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第二十四章 走向戰爭(1929-1939年): 這不是和平。這是20年的休戰。福煦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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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通史》第二十四章 走向戰爭(1929-193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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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走向戰爭(1929-1939年)

這不是和平。

這是20年的休戰。

福煦元帥,1919年

2O世紀2O年代後期是繁榮、穩定與和解的幾年;2O世紀30年代則是蕭條、危機和戰爭的10年。

2O年代的和解在歐洲是以法國聯盟體系為基礎,在遠東則是以華盛頓會議的協定為基礎,兩者的目標都是為了維護這兩個地區的現狀。

這一目標在2O世紀20年代中得到實現,但在隨後的10年中,一切又突然地、決定一性一地顛倒過來。

德國和日本的新領一導一人決意修改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領土和約,並有辦法、有決心這樣做。

他們大規模重整軍備的計劃和驚人的侵略行徑急劇地改變了勢力均衡。

較弱的意大利不再是徒勞無益地企圖向現狀挑戰的唯一的修正主義國家;第三帝國和日本帝國也給修正主義運動增添了力量,導致了一個全新的力量佈局,由於英國、法國及其歐洲大一陸盟國堅持維護現狀,德國、意大利和日本努力要求改變現狀,因五年計劃而變得強大的蘇聯起著日益重要的作用,日此,一種三足鼎立的局面發展起來了,這三方力量的相互影響解釋了20世30年代一再發生的危機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於爆發的原因。

一、日本入侵滿洲

第一個重大的侵略行動是日本作出的,因為它要實現其獲取大一陸領土這一蘊藏已久的野心。

為了利用看去是不可錯過的良機,日本人早些時候已迅速參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

他們不太費力地接管了德國在太平洋上的島嶼和在山東半島上的特權。

不過,他們的全部野心表現在1915年1月向中國提出的《二十一條》中。

這些條款若得到實現,就會把中國改變成日本的保護國。

日本遠征軍在英國和美國軍隊於1920年撤離西伯利亞後繼續留在該地是其大一陸野心的又一表現。

日本人的這些願望多半未得到滿足。

"二十一條"被成功地抵制了,這一定程度上是由於美國國務卿威廉·詹寧斯·布賴恩的警告,他說,美國不會承認任何破壞中國領土完整或違反"門戶開放"原則的條約。

在巴黎和會上,日本確保住了從前的德屬島嶼,但只是作為三級托管地而不是作為地道的領地。

威爾遜總統拚命反對日本對無可爭辯的中國領土山東的要求。

作為妥協,日本被准許"暫時"佔有這座半島,但日本退一步承認它的"政策"是在某一日期把這片領土歸還中國,"只保留'以往一向'授與德國的經濟特權"。

在華盛頓限制海軍軍備會議上,日本正式放棄了它也許仍懷有的領土野心。

與會九國簽訂了《九國公約》(1922年2月6日),保證中國領土完整,重申"門戶開放"原則。

在這個會議上,美國、英國、法國和日本還簽訂了《四國條約》(1921年12月13日);通過這一條約,他們同意互相尊重各方在太平洋"島嶼領地"上的權利,通過協商解決今後的一切爭端。

此外,經過美國的積極調解,日本同意將山東歸還給中國並從西伯利亞撤軍;這兩個諾言於1922年被履行。

在結束了——至少是暫時結束了——對外冒險之後,日本這時把注意力轉向國內問題:1923年大地震的善後問題和引起一騷一動的投票問題。

大地震摧毀了東京四分之三的地區,造成了16萬人的重大傷亡和價值20億美元的財產損失;投票問題引起了一騷一亂和政治動亂,直到1925年接受男一性一普選制,將選民從300萬人增加到1400萬人為止。

最嚴重的是經濟問題,尤其是貧困農民的經濟問題。

日本同美國一樣,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通過提一供軍需品和商船運輸大大繁榮起來。

1914年至1920年間,對外貿易的價值增加了近4倍,即從12億美元增加到43億美元。

不過,這一繁榮的分佈情況很糟,因為經濟權力前所未有地集中在所謂的財閥(Zaibatsu;Zai意為富豪,batSS意為集一團一)手中。

"財閥"是四個以家族為中心組成的大企業(三井、三菱、住友和安田)的通稱;這四家大企業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控制了日本所有公司資本總額的四分之三,擁有日本私人銀行全部存款的三分之一、全部信託存款的四分之三和全部人壽保險單的五分之一。

占總人口一半的農民因很高的地租和沉重的債務而窮困不堪。

他們中只有7%的家庭擁有5英畝或5英畝以上的土地;平均每戶佔有的土地不到3英畝。

城市工人則遭受著食品價格高、工資低、工會沒有自一由的痛苦。

由於投機商將物價抬得很高,1918年爆發了米糧暴動,使政一府必須動用軍隊來恢復秩序。

工人和農民生活水平的降低意味著國內市場受到嚴格限制。

因此,日本工業主要依靠外國市場銷一售產品;這種依賴在大蕭條到來時帶來了災難。

1929年至1931年間,對外貿易減少了近50%。

農民以往靠養蠶來增補微薄的收入,這時因向蕭條中的美國出口的絲織品的數量急劇下降而受到嚴重傷害。

城市工人也相應地遭受著失業的痛苦。

軍隊領一導一人和其他擁護擴張領上的人這時能頗有說服力地爭辯說,依賴外國市場是日本處於困境的根源。

日本應征服一個使日本能自給自足、在經濟上不依賴世界其他地區的帝國。

軍方代言人在過去幾年裡一直在鼓吹這一學說,但大蕭條的破壞這時為他們提一供了易起反應的聽眾,正如希特勒在德國所遇到的情況一樣。

1927年,日本首相田中將軍在給天皇的建議書中寫道:英國可得到印度和澳大利亞的原料,美國可得到加拿大和南美洲的資源。

"但是在日本,糧食供一應和原料同人口相比在減少。

如果我們只希望發展貿易,最終必將被打敗。

……最後,我們將一無所獲。

……景好的政策在於採取積極措施,去獲取日本在滿洲和蒙古的權利和特權。

……"

日本的擴張主義者不僅為經濟上的原因所驅使,還對蘇聯力量的日益增長和蔣介石統一中國的日趨成功感到不安。

此外,他們充分意識到當時正引起西方政治家注意的失業情況和其他問題。

這些周密的分析思考反映在1931年夏即日本軍隊侵略滿洲前僅6個月時本莊將軍提交給軍事大臣的備忘錄中:

為了加強我國的地位和力量,有必要立即利用蘇聯還未完成五年計劃和中國尚未成為統一國家的形勢,同時還要利用世界經濟的困難處境。

所有這些因素都必須加以利用,以達到更進一步佔領滿洲和蒙古的目的,實現早先遠征西伯利亞時的積極目標。

中國的統一、蘇聯的存在和美國的入侵遠東,所有這些都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田中和本莊都把滿洲列為他們擴張主義計劃的第一個目標,這並不是偶然的。

中國東北角上的這個省份具有兩個有利條件:與南京中央政一府的聯繫鬆散,並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其中包括鐵、煤和遼闊、肥沃的平原。

此外,日本已通過過去商定的條約獲得了在滿洲的某些特權;這些特權可以用來為其侵略行徑找借口。

當日本軍方於1931年秋斷定入侵時機已戍熟時,他們正是這樣做的。

1931年9月18日晚,一顆炸彈將日本人控制的、通往沈一陽一北部地區的南滿鐵路炸壞了一小段。

由於幾分鐘後一列南去的火車毫無困難地通過了那段鐵路,日本人又在以後5天裡拒絕讓新聞記者前往"事故"——日本人當時審慎地稱這一爆炸事件為事故——現場採訪,因此,當時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整個事件是捏造的。

現在,人們才弄清,這件事的確發生過,因為幣原喜重郎男爵在1946年6月東京國際戰犯法庭上證明了這一點。

這位男爵曾於1931年任外務大臣,他承認,當時一些軍官籌劃了這一事件,他雖設法阻止但未成功。

他的證言可通過駐紮在關東半島上的日本軍隊即當時所稱的"關東軍"立即行動起來時所具備的速度和一精一確一性一得到證實。

關東軍未經宣戰就在24小時內攻佔了沈一陽一和長春,然後成扇形向四面八方展開。

1932年1月下旬對哈爾濱的佔領意味著滿洲各種有組織的抵抗的結束。

1932年3月,勝利者將他們的佔領地重新命名為"滿洲國"。

因需要一個傀儡皇帝,他們便將1911年垮台的滿清王朝的倖存者、退位的皇帝博儀拉了出來,正式任命他為攝政王。

其時,中國政一府根據《國聯盟約》第11條和《巴黎公約》(《凱洛格-白裡安條約》)向國際聯盟和美國求助。

給果只是一再商討而沒有實際的援助。

國務卿亨利·L·史汀生表示"由衷的同情",但拒絕引用《巴黎公約》。

國聯理事會於9月19日、10月13日和11月16日三次開會討論滿洲的局勢;這些會議的特點是表示好意、致以問候,然而又拖拖拉拉、一片混亂。

日內瓦和華盛頓的許多人始終堅信,日本內閣能約束軍隊,結束危機。

11月21日,日本代表一團一接受了中國人原先提出的成立公正的調查委員會的建議,但委員會成員直到1932年1月14日才被選定,而且他們實際上直到4月21日才抵達沈一陽一;這時,滿洲已變成了滿洲國。

1932年1月7日,美國政一府宣佈了所謂的"史汀生主義",它規定,凡有損中國獨立和領土完整、違背"門戶開放"政策的條約,凡使用違反《巴黎公約》的手段而造成的條約,美國一概不承認。

這一規定幾乎沒有產生實際效果,因為日本軍隊只對優勢力量起反應,而當時沒有一個國家強大得可以勇敢地與在遠東的日本相對抗。

此外,所有西方政一府都為緊迫的國內問題所頒擾。

例如,胡佛總統就面臨著國民選舉和大蕭條兩大問題;大蕭條當時正嚴重到極點。

因此,他希望"擺脫"國際糾紛,全力以赴解決國內問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此期間,國際聯盟調查一團一即李頓調查一團一已在一團一長李頓勳爵的領導下,在日本、中國和滿洲收集證據。

它於1932年10月提交的報告為了避免冒犯日本人,措辭很謹慎。

它否認日本人的侵略是正當的自衛手段,譴責新滿洲國是日本的傀儡政權。

但是,它沒有命令日本撤軍。

相反,這份報告提出這樣一種解決辦法:承認日本在滿洲的特殊利益,將滿洲變成在中國主權範圍內但又在日本管轄下的自治國。

1933年2月25日,國聯正式通過了這份報告,第二個月,日本退出了國聯。

回想起來,滿洲事件作為對國際聯盟和旨在維護現狀的整個外交結構——《凡爾賽和約》、華盛頓會議的協定和《巴黎公約》——的第一次沉重的打擊,是很惹人注意的。

日本毫不費力就獲得了大片富饒的新領地,這對意大利和德國的修正主義領一導一人並不是不起作用的;滿洲事件引起了一連串的侵略,這些侵略最終導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二、外交上對希特勒的反應

日本人征服滿洲是對遠東現狀的野蠻挑戰,但是,更令人不安的是希特勒對歐洲現狀的威脅。

在此之前,法國聯盟體系幾乎是毫不費力地統治著歐洲大一陸。

墨索里尼曾試圖組織反對集一團一,但是,他與下等修正主義國家如奧地利、匈牙利、保加利亞和阿爾巴尼亞簽訂的協約幾乎沒有什麼價值。

同樣,蘇聯被"封鎖線"切斷了同外界的聯繫,而且,不管怎樣,它只埋頭於"在一國中建設社會主義"。

只有德國呆在一旁,這個國家在接受《洛迦諾條約》和加入國聯時,已在斯特來斯曼的領導下與戰時的敵國講和。

1933年,當希特勒成為德國總理時,這種令人欣慰的形勢被急劇地改變了。

這位納粹一黨一領一導一人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為德國人要求更大的生存空間。

引自《我的奮鬥》(1924年)中的以下幾段話反映了他的基本思想和目標,在以後幾年中,他一直不斷地、沒有重大改變地重提這些思想和目標。

……如今,不能靠強烈的抗議,而要靠一把巨大的劍,使被蹂一躪的地區回到共同的德意志帝國的懷抱。

鍛造這把劍是一個國家內部政治領一導一人的任務;維護鍛劍工作和尋找戰友則是外交領一導一人的職責。

……

恢復1914年時的邊界的要求在政治上是十分荒唐的,其荒唐的程度和所帶來的嚴重後果使提出這一要求就像是在犯罪一樣……德意志帝國1914年時的邊界是根本不符合邏輯的。

因為實際上,這些邊界從包括日耳曼民族的人民的意義上說,是不完整的,從地理軍事是否合宜的角度而言,也是不切實際的。

……

因此,我們國社一黨一人自覺地……關注我們6O0年前放棄的領土。

我們不允許德國人繼續不斷地向南方和西方遷移,要把注意力轉向東方領土。

如果我們今天談到歐洲領土,我們首先能想到的只是俄國及其邊境上的僕從國……新德意志帝國必須各次使自己沿著過去條頓騎士一團一的道路前進,用德意志的劍為日耳曼人獲得耕地,為這個民族獲得每日食糧。

幾乎一點也不奇怪,當這幾段話的作者成為德國的主人時,外交上立即有了反響,首先是幾年來一直處於休眠狀態的小協約國開始恢復元氣。

1933年2月,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羅馬尼亞建立了由三國外交部長組成的常設委員會,來促進其外交政策的協調和執行。

同樣,這年春天,法國外交部長路易·巴爾都周遊了小協約國各國首都及華沙,加強了法國與其東歐盟國的聯繫。

甚至連後來同希特勒結成"羅馬-柏林軸心"的墨索里尼,一開始也強烈反對他的這位獨一裁夥伴。

由於許多德意志少數民族在南蒂羅爾,墨索里尼對以"一個民族、一個帝國、一個元首"為口號的擴張主義的納粹政權感到不安。

因此,1933年7月15日,他主動與英、法、德締結了《四國公約》。

公約重申,簽約國必須堅持《國聯盟約》、《洛迦諾條約》和《凱洛格-白裡安條約》,未經四國同意不得對《凡爾賽和約》作任何改動。

這一做法證明是無用的,因為希特勒一再違反這些諾言——甚至無視與他一同簽約的國家。

1933年10月,他宣佈德國退出裁軍會議和國際聯盟。

雖然他沒有立即透露其重整軍備的計劃,但這一計劃的存在——如果不是就其進度和規模而言——已普遍地為人們所知道。

這些發展促使土耳其、希臘、羅馬尼亞和南斯拉夫組成另一個地方一性一集一團一,羅馬尼亞和南斯拉夫擁有相當多的德意志少數民族。

1934年8月9日,四國簽訂了《巴爾幹公約》,公約規定四國相互合作、共同維護東南歐的現狀。

比巴爾幹協約國的組成更值得注意的是蘇聯的對外政策這時有了根本的改變。

傳統上,蘇聯領一導一人認為國聯是掠奪成一性一的各帝國主義強國保持一致的組織。

但是,1933年12月,當美國記者沃爾特·杜蘭蒂問蘇聯對國聯是否始終持否定態度時,斯大林答道:

不,並非始終,並非在所有的情況下都持否定態度。

你們可能不十分理解我們的觀點。

盡避德國和日本都退出了國聯——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國聯也許仍然多少能起制止或阻止軍事行動爆發的作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要我們不顧國聯的嚴重缺點而支持國聯,並不是不可能的。

這段話反映了蘇聯政一府對希特勒的出現極為擔心。

由於這種擔心,蘇聯人這時認為,國聯是一種組織共同抵抗、以擋住納粹先發制人的侵略的可能的工具。

這一新態度得到了法國外交部長路易·巴爾都的鼓勵。

巴爾都在國內問題上是保守派,在外交事務方面,他的簡單的、始終如一的目標是建立一個強大到可以勸阻希特勒不從事擴張主義冒險活動的聯盟。

除了鞏固法國、小協約國和波蘭之間的關係外,巴爾都這時還力圖使蘇聯加入維護現狀集一團一。

基本上正是由於他的努力,國際聯盟才邀請蘇聯加入它的行列,而蘇聯也於1934年9月19日接受了這一邀請。

第二個月,一個刺客在馬賽槍殺了巴爾都和南斯拉夫國王亞歷山大。

這是歐洲外交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因為巴爾都的繼承者們奉行一種比較錯誤的、自相矛盾的對德政策。

皮埃爾·賴伐爾尤其如此,他的一陰一謀詭計曾使羅馬尼亞外交部長尼古拉·蒂圖列斯庫破口大罵:"賴伐爾這頭豬。

"頗為典型的例子是1935年1月7日賴伐爾同墨索里尼達成的和解協定,在這個協定中雙方同意,如果希特勒採取行動,他們就一起對付;他們還解決了有關其非洲領地的各種爭端。

法國將一些與意大利殖民地利比亞和厄立特裡亞接壤的荒涼地區割讓給意大利,墨索里尼則放棄了對擁有許多意大利居民的突尼斯的要束。

不過,有關埃塞俄比亞的口頭協議導致了很大的爭議:墨索里尼聲稱,他得到了在那個國家裡行動完全自一由的許諾,而賴伐爾堅持認為,這個協議僅限於經濟事務方面。

安東尼·艾登斷定:"這一口頭協議的真實內容人們將永遠無法知道。

……這兩位詭辯能手……在賴伐爾垮台之後還會繼續爭論。

……瞭解了他們的解釋後,我本人的看法是,賴伐爾當時把話說得十分模稜兩可,給了墨索里尼利用他這種暖昧態度的機會。

"無疑,這位"領袖"得到了最壞的書面協定和最好的口頭許諾。

兩個月後,也就是1935年3月雙日,德國正式背棄了《凡爾賽和約》中關於解除德國武裝的條款,再次提出徵兵,並直布德國軍隊將增加到36個師。

英、法、意在4月11日的斯特雷薩會議上作出了反應,它們一致同意共同行動,反對德國的威脅。

事實證明,這一"斯特雷薩陣線"與兩年前的《四國公約》一樣無用。

各簽約國很快就開始自行其是:意大利忙著準備入侵埃塞俄比亞;英國於6月18日與德國簽訂了一份單獨的海軍協定,允許德國建立起一支相當於英國海軍力量的35%的海軍;法國於5月8日與蘇聯締結了一份為期5年的同盟條約,雙方同意,如果一方遇到無端的進攻,另一方將予以援助。

捷克斯洛伐克於5月16日與蘇聯簽訂了類似的條約,不過蘇聯對捷克斯洛伐克的援助取決於按照1924年的同盟條約也必須提一供援助的法國。

總之,在希特勒掌權的刺激下,兩年內出現了好幾個旨在阻止這位"元首"的任何侵略行徑的新的外交集一團一——巴爾幹協約國、復一活的小協約國、法蘇同盟和捷蘇同盟。

但是,在這些外交集一團一中也存在著嚴重的分歧,例如,《英-德海軍協定》就引起了巴黎的不滿,1934年1月簽訂的《德-波互不侵犯條約》也沒得到巴黎的賞識,令人捉摸不定的賴伐爾根本不信任他的蘇聯盟國,寧願自己私下另外做交易。

隨著埃塞俄比亞危機的爆發,這些分歧成為徹底破壞國際聯盟和戰後整個外交結構的日益豁開的裂口。

三、意大利征服埃塞俄比亞

1935年10月3日,墨索里尼的軍一團一侵入獨立的非洲王國埃塞俄比亞。

促成這一赤一裸一裸一的侵略的因素有好幾個,一個因素是法西領主義者為擴展疆土而釀場擴展疆土。

墨索里尼宣稱:"帝國的發展是生命力的主要表現,反之則是衰退的表示。

"對帝國鼎盛的這種熱望因回想起1896年在阿杜瓦的失敗——當時,一支25,000人的意大利軍隊慘敗於部落民之手——一而得到加強。

大蕭條的影響也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因為意大利的失業人數從1926年的11萬人上升到1931年的73萬人,進而上升到1933年的100多萬人,從而導致了這樣一種通常的理論解釋,即斷定殖民地擴張是減輕國內經濟壓力所必需的。

意大利人對這一點特別熱心,因為英國和法國已獲得非洲所有上等的領地,留給意大利人的只是利比亞、厄立特裡亞和索馬裡蘭的多沙的荒地。

當時,一位意大利工程師表達了這種擴張的決心,他抱怨說他在厄立特裡亞我不到黃金。

"但在阿比西尼亞",他又說,"卻還有鉑白金,付很少的代價就可以找到它們。

但是,它們都被埋藏在地底下。

人們除了在一陽一光下遊蕩其他什麼事都不做。

當你真正地觀察到這一點時,如果你還認為,一個民族可以出十足的懶惰而對無數的財富實行禁運,而其他民族卻必須在貧瘠的土地上與各種自然力作鬥爭,那將是不道德的。

"墨索里尼拿定主意後就立即決定採取行動,因為他認為當時的外交形勢對他很有利。

他認為賴伐爾已給他開了綠燈,並以為來自其他地區的反對不會堅決到足以阻止他的地步——這一設想證明是完全有道理的。

意大利人發動侵略的借口使人聯想起日本人在滿洲製造的事件。

1934年12月5日,埃塞俄比亞軍隊與意大利軍隊在靠近意屬索馬裡蘭和埃塞俄比亞邊境地區的瓦爾瓦爾發生了衝突。

海爾·塞拉西皇帝提出,把瓦爾瓦爾是在意大利領土上還是在埃塞俄比亞領土上這一問題交給仲裁委員會解決。

墨索里尼拒絕接受這一提議,相反,在公開準備入侵的同時提出了種種要求。

1935年9月11日,英國外交大臣塞纓爾·霍爾爵士在國聯大會上發表了著名的演講,在演講中他保證,英國將支持反侵略的行動:"依照國聯明確規定的義務,為了共同維護整個《盟約》,尤其是為了共同堅定地抵抗所有無端的侵略,國聯將站在反侵略的一邊,我國也將站在反侵略的一邊。

……"正如一位代表所說的那樣。

這篇演講是"國聯歷史上最激動人心的一頁"。

但是,霍爾似乎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即將投票選舉的英國選民身上,因為他以後的行為不是在支持而是在破壞"共同抵抗無端的侵略"。

在意大利人開始侵略的一個多星期之後,國聯理事會宣佈意大利為侵略者,國聯大會根據盟約第十六條投票贊成對意大利實行經濟制裁。

這些制裁於1935年11月18日生效,它們包括禁止給意大利以武器、貸款和原料,但不包括主要原料——石油、煤、鐵和鋼等。

盡避有這樣的局限,這些制裁仍然是阻止意大利前進的重要開端。

而且,世界輿論也以壓倒之勢反對墨索里尼的侵略。

埃塞俄比亞人在頑強地進行抵抗,不過,意大利人最初很難向前推進不是由於其對手的戰鬥力,而是由於幾乎完全沒有道路。

此時,狡猾的賴伐爾濫用了阻止意大利人前進的小小機會。

1935年12月初,他說服霍爾接受了一個計劃,根據這個計劃,意大利將徹底地獲得大約半個埃塞俄比亞,並將控制餘下的半個埃塞俄比亞,把它作為"經濟擴張和拓居的地區"。

這兩位談判者都同意對這一計劃進行保密,直到將它提交給意大利、埃塞俄比亞和國際聯盟這些有關方面為止。

不過,賴伐爾預料這一計劃會在英國遇到麻煩,因此,他同意讓法國新聞界開始注意到這一計劃。

使他吃驚的是,有關這一秘密協議的消息在倫敦和巴黎引起了人們極大的憤怒。

霍爾被迫辭職,由安東尼·艾登繼任外交大臣。

第二個月,賴伐爾在受到議院的痛擊之後也不得不辭職。

這種情況一時看來像是那些支持國聯反侵略的人的一場大勝利,但根本的爭端仍然存在,這就是要不要通過禁運主要原料、尤其是石油來使經濟制裁有效。

艾登贊成這樣做,但新上任的法國外交部長皮埃爾·弗朗丹則故意拖延。

文登說:"弗朗丹的態度與賴伐爾的態度很難區別,只是顯得更巧妙、更始終如一而已。

"弗朗丹的主要論點是,如果投票通過石油制裁,墨索里尼就會退出國眹;他堅持認為應設法達成另一種解決辦法。

由於英國內閣未能一團一結一致、支持艾登,弗朗丹能獨行其是,有效的制裁從未得到實施。

這種決定的意義從希特勒的譯員保羅·施密特博士所透露的下面這段話中可看得很清楚:

1938年,慕尼黑會議的前夕,墨索里尼承認,國際聯盟差一點靠集體安全體系成功地制止侵略。

"如果國聯當初遵照艾登的意見處理阿比西尼亞爭端",他對希特勒說,"並把經濟制裁擴大到石油方面,那麼,我會不得不在一星期內撤出阿比西尼亞。

那對我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災難。

"

隨著1936年3月7日希特勒佔領萊茵蘭,任何余留的實行有效制裁的希望均成為泡影。

佔領萊茵蘭這一重大行動有著深遠的影響(見下一節),它使英國和法國政一府更易感受到德國的威脅,也更下定決心去安一撫墨索里尼,以便讓他站在他們一邊,並留在國際聯盟內。

因此,國聯理事會於1936年4月20日投票決定,繼續實行不包括石油在內的經濟制裁,從而招致了這時幾乎僅憑著勇敢與意大利人作戰的埃塞俄比亞軍隊的滅亡。

墨索里尼決心排除出現第二個阿杜瓦慘敗的任何可能一性一,他準備了一支25萬人的軍隊,這支軍隊加上非洲的援軍和勞工隊伍共達40萬人。

這支軍隊裝備著難以對付的坦克隊、摩托化部隊和飛機。

相形之下,埃塞俄比亞軍隊不到30萬人,且幾乎所有人的裝備都比意大利非戰鬥人員的裝備差。

與缺乏坦克、飛機和重型大炮同樣嚴重的是埃塞俄比亞領一導一人的水平低得驚人。

摩洛哥裡夫人的勝利已證明用游擊戰術來對付裝備優良的歐洲軍隊是十分有效的,但埃塞俄比亞部族首領以其自取滅亡的傲慢和無知藐視游擊戰,認為它毫無價值、有失一身份。

相反,他們企圖進行陣地戰,結果遭到了無情的炮擊、轟炸,甚至還遭到了芥子氣的噴灑。

在經過一場長達7個月的戰役之後,巴多格裡奧元帥於1936年5月5日耀武揚威地進入亞的斯亞貝巴。

同一天,墨索里尼宣佈"羅馬和平,它體現在'埃塞俄比亞是意大利的'這一簡單的、不可改變的、明確的短語中"。

四天後,意大利國王接受了"埃塞俄比亞皇帝"的稱號。

於是,在犧牲了3000人和損失了10億美元之後,墨索里尼贏得了一個擁有35萬平方哩土地、1000萬人口和豐富的自然資源的帝國。

就歐洲和世界其餘地區而言,埃塞俄比亞事件的意義在於它削弱了國際聯盟。

許多小一柄一家如希臘、羅馬尼亞和南斯拉夫在危機期間曾忠實地支持國聯,對意大利實施經濟制裁,但它們得到的唯一報償卻是經濟上受到嚴重損失,並使自己受到獲勝的"領袖"的懲罰。

顯而易見的教訓是,要是西方主要強國懦弱膽小,集體安全使是圈套和欺騙。

因此,小一柄一從此以後背棄國際聯盟,奉行一條四散潰逃的政策。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國聯的犧牲並未使意大利站到西方列強一邊反對德國,而這曾是那些堅持要安一撫墨索里尼的國家的最大目標。

撫一慰收到了恰恰相反的效果;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對他們在埃塞俄比亞和萊茵蘭所取得的驚人勝利印象很深,並察覺到他們的侵略活動若協調一致、所能帶來的巨大可能一性一。

因此,最終的結果不是納粹德國的孤立,而是"羅馬-柏林軸心"的形成。

四、羅馬-柏林軸心

在埃塞俄比亞危機初期,希特勒採取臂望的策略。

如果墨索里尼失敗,希特勒就少了一位中歐的對一毛一如果他獲勝,集體安全體系就會遭到破壞,希特勒的"生存空間"計劃就會相應地得到加強。

1936年3月7日,希特勒戲劇一性一地結束了這種消極政策,派遣一支35000人的軍隊長一驅一直一入萊茵蘭。

《凡爾賽和約》已規定,德國不得在萊茵河左岸、也不得在右岸50公里地帶擁有防禦工事或軍隊。

希特勒違背這一規定的做法是一次最具戰略意義的行動:法國聯盟體系以法國軍隊易進入中歐為基礎;隨著萊茵蘭的被重新佔領和立即動工的齊格菲防線防禦工事的建立,法國不再易進入中歐。

法國被切斷了與其盟國的聯繫,而德國的力量卻大大增長,因為它的命脈不再因非軍事化的萊茵蘭而處於易受傷害的境地。

總之,希特勒對萊茵蘭的突然行動意味著徹底打破了歐洲軍事和外交上的勢力均衡。

法國不能對這一重大挑戰作出適當的反應,因為這個國家當時正準備大選,而且是由一個臨時的內閣在執政。

總理薩羅和外交部長弗朗丹想通過調動軍隊和發出最後通碟來制止希特勒。

如果實施這一計劃,原本是能奏效的,因為現在已知道,當時希特勒是在不聽幾乎所有將軍勸告的情況下決定對萊茵蘭採取行動的。

德國軍隊還沒有準備好進行重大的戰爭,除兩人外,德國軍事首領都反對重新佔領萊茵蘭,他們自然認為這會導致與法國的衝突。

因此,希特勒命令,如果法國調兵,並將其軍隊派過邊界的話,他的各個師應一槍不放地主動撤退。

希特勒同墨索里尼一樣是在虛張聲勢嚇唬人,兩人都在玩策略。

薩羅和佛朗丹受到勸阻,沒有採取行動,這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他們的軍事顧問反對與戰爭冒險直接有關的任何行動,同時也因為英國政一府與先前法國政一府在埃塞俄比亞危機期間一樣躊躇不前。

當弗朗丹找英國首相鮑德溫商量時,後者拒絕與調派法國軍隊去萊茵蘭的建議有任何關係。

鮑德溫說:"你可能是對的,但是,只要有1%的因你的警察行動而爆發戰爭的可能一性一,我就沒有權利把英國牽扯進去。

……英國現在不處於進行戰爭的狀態。

"

法國政一府由於本身意見不一,無法在沒有英國支持的情況下來取斷然行動,正是因為這一點,希特勒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取得了重大勝利。

這一勝利的一個結果是法國聯盟體系開始結束。

不僅"齊格菲防線"切斷了法國與中歐和東歐的聯繫,而且與此同時,德國還對東南歐發動了經濟攻勢,使這一地區實際上成為一個經濟附屬地。

到1936年時,德國接受了土耳其全部出口物的51%、保加利亞全部出口物的48%、希臘的36%、南斯拉夫的24%和匈牙利的23%。

如此密切的經濟聯繫必然產生政治影響,尤其是因為這時出現在東南歐的一些獨一裁政權在意識形態上特別一愛一好的是德國和意大利的法西斯政體而不是西方的民一主政體。

無疑,邁塔克斯將軍、卡羅爾國王和保羅親王的外交政策與韋尼澤洛斯、蒂圖列斯庫和亞歷山大國王的外交政策通然不同。

對萊茵蘭的突然行動還起了使以往一向敵對的"元首"和"領袖"言歸於好的作用。

希特勒在石油制裁仍有可能實行的時候轉移了國聯的注意力,墨索里尼對此深表感激。

短時間內,這兩個獨一裁者結成了有效的夥伴關係,迅速打破了現存的外交結構。

根據1936年7月且日簽訂的奧-德協定,希特勒答應尊重奧地利的領土完整,從而消除了羅馬和柏林之間不和的主要根源。

一個星期後,西班牙爆發了內戰,這一悲慘事件(見下一節)拖延了3年,在這期間,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聯合行動,促成了西班牙共和國的滅亡。

1936年10月24日,"羅馬-柏林軸心"正式結成;意大利和德國不僅就德國以承認意屬埃塞俄比亞作為取得某些經濟讓步的回報這樣的具體問題達成了協議,還就全面的合作取得了一致意見。

第二個月。

日本通過與德國、然後又與意大利簽訂反共產國際協定加入了這一軸心。

因此,到1936年年底時,外交上的均衡已完全不同於希特勒開始執政時的情景。

意大利和德國這時結成了有效的夥伴關係。

法國已失去從前的霸權,落入比較孤立的境地。

它在中歐的舊盟國正漸漸散去,而與蘇聯建立的新聯盟基本上仍是紙上的東西。

法國政一府很不信任蘇維埃政權,以致拒絕簽訂使它們的聯盟完全生效所必需的軍事協定。

同樣,法國和英國的關係也不十分密切,彼此之間互不信任。

由於滿洲和埃塞俄比亞事件使維護現狀集一團一陷入混亂,使國際聯盟遭到嚴重削弱,"羅馬-柏林軸心"能在以後3年中掌握主動權,在實際未遇抵抗的情況下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

五、西班牙內戰

西班牙內戰不僅僅具有通常的意義,因為它實質上是把兩種戰爭合在一起——一種是由西班牙社會的腐敗和緊張局勢引起的根深蒂固的社會衝突,一種是由思想體系的衝突和大國利益的衝突引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綵排。

20世紀的西班牙截然不同於16世紀的西班牙,16世紀時,這個國家是歐洲最強大、最令人畏懼的國家。

在16至20世紀之間的幾個世紀中,西班牙衰落的象徵是1898年的西-美戰爭;美國輕易地奪走了西班牙的大多數剩下的殖民地,使西班牙丟盡了臉.這次戰爭不僅暴露了西班牙軍事上的弱點,而且暴露了統治這個國家的、已處於牢固地位的寡頭政治集一團一的腐敗和無能。

構成這一寡頭政治集一團一的主要成分有三種:大地主、軍隊和教會。

大地主由舊貴族和購買了許多地產的富裕的中上層階級組成。

大約35,000名這樣的地主佔有了全都可耕地的50%左右。

佔地情況各省之間大不相同,土地佔有最為不均的地區是南部和西部。

相形之下,北部地區幾乎沒有大地產,不過那裡的農民由於他們的土地面積很小,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整個國家的農業生產率很低,占總人口70%的農民與歐洲其他地區的農民一樣貧窮。

地主都為在外地主,住在馬德里或外國首都揮霍他們的收入,沒有為生產作出任何貢獻。

西班牙軍隊是值得注意的,其原因有兩個:一是軍官人數與士兵人數相比多得驚人,二是軍方常常干預國家的政治。

實際上,軍官們認為他們有權利監督政治事務,並照著這種看法他明確地說,這意味著保護現狀,反對所有的挑戰者,不論他們是贊成共和政體的中間派還是左派各政一黨一。

定為國教的羅馬天主教教會是一個極為富有、極有影響的機構,雖然它在19世紀初葉和中葉已失去其地產,但作為補償,它獲得了工業股票,並從政一府那裡得到了大量津貼,這些津貼在20世紀20年代中占國家年度預算的2拖。

西班牙教會與國家的關係頗類似於俄國東正教會與沙皇專制政權之間的關係。

主教由國王提名,他們中有些人還是參議院議員;但最重要的是,教會控制了國家的大部分教育。

西班牙不像西歐其他國家,沒有完整的國家教育體系,因此,現存的學校大多數都在教會的管轄之下。

此外,教會通過某些重要的報紙、勞工一團一體和各種世俗組織施加了很大的影響。

正如在天主教組織起類似作用的其他國家裡發生的情況一樣,這股巨大的勢力在西班牙引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教權運動。

普遍地攻擊教士和修女、內戰期間大規模地破壞教會財產——這類現象在西班牙歷史上決不是絕無僅有的。

1902年阿方索十三世登基時所要統治的西班牙就是如此。

從1902年到1923年德裡維拉獨一裁政一府建立這段時間裡,西班牙除多次發生罷工、兵變和暗殺外,還換了33次內閣。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西班牙保持中立,從而帶來了相對的繁榮,但是,這種繁榮僅持續到大戰結束;隨著和平的到來,長期的不安和動亂又重新出現。

這些不安和動亂在20世紀20年代因西班牙軍隊在摩洛哥慘敗於裡夫人之手而變得更為嚴重。

由此產生的不滿情緒為1923年9月普裡莫·德裡維拉將軍的軍事政變鋪平了道路。

這位新"獨一裁者"崇拜墨索里尼,學他的樣消滅殘餘的立憲政體、審查新聞報道和限制各大學。

他還以這位"領袖"為榜樣,建築公路和舉辦國際展覽。

但是,這些僅僅是表面的東西,因為潛在的、傳統的西班牙社會已因它的不公平現象和落伍過時而運轉不靈。

最後,普裡莫·德裡維拉失去了軍隊和國王的支持,不得不干1930年1月辭職。

隨著這位獨一裁者的辭職,公眾的不滿情緒轉而對準了國王本人。

大蕭條使形勢變得更加不穩定,直到最後阿方索決定恢復憲法,於1931年4月舉行國內選舉。

投票結果對現政權極為不利,共和一黨一人獲得了50個省會中46個省會的選票。

公眾輿論已很明顯,阿方索象1789年以來他的四位前任一樣,悄悄地離開了這個國家。

1931年4月14日,西班牙宣佈成立共和國,隨後舉行了立憲會議即議會的選舉。

當這一立憲會議於7月召開時,其成員分成三大派:右派、中間派和左派。

右派代表貴族、軍隊和教會的利益。

它要求維護現狀;如果改革證明是不可避免的,那麼至少應朝著獨一裁主義的方向進行。

中間派主要反映中下層階級、知識分子和專業人員的觀點。

他們多半是共和一黨一人,擁護起源於法國大革命的自一由主義原則,其中包括反教權主義、個人自一由和適度的社會改革。

左派則由形形色一色的社會一黨一人、斯大林主義的共一產一黨一人、托洛茨基派的共一產一黨一人和工一團一主義者組成,工一團一主義者人數特別多,通常不願意同其他一黨一派一起工作。

盡避這些左翼政一黨一之間存在著相當大的意見分歧,但它們都一致認為需要進行制度上的根本改革,即社會、經濟和政治上的改革。

在立憲會議中佔絕大多數的中間派和左派聯合採納了很大程度上是自一由主義的憲法。

憲法宣佈西班牙為"各種勞動者的民一主共和國",不論男一女都有普選權,內閣對一院制的議會負責。

此外,這一憲法還宣佈,宗教信仰絕對自一由,政教分離,教育世俗化和教會財產收歸國有。

在這一新憲法下產生的第一任總理、能力出眾的共和一黨一人曼努埃爾·阿薩尼亞還得到了溫和的社會一黨一人的支持,他們迅速通過了種種法律來履行憲法的各項規定:廢除政一府給教會的津貼,明令取消修道院的某些等級,將農業工人每日的工資提高到通常的20美元以上,在給大地產所有人部分賠償的情況下將少數大地產分配給農民,讓數以百計的軍官退役,准許加泰羅尼亞省自治。

這些典型的中間路線的改革引起了右派和左派的反對。

事實上,政一府不得不動用武力來鎮壓何塞·聖胡爾霍將軍在塞維利亞發動的軍事暴動和工一團一主義者及無政一府主義者在巴塞羅那和其他城市發動的起義。

隨著1933年年底立憲會議的解散,第一次正規議會的選舉選出了一個保守的多數派。

隨即進入了教土派議員復辟的"黑暗的"兩年。

加泰羅尼亞的自治被取消,有關教會和土地分配的許多法規不是被廢除,就是沒有得到實施。

此外,武裝抵抗突然爆發。

尤其是在阿斯圖裡亞斯的礦工中間,最後只是因為動用了摩洛哥軍隊才將他們鎮壓下去。

為了替1936年2月的大選作準備,左派和中左派的各政一黨一這時聯合起來,組成了與剛剛在法國出現的人民陣線相類似的人民陣線。

這一聯盟贏得了勉強的勝利,阿薩尼亞組織了左派政一黨一所支持但未參加的共和一黨一新內閣、加泰羅尼亞的自治得到恢復,反教權措施與溫和的社會改革一起也得到恢復。

回想起來,共和一黨一人強調反教權主義而不強調土地改革,那似乎是一個大錯,因為土地改革是大多數西班牙人所接受的。

這種政策使熱情的天主教徒和中間階層的許多人開始持敵對態度。

同時,大蕭條連同它所帶來的普遍的失業一起增強了極端分子的實力,削弱了溫和派政一黨一的力量。

為了控制因絕望而不顧一切的工人,社會一黨一人只得不斷地向極左派靠攏;中間階層的許多人作出相應的反應。

使自己與極右派結成同盟——因此;不斷高漲的思想上的激一情和政治生活的兩極分化達到了使議會制政體變得日益脆弱的程度。

在這個時候;西班牙的右派分子在德國和意大利的縱容下,在弗朗內斯科·佛朗哥將軍的領導下,舉起了反革命的旗幟。

1936年7月17日,摩洛哥軍隊發動叛亂。

第二天,本土上的許多將軍拿起了武器。

叛軍即自封的民族主義者迅速佔領了西班牙南部和西部地區,這些地區在整個長期的鬥爭中一直是他們的主要基地。

佛朗哥曾希望他能出其不意地迅速佔領主要城市和要塞,從而控制全國。

然而,鬥爭卻拖延了近3年,其殘酷程度使人聯想起16世紀的宗教戰爭。

在叛亂的頭幾個星期中,忠於共和政一府者失去了大約一半國土,之後,他們重整旗鼓,設法控制了中部地區的馬德里、北部地區的巴斯克諸省和高度發達、擁有巴塞羅那和巴倫西亞這樣的大城市的東部沿海地區。

忠於共和政一府者這時處於強有力的地位,因為在他們的背後有工業中心、人口最稠密的地區和擁有非常巨大的黃金儲備的首都。

然而,盡避有這些有利條件,忠於共和政一府者最終還是被打敗了,這主要是因為他們未能從國外獲得與民族主義者所得到的同樣多的武器。

事態發生這樣的轉變似乎是有悖常理的,因為忠於共和政一府者建立了這個國家的合法政一府,他們不但有錢進口武器,而且有權利根據國際法去這樣做。

不過,英、法政一府不允許向共和派政權出一售武器。

它們受到各自國家中有關內戰的極不一致的輿論的約束,它們擔心,武器無限制地流入相爭鬥的各一黨一派手中會引起全歐洲的戰爭。

因此,英國和法國率先提出不干涉協定,這一協定既為幾個較小的國家所接受,也為德國、意大利和蘇聯所接受。

這一協定規定,簽約國不應該向西班牙運送武器,然而,德國和意大利從一開始就違背了它們的誓約,蘇聯不久也這樣做。

意大利不僅向西班牙運送武器,而且向那裡派遣正規部隊,其人數隨著戰爭的繼續迅速增加。

根據意大利的官方資料,在1936年12月到1937年4月的4個月中,墨索里尼向西班牙派遣了10萬人,連同4萬噸軍需品和750門大炮。

俄國與德國一樣,雖沒有派地面部隊,卻提一供了各種軍用物資,外加技術顧問和飛行員。

忠於共和政一府者還得到了國際縱隊的援助,國際縱隊干1936年11月為保衛馬德里首次參加了戰鬥。

它由自願兵——絕大多數是英國、法國和美國的年輕的理想主義者——和來自意大利和德國的反法西斯主義的流亡者組成。

大多數人入伍時並不是共一產一黨一人,但少數倖存下來的人多半確已加入共一產一黨一,這一定程度上是由於他們的親身經歷,同時也由於他們政委的教導。

20世紀30年代後期,西歐知識分子普遍地對西班牙共和國抱有強烈的同情心,支持這種同情心也許是國際縱隊的主要意義。

外國的干涉從兩個重要方面影響了這場內戰:它無疑有利於民族主義者,是他們取得勝利的決定一性一因素;它還有助於使民族主義者更接近法西斯主義、使共和一黨一人更接近共產主義,而後一種趨勢更為明顯。

開始時,無政一府主義者和社會一黨一人在共和派中佔優勢,整個內戰期間,溫和的社會一黨一人擔任了共和政一府中的各種最重要的職務。

但是,由於忠於共和政一府者對蘇聯軍用物資的依賴,共一產一黨一人變得越來越居支配地位,到1937年末時,蘇聯控制的國際縱隊、蘇聯飛機和西班牙的共一產一黨一將領正領導著共和派軍隊,支配著它的政策。

這不僅意味著共和派的力量更為有效,還意味著非共一產一黨一團一體、尤其是曾擁有大批追隨者的無政一府主義者的滅亡或黯然失色。

如果忠於共和政一府者獲勝,新的內戰說不定還會發生,因為共一產一黨一人站在反對社會一黨一人、無政一府主義者和托洛茨基分子的一邊。

結果表明,軸心國提一供的地面部隊和軍用物資是不可抗拒的,尤其是在斯大林決定放棄西班牙共和國之後。

在過去兩年裡,隨著民族主義者控制以農業為主的西部和南部地區、忠於共和政一府者按制更加發達的北部和東部地區以及惹人注目的馬德里,雙方處於僵持狀態。

但到1938年中期時,由於西方民一主國家仍不願結束不干涉的鬧劇,蘇聯政一府決定減少它的損失、停止給西班牙的援助,從而使佛朗哥的軍隊能打破這一僵持狀態。

1938年12月底,民族主義者開始向加泰羅尼亞大舉進攻;一個月內,他們佔領了巴塞羅那。

馬德里和巴倫西亞這時已孤立無援,不過它們仍堅持了兩個多月。

隨著3月底馬德里和巴倫西亞的淪陷,內戰宣告結束。

對西班牙來說,這種長期的苦難使2500萬人口中有75萬人遭受傷亡,每7個未受傷害的人中有一個人已無棲身之地。

對西方列強來說,這場內戰是又一次令人吃驚的失敗。

正如在埃塞俄比亞的情況下一樣,面對軸心國的侵略,它們再次責現出自己的軟弱和優柔寡斷,這種情況也出現在德國吞併奧地利的時候,德國是在西班牙內戰期間吞併奧地利的。

六、吞併奧地利

1938年是軸心國未流一滴血就取得偉大勝利的一年。

導致這些重大發展的中心人物是內維爾·張伯倫,他於1937年5月接替斯坦利·鮑爾溫出任首相,並逐漸地接手確定英國對外政策的方向,盡避安東尼·艾登是他的外交大臣。

溫斯頓·丘吉爾已對這位在這一關鍵時刻如此決定一性一地影響了歐洲外交進程的人物作了其特有的尖銳、深刻的評價:

內維爾·張伯倫……機警、講究實際、固執且非常自信。

他與鮑爾溫不同,認為自己能夠瞭解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

我們當時從他所信奉的政策中看到的不是一種模糊的但仍然根深蒂固的直覺,而是一種有限的、鋒芒畢露的能力。

……他已對當今國內外所有的政治人物都作出明確的判斷,認為自己對付得了他們。

他的全部希望是使自己作為偉大的和平使者載入史冊;為此,他準備不顧種種事實而不斷奮鬥,使自己和國家冒著很大風險。

不幸的是,他碰多到了他無法估量其力量的潮流,遇到了他無法在其面前退縮但又對付不了的颶風。

希特勒的譯員在描述標誌著捷克斯洛伐克滅亡和中歐均勢發生根本轉變的重大的慕尼黑會議(1938年)時,對張伯倫作出了類似的評價:

張伯倫老是問,誰肯向捷克斯洛伐克政一府賠償同蘇台德區一起轉一讓給德國的建築物和各種設施?這顯然不是首相和政治家、而是前財政大臣和商人在說話。

希持勒變得越來越煩躁。

"這些設施和建築物是蘇台德的德國人納稅的結果",他愈益不耐煩地說道,"這裡決不存在賠償的問題"。

但是,這未能打消張伯倫對財產會受到影響這一問題的疑慮。

希特勒終於暴跳如雷。

他對張伯倫大聲叫道:"我們的時間太寶貴了,不能一浪一費在這樣的小事上。

"正是在這時,張伯倫又另外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否將家畜留在蘇台德區,是否可以不把一些牲畜趕到捷克斯洛伐克所剩餘的地區。

在與墨索里尼打交道應奉行什麼政策的問題上,張伯倫與其外交大臣首次發生了衝突。

張伯倫決心撫一慰這位"領袖",誘使他退出新結成的軸心國,回到西歐陣營中來。

他希望通過承認意大利對埃塞俄比亞的統治權而達到這一目的,但他的想法遭到了艾登的反對,艾登仍支持集體安全的觀念和國際聯盟。

1938年1月,這種爭執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當時,羅斯福總統派人給張伯倫送來一封私信,建議有關國家在華盛頓召開會議,討論日益惡化的國際形勢。

丘吉爾寫道:"這是非常艱難、無法估量的一步。

"但是,張伯倫未和他的外交大臣商量就送去了冷冰冰的答覆,建議推遲所提議召開的會議,因為這個會議也許會危及他與意大利就埃塞俄比亞問題所進行的談判。

這件事導致了艾登於1938年2月的辭職,揭露了當時決定英國外交政策的那些人的動機。

艾登寫道:"事實是,內閣中我的一些前輩……不能相信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像我所描述約那樣靠不住。

歸根結底,墨索里尼不是打敗了共一產一黨一人,使意大利的火車準時運行了嗎?此外,他們作為老派的保守一黨一人,不太贊成羅斯福,本能地認為他有點像蠱惑人心的政客。

"這一觀點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軸心國這幾年獲得驚人勝利的原因。

保守派認為他們可以與獨一裁者交往,並認為這樣做出與羅斯福總統合作更可取,因為與羅斯福的合作只是局限在以集體安全原則為基礎的一些"模糊的"、"空想的"計劃內。

同樣,法國的保守派也寧願與墨索里尼和希特勒打交道,不願求助於名義上與他們結盟的俄國人。

這種思維方式的直接後果是犧牲了奧地利、阿爾巴尼亞和捷克斯洛伐克等獨立的國家——這種犧牲並沒有帶來人們所天真地想像的"我們時代的和平",而是導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希特勒在《我的奮鬥》第一頁上寫道:"德屬奧地利必須回到偉大的德意志母國。

……一個血統要求一個帝國。

"依照這種哲學,奧地利一夥納粹分子試圖干1934年7月控制這個國家。

他們刺殺了陶爾斐斯總理,佔領了維也納電台,但民眾卻沒有起義,這一暴動失敗了。

兩年後,為了打消墨索里尼的疑慮,希特勒與奧地利簽訂了一個協定,答應尊重奧地利的獨立。

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希特勒極力主張和平與友好,但與此同時,德國正以極快的速度重整軍備。

1937年,德國用在軍備上的開支為45億美元,而英法兩國的軍備開支合在一起還不到20億美元。

第二年,這一巨大的差異依然如故,盡避雙方的軍備開支都比以前大。

這種大規模的重整軍備,連同1936年萊茵蘭的重新軍事化的成功,大大地加強了德國的軍事地位,致使希特勒能滿懷信心地朝自己的目標進發。

1938年2月12日:希特勒把奧地利總理庫特·馮·舒施尼格召到貝希特斯加登的尼伐利亞高山別墅進行會談。

在那裡,博學、謙虛、虔誠的舒施尼格受到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拍桌子打板凳的指責和辱罵。

我只要一聲令下,一一夜之間,你所有那些可笑的防禦設施就會被炸得粉碎。

你並不確信你能阻止我甚至拖延我半小時,是吧?……一刻也不要認為地球上有誰會阻撓我的決定。

意大利嗎?我與墨索里尼的看法完全一致。

……英國鳴?英國不會為奧地利幫一點忙。

法國嗎?是的,三年前,我們曾派小鄙部隊進軍萊茵蘭,那是我事事都要冒險的時候。

那時,如果法國出來阻止我們,我們只有撤退。

……但是現在,對法國來說已為時太晚了。

希特勒說完話後,德國的將領和德國及奧地利的納粹領一導一人又重新開始軟攻。

這樣,舒施尼格被迫接受了種種要求,如:赦免被囚禁的奧地利納粹分子,任命納粹分子擔任各種職務,包括內政部長的要職。

但是,舒施尼格一回到維也納,就在電台上發表講話,闡明他維護奧地利獨立的決心。

"我們完全知道,我們曾能到達,也的確到達過那條邊界線,在邊界線的那邊,清楚而又明確地出現幾個大字:'到此為止,不能再走'。

"然後,他禁止懸掛帶有卍字的納粹一黨一黨一旗,禁止穿納粹一黨一黨一員的褐衫,禁止納粹分子舉行示威遊行。

這些堅定的措施得到了人民大眾的充分支持,因此,舒施尼格更大膽地規定於3月13日就以下問題舉行公民投票:"你贊成一個自一由的、獨立的、日耳曼人和基督教的奧地利嗎?"

這一挑戰激怒了希特勒,他開始把軍隊集中到邊界。

在隨後的危機中,希特勒對舒施尼格提的大國不會幫奧地利一點忙的警告被證明是有道理的。

法國當時正處於兩屆內閣交替之時,根本沒有政一府。

墨索里尼是不愉快的、憤怒的,尤其是因為他的獨一裁者夥伴沒有事先告知他,但是,他因"羅馬-柏林軸心"而被捆住了手腳,因此,他只好告訴舒施尼格,他"在這種情況下不能提一供任何意見。

"張伯倫已在2月22日對眾議院的講話中宣佈了他的不干涉政策:"在坐的各位有誰相信,像今天這種狀態的國聯能提一供集體安全?…如果我說國聯…不能為任何人提一供集體安全是說得對的話——我確信我說得對——那麼,我要說我們不可設法欺騙自己,更不可在我們知道集體安全毫無指望時,去設法騙得弱小一柄一家相信國聯將反對侵略並採取相應的行動來保護它們"。

3月11日,面對兩份最後通蝶,舒施尼格被迫首先取消了公民投票,然後將總理位子讓給了納粹內政部長阿圖爾·馮·賽斯-因克瓦特博士。

賽斯-因克瓦特過去一直同柏林保持著電話聯繫,這時,他發佈了一項由柏林授意的聲明,要求德國政一府"盡快派遣德國軍隊……來維持和平與秩序……制止流血事件。

"實際上,軍隊因誤解而在要求提出的前兩個小時就已越過邊界。

3月13日,來自柏林和維也納的法令宣佈奧地利為德國的一部分,第二天,希特勒耀武揚威地進入了他的出生地。

這樣,德國通過電話就接管了奧地利;這一事件在國際聯盟中竟未被提起。

七、捷克斯洛伐克的滅亡

隨著平安地吞併奧地利,希特勒又把目標對準了鄰國捷克斯洛伐克,這是一個較大的、強大得多的國家,除擁有東中歐唯一倖存的民一主制度外,還擁有一支富有戰鬥力的現代化軍隊和相當多的工業企業(見第二十二章第二節)。

但是,蘇台德邊沿地區300萬日耳曼少數民族的存在使捷克斯洛伐克易受納粹的宣傳和顛覆。

事實上,蘇台德的日耳曼人所享有的自一由比歐洲其他少數民族要多得多,因此,他們過去一直比較滿足和安定。

希特勒上台後,納粹密探開始工作,他們的煽動加上由大蕭條造成的嚴重失業引起的不滿情緒,使大多數日耳曼少數民族轉而反對布拉格。

隨著納粹德國對奧地利的吞併,蘇台德問題突然成為對捷克斯洛伐克的嚴重威脅。

這個國家這時三面被擴張了的德國所包圍。

更為嚴重的是,有某些跡象表明英、法政一府準備放棄捷克斯洛伐克,就像它們先前放棄奧地利一樣。

3月24日,張伯倫在眾議院宣佈,他不能保證援助捷克斯洛伐克,也不能保證在法國援助捷克斯洛伐克的情況下援助法國,因為英國的利益"與法國和比利時的利益並不相同"。

與英國相比,法國受到了幫助捷克斯洛伐克反對無端侵略的條約義務的束縛。

但是,法國的將領們警告說,他們的軍隊不能到國界以外的地方作戰,因為整個軍事機構只適應防衛用的馬奇諾防線的防禦工事。

因此,法國政一府在理論上不得不尊重它對條約承擔的義務,但在實際上根本不願這樣做;當最後的較量到來時,它斷然地拒絕援助捷克斯洛伐克。

捷克斯洛伐克危機始於9月12日,當時,希特勒發表了一次煽動一性一的演說,在這一演說中,他猛烈地抨擊貝奈斯總統對蘇台德區日耳曼人的"迫害",並警告說,"如果這些受折磨的人得不到權利和幫助,他們將從我們這裡得到。

"希特勒的要求得到了對中歐事務毫無經驗的英國富裕商人朗西曼勳爵的支持,朗西曼曾被張伯倫派到捷克斯洛伐克擔任他的私人"調查者和調解人"。

朗西曼當時報告說:"絕大多數居民渴望與德國合併"(這是一種未經證實的看法,因為蘇台德的納粹分子以往一向所要求的是自治而不是脫離捷克斯洛伐克,並以這一綱領贏得了蘇台德區日耳曼人的支持),因此,他建議"日耳曼少數民族佔多數"的地區脫離捷克斯洛伐克,日耳曼少數民族"不佔多數"的地區實行地方自治。

以上是張伯倫和希特勒舉行決定捷克斯洛伐克命運的著名的貝希特斯加登會晤時的背景。

促成這一會晤的是蘇台德的日耳曼人,他們在希特勒發表演說之後挑一起了普遍的一騷一動。

布拉格政一府宣佈了軍事管製法,納粹領一導一人逃往德國,於是,希特勒把軍隊集中到捷克斯洛伐克邊境一帶。

張伯倫擔心,如果希特勒真的入侵,很可能會引起一個使法國、最終使英國捲入糾紛的連鎖反應。

為了避免這一危險,張伯倫接受了達拉第總理的意見,向希特勒建議舉行一次私人會談。

希特勒接受了這一建議,張伯倫於9月15日抵達貝希特斯加登。

希特勒不加掩飾地提出了在民族自決原則的基礎上併吞蘇台德區的要求,並表示,為了達到其目的,他寧願"冒世界大戰的危險"。

張伯倫回國後,首先說服他的內閣,然後說服法國接受了希特勒的條件。

兩國政一府又催促捷克斯洛伐克政一府接受這些條件;當後者提出反對時,它們便向它施加了一切壓力,其中包括拋棄捷克斯洛伐克這樣的威脅。

9月21日,布拉格終於屈從德國的要求,作為回報,英法答應保障捷克斯洛伐克的新國界。

第二天,張伯倫飛往戈德斯貝格,他認為只需同希特勒一起制定出割讓領土的具體辦法就行了。

然而,"元首"卻提出了新的要求:不等公民投票就立即交出日耳曼人佔多數的地區,而且不能撤除或破壞這些地區的任何軍事機構或經濟機構。

此外,希特勒這時還支持波蘭和匈牙利對捷克斯洛伐克提出的領土要求。

這些新要求引起了嚴重的國際危機。

捷克斯洛伐克下令全國總動員,法國也動員60萬後備役人員入伍,蘇聯外交部長馬克西姆·李維諾夫在9月21日的國聯大會上宣佈:"我們打算按照《蘇捷條約》履行我們的義務,並準備與法國一起以我們可採用的方式問捷克斯洛伐克提一供援助。

"

正如丘吉爾所指出的那樣,西方列強對"這種公正的、無條件的宣言雖說不上蔑視,但很冷淡"。

相反,它們按照墨索里尼的建議,召開了英、法、德、意四國會議。

會議於9月29日在慕尼黑舉行,捷克斯洛伐克和蘇聯沒有參加;會議決定答應希特勒的所有要求,唯一的更改是作出若干保全面子的規定:德國對蘇台德區的佔領應分階段進行,邊界的最後劃分應由一個國際委員會來決定。

正如丘吉爾向眾議院所指出的那樣:"德國獨一裁者沒有從飯桌上抓取食物,而願意讓人一道菜一道菜地侍候他——這就是首相為捷克斯洛伐克所獲得的一切。

"不過,事實仍然是,慕尼黑的妥協受到了英、法兩國民眾的歡迎。

張伯倫和達拉第被熱情的群眾歡呼為和平的使者。

當張伯倫宣佈"我認為這是我們時代的和平"時,人們向他熱烈喝采。

當希特勒聲明"這是我不得不向歐洲提出的最後的領土要求"時,人們輕易地相信了。

第二年發生的事件以災難一性一的結局證明了這類聲明的價值。

逐漸佔領捷克斯洛伐克的許多邊境地區是德國即將提出進一步要求的第一個信號。

按照慕尼黑會議作出的規定,當時成立了一個國際委員會來決定新國界。

不久就變得很明顯,盡避英國和法國作出過承諾,但它們對委員會的活動並不感興趣。

因此,沒有舉行公民投票,種種決定是由委員會成員中的兩名德國將軍作出的。

最後,德國獲得了捷克斯洛伐克的1O,000平方哩領土和35O萬人口,其中五分之一是捷克人。

同時,波蘭奪得了擁有豐富煤礦的特申地區,匈牙利佔領了斯洛伐克和盧西尼亞的大片地區。

在德國的幫助下,殘缺不全的捷克斯洛伐克這時分裂成三小塊:自治的斯洛伐克、自治的盧西尼亞和捷克斯洛伐克人的波希米西省和摩拉維亞省。

1939年3月,最後一場戲開幕:希特勒把捷克和斯洛伐克地區的傀儡政一府首腦召到柏林,要他們解散各自的國家;3月15日,德國軍隊開入布拉格。

波希米西和摩拉維亞被宣佈為德國的保護國,斯洛伐克也被置於德國的保護之下。

同時,希特勒還允許匈牙利人入侵、併吞東部的盧西尼亞。

這樣,不僅打破了人們認為希特勒的目標僅僅是重獲日耳曼人居住的地區這樣的幻想,而且消滅了捷克斯洛伐克這一國家。

對斯拉夫人佔優熱的捷克斯洛伐克的瓜分使那些完全相信"元首"的話的人猛然意識到事情不妙。

張伯倫尤其感到震驚,因為,作為一個信奉正教的英國商人,他先前認為希特勒會遵守他的不再對歐洲有任何領土野心的諾言。

希特勒對這一諾言的違反不僅迫使達拉第,也迫使張伯倫痛苦地重新考慮他們的政策,在希特勒突然攻擊波蘭時採取了較堅定的立場。

八、戰爭的到來

隨著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被佔領。

隨著西班牙和匈牙利加入軸心國陣營,情況變得日益明顯:西方列強必須和蘇聯聯合起來,以便制止進一步的侵略。

丘吉爾寫道:"結成大聯盟的關鍵是和蘇聯達成諒解。

"就蘇聯政一府方面來說,它非常樂意達成這一"諒解"。

3月18日,蘇聯通知柏林,它拒絕承認對捷克斯洛伐克的瓜分。

三天後,蘇聯政一府提議召開六國(英國、法國、蘇聯、波蘭、羅馬尼亞和土耳其)會議。

商討對付以後侵略的措施。

倫敦答覆說這一建議"為時過早",因此,它沒有得到進一步的落實。

張伯倫在3月26日的一封私信中說出了他否定這一建議的原因:

我得承認我最不信任蘇聯。

我根本不相信蘇聯有能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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