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小五義
第六十一回 趙保同素貞私奔 艾虎遇盟兄行程
且說盟兄弟三人一同走路,就是盧珍看見有個賊進了廟,叫艾虎在外邊等著,自己進去看看。
要不是有韓天錦,艾虎也就跟進去了。
盧珍進到裡面,原來是仇人路素貞,就是路凱的妹一子。
皆因大鬧天齊廟,後來大眾官人一到,拿住路凱、賈善。
路素貞跑了,趙保緊緊相跟。
天光大亮,趙保過去說:「妹一子多有受驚。」
路素貞一見趙保,眼淚就落下來了,咬牙切齒說:「這蠻子實是可惱!趙二哥你看看我哥哥作的都是什麼事情,也有拿著妹一子耍笑著玩的嗎?事到如今,我若不死,名姓不香。
二哥你自己尋你的生路去罷,我就在此處尋一個自盡。」
趙保本為的是她,焉能教她尋了自盡呢?趙保說:「妹一子,我跟下你來,就怕你尋了拙志。
有仇不報,非為人類,無論男一女,枉立於天地之間。
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妹一子要是願意報仇,我有個愚見,可不知妹一子意下如何?」
姑一娘一說:「我是女流之輩,二哥如有高見,快請說將出來。」
趙保說:「此時南陽府東方亮設立擂台,聘請天下的英雄,幫著他共成大事。
要是妹一子同我前去,咱們見著東方亮,提說大哥這不白之冤,他必然肯拔刀相助。
他那裡天下能人甚多,或者盜獄,或劫法場,把哥哥救出來,慢慢尋找蠻子他們這一夥人的下落。
可不知妹一子心中怎樣?」
姑一娘一一聽,眼淚汪汪的說:「難得你這一點誠心,也不枉我哥哥與你有一拜之情,請上受妹一子一禮。」
到底總是姑一娘一見識,她焉能知道趙保的心意不是為哥哥,盡為的是她。
趙保趕緊答禮相還。
姑一娘一說:「我也不能家去了,我連長大衣服也沒有,這便如何是好?」
趙保說:「妹一子隨我來。」
找了一個大村子,教她在樹林中等,去不多時,拿了一個大包袱來了,裡面儘是婦女衣服、簪環首飾,格外還有些個細一軟的東西,還有五、六十兩銀子。
九尾仙狐這才換上衣服。
到了第二日早晨,找店住下,所有婦女穿戴的東西就在這個地方買就,直奔南陽府。
走了三天,他們明是兄妹,暗是夫妻了。
這日到了南陽府的管轄,正走在一個尼姑庵前,從裡邊出來了一個老尼僧,年紀總在六、七十歲了。
路素貞給那老尼僧道了一個萬福,說:「師傅,這裡離南陽府還有多遠?」
尼僧說:「還有十幾里路。」
又問道:「那個一團一城子離此多遠?」
回答:「三里地,這裡可就看見了,那邊黑糊糊一片樹林,就是一團一城子。
施主是認得一團一城子裡面的人嗎?」
路素貞說:「認識東方大員外。」
尼僧說:「這個廟就是大員外的家廟,廟名兒叫仙佛蘭若。」
趙保在旁說道:「我們正是要投奔東方大員外那裡去,這是我的妹一子,教她暫且在師傅廟內借宿一宵,明日早走,多備香燭祝敬。」
尼僧說:「既是我們施主的朋友,這有何難?再說廟內有的是房子,就請施主進來罷。」
隨往裡走,又問:「施主貴姓?」
趙保說:「姓趙。
未領教師傅上下。」
尼姑說:「小尼修元。」
當時讓至客堂獻茶。
趙保吃了兩杯茶,告辭上一團一城子去了。
晚間直到初更之後方才回來。
路素貞問趙保見著了沒有,趙保說:「見著了,不但見著,他也應了你的事情。
若要不是十五日這個擂台,一半日就要派人跟著咱們辦這個事去了。
皆國有他這個擂台,總得把他這擂台事情辦畢,再辦我們事情。
他說本應把你接到家中去住,無奈他家中沒有女眷,不能陪著你,怕慢待了咱們。
說要在此處不便,就把尼僧殺了,明天他另派婆子服侍於你。」
路素貞說:「那如何使得!咱們住一半天再說吧。」
焉知曉當夜這個尼僧就教趙保結果了一性一命,把她的一屍一首埋在後院,過了三五日,並沒見一團一城子的信到,他們也就沒有盤費了。
趙保這天出去探了探道,有一個地名,叫五里屯,這五里屯有一個有錢的財主,他就打算著晚上去偷盜些個盤費,暫且度日。
對路素貞說明,九尾仙狐說:「我也沒事,咱們兩個人一同前往。」
吃完晚飯,外邊有人叫門,讓進來,原來是一團一城子的從人,請趙爺上一團一城子去說話,還是立等。
他就到屋中告訴路素貞說:「我今天先上一團一城子,明天再辦那邊的事情。」
路素貞說:「我一人上那裡去,也未為不可,明日咱們就沒有花的了。」
趙保說:「你可別去,你沒辦過那個事情。」
路素貞說:「你不用狂美呀!可惜我沒有那份傢伙,我要有那百寶囊,撥門撬戶的東西,要竊取物件,不費吹灰之力。」
趙保說:「很好,我這裡有應用的東西。
給你,要是不行,可就別辦。
就在我們看的那個五里屯,十字街的北頭,就是他那房屋高大。」
路素貞說:「知道了。」
趙保出去,同著一團一城子的人出廟去了。
且說路素貞脫了長大衣服,摘了花朵,絹帕罩住烏雲,汗巾扎腰,換上弓鞋,背後勒刀,帶了迷一魂帕囊,又繫上百寶囊,連屋中燈火俱都沒吹,把廟門由裡邊插住,自己躍牆而過。
到了那個財主家中,也用的是留火遺光法,把人調將出來,拾奪了不少的東西,揚揚得意,回了仙佛蘭若。
自己躥進牆來,就覺後面有人,進到屋中,把包袱放下,一轉身復又出來,與盧珍險些撞在一處。
盧爺剛要施展倒捲簾的功夫,不料早被九尾仙狐把五色迷一魂帕一揚,此時素貞也顧不得奪上風頭了,把自己鼻子一捏,那帕子就抖在盧珍的臉上了,焉有不躺下之理。
素貞收了帕子,就把盧珍提到屋中,往地下一扔。
素貞細細的一看,好生詫異,這就是天齊廟的那一個姓甄的。
皆因前次天齊廟被捉,是馮淵的主意,教他們以名作姓,以姓作名。
如今路素貞還當他姓甄,當初九尾仙狐就是喜一愛一盧珍,都是他哥哥把事作錯,教那個蠻子弄得自己家敗人亡。
如今雖從了趙保,總是心中不願意,可巧在此地又拿住了這個姓甄的,趙保又沒在廟中。
按說有仇,卻是與那蠻子有仇,瞧這個人武藝又好,人品端正,日後必成大器。
我與趙保這樣不明不暗,總算是件醜事,再說他殺那個尼姑,心地太狠,不如趁著他沒在此處,我用涼水把姓甄的灌將過來,聽聽他是什麼口氣。
大約年輕的人,要是見著我這品貌,不能不願意。
只要他一點頭,我們是明媒正娶,以後死去的時節,也對得起上輩先人。
倘若趙保他要不依,我結果他的一性一命,以除後患,主意想妥,取來涼水,先把二臂捆上,然後將盧公子灌醒。
盧珍此時瞧見九尾仙狐,不大很認識,自己回想,莫不成是天齊廟那個姑一娘一?要是她,我這條命可要不保了。
對著路素貞便問:「你是什麼人?你把我捆上是什麼意思?」
九尾仙狐說:「你不是姓甄麼?」
盧珍說:「你滿口亂道,哪個姓甄!我姓盧名珍,是御前帶刀四品護衛。」
素貞又問:「上次那個蠻子是我哥哥糊里糊塗不知怎麼辦的,我二人雖然拜堂,可沒有夫妻之分。
就為他,把我們害了一個家敗人亡。
我又是女兒之身,只落得孤孤單單,無倚無靠。
你若肯應允此事,我二人成就百年之好。
你若不應,一刀將你殺死,悔之晚矣!」盧珍說:「呔,丫頭快些住口。
你老爺是將門之後,你這下流的賊女,要殺就殺,要想教俺作苟且之事,萬萬不能!」說畢,大嚷道:「這裡有賊!」素貞一著急,拿了一塊絹帕,一捏盧珍雙腮,就把他口拿絹帕塞上。
素貞笑道:「你這個人世間少有,生死路兩條就在目下,你若求生,把頭一點就算應了;你若求死,把頭一搖。」
隨說著將刀拿起來,往桌上一拍,說:「你姑一娘一將刀一落,就是無頭之鬼!」盧珍連連把頭搖。
素貞舉起刀來、又不忍結果盧珍。
忽見簾子一啟,趙保從外邊進來,一看是盧珍。
心中早有幾分明白了。
說:「妹一子拿住仇人,因何不殺?總是你的膽小。」
趙保亮刀,對著盧珍往下就剁,只聽噗咚一聲,栽倒在地。
要問盧珍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