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下江南
第三十五回 三英雄廟前逞力 兩孝子遇水成災
話說天子與日清二人,一路尋山問水,觀之不足。
一日,來至一個地方,見一座古廟,上有金字匾額云:「土谷城隍之社」。
二人走進裡邊,見房屋寬大,可惜荒蕪無人,東坍西倒。
正在觀看殿廊,聽得外面進來三個人,生得形容古怪,十分醜陋。
白面者道:「我三人看誰舉起這石獅子。」
黑面者道:「爾這個瘦弱書生,量爾不能舉起,看我二人各舉一獅與爾看看,如果舉不起,我從今不再一習一 武,二人入山修真養性去了。」
白面者道:「爾二人先舉我看,我隨後再舉。」
原來這白面者姓秦名寶,黑面者姓徐名剛,魁梧者姓王名化。
三人皆有謀略,且勇力過人。
於是徐剛向那石獅四面看過,然後下手,乃用坐馬之勢,把那石獅攔腰用力一移,卻移不動,再用盡平生氣力,把石獅抵側,再用一個移山塞海手勢,把石獅抱將起來,行了三步放下。
秦寶道:「不為好氣力。」
再看王化上前,把石獅左手夾住,抱在腰間,隨手在腰間一頂,又把石獅移向右邊,左移右換,有四五回,方才放下,面不改容。
那秦寶道:「二位且看我將左邊獅子移向右邊,右邊獅子移向左邊。」
二人道:「此亦易事,爾能將石獅一手抱起,放在前邊戲台上,不許換手,仍要放回原處,可能上得否?」
秦寶道:「此亦易耳。」
整衣捲袖,扎定坐馬勢,把石獅用手夾定,將膝一頂,早已夾定起來,往戲台上來,再回廟前,把這一隻用左手夾定,又走往戲台上,面無改色,復後就將石獅照前搬回原位,神色不變。
天子與日清道:「正是再生項王。」
心內好不欽敬,乃上前問道:「請問三位貴姓,貴鄉何處?」
泰寶道:「我姓秦名寶,這位姓徐名剛,那個姓王名化,皆是本處人氏,自小學些武藝,不期今日閒行到此,故略一試耳。
偶然舉起石獅,適遭二位看見,十分失禮,請問二位貴客官高姓大名?」
天子答道:「吾乃北京人氏,姓高名天賜,與捨親週日清,到來貴處探友,閒遊到此,遇三位英雄,令人敬愛,何不往朝中出力?」
秦寶道:「我等有此心久矣,無奈無人引薦,只得守株而已。
欲在科場上取功名,因家道貧寒,亦難言也。」
天子道:「英雄失志,千古同悲,我與本省莊巡撫大人是世家,如有便職,即來引薦。」
五人來至酒店坐下,吩咐排下酒餚。
席間彼此談論兵機戰策,三人對答如流,把平生志略,盡底言出,五人極其投合。
酒罷,秦寶等皆向天子謝過,讓他留心引薦,各辭別去了。
次日又與日清來至息勞亭,此亭是往來車馬倦歇之所,有人擺賣雜物,談古說今,極其有致。
聽有人說《水滸傳》,乃正說高俅與那柳世雄報仇,執罪王慶之事,天子與日清坐下。
聽了半天。
忽然天降大雨,平地尺餘,各人皆散,天子在客店住下,甚是愁悶。
附近海邊水泛,遇災者不少。
有個張孝子,父母年近六旬,娶妻李氏,生有二子,約四五歲,家貧挑負為食,所住是低捨茅寮,靠近海邊。
見地下之水驟至,搬運不及,乃急抱其父,妻背其母,兩兒幼小,亦難再負,只得救了父母,兩兒不顧矣。
水退,左右茅舍俱蕩然,惟此家獨存。
夫妻同父母回家,兩個兒子安然無事,豈非孝感天心哉。
且說松一江一 府有個姓一胡一 名湊,其父孝廉早喪,其弟一胡一 二尚幼。
一胡一 湊娶妻陳氏,小字碧蓮,極其資孝。
然家姑悍惡不仁,碧蓮無怨色。
每早必整妝往朝,其姑謂其冶容誨淫,怒呵責之。
不知碧蓮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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