛於西川,死何得令污西川之土。

俗謂一屍一骨不得還鄉,永世不能超生者,好叫賣國者看個樣兒來!

賣國之賊,天地不容,演義中偏令日日說仁道義之劉玄德迎之,禮之,恭維之,以至長亭泣下,而餞別之。

污此一個梟雄猶可說也,乃令趙雲迎之,雲長又迎之,龐統亦隨迎之;筆底卻處處寫的是孔明用盡智計以迎之,其寫得不堪已極!污穢了一個伏龍,一個鳳雛,又污穢了蓋世英雄一個常山名將,又污穢了義貫日月一個千古聖賢!只一段文,何故將這幾許名賢豪傑,遍體塗污著糞,糟蹋得不如一個曹操?如此爭得天下,亦使千古齒冷!況為同宗兄弟所守一隅土乎!若曰:所為者圖也,非松也,則南陽草堂之上,未出茅廬,指與玄德所觀者,又安在耶?如此極寫諸葛智計,只為多添地圖一張,過於矛盾,亦覺可笑,是未免提倡賣國,專尋張松一人開心耳。

向讀演義至此,顛倒百遍,不得其解,只覺將一班人物,寫得個個一文不值,太息不止。

今令趙雲巡一江一 ,殺賊得圖,不領張松半毫人情,不費諸葛一絲氣力,不但子龍吐了惡氣,即玄德諸葛渾身上下所染齷齪,亦洗得乾乾淨淨,痛快痛快!又令張松至死見不著操面,並不配見玄德之面,永生永世,不自知將圖送與何人,抑更無從送圖與人,看你再想送圖否?案翻到底,尤稱妙絕。

舊系將劉家之圖,送給劉家,曹家不知也;今系叫張姓之人,殺了張姓,令曹家知之。

劉家得圖,卻將人命干係推在曹家去管;張家殺人,卻將西川地萬,送與劉家手中去管。

翻案翻得花一團一 錦簇,十分好看。

演義是張松送圖,本書是張松送命,本來想送他人之命,不知正是送了自己之命!又寫得冷酷可怕,喚醒賣國賊不少。

張逵者,張鬼也。

演義曹操不納張松,不肯出兵,此卻不令曹操賣乖,偏叫去納張逵,即允出兵。

是鬼勾賊,賊出兵,以便接入平定漢中之線索,而起誅殺馬騰之正文,此皆無一處不翻案也。

以賊從鬼則可,不能使孟起英雄,含冤敗北,先投張魯,有以人從鬼之事,而後入劉則不可。

故必先平漢中,後詔馬騰,分清人鬼,即在此線索顛倒中伏之,力為英雄填平恨事。

此等處須能細加體會,方知文章心苦,萬許善讀此書,並非顛倒縫裳,亂以潦草針線塞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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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三國演義
簡介楔子 雨夜談心傷今弔古 晴窗走筆遣將調兵第一回 省詐書水鏡留元直 脫徐母孔明遣趙雲第二回 戰江夏孫氏雪前仇 讓荊州劉牧懲後患第四回 洩舊忿張繡投孫權 挫先聲甘寧射樂進第五回 小周瑜水陸破曹兵 矮張松東西販蜀土第六回 巡江上趙子龍得圖 取漢中夏侯淵耀武第七回 數抗命矯詔召馬騰 聯新婚開閣迎呂范第八回 戰合肥太史慈中箭 出潼關馬孟起報仇第九回 曹孟德計阻臨潼縣 諸葛亮兵伐白水關第十回 馬孟起間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軀蹈東海第十一回 伏皇后策授傳國璽 喬國老痛哭小東床第十二回 賦歸寧孫夫人不歸 下密詔漢獻帝不密第十三回 銅雀台大宴論當塗 金鳳橋愛子陳天命第十四回 孫夫人雨泣葬江流 劉皇叔雪涕祭武擔第十五回 吳蜀仇讎阿瞞稱帝 漢魏禪讓子建出亡第十六回 大復仇劉玄德興師 小得勝夏侯淵敗績第十七回 魏文長偷度子午谷 馬孟起再入長安城第十八回 侈親征魏武帝逞兵 雪積憾馬孟起奮武第十九回 征舊部馬岱旋武威 襲故智魏延渡壺口第二十回 急援兵賈詡明聯吳 扮舟商呂蒙暗襲蜀第二十一回 趙子龍截江敗呂蒙 龐士元巡城識向寵第二十二回 張翼德血戰奪方城 關雲長兵威震河北第二十三回 議遷都曹操還許下 領新軍馬岱出關中第二十四回 孫仲謀兩路攻荊州 趙子龍一軍奪江夏第二十五回 劉玄德正位漢中王 諸葛亮誓師長安道第二十六回 老黃忠奮威敗徐晃 勇姜維設計賺曹真第二十七回 諸葛瞻越險奪龍門 司馬昭藏兵匿少室第二十八回 張文遠反攻圍方城 龐士元智救襲郟鄏第二十九回 劉玄德駐蹕荊州城 徐文響失機沔陽縣第三十回 仙桃鎮徐趙大鏖兵 皂角市關張雙縱火第三十一回 斗三將許褚喪澠池 陷重圍徐晃棄函谷第三十二回 偃師縣曹彰戰馬超 黑石關黃忠敗張郃第三十三回 除虎倀射殺滿伯寧 藉雉媒招降諸葛誕第三十四回 曹孟德許昌大會議 孫仲謀鄱陽小閱兵第三十五回 犯桂陽虞翻夜撤師 收零陵蔣琬宵臨敵第三十六回 大涼山孟獲懾疑兵 三連海呂凱擒蠻帥第三十七回 趙子龍麾兵九里關 馬孟起燒糧孟津驛第三十八回 炸新安諸葛試地雷 拒洛水司馬掘天塹第三十九回 洛陽城漢魏大交鋒 孟津縣許典雙敗陣第四十回 游洛水諸葛亮賦詩 收合肥孫仲謀傳檄第四十一回 徐文響盡節死新蔡 曹孟德臨命涸漳河第四十二回 劉玄德略地駐南陽 趙子龍決水灌臨穎第四十三回 敗李典趙雲入許都 灸華歆馬超掘疑塚第四十四回 張文遠憑城殉葉縣 司馬懿拔隊退延津第四十五回 出上黨馬超襲安陽 渡滎澤張飛戰原武第四十六回 邢台縣孟起走曹彰 幽州城文長捉程昱第四十七回 公孫淵獻俘幽州城 司馬懿坐困延津縣第四十八回 劉阿斗遇刺江陵驛 呂子明分襲封邱城第四十九回 濮陽城三國大交兵 章邱邑二將深入敵第五十回 呂子明戰死濮陽城 司馬懿退屯東阿縣第五十一回 救東阿曹仁雙中伏 破館陶於禁再被擒第五十二回 定山東諸葛亮歸天 失江北孫仲謀殞命第五十三回 黃公覆殉節九江口 張翼德驅兵採石磯第五十四回 白門鼓角將帥成功 黃海風濤君臣共命第五十五回 趙子龍按甲定閩甌 蔣公琰督兵收交廣第五十六回 樓桑村樹萎殞真王 柳城塞秋高來敵騎第五十七回 劉王孫正位繼中興 龐丞相序官復舊制第五十八回 封功臣六王膺上賞 畫軍區四督鎮雄邊第五十九回 馬孟起衣錦返西涼 曹子建悲歌行絕塞第六十回 深杯浮白鐵案掀翻 古墓冬青石人惆悵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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