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將
第16回 兩軍陣姑娘逞英豪『梨花初會薛丁山
樊梨花為會薛丁山,向爹爹請令出戰。
她回到自己屋裡,頂盔貫甲,罩袍束帶,系甲攬裙,滿身戎裝,在嫂嫂房一中挑了四名津明能幹的丫鬟,讓她們懸刀佩劍,隨自己出戰。
老將樊洪撥出五千人馬,炮響三聲,關門大開。
樊梨花一馬當先,來到兩軍陣前。
關前罵陣的唐兵急忙回營。
樊梨花往唐營觀瞧,就見大旗迎風飄擺,遮天蔽日,帳篷個個相連,望不到盡頭。
樊梨花一心想:我爹真是糊塗,小小寒江關怎能擋住如此雄兵!她把桃紅馬一帶,命叫陣官罵陣,旁人不要,單要薛丁山出馬。
唐營的探馬立刻報到中軍大帳:「報大帥得知,寒江關把免戰牌摘去,有一女將領兵帶隊來到陣前,口口聲聲要二路元帥薛丁山前去受死,請大帥定奪。」
「再探。」
探馬退出。
薛仁貴心想:西涼國怎麼這麼多女將,而且一打仗,非得叫薛丁山出馬。
薛仁貴心裡犯彆扭,心說你不是叫薛丁山嗎,我偏不讓他出陣,我看別人怎麼樣。
元帥一猶豫,兩旁眾將猜透了。
羅章和秦英過來:「大帥,末將不才,願領兵出戰。」
「好。
你二人已立了大功,希望你們再接再厲,為國爭光。」
「末將遵令。」
薛仁貴給了他們三千人馬。
羅章、秦英領令,領兵來到兩軍陣前。
哥倆一商議,羅章先過去,秦英在後觀敵-陣。
羅章雙腳點鐙,馬往前催,一晃掌中亮銀槍,抬頭往對面觀瞧,就見番兵番將列立兩旁,正中央繡旗高挑,旗上繡著斗大一個樊字。
旗角之下,有四員女兵,都懸刀佩劍。
前面閃出一匹桃紅馬,馬上端坐一員女將。
羅章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心說西涼國不得了哇,女將一個賽過一個,這人長得真如天仙一樣啊!羅章看罷高聲斷喝:「呔,對面女子你是何人,報名再戰!」
再說樊梨花。
見唐兵亮隊,就注目往對面觀瞧。
只見為首一員小將,銀盔素甲,白馬長槍。
往臉上看,面如銀盆,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方海口。
一瞅這個人的津神、相貌,樊梨花一心想:不用問,他一定是薛丁山。
喲,我師父真沒糊弄我呀,果然薛將軍長得是一表人材。
想到這,心裡非常高興:「喲,對面來將要問,我乃寒江關大帥樊洪之女樊梨花是也。
你可是薛丁山嗎?」
「樊梨花,你猜錯了,我不是薛丁山,我乃羅章是也。」
「這麼說,你是老羅家的人?」
「正是。
我祖父是常勝將軍羅成,我父是掃北王羅通。」
「羅章,你我二人並無私恨,我不願與你動手,你趕緊回去換薛丁山親自出戰。」
「呸!樊梨花你好大的口氣,那薛丁山乃是龍一虎狀元、十寶大將、二路元帥,能輕易到陣前嗎?告訴你,你別心高妄想,你要把我羅章贏了,我家二路帥自然出陣,要贏不了我,想瞎你的狗眼。
休走著槍。」
羅章陰陽一合把,大槍分心就刺。
樊梨花沒辦法,只好晃三尖兩刃刀往外招架,把槍撥出去,緊跟著力劈華山就是一刀。
羅章橫槍把大刀崩出去,鞘鐙相磨,二人戰在一處。
一伸手羅章便大吃一驚:這丫頭瞅著這麼苗條,卻有這麼大的能耐,勁兒可不小啊!我要多加謹慎。
羅章抖擻津神,使出了全身的本領。
儘管如此,他也不是樊梨花的對手。
剛過二十幾個回合,樊梨花手起一刀,「喀嚓」,把羅章的頭盔削掉了。
羅章嚇得一縮脖子,撥馬敗回本隊。
來到秦英面前,臉一紅:「兄弟,我大敗而歸。」
「哥哥,給我觀敵,我會鬥於她。」
秦英催馬出陣。
樊梨花一看,又來個紅臉膛的小將,通報姓名,才知是秦英,樊梨花非常失望。
按理說老秦家名震四海,但是她想見薛丁山早把大事定下來,跟這些人動手不是白耽誤工夫嗎,只好勉強跟秦英動手。
二十幾個回合,秦英不敵,敗回本隊。
小哥倆一商議,趕緊稟明大帥。
二人進了大帳,見薛仁貴交令:「大帥,末將不是人家的對手,大敗而回,請元帥發落。」
「退在一旁。」
薛仁貴心想:羅章、秦英都是虎將,這麼快就敗回來了,足見這員女將了不得呀!他問兩旁:「哪位將軍出戰?」
話音未落,薛丁山分-尾撩戰裙過來了:「爹爹,兒不才願討令出戰。」
「丁山,退在一旁,現在還用不著你。」
薛丁山弄個大紅臉,心說完了,我在我爹的面前連一點信用都沒有,連打仗的資格都取消了。
薛仁貴又問:「哪位領令出戰?」
話音未落,小矬子竇一虎從旁邊過來了,「元帥,末將不才,願討令出戰。」
「多加小心。」
「您放心吧,一個姑一娘一決不是我的對手。」
竇一虎說完了,接過大令,轉身往外就走。
兩名親兵抬過鑌鐵大棍。
他點兵三千,來到陣前,大棍一揮,列開旗門,撒開飛一毛一腳,來到樊梨花馬前,單手背棍,丁字步一站,抬頭觀看。
心說這大姑一娘一長得不錯呀,長得這麼好,能耐還那麼大?羅章、秦英都雙雙敗陣?竇一虎看罷,用棍一指:「呔,對面你是什麼人?」
樊梨花低頭一瞅,好些沒樂了。
這個人怎麼這個模樣,手裡這條棍可夠粗的了,看樣這是一員猛將。
樊梨花看罷說道:「我乃樊梨花是也。
你是何人?」
竇一虎眨了眨小眼睛,一琢磨,要說我是竇一虎,人家知道我是誰呀!乾脆我就報我是薛丁山。
他哈哈一笑:「丫頭,你口口聲聲叫誰出陣?要問我是誰呀,祖居山西絳州府龍門縣汾西村大王莊,我爹平西王薛仁貴,在下就是薛丁山。」
竇一虎是開玩笑,但是,樊梨花可當成真的了。
聽說他就是薛丁山,樊梨花好似冷水澆頭一般,倒吸了一口冷氣,戰馬退了好幾步,心裡說:師父啊,您可把我坑苦了。
您說您在雲蒙山水簾洞見過薛丁山,您還把他誇得神乎其神,鬧了半天就這麼個模樣?又一想,不對,我師父給我說得清清楚楚,薛了山十寶大將,胯一下馬掌中槍,我爹也是這麼說,可這個人是步下,也沒使槍,難道說他是冒名頂替?樊梨花想到這,還抱著一點希望:「矬鬼,少要廢話,休走著刀。」
竇一虎急忙相迎。
他雙腳點地,往上一蹦,雙手搶圓大棍,奔樊梨花頂梁便打。
樊小一姐見此人使棍,料到力大,不敢直接用刀招架,趕緊一踹鐙,桃紅馬往旁邊一撥,這一棍就走空了。
樊梨花一翻腕子,用三尖兩刃刀把大根壓住,緊跟著使了個順水推舟,刀刃順著棍子上來了。
「著刀!」竇一虎使了個倒一毛一觔斗,把刀躲開,往下一哈腰,掄棍奔馬退就打,樊梨花橫刀往外招架。
二人一個馬上,一個步下,戰在一處。
竇一虎不禁暗挑拇指,稱讚樊梨花刀法津奇。
他想:我已在元帥面前說了大話,要贏不了這個女孩子,回去有何臉面!乾脆我把她生擒活拿,好立大功。
又過了幾個回合,竇一虎哧溜一下,鑽到樊梨花馬後去了。
樊小一姐一刀砍空,心中一驚,矬子哪裡去了?這時竇一虎噌的一下蹦到了樊梨花的馬屁一股上,單手背棍,伸右手要抓樊小一姐的絆甲絲絛。
樊小一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覺著身後一動,就知道竇一虎站在身後,她不由得大吃一驚,右手提刀,左手向身後一背,一下抓住了竇一虎的腳脖子,使勁兒用力一拽,把矬子掄起來了。
樊梨花一心想:我是把他放了,是抓個活的,還是摔死?樊小一姐正在猶豫不定,竇一虎嘴裡就叨咕開了:「丫頭你可真厲害呀,你要謀害親夫啊,可別摔啊,我就怕摔。」
這一句話把樊小一姐氣急了,心說這矬子真可惡,掄起來對著地下就摔下去了,就像摔個大一肉一球。
就聽竇一虎喊著:「壞了壞了,非摔死不可。」
在快要挨地的時候,竇一虎使了個雲裡翻,雙腳落地。
他嘿嘿一笑。
「沒摔著,你抓住也算白抓了。」
樊梨花一看掄刀就剁,竇一虎知道不能取勝,只好敗回本隊。
在竇一虎敗陣的時候,就聽陣外有人喊了一聲:「樊梨花,休要猖狂,慢得撒野,薛丁山到了。」
樊小一姐一愣,心說薛丁山果然來了。
她立馬橫刀,順聲音觀看,就見在東北方向,撒腳如飛,又跑過來一個矬子。
這矬子跟竇一虎站到一塊兒,不分彼此,不過長得比竇一虎強點,是張白臉,一對圓眼睛,蒜頭鼻子,薄嘴片,年約二十歲左右,頭上鐵青色絹帕-頭,鬢角斜一搓一麻花扣,頂梁門高打英雄結,週身穿青,遍體掛皂,打排骨頭紐扣,一把掌寬獅蠻帶煞腰,下穿騎馬蹲襠褲,腳蹬抓地虎薄底靴子,手裡平端一條大棍,未曾說話嬉皮笑臉。
樊梨花沒見過薛丁山,也不知道這矬子是誰。
竇一虎一看,幾乎樂出聲來。
書中代言,來的這人名叫秦漢,他乃是秦瓊的後代,秦懷玉之子、秦懷玉有兩個兒子,大的就是這個秦漢,二子就是秦英。
為什麼老沒說過秦漢呢?這裡邊有個原因。
在秦漢四歲那年,有個花燈盛會,一個年輕家人背著秦漢上街觀燈。
這家人一看五光十色的花燈,就著了迷,背著太累,就領著他,有時候光顧著看燈哩,就把秦漢忘了,結果人多,把秦漢走失了。
家人找來找去沒有找著,也不敢回府,就跑了。
秦漢打那以後就算丟一了。
為這件事秦府上下鬧翻了天,懸下賞格尋找少爺。
幾年過去,派出無數路人馬,也沒找著。
秦府認為這孩子是被騙子拐走了,不然就是死了,所以再沒人提他。
秦漢上哪兒去了呢?在花燈會上和家人走散以後,被一個騙子拐走了,打陝西帶到山東。
倒來倒去,被一個出家人帶去了。
這個出家人就是二洞王鐃老祖。
王鐃是王禪老祖的親師弟。
他把秦漢帶回深山,教給他武藝。
日久天長,他發現這孩子非常聰明,知道這孩子姓秦。
王鐃老祖派人到秦府打聽,果然這孩子是秦門之後。
王燒一想,我懷有絕藝在身,乾脆把這孩子培養成一人,然後再叫他認祖歸宗,為國家出力報效。
如果過早地給他家裡打了招呼,這孩子就一事無成了。
所以王鐃也沒給他們家說,家裡就認為這孩子不在了。
這秦漢哪兒都好,就是不長個兒,王鐃老祖對他說:「我過去還教一個徒弟叫竇一虎,長得和你差不多,那是你師兄,他的能為可不小,你不能被你師兄拉下,你要好好學。」
有一次竇一虎到二洞看老師,和秦漢遇到一塊兒,在那兒住了一個多月。
師兄弟一談論武術,互相讚賞。
個頭二般高,又是一師之徒,所以他們處得非常好。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現在秦漢武藝學成,也善使一條大棍,王鐃老祖告訴他:「現在唐王領兵西進,正在用人之時。
你的歲數也不小了,可以回家認祖歸宗,為國家出力報效。」
秦漢辭別師父,回到長安。
到家裡見了親人,免不了悲喜交加,痛哭一場。
但秦漢掛念兩軍陣前的事,帶了封書信,前去投軍。
他已經來了好多天了,只要把書信一獻,就可以進連營。
但秦漢有自己的想法,認為我學了這麼多年的武藝,我們老秦家輩輩是英雄,我在這裡寸功未立,拿封信去自薦,吃人家的飯心裡不氣勢。
我得怎麼立個功勞呢?因此他遲遲沒進連營。
今天竇一虎大戰樊梨花,他在附近一棵樹上看得非常清楚,一看,我師兄連個大姑一娘一都打不過,這可是我立功的好機會。
因此他大喊一聲,來到兩軍陣。
這秦漢也夠壞的,竇一虎說的那些話他都記住了,但他不知道樊梨花為什麼要叫薛丁山,他也是有心戲耍樊梨花,所以才報名薛丁山。
樊梨花一看,怎麼又蹦出一個薛丁山,難道這個是真的?哎喲,我的命太苦了,鬧了半天也是個矬鬼。
樊梨花用刀一指:「矬鬼,你真是薛丁山嗎?」
「這話說的,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更姓,是誰就是誰。
我不是薛丁山,你說我是誰?不過我告訴你,方纔那矬子他可不是,他叫竇一虎,你沒見長得跟豆矬子似的。
我才是薛丁山。」
竇一虎一聽,好師弟,剛見面就罵師兄,你想撿便宜,不行。
竇一虎在後邊就喊:「吹,樊姑一娘一,別聽他的;他也不是薛丁山,他叫秦漢,你就叫他秦矬子得了。」
把樊梨花氣得火往上撞,心說你們唐營的人怎麼都沒有實話呀,鬧了半天這是秦漢。
「矬鬼著刀。」
秦漢一看瞞不住了,心說好師兄,回去咱倆再算賬。
刀來了他往旁邊一蹦:「樊姑一娘一,等等。
我雖然不是薛丁山,我也不次於他。
你打聽打聽,我秦漢列祖列宗都是有名的高人,提起我的祖父,那還了得嗎?黃驃馬,馬踏黃河兩岸,熟銅鑭鑭打山東六府半邊天,人送外號神拳大保,賈柳樓磕頭排行第二,官稱的秦二爺,名震四海的秦叔寶。
後來反山東,詐濟南,當了大元帥,一直成名那麼多年,後來保了大唐,官拜護國公之職,丫頭你沒聽說過嗎?我爹是東一床一駙馬秦懷玉,我是駙馬之子,公主之兒,我也是名門之後。
薛丁山哪樣比我強,你為什麼非要指名點姓叫他呢?有什麼話你跟我說行了。」
「呸,我跟你有什麼說的,休走,拿命來。」
「好勒,既然如此,休走接棍。」
秦漢掄棍大戰樊梨花,兩人一伸手,秦漢就吃了一驚,怪不得師兄敗陣,我也得敗陣。
儘管他把大棍舞動如飛,仍然贏不了樊梨花。
秦漢的嘴還挺討厭,一邊打著,一邊窮叨咕,說些話非常叫人生氣。
梨花一心想,我哪有工夫跟你窮對付,乾脆把你打發走得了。
她怞空拽出彈弓,從百寶囊中一伸手抓出幾粒彈子,把彈弓扣住對準秦漢,「叭叭叭」就是幾彈弓,秦漢左躲右閃躲過幾粒,有一粒沒躲過,正打在腮幫子上,「啪」,這一下把秦漢疼得哎喲一聲退出多遠,用手一捂腮幫子,起了個疙瘩,疙瘩也破了,跟開花饅頭一樣。
秦漢一看不好,扭頭就跑。
樊梨花在後頭喊道:「我放你一條生路,趕緊叫薛丁山兩軍陣前受死。」
竇一虎、秦漢敗回了連營,先見元帥薛仁貴。
竇一虎給秦漢作了介紹,秦英過來給哥哥見禮,二人抱頭痛哭。
薛元帥問竇一虎戰場的經過。
竇一虎把腦瓜一撲稜:「大帥,可了不得,這個女人太厲害了,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們哥倆雙雙敗回,請大帥速派薛丁山出陣,這姑一娘一非要薛丁山不可。」
薛仁貴一想,看這意思就非得派薛丁山了,樊梨花怎麼有這麼大的本領呢?一個女孩家是什麼人傳授她的武藝?
元帥正在沉思,旁邊轉過來三員女將,竇仙童、陳金定、薛金蓮。
薛金蓮非常聰明,一聽樊梨花指名點姓要哥哥出陣,心中暗想,其中必有文章,不然的話她不能三番五次這麼麻煩,我得討令到外邊看看,究竟這樊梨花是何許人也,她叫我哥哥是什麼事。
金蓮小一姐把心事對嫂嫂一說,竇仙童也同意,抱著好奇心,想到陣前看看是怎麼回事。
陳金定是個傻閨女,好看爇鬧,見二位女將出陣,也想跟去看看。
元帥一看,也好,女將對女將各方面也都方便,這才把令給了竇仙童。
三人在外邊綽兵刃上馬,點兵三千,來到兩軍陣,三匹馬一字排開,往陣前觀瞧,一看樊梨花,三人無不稱讚。
頭一個竇仙童出馬。
竇仙童拍馬舞刀,直奔樊梨花,相距不遠了,把絲韁帶住,用刀一指:「對面可是寒江關女將樊梨花?」
樊梨花早看清楚了,肯定沒有薛丁山。
來了三個女人,二俊一丑,這倆俊的長得真好,她猜不透是誰。
那個醜的可夠難看的。
要不是她頭上戴著花朵,腳上穿著大紅繡花鞋,真看不出是個女子。
樊梨花正在納悶兒,竇仙童到了眼前,樊小一姐這才答道:「不錯,我正是樊梨花。
你是誰?」
「我乃龍一虎狀元、十寶大將、二路元帥薛丁山的掌印夫人竇仙童是也。」
樊梨花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薛丁山不是有媳婦了?師父怎麼沒跟我說呀!這可苦了我了。
怎麼辦呢,我懷裡還帶著封信呢,是我師父交給薛丁山的,將我的終身許配給二路元帥,人家有妻子啊!因此樊梨花一心賽油烹,半晌無言,神色黯然。
竇仙童一看,怎麼回事,我一報身份她有點發傻呀:「呔,樊梨花,還不催馬過來跟你家姑一奶一奶一決個高低,分個上下!著刀!」話到刀到,-的一刀奔樊梨花頂梁便砍。
梨花姑一娘一如夢方醒,心亂如麻,只得強打津神,接架相還。
兩員女將大戰二十餘合未分輸贏。
竇仙童暗挑大拇指稱讚,樊梨花不愧是女中魁首,怪不得連勝數陣,看樣子我也不是她的對手。
她心裡一著急就有點發慌,一發慌刀招就有點散亂,結果措手不及,被樊梨花大刀一晃,奔她脖項砍來,寒光一道,冷氣襲人。
竇仙童一見完了,把銀牙一咬,二目一閉,等死。
但是樊梨花沒下死手,她把刀刃微微向上一偏,把竇仙童頭上的盔纓砍掉了。
「喀嚓」一聲,竇仙童嚇得魂不附體,她明白樊梨花留了情,臉騰地一紅,撥馬回歸本隊。
陳金定雖然傻氣,對武術她可內行:「仙童啊,我看得清清楚楚,是樊小一姐的刀刃故意往上一偏,才沒要你這條命,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會鬥於她。」
陳金定催馬舞雙錘,來到樊梨花的馬前。
未曾說話,把兩一柄一大錘往一塊兒一碰,「-啷啷」,震得耳朵酸痛,好似晴天打了一個霹靂。
「對面可是樊梨花?」
樊梨花一心說我們女人當中還有這模樣的?真是母老虎啊!長得五大三粗。
樊梨花點頭應道:「不錯,正是梨花。
對面女將為誰?」
「問我呀,你坐穩點,我名太大,別把你嚇得從馬上摔下去。
我乃大唐朝金錘無敵大將軍陳金定是也。」
樊梨花把大刀一晃:「陳金定,我不同你動手,你趕緊回去換薛丁山前來會我。」
「兩軍陣前打仗,有人陪著你就得了,為啥非要薛丁山?你要把我的雙錘贏了,再會薛丁山也不為晚。」
說著話她使了個流星趕月,舉雙錘奔樊梨花便砸。
樊梨花一心想:錘棍之將不可力敵,所以她並沒接錘,把戰馬一撥,轉出圈外,陳金定的雙錘就砸空了,陳金定馬往前提,一翻腕子,使了個雙風貫耳,兩一柄一大錘奔樊小一姐的左右耳根台打來。
樊梨花趕緊使了個鐙裡藏身,把雙錘躲過,二馬一錯鐙,陳金定使了個反背藏花、錘往後打,樊小一姐使了個金剛貼板橋,又把大錘躲過。
陳金定氣得哇呀呀直叫:「樊梨花你因何不還手,難道你怯戰不成?」
「非也,還是我剛才那句活,咱們都是女人,我不忍心跟你動手,讓你三招,趕緊回去了吧。」
「哇呀呀!今天不分輸贏,姑一奶一奶一就不走了。」
說著掄錘又打。
樊梨花萬般無奈,這才舞動三尖兩刃刀跟陳金定戰在一處。
兩人一接手,樊梨花看出來陳余定確實是一員猛將,力猛錘沉,馬快招急,大錘一錘挨著一錘,一錘快似一錘。
幾招過後,把樊梨花也累得吁吁帶喘,額角冒汗,她抖擻津神,用全力對付陳金定。
陳金定也累壞了,張著大嘴直喘粗氣,心裡咚咚直跳。
使了半天勁,也沒打著人家,她更急了,前後衣服都濕一透了。
打來打去。
樊小一姐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故意施了一招拖刀計,虛晃一刀,撥馬就走,陳金定以為她真敗了,撥馬在後緊追,眼看馬頭碰著馬尾了,她掄錘往下就砸,樊梨花左腳一磕鐙,右腳一踹馬的前胛膀,這匹桃紅馬哧溜,冷不丁一轉個,躲到陳金定的側背,陳金定雙錘就砸空了,再想收錘來不及了。
樊梨花把大刀舉起來,對準陳金定斜肩鏟背:「你給我在這兒吧!」-的一刀就到了。
陳金定心頭一涼,把眼一閉:「完了,我這條命可交待了。」
樊梨花刀就要碰到甲冑上的時候,-,又把刀扯回去了,把馬一帶:「陳金定,你不是我的對手,逃命去吧!」陳金定一撲稜腦袋,臊得臉一紅:「樊姑一娘一,你真了不起,我果然不是你的對手,咱們回頭再見。」
她回歸本隊。
見了竇仙童、薛金蓮:「我讓人家給打回來了,這樊梨花果然是個英雄。」
薛金蓮想把話問清楚,便催馬來到陣前。
樊梨花一看這個姑一娘一,長得太好了,眼角眉梢帶有千層殺氣,馬前馬後百步威風。
樊梨花問道:「你是誰?」
「薛金蓮。」
噢,想起來了,師父跟自己說過,薛丁山有個妹一子叫薛金蓮。
樊梨花面帶笑容:「你就是金蓮姑一娘一?」
「是我。
樊小一姐,你這麼高的武藝,怎麼保了西涼呢?我是個女孩家,本不應該說這些事,但是咱們是兩國的仇敵,我又不能不講。
樊小一姐,看你這武藝這麼津,你是個聰明人。
你想想,三川六國的人馬,無故進犯大唐,一逼一得我們皇上沒有辦法了,這才領兵帶隊攻打於他。
誰有理誰沒理,你看得很清楚。
再說小小寒江關,能不能擋住百萬天兵?你能耐再大,能不能把唐將都戰勝了?我再告訴你,我爹薛仁貴還沒有出戰,真要出戰,你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唐營之中高人多得很,就把你樊梨花累死,你也萬難取勝,寒江關你也保不住。
樊姑一娘一,要聽我的良言相勸,你趕緊獻關投降,你父親、哥哥和我們兵打一處,將打一家,我敢保險你們的人身安全,也敢保證你們在大唐朝高官得做,駿馬得騎。
為什麼要勸你這些話呢?因為我一愛一惜你的武藝,你真是個英雄。」
樊梨花一聽,真是將門出虎女呀,這薛金蓮就跟竇仙童、陳金定大不相同,說出話來既通道理,又那麼好聽,心裡說,金蓮哪!你哪懂得,我本來就想獻寒江關,不但獻關,我還有心許配你哥哥呢,但這話無法出口啊。
「金蓮姑一娘一,謝謝你的好意,我勸你不要動手。
我有許多話,要見二路元帥當面講清,有勞你的大駕,能不能讓你哥哥趕奔兩軍陣前。」
「樊姑一娘一,我哥哥來也不難,你究竟為的是什麼呢?」
「這個……」樊梨花臉騰地一紅,低頭不語。
薛金蓮也是聰明透頂,一看就明白了,難道說樊梨花跟我嫂嫂竇仙童一樣,對我哥哥也有一愛一慕之心,女孩家難以啟齒,要這麼說,我就讓我哥哥開兵見仗,有什麼話讓他們自己說去。
薛姑一娘一想到這,說道:「既然你要我哥哥出陣,這也不難,你稍候片刻。」
她把馬一撥,回歸本隊。
三個人一商量,這才收兵。
三人回到大帳見了元帥,把經過講說一遍。
大夥兒一聽都愣了。
今兒個是怎麼了?沒一個人能贏樊梨花,出去兩個敗回一對,出去三個回來一對半,真使我們大唐朝丟人現眼哪!
薛丁山在旁邊氣壞了,心說哪兒出來個樊梨花,有什麼本領竟敢這麼猖狂?又一想,我爹不讓我出戰哪,這回我還得試試。
想到這,他邁步向前:「爹爹,兒請令出戰。」
平西王一想,要不就叫我兒出去試試:「丁山,我給你一支令箭,五千人馬,兩軍陣前會鬥樊梨花。」
「兒遵令。」
薛丁山剛要接令,「且慢。
丁山,你要記住,不管你打勝還是打敗,為父都不怪你。
但有一件你要記住,倘若臨陣收妻,我是決不容饒。」
這句話把薛丁山臊了個大紅臉:「爹爹放心,兒遵令就是。」
轉身要走,程咬金在旁邊過來了:「丁山,等一等。
元帥,這麼辦吧,讓丁山一個人出陣;我有點放心不下,你給我一支令箭,我給他觀敵-陣。」
薛丁山一聽,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心說有他沒好事。
這老頭兒怎麼跟上我了,我走哪兒他跟到哪兒。
想到這,薛丁山把身轉過來了:「程爺爺,我看不必了,您那麼大年紀了,就在營中好好休息吧。」
「混蛋,我為什麼陪著你,你年輕,我怕你出事,你要出點意外,我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一家子,你怎麼連個好壞都不懂?你煩我這老頭子?沒我這老頭兒你能有今天嗎?」
「老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廢話少說,往後這種話你少講。
元帥,今兒個我非跟著他不可。」
薛仁貴知道這老頭兒有個強脾氣。
只得把一支令箭給了老程;二人領兵五千,放炮三聲,趕奔兩軍陣。
他們剛走,元帥薛仁貴、軍師徐懋功、唐王李世民也都要出去看看,連柳、樊二氏、三位女將及滿營眾將,也都要去給二路元帥觀陣。
他們悄悄列隊,來到城頭。
程咬金和薛丁山帶兵來到陣前,程咬金手搭涼篷往對面觀瞧:「喲,丁山哪!你看著沒有,對面那位一定是樊梨花,除了她沒別人哪!哎呀,這姑一娘一長得太好了。」
薛丁山不願理程咬金,一著列開旗門了,兩腳一點飛虎-,噠噠噠,來到陣前,跟樊梨花馬打對頭,一勒絲韁,一顫掌中槍,高聲斷喝:「呔,對面女將,你可是樊梨花?」
樊梨花正瞪眼看著哪!一看這回差不多。
她先瞅著大旗了,三丈多高的大旗迎風飄擺,上面繡著二路元帥、龍一虎狀元、十寶大將軍,正中間斗大的一個薛字,她就猜著這回一定是薛丁山。
待薛丁山來到陣前一看,這小伙長得果然超群。
看罷多時,心裡高興。
樊梨花正在思想。
猛聽薛丁山間話,這才把掌中刀一擺:「不錯,我正是樊梨花。
對面你是何人?」
「薛丁山。」
「喔,你就是二路元帥?」
「樊梨花你好大的口氣,口口聲聲要我薛丁山開兵會你,你有什麼能為?今天我倒要領教一二。」
樊梨花一想,這人可夠津神的。
從模樣看,我是樂意了,我再試試他有什麼真實本領,如果武藝津通,我的大事就算定了,我把這封信交給他。
只要我的終身一定,這一輩子就沒有憾事了。
樊梨花想到這,晃大刀趕奔薛丁山。
兩個人這一打,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開始,薛丁山並沒看得起樊梨花,認為自己的能耐就大透了。
等兩人一交手,他這才大吃一驚,哎呀,怪不得她連勝數陣,果然武藝超群,這是誰教給她的?這把大刀神出鬼沒,真是招數津奇,我要不加小心還不行啊。
他抖擻津神,施展絕藝,要勝樊梨花。
二人一大戰五十回合未分勝負。
薛丁山讚賞樊梨花的武藝津,樊梨花欣賞薛丁山的本領強。
兩個人彼此羨慕,槍招刀路就有了緩慢,而且力量也減了三分。
打著打著,樊小一姐利用敗中取勝,施招迴光返照,-一刀,奔薛丁山頂梁砍來,把薛丁山嚇了一跳。
剛一愣神的時候,覺著腦門刮了一陣涼風,他睜眼一看,盔纓被砍掉了。
這是樊梨花手下留情,不然的話,薛丁山重者喪命,輕著帶傷。
薛丁山心中納悶兒:這個女將為什麼留情,沒有傷害於我?正在思想,就見樊梨花把馬一撥,低低的聲音說道:「二路帥,你跟我到這裡來,我有件事情,同你商議。」
「慢,你說什麼?」
「你跟我到這裡來。」
樊梨花說著撥馬就走,沒回本隊,趕奔曠野深山。
薛丁山想:咱們是兩國仇敵,素不相識,而且是一男一女,我跟你有什麼可說的?我爹爹一再囑咐我,他對我都不相信了,類似這種事情,我還得躲避躲避。
想到這,薛丁山微寒冷笑:「呔,樊梨花,少要給我耍詭計,我不會上你的當,有本領就在這兒分上下論高低,我不跟你去。」
樊梨花一看,這麻煩了,不離開兩軍陣,怎麼獻書信?不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肚子話怎麼跟他說?梨花一心眼兒一活,使了個激將法:「薛丁山哪!都說你武藝津通,本領高強,生就的一顆虎膽,叫我看你不是虎膽是鼠膽。
我告訴你,山那邊我布下了消息埋伏,有本領、有膽量,你跟我去,要是狗熊你就甭去。」
要問薛丁山去還是不去,且看下回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