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殘遊記》第五回 俏逸雲除欲除盡 德慧生救人救澈:逸雲道:「《金剛經》云:『無人相,無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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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殘遊記》第五回 俏逸雲除欲除盡 德慧生救人救澈

老殘遊記

第五回 俏逸雲除欲除盡 德慧生救人救澈

話說德夫人聽逸雲說:他此刻且不知道他是女人,怎樣嫁人呢?慌忙問道:「此話怎講?」

逸雲道:「《金剛經》云:『無人相,無我相。

』世間萬事皆壞在有人相我相。

《維摩詰經》:維摩諸說法的時候,有天女散花,文殊菩薩以下諸大菩薩,花不著身,只有須菩提花著其身,是何故呢?因為眾人皆不見天女是女人,所以花不著身;須菩提不能免人相我相,即不能免男相女相,所以見天女是女人,花立刻便著其身。

推到極處,豈但天女不是女身,維摩詰空中,那得會有天女?因須菩提心中有男女相,故維摩詰化天女身而為說法。

我輩種種煩惱,無窮痛苦,都從自己知道自己是女人這一念上生出來的;若看明白了男女本無分別,這就入了西方淨土極樂世界了。」

德夫人道:「你說了一段佛法,我還不能甚懂,難道你現在無論見了何等樣的男子,都無一點愛心嗎?」

逸雲道:「不然。

愛心怎能沒有?只是不分男女,卻分輕重。

譬如見了一個才子,美人,英雄,高士,卻是從欽敬上生出來的愛心;見了尋常人卻與我親近的,便是從一交一 感上生出來的愛心;見了些下等愚蠢的人,又從悲憫上生出愛心來。

總之,無不愛之人,只是不管他是男是女。」

德夫人連連點頭說:「師兄不但是師兄,我真要認你做師父了。」

又問道:「你是幾時澈悟到這步田地的呢?」

逸雲道:「也不過這一二年。」

德夫人道:「怎樣便會證明到這地步呢?」

逸雲道:「只是一個變字。

《易經》說:『窮則變,變則通。

』天下沒有個不變會通的人。」

德夫人道:「請你把這一節一節怎樣變法,可以指示我們罷?」

逸雲道:「兩位太太不嫌煩瑣,我就說說何妨。

我十二三歲時什麼都不懂,卻也沒有男女相。

到了十四五歲,初開知識,就知道喜歡男人了;卻是喜歡的美男子。

怎樣叫美男子呢?像那天津捏的泥人子,或者戲子唱小旦的,覺得他實在是好。

到了十六七歲,就覺得這一種人真是泥捏的絹糊的,外面好看,內裡一點兒沒有;必須有點斯文氣,或者有點英武氣,才算個人,這就是同任三爺要好的時候了。

再到十六八歲,就變做專愛才子英雄,看那報館裡做論的人,下筆千言,天下事沒有一件不知道的,真是才子!又看那出洋學生,或者看人兩國打仗要去觀戰,或者自己請赴前敵,或者借個題目自己投海而死,或者一洋槍把人打死,再一洋槍把自己打死,真是英雄!後來細細察看,知道那發議論的,大都知一不知二,為私不為公,不能算個才子。

那些借題目自盡的,一半是發了瘋痰病,一半是受人家愚弄,更不能算個英雄。

只有像曾文正,用人也用得好,用兵也用得好,料事也料得好,做文章也做得好,方能算得才子;像曾忠襄自練一軍,救兄於祁門,後來所向無故,一團一 守雨花台,畢竟克復南京而後己,是個真英雄!再到十八九歲又變了,覺得曾氏弟兄的才子英雄,還有不足處,必須像諸葛武侯才算才子,關公、趙雲才算得英雄;再後覺得管仲、樂毅方是英雄,莊周、列禦寇方是才子;再推到極處,除非孔聖人、李老君、釋迦牟尼才算得大才子、大英雄呢!推到這裡,世間就沒有我中意的人了。

既沒有我中意的,反過來又變做沒有我不中意的人,這就是屢變的情形。

近來我的主意把我自己分做兩個人:,一個叫做住世的逸雲,既做了斗姥宮的姑子,凡我應做的事都做。

不管什麼人,要我說話就說話,要我陪酒就陪酒,要摟就摟,要抱就抱,都無不可,只是陪他睡覺做不到;又一個我呢,叫做出世的逸雲,終日裡但凡閒暇的時候,就去同那儒釋道三教的聖人頑耍,或者看看天地日月變的把戲,很夠開心的了。」

德夫人聽得喜歡異常,方要再往下問,那邊慧生過來說:「天不早了,睡罷!還要起五更等著看日出呢。」

德夫人笑道:「不睡也行,不看日出也行,您沒有聽見逸雲師兄談的話好極了,比一卷書還有趣呢!我真不想睡,只是願意聽。」

慧生說:「這麼好聽,你為什麼不叫我來聽聽呢?」

德夫人說:「我聽入了迷,什麼都不知道了,還顧得叫你呢!可是好多時沒有喝茶了。

王媽,王媽!咦!這王媽怎麼不答應人呢?」

逸雲下了炕說:「我去倒茶去。」

就往外跑。

慧生說:「你真聽迷了,那裡有王媽呢?」

德夫人說:「不是出店的時候,他跟著的嗎?」

慧生又大笑。

環翠說:「德太太,您忘記了,不是我們出岳廟的時侯,他嚷頭疼的了不得,所以打發他回店去,就順便叫人送行李來的嗎?不然這鋪蓋怎樣會知道送來呢?」

德夫人說:「可不是,我真聽迷糊了。」

慧生又問:「你們談的怎麼這麼有勁?」

德夫人說:「我告訴你罷,我因為這逸雲有文有武,又能幹,又謙和,真愛極了!我想把他……」

說到這裡,逸雲笑嘻嘻的提了一壺茶進來說:「我真該死!飯後沖了一壺茶,擱在外間桌上,我竟忘了取進來,都涼透了!這新泡來的,您喝罷。」

左手拿了幾個茶碗,一一斟過。

逸雲既來,德夫人適才要說的話,自然說不下去。

略坐一刻,就各自睡了。

天將欲明,逸雲先醒,去叫人燒了茶水、洗臉水,招呼各人起來,煮了幾個雞蛋,燙了一壺熱酒,說:「外邊冷的利害,吃點酒擋寒氣。」

各人吃了兩杯,覺得腹中和暖,其時東方業已發白,德夫人、環翠坐了小轎,披了皮斗篷,環翠本沒有,是慧生不用借給他的。

慧生、老殘步行,不遠便到了日觀峰亭子等日出。

看那東邊天腳下已通紅,一片朝霞,越過越明,見那地下冒出一個紫紅色的太陽牙子出來。

逸雲指道:「您瞧那地邊上有一條明的跟一條金絲一樣的,相傳那就是海水。」

只說了兩句話,那太陽已半輪出地了。

只可恨地皮上面,有條黑雲像帶子一樣橫著。

那太陽才出地,又鑽進黑帶子裡去,再從黑帶子裡出來,輪腳已離了地,那一條金線也看不見了。

德夫人說:「我們去罷。」

回頭向西,看了丈人峰、捨身巖、玉皇頂,到了秦始皇沒字碑上,摩挲了一會兒。

原來這碑並不是個石片子,竟是疊角斬方的一枝石柱,上面竟半個字也沒有。

再往西走,見一個山峰,彷彿劈開的半個饅頭,正面磨出幾丈長一塊平面,刻了許多八分書。

逸雲指著道:「這就是唐太宗的《紀泰山銘》。」

旁邊還有許多本朝人刻的斗大字,如栲栳一般,用紅油把字畫裡填得鮮明照眼,書法大都學洪鉤殿試策子的,雖遠不及洪鉤的飽滿,也就肥大的可愛了。

又向西走,回到天街,重入元寶店裡,吃了逸雲預備下的湯麵,打了行李,一同下山。

出天街,望南一拐,就是南天門了;出得南天門,便是十八盤。

誰知下山比上山更屬可怕,轎夫走的比飛還快,一霎時十八盤已走盡。

不到九點鐘,已到了斗姥宮門首。

慧生抬頭一看,果然掛了大紅彩綢,一對宮燈。

其時大家已都下了驕子,老殘把嘴對慧生向彩綢一努,慧生說:「早已領教了。」

彼此相視而笑。

兩個老姑子迎在門口,打過了稽首,進得客堂,只見一個杏仁臉兒,面著桃花,眼如秋水,瓊瑤鼻子,櫻桃口兒,年紀十五六歲光景,穿一件出爐銀顏色的庫緞袍子,品藍坎肩,庫金鑲邊有一寸多寬,滿臉笑容趕上來替大家請安,明知一定是靚雲了。

正要問話,只見旁邊走上一個戴熏貂皮帽沿沒頂子的人,走上來向德慧生請了一安,又向眾人略為打了個千兒,還對慧生手中舉著年愚弟宋瓊的帖子,說:「敝上給德大人請安,說昨兒不知道大人駕到,失禮的很。

接大人的信,敝上很怒,叫了少爺去問,原來都是虛證,沒有的事。

已把少爺申斤了幾句,說請大人萬安,不要聽旁人的閒話。

今兒晚上請在衙門裡便飯,這裡挑選了幾樣菜來,先請大人一胡一 亂吃點。」

慧生聽了,大不悅意,說:「請你回去替你貴上請安,說送菜吃飯,都不敢當,謝謝罷。

既說都是虛誑,不用說就是我造的謠言了,明天我們動身後,怕不痛痛快快奈何這斗姥宮姑子一頓嗎?既不准我情,我自有道理就是了。

你回去罷!」那家人也把臉沉下來說:「大人不要多心,敝上不是這個意思。」

回過臉對老姑子說:「你們說實話,有這事嗎?」

慧生說:「你這不是明明當我面逞威風嗎?我這窮京宮,你們主人瞧不起,你這狗才也敢這樣放肆!我搖你主人不動,難道辦你這狗才也辦不動嗎?今天既是如此,我下午拜泰安府,請他先把你這狗才打了,遞解回籍,再向你們主人算帳!子弟不才,還要這麼護短。」

回頭對老殘說:「好好的一個人,怎樣做了知縣就把天良喪到這步田地!」那家人看勢頭不好,趕忙跪在地下磕頭。

德夫人說:「我們裡邊去罷。」

慧生把袖子一拂,竟往裡走,仍在靚雲房裡去坐。

泰安縣裡家人知道不妥,忙向老姑子托付了幾句,飛也似的下山去了。

暫且不題。

卻說德夫人看靚雲長的實在是俊,把他扯在懷裡,仔細撫摩了一回說:「你也認得字嗎?」

靚雲說:「不多幾個。」

問:「唸經不唸經?」

答:「經總是要念的。」

問:「念的什麼經?」

答:「無非是眼面前幾部:《金剛經》、《法華經》、《楞嚴經》等罷了。」

問:「經上的字,都認得嗎?」

答:「那幾個眼面前的字,還有不認的嗎?」

德夫人又一驚,心裡想,以為他年紀甚小,大約認不多幾個字,原來這些經都會念了,就不敢怠慢他。

又問:「你唸經,懂不懂呢?」

靚雲答:「略懂一二分。」

德夫人說:「你要有不懂的,問這位鐵老爺,他都懂得。」

老殘正在旁邊不遠坐,接上說:「大嫂不用冤人,我那裡懂得什麼經呢?」

又因久聞靚雲的大名,要想試他一試,就兜過來說了一句道:「我雖不懂什麼,靚雲!你如要問也不妨問問看,碰得著,我就說;碰不著,我就不說。」

靚雲正待要問,只見逸雲已經換了衣服,搽上粉,點上胭脂,走將進來;穿得一件粉紅庫緞袍子,卻配了一件玄色緞子坎肩,光著個頭,一條烏金絲的辮子。

靚雲說;「師兄偏勞了。」

逸雲說:「豈敢,豈敢!」靚雲說:「師兄,這位鐵老爺佛理一精一深,德太太叫我有不懂的問他老人家呢。」

逸雲說:「好,你問,我也沾光聽一兩句。」

靚雲遂立向老殘面前,恭恭敬敬問道:「《金剛經》云:『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佈施,其福德多,不如以四句偈語為他人說,其福勝彼。

』請問那四句偈本經到底沒有說破?有人猜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老殘說:「問的利害!一千幾百年注金剛經的都注不出來,你問我,我也是不知道。」

逸雲笑道:「你要那四句,就是那四句,只怕你不要。」

靚雲說:「為麼不要呢?」

逸雲一笑不語,老殘肅然起敬的立起來,向逸雲唱了一個大肥喏,說:「領教得多了!」靚雲說:「你這話鐵老爺倒懂了,我還是不懂,為麼我不要呢?三十二分我都要,別說四句。」

逸雲說:「為的你三十二分都要,所以這四句偈語就不給你了。」

靚雲說:「我更不懂了。」

老殘說:「逸雲師兄佛理真通達,你想六祖只要了『因無所住,而生其心』兩句,就得了五祖的衣缽,成了活佛:所以說『只怕你不要』。

真正生花妙舌。」

老殘因見逸雲非凡,便問道:「逸雲師兄,屋裡有客麼?」

逸雲說:「我屋裡從來無客。」

老殘說:「我想去看看許不許?」

逸雲說:「你要來就來,只怕你不來。」

老殘說:「我歷了無限劫,才遇見這個機會,怎肯不來?請你領路同行。」

當真逸雲先走,老殘後跟。

德夫人笑道:「別讓他一個人進桃源洞,我們也得分點仙酒喝喝。」

說著大家都起身同去,就是這西邊的兩間北屋,進得堂門,正中是一面大鏡子,上頭一塊橫匾,寫著「逸情雲上」四個行書字,旁邊一副對聯寫道:

妙喜如來福德相;

姑射仙人冰雪姿。

只有下款「赤龍」二字,並無上款。

慧生道:「又是他們弟兄的筆墨。」

老殘說:「這人幾時來的?是你的朋友嗎?」

逸雲說:「外面是朋友,內裡是師弟。

他去年來的,在我這裡住了四十多天呢。」

老殘道:「他就住在你這廟裡嗎?」

逸雲道:「豈俱在這廟裡,簡直住在我炕上。」

德夫人忙問:「你睡在那裡呢?」

逸雲笑道:「太太有點疑心山頂上說的話罷?我睡在他懷裡呢!」德夫人道:「那麼說,他竟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

逸雲道:「柳下惠也不算得頭等人物,不過散聖罷咧,有什麼稀奇!若把柳下惠去比赤龍子,他還要說是貶他呢!」大家都伸舌頭。

德夫人走到他屋裡看看,原來不過一張炕,一個書桌,一架書而已,別無長物。

卻收拾得十分乾淨,炕上掛了個半舊湖縐幔子,疊著兩床 半舊的錦被。

德夫人說:「我乏了,借你炕上歇歇,行不行?」

逸雲說:「不嫌骯髒,您請歇著。」

其時環翠也走進房裡來。

德夫人說:「咱倆躺一躺罷。」

慧生、老殘進房看了一看,也就退到外間,隨便坐下。

慧生說:「剛才你們講的《金剛經》,實在講的好。」

老殘道:「空谷幽蘭,真想不到這種地方,會有這樣高人,而且又是年輕的尼姑,外像彷彿跟妓十女一樣。

古人說:『蓮花出於污泥。

』真是不錯的!」慧生說:「你昨兒心目中只有靚雲,今兒見了靚雲,何以很不著意似的?」

老殘道:「我在省城只聽人稱讚靚雲,從沒有人說起逸雲,可知道曲高和寡呢!」慧生道:「就是靚雲,也就難為他了,才十五六歲的孩子家呢……」

正在說話,那老姑子走來說道:「泰安縣宋大老爺來了,請問大人在那裡會?」

慧生道:「到你客廳上去罷。」

就同老姑子出去了,此地剩了老殘一個人,看旁邊架上堆著無限的書,就抽一本來看,原來是木《大般若經》,就隨便看將下去。

話分兩頭:慧生自去會宋瓊,老殘自是看《大般若經》。

卻說德夫人喊了環翠同到逸雲炕上,逸雲說:「您躺下來,我替您蓋點子被罷。」

德夫人說:「你來坐下,我不睡,我要問你赤龍子是個何等樣人?」

逸雲說:「我聽說他們弟兄三個,這赤龍子年紀最小,卻也最放誕不羈的。

青龍子、黃龍子兩個呢,道貌嚴嚴,雖然都是極和氣的人,可教人一望而知他是有道之上。

若赤龍子,教人看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嫖賭吃著,無所不為;官商士庶,無所不一交一 。

同塵俗人處,他一樣的塵俗;同高雅人處,他又一樣的高雅,並無一點強勉處,所以人都測不透他。

因為他同青龍、黃龍一個師父傳授的,人也不敢不敬重他些,究竟知道他實在的人很少。

去年來到這裡,同大傢伙兒嘻嘻呵呵的亂說,也是上山回來在這裡吃午飯,師父留他吃晚飯。

晚飯後師父同他談的話就很不少。

師父說:『你就住在這裡罷。

』他說:『好,好!』師父說:『您願意一個人睡,願意有人陪你睡?』他說:『都可以。

』師父說:『兩個人睡,你叫誰陪你?』他說:『叫逸雲陪我。

』師父打了個楞,接著就說:『好,好!』師父就對我說:『你意下何如?』我心裡想,師父今兒要考我們見識呢,我就也說:『好,好!』從那一天起,就住了有一個多月。

白日裡他滿山去亂跑,晚上圍一圈子的人聽他講道,沒有一個不是喜歡的了不得,所以到底也沒有一個人說一句閒話,井沒有半點不以為然的意思。

到了極熟的時候,我問他道:『聽說你老人家窯子裡頗有相好的,想必也都是有名無實罷?』他說:『我精神上有戒律,形骸上無戒律,都是因人而施。

譬如你清我也清,你濁我也濁,或者妨害人或者妨害自己,都做不得:這是精神上戒律。

若兩無妨礙,就沒什麼做不得,所謂形骸上無戒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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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土不制水歷年成患$能鼓浪第二回 歷山山下古帝遺蹤 明湖湖邊美看第三回 金線東來尋黑虎 布帆西去訪蒼鷹第四回 宮保愛才求賢若渴 太尊治盜疾惡如仇第五回 烈婦有心殉節 鄉人無意逢殃第六回 萬家流血頂染猩紅 一席談心辯生第七回 借箸代籌一縣策 納楹閒訪百城書讀第八回 桃花山月下遇虎 柏樹峪雪中訪賢全卷第九回 一客吟詩負手面壁 三人品茗促膝談心第十回 驪龍雙珠光照琴瑟 犀牛一角第十一回 疫鼠傳殃成害馬 癡犬流災第十二回 寒風凍塞黃河水 暖氣催成第十三回 娓娓青燈女兒酸語 滔滔黃第十四回 大縣若蛙半浮水面 小船如第十五回 烈焰有聲驚二翠 嚴刑無度第十六回 六千金買得凌遲罪 一封書第十七回 鐵炮一聲公堂解索 瑤琴三第十八回 白太守談笑釋奇冤 鐵先生第十九回 齊東村重搖鐵串鈴 濟南府第二十回 浪子金銀伐性斧 道人冰雪返自序第一回 元機旅店傳龍語 素壁丹青繪第二回 宋公子蹂躪優曇花 德夫人憐惜看第三回 陽偶陰奇參大道 男歡女悅證初禪第四回 九轉成丹破壁飛 七年返本歸家坐第五回 俏逸雲除欲除盡 德慧生救人救澈第六回姥宮中逸雲說法 觀音庵裡環翠第七回 銀漢浮槎仰瞻月姊 森羅寶殿伏見閻王讀第八回 血肉飛腥油鍋煉 骨語言積惡石磨研全卷第九回 德業積成陰世富 善緣發動化身香外編卷一(殘稿)讀後感——一榻,一幾,一席,一燈,一硯,一筆,一紙讀書筆記——江湖夜雨付殘生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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