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書白話版》魏收傳:曾祖名緝,祖父名韶。父子建,字敬忠,贈儀同、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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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書白話版》魏收傳

北齊書白話版

魏收傳

魏收,字伯起,小字佛助,巨鹿下曲一陽一人氏。

曾祖名緝,祖父名韶。

父子建,字敬忠,贈儀同、定州刺史。

收年十五,便會撰著文辭。

跟隨父親來到邊地後,卻又喜歡上了騎馬射箭,並準備依仗武藝晉陞。

滎一陽一鄭伯戲一弄說:「魏郎用過了幾多戟?」

收慚愧,便改變志向認真讀書。

夏月,坐板一床一,隨著樹蔭移動讀誦文章,幾年下來,板一床一因此磨損,但一精一力沒有分散。

憑借文章的華美而嶄露頭角。

初授太學博士。

爾朱榮在河一陰一殘害朝士時,收也在被害人之中,由於天晚而倖免於難。

吏部尚書李神俊看重了收的才學,上奏朝廷,被委任為司徒記室參軍。

永安三年(530),除北主客郎中。

節閔帝立,揀選近臣,詔收試作《封禪書》,收下筆便成,不打草稿,文近千言,刪改極少。

此時黃門郎賈思同侍立帝側,十分驚奇,稟告說:「雖七步之才,也不能超過此人。」

遷散騎侍郎,不久受令掌管起居注,並修國史,兼中書侍郎,當時二十六歲。

孝武初年,又詔收攝本職,文誥堆積,他卻處理得頗合皇上意旨。

黃門郎崔..隨從齊神武帝入朝,傲氣一逼一人,收起初沒有登門拜訪。

崔..為帝登基作赦,稱「朕托體孝文」,收嗤笑他率直。

正員郎李慎將此事向..作了報告,..極其忌恨。

時節閔帝駕崩,令收為詔。

崔..便公開講:魏收普泰年間出入幃幄,一日撰詔,美飾詞藻,可是義旗之士全成了叛逆之徒;又收的父親老邁,當辭官回家服侍。

南台將給以彈劾。

幸虧尚書辛雄為他向中尉綦俊遊說,才免於懲罰。

收有賤生的弟弟仲同,先前沒有登記,因而怖懼,上戶籍後,遣送回鄉侍奉老父。

孝武曾大發士卒,在嵩山之南打了半個多月的獵。

那時天氣寒冷,朝野怨恨。

帝與從官及諸妃公主,奇伎異飾,不合禮數。

收想進諫但很害怕,想保持沉默卻又忍不住,於是便上《南狩賦》以行勸諫,時年二十七,雖言辭一婬一麗,而終歸雅正。

帝親手為詔回報,極其褒美。

鄭伯對魏收說:「你若沒有遇見老夫,眼下還在追逐兔子吧?」

當初神武堅決推辭天柱大將軍之職,魏帝令收作詔,同意神武的請求。

欲加神武相國,問品秩,收以實情回答,帝遂止。

收不知主相之意何在,加之前事造成的恐懼,請求辭職,詔許可。

很長時間,才任帝兄之子廣平王讚的開府從事中郎,收不敢推辭,乃撰《庭竹賦》以表白己意。

很快就兼任了中書舍人,與濟一陰一人溫子升、河間人邢子才齊名,世稱「三才」。

時孝武疑忌神武,兩人矛盾較多,收因此托病辭官才獲批准。

其舅崔孝芬感到不好理解,質問他,收說:「害怕晉一陽一甲士。」

不久神武南下,帝西入關。

收兼通直散騎常侍,作為王昕的副使出使梁朝,昕風一流文辯,收辭藻富麗,梁主及其群臣均加敬異。

先是南北剛剛和好,李諧、盧元明首通使命,二人才器,並為鄰國推崇。

到這個時候,梁主褒讚道:「盧、李命世,王、魏中興,不知再來的人情況如何?」

收住旅館,便買吳婢女進館,他的部下也有買婢的,收亦喚來,一一一奸一污,梁朝館司因此也都獲罪。

人們稱道收的才氣但鄙視他的品行。

在途中作《聘游賦》,言辭十分華美。

出使梁朝回來,尚書右僕射高隆之向昕、收索求南貨,不能如願,就進行誣告,使御史中尉高仲密將昕、收二人拘禁於御史台,很久才被釋放。

孫搴死後,司馬一子如推薦魏收,徵召到晉一陽一,任命為中外府主簿。

因受旨乖忤,常遭斥責,並受杖打,所以久不得志。

恰逢司馬一子如奉命出使神武的霸朝,收便沾了他的光。

宴會上,子如向神武戲言:「魏收是天子的中書郎,一國的大才,希望大王借給他一些機會。」

由此轉為府屬,但還沒有得到優待。

收從叔季景,有才學,歷官著名,二者均在收上,但常受收欺侮。

季景、收初次趕赴并州,頓丘人李庶,前大司農諧的兒子,以善辯被世人稱讚,對收說:「霸者的朝堂有二魏。」

收輕蔑地說:「將我同從叔對比,便是拿耶輸和我相比。」

耶輸這個人,是故尚書令陳留公繼伯的兒子,癡呆有名,喜歡一個人跑到集市上,高價購物,而被行商坐賈們逗笑取樂。

收瞧不起季景,故有這種比方。

如此不遜之例還有很多。

收本想憑其文才脫穎而出,但官位不亨通,於是便求修國史。

為此事,崔暹特意報告文襄說:「國史事大,公家父子的霸王功業,都該詳細記載,執掌者非收不可。」

文襄啟奏授收兼散騎常侍,修國史。

武定二年(544),升正常侍,領兼中書侍郎,仍然修史。

魏帝設宴款待百官,問什麼叫「人日」,眾不能答。

收說:「晉議郎董勳《答問禮俗》云:『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豬,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

』」此時邢邵也在旁邊,十分地慚愧。

自從魏、梁和好之後,書信上常有:「想彼境內寧靜,此率土安和。」

梁後派使者來魏,其書就去掉了「彼」字,自稱還保留著「此」字,想顯示無外之意。

收確定覆信,稱「想境內清晏,今萬國安和」,梁人回信,以此為本。

後神武入朝,靜帝授給相國,堅決推辭不受,便請收作啟。

啟寫好後呈送給了皇上,此時文襄站在帝的身邊,神武指著收對文襄說:「此人當是第二個崔光。」

四年(546),神武在西門豹祠集宴,對司馬一子如說:「魏收為史官,記載我們的善與惡,聽說北伐時,各位豪貴們常常送給史官好吃的東西,司馬僕射送過沒有?」

於是一同大笑。

又轉向收說:「你不要看元康他們在我眼皮底下理事,就生嫉妒,我後世的聲名執掌在你的手中,不要說我不知曉。」

不久加兼著作郎。

往昔收在洛一陽一,十分輕薄,人稱「魏收驚蛺蝶」。

文襄有次遊玩東山,令給事黃門侍郎顥等人侍宴。

文襄說:「魏收恃才傲物,應該揭發他的短處。」

並且重複了數遍,收突然大聲唱道:「楊遵彥理屈已倒。」

遵彥不慌不忙地說:「我綽有餘裕,山一樣的立著不動,如果遇見當塗,大概就會翩翩飛去。」

當塗是魏;翩翩者,是蛺蝶。

文襄最先明白遵彥話語的含義,大笑著稱好。

文襄又說:「剛才的話還不算什麼,當再指斥。」

遵彥應聲而道:「魏收在并州時作有一首詩,對眾朗讀完後,說:『從叔季景出六百斛米請人,也鬧不清我的詩意。

』眾人所知,不敢妄語。」

文襄興奮地說:「先前我也聽說過的。」

眾人都笑。

收雖然為自己辯護,不再還擊,但將此事終身記在了心上。

侯景叛變逃往梁,寇掠魏南部邊境,文襄時在晉一陽一,令收作檄文,不到一天時間,就寫了五十多張紙。

又曉喻梁朝,令其送還侯景,天黑時動筆,不到三更就寫好了,共有七頁多紙。

文襄很是欣賞。

魏帝曾於晚秋舉行大射禮,令百官賦詩,收的詩末這樣說:「尺書征建業,折簡召長安。」

文襄讚賞他,回頭對人講:「本朝今有魏收,便是國家的光彩,文墨雅俗,通達縱橫。

我也讓子才、子升寫過檄文之類的東西,但在詞氣方面,卻不能同日而語。

我意有所懷,忘了,也講不出來了,或者講出來了,但表達不清楚,收寫出來後,將我的想法表達得十分周全、完整,這是難得的。」

文襄又讓收兼主客郎接待梁朝使者謝..、徐陵。

侯景攻克建康,此時梁鄱一陽一王范為合州刺史,文襄令收寫信勸諭。

范收到信後,便率領部眾西上,魏刺史崔聖念趁機佔據了合州城。

文襄對收說:「今定一州,你有大力,但我還遺憾『尺書征建鄴』的目標沒有實現。」

文襄駕崩,文宣前往晉一陽一,令魏收與黃門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在北第掌管機密。

轉秘書監,兼著作郎,又任定州大中正。

時北齊將受東魏禪,楊遵彥請求將收安置在別館,讓他撰寫禪代詔冊諸文,派徐之才把守門戶,不准其出入。

天保元年(550),授中書令,仍兼著作郎,封富平縣子。

二年,受詔撰述魏史。

四年,拜魏尹,並以優厚俸祿,使其專心史閣,而且還不讓主持州郡事務。

一次,帝令群臣談談各自的志向,收說:「我希望能在東觀秉筆直書,早日成就《魏書》。」

因此帝讓收專力此事。

又詔平原王高隆之為總監理,當然,他不過是掛名而已。

帝敕令收說:「一定要直筆,我不會做出魏太武帝誅殺史官這類事的。」

魏初鄧彥海撰《代記》十多卷,之後崔浩主持史館工作,游雅、高允、程駿、李彪、崔光、李琰等人世為此業。

崔浩撰編年體,李彪開始分撰紀、表、志、傳,當然書還沒有寫出來。

宣武帝時,命令邢巒追記《孝文起居注》,時間截止於太和十四年(490),又讓崔鴻、王遵業續補。

下至孝明帝,記載都十分的詳盡。

濟一陰一王暉業撰《辨宗室錄》三十卷。

這樣,魏收便安排通直常侍房延佑、司空司馬辛元植、國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書郎高孝干廣泛搜集資料並行取捨斟酌,以成《魏書》。

收辨定名稱,隨條甄舉,又搜采亡遺,綴續後事,備一代史籍,向皇帝上表報告。

撰成一代大典,計十二紀,九十二列傳,合一百一十卷。

天保五年(554)三月奏上。

秋,授梁州刺史。

收以《魏書》志未撰成,奏請修志,朝廷同意。

十一月,復奏十志:《天象》四卷,《地形》三卷,《律歷》二卷,《禮樂》四卷,《食貨》一卷,《刑罰》一卷,《靈征》二卷,《官氏》二卷,《釋老》一卷,共二十卷,連前紀傳,合為一百三十卷,分為十二帙。

其史有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論,前後還有二表一啟。

魏收招引的史官,要麼學派相同,要麼關係密切,所以對那些有威脅力量的人一概不用。

房延..、辛元植、眭仲讓雖然很早就入了仕途,但不是史才。

刁柔、裴昂之以儒學為世人所知,卻不能勝任史書的編輯工作。

高孝干用歪門邪道求得的官職。

凡參加修史的,其祖宗姻戚都被收錄,而且講的都是好話。

收一性一格急躁,心胸也不寬廣,對有怨恨的人,多沒其善、揚其惡。

收常言:「哪家小子,敢向魏收變臉!抬舉,可讓上天,貶抑,可使入地。」

當初收在神武手下任太常少卿修國史,得一陽一休之的幫助,於是向休之表示謝意,說:「無法感激你的恩德,但我要為你作一佳傳。」

休之父固,魏代為北平太守,由於貪殘暴虐被中尉李平彈劾而受懲處,此事在《魏起居注》中有記載。

但魏收的書卻是:「固任北平太守,甚有惠政,因公事犯法,被免官。」

又說:「李平極其尊敬推崇一陽一固。」

對於魏來說,爾朱榮是盜賊,收認為高姓出自爾朱,又收受了爾朱榮兒子的賄賂,所以少寫其罪惡而增加其善舉,他在榮傳的論中說:「如果修德義之風的話,豕韋、大彭、伊尹、霍光就不值得一提了。」

時論認為收修史不公平。

文宣便詔收在尚書省與各家子孫論討,前後投訴的有一百多人,有的說漏失了家世職位,有的說家史上沒有這樣的記錄,有的說妄加詆毀,收則依照人們的責問分別進行了答覆、解釋。

范一陽一盧斐父盧同附在族祖盧玄的傳後,頓丘李庶家傳記他們本是梁國蒙地人,因此斐、庶譏諷說:「史書不直。」

魏收一性一急,聽後十分憤慨,上書皇帝訴說誣陷之苦和即將遭受殺戮的情況,帝大怒,親自詰問。

斐說:「我的父親仕魏,位至儀同,功名顯著,名聞天下,同收無親無鄰,所以不被立傳。

博陵人崔綽,官位只不過是本郡的功曹,更是沒有什麼事跡,但他是收的親戚,便被置於傳首。」

收說:「綽雖官位低下,但名義可嘉,合乎立傳的要求。」

帝說:「你從哪方面知道他是好人?」

收答:「高允曾經為綽寫過贊語,稱他有道有德。」

帝說:「司空是才士,他為人作贊,自然要講好話,這就像你為人作文章那樣,說人好難道都是真話?」

收無言再對,戰慄不止。

因帝很早就推賞收的文才,故沒有加罪。

這時太原人王松年也譭謗魏收,當斐、庶均獲罪,並遭鞭打、罰配甲坊,有人因此事而被處死時,盧思道也受到了懲處。

不過,人們依然還是不滿,這樣,帝便下令魏史暫不發行,敕百官博議,還允許有疑問者入署,不實者陳牒。

雖然如此,人們還是議論紛紛,稱魏史為「穢史」,投訴者一個接一個,收則無可奈何。

左僕射楊音、右僕射高德政兩人權傾朝野,同收關係密切,收便為這兩家立傳。

二人不讓人們說史不實,就阻礙訴訟,一直到文宣帝去世,才算結束。

尚書陸一操一曾對楊音說:「魏收的《魏書》可謂博物宏才,對魏室立下了汗馬功勞。」

..對收說:「這是不刊之書,當會傳之萬古。

遺憾的是論及諸家枝葉姻親,過於繁雜,與舊史體例不同罷了。」

收說:「以往由於中原喪亂,各家譜牒,遺逸殆盡,所以詳細地記錄了那些支流。

望你觀過知仁,不要對我特別指責。」

八年夏,拜太子少傅,監修國史,再參議制定律令。

三台建成,文宣說:「台成應該有賦。」

楊音提前告訴了魏收,收上《皇居新殿台賦》,其文非常的壯麗。

他人所作,從邢邵開始都趕不上。

收上賦前幾天才告知邢邵,邵後來對人講:「收很討厭,不早點給我講。」

帝曾出遊東山,敕收作詔,宣揚威德,曉喻西魏,很快寫成,且詞理極壯。

帝當著百官的面,大加讚歎。

兼太子詹事。

收娶其舅舅之女,即崔昂的妹妹,育有一女,無子。

魏太常劉芳的孫女,中書郎崔肇師的女兒,均因夫家犯罪受株連,帝都賞賜給收做妾,時人拿他與賈充置左右夫人相比。

但兩妾都沒有生養兒子。

收後來病重的時候,擔心自己死後嫡妾不諧,就放走了劉、崔二妾。

病癒後回憶此事,作《懷離賦》表述自己的心意。

文宣每當酒足飯飽之後,說:「太子懦弱,社稷事重,當傳位於常山。」

收對楊..說:「古人云,太子為國家的根本,是不能動搖的。

至尊三杯酒下肚,就說傳位給常山,這將會使臣下疑貳。

如果是真的,應該快些行動。

這絕對不是戲言。

魏收既然是師傅,就應該保護好太子,哪怕是殺了頭,我只是擔心國家不得安寧。」

..將收講的話向帝作了報告,從此之後,帝就不講這樣的話了。

帝多次設宴,收常侍從在側。

皇太子納鄭良娣為妃,有司備置牢饌,帝猛食酣飲後,站起來掀翻了桌子。

繼而問收說:「明白我的意思嗎?」

收說:「我以為良娣既然是東宮之妃,按理酒桌上不應有牛、羊等,陛下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掀翻了桌子。」

帝大笑,握著收的手說:「只有你曉得我的心思。」

安德王延宗納趙郡李祖收的女兒為妃,後帝前往李宅赴宴,妃的母親將兩顆石榴貢獻在帝的面前。

問侍從,均不解其意,帝扔掉了石榴。

收說:「石榴房一中多子,王剛結婚,妃母希望女兒有眾多的子孫。」

帝十分高興,叫收趕快把石榴撿回來,還賜收美錦二匹。

十年(559),拜儀同三司。

帝在酒席上,口敕收為中書令,叫中書郎李..在樹下造詔。

李..認為收是一代盛才,不能隨便輕率,很久也沒有寫成。

寫好後,帝已醒酒,再不提及,李..也就把詔壓下了,事情便告結束。

帝死於晉一陽一,驛車徵召魏收和中山太守一陽一休之參議吉凶禮儀,並一同執掌詔誥。

授侍中,遷太常卿。

文宣帝的謚、廟號、陵名,都是收定下來的。

孝昭帝在宮中主事,命收於禁中作諸種詔誥文書,幾天也不讓他出門。

轉中書監。

皇建元年(560),除兼侍中、右光祿大夫,依然為儀同、監修國史。

收先為王昕副使往梁,兩人關係緊張,時昕與弟..關係密切。

孝昭別令一陽一休之兼中書,在晉一陽一執掌詔誥,留收在鄴城,這大概是..做了小動作。

收心中忿忿不平,對太子舍人盧詢祖說:「如果讓你起草文誥,我也就沒有意見了。」

又授祖..為著作郎,想讓他代替收。

司空主簿李翥是位文詞之士,聽到這兩條消息後對人講:「詔誥全由一陽一子烈,著作復委祖孝征,文史頓失,恐怕魏收要發病於背部了。」

帝詔令議論二王三恪,收依據王肅、杜預的觀點,把元、司馬氏作為二王,連同曹就成了三恪。

又詔告諸禮學之官討論,他們都贊同鄭玄的五代之議。

孝昭後姓元,也就是說恪的範圍不能太廣,所以討論後便順從了收的主張。

又拜兼太子少傅,解除侍中之職。

因為魏史沒有刊行,所以帝詔收再加審定增補。

收依照詔令,頗多改正。

當詔令頒行魏史時,收認為只是置放秘閣,外人無法看見,不妥。

於是帝下令一套付並府保存,一套收藏在鄴城,准許人們任意閱讀抄寫。

太寧元年(561),加開府。

河清二年(563),兼右僕射。

這一時期,武成整天酣飲不休,朝政專委侍中高元海。

元海平庸,不堪大任,因為收才名振俗,都官尚書畢義雲擅長決斷,所以元海虛心地倚仗他們兩人。

收畏避不前,無所匡救,頗為時人譏議。

帝在華林另起一玄洲苑,盡收山水台觀的壯美,還詔令在閣上圖繪魏收之像,可見帝對他的敬重。

最初收同溫子升、邢邵相比,稍為後進些,自從邵被疏遠外任,子升犯罪囚禁而死,於是收大受信任,獨步一時。

議論更相詆毀,而且各有朋一黨一。

收常常鄙視邢邵的文章。

邢邵說:「江南任窗,文體本來疏落,魏收不僅是模仿,簡直是大剽竊。」

收聽到後說:「他常在《沈約集》中做賊,為何說我偷任窗的。」

任、沈都很著名,邢、魏便各有喜好。

武平中,黃門郎顏之推就兩人的喜好向僕射祖..請教,祖..回答說:「看邢、魏的褒貶,就能知道任、沈的優劣。」

收見溫子升沒有作過一篇賦,邢雖有一兩篇,但卻不是所長,所以常說:「必須會作賦,才能成為大才士,只是誇耀自己的章表碑誌,其實就像在作兒戲。」

從武定二年之後,國家大事詔令,軍國文辭,都是魏收製作的。

每當有緊急之事,得旨後馬上就作好了。

或者時時有中使催促,收成竹在胸,如有宿構,敏捷快速,邢、溫是趕不上的,其參議典制則與邢邵不相上下。

不久趙郡公增大年歲得以免罪,收知曉而且探望過他,此事被人揭發遭受除名的處罰。

其年,又由於請托陳朝使者封孝琰,用公文命令其門客與封氏一同前往,遇崑崙船抵達,收得奇貨猓然褥表、美玉盈尺等幾十件,論罪當處流刑,用錢贖免。

河清三年(564),起任為清都尹。

不久,帝派黃門郎元文遙敕收說:「你是老臣,侍奉我家最久,前時所犯之罪,情理當可寬恕。

前些時令你為尹,不能算是美授,但這是初次啟用你,所以只能如此。

朕哪能用你的才氣而遺忘你的身一子。

等到十月,當把開府官職歸還給你。」

天統元年(565),授左光祿大夫。

二年,行齊州刺史事,不久,任齊州刺史。

因子侄年少,魏收便著《枕中篇》向他們提出告誡,其詞云:

我曾瀏覽過管子的著作,其中有:「任重不如身一體,畏途不如關口,期遠不如年數。

負重任走畏途,至遠期,只有君子才能抵達。」

細細品味,喟然長歎。

好像那高山聳立,偷偷地增大重量卻不會傾斜;山有寶藏,為取寶人們奔走不息;呂梁河深廣,暢行無阻而不必戒懼;焦原山險峻,努力攀登而勿須驚恐;九天方集,雖高遠能迅舉;五紀已定,想深遠而上問。

若任重有度,則任之更穩固;登高有術,登之而無憂。

期遠而能達,果應而可必。

豈神理之獨然,人事亦如此。

啊!居處於天地之間,勞苦在死生之地,用嗜欲作引一誘,以名利為牽制,食味不召而同來,珠玉無腳而齊到;於是驕奢興起,危亡急來。

然而上智大賢,唯機唯智,或出或居,不常節制。

若舒展,則濟世安民;若伸縮,則銷聲匿跡。

玉帛子女,椒蘭律呂,諂諛不佔先;稱肉量骨,膏唇挑舌,怨仇不在前。

功名與山河同在,志業如金石堅固。

這大概是棟樑不曲,游刃有餘的緣故。

當道德破壞之時,則金璞丟失。

奔走人間,鼓動流俗。

抱著太一陽一說寒冷,囊括山河道不足。

源不清而流濁,身不正而影歪。

啊!膠漆固牢,寒暑迫近。

反利為害,化榮成辱。

高興憂愁接踵而至,獲取丟失連續不斷。

以至身抗鬼怪,魂入地獄。

並非腳力不健,而是當局者迷。

真可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聽君子們說:雅道之士,遨遊儒術,飽學文史。

筆有奇鋒,論有大道。

孝悌之至,神明通曉。

看路而行,量路而止。

從我到物,先人後己。

情感不要被榮譽和憂愁牽連,心思勿要為怨恨和高興羈縻。

不隱居山林,不待價集市。

言行一致,始終如一。

有一如此,即成表率。

謹慎從事,無往不勝。

或左或右,則英俊之士強健。

無悔無貪,故高而不危。

不同於勇進忘退,如果患得患失,追求萬貫家財,逐取萬鍾品秩,歸附烈風之門,趨赴炎火之室,或顛仆致使子孫不安,或蹲坐而喪失貞一操一。

這難道不當畏懼,難道不應戒備?

門外有災禍,事情不能不保密;牆邊有伏盜,言語不能不謹慎。

宜注意言辭,宜端正行為。

言辭不善,品行不正。

鬼執凶暴,人囚逕庭。

一陰一奪其魄,明喪其命。

不事非法,不行非道。

公鼎為己信,私玉非身寶。

太涅是為紺,過藍則為青,扯繩測量直,置水考察平,時機來了便爭取,不如無慾。

知止亦知足,則可少受侮辱。

因此行動一定要察看時機,舉止一定要小心謹慎。

知曉時機考慮周全,那麼失誤就會更少。

既審察而且謹慎,福祿全有。

古時蘧瑗認為四十九歲前全是非,顏淵三月不棄背仁義。

不停地行走,可達千里。

不斷地堆土,可致萬仞。

所以說走遠路是從近處開始的,登上高處自覺卑賤,可大可久,與世長存。

明月滿如鏡,後夜便虧。

槿花開於枝,傍晚便謝。

增益而不減損,豈有減損而不是禍害?增加不想太多,利益不要過大,惟有居德之士畏懼過多,體健之人害怕巨大。

道尊,誹謗便會齊集;任重,眾怨便會匯合。

其達觀,孔子便會周遊列國;其忠心,而周公狼狽不堪。

如山一樣的高大,什麼都會擁有;如谷一樣的空虛,什麼都可接收。

能柔能剛,重任可以負擔;能伸能順,險地亦能行走;能智能愚,年數可以長久。

進入周廟,三緘其口。

漏卮在前,欹器留後,令我後輩,置之座右。

後來群臣又多講魏史不真實,武成帝再敕重新審定,收便進行了一些加工處理。

如為盧同立傳,崔綽反而附於他人傳後。

楊..家傳,原本有「有魏以來一門而已」,此時刪掉了這八個字;又先說「弘農華一陰一人」,這次改為「自雲弘農」,以與王慧龍自稱是太原人相配。

這就是魏收的失誤。

不久為開府、中書監。

武成帝死,還沒有發喪。

正在宮中的諸公認為後主即位已快一年,因此對赦令懷疑。

諸公向收詢問,收堅決堅持當有恩澤,人們才依從了他的看法。

執掌詔誥,授尚書右僕射,總領議定五禮事,位特進。

收上書請趙彥深、和士開、徐之才共同監辦。

收提前將此事告訴了士開,士開吃了一驚便以不學無術相推辭。

收說:「天下事都由大王您總理,議定五禮沒有王就決斷不了。」

士開致謝才勉強同意。

於是廣招文士令其執筆,事實上,它是由儒者馬敬德、熊安生、權會諸人主持的。

武平三年(572)死。

贈司空、尚書左僕射,謚文貞。

有文集七十卷。

魏收碩學大才,但心胸狹窄,不能達命體道。

見當朝權貴,則阿諛奉承。

提拔後輩,重視名聲行為,浮華輕率之徒,雖有才華,卻不能入選。

當年河間人邢子才和魏季景與收一道以文章揚名於世,時稱大邢小魏,意思是說他們特別優異。

收比子才小十來歲,子才常說:「佛助是我們同僚中的偉人。」

後來收漸漸地與子才齊名。

文宣帝貶子才說:「你的才能趕不上魏收。」

收越發得意。

自序稱:「先雲溫、邢,後曰邢、魏。」

但收在內心裡鄙視邢,對他不服氣。

收有些輕佻,好聲樂,善胡舞。

文宣帝末年,他多次在東山同優人做獼猴嘻鬧和狗斗遊戲,帝因而一寵一幸親近他。

收表兄博陵人崔巖曾用雙聲譏諷他:「愚魏衰收。」

收回答:「顏巖腥瘦,為誰生養?羊下巴豬狗臉,頭圓鼻扁,飯筐魚簍,張口朝天。」

他就是這樣的辯捷不拘。

掌管修史後,多有憾於人,齊亡之年,其塚被人挖開,一屍一骨拋散野地。

收養其弟之子仁表為後嗣,仁表官至尚書膳部郎中,隋開皇年間,死在溫縣縣令位上。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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