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後記
卷九
錢塘人姓杜,船行時,大雪日暮,有女子素衣來岸上。
杜曰:「何不入船?」
遂相調十戲。
杜合船載之。
後成白鷺,飛去。
杜惡之,便病死。
丹十陽十人沈宗,在縣治下,以卜為業。
義熙中,左將軍檀侯鎮姑孰,好獵,以格虎為事。
忽有一人,著皮衣褲,乘馬,從一人,亦著皮褲,以紙裹十餘錢,來詣宗卜,云:「西去覓好食,東去覓食好?」
宗為作卦,卦成,告之:「東向吉,西向不利。」
因就宗乞飲,內口著甌中,狀如牛飲。
既出,東行百餘步,從者及馬皆化為虎。
自此以後,虎暴非常。
晉陞平中,有人入山射鹿,忽墮一坎,窅然深絕。
內有數頭熊子。
須臾,有一大熊來,瞪視此人。
人謂必以害己。
良久,出藏果,分與諸子。
末後作一分,置此人前。
此人饑甚,於是冒死取啖之。
既而轉相狎十習十。
熊母每旦出,覓果食還,輒分此人,賴以延命。
熊子後大,其母一一負之而出。
子既盡,人分死坎中,窮無出路。
熊母尋復還入,坐人邊。
人解其意,便抱熊足,於是躍出。
竟得無他。
淮南陳氏,於田中種豆,忽見二女子,姿色甚美,著紫纈襦,青裙,天雨而衣不濕。
其壁先掛一銅鏡,鏡中見二鹿,遂以刀斫獲之,以為脯。
晉太元中,丁零王翟昭後宮,養一獼猴,在十妓十女房前。
前後十妓十女,同時懷妊,各產子三頭,出便跳躍。
昭方知是猴所為,乃殺猴及子。
十妓十女同時號哭。
昭問之,云:「初,見一年少,著黃練單衣,白紗帢,甚可十愛十,笑語如人。」
會稽句章民張然,滯役在都,經年不得歸。
家有少十婦,無子,惟與一十奴十守舍,婦遂與十奴十私通。
然在都養一狗,甚快,名曰「烏龍」,常以自隨。
後假歸,婦與十奴十謀,欲得殺然。
然及婦作飯食,共坐下食。
婦語然:「與君當大別離,君可強笑。」
然未得啖,十奴十已張弓矢當戶,須然食畢。
然涕泣不食,乃以盤中肉及飯擲狗,祝曰:「養汝數年,吾當將死,汝能救我否?」
狗得食,不啖,惟注睛十舐十唇視十奴十。
然亦覺之。
十奴十催食轉急。
然決計,拍膝大呼曰:「烏龍與手!」狗應聲傷十奴十。
十奴十失刀仗倒地,狗咋其十陰十,然因取刀殺十奴十。
以婦付縣,殺之。
晉太和中,廣陵人楊生,養一狗,甚十愛十憐之,行止與俱。
後生飲酒醉,行大澤草中,眠不能動。
時方冬月燎原,風勢極盛。
狗乃周章號喚,生醉不覺。
前有一坑水,狗便走往水中,還以身灑生左右草上。
如此數次,周旋跬步,草皆沾濕,火至免焚。
生醒,方見之。
爾後生因暗行,墮於枯井中,狗呻十吟徹曉。
有人經過,怪此狗向井號,往視,見生。
生曰:「君可出我,當有厚報。」
人曰:「以此狗見與,便當相出。」
生曰:「此狗曾活我已死,不得相與。
余即無惜。」
人曰:「若爾,便不相出。」
狗因下頭目井。
生知其意,乃語路人云:「以狗相與。」
人即出之,系之而去。
卻後五日,狗夜走歸。
晉穆、哀之世,領軍司馬濟十陽十蔡詠家狗,夜輒群眾相吠,往視便伏。
後日,使人夜伺,有一狗,著黃衣,白帢,長五六尺,眾狗共吠之。
尋跡,定是詠家老黃狗,即打殺之。
吠乃止。
代郡張平者,苻堅時為賊帥,自號并州刺史。
養一狗,名曰「飛獒」,形若小驢。
忽夜上廳事,狗上行,行聲如平常。
未經年,果為鮮卑所逐,敗走,降苻堅,未幾便死。
太叔王氏,後娶庾氏女,年少色美。
王年六十,常宿外,婦深無欣。
後忽一夕見王還,燕婉兼常。
晝坐,因共食。
十奴十從外來,見之大驚,以白王。
王遽入,偽者亦出。
二人十十交十十會中庭,俱著白帢,衣服形貌如一。
真者便先舉杖打偽者,偽者亦報打之。
二人各敕子弟,令與手。
王兒乃突前痛打,是一黃狗,遂打殺之。
王時為會稽府佐,門士云:「恆見一老黃狗,自東而來。」
其婦大恥,病死。
林慮山下有一亭,人每過此,宿者輒病死。
雲嘗有十餘人,男十女雜合,衣或白或黃,輒蒲博相戲。
時有郅伯夷,宿於此亭,明燭而坐誦經。
至中夜,忽有十餘人來,與伯夷並坐蒲博。
伯夷密以燭照之,乃是群犬。
因執燭起,十陽十誤以燭燒其衣,作燃十毛十氣。
伯夷懷刀,捉一人刺之,初作人喚,遂死成犬。
余悉走去。
顧霈者,吳之豪士也。
曾送客於昇平亭。
時有一沙門在座,是流俗道人。
主人欲殺一羊,羊絕繩便走,來投入此道人膝中,穿頭向袈裟下。
道人不能救,即將去殺之。
既行炙,主人便先割以啖道人。
道人食炙下喉,覺炙行走皮中,毒痛不可忍。
呼醫來針之,以數針貫其炙,炙猶動搖。
乃破出視之,故是一臠肉耳。
道人於此得疾,遂作羊鳴,吐沫。
還寺,少時卒。
吳郡顧旃,獵至一崗,忽聞人語聲云:「咄!咄!今年衰。」
乃與眾尋覓。
崗頂有一阱,是古時塚。
見一老狐蹲塚中,前有一卷簿書,老狐對書屈指,有所計校。
乃放太咋殺之。
取視簿書,悉是十奸十人女名。
已經十奸十者,乃以朱鉤頭。
所疏名有百數,旃女正在簿次。
襄十陽十十習十鑿齒,字彥威,為荊州主簿。
從桓宣武出獵,時大雪,於十江十陵城西,見草上雪氣出。
伺觀,見一黃物,射之,應箭死。
往取,乃一老雄狐,腳上帶絳綾香囊。
宋酒泉郡,每太守到官,無幾輒死。
後有渤海陳斐,見授此郡,憂恐不樂,就卜者佔其吉凶。
卜者曰:「遠諸侯,放伯裘。
能解此,則無憂。」
斐不解此語,答曰:「君去,自當解之。」
斐既到官,侍醫有張侯,直醫有王侯,卒有史侯、董侯等,斐心悟曰:「此謂諸侯。」
乃遠之。
即臥,思「放伯裘」之義,不知何謂。
至夜半後,有物來斐被上。
斐覺,以被冒取之,物遂跳踉,訇訇作聲。
外人聞,持火入,欲殺之。
魅乃言曰:「我實無惡意,但欲試府君耳。
能一相赦,當深報君恩。」
斐曰:「汝為何物,而忽干犯太守。」
魅曰:「我本千歲狐也。
今變為魅,垂化為神,而正觸府君威怒,甚遭困厄。
我字伯裘,若府君有急難,但呼我字,便當自解。」
斐乃喜曰:「真『放伯裘』之義也。」
即便放之。
小開被,忽然有光,赤如電,從戶出。
明夜有敲門者,斐問是誰,答曰:「伯裘。」
問:「來何為?」
答曰:「白事。」
問曰:「何事?」
答曰:「北界有賊十奴十發也。」
斐按發則驗。
每事先以語斐。
於是境界無毫髮之十奸十,而鹹曰聖府君。
後經月餘,主簿李音共斐侍婢私通。
既而懼為伯裘所白,遂與諸侯謀殺斐。
伺傍無人,便與諸侯持杖直入,欲格殺之。
斐惶怖,即呼「伯裘救我!」即有物如伸一匹絳,剨然作聲。
音、侯伏地失魂,乃以次縛取。
考詢皆服,云:「斐未到官,音已懼失權,與諸侯謀殺斐。
會諸侯見斥,事不成。」
裴即殺音等。
伯裘乃謝裴曰:「未及白音十奸十情,乃為府君所召。
雖效微力,猶用慚惶。」
後月餘,與斐辭曰:「今後當上天去,不得復與府君相往來也。」
遂去不見。
分類:諸子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