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昇平後傳
第七十八回 張玉峰夜探夏家莊 鄧芸娘捉拿英雄漢
詩曰:
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
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
玉一面郎君神偷譚逢春與百花一娘一子梅素英正在屋中吃酒,外面房上來了一位英雄玉一面哪吒張玉一峰,在那裡偷一聽他二人所說之話,就知道屋中並不是夏海龍,想:「此等之輩,必是一奸一夫一婬一婦,他二人所說的話,實在不堪聞聽。」
這張玉一峰乃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如何能看他二人這番的光景?他躥房躍脊,在各院尋找夏海龍的住處。
來至東跨院,見院中站定一個年輕的女子,有二十來歲,正在院中玩月。
張玉一峰正要走,那女抬頭一看,見房上站立一人。
書中交待,這女子正是鄧芸一娘一。
他見房上有人,知道必是大清營的一奸一細,前來偷探夏家莊詳細。
這鄧芸一娘一也飛身追上西房,掏出解藥聞到自己鼻孔之內,伸手將迷一魂袋照定張玉一峰迎面打去。
張玉一峰覺著一陣迷糊,往下一滾身,鄧芸一娘一早就跳在下面,用手接住,並未摔著他。
把迷一魂袋撿起來,把張玉一峰抱在北上房東裡間屋內,放在上,用燈光一照,此人比那譚逢春長的更好。
自己一想:「我今天正在悶悶不樂,不想拿著這個俊俏的美男子,倒是與我解悶之人。」
先用繩把他捆上,然後拿出解藥來,抹在張玉一峰他的鼻孔之中。
張玉一峰打了兩個嚏噴,醒過來睜眼一看,面前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自己被人捆上,屋中並無別人。
張玉一峰看罷,連忙問道:「丫頭,你把老爺拿住,你是何人的女子?你把我放在這裡作什麼?」
鄧芸一娘一說:「你叫什麼名字?」
告訴我,我饒你不死。」
張玉一峰並不隱瞞,自道了名姓。
鄧芸一娘一笑嘻嘻的說道:「我與你商量一事,你願意不願意?」
張玉一峰問道:「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來。」
鄧芸一娘一說道:「我這屋裡並無外人,咱們二人成為夫婦,你的意下如何?」
張玉一峰說道:「你放開我,我就願意。」
鄧芸一娘一說道:「你這個人說話不實,你得發個大誓,我方信你哪!張玉一峰說道:「你要不放心我,你就把我殺了,我不會起誓!」鄧芸一娘一說道:「想你這人真一奸一喲!哪有不會起誓的哪?不拘你說一句什麼,我就把你放開。」
張玉一峰說道:「你放開我,我要跑了,我算忘恩負義之人!鄧芸一娘一把繩扣與他解一開。
張玉一峰坐起身來,心中一想:「這女子我也不知道他是夏海龍的什麼人,我慢慢把她穩住了,探探夏海龍的機密,好破這一座夏家莊。」
主意已定,說道:「姑一娘一,我張玉一峰倒是一片真心。
你是夏海龍的什麼人?」
鄧芸一娘一說道:「我不是夏海龍的什麼人,我也是在這裡浮住著。
我是鄧家莊的人,我哥哥叫鄧天魁,他死在大清營大將之手,剩下我孤身一人,我跟著一個姓譚的來到此處。」
張玉一峰說:「方纔你用什麼東西把我拿住的?」
鄧芸一娘一說:「用迷一魂袋,方纔我用解藥把你解救過來。
你要喝茶吃酒,一概現成。」
張玉一峰說道:「酒我倒不喝,你把茶拿一碗來我喝。」
鄧芸一娘一給張玉一峰斟了一碗茶來。
張玉一峰喝下去,說道:「我問你一句話,你肯說否?」
鄧芸一娘一說道:「只要我知道,我就告訴你。
人人都可瞞,就是不瞞你。」
張玉一峰說道:「這莊中有一個人,名叫夏海龍,他手下共有多少莊兵,幾員猛將?」
鄧芸一娘一說道:「我們來在這裡才有五六天的光景,他有多少莊兵,我焉能曉得?我真不知道。
我就知道他這裡有兩員大將,一個名叫閻明,一個名叫杜勝。
這夏海龍自從收了我們之後,他說有一位伊大人帶兵剿滅各路莊村。
夏海龍著忙,於昨夜三更時分起身,到那金家溝雙虎莊去了。
他說是在那裡調齊了人馬,與大清營決一死戰。
我從的那個譚逢春,他也去往各處查點莊兵去了。
我一想他原來也是有名的大盜,天地會八卦教內的賊人,待我跟前很透冷淡,我也不願意跟他了。
你把我帶了走吧!那張玉一峰一聽此言,知道這個女子不是良善之家好人,心中明白,口內不說,想要把鄧芸一娘一穩住了,得便好逃走。
只見鄧芸一娘一一答一合的與他說話,他得空往外一躥,飛身將要上房,不料被鄧芸一娘一一迷一魂袋衝他腦後甩去,張玉一峰聞著一股異香之氣,翻身栽倒就地,昏迷不醒。
鄧芸一娘一說道:「你這廝不是好人,我好心好意將你放開,你想要逃走,焉得能夠?」
鄧芸一娘一正說著,忽見房上跳下一人,伸手拉刀照鄧芸一娘一就剁。
鄧芸一娘一一個箭步躥開,他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少年男子,生的白面朱一唇,正在二十有餘的年歲;身穿藍綢子褲褂,頭上青手絹罩著頭,足下青緞薄底快靴,手中拿著一把鋼刀。
來者正是鐵膽書生諸葛吉,見鄧芸一娘一拿住張玉一峰,氣往上撞,跳下房來要殺鄧芸一娘一。
這鄧芸一娘一躥在一旁,問:「來者何人?」
諸葛吉一語不發,掄刀就剁。
二人殺在一處,走了有七八個照面,鄧芸一娘一掏出迷一魂袋來,照定諸葛吉一甩,諸葛吉聞見一股異香,就覺著頭眩眼暈,栽倒就地。
鄧芸一娘一說道:「想這是大清營來的一奸一細。」
伸手把諸葛吉捆上,帶到北上房。
把張玉一峰重新抱到屋內,放在上,仍然把他捆好,用一藥把他解醒過來。
張玉一峰睜眼一瞧,仍然被他拿住,破口大罵:「好賤婢!你把我拿住,為何不殺?」
鄧芸一娘一說道:「你這個人真是忘恩負義,方纔我與你說些個良言,你不但不聽,還想要逃走。
我看你不願意活著了!」那張玉一峰說道:「賤婢!你老爺堂堂正正的君子,豈肯與你這無廉恥人為婚!」那鄧芸一娘一一聽,氣往上撞,伸手拉出一把鋼刀,說道:「張玉一峰!你敢說不從,我當時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張玉一峰一陣冷笑,說:「膽大的賤婢!你打聽你張大老爺豈是畏刀避箭、怕死貪生之人?你要殺請殺,我豈肯懼你!」鄧芸一娘一聽到這裡,舉起鋼刀往下就剁。
張玉一峰把眼一閉,竟等一死。
只聽「吧」的一聲,那刀扁著拍在脖頸之上。
張玉一峰睜眼一看,鄧芸一娘一「噗哧」一笑。
忽聽窗外有人答言,說道:「好一個不要臉的賤婢,幹得好事!」鄧芸一娘一轉身拉刀出去,自打算譚逢春在回來,到院中一看,見面前站定一人。
來者正是鋼腸烈士歐陽善,他從正南進去,各處一找,並不見二弟與三弟,心中正自著急,找到東跨院,見一年輕的女子,把三弟捆在屋中,正在那裡詼諧。
歐陽善說道:「好一個不要臉的賤婢,你等作得好事!」鄧芸一娘一出去,掄刀就剁,歐陽善擺刀相迎。
兩個人正在動手,又聽房上有人說話:「呔!歐陽善急速快走,你兩個拜弟被我救至在莊門以外,久一戰必受他人的暗器!」歐陽善聽說話之人耳音甚熟,不知是誰,一個箭步躥上房去。
鄧芸一娘一並不追趕,回至上房屋中一看,果然被他拿住的兩人蹤跡不見。
急出去又追歐陽善,又不知往哪邊去了。
自己無奈何,回轉屋內,心中甚是煩悶。
歐陽善從這院中躥出去,方到了南莊門外,見兩個拜弟在那裡站立,說:「你們二人怎麼來到此處?」
諸葛吉與張玉一峰齊說道:「我二人在屋中捆著,進來一人,把小弟繩扣解一開,叫我用涼水把我二哥解過來,把後窗戶拿下來,我三人出去,就不知那人哪裡去了。」
歐陽善說道:「方纔我與那女子動手之時,聽見房上有人說話,他說道把你二人救出莊外。」
張玉一峰說:「夏海龍並未在莊中,我已探訪明白,他往金家溝雙虎莊那裡調齊了四十二莊的人馬,要與大清營決一死戰。
你我等急速回去,稟明大人,早作準備方好。」
歐陽善說道:「也好。」
他三人方要走,聽莊中一陣大亂,鑼聲驚天震地,齊聲喊嚷:「捉拿一奸一細呀!可了不得啦,把莊主一奶一奶一給殺了!那譚大爺亦被殺死!這一奸一細大略走不甚遠!」那杜勝點齊了莊兵,在各處一搜,並不見殺人的兇犯。
眾人追出莊外,蹤跡不見。
且說那歐陽善、諸葛吉等見事不好,三人連忙進了樹林躲避,順大路回歸大清營。
天色已然大亮,方才到了營門,只見眼前站立一人,手中提著兩顆人頭,說道:「三位英雄慢走,某家在此等候多時了!」這歐陽善等三人抬頭一看,認得是紅鬍子馬傑,說:「你從哪裡來?」
書中交待,這馬傑一向冷落未提,只因他聽說張大虎在小竹子山身被重傷,在湖耳山鐵善寺廟內養傷,急忙來到湖耳山鐵善寺內,想要請名醫與他調治。
焉想到張大虎的傷痕甚重,實在不能調理,後來張大虎故去,馬傑放聲慟哭,告訴鐵面僧紀忠買了一口棺材來,把大虎盛殮起來,派人報與欽差伊大人。
後來聽說伊大人奉令回獨龍口,馬傑要在暗中跟隨保護伊大人。
走至半路之上,遇見金四龍列成隊伍,與大清營打了一仗,馬傑在暗中觀看。
黑夜之時,來至伊大人營中,亦在暗處巡風保護伊大人。
忽見馬真前來行刺,要殺伊大人,被馬傑一袖箭將他打死之後,馬傑轉身回歸山神廟內。
這裡廟中道人名叫周玄清,伺候茶飯。
那馬傑與老道乃是知己之交。
且說這周玄清原來是鏢行的達官,為人極其忠誠厚道,眼下在此出家。
也是天緣湊巧,今天馬傑住在這裡,兩個人倒是道義相投的朋友。
這一日晚上,他前去哨探夏家莊,前番救了玉斗、巴德哩二人之命;今日復探夏家莊,又遇見諸葛吉等他三人在此被困,今日又殺了譚逢春、百花一娘一子梅素英,又救了鐵膽書生諸葛吉、玉一面哪吒張玉一峰等。
他來至大清營,到營門以外,只見歐陽善等三人回來,將兩個人的首級獻上,說:「三位兄長受驚了!」這四個人來到一處,各敘別後之話,又談了些閒言,一同參見伊大人,述說一遍。
伊大人調動人馬,要捉拿夏海龍。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