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真後史》第五十五回 戮奸僧立時正法 救蠱婦子夜擒魔:詩曰:托跡禪門汗漫遊,傳燈衣缽在風一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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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真後史》第五十五回 戮奸僧立時正法 救蠱婦子夜擒魔

禪真後史

第五十五回 戮奸僧立時正法 救蠱婦子夜擒魔

第五十五回 戮一奸一僧立時正法 救蠱婦子夜擒魔

詩曰:

托跡禪門汗漫遊,傳燈衣缽在風一流 。

只貪嫩蕊玄蜂採,豈顧殘花逐一浪一浮。

滿擬譚經錢入橐,誰知正法禍臨頭。

幾番麗淚思前事,悔不窮巖蓋苦修。

話說瞿琰遊行至東都平泉地界,救瞭解夫人性命,特往宓妃廟中來。

只見嵇和尚端坐於經堂之中開講佛法,兩傍聽經男一女何止千餘,其間護法者亦有數人。

矍侍朗捱入人叢中聽講。

嵇西化講完了一卷《楞嚴經》,念罷偈子,對大眾道:「施主們聽者,佛教微蘊,容忍為先,禪家大宗,守戒第一。」

瞿琰歷聲道:「和尚,爾說守戒,戒者何事?」

嵇西化聽叫「和尚」二字,便覺艴然,抬頭見了瞿琰,雖是道粧,姿儀十分端潤,不敢囉皂,但瞋目道:「汝系黃冠,豈不知五戒之義,多講怎的?」

瞿琰道:「釋、玄二教,雖雲方外同途,然其宗旨戒論,各有定論不一。

爾和尚既在茲講經惑眾,怎不將五戒說明?」

嵇西化道:「五戒者,不殺生,不偷盜,不妄語、不飲酒、不一婬一邪。」

瞿琰道:「五戒之內,何者為先?」

嵇西化道:「不妄語乃五戒之要領也。」

瞿琰道:「何為不妄語?」

嵇西化大笑道:「癡道人,不妄語三字,義非深奧,意極明顯。

出家人謂不打誑語,即俗門中所云不說謊也。」

瞿琰顛頭道:「這戒也戒的合理。

一如爾和尚們暗地裹飲酒食肉,做賊殺生,一奸一婬一犯戒,也肯明與人講麼?」

「」嵇西化道:「吾教中既受此戒,必無破戒之人。

既不破戒,有甚話與人說哩?」

瞿琰笑道:「當今天子敬重懷義和尚,四海之內,披緇削髮者堆山積海,其中一奸一盜詐偽,斡那不公不法之僧,不啻千萬,兀講並無破戒者,這不是打誑語了?」

嵇西化道:「佛門廣闊,難免魚龍混雜。

然吾輩中守戒行者,內藏智德,外修勝行,以六和為尚,凡一切酒色財氣,並不著念。

不似汝等遊方野道,放僻邪侈,無所不為。」

瞿琰道:「我等遊方道者,俱系那腔子外的散士,修心煉一性一,慾念盡銷。

爾是佛門弟子,正宜一精一力猛進,皈依正教。

何得貪一婬一無一恥,一奸一宦門妾媵,致於死地。

復敢賄囑權要,陷害平民。

犯此滔天之罪,不行鼠匿,兀自鼓舌搖唇,談經聚眾。

不斬汝驢頭,何以洩不平之氣」!眾鄉長喧哄道:「何方來此野道,輒敢侮慢聖賢,混擾善事?不瞧上年群惡少之受枷責乎?」

瞿琰大笑道:「爾等護法者,亦欲效來金吾麼?」

眾官長大惱,喝僮僕打這賊道。

眾人正欲動手,瞿琰踴身一躍,早坐於禪堂屋頂。

大眾喧嚷起來,內中有一遊僧定睛望上一瞧,忙對嵇西化道:「禍事了,這人不是道者,乃兵部侍郎瞿爺也。」

嵇西化聽見「兵部侍郎」四個字,驚得魂不附體,忙倒身俯於地,叩頭道:「和尚不知老爺御駕親臨,伏求饒恕。」

眾鄉長正奮怒令人上屋擒拿賊道,忽見嵇和尚粧這模樣,互相傳問,才知道是瞿侍郎,各各惶懼,抱頭鼠竄而散。

瞿琰下屋,將嵇和尚一交一 與本朝住持僧收領,吩咐次日鎮守司一交一 納。

眾和尚跪伏領命。

瞿琰拂袖出廟,當晚發牌於本州鎮守司官員知道:次日平明,權借公廳審鞫一事,須索伺候者。

次日五鼓,鎮守司官吏帶了車馬人從,親到平泉莊上迎接。

瞿琰依然道巾衲服,乘車而往,到於司內,逕登正中公座。

本司官員參見畢,瞿琰差一精一勇軍校八人,飛往宓妃朝中擒拿惡僧嵇西化,併本廟住持。

少頃,二僧皆到,跪於廳下。

此時合司官吏排列兩下,吏胥公役立滿丹墀,瞿琰道:「好一位內藏智德,外修勝行的僧家。」

嵇西化道:「和尚該死!」瞿琰笑道:「汝不死誰死?速將那一奸一婬一實跡,對我明供,尚有一條生路。」

嵇西化道:「和尚雖系遊方,只因慕道訪禪,圖一個西方樂境,謹守佛箴,毫忽不敢妄動,怎斡那落地獄的罪孽?」

瞿琰道:「資次輪流,豈非樂境?我瞿爺跟前,兀講那矯強飾詞。」

喚左右夾起來。

和尚兩足上了夾棍,軍校將那繩子(足乞)錚錚收攏。

嵇西化閉目垂頭,並不聲喚。

瞿琰又喝加上腦箍。

嵇和尚雖有那服氣熬疼之法,奈何這腦箍的利害,一時受痛不過,只得將一奸一情招出。

瞿琰令官吏照詞膳寫畢,即時鬆了刑具。

嵇西化腦箍下的頭顱,歷聲喊屈。

瞿琰喝道:「既已供招,何為聲屈?」

嵇西化道:「老爺雖系大臣,然非現任,何得妄用非刑,誣人入罪?那一奸一污事斷是虛情。」

瞿琰大笑道:「爾言我非現任麼?」

令瞿慶捧過黃袱,取出御敕、寶劍,嵇和尚驚駭無言。

瞿琰又令上了夾棍,撇在丹墀之下。

復差總鎮官四員、軍健二十名,速往來衙提拿正身來偉臣,其妾田氏、勞氏、王氏、使女小蘭、毓秀等,立刻赴司聽審。

如受賄賂,買放一人,及遲緩一時者,皆斬。

官役驚懼,飛馬趕至來衙。

剛值來金吾在西園與王氏對弈,聞報瞿侍郎差官拘審,大落落地走出廳上來,與眾官相見,發怒道:「予忝居金吾之職,亦系國家大臣,那瞿侍郎怎麼拘提得我?況小妾等犯何罪過,去見這小子?」

總鎮官道:「瞿爺奉皇上御敕一道,寶劍一口,巡行四方,剪除大惡。

侍郎爺有先斬後奏之權,尊府如走漏一人,遲緩片刻者,一概處斬。

莫拖累我等送命。」

來金吾聽得有御敕、寶劍,兩隻腳先自軟一了,怎敢不行?呼喚三妾二婢,立刻動身,逕到鎮守司。

來金吾見了御敕,忙自俯伏於地,三妾二婢跪於一處。

瞿琰見毓秀年紀最小,喚近案前,輕輕道:「你家哪幾位夫人與嵇和尚通一奸一?怎麼那沈氏猝然身死?汝可實對我說,不然也要似嵇和尚上了夾棍呢!」毓秀先自驚呆了,做聲不得。

瞿琰寬慰道:「不必驚懼,慢慢尋思,說其備細,我即放汝回去。」

毓秀停了一會,將嵇西化初來送禮,併家主求子誦經,併王夫人令他過牆招引和尚,及後與勞氏、田氏偷一情 ,併沈夫人致死模樣,始末根底,盡情說了一遍。

瞿琰又喚田氏等審鞠,王氏道:「毓秀之言,句句是實,婦人等不敢復行強辯。」

矍琰令帶在一傍。

又喚來偉臣近前,問道:「看爾年將垂暮,鬚鬢盡蒼,留這嬌一艷麗人,已為過分,何故又與一奸一禿往來,引狗入棧,官體何存?」

來偉臣道:「小官娶妾,非貪美色,只因無嗣之由。

禿廝往來,非重異端,亦為求子之故。

不期露醜彰穢,追悔無及。」

瞿琰道:「看爾這樣光景,精神力量可知,怎暢這一夥青春麗色之意。

又復不知進退,招引和尚入內,以致蔓延一奸一宿,正為怨女曠夫,兩遂其願。

及後妾死丑揚,付之不理,一逼一妻投水,陷舅披枷,可謂無一恥之甚,罪難免於不謹。」

喝軍校去了和尚夾棍,帶上公座前,與婦人等跪作一處廝證。

瞿琰道:「禿廝驢耳不聾,可聽的王氏與那妮子供招之話麼?」

嵇西化道:「老爺天斷若神,小的怎敢再辯?只求爺台寬恩則個。」

瞿琰道:「刑法乃國家重典,豈可容情寬從?本欲發下有司監禁,待時取決,我想你門路最多,豈不能夤緣脫遁。」

喚:「本司刀斧手何在?」

總鎮官傳命呼喚。

嵇西化聽見「刀斧手」三了,諒來決無生理,暗想:「冤家相聚,非我即他」奮勇躍起,逕奔至公座前來。

總鎮官吏大驚,吶喊攔定,被和尚兩手一擸,官吏紛紛跌倒。

和尚趕一步向前,瞿琰執劍離座,已是數丈之元,大喝道:「畜生來麼!」和尚飛步追進,眾官吏再欲救護時,猛聽得弓弦響處,和尚面中一矢,跌倒地上。

眾官吏攢攏按定,剛值刀斧手擁到,將和尚倒拖出階下,餛飩樣綁縛定了。

瞿琰喝令斬於鎮守司門外,又令來偉臣率三妾監刑。

此時看的人擠滿司前。

這和尚初中箭時,已是昏暈,及綁縛出門時,漸覺更醒,開眼見了來金吾並三妾站於門首,心下愧悔無及,緊緊將兩眼閉著,伸頸待死。

少頃,總鎮官催併行刑,刀斧手把嵇西化斬訖,捧首級獻罷。

瞿琰一面行文,逐東部剌史回鄉聽罪;來偉臣不謹,消職為民,迎取解氏完聚;王氏等三妾,盡行官賣;解榷放枷釋罪;宓妃廟住持僧重責三十,立遺還俗,追取講經簿籍;查檢護法諸賢共十三人,俱罰銀二百兩,分撥與各縣修葺學宮。

來金吾滿面羞慚,棄家遠遁。

解夫人謝了瞿侍郎,自回衙去,將一應佛像經典盡行焚燬,對天立誓,永不信釋門異教。

田氏、王氏因瞧斬和尚時驚入肺腑,面黃吐血,相繼而死。

止有勞民賣與近村百姓,不知其終。

東部好事少年見了這段新聞,作一《黃鶯兒》以機之,云:

為子取偏房,奈禿齡,勢怎當?願將麗色齋和尚,恣風一流 興狂。

捉恩情久長,好姻緣誰想成魔障。

沈家一娘一,花一心蹂破,一旦夢黃梁。

復作詩一首云:

這個官人沒傝■,小妻送與和尚括。

違背聖經尊異端,青頭緣頸老忘八。

話分兩頭,且說瞿侍郎當日斬了嵇和尚,結斷了一場公事,即離卻鎮守司,回於平泉莊中安頓。

奈何本州宮員仕宦拜謁者接踵而至,瞿琰甚覺煩惱,暗令瞿慶預束行裝,忽一日五鼓,與媽媽作別,主僕二人悄悄離了平泉,取路往東南進發。

不一日,早到長洲地境,當日因貪走數里路程,蹉過了客館,就於一陽一埠鎮上一村店人家借宿。

當夜正睡間,幾遍被隔鄰哭聲驚醒,細聽時卻是男子聲音。

次早天明,瞿琰問店嫗道:「夜間誰家哭聲甚慘,幾番驚醒睡頭。」

店嫗道:「敝鄰第三家,一婦人病篤垂危,其夫號哭,已經數夜,老身一家被他攪的沒睡頭。」

瞿琰道:「這婦人什麼病症如此沉重?然其氣未絕,何必恁般悲慟?」

店嫗道:「可憐見他少年夫婦,半路相拋,正為生離死別,怎不痛傷?」

瞿琰道:「你且講這女人委實何病,待我一瞧便知生死。」

店嫗搖手道:「命在呼吸之間,多少高醫名士看過,並無一些靈驗。

近來半個月日,水米不沾,止有心頭這一線微氣未絕,師父休想這婦人再生一陽一世。」

瞿琰道:「恁般說不醫也罷了。

但病症根原,老嫗略談大概。」

店嫗道:「說起來話也長哩。

敝鄰這後生喚做桃有華,從幼兒喪了爹一娘一,本村中開一小店,親手(門爭)(門坐)「註:爭、坐二字在門裡。」

,取了這位渾家酆氏,帶得一窯財物來。

且是生的美貌,夫妻恩愛,自不必說得。

數月後,這桃有華算計,有了幾百兩銀子,打疊起店面,販賣一胡一 椒、蘇木、往武昌生理。

這女人自丈夫去後,未晚閉門,指撥婢僕等炊爨之外,即去紡花績線,謹守女工,鄰舍家未嘗見面,誰不道他一聲賢哲。

不欺欺春二月初,他後門外貼河地上,有股金光沖空而起,高及丈餘。

這女人聞小廝們說了,不合月夜出去一瞧,只見那一道金光打了幾個盤旋,竟衝入女人懷裡來。

女人望後便倒,婢僕們攙扶回家,方才醒轉。

其夜便有一大漢來與他睡,初時心裡明白,待欲喊叫,奈何渾身如醉,欲叫不能。

自此後,夜夜一胡一 纏,弄得這女人面一皮黃瘦,腹脹如甕,日漸一日,淹淹沉重,近日斷了飲食,舉家無措。

剛值這後生發貨回家,見渾家恁般狼狽,故晝夜啼哭。

凡一概衣衾棺木俱已齊備,只候氣絕而已。」

瞿琰道:「必是中邪了,我能治得。

老嫗先去講知,我隨後便來。」

店嫗慌忙去了。

少頃,桃有華親來迎候。

引瞿琰同入臥室看時,那女人僵臥床 上,兩眼半開半閉,呼吸甚急,瞿琰看罷,對桃有華道:「恭喜,爾妻子不妨!」桃有華納頭下拜,衰懇道:「求真仙垂救,沒齒不忘,原以家貲一半相贈。」

瞿琰道:「爾且請起,待我治好了病人再議謝禮。

可取一杯水來。」

桃有華躍起舀水。

瞿琰袖中取出黃紙、硃砂書符二道,一道貼於婦人腹上,一道焚化成灰,撬開婦人之口,用水送下。

分付道:「任其自然,切不可移動。」

說罷,且回店中以候消息。

桃有華對店嫗道:「這少年全真如此魔魘樣,未必有甚奇功。

店嫗未及回答,忽聽得酆氏腹淜淜地作響,沒有一頓飯間,驀聞得一陳臭穢之氣出自被中。

桃有華忙掀被瞧看,卻見半床 黃水。

桃有華爭取破布揩抹,又衝出一陣黑水來,比前更加腥臭。

桃有華掇過馬桶,靠著床 椷,將穢一物隨手丟下。

又少頃,解出綿絮也似物件出來。

粘涎屈曲,一抽一扯不斷。

隨後一陣陣撒下大大小小成一團一 結塊之物,卻不甚臭。

桃有華用杖細細撥一開檢看,真煞奇怪,一個個有頭有尾有足,儼然是一蝦蟆,但紋縷未分,不能舉動。

辰牌解至午候,堆積已平馬桶,向後撒下的微微清水。

桃有華與店嫗都驚的呆了,正相顧駭愕間,瞿琰早已走到。

店嫗備將前項說了,矍琰令移過淨桶細看,心下已省著這樣妖孽了。

忙喚桃有華以被覆著婦人和暖,又令取薑湯灌下,過了一刻時候,酆氏方呻一吟叫苦。

瞿琰道:「好了!氣轉能言,其生可必。」

急令揭下腹上之符,焚於門外。

桃有華無限之喜,拜懇道:「真仙垂救,妻子得生,使某婦夫重圓,恩同天地。」

瞿琰道:「爾娘子病體初痊,氣血甚弱,腠理皆虛,止可呷清淡飲湯,待其榮衛銷清,方得運化,方啖薄粥。

再能掙扎時,才可進其飲食。

切莫急一性一亂餐,腹內一有阻滯,萬不可生矣。」

桃有華叩首領教。

瞿琰又笑道:「爾言妻子獲生,原以家貲一半相贈,請忽食言,方稱君子。」

桃有華忙忙地竹篋裡取出一紙帳單,遞與瞿琰道:「小可村居,家業涼薄,無以為贈,這帳目乃湖廣置回雜貨之數,約有六百餘金,原將一半送君,聊為謝禮。」

瞿琰扯開帳目看了一遍,一交一 還桃有華,笑道:「吾是遊方道者,要此貨物何干?」

桃有華又道:「真仙如不取貨物,可姑留旬日,待小可賣了銀子相送何如?」

瞿琰點頭道:「誠篤之氓,並無一毫市井氣味,可敬可敬!然我出家人,要此銀兩無用。

汝脫貨之後,可將銀十兩贈與店中老媼,便是謝我了。」

桃有華叩頭領命。

瞿琰和店嫗同回店中去了。

桃有華且煎湯與渾家吃。

有詩為證:

挾術遨遊不為錢,普施符藥起沉綿。

辭金原與村中婦,濟困周貧大義全。

且說瞿琰回店中閉玩了一日,至夜靜之際,悄悄喚了瞿慶,踅入桃家後門近河空地上窺望。

守至更盡左側,忽見地內一道金光沖空直起。

瞿琰輕步近前細看,其光雖帶金色,氣味實帶腥膻。

瞿琰即仗劍步罡,向八個方位皆捏訣畫符,那一道金光漸漸縮入地中去了。

瞿琰主僕回店安息,次早問店嫗取了幾一柄一鋤鍬,喚了數個健漢,帶了長槍繩索,一同往河口來。

瞿琰令眾人在金光處掘將下去,足有丈餘之深,只見是一土一穴一,方圍數丈,一穴一中有一奇物盤踞於中。

眾人見了,吶一聲喊,丟下鋤鍬四散走了。

瞿琰走近看時,恰是簸箕大小一個蝦蟆。

但見:

眼射金光,口沖黑霧。

渾身疙瘩凸凸凹凹,布萬點斑斕;攢頂花紋閃閃爍爍,聚一一團一 錦銹。

腥風觸鼻,陣陣難聞;惡狀驚心,股股可厭。

瞿琰急取槍下投去,那怪物背中一槍,負疼躍起,怒目嚼齒,逕奔瞿琰。

瞿琰仗劍揮去,砍中其首,那怪物便自垂頭縮頸,不能行動。

瞿琰拔起背上之劍,在後胯單薄處一槍戳透,舉手招呼眾人攏來。

眾人誰敢近前,瞿琰只得喚瞿慶動手,將繩子穿過胯間之洞,拖過來橫懸在樹根上。

眾人遠遠見了,才敢聚做一處。

此時店嫗、桃有華等皆來瞧看,那店嫗驚的腰胯斷做兩截,伸舌道:「爺爺呀!好凶丑妖怪,嚇死人也!」瞿琰對桃有華道:「爾渾家大難,皆由此畜。

今不斬去孽根,隨後必又一婬一害他家婦女。」

說罷,喚桃有華:「取利刀割下蝦蟆臍下之肉,鍛成灰末,用無根水吞之,可保爾妻子一生無恙。」

桃有華飛步取刀,剜下臍下方寸許紅肉。

瞿琰喚眾人到桃家般出柴薪堆疊河口,然後拖蝦蟆焚化。

整整燒了一日,骨肉方成傑燼。

瞿琰令眾人掃起,撒在窯坑之內。

此時,遠近來看的人,不止千數。

當晚眾人散訖不題。

次日,瞿琰喚瞿慶結束行裝,打點起程。

正吃早膳間,忽見一少年飛步奔入店中,向瞿琰便拜。

瞿琰道:「爾有何故,行此大禮?」

那人低著頭,又重拜起。

瞿琰笑道:「真顛了,拜我作甚?」

那人爬起跪倒的約莫拜了二十餘拜,方才住了。

瞿琰笑道:「慚愧,你也有拜畢的時節。」

那人躬身道:「晚輩喚做顧信一,信於城內茶榷務前。

昨見大仙手段擒怪救人,晚輩有親弟顧信二,患癆疾已經一載,目今骨瘦如柴,伏乞大仙垂恩憐救,原殺身以報大德。」

瞿琰聽罷,佯笑道:「吾這符藥,計疾可醫,但逢緣即捨,不與你這狡詐之徒。」

顧信一叩頭道:「晚輩為弟求醫,出於真心實念,大仙何為狡詐耶?」

瞿琰道:「我說破你那狡詐處,管教你心服。」

顧信一側耳靜聽,不知瞿琰講出什麼話來,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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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真後史
第一回 耿寡婦為子延師 瞿先生守身矢節第二回 醉後兔兒追舊債 夜深碩士受飛菑第三回 二真仙奇遇傳方 裘五福巧言構釁第四回 聽讒言潑皮興大訟 遇知己老穆訴衷情第五回 裘教唆硬證報仇 陸夫人酬恩反目第六回 商天理肆惡辱明醫 秋傑士奮威誅劇賊第七回 窺珠玉諸凶謀害 觀梅雪二友和詩第八回 舞大刀秋僑演武 拜花燭耿憲成親第九回 戀美色書生錯配 貪厚贈老嫗求婚第十回慶生辰妯娌分顏慪閒氣大家得病第十一回全孝義郁氏善言看風水葛鷦詭計第十二回寫議單敗子賣墳山假借宿禿囚探消息第十三回華如剛藏機破法龔敬南看鷂消閒第十四回凌老道華禿死奸養師母耿郎送地第十五回躍金鯉孝子葬親築高壇真人發檄第十六回葉煉師回神復旨張氏女妒孕生情第十七回問肚仙半夜有餘薦醫士一字不識第十八回全伯通巧處生情郁院君夢中顯聖第十九回五彩落水全生定媚姐思兒得受病第二十回瞿廷柏母子重逢劉廉訪弟兄蒞任第二十一回好施小惠恆招禍急為偷生反喪軀第二十二回叛獄賊市口遭刑燒香客廟前斗寶第二十三回惡公子見財起意老闍黎直口訴冤第二十四回存公道猴蟹歸原正法度主僕受責第二十五回木馬驛劍俠談心蒙山洞苗酋作亂第二十六回眾百姓鼓勇逐蛇三洞主改邪歸正第二十七回劉仁軌激蠻攻蠻骨查臘用計中計第二十八回墨頂朱沖波救主哈一喃出獵興兵第二十九回崆峒嶺二賢敘舊龍門府四將攻城第三十回愛良馬番將獻謀掛數珠猢猻念佛第三十一回黃鼠數枚神馬伏奇童三矢異僧亡第三十二回劉經略執旗督陣瞿司理上表辭官第三十三回瞿二郎吞符卻病黨氏女刺繡見妖第三十四回藍面鬼撲捉黨翼兒大將軍錘擊滑道士第三十五回瞿氏子放雷逐怪車雲甫挺斧劈邪第四十一回 白馬寺懷義嫉賢 大峽山羊雷仗義第四十二回 卞心泉賂貴救親 羊大郎肆凶拒捕第四十三回 三戒銘心權避跡 一餐大嚼定交情第四十四回 嘍囉贈寶救冤民 孔目收金寬獄犯第四十五回 二寨主停杯審事 四冤犯遇赦遠奔第四十六回 俠士戮奸伸大義簿司移釁詐平民第四十七回 談積弊防禦明心試神臂二雄納款第四十八回 告病還鄉期避世割襟為聘結良緣第四十九回 收番禮金吾護法慕闍黎王氏偷情第五十回 為渡銀河蹶躓因 方花貌受熬煎第五十一回 勞夫人夢裡簪花 來毓秀灶前說苦第五十二回 小蘭獻主解重圍 我惜貪歡嬰內疾第五十三回 田寶珠捱身入戶 沈三昧借港行舟第五十四回 嵇西化縱慾傷人 瞿道者登橋援難第五十五回 戮奸僧立時正法 救蠱婦子夜擒魔第五十六回 顧大郎為弟求醫 顏氏女訴冤索命第五十七回 程員外聆音擇婿 張別駕設計傾賢第五十八 回南明山玩景遇饑民 西屏嶺焚祠驅孽鱷第五十九回 赴井泉棄名避世 隱巖壑斂跡修真第六十回 棲霞洞四道敵魔毗離村七仙入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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