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八部 兵智 2:【原文】呂蒙既領漢昌太守,與關羽分土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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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第八部 兵智 2

智囊全集

第八部 兵智 2

83!」、呂蒙 馬隆

【原文】

呂蒙既領漢昌太守,與關羽分土接境。

知羽有並兼之心,且據上流,乃外倍修好。

後羽討樊,留兵將備公安、南郡,蒙上疏曰:「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

蒙常有病,乞分士從還建業,以治病為名,羽聞之,必撤備兵盡赴襄一陽一,晝夜馳上。

襲其空虛,則南郡可下,而羽可擒也。」

遂稱病篤,權乃露檄召蒙還,一陰一與圖計,蒙以陸遜才堪負重而未有遠名,乃薦遜自代。

遜遺書與羽,極其推讓。

羽意大安,稍撤兵以赴樊。

權聞之,遂行。

先遣蒙在前,蒙至潯一陽一,盡伏其一精一兵艚艫中,使白衣搖櫓,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

羽所置一江一 邊屯候,盡收縛之,故羽不聞知,直抵南郡。

傅士仁,糜芳皆降。

蒙人據城,盡得羽及將士家屬,皆撫慰。

有取民一笠以覆官鎧者,其人系蒙鄉里,垂涕斬之。

於是軍中震慄,道不拾遺,蒙旦暮使親近存恤耆老,問所不足,病者給醫藥,饑寒者賜衣糧,府藏財寶,皆封閉以待權至。

羽還,在道路數使人與蒙相問,蒙輒厚遇其使,周遊城中,家家致問,或手書示信,使還,私相參信,咸知家門無恙,見待過於平時,故吏士無鬥心,羽遂成擒。

太康初,南虜成奚每為邊患,西平太守馬隆帥軍討之。

虜據險拒守。

隆令軍士皆負農器,將若田者,虜以隆無征討意,御眾稍怠。

隆因其無備,進兵擊破之,畢隆之政,不敢為寇。

【譯文】

三國時呂蒙(三國吳人,字子明,曾與周瑜,孫權合謀敗曹操,封孱陵侯)鎮守漢昌,與關羽接壤,認為關羽有兼併天下的雄心,再者關羽佔據長一江一 上游,所以與關羽特別親近修好。

等到關羽攻打樊城時,呂蒙上奏:「關羽討伐樊城,卻留下許多後備部隊,這一定是為防備臣由他背後襲擊,臣一向體弱,請上准臣以治病為名,率領軍隊回到建業,關羽聽說此事,一定會撤走後備部隊,全部開往襄一陽一,這時我軍就可順一江一 而下,日夜兼程,趁他後方防衛空虛,襲擊南郡,關羽也就插翅難飛了。」

於是呂蒙對外宣稱病重,孫權故意明令召回呂蒙,在暗中卻一直保持密切聯繫,呂蒙認為陸遜雖藉藉無名,但頗有將才,能堪大任,於是推薦陸遜接替自己的職務。

陸遜先寫了一封信給關羽,信中推崇關羽的功跡,表達自己對他的崇敬,關羽見信大為心安,就撤走後備部隊,開往樊城。

孫權接獲報告,就發動軍隊攻擊關羽。

孫權先遣呂蒙到潯一陽一,他在船中埋伏一精一兵,命偽裝普通百姓搖槳,另外命人穿上商人的衣服,做為掩護,日夜趕路,而關羽派任長一江一 沿岸的偵察員,也都一一被囚捕,所以關羽無法掌握軍情,吳國軍隊長驅直入南郡。

於是傅士仁、糜芳都出城投降。

呂蒙進城後,拜訪關羽及士兵們的家屬,並安撫他們,呂蒙的士兵中,有一位是呂蒙的同鄉,搶了城中百姓的一頂斗笠,來覆蓋將領的盔甲,官員的盔甲雖是公物,但呂蒙仍以觸犯軍令,流著眼淚將他斬首。

不因為他是同鄉而循私免罪,於是威名大震,全城路不拾遺。

此後,呂蒙每天都派親信到各個民家,詢問他們生活上的困難,凡是生病的都予以治療,饑寒的也派人賜予衣食,而城中府庫的財寶,呂蒙也下令貼上封條,等孫權來後再處理。

關羽聽說南郡失守,立刻回奔,沿途多次派人和呂蒙聯繫,呂蒙總是禮貌周到的招待使者,讓他在城中到處參觀,拜訪各家百姓,或者請士兵的家屬親筆寫信託使者帶回,等關羽的士兵私下探問,知道家中平安無事,而生活又比以前安定,都失去戰鬥的意志,終於一舉擒獲關羽。

晉武帝太康初年,南虜成奚常常侵擾邊境,西平太守馬隆奉命率兵平亂,虜人憑恃險要的地形,頑強的抵抗。

馬隆心生一計,命士兵扮作農夫,背著農具,下田耕作,虜人以為馬隆久戰無功,已經不再有作戰的鬥志,也稍稍鬆懈防備,馬隆趁著虜人無備時,進兵攻擊,日後,在馬隆鎮守期間,虜人不敢再一騷一擾邊境。

832、孫臏 虞詡

【原文】

魏龐涓攻韓。

齊田忌救韓,直走大梁。

涓聞之,去韓而歸,齊軍已過而西矣。

孫子謂田忌曰:「彼三晉之兵,素悍勇而輕齊,齊號為怯。

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

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

」使齊軍入魏地,為十萬灶,明日為五萬灶,又明日為三萬灶。

涓行三日,大喜曰:「吾固知齊軍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步軍,與其輕銳兼程逐之。

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

馬陵道狹,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龐涓死此樹下。」

〔邊批:奇計獨造。

〕於是令齊軍善射者萬一弩一夾道而伏,期曰:「暮見火舉而俱發。」

涓果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

讀未畢,齊軍萬一弩一俱發,魏軍亂,大敗,龐涓自剄。

〔李一溫一 陵曰〕

「世豈有十萬之師,三日之內減至三萬,而猶不知其計者乎?」

羌寇武都。

遷虞詡為武都太守。

羌乃率眾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

詡軍停車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乃發。」

羌聞之,乃分鈔旁縣。

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軍士各作兩灶,日增倍之。

羌不敢一逼一,或問曰:「孫臏減灶,而君增之,兵法曰:「行不過三十里。」

而令且二百里,何也?」

詡曰:「虜眾我寡,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灶日增,必謂郡兵來迎,眾多行速,必憚追我。

孫臏見弱,吾今示強,勢不同也。」

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眾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詡乃令軍中使強一弩一勿發,而潛發小一弩一。

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並兵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強一弩一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

詡因出城奮擊,多所殺傷,明日悉陣其眾,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回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

詡計賊當退,乃潛遣五百餘人,淺水設伏,候其走路。

虜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

【譯文】

魏國龐涓發兵攻打韓國,韓國向齊求救,齊國派田忌率軍直奔魏都大梁。

龐涓聽到這消息,立即由韓撤軍馳援,而齊國的部隊已入魏境而西上。

孫臏對田忌說:「三晉(韓、趙、魏)的士兵以凶悍勇猛聞名,一向認為齊軍膽小,不把齊軍放在眼裡。

善於作戰的人,就在於他能掌握敵我的情勢而加以利導。

兵法上說,攻打一百里遠的敵人,可能會損失主將,攻打五十里遠的敵人,可能會損失一半的兵力。

我軍不如將計就計,入魏境之後,下令士兵起爐灶時,今天建十萬個爐灶,明天減為五萬,後天再減為三萬。」

龐涓一連三天尾隨齊軍,暗中偵察,發現齊軍爐灶的數目天天銳減,暗自高興說:「我就知道齊軍膽小如鼠,進入魏境才只三天,士兵就已逃亡過半,這種軍隊怎堪一擊?」

於是留下主力步兵,自己只帶領輕裝騎兵,急馳追擊齊軍。

照孫臏的推算,在黃昏時分,魏軍就可抵達馬陵。

馬陵是一道峽谷,路面狹窄,兩側都是險峻的斜坡,最適合埋伏突襲,於是孫臏就把路旁的一棵大樹的樹幹削平,在上面寫下六個大字:「龐涓死此樹下」。

然後在附近埋伏許多弓箭手,並叮囑他們說:「黃昏時,見到樹下有火光就萬箭齊發。

到黃昏時,龐涓果然率軍由樹下經過,看到樹上模糊的字跡,就命人點燃火把,還沒讀完樹上的字,齊軍就萬箭齊發,一時間魏軍陣勢大亂,大軍潰敗。

龐涓舉劍自刎而死。

〔李贄評〕

世上怎麼有人笨到十萬大軍在三天之內減為三萬人,還不知道是陷阱的!

後漢時羌人進犯武都,皇帝命虞詡(字開卿)去鎮守武都。

羌人派數千人在淆谷列陣等候虞詡,虞詡令兵士暫時停止前進,並表示要上書請求皇帝派兵增援,等援兵到達後,才繼續往前推進。

羌人聽說後,就調遣部分兵力到其他地方,想用包一皮抄的方式進攻。

虞詡利用羌人兵力分散的機會,日夜兼程疾行軍一百多里,並下令士兵在架設爐灶時,每天以倍數增加,使羌人不敢大意進攻。

有人問虞詡說:「孫臏每日減少爐灶數,計誘龐涓,而元帥卻每天增加爐灶的數目;另外,兵法上說:「每日行軍不得超過三十里。」

而現在我們每日行軍卻將近二百里,元帥的用意是什麼呢?」

虞詡說:「敵眾我寡,假使我軍再放慢行軍速度,很容易遭到敵人攻擊,快速行進敵人就很難預測我軍的虛實,再見到我軍每天增加的爐灶數,一定認為他州郡的士兵已經集結會合,見我軍隊人數眾多,行動快速,必會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出擊。

孫臏以強扮弱為誘敵之計,今天我以虛張兵力為退敵之道,完全是因情勢不同。」

到達武都後,虞詡的兵力還不足三千人,而羌兵以一萬多人圍城,圍攻了數十日,城池依然固若金湯。

虞詡下令士兵留下強一弩一不發,用射程較短的小箭,射殺敵人,羌人以為官軍兵弱,力道不強,就下令進攻,這時虞詡才下令士兵用強一弩一殺敵,無不命中目標,羌人震驚之下急忙退兵。

虞詡出城追擊,羌人死傷慘重。

第二天,殘餘的羌人雖仍列陣,但已軍心大動。

虞詡推斷羌人一定會撤退,就暗中派遣五百人埋伏在淺水邊,等羌人後退時攔截,羌人果然潰逃,這時埋伏的伏兵趁機截殺,大破羌人。

833、祖逖 檀道濟 岳飛

【原文】

祖逖將韓潛與後趙將桃豹分據陳川故城,相守四旬。

逖以布囊盛土,使千餘人運以饋。

潛又使數人擔米息於道,豹兵逐之,即棄而走,豹兵久饑,以為逖士眾豐飽,大懼,宵遁。

宋檀道濟伐魏,累勝。

至歷城,魏以輕騎邀其前後,焚燒谷草。

道濟軍食盡,引還。

有卒亡降魏,具告之。

魏人追之,眾洶懼將潰。

道濟夜唱籌量沙,以所餘少米覆其上,及旦,魏兵見之,謂道濟資糧有餘,以降者為妄而斬之,道濟全軍以歸。

岳飛奉詔招撫嶺表賊曹成,不從,乃上奏:「群盜力強則肆橫,力屈則就招,不加剿而遽議招,未易也。」

遂率兵入。

會得成諜者,縛之帳下。

飛出帳,調兵食。

吏白曰:「糧盡矣,奈何?」

〔邊批:飛使之。

〕飛一陽一曰:「且反茶陵。」

已而顧諜作失意狀,頓足而入。

一陰一令逸之,計諜歸告,成必來追。

即下令蓐食,潛趣繞嶺。

未明,已一逼一賊壘。

出不意,驚呼曰:「岳家軍至矣!」飛乘之,遂大潰。

自是連奪其險隘。

賊窮,飛乃曰:「招今可行矣。」

〔評〕

孫臏強而示之弱,虞詡弱而示之強,祖逖、檀道濟饑而示之飽,岳忠武飽而示之饑。

【譯文】

晉朝名將祖逖(字士稚,曾聞雞起舞、擊楫渡一江一 )手下將領韓潛與後趙的將領桃豹,分別據守東川的舊城,雙方相持四十多天,眼見糧食即將告罄。

祖逖遂用布袋填裝泥土,命一千多名士兵搬運這些土袋,裝作是由外地支援的米糧。

另外又暗中派人背負米糧,故意在桃豹士兵經常巡邏的路邊休息,等桃豹的士兵攻擊時,故意丟棄米袋逃逸。

桃豹的士兵也缺糧甚久,見祖逖士兵留下的米袋,以為祖逖軍中糧食充裕,心想絕對無法再與祖逖相持下去,心生懼意,連夜撤兵而去。

南北朝時,南朝宋將檀道濟(屢建戰功,後因見疑於朝廷,被殺)多次打敗北魏軍。

至歷城後,魏軍以騎兵時而攻擊檀道濟的先鋒部隊,又時而突襲殿後的士兵,另外魏軍也焚燬城中的糧草。

檀道濟在缺糧的情況下,只有撤軍。

有一名投降魏軍的士兵,把檀道濟的窘境告訴魏軍,魏人出兵追擊,人數眾多,氣勢洶洶,檀道濟的軍隊一時難以招架。

檀道濟於是在夜晚命人高聲地用籌數著量米的數量,實際上卻是以沙代米,另外用僅剩的米,覆蓋在沙堆上,唱籌量沙。」

第二天魏軍見了,以為檀道濟營中糧食充裕,而被降兵騙了,就怒斬降兵,而檀道濟也全軍而退。

岳飛奉皇帝詔命撫嶺表,賊人曹成悍然拒絕。

岳飛奏報說:「盜匪一旦得勢,就肆意橫行,等到窮途末路時,就容易招撫。

現在如果不先圍剿賊匪,驟然招撫,盜匪是不會輕易接受的。」

於是派兵進剿。

正好曹成派來的間諜,被俘獲綁縛在帳下,岳飛故意出示公文向當地官員徵調軍糧,官員說:「城中缺糧,該怎麼辦呢?」

岳飛說:「看來只有先回茶陵了。」

接著在間諜面前表現出失望的表情,頓腳進入帳內,一面下令故意製造讓間諜逃脫的機會。

岳飛料定間諜一定會把所聽見的消息告訴曹成,而曹成一定會乘機攻擊官兵,於是下令全軍全副武裝,連夜悄悄繞過嶺表。

第二天天亮不到,岳飛就已到達賊營,賊人一大感意外,驚呼道:「岳家軍來了!」岳飛乘機攻擊,賊人潰散,岳飛連連奪下賊人所據守的險要,賊人被一逼一的走投無路。

岳飛說:「現在可以進行招撫了。

〔評譯文〕

孫臏故意隱藏本身的兵力來引誘敵人(強而示之弱),虞詡卻虛張自身的武力來恫嚇對手(弱而示之強」,祖逖、檀道濟以僅剩的米糧示敵,來掩飾糧盡的窘境(饑而示之飽),岳飛故意用缺糧做為誘餌,引賊人上當(飽而示之饑),他們戰術雖各有不同,但都達到預定的目標。

834、臧宮 周訪 獨孤永業

【原文】

建武十一年,臧宮將兵至中盧,屯駱越。

時公孫述將田戎、任滿與岑彭相拒於荊州。

鼓戰數不利。

越人謀叛從蜀。

宮兵少,力不能制。

會屬縣送委輸車數百乘至,宮夜使鋸斷城門限,令車聲回轉出入至旦。

越人候伺者聞車聲不絕而門限斷,相告以漢兵大至,其渠帥乃奉牛酒勞軍,宮陳兵大會,擊牛釃酒,饗賜慰納之,越人由是遂安。

周訪擊斬張彥於豫章,訪亦中流矢,折前兩齒,形色不變。

及暮,訪與賊隔水,賊眾數倍,自知力不敵,乃密遣人如樵采者而出,於是結陣鳴鼓而來,大呼曰:「左軍至。」

士卒皆呼「萬歲!」至夜,令軍中多布火而食,賊謂官軍益至,未曉而退。

訪謂諸將曰:「賊雖引退,然終知我無救軍,當還掩襲,宜促渡水北。」

既渡,斷橋訖,而賊果至,隔水不得進。

陳獨孤永業守金墉,周主攻之,不克。

永業通夜辦馬槽二千,周人聞之,以為大軍且至,憚之,適周主有疾,遂引還。

【譯文】

後漢光武帝建武十一年,臧宮率兵到中盧,屯駐駱越。

當時公孫述(字子一陽一,王莽時自立為蜀主,光武帝命將征討,後為吳漢所敗)與岑彭在荊州對峙。

岑彭一連吃了幾次敗仗,有當地人想謀反,歸降公孫述,由於臧宮本身兵力也不足,無法給予岑彭有力的支援,阻止百姓的叛降。

正巧,縣府送來好幾百輛的運牛車,臧宮趁夜命人鋸斷城門的門限,要這幾百輛的牛車連續不斷的經由城門進進出出,一直到天亮。

當地人聽到整夜不息的車聲,再看到城門的門限都斷了,爭相走告漢朝大軍已入城,當地的鄉紳和百姓紛紛以酒肉犒賞三軍,臧宮也列陣舉行校閱,於是當地人心又趨安定。

周訪雖在豫章斬擊張彥,但自己也被流矢所傷,折斷了兩顆門牙。

但周訪仍一如往常,面不改色。

傍晚,周訪與賊人隔水對陣,賊兵人數超過周訪數倍。

周訪自知不是對手,就密令士兵打扮成樵夫模樣,潛出營外,再列隊鳴鼓回營,並且高呼:「左軍來了。」

士兵們都大喊萬歲。

夜晚時,周訪命人多設爐灶,賊人誤以為是增援的官兵大批開到,不到天亮就退兵。

周訪對將領說:「賊人雖已暫時退兵,但終會知道其實並沒有任何援軍來,所以一定會再回頭攻擊,我們要盡快渡河北走。」

渡河後,立即命人拆毀橋道,不久賊兵果然追來,只能望河興歎。

南北朝時,陳國的大將獨孤永業駐守金墉,北周人屢攻不下。

獨孤永業命人連夜打造二千馬槽。

北周人見了大批馬槽,以為陳國大軍已來增援,心生恐懼,正巧北周主生病,就率兵退走。

835、賀若弼

【原文】

賀若弼謀攻京口,先以老馬多買陳船而匿之,買弊船五、六十艘,置於瀆內。

陳人覘之,以為中國無船。

又令緣一江一 防人交代之際,必集廣陵,大列旗幟,營幕被野。

陳人以為隋兵大至,急發兵為備。

既而知之,不復戒嚴。

又緣一江一 時獵,人馬喧噪;及是濟一江一 ,陳人遂不知覺。

〔按〕

賀若弼攻京口。

任忠言於陳主曰:「兵法,「客貴速戰,主貴持重。」

今國家足食足兵,宜固守台城,緣淮立柵;北軍雖來,勿與一交一 戰;分兵斷一江一 ,勿令彼信得通;給臣一精一兵一萬,金翅三百艘,下一江一 徑掩六一合 ;彼大軍必謂其渡一江一 將士已被俘獲,自然挫氣;淮南之人,與臣舊相知悉;今聞臣往,必皆景從。

臣復揚聲欲往徐州,斷彼歸路,則諸軍不擊自去。

此良策也!」陳主不從,以至於亡。

【譯文】

隋朝時賀若弼(字輔伯)計劃攻打京口,他首先用老馬換取許多陳國的船隻,把這批船隻藏匿起來,而用五,六十艘破船,擱置在水邊,陳國派間諜偵察,得知此事,認為隋軍沒有可以作戰的船艦。

賀若弼又命人在換防時,要在廣陵集合,讓整個曠野放眼望去都是綿延不絕的營帳及迎風招展的軍旗,使陳人誤認隋軍要大舉南攻,急忙調軍加強防備。

隨後故意讓陳人知道這只是普通換防。

既然知之,便不以為怪,而鬆懈了防備。

賀若弼又經常在一江一 岸的狩獵,人馬喧囂,等到陳人一習一 以為常時,突然揮兵渡一江一 ,最後隋軍雖已全部渡河,而陳人仍毫無知覺。

〔按譯文〕

賀若弼攻打京口時,任忠(北周人,字靜鸞)對陳主說:「兵法說,凡進攻的客軍應采速戰,防守的主軍應采堅守戰略。

如今我國民富兵強,所以應該堅守城池。

並且沿淮河埋設木柵,即使隋軍來攻也不迎戰,只分別派兵截斷水路,使隋軍的各將領間不能互通消息;再撥給臣一精一兵一萬,戰艦三百艘,順一江一 而下佔領六一合 ,隋軍必以為渡一江一 的部隊已潰敗被俘,士氣一定大受影響,而淮南人多為臣的故舊,聽說臣率軍而來,一定前來投效歸附。

臣再表明將前往徐州,截斷隋軍後路,那麼兩軍不須一交一 戰,隋軍也必退兵。

這實是最佳良策。」

可惜陳主沒有採納,終於遭到亡國的命運。

836、韋孝寬 岳飛 種世衡

【原文】

東魏將段琛據宜一陽一,遣其揚州刺史牛道恆煽誘邊民。

韋孝寬患之,乃遣諜人訪獲道恆書跡,令善學書者一習一 之)因偽作道恆與孝寬書,論歸款意,又為落燼燒跡,若燈下書者。

還令諜人送琛。

琛得書,果疑道恆,不用其謀,遂相繼被擒。

齊相斛律明月多智用事。

孝寬令參軍曲巖作謠曰:「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

百升,斛也。

又言「高山不摧自崩,槲樹不扶自豎。」

令諜人廣傳於鄴下。

時祖孝征正與明月隙,既聞,復潤色奏之,明月竟坐誅。

孝寬真熟於用間者。

岳飛知劉豫結粘罕,而兀朮惡劉豫,可以間而動。

會軍中得兀朮諜者,飛一陽一責之曰:「汝非吾軍中人張斌耶,吾向遣汝至齊,約誘致四太子,汝往不復來,吾繼遣人問齊,已許我今冬以會合寇一江一 為名,致四太子於清河,汝所持書竟不至,何背我耶?」

諜冀緩死,即詭服,乃作蠟書,言與劉豫同謀誅兀朮事,因謂諜曰:「吾今貸汝,復遣至齊,問舉兵期。」

刲股納書,戒勿洩。

諜歸,以書示兀朮。

兀朮大驚,馳白其主,遂廢豫。

元昊有腹心將,號野利王、天都王者,各統一精一兵,最為毒害。

種世衡謀欲去之。

野利嘗令浪裡、賞乞、媚一娘一三人詣世衡乞降,世衡知其詐,曰:「與其殺之,不若因以為間。」

留使臨稅出入,騎從甚一寵一 。

有紫山寺僧法崧,世衡察其堅樸可用延致門下,誘令冠帶。

因出師,以獲賊功白於帥府,表授三班階職,充指揮使。

又為力辦其家事,凡居事騎從之具,無不備。

崧酗酒狎博,無所不為。

世衡待之愈厚,崧既感恩,一日世衡忽怒謂崧曰:「我待汝如子,而一陰一與賊連,何相負也?」

〔邊批:苦肉計。

〕械係數十日,極其楚毒,崧終不怨,曰:「崧,丈夫也,公聽奸人言,欲見殺,有死耳。」

居半年,世衡察其不負,為解縛沐浴,延入臥內,厚撫謝之,曰:「汝無過,聊相試耳。

欲使為間,其苦有甚於此者,汝能為我卒不言否?」

崧泣允之,世衡乃草野利書,膏蠟致衲衣間,密縫之,仍祝之曰:「此非瀕死不得洩,若洩時,當言:「負恩不能成將軍之事也。」

」又以畫龜一幅,棗一蔀遺野利。

野利見棗、龜,〔邊批:影「早歸」。

〕度必有書,索之,崧目左右,又對「無有」。

野利乃封信上元昊,元昊召崧並野利至數百里外,詰問遺書,崧堅執無書,至箠楚極苦,終不說,又數日,私召至其宮,乃令人問之,曰:「不速言,死矣。」

崧終不說,乃命曳出斬之,崧乃大號而言曰:「空死,不了將軍事矣,吾負將軍,吾負將軍。」

其人急追問之,崧於是褫衲衣,取書進入。

〔邊批:書中必以及浪裡等三人,使視之而可信。

〕移刻,命崧就館,而一陰一遣愛將假為野利使,使世衡。

世衡疑是元昊使,未即相見,只令官屬日即館舍勞問,問及興州左右則詳,至野利所部多不悉。

〔邊批:可知非野利使。

〕適擒生虜數人,世衡令於隙中密覘之,生虜因言使者姓名,果元昊使。

乃引見使者,厚遣之,〔邊批:只覺惡草具進項王使其策未工。

〕世衡度使返,崧即還,而野利報死矣。

世衡既殺野利,又欲並去天都,因設祭境上,書祭文於版,述二將相結,有意本朝,悼其垂成而敗,其祭文雜紙幣中,有虜至,急之以歸,版字不可遽滅,虜得之以獻元昊,天都亦得罪。

元昊既失腹心之將,悔恨無及,乃定和議。

崧複姓為王嵩,後官至諸司使,至今邊人謂之「王和尚」。

〔述〕

沈存中《補筆談》亦載此事,云:「世衡厚遣崧,以軍機密事數條與之,曰:「可以此借手。」

臨行,解所服絮袍贈之,曰:「虜地苦寒,以此為別,至彼須萬計求見遇乞,即野利王。

非此人無以得其心腹。」

崧如所教,間關求通遇乞,虜人覺而疑之,執於有司,數日,或發其袍領中,得世衡與遇乞書,詞甚款密,崧初不知領中書,虜人苦之備至,終不言情,虜人因疑遇乞,殺之,遷崧於北境,亡歸。」

事稍異。

據《筆談》則領中書並崧不知,崧膽才壯,似更奇。

世衡又嘗以罪怒一悉將,杖其背,僚屬為請,皆莫能得,其人杖已,即奔元昊,元昊甚親信之,歲余,盡得其機密以歸,乃知世衡能用間也。

【譯文】

魏晉南北朝時,東魏將軍段琛據守宜一陽一,命揚州刺史牛道恆煽動邊民滋事。

韋孝寬(北周人,名叔裕,用兵如神,屢建戰功)深感困擾,於是暗中派人秘密偷取牛道恆的手跡,要善於摹仿筆跡的人,臨摹牛道恆的字跡,偽造一封牛道恆寫給韋孝寬的書信,信中表明有歸降的意願,並且故意在信紙上留下蠟跡,好像是在燭火下寫這封信,再命間諜將信送一交一 段琛。

段琛得到信件,果然對牛道恆的忠誠起了疑心,不再信任他所提出的謀略。

終於與牛道恆先後被擒。

齊相斛律明月處理政務,機智多謀略。

韋孝寬命參軍曲巖作歌謠,歌辭是:「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

百升,是指「斛」。

又編歌「高山不摧自崩,槲樹不扶自豎」,讓間諜在城中廣為傳播。

當時祖孝徵與斛律明月間有摩擦,聽了這些歌,就加油添醋稟告齊君,斛律明月竟因此降罪被殺。

韋孝寬真可說是一位善於用間的將領。

南宋時,岳飛知道雖然劉豫與粘罕相勾結,但金兀朮對劉豫卻沒有好感,可以利用間諜挑撥。

正巧軍中抓到一名兀朮派來臥底的間諜,岳飛故意裝作認錯人,而大聲責罵說:「你不是本帥營中的小兵張斌嗎?本帥前次派你去齊國,約定誘擒四太子(兀朮),你去了之後竟毫無音訊。

現在我已經派人赴齊,齊主答應我今年冬天,以與金兵聯合攻打臨安為名,在清河誘擒四太子。

而你先前為什麼竟背叛本帥,沒有把本帥的信一交一 給齊王?」

金兀朮的間諜一再求情希望能再戴罪立功,免去一死,岳飛故意答應再給他一次立功機會,寫了一封與劉豫商議如何謀刺金兀朮的蠟書,切開間諜的股肉,將蠟丸藏於其中,對他說:「本帥原諒你的過失,現在再派你到齊,詢問齊主出兵的日期,千萬不要洩露此事。」

間諜回去之後,將書信呈一交一 金兀朮,金兀朮大為驚恐,急忙奏報金主,於是金人廢了劉豫。

北宋時西夏主李元昊有兩名外號分別是「野利王」和「天都王」的心腹大將,各統領一精一銳的部隊,令官軍頭痛不已。

種世衡非常想用計除去他們。

野利王曾派遣浪裡、賞乞、媚一娘一三名手下,向種世衡投降。

種世衡知道他們故意詐降,心想:「與其殺了他們,不如利用這三人行反間計。」

就派他們為監稅官,跟隨在種世衡的左右,好像非常信任的樣子。

紫山寺有個和尚,法名法嵩,種世衡曾暗中觀察,認為他心志堅貞,可擔大任,於是延攬他為手下,說服他還俗,接著以他率兵擊賊有功,請帥府表揚他,授予他三班奉職(官名,宋朝武臣的職官,有東班、西班、橫班),暫代指揮使職權。

又為他張羅安家大小事,舉凡傢俱、器物、車馬無一不料理妥當。

法嵩卻日日吃喝嫖賭,不幹正事。

種世衡仍禮遇厚待。

一天,種世衡突然很生氣的對法嵩說:「我待你有如自家兒子,想不到你卻辜負我一片心意,暗中與賊人勾結。」

命人為他戴上枷鎖,嚴刑酷打、一連數十天。

法嵩始終沒有怨恨,只說:「法嵩是男子漢大丈夫,元帥既然聽信讒言,要殺我,我只有一死報元帥。」

半年後,種世衡觀察法嵩仍一如當初,毫無怨尤,就親自為他解下刑具,命人侍候他沐浴更衣,請他進入內室,極力安撫勸慰說:「其實你根本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本帥故意試探你的。

本帥想命你出使西夏,充當間諜,若被敵人查獲,所受的苦刑更加倍於你現在所受到的,你能為本帥保密,絕對不洩軍機嗎?」

法嵩流淚答應。

種世衡就隨手寫了一封給野利王的信,信口以蠟密封,藏在衣服夾縫裡,叮囑法嵩說:「這信不到生死關頭千萬不可洩露。

萬一洩露時,一定記得高喊:」我對不起將軍,不能完成將軍所一交一 托的任務了!」

一面命人準備龜圖一幅,棗一包一皮,送給野利王。

野利一見棗、龜,{影射早歸。

}猜測一定有信函,就詢問法嵩。

法嵩看了看野利王的左右,回答沒有信。

野利王於是立即寫了一封信命人以快馬送呈李元昊,李元昊召法嵩及野利王離營數百里外,與他會合,質問法嵩信函在哪裡,法嵩始終堅持沒有任何信函,雖一再遭到苦刑毒打,仍不吐實,過了幾天。

李元昊私下召法嵩入宮,命人勸他說:「如果不說實話就難逃一死。」

法嵩仍不說出信函的下落。

是李元昊命人拖出斬首,法嵩這才大聲哭叫著說:「我白死了,無法完成將軍一交一 付的任務,我對不起將軍.我對不起將軍!」執刑官急忙追問,法嵩於是拆開衣服縫線取出信函,李元昊命法嵩在別館住下,暗中派心腹愛將,假扮成野利王的使者,前去謁見種世衡。

種世衡猜測他是李元昊派來的使者,沒有馬上接見,只令屬下每天到賓館探問使者起居,並閒話家常。

當問到興州的情勢時,使者回答得很詳盡,而對野利王的動向卻知道得不多。

正好這時俘虜了好幾名西夏兵,種世衡命人在暗中觀察俘虜和使者見面時的情形,俘虜果然叫出使者姓名,種世衡確知是李元昊所派遣的人之後,就立即召見,把他當做是野利王的使者,再贈送他許多貴重的財物送他回西夏。

使者回到西夏後,法嵩也回來了,並且還會帶回野利王的死訊。

種世衡用借刀殺人計除去野利王后,還想將天都王一併除去,於是在邊境設立祭壇,在泥板上刻下祭文,文中敘述西夏兩名大將有與自己結一交一 的心意,不料卻功敗垂成,所以寫下這篇祭文祝禱上蒼。

祭文與紙錢放在一處,突然有西夏兵來,種世衡忙命人毀去泥板,但泥字一時無法盡毀,於是西夏兵拿去呈給李元昊,天都王也因此獲罪。

李元昊損失兩名心腹愛將,心中悔恨無比,只好與宋議和。

嵩複姓為王嵩,後來官至諸司使,到現在邊人都還稱呼他王和尚。

〔述譯〕

沈存中《補筆談》中也有記載這件事,說種世衡在法嵩臨行前,曾以幾項軍事機密寫在紙條上一交一 給法嵩,一交一 待他必要時可借此保命,又把身上的棉袍送給法嵩,說:「大漠天寒地凍,就用這件棉袍做為送別禮物,到西夏後,要想盡一切方法求見野利王,沒有他,事情就無法順利推展。」

法嵩按種世衡所一交一 待的,打通關節求見野利王。

西夏人不覺起疑心,將法嵩擒下,幾天後在法嵩棉袍的衣領中,發現種世衡寫給野利王的密函,信中言辭親密,法嵩並不知情,所以西夏兵雖嚴刑一逼一供,法嵩始終不說一字。

於是西夏人開始懷疑野利王,殺了野利王,把法嵩放逐北地,最後法嵩才乘機脫逃回來。

這與前面所記述的情節略有出入。

如果真如《筆談》中所記載,法嵩對暗藏衣領的密函一無所知,那麼法嵩的膽識豪氣更令人讚佩。

種世衡也曾經因一名番將犯罪,很生氣的下令差官鞭打他的脊背,雖然多名部屬為番將求情,種世衡卻一概不應允。

鞭打完後,番將立即投效李元昊,李元昊非常信任倚重他,一年多後,番將完全取得李元昊的軍事機密,回來報告種世衡,這時眾人才明白種世衡是個善於利用反間的將領。

837、李光弼 李希烈

【原文】

李光弼募軍中,有少技皆取之,人盡其用。

有錢工三者,善穿地道。

史思明寇太原,光弼遣人詐為約降,而穿地道周賊營中,楮之以木。

至期,遣裨將將數千人出,如降狀,鹹皆屬目,俄而營中地忽陷,死者千餘人。

賊眾驚亂,官軍鼓噪乘之,俘斬萬計。

李元平至汝州,募工徒葺理郛郭。

李希烈一陰一使勇士應募,執役版築,凡入數百人,元平不之覺。

希烈遣將以數百騎突至其城,執役者應於內,縛元平馳去。

〔述評〕

嘉靖四十一年,倭入寇,圍興化府。

都督劉顯奉敕赴援,去府城三十里,隔一一江一 ,逗留不進。

久之,懼罪,遣五卒繼文詣府,約欲率兵越城禦敵。

賊獲五卒,殺之。

周其職銜,偽為顯文,約「某日夜某時率兵潛入應援,城中勿舉火作聲,恐賊驚覺。」

擇奸細五人,詐充劉卒,繼入。

城中信之,至期,賊冒劉兵入城,遂陷之。

夫中國所以能制夷狄者,智也,今智反在夷狄,可不為寒心哉?

【譯文】

唐朝時李光弼招募軍中具有才藝的士卒,讓每個人都能發揮所長。

其中有個叫錢工三的人,善長挖掘地道。

史思明攻打太原時,李光弼命人與賊約定日期詐降,派錢工三率人趁機挖掘地道,將賊營營房地層下面挖了一圈地道,用樁木支撐,到了約降的日子,李光弼命副將帶領數千士兵,作出投降的樣子,一時間令人為之側目。

正在此時,營中地基突然下陷,有好幾千賊兵,被倒塌的營房壓死,賊營中一片混亂。

李光弼率官兵吶喊奮擊,斬殺的賊兵,數以萬計。

唐朝時李元平,唐遠房宗室,好談論兵事。

到達汝州後,就召募工人整修城牆。

李希烈(初為李忠臣副將,後自立為帝,國號楚)暗中派善戰的勇士前往應徵,加入修城的行列,人數總共有好幾百人,李元平毫無所知。

一天,李希烈率數百騎兵突然進一逼一城下,與偽裝修城的工人裡應外合,竟生擒李元平而去。

〔述評譯文〕

明嘉靖四十一年,倭寇入侵,圍攻興化府。

都督劉顯(嘉靖年間曾以征討苗人有功,官至都督)奉皇帝詔命支援平定倭亂。

離府城還有三十里,隔著一江一 水,劉顯就不再率軍前進。

一段時日後,劉顯怕皇帝降罪,就派五名小兵帶著公文,想突破倭兵的防線進入府城,與府城守軍約定防城禦敵。

沒料到倭兵俘虜了這五名小兵,殺了他們之後,冒用劉顯的職銜,偽造一封信,約定某月某日,將率兵潛入城中赴援,城中百姓千萬不可點燈叫喊,以免驚動倭兵。

另外又挑選五名倭兵冒充劉顯的手下,進城送信,守城的官軍不疑有詐,到了約定的日期,倭兵冒充劉顯的部隊入城,於是府城失陷。

唉,過去中國能制一服 夷狄,使夷狄向中國稱臣入貢,全是因為能充分發揮中國人的智慧,現在國人的智慧反不如夷狄,能不令人心寒嗎?

838、劉鄩

【原文】

劉鄩,安丘人,初事青州王師範。

唐昭宗幸鳳翔,朱一溫一 率師迎於岐下。

師範欲乘虛據兗州,鄩先遣人詐為鬻油者,覘城內虛實及出入所。

視羅城下一水竇,可引眾而入,遂志之。

鄩乃告師範,請步兵五百,自水竇銜枚而入。

〔邊批:不虞之道。

〕一夕而定,軍城宴然,市民無憂。

朱一溫一 遣大將葛從周來攻城,良久外援俱絕,鄩料簡城中,凡不足當敵者,悉出之於外,與將士同甘苦。

一日,副使王彥一溫一 逾城走,守陴者從之,不可止,鄩即遣人從容告彥一溫一 曰:「請少將人出,非素遣者,勿帶行。」

又揚言於眾曰:「素遣從副使行者,即勿禁,其擅去者,族之。」

外軍果疑彥一溫一 ,即戮於城下,於是守軍遂固,鄩後師範降梁。

【譯文】

唐朝的劉鄩是安邱人,最初是青州王師範(王敬武的兒子,曾奉昭宗命討伐朱全忠,兵敗投降被殺)的手下。

唐昭宗臨幸鳳翔時,朱一溫一 曾率軍在岐下迎接昭宗。

王師範想趁官軍在外,防衛薄弱時,佔據兗州。

劉鄩得知王師範的計劃,就先命人偽裝成賣油的小販,混入城中,瞭解城裡守備虛實及進出城的處所。

小販出城時,突然發現城牆下有一水道,可以率兵由水道中進城,就默記在心。

於是劉鄩將水道一事報告王師範,請帶領步兵五百人,令他們每人口裡含木枚鑽進水道入城,僅一個晚上,王師範就取得兗州,而城中一如平日,絲毫沒有引起百姓的驚慌。

朱一溫一 派大將葛從周攻城,包一皮圍一段時間後,守城的劉鄩失去一切外來的援助,劉鄩就挑選城中無法作戰者,都命他們出城,與留守的將士同甘共苦。

一天,副使王彥一溫一 出城投降,其他守城的士兵也紛紛追隨他而去,一時軍心浮動,難以制止。

劉鄩立即命人以不慌不忙的口氣告訴王彥一溫一 說:「請不要帶太多士兵,不是有任務需要的兵不要帶。」

又對士兵宣佈說:「如果因任務需要,要隨副使同行的,絕不禁止,其他人員若擅自離城,軍法論斬。」

圍攻的軍隊,果然懷疑王彥一溫一 投降的誠意,將王彥一溫一 斬殺城下示眾,於是城內守軍又都有堅守不降的決心,劉鄩不久隨王師範降梁。

839、劉鄩 畢再遇

【原文】

劉鄩敗晉王於河曲,欲乘勝潛走太原。

慮為晉軍追,乃結芻為人,縛旗於上,以驢負之,循堞而行。

數日,晉人方覺。

畢再遇嘗與金人對壘。

一夕拔營去,留旗幟於營,豫縛生羊,置其前二足於鼓上,擊鼓有聲,金人不覺為空營。

復相持數日,及覺,欲追之,則已遠矣。

【譯文】

劉鄩在河曲擊退晉王的軍隊,原本想乘勝潛往太原,又怕晉軍從後追擊,就命人捆紮草人,綁上軍旗,立在馬背上,繞著城牆邊走。

幾天後,晉人才發覺劉鄩的軍隊已溜走了。

北宋時,有一次畢再遇與金人對陣,一晚,畢再遇拔營離去,營中只留有軍旗。

在拔營前,畢再遇事先命人綁縛羊只,把羊兒的兩隻前腳擱在軍鼓上,在羊兒掙扎時,就會發出咚咚的鼓聲,所以金人一直沒有察覺到那是座空營。

相持幾天後,金人覺得情況有異,警覺到受騙,想追擊時,畢再遇已經走遠了。

840、侯淵

【原文】

魏爾朱榮使大都督侯淵討韓樓,配卒甚少,或以為言。

榮曰:「侯淵臨機設變,是其所長,若總大眾,未必能用。」

淵遂廣張軍聲,多設攻具,帥數百騎深入。

去薊百餘里,值賊。

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虜五千人。

皆還其馬杖縱使入城,左右皆諫,淵曰:「我兵少,不可力戰,為奇計以間之,乃可克也。」

度其已入,帥騎夜進,昧旦,叩其城門樓,果疑降卒為內應,遂走,追擒之。

【譯文】

魏晉南北朝時,後魏爾朱榮派大都督侯淵率兵征討韓樓,但分給他的兵力很少,有人想為侯淵爭取增兵,爾朱榮說:「隨機應變是侯淵最擅長的,若是讓他統率大軍,恐怕反而礙他手腳。」

侯淵奉命後,就大事聲張,增添許多攻城器械,率領數百騎兵出發。

在離開薊地有一百多里的地方,遇上敵兵。

侯淵先暗中埋伏,然後自敵人背後攻擊,大敗敵兵,虜獲五千人。

但侯淵卻下令發還他們的武器,任由他們入城回營,右左極力勸阻,侯淵說:「我軍兵力薄弱,不能長時間與敵人拚死作戰,只有用奇計離間敵人,才能打贏這一仗。」

侯淵估計敵兵已入城,就率兵連夜趕路,天還未亮,就命人拍打城門。

韓樓果真懷疑先前入城的賊兵是侯淵的內應,就棄城逃逸,侯淵率兵追捕而歸。

84!」、韓信

【原文】

漢王以信為左丞相,擊魏。

魏盛兵蒲阪,塞臨晉。

信乃益為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伏兵從夏一陽一以木罌渡軍,襲安邑,遂虜魏王豹,定河東。

信既破魏、代,遂與張耳東下井陘擊趙。

趙王歇、成安君餘聞之,聚兵井陘口,號二十萬。

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信乘勝遠鬥,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

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里,其勢糧食必在其後,願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間道絕其輜重,足下深溝高壘,勿與戰,彼前不得鬥,退不得還,吾奇兵絕其後,野無所掠,不十日,而兩將之頭可致麾下。」

成安君不聽。

信使間視,〔邊批:一精一細。

〕知其不用,乃敢引兵遂下。

未至井陘口三十里,止捨。

夜半傳發,選輕騎二千人,人持一赤幟,從間道望趙軍,誡曰:「趙見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趙壁,拔趙幟,立漢幟。」

令其裨將傳歹食曰:「今日破趙會食。」

諸將皆莫信,佯應曰:「諾。」

乃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陣,〔邊批:創法。

〕趙兵望見大笑。

平旦,信建大將旗鼓,鼓行出井陘口,〔邊批:欲以致敵。

〕趙開壁擊之。

大戰,良久,信、耳佯棄鼓旗,走水上軍。

水上軍開入之。

趙果空壁爭漢旗鼓,逐信、耳。

信、耳已入水上軍,軍皆殊死戰,不可敗。

於是趙軍還歸壁,見壁皆漢幟,大驚,以為漢皆已得趙王將矣,遂亂走。

漢兵夾擊,大破之。

斬陳余,擒趙王歇。

諸將效首虜畢,因問信曰:「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澤」,今反以背水陣取勝,何也?」

信曰:「此在兵法,顧左右不察耳。

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後生,投之亡地而後存」乎?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所謂驅市人而戰之,其勢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為戰。

即予之生地,皆走,寧尚得而用之乎?」

諸將乃服。

〔述評〕

秦姚丕守渭橋以拒晉師。

王鎮惡溯渭而上,乘蒙沖小艦,行船者皆在艦內。

秦人但見艦進,驚以為神。

至渭橋,鎮惡令軍士食畢,皆持仗登岸,後者斬。

既登,即密使人解放舟艦,渭水迅急,倏忽不見。

乃諭士卒曰:「此為長安北門,去家萬里,舟楫衣糧,皆已隨流,今進戰而勝,則功名俱顯;不勝,則骸骨不返矣。」

乃身先士卒,眾騰踴爭進,大破丕軍。

李復亂,宣撫使檄韓世忠追擊,所部不滿千人。

乃分為四隊,布鐵蒺藜,自塞歸路,令曰:「進則勝,退則死,走者命後隊剿殺。」

於是莫敢反顧,皆死戰,大敗之。

斬復。

此皆背水陣之故智也。

沈存中曰:「韓信襲趙,先使萬人背水陣。

乃建大將旗鼓,出井陘口,與趙人一大戰。

佯敗,棄旗鼓走水上軍。

背水而陣,已是危道,又棄旗鼓而趨之,此必敗勢也。

而信用之者,陳餘老將,不以必敗之勢邀之,不能致也。

信自知才過余,乃敢用此策。

設使餘少黠於信,信豈得不敗?此所謂知己知彼,量敵為計。

後之人不量敵勢,襲信之跡,決敗無疑。

又曰:「楚、漢決勝於垓下。

信將三十萬,自當之;孔將軍居左,費將軍居右,高帝在其後,絳侯,柴武在高帝后。

信先合不利,孔將軍、費將軍縱楚兵不利,信復乘之,大敗楚師。

信時威震天下,籍所憚者獨信耳。

信以三十萬人不利而卻,真卻也,然後不疑,故信與二將得以乘其隙。

信兵雖卻,而二將維其左右,高帝軍其後,絳侯,柴武又在其後,異乎背水之危。

此所以待項籍也。

用破趙之跡,則殲矣。

此皆信之奇策。

班固為《漢書》,乃削此一事,蓋固不察所以得籍者,正在此一戰耳。

信已襲破齊臨淄,遂東追齊王。

楚使龍且將兵救齊,或說龍且曰:「漢兵遠斗窮戰,其鋒不可當。

齊、楚自居其地戰,兵易敗散,不如深壁,使齊王遣其信臣招所亡城。

亡城聞其王在,楚又來救,必反漢。

漢兵二千里居齊,齊城皆反之,其勢無所得食,可不戰而降也。」

龍且輕韓信為易與,遂戰。

與信夾濰水而陣。

信乃夜令人為萬餘囊,盛沙,壅水上流,引兵半渡擊龍且,佯不勝,還走,龍且果喜曰:「固知信怯。」

遂追信,渡水,信使人決壅囊,水大至,龍且軍大半不得渡,即急擊,殺龍且。

〔評〕

使左車之謀行,信必不能得志於趙。

使或人之說用,信必不能得志於龍且。

繞朝曰:「子無謂秦無人,吾謀適不用也!」士固有遇不遇哉。

【譯文】

漢王(劉邦)以韓信為左丞相,出兵攻打魏國。

魏國大軍在蒲阪一帶佈陣,控制了臨晉河域。

於是韓信故設疑兵,頻頻調動部隊準備搶渡臨晉,而另外派遣軍隊以木罌罐渡一江一 ,襲擊魏國首都安邑城。

兵至城下,破城擄獲魏王豹,平定了河東地區。

韓信既然擊滅魏國,便與張耳東下井陘,繼續攻擊趙國,趙王歇與成安君陳余聽到這消息,就在井陘口聚集兵馬,號稱大軍有二十萬。

廣武君李左車勸陳余說:「韓信乘勝遠征,銳氣難以抵擋。

臣聽說,要從千里外補給糧餉,常因路途遙遠,耽擱時日,士兵不但常面有饑色,甚至要自己動手砍柴燒飯,還不能保證每天都有飯吃。

現在井陘道路狹窄,不但車輛無法並行,騎兵也不能成列而行。

行軍數百里後,糧車勢必落在隊伍的後面,希望能撥給臣三萬兵馬,從小路阻斷他們的輜重裝備與補給,大王只要命人挖掘壕溝,架高營壘,堅守而不出戰。

他們在前方沒有作戰的對象,退路又被我奇兵所阻,野地又掠奪不到補給的物品,不到十天就可取下韓信,張耳的腦袋,呈獻給您。」

但成安君陳余卻沒有採納李左車的建議。

韓信派人暗中探聽,知道成安君不用廣武君的計策,就放膽率軍前進,在離井陘口三十里處紮營。

半夜時下達突擊令,挑選兩千名裝備輕便的騎兵,每人手持一面紅色軍旗,從小路上山窺伺趙軍的動靜。

韓信告誡士兵說:「趙軍見我軍敗退,一定會出動全營的兵力追擊,這時你們就快速進入趙營,拔掉趙軍的旗幟,插上漢軍的紅旗。」

又命令副將分送口糧給士兵,對他們說:「今天擊破敗趙軍之後,再舉行大會餐。」

將士們都不相信在短時間內能擊敗趙軍,假意回答:「遵命。」

韓信派一萬人作先頭部隊,出發後,背對著河水排開陣勢,趙軍見了這種後退無路的陣勢,都大笑起來。

天亮後,韓信插上大將軍旗,敲擊戰鼓,朝井陘口出發。

趙軍大開營門迎擊,雙方一交一 戰許久。

韓信、張耳假裝不敵,丟下戰鼓、軍旗,逃向河邊的軍陣,原先在水邊佈陣的先頭部隊,開營門接納韓信的退兵,再快速迎戰趙軍。

趙軍果然傾巢而出,全力追擊韓信、張耳。

韓信、張耳進入軍陣後,所有士兵都拚死作戰,趙軍無法擊敗,於是想退兵回營,但回頭一望,整個營寨都插滿了漢軍的紅旗,不由大驚失色,以為漢王俘虜了趙王的將領,因而陣腳大亂。

漢兵兩路夾擊,大破趙軍,殺了陳余,活捉趙王。

將把敵人的首級,俘虜呈給韓信後,問道:「兵書上說:「選擇陣地,右邊要有山陵做依托,陣地前的左方,面對水澤。」

但今天將軍卻命令我們背水排開陣勢,居然得勝,這是什麼原因?」

韓信說:「這種戰術在兵法中也有,只是你們沒有注意罷了。

兵法上不是說「置之死地而後生,投之亡地而後存」嗎?我韓信沒有經過嚴格訓練,勇於奮戰的士兵,跟隨我出戰的將士,就如別人所說,是「驅趕百姓上戰場」。

在這種情勢下,不能不設法置士兵於死地,使他們各自為自己的生存而力戰到底。

如果置士兵於生地,他們一定會怕死而逃走,怎麼能用他們作戰呢?」

諸將聽了都非常佩服。

〔述評譯文〕

秦姚丕鎮守渭橋抵禦晉軍來犯。

王鎮惡率軍搭乘特製的小船,由渭水逆流而上,命士兵都躲在船艙內不准外出。

秦軍只看見船往前行馳,卻不見船上有人操舟,都以為是神。

抵達渭橋後,王鎮惡命士兵先吃飯,然後每人手持木棒上岸,最後上岸的處斬。

上岸後,又命人暗中解開船纜,渭水水勢湍急,一會兒功夫,船隻就被水流沖得不見蹤影了。

王鎮惡對士兵說:「這裡是長安北門,離家約有萬里,船艦、衣物都已隨流遠去,今天若是奮勇作戰,得勝後,不但能為國立功而且揚名鄉里;若是懦弱潰敗,恐怕只有橫一屍一異鄉了。」

於是身先士卒,奮勇出擊,士兵們個個鬥志昂然,大破晉軍。

宋朝欽宗時,李復謀亂,宣撫使命韓世忠平亂。

,韓世忠所擁有的兵力不滿一千人,於是把士兵分為四隊,命人在路上放置鐵蒺藜,阻斷自己後撤的退路,並對士兵說:「前進殺敵就能獲勝,膽怯後退只有死路一條,凡是想逃走的士兵,殿後的隊伍格殺勿論。」

於是人人不敢回頭,都抱持拚死一戰的決心,終於大敗李復叛軍。

這些都是因襲「背水陣」的智謀。

沈存中認為,韓信襲趙,先派一萬人為先頭部隊,背對河水排列陣勢,接著高舉將軍旗,伴著軍鼓,由井陘口出擊,與趙軍大戰。

而後故意敗陣丟旗棄鼓,退入河邊陣地。

背水列陣這已是險招,又丟旗棄鼓退入陣地,這更是必敗的態勢。

但韓信卻採用這種戰術,陳余是戰場老將,如果韓信不以兵敗撤軍,就無法誘陳余出兵追擊,而大獲全勝。

韓信自知自己才略高過陳余,才敢用此戰略;假使陳余比韓信聰明,韓信怎會不被打敗呢?這就是所謂知己知彼,估量敵人的實力擬定戰略。

後人若不估量敵人的形勢,只一味模仿韓信,毫無疑問一定會失敗。

楚、漢在垓下決戰。

韓信親自率領三十萬大軍迎戰,孔將軍率領左軍,費將軍率領右軍,高祖劉邦的隊伍在兩位將軍後面,而柴武又在高祖軍隊的後面。

韓信先戰失利,孔、費兩位將軍先任由楚軍追擊,韓信復又集聚兵力乘虛還擊,終於大敗楚軍。

韓信當時威名震天下,項羽所害怕的只有一位韓信。

韓信帶領三十萬大軍,戰敗而退,是真退兵,但後面的隊伍卻不知道,所以韓信能與孔,費兩位將軍聯手反擊。

韓信雖兵敗,但孔、費二將軍仍在左右護衛,在後有高祖及柴武的軍隊,這情勢不同於背水一戰,只是為引項羽率兵追擊。

若仍沿用破趙的舊計,那一定遭到失敗的命運。

這些都是韓信的奇謀。

班固(東漢人,字孟堅)作《漢書》,竟然不記入此事,實在是因為班固不明白日後劉邦能殺項羽,這場戰役實在是一關鍵。

韓信攻破齊國臨淄後,立即往東追捕齊王,楚人派龍且(秦人,項羽手下大將)率軍二十萬人援救齊國。

有人勸龍且說:「漢軍拚死遠征,其鋒銳不可當。

齊、楚兩軍在本國作戰,思戀鄉土,鬥志容易瓦解。

不如挖深壘溝,加強防禦,請齊王派親信的大臣去招撫那些失陷的城邑。

失陷的百姓聽說齊王還在,又有楚兵來救援,一定會反叛漢軍。

漢兵離國二千里,駐紮齊地,得不到齊人的支持,勢必無法補給糧食。

這麼一來,不須作戰漢軍就要舉手投降了。」

但龍且卻認為韓信根本不是自己對手。

於是雙方隔濰水佈陣。

韓信在夜裡命手下縫製一萬個皮囊,盛滿沙子,堵住上游河水,另外帶領一半的兵力渡水攻打龍且,故意敗陣退走。

龍且高興的說:「我早就知道韓信膽子小。」

下令全軍渡水追擊韓信。

韓信讓人移走堵水的沙袋,水勢一湧而下,龍且的軍隊大半無法渡河,韓信迅速反擊,殺了龍且。

〔評譯〕

假使當時陳余能採納李左車的建議,韓信一定無法打敗趙軍;假使龍且能考慮賓客的謀略,韓信一定無法戰勝龍且。

難怪春秋時秦大夫繞朝要感歎。」

不要認為秦國沒有人才,實在是我的謀略別人不採納。」

唉,人的際遇的確有幸與不幸啊!

842、張弘范

【原文】

張弘范〔字仲疇〕討李璮於濟南,其父柔戒之曰:「汝圍城勿避險地。

汝無怠心,則兵必致死。

主者慮其險,苟有來犯,必攻救,可因以立功。

勉之!」弘范營城西,璮出軍突諸將營,獨不向弘范。

弘范曰:「我營險地,璮乃示弱於我,必以奇兵來襲。」

遂築長壘,內伏甲士,而外為壕,開東門以待之。

夜令士卒浚濠,益深廣,璮不知也,明日果擁飛橋來攻。

未及岸,軍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遇伏皆死。

元兵一逼一宋少帝於崖山,或請先用炮。

弘范曰:「火起則舟散,不如戰也。」

明日四分其軍,軍其東、南、北三面,弘范自將一軍,相去里餘,下令曰:「聞吾樂作,乃舉。

違令者斬!」先麾北面一軍,乘潮而戰,不克。

李恆等順潮而退。

樂作,宋將以為且宴,少懈,弘范舟師犯前,眾繼之。

預構戰樓於舟尾,以布幕障之,命將士負盾而伏,令曰:「聞金聲起戰,先金而妄動者死。」

飛矢集如蝟,伏盾者不動,舟將接,鳴金撤障,一弩一弓火石一交一 作,頃刻並破七舟,宋師大潰,少帝赴水死。

【譯文】

元將張弘范(字仲疇)征討濟南李璮時,他的父親訓誡他說:「圍攻對方的城池,千萬不要迴避險要的地勢。

只要你不生怠忽之心,士兵一定會為你死力效命。

敵方主其事者,慮及險地的重要性,一旦遭到進犯,必然發兵救援,那時候,就可以建立功勳,希望你好好自我警惕!」

有一次,張弘范駐紮城西,李璮率軍出擊,卻沒有攻打張宏范的營地。

張弘范對下屬說:「我營的位置險要,所以李璮才故意對我示弱,他心中一定打算出奇兵來突襲我。」

於是張弘范命人修築長壘,壘下埋伏全副武裝的士兵,營外挖掘戰壕,並且大開東門準備迎戰。

晚上更命士兵摸黑挖深戰壕,使得壕溝又深又寬,但是李璮都不知道。

第二天李璮果然命士兵搭建吊橋進攻,然而吊橋尚未及岸,士兵即陷入壕溝,少數僥倖攀越壕溝而上的,也都被埋伏的士兵殺死。

當元兵追擊宋少帝到匡山時,有人建議用炮攻,張弘范不同意,說:「如果用炮攻,一定會把船隊擊散,不如雙方刀刃對陣。」

第二天,張弘范把軍隊分成四隊,先包一皮圍東南北三面,而自己卻帶領一軍離開陣地一里多路,行前下令說:「聽到我奏起的樂聲就進攻,違抗軍令者處斬!」

首先由北面的一軍趁漲潮時進攻,不料失敗,將軍李恆等於是又順著潮水退兵。

這時樂音突然響起,宋軍將領誤認是元軍舉行宴會,竟放慢對元軍的攻勢,就在這一刻,張弘范的水軍,突然出現在宋艦前面,其他三路元軍也相繼開來。

張弘范事先曾在船尾搭建船樓,然後用布幕遮起,命將士負盾而伏,嚴令他們:「聽到敲鑼聲立即現身作戰,凡是提前輕舉妄動者,一律按軍法處死。」

這時宋軍的箭矢有如刺蝟般密集,而伏盾而臥的元軍依然按兵不動。

當雙方軍艦快要撞擊在一起時,張弘范才下令敲鐘並拉開布幕,剎時弓一弩一與火石齊發,轉眼就擊沉宋軍戰艦七艘。

結果宋軍大敗,陸秀夫背著少帝趙昺投海自一殺。

843、勾踐 柴紹

【原文】

吳闔閭伐越,越子勾踐御之,陳於檇李。

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

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

吳師屬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

葉谷渾寇洮、岷二州。

遣柴紹救之,為其所圍。

虜乘高射之,矢如雨下,紹遣人彈一胡一 琵琶,二女子對舞。

虜怪之,相與聚觀。

紹察其無備,潛遣一精一騎,出虜陣後,擊之,虜眾大潰。

〔評〕

罪人勝如死士,女子勝如勁卒,是皆創奇設誘,得未曾有。

【譯文】

春秋末期吳王闔閭發兵攻打越國,越王勾踐親自率兵抵抗。

當時越軍在檇李(今浙一江一 省嘉興縣)嚴陣以待。

勾踐對吳軍嚴整的軍容感到憂心,就派敢死隊一連發動兩次攻擊,但吳軍絲毫沒有動搖。

於是勾踐就想出一個計謀,他把越國的死囚排成三行,然後在每個人的脖子上掛一把劍,一起走向吳軍陣地說:「現在吳,越兩國兵戎相見,我們觸犯軍令,但不敢逃避刑罰,現在只有死在陣前。」

說完,拔劍自刎而死,吳軍看得目瞪口呆,於是越王勾踐乘機發動猛攻,把吳軍打得大敗。

唐朝時吐谷渾入侵洮、泯二州,情勢危急,皇帝命柴紹(字嗣昌,卒謚襄)前往救援,沒想到反被一胡一 人圍困。

一胡一 人利用高地的有利形勢,發動箭陣,一時箭如雨下。

柴紹靈機一動,叫眾工彈奏琵琶,又要兩名女子隨著音樂婆娑起舞,一胡一 人一大感驚訝,見兩名女子舞姿曼妙,不由聚集圍觀。

柴紹察覺一胡一 人已中計而放鬆警惕,暗中派遣一精一銳的騎兵,包一皮抄一胡一 人的後方反擊,結果一胡一 人一大敗。

〔評譯文〕

敢死的勇士不如列隊自一殺的罪犯能動搖敵人軍心,女子曼妙的舞姿卻勝過悍勇善戰的士兵。

這些都是出奇謀,計誘敵人的招術,在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

844、朱雋 周亞夫

【原文】

黃巾賊十萬人據宛。

朱雋圍之,起土山以臨城內,鳴鼓攻其西南,賊悉眾赴西南,雋自將一精一兵五千,掩東北。

〔邊批:一弩一弓南指,情實西射。

〕遂乘城而入。

太尉周亞夫擊吳、楚,堅壁不戰。

吳兵乏糧,數挑戰,終不出。

後吳奔壁東南陬,〔邊批:即朱雋之計。

〕太尉使備西北,已而一精一兵果奔西北,不得入。

〔評〕

合觀二條,可識用兵之變。

【譯文】

漢朝時黃巾賊聚眾十萬人佔據宛城,朱雋率軍圍城。

他命士卒堆起土山,居高臨下偵察賊人在宛城的部署。

接著故意擊鼓,調動士兵攻打宛城西南角,賊人於是集中全部兵力防守西南,沒想到朱雋卻親自率領五千一精一兵,由城東北突襲。

一舉破城而入。

漢朝太尉周亞夫轉戰吳、楚各地時,有一次,故意堅守池不應戰。

吳兵因補給中斷,缺乏糧食,亟需攻城取得補給。

但屢次挑戰,周亞夫都不理。

後來,吳軍發動攻勢,攻擊城東南,周亞夫立即派兵防守西北角。

不久,吳軍的主力部隊果然由西北角攻城,但因周亞夫事先早已料到而失敗。

〔評譯〕

綜觀上述兩個戰例,可以看出用兵的變化。

845、宇文泰

【原文】

高歡督諸軍伐魏。

遣司徒高昂趣上洛,竇泰趣潼關。

歡軍蒲阪,造三浮橋欲渡河。

宇文泰軍廣一陽一,謂諸將曰:「賊犄吾三面作浮橋,以示必渡。

此欲綴吾軍,使竇泰西入耳。

歡自起兵以來,竇泰常為前鋒,其下多銳卒,屢勝而驕,今襲之必克。

克泰,則歡不戰自走矣。」

諸將皆曰:「賊在近,捨而襲遠,脫有蹉跎,悔何及也?不如分兵御之。」

泰曰:「歡再攻潼關,吾軍不出壩上。

今大舉而來,謂吾亦當自守,有輕我之心。

乘此襲之,何患不克?賊雖作浮橋,未能徑渡。

不過五日,吾取竇泰必矣。」

乃聲言欲保隴右,而潛軍東出,至小關。

竇泰猝聞軍至,自風陵渡河。

宇文泰擊破之,士眾皆盡,竇泰自一殺,傳首長安。

【譯文】

東魏丞相高歡督導各路軍隊征伐西魏。

派遣司徒高昂前去上洛,大都督竇泰前往潼關。

而高歡自己率軍駐紮蒲阪,搭建三座浮橋,想要渡河。

西魏宇文泰的軍隊當時駐守廣一陽一,對其他將領說:「我軍三面都遭敵兵牽制,他們搭建浮橋,就已明白表示要渡河。

然而這種做法無非是要牽制我軍,讓竇泰的軍隊能夠西進罷了。

高歡起兵以來,竇泰經常是他的先鋒部隊,竇泰的手下也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

由於戰無不勝,因此顯得很驕傲。

如果我們發動突襲,一定可以擊敗他。

打贏了竇泰,那麼高歡等不到與我軍一交一 戰就會逃走了。」

將領們都說:「高歡的軍隊離我們最近,現在卻要捨近求遠攻打竇泰,萬一有個閃失,連後悔都來不及了,不如分兵數路,各別防守。」

宇文泰說:「高歡兩度攻打潼關,我軍都只在壩上防守而沒有出戰,現在他大規模的帶兵前來,也一定料定我軍會再堅守,這已經存有輕敵的心理,趁這機會偷襲怎會不勝呢?敵人雖造了浮橋,還不會這麼快渡河攻擊,不出五天,我一定活捉竇泰。」

於是宇文泰公然揚言要保護隴右地區,暗中卻率軍朝東進發,到達小關,竇泰接到宇文泰率軍突襲的消息,倉促中由風陵渡渡河迎戰,宇文泰揮兵攻擊竇泰,敵兵死傷殆盡,竇泰自一殺。

他的腦袋被砍下後,送至長安。

846、韓世忠

【原文】

金人與劉豫合兵,分道入侵。

時韓世忠駐鎮一江一 ,俾統制解元守高郵,候金步卒。

親提騎兵駐大儀,當敵騎。

會遣魏良臣使金。

世忠撤炊爨,紿良臣曰:「有詔移屯守一江一 。」

良臣去,世忠即上馬,令軍中曰:「視吾鞭所向。」

於是引軍次大儀,勒五陣,設伏二十餘所,約聞鼓即起。

良臣至金,孛堇聞世忠師退,即引兵至一江一 口,距大儀五里,副將撻孛也擁鐵騎,過五陣東,世忠傳小麾鳴鼓,伏兵四起,旗色與金人旗雜出,金軍亂,我軍迭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胸,下砍馬足,敵披甲陷泥淖,世忠麾勁騎蹂之,人馬俱斃,遂擒撻孛也。

【譯文】

金人與劉豫會師之後,分道入侵南宋。

當時,韓世忠駐守鎮一江一 ,並由統制(官名)解元防守高郵,準備牽制金兵步卒,他自己率領騎兵直奔大儀,以抵擋敵人的騎兵。

南宋朝廷派遣魏良臣出使金國,途遇韓世忠的軍隊,韓世忠下令撤拆炊事鍋灶,故意向魏良臣說:「奉到朝廷詔令,命我們移兵退守一江一 邊。」

魏良臣一離開營區,韓世忠立刻上馬,傳達軍令說:「大家隨我馬鞭所指的方向前進。」

於是率領大軍到達大儀這個地方,部署完成五處重要陣地,另外又設下二十多處的伏兵,約好聽到鼓聲響起,立即全面發起攻擊。

魏良臣到達金國。

金國的大臣孛堇聽他說韓世忠已經率兵撤退,立刻引兵到一江一 口,在距離大儀地方五里之處,副將撻孛也正好帶著騎兵掠過五個陣地的東側。

韓世忠舉起令旗,傳兵鳴鼓,這時四周伏兵四起,宋軍旗幟與金兵旗幟混雜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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