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義
第四十四回 子牙魂遊崑崙山
左道妖魔事更偏,□咒咀魅魔古今傳;傷人不用飛神劍,索魂何須取命。
多少英雄皆棄世,任他豪傑盡遍泉;誰知天意俱前定,一脈遊魂去復連。
話說秦天君講天絕陣,對聞太師曰:「此陣乃吾師曾演先天之數,得先天清氣;內藏混沌之機,中有三首,按天地人三寸,共合為一氣。
若人入此陣內,有雷鳴之處,化作灰塵;仙道若逢此處,肢體震為粉碎,故曰天地人也。」
有詩為證:「天地三寸顛倒推,玄中玄妙更難猜;神仙若遇天絕陣,頃刻肢體化成灰。」
話說聞太師聽罷,又問:「地烈陣如何?」
趙天君曰:「吾地烈陣,亦按地道之數,中藏凝厚之體,外現隱躍之妙,變化多端,內隱一首紅,招動有火起;凡人仙進此陣,再無復生之理,縱有五行妙術,怎逃此厄?」
有詩為證:「地烈成分濁厚,上雷下火太無情;就是五行乾健體,難逃骨化與形傾。」
聞太師又問:「風吼陣如何?」
董天君曰:「吾風吼陣中藏玄妙,按地水火風之數,內有風火,此風火乃先天之氣,三昧真火,百萬兵刃,從中而出。
若神仙進此陣,風火一交一 作,萬刃齊攢,四肢立成齏粉;怕他有倒海移山之異術,難免身體化成膿血。」
有詩為證:「風吼陣中兵刃窩,暗藏奇玄妙若天;傷人不怕神仙體,消盡渾身血肉多。」
聞太師又問:「寒冰陣內,有何妙用?」
袁天君曰:「此陣非一日功行,乃能就;名為寒水,實為刀山;內藏玄妙,中有風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塊如刀劍。
若神仙入比陣,風雷動處,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齏粉,縱有異術,離免此難。」
有詩為證:「玄功就號寒冰,一座刀山上下凝;若是神仙逢此陣,連皮帶骨盡無憑。」
聞太師又問:「金光陣妙處何如?」
金光聖母曰:「貧道金光陣內,奪日月之一精一,藏天地之氣,中有二十一面寶,用二十一根高,每一面應在高頂上,一鏡上有一套。
若人仙入陣,將此套拽起,雷聲震動鏡子,只一二轉,金光射出,照住其身,立刻化為濃血,縱會飛騰,難越此陣。」
有詩為證:「寶鏡非銅又非金,不向爐中火內尋;縱有天仙逢此陣,須臾形化更難禁。」
聞太師又問:「化血陣如何用處?」
孫天君曰:「吾此陣法用先天靈氣,中有風雷,內藏數斗黑沙。
但神仙入陣,雷響處風捲黑沙,些須著處,立化血水,縱是神仙難逃利害。」
有詩為證:「黃風捲起黑沙飛,天地無光動殺滅;任你仙人聞此氣,涓涓滴濺征衣。」
聞太師又問:「烈陣又是如何?」
白天君曰:「吾烈陣妙用無窮,非同凡品:內藏三火,有三昧火,空中火,石中火,三火並為一氣;中有三首紅,若神仙進此陣內,三展動,三火齊飛,須火成為灰燼,縱有避火真言,難躲三昧真火。」
有詩為證:「燧人方有空中火,養丹砂爐內藏;坐守離宮為首領,紅招動化空亡。」
聞太師問曰:「落魂陣奇妙如何?」
姚天君曰:「吾此陣非同小可,乃閉生門,開死戶,中藏天地厲氣,結聚而成;內有白紙一首,上畫符印,若神仙入陣內,白旌展動,魂魄消散,頃刻而滅,不論神仙,隨入隨滅。」
有詩為證:「白紙搖黑氣生,成妙術透虛盈;從來不信神仙體,入陣魂消魄自傾。」
聞太師又問:「如何為紅水陣,其中妙用如何?」
王天君曰:「吾紅水陣內,奪壬癸之一精一,藏太乙之妙,變幻莫測;中有一八卦台,上有一二個葫蘆,任隨人仙入陣,將葫蘆往下一擲,傾出紅水,汪洋無際。
若是水濺出一點,黏在身上,頃刻化為血水,縱是神仙,無術可逃。」
有詩為證:「爐內一陰一陽一真奧妙,成壬癸裡邊藏;饒君就是金剛體,遇水黏身頃刻亡。」
聞太師又問:「紅沙陣,畢竟愈出愈奇、更煩指教,以快愚意。」
張天君曰:「吾紅沙陣,果然奇妙,作法更一精一,內按天地人三寸,中分三氣,內藏紅砂三斗,看似紅砂,著身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仙衝入此陣,風雷運處,飛砂傷人,立刻骸鼻俱成齏粉,縱有神仙佛祖遭此,再不能逃。」
有詩為證:「紅砂一撮道無窮,八卦爐中玄妙功;萬象包羅為一處,方知截教有鴻蒙。」
聞太師聽罷,不覺大喜:「今得眾道友到此,西岐指日可破;縱有百萬甲兵,千員猛將,無能為矣,貴乃社稷之福也。」
內有姚天君曰:「列位道兄!據貧道論起來,西岐城不過彈丸之地,姜子牙不過淺行之夫,怎經得十絕陣起?只小弟略施小術,把姜子牙處死,軍中無主,西岐自然瓦解。
常言:『蛇無頭而不行,軍無主而自亂。
』又何必區區與之較勝負哉?」
聞太師曰:「道兄若有奇功妙術,使姜尚自死,又不張弓持失,不致軍士塗炭,此真萬千之幸也。
請問如何治法?」
姚天君曰:「不動聲色,二十一日,自然命絕。
子牙縱是脫骨神仙,超凡佛祖,也難逃躲。」
聞太師大喜,更問詳細,姚天君附太師耳曰:「須如此如此,自然命絕,又何勞眾道兄費心。」
聞太師喜不自勝,對眾道友曰:「今日姚兄施大法力,為我聞仲治死姜尚;尚死諸將自然瓦解,功成至易,真所謂樽俎折衝,談笑而下西岐。
大抵今皇上洪福齊天,致感動列位道兄扶助。」
眾人曰:「此功讓姚賢弟行之,總為聞兄,何言勞逸。」
姚天君讓過眾人,隨入落魂陣內,一土台;設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寫姜尚的名字;草人頭上點三盞燈,足下點七盞燈,上三盞名為催魂燈,下點七盞名為捉魂燈,姚天君披髮仗劍,步罡念□咒,於台前發符用印,於空中一日拜三次;連拜了三四日,就把子牙拜的顛三倒四,坐臥不安。
不說姚天君行法,且說子牙坐在相府,與諸將商議破陣之策,默默不言,半籌莫展。
楊戩在惻,見姜丞相或驚或怪,無策無謀,容貌比前大不相同,心下便自疑惑:難道丞相曾在玉虛門下出身,今膺重寄。
況上天垂象,應運而興,豈是小可?難道就無計破此十陣,便是顛倒如此?其實不解。
楊戩甚是憂慮。
又過七八日,姚天君在陣中,把子牙拜去了一魂二魄。
子牙在相府,心煩意燥,進退不寧,十分不爽利;整日不理軍情,懶常眠,眾將門徒,俱不解是何緣故。
也有疑無策破陣者,也有疑深思靜攝者。
不說相府眾人猜疑不一,又過了十四五日,姚天君將子牙一精一魂氣魄,又拜去了一魂二魄。
子牙在府,不時憨睡,鼻息如雷。
且說哪吒、楊戩與眾弟子商議曰:「方今兵臨城下,陣擺多時,師叔全不以軍情為重,只是憨睡,此中必有緣故。」
楊戩曰:「據愚下觀丞相所為,恁般顛倒,連日如在醉夢之間,似此動作,不像前番,似有人暗算之意。
不然丞相學道崑崙,能知五行之術,善察一陰一陽一禍福之機,安有昏迷是?置大事而不理者?其中定有蹊蹺。」
眾人齊曰:「必有緣故。
我等同入臥室,請上殿來,商議破敵之事,看是如何。」
眾人至內室前,問內侍人等:「丞相何在?」
左右侍兒應曰:「丞相濃睡未醒。」
眾人命侍兒請丞相至殿上議事。
侍兒忙入室,請子牙出得內室門外,武吉上前告曰:「老師每日安寢,不顧軍國重務,關係甚大,將士憂心。
懇求老師,速理軍情,以安周土。」
子牙只得勉強出來,升了殿,眾將上殿,議論軍情等事。
子牙只是不言不語,如癡如醉,忽然一陣風響。
哪吒沒奈何來試試子牙一陰一陽一如何。
哪吒曰:「師叔在上,此風甚是兇惡,不知主何凶吉?」
子牙捏指一算,答曰:「今日正該颳風,原無別事。」
眾人不敢牴觸。
看官此時子牙被姚天君拜去了魂魄,心中糊,一陰一陽一差錯了,故曰該颳風,如何知道禍福?當日眾人也無可奈何,只得各散。
言休煩絮,不覺又過了二十日;姚天君把子牙二魂六魄,俱已拜去了;止剩得一魂一魄。
其日竟拜出泥丸宮。
子牙已死在相府,眾弟子與門下諸將官,迎武王駕至相府,俱環立而泣。
武王亦泣而言曰:「相父為國勤勞,不曾受享安康;一旦至此。
於心何忍?言之痛心。」
眾將聽武王之言,不覺大痛,楊戩含淚,將子牙身上摸一摸,只見心頭還熱,忙來啟武王曰:「不要忙,丞相胸前還熱,料不能就死;且停在臥榻。」
不言眾將在府中慌忙,單言子牙一魂一魄,飄飄蕩蕩,杳杳冥冥,竟往封神台來。
時有清福神迎迓,見子牙的魂魄,清福神柏鑒知道天意,忙將子牙的魂魄,輕輕的推出封神台來。
但子牙原是有根行的人,一心不忘崑崙,那魂魄出了封神台,隨風飄飄蕩蕩,如絮飛騰,逕至崑崙山來。
適有南極仙翁,閒遊山下,采芝藥;猛見子牙魂魄渺渺而來,南極仙翁仔細觀看,方知子牙的魂魄;仙翁大驚曰:「子牙絕矣。」
慌忙趕上前,一把綽住了魂魄,裝在葫蘆裡面,塞住了葫蘆口,逕進玉虛宮,啟堂教老師。
進得宮,門後面有人叫曰:「南極仙翁不要走!」仙翁及至回頭看時,原來是太華山雲霄洞赤一精一子。
仙翁曰:「道友那裡來?」
赤一精一子曰,「閒居無事,特來會你游海島,訪仙境之高明野士,看其著棋閒要如何?」
仙翁曰:「今日不得閒。」
赤一精一子曰:「如今止了講,你我正得閒;他日若還開了講,你我俱不得閒矣。
今日反說是不得閒,兄乃欺我。」
仙翁曰:「我有要緊事,不得陪兄,豈非不得閒之說?」
赤一精一子曰:「吾知你的事,姜子牙魂魄不能入竅之說,再無他意。」
仙翁曰:「你何以知之?」
赤一精一子曰:「適來言語,原是戲你,我正為子牙魂魄趕來。
我因先到西岐山封神台上,見清福神柏鑒說:『子牙魂魄方至此,被我推來,今至崑崙山去了。」
故此特地趕來,方見你進宮,故意問你;今子牙魂魄果在何處?」
仙翁曰:「適間閒遊崖前,只見子牙魂魄飄蕩而至;及仔細看,方知,今已被吾裝在葫蘆內,要啟老師知之,不意兄至。」
赤一精一子曰:「多大事情,驚動教主?你將葫蘆拿來與我,待吾去救子牙走一番。」
仙翁把葫蘆付與赤一精一子。
赤一精一子心慌意急,借土遁離了崑崙,剎時來至西岐,到了相府前,有楊戩接住,拜倒在地,口稱:「師伯!今日駕臨,想是為師叔而來?」
赤一精一子答曰:「然也。
快為通報。」
楊戩入內,報與武王,武王親自出迎。
赤一精一子至銀安殿,對武王打個稽首;武王竟以師禮待之,尊於上坐。
赤一精一子曰:「貧道此來,特為子牙下山。
如今子牙死在那裡?」
武王同眾將士,引赤一精一子進了內榻;赤一精一子見子牙合目不言,迎面而臥,赤一精一子曰:「賢王不必悲啼,毋得驚慌。
只今他魂魄還體,自然無事。
赤一精一子同武王復至殿上,武王請問曰:「相父不絕,道長還是用何藥餌?」
赤一精一子曰:「不必用藥,自有妙用。」
楊戩在旁問曰:「幾時救得?」
赤一精一子曰:「只消至三更時,子牙自然回生。」
眾人俱各歡喜,不覺至晚,已到三更;楊戩來請:赤一精一子整頓衣袍,起身出城,只見十陣內,黑風迷天,一陰一雲布合,悲風颯颯,冷霧飄飄;有無限鬼哭神號,竟無底止。
赤一精一子見此陣,十分險惡,用手一指,足下先現兩朵白蓮花,為護身根本;遂將麻鞋踏定蓮花,輕輕起在空中,正是仙家妙用。
怎見得?有詩為證:「道人足下白蓮生,頂上祥九五色呈;只為神仙犯殺戒,落魂陣內去留名。」
話說赤一精一子站在空中,見十陣好生兇惡;殺氣貫於天界,黑霧罩於岐山。
赤一精一子正看,只見落魂陣內,姚賓在那裡披髮仗劍,步罡踏斗於雷門,又見草人頂上,一盞燈昏昏慘慘,足下一盞燈半滅半明,姚賓把令牌一擊,那燈往下一滅,一魂一魄在葫蘆中一迸,幸葫蘆口兒塞住,焉能迸得出來?姚天君連拜數拜,其燈不滅。
大抵燈不滅,魂不絕,姚賓不覺心中焦燥,把令牌一拍,大呼:「二魂六魄已至,一魂二魄,為何不歸?」
不言姚天君發怒,連拜,且說赤一精一子在空中,見姚賓方拜下去,把足下二蓮花往下一坐,來搶草人。
正是姚賓拜起,□抬頭看見有人落下來,乃是赤一精一子。
姚賓曰:「赤一精一子原來你敢入吾落魂陣,搶姜尚之魂!」忙將一把黑砂,望上一灑;赤一精一子慌忙疾走,只因走得快,把足下二朵蓮花,落在陣中,赤一精一子幾乎失陷落魂陣中,急忙借遁進了西岐。
楊戩接住,見赤一精一子面色恍惚,喘息不定,楊戩曰:「老師可曾救回魂魄!」赤一精一子搖頭,連說:「好利害!好利害!落魂陣幾乎連我陷於裡面,饒我走得快,猶把我足卜二朵蓮花,打落在陣中。」
武王聞說大哭曰:「若如此言,相父不能回生矣。」
赤一精一子曰:「賢王不必憂慮,料自無妨。
此不過系子牙災殃,如此遲滯,貧道如今往過所在去來。」
武王曰:「老師往那裡去?」
赤一精一子曰:「吾去就來,你們不可走動,好生看待子牙。」
吩咐已畢,赤一精一子離了西岐,腳踏祥光,借土遁來至崑崙山下。
不一時有南極仙翁,出玉虛宮而來,見赤一精一子至。
忙問:「子牙魂魄可曾回?」
赤一精一子把前事說了一遍:「借重道兄啟師尊,問個端的,怎生救得子牙?」
仙翁聽說,入宦至寶座上行禮畢,把子牙事細細陳說一番。
元始曰:「吾雖掌此大教事體,倘有疑難。
你教赤一精一子可去八景宮,參謁大老爺,便知端的。」
仙翁領命,出來宮外,對赤一精一子曰:「老師命你可往八景宮去,見大老爺,便知始末。」
赤一精一子離了南極仙翁,駕祥雲望玄都而來;不一時已到仙山。
此處乃大羅宮玄都洞是老子所居之地,內有八景宮,仙境異常,令人把玩不暇。
有詩為證:「仙峰險巔,峻嶺崔嵬;玻生瑞草,地長靈芝。
根連地秀,頂接天齊;青松綠柳,紫菊紅梅。
碧桃銀杏,火棗一交一 梨;仙翁判畫,隱者圍棋。
群仙談道,靜講玄機;聞經怪獸,聽法狐狸。
彪熊剪尾,豹舞猿啼;龍吟虎嘯,鳳翥鸞飛。
犀牛望月,海馬聲嘶。
異禽多變化,仙鳥世間稀;孔雀談經句,仙童玉笛吹。
怪松盤古柏,寶樹映油堤;山高紅日近,澗闊水流低。
清幽仙境院,風景勝瑤池;此間無限景,世上少人知。」
赤一精一子在玄都洞外,不敢擅入;等候一會,只見玄都大法師出宮外,看見赤一精一子問曰:「道友到此;有甚麼大事。」
赤一精一子打稽首,曰稱:「道兄!今無甚事,也不敢擅入。
只因姜子牙魂魄遊蕩的事,細說一番,特奉師命,來見老爺。
敢煩通報。」
玄都大法師聽說,忙入宮至蒲一團一 前行禮,啟口:「赤一精一子宮門外聽候法旨。」
老子曰:「叫他進來。」
赤一精一子入宮,倒身上拜:「弟子願老師萬壽無疆!」老子曰:「你等犯了此劫,落魂陣姜尚有災,吾之寶遭落魂陣之厄,都是天數,汝等須要小心。」
叫:「玄都大法師取太極圖來,付與赤一精一子;將吾此圖,如此行去,自然可救姜尚,你速去罷。」
赤一精一子得了太極圖,離了大羅宮,一時來至西岐。
武王聞說赤一精一子回來,與眾將迎接,至殿前,武王忙問曰:「老師那裡去來?」
赤一精一子曰:「今日方救得子牙。」
眾將聽說,不覺大喜,楊戩曰:「老師還到甚時候?」
赤一精一子曰:「也到三更時分。」
請弟子專待,等至三更來請,赤一精一子隨即起身出城。
行至十陣門前,捏土成遁,駕在空中,只見姚天君還在那裡拜伏。
赤一精一子將老君太極圖打散抖開,此圖乃老君劈地開天,分清理濁,定地水火風,包羅萬象之寶;化了一座金橋,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護持看赤一精一子,往下一擲,一手正抓住草人,望空就走。
姚天君見赤一精一子二進落魂陣來,大叫曰:「好赤一精一子!你又來搶我草人,甚是可惡。」
忙將一斗黑砂,望上一潑;赤一精一子叫一聲不好,把左手一放,將太極圖落在腰裡,被姚天君所得。
且說赤一精一子雖是把草人抓出陣來,反把太極圖失了;嚇得魂不附體,面如金紙,喘息不定,在土遁內幾乎失利。
落下遁光,將草人放下,把葫蘆取出,收了子牙二魂六魄,裝在葫蘆裡面,望相府前而來。
只見諸弟子正在此等候,遠遠望見赤一精一子忻然而來,楊戩上前請問曰:「老師!師叔魂魄可曾取得來麼?」
赤一精一子曰:「子牙事雖完了,吾將掌教大老爺的奇寶,失在落魂陣,吾未免有陷身之禍。」
眾將同進相府,武王聞得取子牙魂魄已至,不覺大喜。
赤一精一子至子牙臥榻之前,將子牙頭髮分開,用葫蘆口合住子牙泥九宮,連把葫蘆敲了三四下,其魂魄依舊入竅。
少時子牙睜開眼,口稱:「好睡!」四面看時,只見武王與赤一精一子眾門人俱在臥榻之前。
武王曰:「若非此位老師費心,焉得相父今生再回?」
這回子牙方醒悟。
便問:「道兄!何以知之而救不才也?」
赤一精一子把十絕陣內,有一落魂陣,姚斌將你魂魄,拜入草人腹內,止得一魂一魄。
天不絕你,魂遊崑崙,我為你趕入玉虛宮,討你魂魄,復人一大羅宮,蒙掌教大老爺賜太極圖救你。
不意失落在落魂陣中。」
子牙聽畢:「自悔根行甚淺,不能具知始末。
太極固乃玄妙之珍,今日誤陷奈何?」
赤一精一子曰:「子牙今且調養身體,待平復後,共議破陣之策。」
武王駕回,子牙調養數日,方全愈。
翌日昇殿,赤一精一子與諸人共議破陣之法,赤一精一子曰:「此陣乃左道旁門,不知深奧,既有真命,自然安妥。」
言未畢,楊戩啟子牙曰:「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一人到此。」
子牙迎接至銀安殿,行禮分賓主坐下。
子牙曰:「道兄今到此,有何事見諭?」
黃龍真一人曰:「特來西岐共破十絕陣。
方今吾等犯了殺戒,輕重有分,眾道友隨後即來。
此處凡俗不便,貧道先至,與子牙議論,可在西門外,搭一蘆篷席殿,結綵懸花,以使三山五嶽道友齊來,可以安歇。
不然有褻眾聖,甚非尊敬之理。」
子牙傳命:「著南宮、武吉起造蘆篷,安放席殿。」
又命:「楊戩在相府門首,但有眾老師至,隨即通報。」
赤一精一子對子牙曰:「吾等不必在此商議,候蘆篷工完,篷上議事可也。」
不消一日,武吉來報工完。
子牙同二位道友,眾門人都出城來聽用,止留武成王掌府事。
話說子牙上了蘆篷,鋪氈墊地,懸花結綵,專候諸道友來至。
大抵武王為應天順人之主,仙聖自不絕而來,來的是:九仙山桃源洞廣成子。
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一人。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一人。
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
(後成文殊菩薩)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
(後成觀世音菩薩)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
太華山雲霄洞赤一精一子。
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
(後入釋成佛)崆峒山元一陽一洞靈寶大法師。
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一人。
(後成普賢菩薩)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一人。
青峰山紫一陽一洞清虛道德真君。
子牙逕往迎接,上篷坐下,內有廣成子曰:「眾位道友!今日前來,興廢可知,真假自辨。
子牙公幾時破十絕陣?吾等聽從指教。」
子牙聽得此言,連忙立起,欠身言曰:「列位道兄!料不才不過四十年毫末之功,豈能破得此十絕陣?乞列位道兄,憐姜尚才疏學淺,生民塗炭,將士水火,敢煩那二位道兄,與吾代理,釋君臣之憂思,解黎庶之倒懸,真社稷生民之福矣。
姜尚不勝幸甚。」
廣成子曰:「吾等自身難保無虞,雖有所學,亦不能敵此左道之術。」
彼此互相推讓,正說間只見半空中有鹿鳴,異香滿地,通處氤氳。
不知是誰來至?且看下回分解。
分類:古典神魔志怪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