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案
第138回 傅老二傳信 侯員外使錢
話說侯春聽傅二之言點頭,進去取出清錢五百,說:「老二,為你送信,有事不便治酒留你,拿去自己吃杯罷。」
傅二再三推辭,接過揣起,說:「員外爺,快些打聽要緊,倘有用我之處,定來效勞。」
侯春說:「好說。」
鏡二去後,喚過惡一奴一侯德:「到縣如此這般……快些回來稟我!」侯德答應,邁步如飛,轉彎抹角,來到衙門觀看。
大門緊閉,三班捕快四散,那廂有兩名青衣閒坐,就問:「你是何人?到此找誰?」
侯德說:「二位太爺,我是侯宅來的,要尋里長周師傅說句話。」
青衣回答:「方纔被丁四哥請去,少時就來。」
講話未及,從西來了好幾個人。
侯德走在一旁,相離甚近,看的真切,有三兩個公差拉著一人,脖子裡拴著鐵繩,帶進衙門,不是別,長工郎能!侯德嚇了一跳,暗說:「彼系前來控告主人,為何又帶鐵鎖?」
正然發悶,見周里長,說道:「郎能碰死人命。」
侯德說:「原來如此!」里長就問說:「侯相公找我有何話說?」
侯德見問,低言把郎能呈告,差人相托打點,要打上風官司的話告訴一遍。
周賓點首說道:「這事容易,就只此番比不得前番何家之事,須要比先豐盛。
上下歡喜,方能得意。」
侯德說:「我回去告訴便了。」
周賓回事:「事不宜遲,怕官明朝要坐早堂,趁著今日料理,明日包管連被告不叫,你主人高枕無憂,坐在家裡,官司就會打勝。」
侯德說:「須得多少使費?」
里長暗自算了一算,說道:「這件勾當,一股腦兒掃地出門,須得四百紋銀,方能了事。
戥頭要高,銀水十足,方可使得。」
侯德答應,即忙回家,告訴侯春。
倒也爽快,如數兌銀,一交一 與侯德。
不料惡一奴一見財起意,將銀收起二百,給周賓二百兩,設詞說道:「銀子未足,我主人說求周大婉轉,只要將長工郎能押監定罪之後,找足二百兩。」
里長也當侯春不肯全一交一 ,暫為應允說:「侯相公趁著今日沒事,到明朝早堂審理,便見明白。」
侯德聽罷,急忙邁步回家,稟覆侯春,說:「銀子全一交一 。」
且說周賓得了銀子,走到熟鋪,把銀包拆開,重又封包,預備送官,又包隨封,各處料理妥當。
周里長剩銀一百三十餘兩上腰,走進衙門,到轉桶上一交一 明,又去見刑房書辦托付,出衙回家受用。
且說捕快丁源聽見郎能告訴,原是來縣控告侯春調戲妻子一案,偏因氣惱,走得太緊,不曾留神,誤碰而死,實非故意。
丁四生了彎子說:「與其整治郎能,不如借這一篷風弄侯春幾兩銀子,豈不是好?」
想定說:「郎能,你將我父碰死,真非情理,皆因有事在心,告狀鳴冤,光景亦是一窮漢耳,就便以誤傷饒放,連十兩三錢燒埋銀也是無有,不如你拿侯姓頂了罪名,這場人命官司你就脫了。」
郎能說:「大爺,我一時之失,碰壞令尊,侯姓又去,如何無故賴他?」
丁捕役說:「你來作什麼?」
回言:「我是為告侯春調戲妻子。」
丁四說:「既然告他,你與侯春就是仇人,不為告狀,如何就會碰死我父?如今回官,只說侯春一奴一才侯德碰圍而死,現有他家長工郎能見證。
縣官要問,你也照我一樣稟活,去拿侯姓家人侯德前來,只說他碰死,雖系冤屈,也是誤傷,這十兩三錢燒埋銀子出在侯家身上,與你無干,豈不是好?際若依我,就放了你。」
郎能低頭思想:「老丁既然這樣憐憫我,便賴他何妨?」
郎能說道:「丁大爺,既然如此,況且我合侯家也是仇人,就依尊意行事。」
捕役立刻解開繩鎖,放開郎能,又囑托地方總甲,煩代書寫狀,連郎能告侯春的呈詞一併拿進稟縣令。
不多時,裡邊吩咐:「明日早堂審理。」
且說縣尊雖然糊塗,不同贓官,見了銀錢卻也歡喜,兩張呈詞:一張是侯德碰死丁源之父,見證是郎能;二張乃是郎能控告侯春調戲伊妻。
知縣看完暗想:早晨里長送進銀子四十兩,說是老侯叫把長工問個誣告,這卻不難。
還有一件,侯家一奴一才侯德碰死了丁四之父,這案又是郎能見證,明晨審理。
但侯春時常孝敬,不住饋送東西,伊之家人碰死人命,狀子寫著:「走路不曾留神,老頭年衰有脖,不過是個誤傷,不用夾打治罪,先把郎能問個控告侯家不實,以誣告之例,打頓板子押監,然後把侯德叫來,判問個誤傷結案。
到了次早,起來梳洗冠戴,打點升堂,坐在暖閣之中,面前設擺硃筆、硯盒、籤筒、驚堂,青衣喊堂,門子傳話說:「老爺咐咐,把捕役丁四、長工郎能帶進問話!」兩邊答應,一齊將丁源並地方等帶到堂前。
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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