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昇平前傳》第四十三回:詩曰:休將世態苦研求,大界悲歡靜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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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慶昇平前傳》第四十三回

永慶昇平前傳

第四十三回

假道士巧得真消息 真邪教誤信假神仙

詩曰:休將世態苦研求,大界悲歡靜裡收。

淚盡謝道心意冷,愁添潘岳夢魂休。

孟嘗勢敗誰雞狗,莊子才高亦馬牛。

追思令危鶴化羽,每逢荒陪神遊。

張廣太在家中娶親過門,拜罷天地入洞房,喝一交一杯酒,吃子孫餑餑、長壽麵。

張三爺夜晚與煥章、那大爺、眾家親友,在一處划拳行令,斗寶奪標,直吃到三更時分,方才罷盞。

三爺回歸洞房,將官帽擱在帽架上,花翎放在翎筒裡,黃馬褂脫一下一交一給侍奉婆,搭在衣架上。

新人在上坐著,眾人出去。

三爺坐在椅子上,今天洞房花燭之期,想起當初之事,在天津受困之時,不想有今日;又想一生所遇悲歡離別之事,不由己扶幾而臥,越想越煩,昏沉沉睡去。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外邊都起來了。

廣太忙要穿上官衣服,自己出去酬客,一瞧不見了翎筒與黃馬褂兒,開開門,叫人進來找,又叫侍奉婆在各處尋找,並皆不見。

只見硯台底下押著一個紅單帖,上寫有四句話。

寫的是:寒風一陣逞英雄,紅人是我把刀釘。

玉美無瑕誰能見?盜去馬褂大花翎。

看罷,正想之際,猛抬頭又見那邊門上邊門斗上寄柬留刀。

三爺過去一瞧,知道是一個飛賊從這裡進來的,連那把刀並字柬取下來一瞧。

那字柬上寫:韓信英名四野揚,紅袍擋雁姓字香。

玉笛吹散三千將,苦死烏一江一楚霸王。

張廣太不解其中緣故,反覆看了半天。

正在心中愁煩之際,外邊姜玉進來說:「三叔,我給你老人家道喜!外邊那大爺套車要走,那倭侯爺也要走。」

廣太出去,先把遠客送了走,然後與倭侯爺、那大爺說失盜之事。

倭侯爺說:「三弟,你的氣色很暗,有百天牢獄之災,須要謹慎。

此時印堂露出一道喜煞,必有順事。

你暫時不可著急,我把話說了,你不可不信。」

那至近的親友大家紛紛猜疑,也有猜說是與廣太有仇的,也有說與他戲耍的,等等不一。

李貴、鄒忠帶著姜玉出去尋找,各分東西南北。

李貴一直望東,按處訪問蹤跡,並不知下落。

自己又望南走,正遇鄒忠,方要問他,鄒爺說:「大哥,我沒有找著。

你可曾找著下落來沒有?」

李貴說:「沒有。」

二人望回走到三爺家中,不見姜玉回來,心中甚著急。

天約正午,只聽外邊姜小爺跳跳躥躥進來,說:「三叔不必著急,我方才出去訪著下落了。」

姜玉自出離了門首,到了十字街,牆上邊貼著一個紅貼兒,寫的是:「村北桃柳林,寄賣黃馬褂、大花翎。」

順著道兒,一直的到了村北一里之遙,但則見有十數棵樹,栽種幾樣野花、一棵柳樹、一株桃樹,名為「桃柳爭春」。

樹林子東邊又有一個花牆子門樓,黑油漆門,一帶白牆。

裡邊上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

門旁邊牆上貼著一個帖兒,上寫「本宅寄賣黃馬褂、大花翎」。

姜玉叩門,從裡邊出來了一個年青的使女,品貌醜陋。

怎見得?有贊為證:但則見前頂禿把頭皮兒露;無寶纂,中間叩;雁尾歪,天然舊。

耳挖長,拴石榴;腦袋小,黑又瘦。

鬥雞眉,眼歐摳;塌鼻樑兒,鼻定流。

**子似絳縐,多虧他把粉搽的厚。

被風兒吹,吹裂了口,水芸梅的臉蛋好不風一流。

藍布衫,花挽袖;印花邊,黃銅鈕。

紅中衣,襠兒瘦。

小金蓮,鉤九六;裡高底,實難受,一步一歪一嘎游。

姜玉看罷,方要問話,只聽那個醜丫頭說:「幹什麼的?你打門來啦嗎?」

姜玉說:「你這門首貼著帖,『寄賣黃馬褂、大花翎』,我來買那個。」

醜丫頭說:「張三大人那裡有人來買,才賣哪。」

姜玉說:「我就是張三大人那裡的,你進去說與你家主人,我名姜玉,是張三大人的親信之人。」

醜丫頭進去不多時,笑嘻嘻說:「這有一封書子,你拿去一交一給張三大人,叫他自己來取。」

姜玉接書子在手,也不敢造次,轉身回到家中,將前項事說了一遍,又把書子呈上。

張廣太接過來一看,上寫:「內涵祈呈張三大人文啟,名內詳。」

廣太拆開一看,裡邊兩張八行書:身違芝顏,時經八載,遐想起居佳善,為慰為念。

憶昔青一樓得晤足下,實乃三後深幸!辱承厚一愛一,結綰同心,不啻海誓山盟。

豈料好事多差,喜反為懮。

臨歧一別,實深懮想。

臨風自泣,對月長歎。

紅顏薄命,妾復何言?近聞榮歸府第,妾心不勝雀躍。

誰知足下又卜鸞一交一,新婚宴爾,樂也何如!回憶當年,心盟在邇,能不神傷?一縷柔腸,幾乎寸斷。

今不避恥辱,特將花翎、馬褂暫取妾處收存。

君其智者,雖不念昔日恩情,亦必看物之重,諒必惠然肯來,則妾與君相逢有日,談心有時矣。

書至於此,淚隨筆下。

欲言不盡,余望心照。

一胡一笳動處玉關秋,驚醒癡人夢裡愁。

不敢笑他年少一婦,從今我亦悔封侯。

看罷書字,不由落下幾點英雄淚來,想起當年之故耳。

原來是韓紅玉自與廣太二人在煙花院中山盟海誓,張廣太走後,鴇兒說:「姑一娘一,自你到我家之後,吃穿日用不少,我們行院中指著買個人接客吃飯,養活我。

你自到我家,我也不敢強叫你接客。

你打算著是什麼主意哪?」

韓紅玉說:「大概我家中兩個哥哥,不久必來救我,你不可這樣,我自有報答你之時。」

這一日,有紅一胡一子馬傑由滄州來到煙花院中,用三百銀子把紅玉贖身出去,要帶回滄州家中,給他找一個婆家。

紅玉哭訴一回,把遇張廣太之事說了一番。

馬傑在河西務村北,給賃了一所房子,雇了兩個女一下人、一名使喚丫頭,留下幾百兩銀子,時常前來送銀子,每逢節年必要前來。

韓紅玉這裡暗暗在外邊打聽廣太的下落。

今年韓紅玉聽說傳言,張廣太奉旨回家祭祖,心中甚喜,自己也不能叫人前去。

這日聽得說,張廣太娶妻是通州守備一胡一忠孝的妹妹,他是心中真有氣啦,夜晚帶著鋼刀,前去刺殺他二人。

天有三更以後,由房上下來,把門斗兒摘下來,到屋內舉刀要殺廣太,一想:「他也許不知道我在哪裡,我何不拿他點東西!」伸手把花翎、黃馬褂兩件,包在一處,一旁有文房四寶,題詩兩首,寄柬留刀。

他回到家中,寫了幾個字帖兒。

派人貼在十字街,自家門首也貼一張。

姜玉至此,才給他一封書字。

張廣太一瞧,把這封書字擱在一旁,又把自己先前的事說了一遍。

倭侯爺顧煥章說:「三弟,劣兄跟你前去。」

吩咐外邊馬,叫姜玉帶路。

三個人出門上馬,至背後街村**紅玉的門首,下馬叫門。

自裡邊出來了一個老英雄,身穿青縐綢大衫,白襪青緞子鞋;年約六十有餘,赤紅臉,紅一胡一子。

顧煥章一瞧,認得是拜兄馬傑,慌忙行禮,說:「唔呀!原來是馬大哥。

小弟顧煥章有禮!」又叫廣太說:「三弟,這是馬傑馬大哥。」

三大人過來行禮,說:「久仰大名,今幸得會,也是三生有幸!」馬傑說:「山野村夫,多蒙大人台一愛一,請裡邊坐著。」

姜小爺拉著馬,在門外站著,等候廣太進去。

到了書房之內,是東廂房三間,裡邊倒也乾淨。

落了座,馬傑說:「顧賢弟,你的事情我也知道。

今天這一段事,你我二人為媒就是了。」

說著進裡邊,去把三爺的黃馬褂、大花翎拿出來,一交一與三爺。

廣太拿回去,定吉日搬娶過門。

那日親友還不少,那大爺也去了,倭侯爺也去了。

李貴請人修墳地,與白狗栽松樹,立石碣,然後寫了兩台戲,對台唱戲。

請三爺大上白狗墳,在四外村莊親友前來聽戲。

是日,眾人齊集,戲早開台,焉想到惹出一端是非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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