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英雄
第八十七回 刺客被釋說出真情話〈王齊集攻打紫金山
且說刺客王國良被徐懋功釋放，走了幾步卻重又返回，眾人防他還要行刺，齊拉刀劍上前攔阻。
徐懋功一擺手：「眾將且慢，看他有何話說。」
眾人退後，王國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魏王千歲、大帥、軍師！是我誤聽人言，說你們如何如何不好。
今日一見，方知你們俱是好人。
他們下書約你們三月初三到紫金山去破銅旗陣。
依我看，你們可千萬去不得。」
「噢！為何去不得？」
「這個銅旗陣我雖然不知詳細，但也知個大概。
我聽說楊林調遣了五十萬兵馬，數千員上將，把他的一精一兵良將都用在這個陣裡了。
他們要用這個大陣，孤注一擲。
他們把天下十幾國反王都約會去，要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這個陣厲害得很，聽說只要進去，就別打算出來。
裡邊是陣套陣，陣連陣，大陣套小陣，小陣連大陣，消息兒埋伏，弓箭火炮，到處都是。
不解內情，進得陣去只有九死一生。
依小人愚見，還是不去為妙。」
徐懋功微微一笑，說：「這都在我預料之中。
王將軍！我來問你，這個銅旗陣的陣主是誰，你可知曉？」
「陣主共有五位。」
「五位！都是誰？」
「頭一個是天寶大將宇文成都的老師，外號人稱踏雪無痕老蒼龍，姓仇名成字樂天。
他是正陣主。
這座陣是以他為主擺的。
另外四個是副陣主，有靠山王楊林、武王楊方楊益臣、雙槍大將丁延平，還有北平府的北平王羅藝。」
「噢！還有別的嗎？」
「別的我就不知了。」
「好吧！王將軍！謝謝你把銅旗陣內情相告。
我們定要想出破陣之法。」
徐懋功命人設宴款待王國良。
王國良臨走時還表示：「將來你們攻打銅旗陣若有用得著我的時候，我是萬死不辭。」
王國良走後，眾人議定：儘管銅旗陣厲害，但這是隋朝最後的兵力，破了銅旗陣，隋朝的力量也就耗盡，隋朝的氣數也就盡了，所以應該去打。
當時，群情振奮，磨拳擦掌，準備廝殺。
徐懋功和魏王李密、大帥秦瓊商議後，派人駐守泗水關，其餘兵將全部起身，趕奔紫金山。
一路上饑餐渴飲，曉行夜住。
這一天，來到了紫金山外，安營紮寨，挑好了護寨溝，埋好了鹿角，豎一起了瓦崗山魏國大旗。
一切安排就緒，再看其他各國的反王，除去在四平山被李元霸戰死的幾家王子之外，其餘的都已到來。
眾王齊集瓦崗軍魏王李密的軍帳之內，由李密設宴招待，並倣傚四平山截殺楊廣的辦法，歃血為盟。
正當眾王要飲血酒的時候，人報「靠山王楊林來拜會各位王一爺」，霎時間，帳內議論紛紛。
李密說：「眾位王兄，請稍安勿躁。
楊林既來，必有所為，我等聽聽他說什麼，再作定奪，各位以為如何？」
「好！讓他進來！」「對！聽聽他要幹什麼？」
李密說：「既然各位王兄贊同，來呀！有請！」報事人傳話：「各國王一爺請靠山王楊林進帳啊！」楊林雖較前又老了不少，卻還一精一神矍爍，進得帳來，把手一拱：「各位王一爺請了！」「請了！」大家落座之後，先有一番禮節一性一的寒暄，然後李密拱手說：「王駕千歲！兩軍交戰之前，王駕突然光臨，有何見教？」
「魏工！各位王一爺！我撒出柬貼，請來各位，是為你我雙方在紫金山下，最後決一勝負。
老夫命人在紫金山擺下一座銅旗陣，三月初三開始，任憑你們破陣。
我今奉天子明詔，在打陣之前，邀請你們先去觀陣，不知各位王一爺可願去否？」
各路反王不知楊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時無人答言。
徐懋功一看，如不答應，有失各反王的尊嚴，忙拱手說：「王一爺！我等正要觀陣。」
「徐軍師！既然如此，你我就約定明日早飯之後，我在山口相候，以為嚮導，你看如何？」
「好！一言為定！」「一言為定！」楊林走後，各路反王又商議對策。
眾人知道徐懋功見多識廣，而且懂得三韜六略和各種陣法，請他拿主意、定計策。
徐懋功施禮說：「各位王一爺看得起我，我就說說我的主張：依我看，楊林約你我前去觀陣，是想炫耀武力。
我們去了，當然只能看見外表，不能窺見內情，凡擺陣者，必有許多變化，但不管他什麼陣法，有成必有破，所以各位王兄看過之後，不要為他陣內聲勢所懾服。
此外，我們也要防備在觀陣時敵軍突然加害，所以預先要作一番戒備。
我想：明日進陣去的除各位王一爺之外，主要將領有一部分隨王一爺進陣，一面觀陣，一面保駕、另一部分主要將領帶一些人馬，駐紮在陣外，以防陣內有了變故，可互相策應。
眾位王一爺意下如何？」
「好！就依軍師。」
第二天早餐已過，徐懋功把進陣的和在陣外的將領分派停當，各騎戰馬，奔紫金山東山口而去。
靠山王楊林帶領眾多戰將在東山口相迎。
雙方相見，客套幾句，即由楊林率領部分戰將在前引導，李密、秦瓊和徐懋功以及眾將在後跟隨，進了紫金山東山口。
進山之後，首先是一片開闊地，從這裡往四周觀看，只見各個山頭隱約可見旌旗飄展，各個山頭戒備森嚴。
整個紫金山方圓百里，而銅旗陣佔地方圓也有數十里。
陣內砌有高牆，縱橫交錯，陣套陣、陣連陣。
前陣朱雀，後陣玄武，左陣青龍，右陣白虎，合起來到中央為銅旗大陣，也叫主陣。
大陣按八卦方位佈置，設有休生杜殺等八門，若從生門而入，一路可無阻擋，若從死門而入，處處遇到埋伏。
另外朱雀、玄武、青龍、白虎也自按八卦佈置，各陣可獨自作戰，也可聽銅旗主陣號令，聯合作戰。
獨自作戰時，分陣內各有變化。
聯合作戰時，大陣也各有變化。
關於這些情況，徐懋功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他雖然懂得一般陣法，卻不知道這個銅旗陣內變化的奧妙，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楊林帶領各反王人等在陣內轉了一圈之後，對各反王說：「各位！陣內情況，已引眾位觀看一遍，就剩銅旗陣的陣中央了。
中央是本陣的要害，按說是不能請大家看的。
不過為了讓大家心服口服，我也引導眾位前往觀看。」
說著引大家來到陣中央，這時守衛在陣中央的帶隊官過來：「請王一爺示下！」「速速稟告陣主，說觀陣人到。」
「是！」帶隊官飛跑進內，不多時走出一人，來到楊林面前，楊林趕快跳下馬來。
來人沖楊林一拱手：「王一爺請了！」楊林趕快施禮相還，看來對這個人十分恭敬。
李密、秦瓊、徐懋功和眾反王俱都有些奇怪。
看這個人身高九尺有餘，面如三秋古月，挺大的臉盤子，兩道大抹子眉，斜飛入鬢。
大獅子鼻，火盆口，兩顆眼珠子往外努著，灼灼放光，額下灑滿花白鬍鬚。
在他身後跟著五十名當兵的，每人手裡頭舉著一桿旗，旗分五色，各色一隊。
這時，楊林頗得意，向反王們介紹：「來來來！我給你們引見引見，這位就是朝廷禮聘的銅旗大陣的陣主，江湖上人稱『踏雪無痕老蒼龍』仇成仇樂天！」大家一聽明白了。
前些天聽王國良說過：他是天寶大將宇文成都的師父，聽說這個老傢伙很不好惹。
這時，仇成滿臉笑容：「哈哈哈！各位賞光前來觀看老朽擺的銅旗陣，老朽倍覺光彩！別的地方想必已經看過，這地方歸老朽看守，老朽也想和各位英雄認識認識。
請問哪位是秦瓊秦叔寶將軍？」
秦瓊一聽，忙跳下馬來：「在下就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在此相遇，幸會幸會。
哪位是徐績徐懋功先生？」
徐懋功也跳下馬來：「無量天尊！在下就是！」「徐先生！聽人傳言，先生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能掐會算，料事如神，久仰啊久仰！」「豈敢呀豈敢！」這個仇成把有些名望的都問到了，就是沒有問程咬金。
程咬金腆著大肚子，把馬往前一提：「你問程咬金嗎？在下就是。
想當年我乃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如今脫袍讓位，被魏王封為見官大三級，前部正任都先鋒！哈哈哈！老爺子！咱們認識認識！」「噢！您就是程咬金將軍？」
「對了！貨真價實，一點沒借，名望比誰也不小。
不過，老爺子！咱們別磨嘴皮子，我們是來觀陣的，你鎮守的這個陣中央的地方能不能叫我們看看？」
「當然要看。
不過裡邊地方狹窄，你等全部進去，怕容納不下，是否可以只進去百人。」
徐懋功忙說：「好！好！」徐懋功忙和眾反王商議，選出百名戰將，由仇成、楊林引導，進了銅旗主陣的高大圍牆。
只見在圍牆中央修了一座高台，高台一色用方石砌成，足有三丈多高，數丈方圓，共分三層、三層台上都安有五色攔桿。
來到台下，楊林說：「眾位請屈尊下馬，上台觀看。」
眾將下了馬，順著台階上到高台之上。
台的正中央有三個斗大的字「聚英台」。
楊林說：「各位乃天下之英傑，今日在此聚會，取名聚英台，實不虛在也！」眾將再往台中觀看，見中央插著一面銅旗，此乃取名「銅旗陣」之由來。
旗桿有一丈四尺高，拳頭粗細，上面掛的銅旗乃三角形，長五尺，銅旗上鑄有四個大字：「真命天子」。
楊林用手一指：「各位！看見沒有？這面銅旗乃全陣之正中央，你們各路反王乃至各位將軍，不管是誰，先把這面銅旗搶到手，就是真命天子，隋朝江山就歸於他，皇上可脫袍讓位，把國寶金鑲玉璽交出來，我楊林說話算數，各路反王和眾位將軍俱都在此，破陣之時，誰搶到銅旗，可拿銅旗找我換金鑲玉璽，從那時起，就擁他為君，我等俱都面北稱臣。」
眾人一聽，感到這是個便宜事，亂哄哄地就嚷起來。
這個說：「你說話算數？」
那個講：「你敢立下文約？」
楊林說：「咱們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各位要立文約，老朽也樂意。
來來來，請徐懋功先生代勞，你我雙方都在上邊簽名劃押如何？」
徐懋功已經看出楊林的用心：用這面銅旗和金鑲玉璽作為釣餌來渙散各路反王的一團一結，但在當時，眾意難違，徐懋功只好接受了眾將的請求。
楊林命人拿來文房四寶，徐懋功擬好文約，分寫多份，楊林代表隋朝簽名劃押，各反王也都在上邊簽名劃押。
楊林和各反王各執一份。
辦畢，眾人退出銅旗陣，楊林一直送到東山口：「眾位！咱們的文約從現時起，就算有效了。
什麼時候來打陣都可以。
你們聯合來，單獨來，我等都在此恭候。」
說完一拱手，帶領人馬回陣內去了。
各反王也分別回到自己的營寨，準備攻打銅旗陣。
究竟如何攻打，請聽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