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後記
卷二
吳舍人名猛,字世雲,有道術。
同縣鄒惠政迎猛,夜於家中庭燒香。
忽有虎,抱政兒超籬去。
猛語云:「無所苦,須臾當還。」
虎去數十步,忽然,復送兒歸。
政遂十精十進,乞為好道士。
猛十性十至孝,小兒時,在父母傍臥,時夏日多蚊蟲,而終不搖扇。
同宿人覺,問其故,答云:「懼蚊蟲去嚙我父母爾。」
及父母終,行伏墓次。
蜀賊縱暴,焚燒邑屋,發掘墳垅。
民人迸竄。
猛在墓側,號慟不去。
賊為之感愴,遂不犯。
謝允從武當山還,在桓宣武座,有言及左元放為曹公致鱸魚者,允便云:「此可得爾。」
求大甕盛水,朱書符投水中。
俄有一鯉魚鼓鰭水中。
錢塘杜子恭,有秘術。
嘗就人借瓜刀,其主求之,子恭曰:「當即相還耳。」
既而刀主行至嘉興,有魚躍入船中。
破魚腹,得瓜刀。
太興中,衡十陽十區純作鼠市:四方丈餘,開四門,門有一木人。
縱四五鼠於中,欲出門,木人輒以手推之。
晉大司馬桓十溫十,字元子。
末年,忽有一比丘尼,失其名,來自遠方,投十溫十為檀越。
尼才行不恆,慍甚敬待,居之門內。
尼每浴,必至移時。
十溫十疑而窺之。
見尼十裸十身揮刀,破腹出髒,斷截身首,支分臠切。
十溫十怪駭而還。
及至尼出浴十室,身形如常。
十溫十以實問,尼答曰:「若逐凌君上,形當如之。」
時十溫十方謀問鼎,聞之悵然。
故以戒懼,終守臣節。
尼後辭去,不知所在。
沛國有一士人,姓周,同生三子,年將弱冠,皆有聲無言。
忽有一客從門過,因乞飲,聞其兒聲,問之曰:「此是何聲?」
答曰:「是僕之子,皆不能言。」
客曰:「君可還內省過,何以至此?」
主人異其言,知非常人。
良久出云:「都不憶有罪過。」
客曰:「試更思幼時事。」
入內,食頃,出語客曰:「記小兒時,當十床十上有燕巢,中有三子,其母從外得食哺,三子皆出口受之,積日如此。
試以指內巢中,燕雛亦出口承受。
因取三薔茨,各與食之。
既而皆死。
母還,不見子,悲鳴而去。
昔有此事,今實悔之。」
客聞言,遂變為道人之容,曰:「君既自知悔,罪今除矣。」
言訖,便聞其子言語。
周亦忽不見此道人。
天竺人佛圖澄,永嘉四年來洛十陽十,善誦神咒,役使鬼神。
腹傍有孔,常以絮塞之。
每夜讀書,則拔絮,孔中出光,照於一室。
平旦,至流水側,從孔中引出五臟六腑洗之,訖,還內腹中。
石虎鄴中有一十胡十道人,知咒術。
乘驢作估客,於外國深山中行。
下有絕澗,窅然無底。
忽有惡鬼,偷牽此道人驢,下入絕澗。
道人尋跡咒誓,呼諸鬼王。
須臾,即驢、物如故。
曇游道人,清苦沙門也。
剡縣有一家事蠱,人啖其食飲,無不吐血死。
游嘗詣之。
主人下食,游依常咒願。
雙蜈蚣,長尺餘,便於盤中跳走。
游便飽食而歸,安然無他。
高悝家有鬼怪,言詞呵叱,投擲內外,不見人形。
或器物自行再三發火。
巫祝厭劾而不能絕。
適值幸靈,乃要之。
至門,見符索甚多,並取焚之。
惟據軒小坐而去。
其夕鬼怪即絕。
趙固常乘一匹赤馬以戰征,甚所十愛十重。
常系所住齋前,忽腹脹,少時死。
郭璞從北過,因往詣之。
門吏云:「將軍好馬,甚十愛十惜。
今死,甚懊惋。」
璞便語門吏云:「可入通,道吾能活此馬,則必見我。」
門吏聞之驚喜,即啟固。
固踴躍,令門吏,走往迎之。
始十十交十十寒十溫十,便問:「卿能活我馬乎?」
璞曰:「我可活爾。」
固欣喜,即問:「須何方術?」
璞云:「得卿同心健兒二三十人,皆令持竹竿,於此東行三十里,當有邱陵林樹,狀若社廟。
有此者,便當以竹竿攪擾打拍之。
當得一物,便急持歸。
既得此物,馬便活矣。」
於是左右驍勇之士五十人使去。
果如璞言,得大叢林,有一物似猴而飛走。
眾勇共逐得,便抱持歸。
此物遙見死馬,便跳梁欲往。
璞令放之。
此物便自走往馬頭間,噓吸其鼻。
良久,馬起,噴奮奔迅,便不見此物。
固厚貲給,璞得過十江十左。
王文獻曾令郭璞筮己一年吉凶,璞曰:「當有小不吉利。
可取廣州二大罌,盛水,置十床十張二角,名曰『鏡好』,以厭之。
至某時,撤罌去水。
如此其災可消。」
至日忘之。
尋失銅鏡,不知所在。
後撤去水,乃見所失鏡在於罌中。
罌口數寸,鏡大尺餘。
王公復令璞筮鏡罌之意。
璞云:「撤罌違期,故致此妖。
邪魅所為,無他故也。」
使燒車轄,而鏡立出。
中興初,郭璞每自為卦,知其凶終。
嘗行經建康柵塘,逢一趨步少年,甚寒,便牽住,脫絲布袍與之。
其人辭不受,璞曰:「但取,後自當知。」
其人受而去。
及當死,果此人行刑。
旁人皆為求屬,璞曰:「我托之久矣。」
此人為之歔欷哽咽。
行刑既畢,此人乃說。
高平郗超,字嘉賓,年二十餘,得重病。
廬十江十杜不愆,少就外祖郭璞學易卜,頗有經驗。
超令試佔之。
卦成,不愆曰:「案卦言之,卿所恙尋愈。
然宜於東北三十里上官姓家,索其所養雄雉,籠而絆之置東簷下,卻後九日景午日午時,必當有野雌雉飛來,與十十交十十十合。
既畢,雙飛去。
若如此,不出二十日,病都除。
又是休應,年將八十,位極人臣。
若但雌逝雄留者,病一周方差。
年半八十,名位亦失。」
超時正羸篤,慮命在旦夕,笑而答曰:「若保八十之半,便有餘矣。
一周病差,何足為淹。」
然未之信。
或勸依其言索雄,果得。
至景午日,超臥南軒之下觀之。
至日晏,果有雌雉飛入籠,與雄雉十十交十十而去。
雄雉不動。
超歎息曰:「管、郭之奇,何以尚此!」超病逾年乃起,至四十,卒於中書郎。
分類:諸子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