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昇平後傳
第七十六回 梅素英誘姦英雄 巴德哩巧遇俠義
詞曰:欲避饑寒二字,當思勤儉為先。
勤能創業儉能傳,勤儉傳家久遠。
勤乃修身之本,儉乃致富之源。
克勤克儉有餘錢,免被他人輕賤。
夏海龍正與杜勝二人在廳房講話,家人來報,說他拜弟還帶著一個女子前來拜訪。
夏海龍說:「你等報事不明,沒問他從哪裡來,姓什麼。」
家人說:「姓譚,名叫逢春,就是那年在咱們這裡住的那位玉一面郎君神偷譚逢春。」
夏海龍一聽,說:「原來是我譚賢弟來了,我心中正想念他。」
連忙站起身來,同定杜勝往外迎接。
來至莊門,見譚逢春同定一個年輕的女子拉著兩匹馬,各帶隨身的兵刃。
夏海龍一瞧譚逢春,果然是儀表非俗,不愧人稱玉一面郎君。
身高七尺以外,螞蜂腰,窄背膀;戴馬連坡的草帽,玉色綢子裡,身穿寶藍縐綢大褂,內襯藍綢子褲褂,足下青級薄底抓地虎靴子;頂平項長,白生生的臉膛,黑的雙眉帶秀,一雙虎目,神光足滿,白分明,鼻如玉一柱,齒白唇紅,正在二十有餘的年歲,真是英雄美少年。
旁邊站著一個女子,年有十八九歲,黑的頭髮,白生生的臉膛,蛾眉皓齒,杏眼桃腮;身穿銀紅色的一件女衫,銀紅色中衣,足下尖生生一雙金蓮,又瘦又小。
夏海龍看罷,吩咐手下人把馬接過去,同譚逢春和那女子一同進了大門,到了上房,說:「譚賢弟,你從哪裡來?」
譚逢春說:「兄長要問,提講起來一言難盡。
我自從與兄長分手之後,在各處閒遊。
這是結髮之妻鄧氏芸一娘一,乃是迷一魂太歲鄧天魁的妹妹。」
鄧芸一娘一見過了夏海龍與杜勝,彼此行禮。
譚逢春說:「小弟特意前來投奔兄長。
我是打竹子山於家務來,現在任永春帶手下家丁人等投奔李天保那裡去了,我夫婦二人特意前來投大哥這裡。
我在路途之上聽人傳言,說伊哩布帶領一萬人馬殺奔獨龍口而來。」
夏海龍說:「我已然發出令箭,派雙虎莊的金四龍截殺一陣,他大敗而回。
我撒下令牌,調齊四十二莊人馬,要與伊哩布決一死戰,還求賢弟力相助。」
譚逢春說:「兄長既待如是,小弟情願做為前敵正印先鋒。」
夏海龍說:「甚好。
我這東跨院有一所閒房,你們夫婦就在那東跨院居住,撥過去兩個婆子、兩個丫環,伺候你們夫婦就是了。」
譚逢春說:「謝過兄長。」
夏海龍吩咐擺酒,說:「咱們弟兄在這裡吃酒。」
婆子、丫環引鄧芸一娘一同到東跨院。
見是正房三間,東西配房各三間,院子極其寬大,屋宇倒也乾淨,桌椅、條凳、幃屏、帳,一概俱全。
鄧芸一娘一在裡間屋中落座,婆子、丫環掌上燈光,獻上茶來。
鄧芸一娘一說:「你家主母我理應該前去拜會,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拜望吧。」
使喚老一媽一一個姓田,一個姓劉。
田一媽一說:「我到後院替你提一聲,到明日再去吧。」
鄧芸一娘一說:「也好。」
田一媽一轉身出離東跨院,順夾道撲奔後院而來。
方走到內宅後院台階之上,聽屋中有男一女歡笑之一聲。
田一媽一止住腳步,心中說:「莊主爺在前廳會客,大一奶一奶一這屋裡怎麼有男子在這裡吃酒哪?」
書中交待,這個女子是夏海龍結髮之妻。
他一娘一家姓梅,名叫素英。
他哥哥名叫大耗神梅峰,乃是大地會八卦教中人,也是一路會總。
這梅素英在家中就練了一身好功夫,長拳短打,刀槍棍棒,十八般兵刃都拿得起來;會打袖箭,也會打鏢。
皆因在家中一愛一穿華美衣裳,一愛一戴各樣的花朵,人送他的外號,均稱百花一娘一子。
今年二十三歲,自過門之後,與夏海龍夫婦甚是不和美。
只因夏海龍是個武夫,長的容顏又醜陋,甚不稱梅素英的心意。
這一日,聽見說外面拿住兩個大清營的差官,他自己要到前邊瞧一瞧,叫使喚婆婦掌著燈籠,來至西跨院。
老一媽一頭前引路,四個莊兵看見,連忙過來行禮,口中報名:「牛大、馬二、朱三、楊四參見主母!」梅素英說:「你們四個人看守大清營的差官在哪裡?帶我去瞧瞧。」
牛大把門一開,說:「莊主一奶一奶一,你請進去看吧。」
梅素英到了外間屋中用燈籠一照,見兩個人捆在椅子上,一瞧南邊椅子上這個人有二十上下的年歲,其人黑臉膛,穿一身便服。
靠北邊椅子上這人,他一瞧見巴德哩有二旬以外的年歲,身穿藍綢子一件大衫,內襯藍綢子褲褂,寶藍縐綢套褲,足下漂白襪子,鑲緞的雲鞋;頂平項長,玉一面朱一唇,面如白桃花,白中透潤,儀表非俗,類如處一女。
梅素英一瞧巴德哩人品俏一麗,甚是俊美,不由的心中一動,說:「朱三,大清營這個差官姓什麼?」
朱三說:「我聽杜勝杜爺說過,這個名叫巴德哩,那個名叫玉鬥。
梅素英說:「你們把這姓巴的搭到我那屋裡去,莊主爺要問,你們不准告訴,我明日賞你們每人紋銀十兩。」
牛大、馬二等說:「謝過莊主一奶一奶一。」
即刻把巴德哩搭到後院大一奶一奶一屋中,梅素英賞他四個每人十兩紋銀,四名莊兵磕頭謝賞,歡天喜地往西院中去了。
這梅素英把巴德哩用解藥解救過來,巴德哩打了兩個嚏噴,睜眼一看,這屋中順前簷一張四仙桌,兩邊椅子四隻,桌上中供佛手一盆;旁邊一張湘妃竹的大,上面支著蚊帳,地下靠北窗戶一張八仙桌子,兩邊各有太師椅子。
巴德哩可是在東邊椅子上坐著。
靠東牆是一張梳頭桌,兩邊各有杌凳兒。
巴德哩見上擺著炕桌,上面放著一盞燈,點的是白蠟,炕桌上西首坐著一位年輕的婦人,年有二十有餘的年歲,長的花容月貌。
怎見得?有贊為證:一陣陣香風撲面,一聲聲燕語鶯啼。
嬌滴滴柳眉杏眼,嫩生生粉面桃腮。
櫻桃口內把玉排,粉面香一腮可一愛一。
身穿藍衫可體,金蓮香裙遮蓋。
恰似嫦娥下瑤台,好似神仙下界。
巴德哩看罷,心中一動,說:「你是何人?把我叫在這屋中,所因何故?」
梅素英一聞此言,「噗哧」一笑,說:「我名叫梅素英,是這莊主之妻。
適才我聽見丫環、婆子說,拿住大清營的兩名差官老爺,是奴家把你請到我這屋裡來,有大事商議。」
說著話,梅素英又瞧了巴德哩一眼。
巴德哩知道此事不好,說道:「一娘一子有何話請講。」
梅素英輕啟朱一唇,呆斜杏眼,故意的賣弄情狂,說:「喲!這一位差官老爺,多大年紀?貴姓大名?」
巴德哩說:「我已然被你們拿住,也不必隱姓埋名。
我娃巴,名叫德哩,乃是大清營的差官,同我義弟玉斗奉令各處訪賊,不想來至你們這裡,受了蒙汗藥,被你等拿住。
我不知道你們這莊主是怎麼一段緣故,你對我說一說,我就是死活,也可以心中明白,不枉我在這裡來走一趟。」
梅素英說:「我們這裡地名叫夏家莊。
我們莊主人名叫夏海龍,乃是天地會八卦教的頭目威勇侯,管著四十二莊村,手下雄兵猛將不少。
你們二人來到此處,被他用蒙汗藥酒把你二人拿住。
我可是一番好意,救你出虎一穴一龍潭,只要你答應我這一件事,我就把你放了。」
巴德哩問:「什麼事情?」
梅素英臉一發紅,說:「我看你年歲相當,倒是一對金玉良緣。
夏海龍他長的那番嘴臉,我實不一愛一他。
再者說,他已然年到四十歲,與我老夫少妻,甚不相合。
我看將軍這番相貌,以後必高官得作。」
巴德哩說:「我要應你也容易,我那個朋友是殺了是放了?是在那捆著哪?」
梅素英說:「沒死。
你要應了我這件事,連你帶他全放了。」
巴德哩聽這婦人之言,心中一想:「我要不依著他,我們哥兩個全死在這裡了。
不免我口中應允他,只要他把我放開,我把他穩住了,得便將他殺死,我弟兄好逃走,到大營調齊大隊官兵,捉拿夏海龍。」
想罷,說:「把我放開,我依著你哪!」梅素英說:「我放開你,你可別跑哇,你起個誓。」
巴德哩說:「你放開我,我要走了,終久必不得善終!」梅素英說:「冤家,別起誓了。」
過去把繩扣與他解一開,叫老一媽一去到廚房要幾樣菜來,問巴德哩:「吃燒酒?喝黃酒?」
巴德哩說:「無論什麼酒都可,就是不喝蒙汗藥酒。」
梅素英說:「我們這裡都是好酒,你要吃什麼菜?」
巴德哩一想,說:「天氣炎熱,廚房內要方便,開幾樣果子來,我喜一愛一吃的是高麗蘋果,苜蓿藕蘇梨;我還最一愛一河鮮,隨便叫他配兩樣冷葷來。」
老一媽一去不多時,端來數十樣菜,擺在四仙桌上,放下杯筷。
巴德哩在東邊坐著,梅素英在西邊相陪,拿起酒壺給巴德哩斟了一盅酒,自己斟上一杯。
巴德哩喝下兩盅酒去,隨便吃了點菜,自己一想:「我拿酒把他灌醉了,我問明白了我拜兄放在哪裡,我手起刀落,把這婦人殺了,好救我拜弟,逃回大清營。」
主意已定,巴德哩方喝了兩盅酒,梅素英偷眼一瞧,巴德哩本是白臉膛,又喝下兩杯酒去,襯染出紅白的顏色來,更透著俊俏了。
巴德哩喝下兩盅酒,一瞧梅素英,黑的頭髮,白生生的臉膛,又襯著一身寶藍綢子衣服,真是眉舒柳葉,唇縮櫻桃,杏眼含一春,香一腮帶笑。
二人正在吃酒之際,天有初鼓之時,外面有人說話,說:「莊主爺慢走!」原來是夏海龍同譚逢春、杜勝在前廳吃酒,忽見田一媽一進來,夏海龍說:「你來此何干?」
田一媽一說:「請莊主爺到外面說話。」
夏海龍站起身走到了外面,問田一媽一:「什麼事情?」
田一媽一說:「我方才到後院,見主母屋中有一個男子吃酒。
請莊主爺到後邊觀看,奴才不敢隱瞞。」
夏海龍一聞此言,氣往上撞,往後院就走。
方來到後院,有兩個小童兒拿著燈籠,說:「莊主爺慢走!」這夏海龍聽上房屋中有男一女歡笑之一聲,氣往上撞,拉寶劍躥入屋中,不知巴德哩一性一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