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昇平前傳
第八十八回
馬成龍攻打汝寧府 巴德哩氣走大清營
詩曰:亂後無佳象,危中忽壯圖。
艱難籌國計,僥倖碎兵符。
不死疑非福,雖安勢亦孤。
兩年未一捷,此信果真無。
巴德哩蓮子定了親,正在屋內說話,聽見外邊有人答言,二位英雄追出了上房,一直躥上房去,並不見一人。
二人下來說:「我兩個人走了,住在南隔壁小酒鋪之內。」
一乳一母說:「二位切記吾言,不可有誤。」
玉斗兩人說:「記住了。」
出房門,上房躥至外邊,回歸酒鋪之內。
巴德哩心中甚喜悅,說:「二弟,你得了一個熏香銅牛,我得了一口寶刀。」
二人方要睡覺,聽見外面有人叫問,說:「巴德哩,你拿我的蓮子定了親啦?好哇!你那個媳婦可是我娶,你知道了!」巴德哩一聽,站起身說:「好大膽的匹夫!」跳下炕去,開門一瞧,並沒一個人。
各處尋找到了,無奈自己又回屋內,說:「了不得啦,必是死去的那個郭亮冤魂不散,前來找我要命來了!」正說之間,外邊又叫:「巴德哩,巴德哩,你拿鐵蓮子定了親啦?那個媳婦可是我娶,你知道啦!」巴德哩氣往上撞,說:「小輩!你是什麼人?快通名來!」下炕開門,不見有一個人,心中說:「是了,又是鬧鬼!我也不管是誰,自己睡覺去。」
又回在屋內等候,也不敢睡。
正無可如何之間,又聽外面叫門,一連又是五次。
巴德哩追出去沒有人。
玉斗說:「大哥,你不必著急。
我在門縫裡等他來時,隔著門縫,我把那小銅牛一吹,可以就把他拿住了。」
二人計議好了,玉斗方才站在那門裡等候。
外邊有人扒在門縫兒望裡叫,說:「巴德哩,你把我那蓮子你定了親啦,那可不成,你那媳婦是我娶定了!」玉斗照定外面一吹,只聽「哎喲,不好」,「噗通」一聲。
玉鬥出去,見院內有一人躺在就地,過去把他拉進來,到屋內把燈點上一瞧,認得是白天在半截村要小錢的那穿紫花布褲褂的那個人。
玉斗把他捆上,用解藥解過來。
巴德哩一瞧,怒從心上起,說:「你這個匹夫,好大膽!為什麼與我玩笑?你快說!」那個人說:「朋友,你先別捆我,我也算是綠林中朋友。」
正說著,外邊又進了一個人,玉斗二人一瞧,認的是白天在飯鋪吃飯遇見那個辦案之人,笑嘻嘻的說:「你這兩個人為什麼不認一交一情?」
過去伸手把那捆著那個人解一開了,然後又與那玉斗、巴德哩二人說:「來,我給你二位見一個朋友。」
手指著解一開的那個人,說:「此人姓盧,名傑,別號人稱小太歲。
我姓黑,名英,也有外號,人送小玄壇。
我兩個人是結義的兄弟。
在路上因你二位講話,我才知道你二位的英名,都是自家人。
我兩個人也是要投軍營去的。」
巴德哩、玉斗從新見禮讓坐,問盧傑說:「你二人投大清營內哪位大人去?」
盧傑說:「投一位倭侯爺去吧。
他說投一位瘦馬大人去。
我們白天是實在冒犯,得罪二位。」
玉斗說:「那倒不要緊。
我且問你,為什麼你拿鐵蓮子打我,是為什麼?」
盧傑說:「我是與你二人詼諧。
你二位也是奔四川峨嵋山大營內去嗎?」
玉斗說:「不是,我們是奔那汝寧府,跟穆將軍這邊去,你二人要奔倭侯爺,趁早別去。
神力王遞折子報他探賊迷山,不知去向。
又有人傳言,說他被妖道拿住,把他用三釘釘在那木板之上,已然死了的。」
盧傑一聽,說:「欸,完了!我那叔父他心一性一高傲,一旦死在賊人之手。
當初他與我父親結拜之時,在我家中住了幾載,後來他自得意之後,給我父親帶到兩封平安書信,我故此才想投奔他。
走在半路上,遇見我黑大哥,我二人結為兄弟,他是投奔瘦馬大人去,那是他師叔。
他住家在衛輝府,回回峪的人,是清真教。
他家中祖傳武藝,他父名是『錦太』兩字。
我二人告辭了吧。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後會有期!」說罷,二人揚長而去。
巴德哩二人安歇。
次日天明起來,小二哥進來說:「巴爺、玉爺我叔父那裡來請你二位過那邊去。」
正說著,院內有人說話,說:「二位起來了?」
從外面進來了一人,身高七尺,身穿青洋縐大衫,白襪青緞雙臉鞋;面皮黃瘦,年約四十以外,帶笑說:「那位是巴爺?我叫余順,昨夜蒙二位殺賊,我實不知,請到那院去坐坐。」
二人一瞧,不去也不成了,跟病夫神到他那邊。
余順又把定親之事問了問,他是聽一乳一母報與他知道,把郭亮死一屍一掩埋了,他才請這二位。
知道這二位侍衛不能久待,用完早飯,送二人起程,定好了五明山之事。
玉斗二人正望前走,前面馬成龍押囚車帶馬隊,正遇上巴德哩。
二人過去給馬大人請安,說明了來歷。
馬成龍下馬,一同跟那夢太、李慶龍過來引見,提起都中之事,說話甚是投心。
又找了兩騎馬,叫他二位騎,一同望前進發。
那一日,到了汝寧府。
穆帥的大營,在汝寧府的西北。
總理前鋒營營務處,是提調大人汪平,與巴德哩哥們是盟兄弟。
同著馬大人,先到了營務處掛號,投了文書。
穆帥傳馬成龍五個人至中營大帳,要見他等。
那些個中軍、旗牌、副、參、游、都、守、千、把、外委、兵丁、滿漢侍衛兩旁站立,都是得勝盔,灰色缺襟袍兒,腰佩太平刀。
當中穆帥,左邊是蔡將軍,右邊是汪平汪大人。
穆帥年有六旬,赤紅臉,環眉虎目,花白一胡一須,一精一神倍加,二目帶神,另有一一團一的神威;頭戴緯帽,頭品頂戴,雙眼花翎,身穿御賜八一團一龍的黃馬褂子,藍綾綢單袍,粉底官靴。
汪平是一個俊品人物,年約三十來歲,白面,墨灰色宮綢的單袍,外罩天青宮綢外褂子。
蔡將軍五旬以外,紫面目。
兩旁站定英雄不少。
馬成龍過來給那老將軍行禮,那四個人也行禮。
穆帥一瞧,說:「成龍、夢太、李慶龍、巴德哩、玉鬥,你五個人在路遇見的?」
眾人說:「是。」
穆帥說:「我看了文書,又有差官稟我知道。
那佟起亮、金四彪,是你等拿住的嗎?」
成龍說:「是我五個拿的。」
將軍說:「你們久一戰天地會,深知賊人之一性一,我也調你三個人前來。
本帥我至此處,與為首的賊名叫任山打了兩仗,未分勝負。
他死守汝寧府這座城,我攻了幾次城池,攻打不開。
今天你三個人來此甚好,我有話問你等。
你們是久一戰天地會,賊人的情形你等必然知情,有什麼好計可以破這一座汝寧府?你自管說來。」
馬成龍說:「此城易破。
大帥帶有炮隊,請九節毒龍炮三個,要打汝寧府甚易。」
穆帥說:「我這裡正缺一個管帶炮隊之人,連火氣營共十營,你本身帶來那五百馬隊,自歸你統帶。
幫帶馬夢太,管理你那營的營務處。
糧台,派李慶龍去。」
隨賞三個人三桌酒席,又叫軍政司給玉鬥,巴德哩記大功一次。
成龍等下去,早有他屬下的管帶,那些個營官、哨官、副、參、游、都、守、千、把、外委齊來請。
成龍三個人到了正西,四面是連環八卦的營寨,當中三個營寨,當中是成龍那五百人住,為中軍帳,護庇成龍;左邊那營歸李慶龍,右邊那營歸馬夢太。
三個人先到中軍帳,挑了差官,安置停當,方落座吃酒。
正吃酒之際,外面人報說:「稟三位大帥,外邊有巴老爺、玉老爺來拜。」
成龍說:「請進來。」
少時,玉斗二人進來,與成龍等落座吃酒。
夢太問說:「你二人此時大帥派什麼差事呢?」
那馬德哩說:「在副帥那裡管理糧台。
那副帥汪大人,與我二人是拜兄弟,他當初當小差事,後來屢次高遷,我們哥倆是真知己之一交一。
不是我小器他,當初是我們把他提拔起來的。」
說著話,喝完了酒,二人告辭去了。
至次日天明起來,拜眾位帶兵官長,回頭用完了早飯之後,點了花名冊,一操一演幾天。
這一日,請將軍的令,帶炮隊攻城,穆帥又派那汪平為接應。
馬成龍帶大隊離汝寧府不遠,早修下三個大炮台,把那獨龍炮架起來,照定汝府點放。
只聽的一聲響亮,那炮子正打在城牆之上,馬成龍在馬上用千里眼一打瞧,那城上旌旗招展,人聲一片。
那炮子兒打在城牆上,從那炮子進去的那窟窿中,流一出好些個黑紫水,彷彿是紫血相似。
那成龍又叫點第二個炮。
那炮手吹去了蒙頭灰,晃火繩照定了火門一點,震天聲響,一溜煙又打在那城牆之上。
此時,那些個官兵與成龍等眾人一瞧,還是與那頭一炮一樣,打在城牆上,從裡邊流一出好些紫血湯子來。
那馬大人如是者三炮,俱打不開。
無法了只好回來,與汪大人說:「汪大人,你我調隊攻城,今天務要攻破汝寧府,才可以算得勝。」
汪大人吩咐:「掌號調隊攻城!」那奮勇隊與飛虎雲梯軍設立雲梯,頭前那飛虎軍手擎籐牌、短刀,順雲梯往上直扒;後邊馬成龍與汪平、夢太、李慶龍在馬上督隊人馬,在汝寧正西攻城。
那上面守城之人令旗一擺,一聲炮響,滾木礧石望下砸打,火槍火箭一齊往下砸打。
攻了有兩個多時辰城,人馬官兵傷了無數。
汪平見攻不下城,吩咐鳴金撤隊,回歸大營,稟明了老將軍。
此時穆帥一聽,急的無法可處,在營內思想主意。
次日又攻城,官兵受傷甚多。
一連半月之久,穆帥急的病了,派汪平、蔡榮二人管理帥印,自己養病。
這一日,馬成龍也就在子午營與夢太悶坐,悉這一座城打不開,實在無法了。
外邊進來了差官,說:「巴老爺來了。」
成龍方才說「請」,自外邊進來巴德哩,說:「大人,我有個結義的哥哥,此人能耐武藝高強,本領出眾,乃正黃旗蒙古人氏,現在當大宮門頭等侍衛,在營門外站著,我是同他一處來的。」
成龍說:「我同你迎接他進來。」
說話往外就走。
焉想到成龍這一出去,惹出一場是非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