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紀事本末》○平固原盜:憲宗成化四年夏四月,固原土達滿四叛,據石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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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紀事本末》○平固原盜

明史紀事本末

○平固原盜

卷四十一

憲宗成化四年夏四月,固原土達滿四叛,據石城。

初,洪武中,平陝西,故元平涼萬戶把丹率眾歸附,高帝授平涼衛千戶。

其部落散處開城等縣,號土達。

以畜牧、射獵為生,家

多殷富。

把丹孫滿四,以貲力雄諸族。

成化初,孛來一毛一里孩內侵,土達李俊者,獨以羊酒奉孛來。

孛來喜,賜以馬,俊遂有北徙意。

致仕都督張泰牧鳴沙州,與土達鄰,張把腰等時時假寇盜劫掠之,泰以狀聞於巡撫陳介。

會有通渭縣民避徭役,匿滿四所,陳介下吏捕治之。

滿四素縱佚不知法,頗危懼。

參將劉清初至,指揮馮傑斂諸土達賄利為饋。

李俊素狡黠,遂以言激滿四等為亂。

滿四侄滿為平涼指揮,有司移檄平涼衛,捕滿四、張把腰甚急。

素■,不知滿四等異謀,率眾往捕。

滿四知之,俟至,佯許歸罪有司,紿遣其眾散,遂劫,號集諸土達,以四月叛,入石城。

石城在眾山中,去平涼千里。

四面峭壁數十仞,無徑,非引繩不可登。

西山頂平,可容數千人。

山罅皆牆,高二三丈。

城中有數石池可汲,池外設棧道,而棧道下則築小城護之。

前有小山高數仞,如拱壁狀。

山後悉築牆,高二丈五六尺。

各留小門,僅容單騎。

城外皆亂山,蓋昔人造之避亂者,不知所始。

滿四等往獵射,故熟知其險可據。

而先掘地,得前代行帥府印,心動,遂叛,入居之。

其徒相率偽尊四為招賢王、李俊順理王,散劫甘州。

旋攻固原千戶所,李俊戰死。

劉清自靖鹵率眾馳戰,不利。

都指揮邢瑞、申澄率各衛軍往捕,戰於城下。

兵敗,申澄死之。

賊勢大振,民失職者多從之,遠近震駭。

五月,敕陝西巡撫都御史陳介,總兵寧遠伯任壽、廣義伯吳琮,巡撫綏延都御史王銳,參將胡愷各率所部兵討之。

秋七月,寧夏兵先至,介等不候綏延兵,自固原急趨蔡祥堡。

夜二鼓,營壘始定,軍士勞疲。

比曉,即出架樑順嶺而行。

去石城十里許,賊數千出迎,請降。

有卒馮信頗知兵,言於介等曰:「賊雖降,誠偽叵測。

然我軍夜至,未休暇即行,且乏水飲,力疲矣,不可戰。

姑聽彼請緩師,徐議攻討。」

吳琮叱之曰:「賊計款我兵至此,豈可退乎!」遂麾兵進。

賊遁去,至城,遂驅牛羊數千在前,而一精一兵後繼。

時賊尚無兵械,執木鋌而鬥,官兵大敗。

任壽、吳琮俱退保東山。

陳介欲自一殺,左右救免。

遺失軍資甲械千數,兵有被圍在山者皆,盡殲焉。

賊乃益猖獗,凡系土達,盡一逼一入城。

時截靜寧州道,掠奪甘肅糧運無算。

且聲言欲窺陝西。

事聞,逮陳介、任壽、吳琮、劉清、馮傑等下錦衣獄。

命都御史項忠總督軍務,總兵劉玉、參將夏正率京營兵,並發陝西三邊兵五萬人往討之。

起大理寺少卿馬文升為都御史,巡撫陝西協剿。

冬十月朔,項忠、馬文升先後至固原。

明旦,於營外得賊所遺書,求宥罪,容居石城,免其徭役。

眾知為緩兵計,置之。

忠等議進兵方略,令善畫者圖其山谷形。

分六路進兵:忠與文升等屯中路,山莽金佛溝進;延綏巡撫王銳、參將胡愷由李俊鋇進;伏羌伯一毛一忠由木頭溝進;右參將夏正由亂麻川進;都指揮姜盛由墨城子進;副總兵林盛由好水川進;都指揮張英由驢母川進。

期三日諸路少出兵嘗賊,且探地勢,後乃大舉。

比至城外,賊來迎敵,延綏兵恃勇輕進失利。

明日,復會戰。

賊佯敗,斂眾入城。

伏羌伯一毛一忠麾其兵,進據木溝。

翼日,忠督一精一銳四千先登,奪山北三峰,又奪山西四峰,與各路官軍會,進攻石城,擒斬甚眾。

忠為流矢所中,還至半山而卒,諸軍皆卻。

劉玉被圍城下,眾潰,[C054]中流矢。

項忠斬退縮千戶一人以徇,眾懼,不敢退,玉得免。

項忠以兵敗憂失色,文升曰:「勝負常事耳。

況賊死亦多,勢已不振。

此時黃河未凍,賊不能北徙,無深憂,可徐圖之。」

朝廷聞一毛一忠敗死,兵部尚書程信、撫寧侯朱永、定襄伯郭登等議,恐賊連北寇,奏遣朱永率京兵四萬往益師。

朱永欲張大其事,請定賞格乃行。

事下閣議,大學士彭時知賊可平,嫌其張皇。

會項忠報軍中事至,時曰:「賊四出掠,信可慮。

今入保山,我師圍之甚固。

賊已困,行當就擒矣。

京兵何庸再出?」

大學士商輅亦曰:「觀項忠佈置,賊不足慮也。」

程信忿其言不行,出危言曰:「項忠軍若敗,必斬一二人,然後發兵去耳!」時廷臣群然附和,謂:「不出師,必遂失關中。」

多尤時輕敵。

時曰:「觀項忠疏曲折,保無虞也。」

詔問忠:「須益兵否?」

忠上疏言:「京軍怯,不諳戰,益之無補。

請命永率一精一兵五千沿邊西。

得賊平報,止不來;未平,則西,戮力攻之。」

信等以忠異已,各煽浮言。

會有星孛於台鬥,中外洶洶。

占者以為木在秦州不利西師。

忠聞之,曰:「賊虐害生靈,惡貫滔天。

今仗皇威問罪,師直而壯。

兵法曰:「禁祥去疑。」

昔李晟討朱,熒惑守歲,卒以成功。

今類此。」

乃不待援師至,即督兵攻圍。

賊堅壁不出戰,文升與忠謀曰:「賊城中無水,芻粟亦漸乏。

若絕其芻汲,則釜魚當自斃矣!」忠然之。

令官軍掩捕。

芻汲者多被擒,乃知城中無水。

忠等日引兵至城下挑戰,至暮引還,以疲之。

賊信胡神,神降曰:「若今日出戰,勝則利;不勝已矣。」

是日,賊一出,敗歸,始大懼。

會調甘州兵三千至,乃益兵攻城。

兵已登山,山高險,卒不能克。

會日暮,兵在山上者數千人,未能退,方懼。

賊亦自危,詐請降。

忠等遂許之,以退山上兵。

賊邀忠、文升等詣城下與語,忠與劉玉皆單騎往。

賊數百人擐甲馳繞門外以示武。

文升在溝外,賊來邀,亦赴之。

帥數十騎往叱賊,使斂兵。

滿四等訴被劉參將、馮指揮激變故,乞宥死,請降。

忠等言:「劉、馮二人,朝廷已械赴京,下獄矣。

爾速降,朝廷必宥爾死。」

又問滿曰:「爾被劫入城,非反者。」

乞命,忠等遂納其降,撫歸營。

而滿四狐疑,復走上山。

明日,復設木柵請戰,不降。

十一月,諸將相持久。

時天寒甚,士卒墮指。

忠等言曰:「師老矣,恐生他變。

即黃河凍,倘有外警,我師豈能久駐?倘賊乘問突出,與西戎合,患有不可言者,須急攻城破之。」

眾不能決。

文升議欲縛木為廂車,渡濠攻城。

眾恐多傷人,不果。

然賊見攻具甚懼,漸有出降者,忠等皆給票縱之歸。

賊聞,出降者益眾。

有楊虎狸者,最驍悍,滿四所任倚。

夜使虎狸出營遠汲,被擒。

忠先揚言斬之,虎狸乞命。

仍諭之順逆,許以不死,解所束金鉤賜遣之,令為內應。

劉玉刮刀與誓,曰:「爾能生擒滿四,或殺之來,朝廷有賞格,必不爾負。」

虎狸請自效,且曰:「賊兵一精一,當以計移其一精一騎於山上。

誘四出東山口出戰,可擒也。」

忠等厚撫一慰遣之。

明日,整兵至山下。

東山口系延綏兵所守,忠等不欲洩,謂其將曰:「爾暫休,今日餘代爾守。」

乃令人登高覘之,見一人乘白馬出城,即滿四也。

既而果有一精一兵駐山上,忠等始信虎狸約,乃伏兵東山口。

滿四出,諸軍競前撲之,伏兵四起,滿四倉皇突陣墜馬,遂就擒。

斬首七千餘級,俘獲二千餘。

文升欲乘勝搗城,忠恐倉猝難拔,遂以滿四歸營。

乃奏捷,止援兵。

明日,城中復立舊達官火敬為主。

忠等乃遣偵夜探城下,賊北行即捕,南行勿追。

蓋欲散其一黨一,使易成擒。

劉玉欲撤兵退,令賊自解散。

忠曰:「賊自叛逆以來,前後大小三百餘戰,殺我一伯、三指揮,官軍死者數千人。

今若縱之逸去,他日必為陝患。」

乃屯兵日覘之。

賊度不能支,一一夜潰走散去。

因發兵分捕,復斬首數千級。

滿四從子滿能者,最驍捷,逸去。

詢其一黨一,知入青山洞。

乃用火薰之出,亦就擒。

並獲家屬百餘口。

諸營搜山,又獲賊五百餘人,幼男婦女不下數千人,盡分給諸軍。

惟宥楊虎狸家。

文升謂忠曰:「石城之險,非盡毀前後所築牆垣,恐後有叛者,必據此為巢窟。」

遂令萬人悉平之,立石紀平賊歲月於山。

餘賊百餘人,走據彗帚山。

會有報西戎入套,乃留一精一兵三千人伺剿餘賊,忠等還固原。

時生擒千人,惟滿四、火敬等並各罪大者械送京師,余八百人就軍中斬之。

捷奏至,人始服彭時料敵明審,鎮靜得體雲。

初,忠日披堅於石城下,矢石如雨,略不退怯。

文升勸其持重,忠曰:「奉命討賊,久無成功,死所甘心。」

時論偉之。

五年正月,彗帚山賊首一毛一哈喇被獲,誅之。

餘賊解散,忠等下令各歸農業不問。

奏於石城北古西安州增設一千戶所,設兵防守之。

忠等遂班師,論功升賞有差。

谷應泰曰:太祖之平陝也,元部落把丹率眾歸附,授平涼衛千戶。

以畜牧射獵為生,頗饒樂足用。

而成化初年,把丹孫滿四,又以貲雄諸族。

然招納亡命,牴觸文網。

石勒倚嘯東門,劉淵請歸會葬,蓋未嘗一日忘北徙也。

乃以撫臣陳介捕治逋逃,參將劉清斂錢饋贈,而遂聽李俊之狡黠,劫滿以鼓亂。

然不西通甘肅,東屯河套,而但入據石城,憑險負固者,此直緩死之圖,非有啟疆之志也。

夫石城去平涼千里而遙,緣峭壁十仞而上。

繩行懸度,四面陡絕,昔人經營以避禍亂者。

萬年奄有氐服,豈居塢之中;劉曜入據長安,匪保桃源之境。

吾知滿四者,特僨轅之小犢,非飛食之攫獸矣。

比至陳介出討,賊眾偽降。

斥馮信緩師之謀,用吳琮進兵之策。

薄城一戰,軍盡殲焉。

假令禁馬謖之輕出,則街亭無敗;用許歷之據險,則閼與可勝。

介實輕敵,罪則奚辭。

若夫項忠身冒矢石,馬文升躬擐甲冑,圖山谷則聚米成形,斷樵牧則困獸自斃。

而且金鉤一陽一虎狸,刮刀誓賞格。

數月之內,俘獻京師,功垂竹帛。

乃知岳節使之神算,竟定湖、湘;祭征鹵之奉公,終摧隴、蜀者也。

然其始王師屢挫,兵力單微,中外洶洶,頗言星孛不利西方,書生豈能料敵。

而忠以晟討朱,熒惑守歲;安拒苻堅,郢部遣罷。

豈非意思安閒,知彼知此者耶!

總之,辦賊之方,由於將帥;命將之略,本於政一府。

所喜者,彭時斷其就擒,商輅欽其佈置。

夫論思密勿之地,決勝千里之外,比於真長料桓溫之必克,卻超識謝玄之有成,猶為過之。

而彼張解設難,發言盈廷,豈非肉食者鄙哉。

若夫丹一穴一之逃,熏以蕭艾,東門之役,撤其關梁,則尤長駕遠馭之規,毋俾易種於茲邑也。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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