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將
第11回 眾小將比武顯奇能 薛丁山藝壓武科場
薛丁山一離開水簾洞,就要到鎖陽前去救他父親,被老程攔住了:「你一個人去有什麼用?蘇寶童手下有三川六國的人馬,帶甲百萬,戰將千員,一個人是無濟於事的。
孩子,你有這個心先擱幾夫,跟著爺爺趕奔京城。
見著殿下,要求他發兵派將,那時候我們有了人馬,才可以破得敵兵。
要光是你我二人,是不行啊。
你老師教訓你,我在旁邊可聽著哩,不准你驕傲自大、目空一切,你剛到山下,就要犯病,現在我就回去告訴你老師。」
程咬金這一頓訓斥,薛了山老實了,「爺爺,那麼說咱一齊進京?」
「噯,結伴而行。」
書說簡短。
爺兒兩個一邊往回走著,程咬金就把朝裡朝外的事情向薛丁山介紹,這樣薛丁山也長了不少的知識。
離京城不遠了,前頭閃出雙陽岔道。
跟附近的人一打聽,這條路趕奔山西絳州龍門縣,那條路通往京城長安。
薛了山把馬一帶:「爺爺,我想跟您請個假。」
「什麼事?」
「我太想我一娘一了,離別多年,我們一家人未得見面,我打算回原籍去一趟,見見我母親,讓她老人家也好放心,然後我再上京城找您。」
「也行。
丁山哪,咱爺倆初次共事,你是個孩子,我不得不囑咐你,你去得多少天,耽誤時間長了可不行。」
「我跟我母親見個面,至多在家裡三天,我就起身。」
「這樣吧,丁山你記住啊,十五,千萬別忘記這個日了,無論如何你得趕到京城,我在那等你。
如果過了十五你不來,往後不用叫我爺爺,咱倆誰也不認識誰,你看怎麼樣?」
薛丁山掐著手指頭一算:「行,十五我必然趕到。」
「到我府裡去找我,我聽你的信兒。」
程咬金千叮嚀萬囑托,這才跟蹤了山告辭。
按下丁山回龍門縣見母親不提。
單說程咬金,又走了兩天,這才口到京城。
老頭子回到府裡,一家人又驚又喜,裴氏夫人把他接進內宅,程咬金口打咳聲,把兩軍陣前的事講說一遍,最後告訴夫人:「我告訴你的事,你可不能往外聲張,這要一說出去,人心浮動,就不好辦呢。」
「這我知道。」
老程問了問京裡的事。
一宿無話,次日天光見亮,程咬金更換朝服,帶著唐王的旨意,趕奔八寶金殿。
文武大臣一看魯國公還朝了,全都圍了過來,問這問那。
程咬金寒糊其辭,跟大伙見禮。
時間不大,金鼓齊鳴,幼主李治,登坐九龍口。
殿頭官上前啟奏:「魯國公由前敵還朝,要見殿下。」
「魯國公回來了,快宣他上朝。」
時間不大,老程懷抱聖旨,腆著肚子,來到八寶金殿,給幼主李治見了禮。
李治拿程咬金當老前輩,欠身離座,跟程咬金見禮,又吩咐一聲擺下繡龍墩,讓老程落座。
程咬金也不客氣,往旁邊穩穩當當一坐。
李治迫不及待地問道:「老世伯,但不知兩軍陣前戰況如何?萬歲現在怎樣?」
「殿下,一言難盡哪!」老程把兵困鎖陽、回朝求救的事說了一遍。
「現有聖旨在此,請殿下過目。」
說話間他從懷中掏出了聖旨。
李治趕緊欠身離座,跪接聖旨。
他把旨意看過,又讓魏征、徐策等看過,然後就問老程:「依老國公之見,應該怎麼辦呢?對老程欠身道:「殿下,這事還用問嗎?現在主要是沒人,沒有糧草,要選拔個二路元帥,帶領津兵,押運糧草,裡應外合,大破蘇寶童。
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老國公,大軍、糧草好辦,元帥選誰來幹?能掛帥的都跟皇上去了,朝中無人哪!」「殿下,話不能這麼說,這麼大的國家怎能說無人?據臣所知,各家公侯的後代俱已長大,這裡邊大有人才。
除此之外,凡是官員之後,都可報名應選,還愁沒有元帥嗎?」
李治點頭,跟徐策、魏征等人商議,決定三天以後在御校場上比武奪二路元帥。
無論是名門之後,還是庶民百姓,只要武藝出眾,都可下場比試。
因為三天以後才開場考試,所以老程就利用這個機會到各府去看了看。
遇到戰場發生變故的,他就沒敢實說,只說他們在前線很好,還要自己給他們帶點東西等等,家屬們也都放了心。
老程重點走訪了老羅家和老秦家,見了羅章、秦英,給他們鼓足了氣,要他們下場奪印。
眾小將也信心百倍,躍躍欲試。
他一回到自己府裡,小磕巴嘴程千宗就把他拉住了:「爺爺,我聽說要選、選拔二路帥,您看我行、行嗎?」
「你有什麼本事,敢去奪帥印?」
「爺爺,我可、可比以前強多了。」
「是嗎?你練幾趟斧子我看看。」
程千宗練了一趟斧子,可把老程樂壞了:「哈哈,行,會的不少。」
老程又考了兵書戰策,程千宗對答如流。
老程把大拇指一伸:「行,想不到我這孫子還真有出息,我們老程家後繼有人了。
到時候你下場,不夠元帥也夠先鋒。」
程千宗高興得一蹦多高。
轉眼兩天過去了。
老程進宮,去見殿下李治,正好徐策、魏征都在。
李治讓程咬金坐下,討論明天御校場奪武狀元二路元帥這件事。
問老程心裡有底沒有?什麼人可能把二路元帥印奪去?程咬金晃著腦袋:「殿下,我這三天可沒閒著,走訪了各府,見著國公的少爺,他們都準備下場。
不過據我看來,這些人只夠將官,不夠元帥。」
李治急了:「行軍打仗沒有元帥怎麼行呢?」
「殿下別急,我早就算過卦了。
為啥放在十五?因為明天是黃道日,必有高人出頭,這高人就是二路元帥。」
「世伯您還會算卦?」
「怎麼不會?幾十年前我就會,我三哥那本事還是跟我學的呢!我把本事教給他以後,就不干啦,現在是急需,我才算了一卦。」
徐策在旁邊一聽,鼻子都給氣歪了,心說我這叔叔可真能吹呀,可當著殿下李治也不能揭他的底,就假裝沒聽見。
程咬金這一吹可把李治給蒙住了,「這麼說世伯你是真會呀?」
「會,我算卦算得還津,還細。」
「那麼您算算,明天來的這個人能有多大年紀?」
「多大呀,我都算好了,不超過十八歲。」
「喲,挺年輕啊。
這個人什麼模樣能算出來嗎?」
「能。
要不咱這卦咋占一絕呀。
這個人身高八尺左右,細一腰-背,雙肩抱攏,扇子面的身材,面白如玉,白中透粉,粉中透白,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黑眼珠多,白跟珠少,小一臉蛋兒長得,那個鼻子那個眼,那個眉一毛一那個臉,那個五官,哎呀都絕了,咱這麼說吧,好比哪吒三太子降臨人間。
另外為臣我也算準了,此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
要講武的,胯一下馬掌中槍,所向無敵;要講文的,滿腹韜略,沒有他不懂的。
擺兵佈陣,樣樣津通。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位就夠二路元帥資格。」
李治第一次和程咬金打交道,他被老程白話住了,還信以為實,真情不疑,一一夜都沒睡好覺。
次日天亮,李治用罷早膳,起駕趕奔御校場。
文武百官八大朝臣九卿四相十三科道,在京的官員全都奉陪。
經過幾天的收拾,御校場裡面貌一新,軍旗彩旗龍鳳旗,順風飄揚,大殿上高掛宮燈。
李治升座以後,程咬金、徐策、魏征等入座,其他人兩旁站立相陪。
一千名羽林軍,頭戴花帽,身披錦服,持槍荷刀,在兩旁守衛。
李治往校場中一看,準備的兵刃架子、箭靶、梅花圈、戰馬、石鎖,應用之物應有盡有。
李治看罷多時,就問程咬金:「世伯,你看這個比試怎麼比法?我是個外行,你是大主考,你就做主吧。」
「多謝殿下。
這個事沒什麼難的,在我一生之中光這種事經歷過幾十次了,您就放心吧。」
他走下主考台,上了卷一毛一獸大肚子——紅,後面帶著二百名親兵衛隊,先圍著御校場轉了三圈,把嗓子扯開了:「呔,各位聽真,今天應徵下場者,我看有幾百人之多呀,太好了。
方纔我轉了三圈看了一下,都是名門之後,將門的後代,很好。
你們的父輩、先人,都是英雄好漢,為國家出力報效多年,屢立戰功。
你們現在也長大了,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應該給國家出力報效,國家也不屈你們的材料,奉旨開了這個御校科場,但是你們可要聽明白了,下場有幾條規定,第一,不管什麼人,什麼出身,得到殿上標名掛號,經大主考和殿下同意之後,才能下場,如果違背,輕者攆出考場,重者要你的腦袋。
第二,在比試當中,最好能治一服不治一死,你們聽著,這是關上門我們自己人比武,這可不是戰場上敵我爭殺。
在梅花圈裡邊一時失手,把對方給傷了,乃至要了命,是無意之中發生的,算他倒霉,死傷的一方不准告狀打官司,就怪你經師不到學藝不高,別怨天,也別恨地。
假如到了梅花圈外頭,就算失敗了,勝者不准追趕。
如果追到梅花圈外,再把對方給傷了,這是有意傷人,蓄意報復,論罪當斬。
你們可要記住。
不管什麼人要想官報私仇,我可嚴懲不貸。
什麼樣的夠武狀元、二路元帥,得經過殿下、大主考等眾人研究,才能決定。
總而言之,你能藝壓武科場,沒人是你的對手,經過面試,你還有滿腹的韜略,大概你就是二路元帥了。
違背者,隨時可以取消你的報考資格。
大家都聽見沒有?」
「都聽清楚了。」
程咬金一撥馬回到彩山殿,甩鐙下馬歸座。
殿下李治非常高興。
程咬金把紅旗一晃,比武開始。
一開始沒人下場,都愣住了,都想看看對方究竟實力如何,在旁邊瞅瞅,做到心中有數,有道是出頭的椽子先爛,所以沒人答應。
程咬金連晃了三次紅旗,最後終於有人答話了:「某家願意下場。」
「嘩嘩嘩」,一匹馬來到彩山殿下。
這個人甩鐙離鞍跳下坐騎,正盔抖甲,趕奔殿上,參見大主考程咬金施禮。
老程一看,鼻子險些沒氣歪了。
來者是誰呀?正是他孫子小磕巴嘴程千宗。
程咬金心裡說話:這孩子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酥油。
你下什麼場,你在旁邊看看呀,這可好,你先來了。
但是他當著這麼多人,又不好說別的。
老程把眼珠了一瞪:「下面何人?」
「爺爺,連我您都不認、認識?」
「什麼爺爺,這是御考場,先公而後私,懂嗎?得說官話,問你什麼你得說什麼。」
「啊,還有這、這麼多文章哩。
在下乃程咬金之孫、程鐵牛之子,程千宗是也。」
「嗯。
你願意下場」
「正是。」
「好,給他寫上。」
旁邊有執筆的師爺,手裡拿著大提鬥,刷刷點點,把程千宗的名字寫上,把報條貼到外面。
程千宗從彩山殿下來,飛身上馬,手提宣花斧,一馬-翻,進了梅花圈、先要練練他的箭術。
頭前的軍兵把箭靶擺好了,正好是一百步。
程千宗練著練著,突然把大斧子一橫,-,橫擔鐵過梁,一擰朱紅,回過頭去啪啪啪,連射三箭,俱是箭中紅心。
兩旁邊擂鼓吶喊:「射中了,三箭三中啊。」
紅旗晃了晃。
程咬金點了點頭:「美,我們老程家後繼有人哪!看我孫子,可以說有百步穿楊的本領。」
然後程千宗又練練大斧子,八八六十四路。
再看這把斧子,光華繚繞,冷氣一逼一人。
「好啊,練得好。」
兩旁人擂鼓助威,齊聲喝彩。
程咬金樂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行,這孩子可真有兩下子。」
程千宗練完了,收住坐騎,氣不長出,面不更色,衝著校場的周圍就喊開了:「呀呀呔,眾、眾位,有、有認識我的,有不、不認識我的,現在我、我報個名啊,我爺爺就是殿上坐那肚子大的魯國公程咬金,我爹隨皇上西征,就是左將軍程、程鐵牛,我是他的不孝、孝之子,人送外號小磕、磕巴嘴,叫程、程千宗。
您看看我那箭法、斧子能有多好,乾脆誰也不用再下場,這元帥印就給我得了,咱也好早日領兵,趕奔鎖、鎖陽關前去救、救駕,沒人下、下場了吧?是不是沒人?沒人元帥就是我的了。」
呵,他來個穩拿。
聲音還沒有落地,就聽旁邊有人喊了一聲:「呔,程千宗,休要猖狂,莫要撒野,某家跟你大戰三百合,你等著我吧。」
有匹白龍馬趕奔彩山殿。
有一員小將戳刀拴馬,前來標名掛號。
程咬金一看,認得,正是馬三保之孫名叫馬林,人送外號花刀將。
程咬金嚇了一跳,老馬家的刀法馳名海內。
這馬林長得虎頭虎腦,五短身材,車軸漢子,在這小一垡當中,沒有不稱讚他武藝高強的。
馬林要跟孫子動手,可夠程千宗戧了,但人家來了,就得給標名掛號。
程咬金囑咐了囑咐,花刀將馬林這才飛馬趕奔梅花圈,跟程千宗馬打對頭,馬林平端大刀,一笑「兄弟,哥哥陪你走一趟可以不?」
「咦,姓馬的,咱、咱哥倆不錯、錯呀,兩天前我還請你吃、吃飯呢,咱、咱哥倆用得著動手嗎?乾脆把這元、元帥印給我就、就得了,你乾脆、脆回去吧。」
「嘿嘿,有道是功名富貴沒有讓人的,你別看你請我吃飯,我也請你吃過飯,那是私交,這是公事,今天我既然下了場了,你還能叫我退出去嗎?兄弟,你要聽我的勸告,你這兩下白給,乾脆你把二路元帥印讓給我得了,動手你也是白搭。」
「你放、放屁,馬林,你別看素日比、比武我不、不是你的對手,那是我讓、讓你哩。
你是我哥哥,我能以小犯上嗎?你講話了,功名富貴,沒有讓人的,今兒個,非得分個高低不可。
著斧子!」「-」,冷不丁一斧子力劈華山,直奔馬林的頂梁門。
馬林橫擔鐵門閂,用三停刀一架,「開!」「-啷啷啷」,把斧子顛起了多高。
二馬一錯鐙,再看馬林,翻腕一刀,奔程千宗的後腦勺,程千宗趕緊使了個蘇秦背劍,一哈腰,把這一刀給躲過去了。
二馬一打對頭,程千宗掄斧子便砍,兩個人又戰在一處。
就這兩人,跟兩隻小老虎一樣,又好像初生的牛犢,二馬-翻,刀斧並舉,殺了個難解難分。
羽林兵搖旗擂鼓,為二人肋威。
「咕嚕嚕嚕」,「殺呀,為小將軍使勁呀!」
幼主李治都看傻啦。
他手扶龍書案,探身往梅花圈看著,心裡說:程咬金說得真不假,真是後繼有人哪!我還認為他們都年紀幼小不行,看來英雄出少年,這兩個人的武藝多津啊,好,每個都夠大將的資格。
書說簡短。
也就在二十七八個回合,耳輪中就聽見「喀嚓」,程咬金嚇得一撲稜腦袋,他替他孫子擔心,鬧了半天仔細一看,馬林的頭盔被程千宗一斧子砍掉了。
馬林臊了個大紅臉,一撥馬跳出梅花圈外:「兄弟,這回你算吹著啦,二路元帥讓給你了,我敗陣而去。」
程千宗樂了:「怎麼呀,我就、就說你不行嗎,老程家是、是好惹的嗎?我爺爺都當過皇、皇上,這元帥算、算什麼。」
呵,他更能吹了。
「哪一位還下場?看見沒看、看見,馬林那、那麼大能耐都完了,你們還想比一比嗎?乾脆把二路、路帥交給我得了。」
言還末了,有人喊了一聲:「程千宗,休要大言欺人,你等著我的。」
一匹馬快如閃電,趕奔彩山殿掛號。
就見這小孩銀盔素甲白馬長槍,正是羅章。
羅章來到彩山殿,行過禮之後,要求程咬金給標名掛號,老程命人把報條貼出去了。
但是程咬金知道,羅章這孩子也是氣死小辣椒,不讓獨頭蒜,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因此替孫子捏著一把汗,就囑附羅章:都是自己弟兄,能治一服,不治一死。
羅章一笑:「老爺爺您放心,您宣佈那些紀律我全都記住了,如果違犯一定嚴懲。」
「那好。」
老程這才放心。
羅章離開彩山殿,上馬綽起大槍,來到梅花圈:「吁——兄弟,咱哥倆還比一比嗎?」
程千宗一看是羅章,腦瓜都嗡嗡直響,說實話,自己這能耐比羅章差得多得多呀。
但是在這種場合,為功名富貴不能讓人。
他把腦瓜一撲稜:「行啊,哥哥,來吧。
咱們這一撥數你年歲大,我就敗在你手、手裡,不算栽跟頭,不過呢,咱們點、點到為止,著斧子。」
說著說著冷不丁一斧子。
羅章橫槍往外招架,二人戰在一處。
十六七個回合,小磕巴嘴就頂不住了,程千宗累得鼻窪鬢角爇汗直淌。
「你、你真夠厲害的,得、得了,咱哥、哥倆誰跟誰呀,對不對,我就把這元、元帥讓給你了,我就當個先、先鋒官也行啊。」
說到這,撥馬跳出梅花圈,敗回原隊。
程咬金一看,不但不怪他,心裡挺高興。
「好漢不吃眼前虧,孫子這樣做就對了,你那兩下白給呀,這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再說羅章,勝了程千宗,衝著四週一抱拳:「呔,各位。
俺羅章願給國家出力報效,領兵帶隊到鎖陽關解圍,哪個不服請你下場。」
羅章剛說到這,就見一馬-翻,來到梅花圈這兒。
「吁——姓羅的,少要口出狂言,略等片刻,等我標名掛號之後,再與你分上下論高低。」
此人飛馬來到彩山殿,下馬上台,標名掛號。
程咬金一看誰呀,正是小英雄秦英。
秦英來到殿上,標完名掛完號,這才來到梅花圈,跟羅章見面。
羅章很不痛快,看著秦英:「兄弟,咱哥倆還伸手?」
「噯,這叫什麼話呀,你跟程千宗都說了,功名富貴不能讓人嘛,我因何不能下場?我說哥哥,把元帥印讓給我,你就退到一旁,我露臉就等於你露臉。」
羅章一聽把臉沉下來了:「兄弟,這可不行。
知道的說我讓你,不知道的說我叫你給嚇走了。
別看咱們是至親,今天也得動手。」
秦英點點頭:「好吧,看來說話是沒有用的,那你就動招吧。」
兩個人說著話互不相讓,當場動手。
羅章使的是五鉤神飛亮銀槍,秦英使的是虎頭鏨金槍,他們兩家的槍法都基本一個路子,一動手五十多個回合沒分輸贏。
兩位小英雄都著急了,往鹿皮套一伸手,都拽出熟銅鑭,槍裡夾鑭,又戰在一處。
打來打去,一百個回合還沒分輸贏。
兩人都急了,把鑭帶起來又使大槍,沒想到「喀稜」一聲,五鉤神飛亮銀槍的五把鉤子,把虎頭鏨金槍的鎏金-給掛住了。
由於用力過猛,兩條槍攪在了一起。
「你給我!」「你給我!」兩個人就較上力氣了。
羅章拽不過秦英,秦英也拽不過羅章。
兩個人這一較勁,就見胯一下的兩匹馬跟走馬燈相似,「嗒嗒嗒嗒」,「啼溜溜」,人跟人鬥,馬跟馬鬥。
殿下一看,不好,二虎相爭,必有一傷,現在到了生死關頭了,就跟程咬金說:「世伯,應當馬上傳話,讓他們罷戰,不必再打了。」
「哎,不必,殿下,你才經過多少,只有這樣才能分出誰是英雄,讓他們繼續往下比。」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啊!」「傷也沒事,你往下瞧吧。」
李治、眾人正在著急,就聽御校場外一陣大亂,有人喊了一聲:「某家到了——」緊跟著一匹戰馬越牆而過,從羽林軍的頭上躍進了御校場。
御校場一陣大亂,彩山殿上眾人都看見了。
老程一見眉開眼笑:「殿下,我這卦算得怎麼樣,這不是高人來了嗎?」
來人正是小將軍薛丁山。
他自從與老程分手之後,回到家中,母子相見,抱頭痛哭。
因為他惦念著老程的話,這才與母親說明,灑淚而別。
到京城進魯國公府一問,老國公到御校場去了,可把薛丁山給急壞啦。
來到校場一看,大門已經關閉,圍著校場轉了一圈,聽裡邊鼓聲震天,喊聲動地,生怕比武結束。
他轉到西北角一看,這裡有個土坡,他這才打馬越牆而過,來到御校場。
老程見丁山來到校場,便放開嗓子喊叫:「喲呔,小將軍,快到這邊來!」薛丁山來到彩山殿下,戳槍拴馬,分-尾撩戰裙上了彩山殿,老程把他領到李治面前。
殿下一看,霍!這小將的穿著打扮、五官長相、言談舉止,與老程算的一般無二。
殿下問道:「小將軍叫什麼名字?由哪裡來的?」
薛丁山趕緊報名。
當他說到是薛仁貴之子薛丁山時,眾人無不驚駭。
李治也聽說過薛家的變故,這薛丁山怎麼又跳出來了呢?太子一問,丁山就把來龍去脈講說一遍,眾人這才明白。
「小將軍,你怎麼知道今天要奪狀元呢?」
薛丁山剛要開口,老程咳嗽了一聲,丁山一看,見老程搖頭擠眼,以為是催他快說,便往上叩頭說道:「殿下,是我在路上遇到了魯國公,魯國公要我無論如何十五日趕到京城。」
李治一聽恍然大悟,他看了程咬金一眼,老程一笑:「殿下,算卦這玩意兒哪有真的,都是騙人哪!」惹得百官都笑了。
老程說道:「殿下,有話以後再說,給丁山標名掛號,讓他下場比武要緊哪!」「好。
丁山,你下場去吧。」
「遵旨。」
大報條掛出來了,眾人一看,心中明白。
薛丁山由彩山殿下來,綽槍上馬,像閃電一般就進了梅花圈。
薛丁山為了給他們兩家解圍,把掌中的大搶往空中一舉,奔他們兩個人的兵刃就砸下來了。
薛了山只使了五成勁,喊了一聲:「呔,二位英雄,果然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不要打了,我給你們解解圍。」
「-啷啷」,大槍往下一砸,把羅章的五鉤神飛亮銀槍的鉤給震開了。
本來羅章和秦英兩人都使出了平生的力氣,互相奪自己的傢伙,冷不丁的兵刃一開,兩個人一閃身,在馬上坐不住了,全從馬屁一股後頭轱轆下去了。
「咕咚」、「咕咚」,要不是仗著兩個人有本領,就摔壞了。
兩匹無人的戰馬「哧溜溜」圍著梅花圈轉圈。
秦英頭一個從地下爬起來了,活動活動筋骨,一哈腰從地下把大槍撿起來,「什麼人?」
小伙子就有點翻臉。
與此同時,羅章從地下也起來了,綽起大槍,定眼瞧看,看了看薛丁山,不認識。
羅章火往上撞,臉都氣紅了:「呔,你是什麼人?我二人未分輸贏勝敗,你半腰插一槓子,這是怎麼回事?」
薛丁山一笑:「二位將軍不要生氣,我乃奉旨而來。
我標名掛號了,要問我是誰,請看上面。」
薛丁山說完了,槍一指,兩個人朝彩山殿一看,這才明白:「啊,你是我薛大伯父之子叫薛丁山?」
「不才正是。」
「-,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啦,這是太好的朋友了。」
說著三個人以禮相見。
羅章有點不服氣,管你叫哥哥也好,叫兄弟也好,那是另外一碼事,武狀元能給你嗎?他跟秦英商議半天,秦英說:「這麼辦吧,我先在外頭等候,你願意比試就先交給你。」
羅章點頭,二次上馬,衝著薛丁山一抱拳:「薛大哥,咱們哥兒倆沒處過,我這人是直一性一子,我的祖上是羅成,我父掃北王羅通,我叫羅章。
今天奉旨下場比武爭奪二路元帥,既是薛大哥來了,我就陪著你走上三招兩趟,你看怎樣?」
「噢,你是羅賢弟,愚兄早有耳聞,今日得以相會,真是太好了。
賢弟,咱們算不打不成交,這就算個見面禮吧,望賢弟多加指教。」
二人說罷,雙槍並舉,二馬-翻,戰在一處。
羅章抖動大槍上下翻飛,如銀蛇亂舞,把羅家槍的絕招全都用上了。
薛丁山一見暗自叫好,老羅家槍法果然名不虛傳。
他抖擻津神,舞動大槍,大戰羅章。
二十幾個回合過去,薛丁山槍走下盤,直扎羅章的小腹。
羅章撤回槍往外一架,上了當了,薛丁山把槍往回一怞,一轉個,槍走上盤,迎門三不過,扎羅章的腦門掛他的兩眼,這個快就甭提了。
羅章把眼一閉:「我命休矣。」
場中大伙無不驚駭,老程嚇得閉上了雙眼,就聽「喀嚓」一聲,眾人定眼再瞧,只見羅章的頭盔被挑落在地。
原來丁山並無傷害羅章之意,只是顯示一下槍法而已。
羅章倒也知趣,撥馬敗出梅花圈。
薛丁山用大槍挑一起頭盔,喊了一聲:「賢弟,愚兄多有得罪了,千萬原諒。」
「哧——」把頭盔甩出圈外。
羅章撿起頭盔,臉一紅:「薛大哥,您甭客氣了,小弟甘拜下風。」
第二個就是秦英。
他見薛丁山贏羅章的一手,也暗自稱讚,但他自以為有一手絕招,薛丁山未必躲得過,便撥馬跳入圈子,二人接著打起來了。
也就是十五六個回合,秦英已覺不敵,二馬一錯鐙,他扔出了秦家絕技撒手鑭,大喊一聲:「招!」熟銅鑭脫手而出。
其實薛丁山早有防備,在路上程咬金給他講過,京裡頭有什麼大將,哪一門都有什麼特殊的武藝,薛丁山聽到耳裡,記到心上,知道老秦家撒手鑭是一絕,因此就格外地留神注意。
一看鑭來了,用掌中神槍往外一搪。
「-啷啷啷」,熟銅鑭落地。
薛丁山下了馬把鑭撿起來遞給秦英:「賢弟,愚兄多有得罪,你的鑭還給你。」
秦英的臉一紅:「薛大哥,高,武狀元讓給你了。」
接鑭在手,回歸本隊。
薛丁山就這幾下,把整個武科場給鎮住了。
連喊了數聲,無人下場。
程咬金一看,差不多了:「呔,你們都聽著,按規定,如果鎮住武科場,無人敢比試,他可就是武狀元了,有沒有下場的,有沒有?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老程連喊數聲,無人答言。
雲牌一響,這就算定局。
殿下傳旨,叫薛丁山趕奔彩山殿。
薛了山高興,來到殿前下了馬,擦了擦汗,正盔抖甲,來到彩山殿。
幼主李治把牌拿過來,親自給薛丁山帽插紅花,十字披紅,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加封他龍一虎狀元、十寶大將、二路元帥,讓他在長安城誇官三日,以示顯赫。
三天時間轉眼過去,殿下傳旨,光祿寺大擺筵宴,為薛丁山祝賀。
接著金台拜帥,授予令旗令箭。
點羅通為先鋒,程咬金為總監軍,十三家少國公隨營聽令,發大兵十五萬,擇日出發。
薛丁山向老程要求:「程爺爺,我這次出兵,我一娘一不放心,我一娘一和我妹妹都想隨我出征。
希望您給殿下提提要求。」
老程一聽:「這算什麼,誰當一娘一的不疼兒子,你這情況特殊,既然你兩個一娘一要跟著,你妹一子跟著,我就批准了,用不著請示殿下。」
所以柳英春、樊金定、薛金蓮,全都隨軍出征。
幼主李治把他們送出得勝門,千叮嚀萬囑托,然後領著文武百官回朝不提。
單表二路元帥薛丁山。
祭旗之後傳出令箭,讓掃北王羅通趕緊起身開道。
大隊人馬離開長安,浩浩蕩蕩,趕奔西涼進發。
離了唐朝疆土,一到西涼地面,沙漠、高山,十分難走,每天只能走四五十里。
薛丁山著急,問程咬金:「老爺爺,不知鎖陽離咱們現在還有多遠?」
「早呢,要照這麼走,一個月也到不了。」
「老爺爺,聽您說在您離開鎖陽的時候,城裡糧草已經不多,您再到了京裡,又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路上要再有這麼長的時間,鎖陽吃什麼?倘若咱們到了鎖陽,那兒也出了麻煩,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嗯,孩兒啦,你說得有理,其實我比你心裡還著急,可惜咱人和馬都沒長翅膀,要能飛過去才好呢。
這麼辦吧,要想快咱就抄近路,最好抄小道,能早到一天是一天。
你說對嗎?」
「是啊,您看著辦吧,您是總監軍。」
「來人,通知先鋒官羅通,拋開大道繞小路而行。」
傳令官領命,到前邊送信去了。
掃北王羅通一聽,讓自己繞小路而行,便馬上避開大道,走了山路。
羅通對路也不熟,走著走著路走岔了,這叫搬磚砸腳面,翻巧弄成拙,欲速則不達。
把羅通急的,找來嚮導問是什麼地方,嚮導官看了半天地圖:「回先鋒的話,據我所知,這屬於旱海的邊緣,有座山叫棋盤山,翻過這座山,大概就歸了正路了。」
「好,命令三軍翻越棋盤山。」
「喳,是。」
馬步三軍來到棋盤山。
羅通在馬上一看,這座大山,好像一個大鍋在那扣著一樣,方圓足有一百里,從哪條路走合適呢?他正往前走著,忽聽對面「咚!咚!咚」三聲炮響,緊跟著樹林裡放出數支響箭。
這響箭不是射人的,用骨頭在上邊掏出眼來,安在箭桿上,往空中一射,像哨子一樣,在古代就拿這種東西做信號箭,只聽「吱兒、吱兒……」射起七支響箭,然後串鑼一響,山路兩旁擁出無數人馬,各拿刀槍棍棒、斧-鉤叉,前面有排刀手、盾牌手、長槍手,後邊還有騎兵,把道路整個給擋住了。
掃北王一看不好,沒想到在這遇上敵人了,「吁——」趕緊把戰馬帶住,銀槍往空中一舉代替軍令,唐兵擺開了二龍出一水陣。
把陣勢擺好了,羅通一馬當先,來到兩軍陣前,抬頭往前一看,這才看清楚,對面人馬是不少,但不是正式軍隊,從服裝上看,穿的衣服什麼樣的都有,有長的,有短的,有黃的,有黑的,既無軍裝,也無號坎,是雜牌軍,旗號也不分明,證明是山寇。
羅通把心放下來了,心說塞北這地方人真夠野的,山寇劫道也不睜開眼看看,這是國家正式的軍隊,萬馬千軍,你就敢點炮來截,多大的膽!也好,我捎帶著把他們平了,也能給本地老百姓除害。
想到這他催馬挺槍要大戰山寇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