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卷五十九 張湯傳 第二十九:【原文】張湯,杜陵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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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卷五十九 張湯傳 第二十九

漢書

卷五十九 張湯傳 第二十九

(張湯)

【原文】

張湯,杜陵人也。

父為長安丞,出,湯為兒守舍。

還,鼠盜肉,父怨,笞湯。

湯掘熏得鼠及余肉,劾鼠掠治,傳爰書,訊鞫論報,並取鼠與肉,具獄磔堂下。

父見之,視文辭如老獄吏,大驚,遂使書獄。

父死後,湯為長安吏。

周陽侯為諸卿時,嘗系長安,湯傾身事之。

及出為侯,大與湯交,遍見貴人。

湯給事內史,為甯成掾,以湯為無害,言大府,調茂陵尉,治方中。

武安侯為丞相,征湯為史,薦補侍御史。

治陳皇后巫蠱獄,深竟一黨一與,上以為能,遷太史大夫。

與趙禹共定諸律令,務在深文,拘守職之吏。

已而禹至少府,湯為廷尉,兩人交一歡,兄事禹。

禹志在奉公孤立,而湯舞知以御人。

始為小吏,干沒,與長安富賈田甲、魚翁叔之屬交私。

及列九卿,收接天下名士大夫,己內心雖不合,然陽浮道與之。

是時,上方鄉文學,湯決大獄,欲傅古義,乃請博士弟子治《尚書》、《春秋》,補廷尉史,平亭疑法。

奏讞疑,必奏先為上分別其原,上所是,受而著讞法廷尉挈令,揚主之明。

奏事即譴,湯摧謝,鄉上意所便,必引正監掾史賢者,曰:「固為臣議,如上責臣,臣弗用,愚抵此。」

罪常釋。

間即奏事,上善之,曰:「臣非知為此奏,乃監、掾、史某所為。」

其欲薦吏,揚人之善、解人之過如此。

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監吏深刻者;即上意所欲釋,予監吏輕平者。

所治即豪,必舞文巧詆;即下戶羸弱,時口言「雖文致法,上裁察。」

於是往往釋湯所言。

湯至於大吏,內行修,交通賓客飲食,於故人子弟為吏及貧昆弟,調護之尤厚,其造請諸公,不避寒暑。

是以湯雖文深意忌不專平,然得此聲譽。

而深刻吏多為爪牙用者,依於文學之士。

丞相弘數稱其美。

及治淮南、衡山、江都反獄,皆窮根本。

嚴助、伍被,上欲釋之,湯爭曰:「伍被本造**謀,而助親幸出入禁闥,腹心之臣,乃交私諸侯如此,弗誅,後不可治。」

上可論之。

其治獄所巧排大臣自以為功,多此類。

繇是益尊任,遷御史大夫。

會渾邪等降,漢大興兵伐匈奴,山東水旱,貧民流徙,皆卬給縣官,縣官空虛。

湯承上指,請造白金及五銖錢,籠天下鹽鐵,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鋤豪強並兼之家,舞文巧詆以輔法。

湯每朝奏事,語國家用,日旰,天子忘食。

丞相取充位,天子事皆決湯。

百姓不安其生,騷動,縣官所興未獲其利,一奸一吏並侵漁,於是痛繩以罪。

自公卿以下至於庶人鹹指湯。

湯嘗病,上自至捨視,其隆斌如此。

匈奴求和親,群臣議前,博士狄山曰:「和親便。」

上問其便,山曰:「兵,凶器,未易數動。

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結和親。

孝惠、高後時,天下安樂,及文帝欲事匈奴,北邊蕭然苦兵。

孝景時,吳、楚七國反,景帝往來東宮間,天下寒心數月。

吳、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實。

今自陛下興兵擊匈奴,中國以空虛,邊大困貧。

由是觀之,不如和親。」

上問湯,湯曰:「此愚儒無知。」

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湯,乃詐忠。

湯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詆諸侯,別疏骨肉,使藩臣不自安,臣固知湯之詐忠。」

於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無使虜入盜乎?」

山曰:「不能。」

曰:「居一縣?」

曰:「不能。」

復曰:「居一鄣間?」

山自度辯窮且下吏,曰:「能。」

乃譴山乘鄣。

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

是後群臣震讋。

湯客田甲雖賈人,有賢一操一,始湯為小吏,與錢通,及為大吏,而甲所以責湯行義,有烈士之風。

湯為御史大夫七歲,敗。

河東人李文,故嘗與湯有隙,已而為御史中丞,薦數從中文事有可以傷湯者,不能為地。

湯有所一愛一史魯謁居,知湯弗平,使人上飛變告文一奸一事,事下湯,湯治論殺文,而湯心知謁居為之。

上問:「變事從跡安起?」

湯陽驚曰:「此殆文故人怨之。」

謁居病臥閭裡主人,湯自往視病,為謁居摩足,趙國以冶鑄為業,王數訟鐵官事,湯常排趙王。

趙王求湯陰事。

謁居嘗案趙王,趙王怨之,並上書告:「湯大臣也,史謁居有病,湯至為摩足,疑與為大一奸一。」

事下延尉。

謁居病死,事連其弟,弟系導官。

湯亦治它囚導官,見謁居弟,欲陰為之,而陽不省。

謁居弟不知而怨湯,使人上書,告湯與謁居謀,共變李文。

事下減宣。

宣嘗與湯有隙,及得此事,窮竟其事,未奏也。

會人有盜發孝文園瘞錢,丞相青翟朝,與湯約俱謝,至前,湯念獨丞相以四時行園,當謝,湯無與也,不謝。

丞相謝,上使御史案其事。

湯欲致其文丞相見知,丞相患之。

三長史皆害湯,欲陷之。

始,長史朱買臣素怨湯,語在其傳。

王朝,齊人,以術至右內史。

邊通學短長,剛暴人也。

官至濟南相。

故皆居湯右,已而失官,守長史,詘體於湯。

湯數行丞相事,知此三長史素貴,常陵折之。

故三長史合謀曰:「始湯約與君謝,已而賣君;今欲劾君以宗廟事,此欲代君耳。

吾知湯陰事。」

使吏捕案湯左田信等,曰湯且欲為請奏,信輒先知之,居物致富,與湯分之。

及它一奸一事。

事辭頗聞。

上問湯曰:「吾所為,賈人輒知,益居其物,是類有以吾謀告之者。」

湯不謝,又陽驚曰:「固宜有。」

減宜亦奏謁居事。

上以湯懷詐面欺,使使八輩簿責湯。

湯具自道無此,不服。

於是上使趙禹責湯。

禹至,讓湯曰:「君何不知分也!君所治,夷滅者幾何人矣!今人言君皆有狀,天子重致君獄,欲令君自為計,何多以對為?」

湯乃為書謝曰:「湯無尺寸之功,起刀筆吏,陛下幸致位三公,無以塞責。

然謀陷湯者,三長史也。」

遂自一殺。

湯死,家產直不過五百金,皆所得奉賜,無它贏。

昆弟諸子欲厚葬湯,湯母曰:「湯為天子大臣,被惡言而死,何厚葬為!」載以牛車,有棺而無槨。

上聞之,曰:「非此母不生此子。」

乃盡按誅三長史。

丞相青翟自一殺。

出田信。

上惜湯,復稍進其子安世。

安世字子孺,少以父任為郎。

用善書給事尚書,一精一力於職,休沐未嘗出。

上行幸河東,嘗亡書三篋,詔問莫能知,唯安世識之,具作其事。

後購求得書,以相校無所遺失。

上奇其材,擢為尚書令,遷光祿大夫。

昭帝即位,大將軍霍光秉政,以安世篤行,光親重之。

會左將軍上官桀父子及御史大夫桑弘羊皆與燕王、蓋主謀反誅,光以朝無舊臣,白用安世為右將軍光祿勳,以自副焉。

久之,天子下詔曰:「右將軍光祿勳安世輔政宿衛,肅敬不怠,十有三年,鹹以康寧。

夫親一親任賢,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為富平侯。」

明年,昭帝崩,未葬,大將軍光白太后,徙安世為車騎將軍,與共征立昌邑王。

王行一婬一亂,光復與安世謀,廢王、尊立宣帝。

帝初即位,褒賞大臣,下詔曰:「夫褒有德,賞有功,古今之通義也。

車騎將軍光祿勳富平侯安世,宿衛忠正,宣德明恩,勤勞國家,守職秉義,以安宗廟,其益封萬六百戶,功次大將軍光。」

安世子千秋、延壽、彭祖,皆中郎將侍中。

大將軍光薨後數月,御史大夫魏相上封事曰:「聖王褒有德以懷萬方,顯有功以勸百寮,是以朝廷尊榮,天下鄉風。

國家承祖宗之業,制諸侯之重,新失大將軍,宜宣章盛德以示天下,顯明功臣以填藩國。

毋空大位,以塞爭權,所以安社稷絕未萌也。

車騎將軍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餘年,忠信謹厚,勤勞政事,夙夜不怠,與大將軍定策,天下受其福,國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為大將軍,毋令領光祿勳事,使專一精一神,憂念天下,思惟得失。

安世子延壽重厚,可以為光祿勳,領宿衛臣。」

上亦欲用之。

安世聞指,懼不敢當。

請聞求見,免冠頓首曰:「老臣耳妄聞,言之為先事,不言情不達,誠自量不足以居大位,繼大將軍後,唯天子財哀,以全老臣之命。」

上笑曰:「君言泰謙。

君而不可,尚誰可者!」安世深辭弗能得。

後數日,竟拜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

數月,罷車騎將軍屯兵,更為衛將軍,兩宮衛尉,城門、北軍兵屬焉。

時,霍光子禹為右將軍,上亦以禹為大司馬,罷其右將軍屯兵,以虛尊加之,而實奪其眾。

後歲余,禹謀反,夷宗族,安世素小心畏忌,已內憂矣。

其女孫敬為霍氏外屬婦,當相坐,安世瘦懼,形於顏色,上怪而憐之,以問左右,乃赦敬,以尉其意。

安世浸恐。

職典樞機,以謹慎周密自著,外內無間。

每定大政,已決,輒移病出;聞有詔令,乃驚,使吏之丞相府問焉。

自朝廷大臣莫知其與議也。

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邪?絕井復為通。

有郎功高不調,自言,安世應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

人臣執事,何長短而自言乎!」絕不許。

已而郎果遷。

莫府長史遷,辭去之官,安世問以過失。

長史曰:「將軍為明主股肱,而士無所進,論者以為譏。」

安世曰「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臣下自修而已,何知士而薦之?」

其欲匿名跡遠權勢如此。

為光祿勳,郎有醉小一便殿上,主事白行法,安世曰:「何以知其不反水漿邪?如何以小餅成罪!」郎一婬一官婢,婢兄自言,安世曰:「奴以恚怒,誣污衣冠。」

告署適奴。

其隱人過失,皆此類也。

安世自見父子尊顯,懷不自安,為子延壽求出補吏,上以為北地太守。

歲余,上閔安世年老,復征延壽為左曹、太僕。

初,安世兄賀幸於衛太子,太子敗,賓客皆誅,安世為賀上書,得下蠶室。

後為掖庭令,而宣帝以皇曾孫收養掖庭。

賀內傷太子無辜,而曾孫孤幼,所以視養拊循,恩甚密焉。

及曾孫壯大,賀教書,令受《詩》,為取許妃,以家財聘之。

曾孫數有征怪,語在《宣紀》。

賀聞知,為安世道之,稱其材美。

安世輒絕止,以為少主在上,不宜稱述曾孫。

及宣帝即位,而賀已死。

上謂安世曰:「掖廷令平生稱我,將軍止之,是也。」

上追思賀恩,欲封其塚為恩德侯,置家塚二百家。

賀有一子蚤死,無子,子安世小男彭祖。

彭祖又小與上同席研書,指欲封之,先賜爵關內侯。

故安世深辭賀封,又求損守塚戶數,稍減至三十戶。

上曰:「吾自為掖廷令,非為將軍也。」

安世乃止,不敢復言。

遂下詔曰:「其為故掖廷令張賀置守塚三十家。」

上自處置其裡,居塚西鬥雞翁捨南,上少時所嘗游處也。

明年,復下詔曰:「朕微眇時,故掖廷令張賀輔道朕躬,修文學經術,恩惠卓異,厥功茂焉。

《詩》云:『無言不仇,無德不報。

』其封賀弟子侍中關內侯彭祖為陽都侯,賜賀謚曰陽都哀侯。」

時,賀有孤孫霸,年七歲,拜為散騎、中郎將,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

安世以父子封侯,在位大盛,乃辭祿。

詔都內別臧張氏無名錢以百萬數。

安世尊為公侯,食邑萬戶,然身衣弋綈,夫人自紡績,家童七百人,皆有手技作事,內治產業,累織纖微,是以能殖其貨,富於大將軍光。

天子甚尊憚大將軍,然內親安世,心密於光焉。

元康四年春,安世病,上疏歸侯,乞骸鼻。

天子報曰:「將軍年老被病,朕甚閔之。

雖不能視事,折衝萬里,君先帝大臣,明於治亂,朕所不及,得數問焉,何感而上書歸衛將軍富平侯印?薄朕忘故,非所望也!願將軍強餐食,近醫藥,專一精一神,以輔天年。」

安世復強起視事,至秋薨。

天子贈印綬,送以輕車介士,謚曰敬侯。

賜塋杜東,將作穿復土,起塚祠堂。

子延壽嗣。

延壽已歷位九卿,既嗣侯,國在陳留,別邑在魏郡,租入歲千餘萬。

延壽自以身無功德,何以能久堪先人一大國,數上書讓減戶邑,又因弟陽都侯彭祖口陳至誠,天子以為有讓,乃徙封平原,並一國,戶口如故,而租稅減半。

薨,謚曰一愛一侯。

子勃嗣。

為散騎、諫大夫。

元帝初即位,詔列侯舉茂材,勃舉太官獻丞陳湯。

湯有罪,勃坐削戶二百,會薨,故賜謚曰繆侯。

後湯立功西域,世以勃為知人。

子臨嗣。

臨亦謙儉,每登閣殿,常歎曰:「桑、霍為我戒,豈不厚哉!」且死,分施宗族故舊,薄葬不起墳。

臨尚敬武公主。

薨,子放嗣。

鴻嘉中,上欲遵武帝故事,與近臣游宴,放以公主子開敏得幸。

放取皇后弟平恩侯許嘉女,上為放供張,賜甲第,充以乘輿服飾,號為天子取熬,皇后嫁女。

大官私官並供其第,兩宮使者冠蓋不絕,賞賜以千萬數。

放為侍中、中郎將,監平樂屯兵,置莫府,儀比將軍。

與上臥起,一寵一愛一殊絕,常從為微行出遊,北至甘泉,南至長楊、五莋,鬥雞走馬長安中,積數年。

是時,上諸舅皆害其一寵一,白太后。

太后以上春秋富,動作不節,甚以過放。

時數有災異,議者歸咎放等。

於是丞相宣、御史大夫方進奏:「放驕蹇縱恣,奢一婬一不制。

前侍御史修等四人奉使至放家逐名捕賊,時放見在,奴從者閉門設兵一弩一射吏,距使者不肯內。

知男子李游君欲獻女,使樂府音監景武強求不得,使如康等之其家,賊傷三人。

又以縣官事怨樂府游徼莽,而使大奴駿等四十餘人群一黨一盛兵一弩一,白晝入樂府攻射官寺,縛束長吏子弟,斫破器物,宮中皆奔走伏匿。

奔自髡鉗,衣赭衣,及守令史調等皆徒跣叩頭謝放,放乃止。

奴從者支屬並乘權勢為暴虐,至求吏妻不得,殺其夫,或恚一人,妄殺其親屬,輒亡人放弟,不得,幸得勿治。

放行輕薄,連犯大惡,有感動陰陽之咎,為臣不忠首,罪名雖顯,前蒙恩。

驕逸悖理,與背畔無異,臣子之惡,莫大於是,不宜宿衛在位。

臣請免放歸國,以銷眾邪之萌,厭海內之心。」

上不得已,左遷放為北地都尉。

數月,復徵入侍中。

太后以放為言,出放為天水屬國都尉。

永始、元延間,比年日蝕,故久不還放,璽書勞問不絕。

居歲余,征放歸第視母公主疾。

數月,主有瘳,出放為何東都尉。

上雖一愛一放,然上迫太后,下用大臣,故常涕泣而遣之。

後復征放為侍中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

歲余,丞相方進復奏放,上不得已,免放,賜錢五百萬,遣就國。

數月,成帝崩,放思慕哭泣而死。

初,安世長子千秋與霍光子禹俱為中郎將,將兵隨度遼將軍范明友擊烏桓。

還,謁大將軍光,問千秋戰鬥方略,山川形勢,千秋口對兵事,畫地成圖,無所忘失。

光復問禹,禹不能記,曰:「皆有文書。」

光由是賢千秋,以禹為不材,歎曰:「霍氏世衰,張氏興矣!」及禹誅滅,而安世子孫相繼,自宣、元以來為侍中、中常侍、諸曹散騎、列校尉者凡十餘人。

功臣之世,唯有金氏、張氏,親近一寵一貴,比於外戚。

放子純嗣侯,恭儉自修,明習漢家制度故事,有敬侯遺風。

王莽時不失爵,建武中歷位至大司空,更封富平之別鄉為武始侯。

張湯本居杜陵,安世武、昭、宣世輒隨陵,凡三徙,復還杜陵。

贊曰:馮商稱張湯之先與留侯同祖,而司馬遷不言,故闕焉。

漢興以來,侯者百數,保國持一寵一,未有若富平者也。

湯雖酷烈,及身蒙咎,其推賢揚善,固宜有後。

安世履道,滿而不溢。

賀之陰德,亦有助雲。

【白話文】譯

張湯,杜陵人。

他的父親任長安縣丞,有事外出,張湯作為孩子看家。

他父親回家後發現老鼠偷了肉,大發脾氣,鞭打張湯。

張湯掘開鼠洞找到了偷肉的老鼠和吃剩的肉,陳述老鼠的罪狀,拷打審問,傳出審問記錄的文書,寫明了經過審問判決上報的程序,並提取盜鼠和余肉,完成了審判程序,案卷齊備,在廳堂下面肢解了盜鼠。

他父親見到這情景,看到他判決的文辭像老練的法官一樣,非常驚奇,就讓他學習刑獄文書。

他父親死後,張湯擔任長安縣吏。

周陽侯田勝擔任九卿的時候,曾經被關在長安監獄裡,張湯竭盡全力幫助關照他。

等到周陽侯出獄後封了侯爵,跟張湯非常友好,把張湯介紹給那些要人。

張湯為內史下屬,任寧成的屬官,寧成認為張湯才能無比,推薦給丞相府,調任茂陵尉,主持陵墓土建工程。

武安侯擔任丞相,調張湯擔任丞相府的屬吏。

並把他推薦給皇帝,擔任了侍御史。

在處理陳皇后巫蠱案時,深入追究其一黨一羽,皇上認為他能幹,提升為太中大夫。

他和趙禹共同制定各種法令,注重苛捆嚴峻,嚴格約束在職的官吏。

不久,趙禹升少府,張湯擔任廷尉,兩人相友好,張蕩對待魚過有如兄長。

!蠍為人廉潔倨傲,巫湯喜歡玩一弄智謀來駕御別人。

他起初當上小辟,投機取利,跟長安富商田甲、魚翁叔之輩暗中勾結。

等到他居於九卿之位,就招納全國的知名人士和官吏,自己內心雖跟他們意見不合,但又假裝敬仰他們。

這時皇上正喜好儒學,張湯判決大案,想要附會古義,於是請博士弟子研習《尚書》、《春秋》,擔任廷尉史,調平法令的可疑處。

上奏判決疑難案件,一定要預先給皇上分析各方面的原由,凡皇上所肯定的,就接受作為依法判決的案例入廷尉的成文法規,來宣揚主上的聖明。

報告工作如受譴責,張湯就承認錯誤而謝罪,順著皇上的意向,一定要舉出賢能的助理官員或辦事吏員說道:「他們本來向我建議,正像皇上所要求我的一樣。

我沒有採用,才愚蠢到了這種地步。」

因此他的過錯常常得到寬恕。

他有時上奏章議事,皇上讚許那個奏章,他就說:「我不知道寫這樣的奏章,這是監、掾、史中某某寫的。」

他想要推薦部下,宣揚某人的長處或者掩飾某人的短處就是這樣。

辦理的案件如果是皇上想要加罪的,就把它交給執法嚴苛的監吏辦理;所辦案件如果是皇上想要寬容的,他就把案子交給執法輕平的監吏去辦。

所審判的如果是豪強,他一定玩一弄法律條文嚴加懲辦;遇上貧窮人家被審判,常說「就是按法律定了罪,皇上還要裁斷審察」。

於是往往如張湯所說。

張湯雖做到大官,私生活很嚴肅,結交賓客,款待飲食,對於充當屬吏的老朋友子弟以及貧窮的本族兄弟,照顧得更加優厚。

他前去問候三公,不避嚴寒酷暑。

因此張湯雖用法深刻,內心不能純正公平處事,卻得到了這點好名聲。

而多數替他出力的苛刻陰毒的官吏,多數藉助於儒學之士。

丞相公孫弘多次稱讚他。

等到查辦淮南王、衡山王、江都王謀反的案件時,都是追根究底。

嚴助和伍被,皇上想要赦免他們,張湯爭辯說:「伍被本來策劃謀反,而嚴助深得一寵一幸,是出入宮廷禁門的心腹臣子,卻私通諸侯,像這樣的人不殺掉,以後類似情況不好處理。」

於是皇上同意了對他們的判決。

他辦理案件打擊大臣以為是自己的功勞,這類事情很多。

於是張湯更加受尊一寵一信任,不久就升任御史大夫。

當時恰逢渾邪王等投降,漢朝大規模出兵討伐匈奴,山東地區遭到水災、早災,貧窮的老百姓流離遷徙,都依靠政一府供給衣食,倉庫空虛。

這時張湯順承皇上的心意,奏請鑄造銀幣和五銖銅幣,壟斷經營全國的食鹽和鐵器,排擠富商大賈,頒佈告緡令,剷除豪強並兼的大戶,玩一弄法律條文巧言誣陷,以輔助嚴刑峻法的實施。

張湯每次上朝報告工作,說到國家財政用度,時間拖得很長,以致皇帝忘了吃飯。

適時的丞相衹是空占職位,國家大事都取決於張湯。

老百姓不能安定地生活,發生騷動,政一府所興辦的事業,沒有獲得利益,貪一官污吏一起盜竊、侵奪,於是嚴厲地用刑罰制裁他們。

因而從公卿以下直到平民,都指責張湯。

張湯有一次得病,皇帝親自去探問病情,他的顯貴達到了這種程度。

匈奴前來請求和親,大臣們在皇上面前討論。

博士狄山說:「和親合適。」

皇上問他合適的道理,狄山說:「兵器是凶器,不要輕易頻繁地動用它。

高皇帝想要討伐匈奴,被圍困在平城,於是終於締結和親。

惠帝、高後時期,全國安定和樂。

到文帝想要對付匈奴,北方邊境騷擾不寧,人民苦於戰爭。

景帝時期,吳、楚等七國叛亂,景帝在兩宮之間往來商討,擔心了好幾個月。

吳、楚七國被粉碎後,景帝一直不再談論戰爭,全國富裕充實。

現在從陛下調兵出擊匈奴以來,國中因此空虛,邊境人民大多窘困貧窮。

由此看來,不如和親。」

皇上問張湯,張湯說:「這是愚蠢的儒生,無知。」

狄山說:「我固然愚忠,但像御史大夫張湯卻是詐忠。

像張湯處理淮南王、江都王案件,用法苛刻嚴峻,放肆詆毀諸侯,離間疏遠皇上的至親,因而使各封國國王自感不安。

我本來就知道張湯是詐忠。」

這時皇上變了臉色說:「我派你駐守一個郡,能夠不讓匈奴進來擄掠嗎?」

狄山說:「不能。」

皇上說:「駐守一個縣呢?」

狄山回答說:「不能。」

皇上又說:「駐守一個要塞城堡呢?」

狄山自己估計辯詞窮盡將要交給司法官吏懲辦,說道:「能。」

於是皇上派遣狄山守衛邊境上的一個城堡。

過了一個多月,匈奴砍下狄山的腦袋離去了。

從這以後,大臣們震驚恐懼。

張湯的賓客田甲,雖然是商人,但是有賢良的品行。

當初張湯當小辟時,跟他是金錢朋友,等到張湯當上了大官,田甲責備張湯品行道義方面的過錯,也有忠義慷慨之士的風度。

張湯擔任御史大夫七年,垮台了。

河東人李文曾經跟張湯有嫌隙,後來擔任了御史中丞,多次從宮廷文書內容發現可以用來害張湯的問題,不給留一點餘地。

張湯有個喜一愛一的屬吏叫魯謁居,知道張湯為此憤憤不平,指使一個人上緊急奏章告發李文的壞事。

這事下交張湯處理,張湯審理判決殺掉了李文,而張湯內心知道這事是魯謁居干的。

皇上問道:「上書告發緊急事件的線索是怎樣發生的?」

張湯假裝驚奇說:「這大概是李文的熟人怨恨他。」

後來魯謁居患病躺在鄉村的房東家裹,張湯親自前往探望病情,替謁居按摩腿腳。

趟國人以冶煉鑄造為職業,趙王多次為政一府設置鐵官的事打官司,張湯常常打擊趟王。

趟王尋求張湯的陰私事。

魯謁居曾經檢舉趟王,趟王怨恨他,於是一併上書告發:「張湯是大臣,小吏魯謁居有病,張湯竟至於給他按摩腿腳,懷疑他和魯謁居一起干了大壞事。」

這事下交廷尉處理。

魯謁居病死丫,問題牽連到他的弟弟,他的弟弟被關押在導官署。

張湯也到導官署審理別的囚犯,看見了魯謁居的弟弟,想暗地裹幫他的忙,而假裝不理睬他。

魯謁居的弟弟不懂事,怨恨張湯,派人上書告發張湯和魯謁居密謀,共同告發李文。

遣事下交減宣處理。

減宣曾經和張湯有隔閡,等到他接受這件事,把這件事追查得水落石出,沒有上奏。

恰逢有人偷挖漢文帝陵墓埋的殉葬錢,丞相青翟上朝,跟張湯約定一起謝罪,到了皇上面前,張湯想到衹有丞相按四季巡視陵園,應當謝罪,與我沒有干係,沒有謝罪。

丞相謝罪後,皇上派御史查辦這件事。

張湯要按知情故縱的條款處理丞相,丞相憂慮這件事。

丞相手下三個長史都忌恨張湯,想要陷害他。

起初,長史朱買臣向來怨恨張湯,事見《朱買臣傳》。

王朝是齊地人,憑儒學做到右內史。

邊通學縱橫捭闔術,是個剛強一暴烈的粗漢子,官至濟南國相。

他們從前地位都在張湯之上,不久丟一了官,代理長史,委屈服事張湯。

張湯多次兼理丞相職務,知道逭三個長史一向驕貴,就時常欺侮壓抑他們。

因此三個長史一起謀劃說:「起初張湯相約跟丞相向皇上謝罪,接著又出賣丞相;如今想要拿祖宗的事來彈劾丞相,這是想取代丞相罷了。

我們知道張湯的隱秘勾當。」

於是派法官逮捕審查張湯的屬下田信等人,說張湯將要奏請皇上,田信常常先知道那些事,因而囤積物資發了財,與張湯分髒。

以及其他壞事。

有關這些事情的供詞很多都傳播開來。

皇上問張湯道:「我所做的一些事,商人們常常預先知道,越發囤積那些物資,這好像有人把我的打算事先告訴了他們似的。」

張湯不謝罪,又假裝驚訝道:「好像有。」

造時減宣也上奏關於魯謁居的事情。

皇帝果真認為張湯心懷一奸一詐,當面撒謊,派八批使者按文書所列罪狀逐一責問張湯。

張湯都自稱沒有追回事,拒不交代。

於是皇上派趟禹責問張蕩。

盤過來到,斥責張湯說:「您怎麼不識身份!您辦理案件滅門絕族的有多少人家了!現在人家說您的問題都有具體情狀,天子很不願意讓您入獄,想讓您自己想辦法,何必多對證呢?」

張湯於是寫報告說:「我沒有些微的功勞,出身文書小吏,陛下一寵一幸讓我擔任三公,沒有辦法補救罪責。

然而策劃罪名陷害我的,是三個長史。」

便自一殺了。

張湯死後,家產價值不超過五百金,都是所得俸祿和賞賜,沒有別的家業。

兄弟們和兒子們想要隆重地安葬張湯,張湯的母親說:「張湯作為天子的大臣,遭受惡語誣蠛而死,怎麼能隆重地安葬呢!」於是用牛車裝載一屍一體,有內棺而無外槨。

皇帝聽到這件事,說道:「不是這樣的母親不能生出這樣的兒子。」

於是追究殺掉了三個長史。

丞相青翟自一殺了。

從獄中放出田信。

皇上憐惜退湯,又不斷提拔他的兒子張安世。

塞世,字:鱷,少年時靠父親地位任郎官。

以熟悉圖書供職尚書,一精一心盡職,休假也不曾外出。

皇上駕臨河東,曾丟失書籍三匣,詔問無人能知,衹有安世記得,並將所失圖書的有關內容都寫下來。

後來購買得書,校對無所遺失。

皇上奇其才,提升為尚書令,遷光祿大夫。

昭帝即位,大將軍霍光執政,由於安世忠厚,霍光十分器重他。

正值左將軍上官桀父子及御史大夫桑弘羊皆與燕王、蓋主謀反被殺,霍光由於朝中無舊臣,奏請任安世為右將軍光祿勳,輔助自己。

很久以後,天子下詔說:「右將軍光祿勳安世輔政宿衛,肅敬不怠,十三年以來,平安無事。

親近親人任用賢士,是堯、舜治國之道。

封安世為富平侯。」

第二年,昭帝駕崩,未葬,大將軍霍光告訴太后,調任安世為車騎將軍,一同征立昌邑王。

王行一婬一亂,霍光又與安世策劃廢王,尊立宣帝。

宣帝初立,褒獎大臣,下韶說:「獎有德,賞有功,是古今的通義。

車騎將軍光祿勳富平侯安世,宿衛忠正,宣揚皇帝恩德,勤勞國事,恪守本職,遵守道義,維護宗廟,加封一萬零六百戶,功勞次於大將軍霍光。」

安世之子千秋、延壽、彭祖,都是中郎將侍中。

大將軍霍光去世後數月,御史大夫魏相L密封奏書說:「聖王獎有德以招徠四方,顯揚有功以勸導百官,因此朝廷得以尊榮,天下歸服。

國家承繼祖宗之業,掌握諸侯的存亡,新失大將軍,應宣揚聖德以昭示天下,表彰功臣以鎮撫藩國。

不要空懸大位,以免爭權,這是安定社稷杜絕政爭於未萌。

車騎將軍安世侍奉孝武帝三十餘年,忠信謹慎,勤勞政事,日夜不怠,與大將軍共定策,天下受其福,是國家的重臣,應尊其位,任為大將軍,不要兼光祿勳事,使其專一一精一神,憂念天下,思考得失。

安世之子延壽穩重厚道,可以任光祿勳,兼領宿衛職務。」

皇上也想用安世父子。

安世聽說,懼不敢當,一抽一空求見,摘冠叩頭說:「老臣妄自聽說,事未執行而事先來說,我不先說明情況就不好辦,實在是自量不足以居重要官位,繼大將軍後。

希望天子裁定,以保全老臣一性一命。」

皇上笑著說:「君言過謙。

君要是不可以,還有誰可以!」安世堅辭而皇上不答應。

數日後,還是拜為大司馬車騎將軍,兼領尚書事。

數月,罷車騎將軍屯兵,改為衛將軍,兩宮衛尉,城門、北軍兵隸屬安世。

當時霍光之子霍禹為右將軍,皇上也任霍禹為大司馬,撤去右將軍屯兵,用官號虛尊加之,而實奪其兵權。

一年多後,霍禹謀反,減宗族,安世一向小心畏忌,已很內憂。

其孫女張敬為霍氏外親族之婦,應當連坐被誅,安世瘦弱憔悴已形於色。

皇上很奇怪而憐惜,便問左右,於是赦免了張敬,以安慰其心。

安世更加恐懼。

掌管國家政權,以謹慎周密著稱,外內無漏洞。

每定大政,已決定,立即稱病移居,聽到詔令,便吃驚,派人到丞相府詢問。

朝廷大臣不知安世參與預謀。

安世曾經推薦官員任職,其人來謝,安世很後悔,認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之理?便與此人斷絕來往。

有一郎官自言功高不升職,安世說:「君之功高,明主所知。

人臣供職,哪裹能自言長短!」拒絕提升他。

可是不久這個郎官卻陞遷。

幕府長史調任他職,辭官時安世向他徵求自己有何過失。

長史說:「將軍為明主股肱,而士無升進,人們都諷刺你。」

安世說:「明主在上,賢與不肖分得清楚,臣子們自修而已,怎麼會瞭解士人而進行推薦?」

他想匿名跡遠權勢就是如此。

任光祿勳時,有郎醉酒小一便於殿上,主事報告按法處理,安世說:「怎麼知道不是反水漿造成的呢?怎麼能拿小餅來治罪!」郎官一奸一婬一官婢,婢兄自己說出,安世說:「奴僕發怒,誣蠛士大夫。」

讓官署責備奴僕。

他隱人過失,都是這類情況。

安世看到父子尊貴顯耀,心懷不安,替子延壽請求外出補官,皇上任為北地太守。

一年多後,皇上可憐安世年老,又召延壽為左曹太僕。

當初,安世兄張賀得一寵一於衛太子,太子失敗,賓客都被殺,安世為張賀上書,張賀被免死罪處以宮刑。

後任掖庭令,而宣帝以皇曾孫收養在掖庭。

張賀傷感太子無罪,而曾孫孤幼,所以看養撫一慰,恩情深重。

到曾孫長大,張賀教書,令受《詩》,為他娶了許妃,以自己家財為聘禮。

曾孫多次有奇怪事情發生,事見《宣帝紀》。

張賀聽說,向安世講明,稱其才智。

安世立即制止張賀,認為少主在位,不應稱讚曾孫。

到宣帝即位,而張賀已死去。

皇上對安世說:「掖庭令平生稱讚我,將軍阻止,做得對。」

皇上追念張賀恩,想追封為恩德侯,設守塚二百家。

張賀有一子早死,無後,讓安世少子彭祖為張賀養子。

彭祖少時與皇上同席研讀經書,打算封賞他,便先賜關內侯。

安世堅持推辭封賞,又求減少守塚戶數,減至三十戶。

皇上說:「我自己賞給掖庭令的,不是給將軍的。」

安世這才停止,不敢再說什麼。

皇上遂下韶說:「應為前掖庭令張賀設守塚三十家。」

皇上自己安置其居住地方,居住在塚西斗鶸翁捨南,皇上少年時曾經遊玩之處。

第二年,又下韶說:「朕幼小時,故掖庭令張賀輔導朕身,修研文學經術,恩惠卓異,其功重大深厚。

《詩》說:『沒有不回答的語言,沒有不報答的恩德。

』應封張賀弟子侍中關內侯彭祖為陽都侯,賜張賀謐號陽都哀侯。」

當時張賀有孤孫張霸,年七歲,拜為散騎中郎將,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

安世因為父子封侯,在位顯赫,便辭去俸祿。

皇上便下詔都內府庫另外收藏張氏無名錢以百萬數。

塞世尊為公侯,食邑萬戶,然而身穿黑綈,夫人親自紡績,家奴七百人,皆有技術做事,內治產業,累積細微財物,因此能增殖產業,富於大將軍重發。

天子甚尊懼大將軍,然而卻內親晝世,對霍光極力隱藏自己的心意。

元康四年春,安世病,上疏歸還侯爵,乞求骸鼻歸故里。

天子說:「將軍年老生病,朕甚憐憫。

雖不能辦事,馳騁萬里,君為先帝大臣,明曉治亂之道,朕所不及,得以多次詢問,為何傷感而上書歸還衛將軍富平侯印?迫朕忘記故舊,不是我的願望!願將軍勉強飲食,服醫藥,專一一精一神,以便輔養天年。」

安世又強起辦事,到秋季去世。

天子贈印綬,送來輕車甲士,謐號敬侯。

賜塚地在杜縣束,挖上起塚,建祠堂。

子延壽嗣爵位。

延壽已歷位九卿,嗣侯位之後,封國在陳留,別邑在魏郡,租稅收入每年千餘萬。

延壽自以身無功德,怎麼能久居尢人一大國,多次上書請減戶邑,又用弟弟陽都侯彭祖之口陳述至誠之心。

天子以為有謙讓之德,便徙封平原郡,合併為一國,戶VI如故,而租稅減半。

去世後,謐號一愛一侯。

子張勃嗣,為散騎諫大夫。

元帝初即位,詔令列侯舉茂材,張勃舉太官獻丞陳湯。

陳湯有罪,張勃受牽連削戶二百,正遇去世,故謐號繆侯。

後陳湯立功西域,世人稱頌張勃知人。

子張臨繼嗣。

張臨亦謙虛儉樸,每次登閣殿,常歎道:「桑、霍為我戒,豈不教訓很深!」快死時,將財產分別送給宗族故舊,薄葬不起墳。

張臨娶敬武公主。

去世後,子張放嗣位。

鴻嘉年間,皇上想遵武帝舊制,與近臣游宴,張放因是公主之子人又聰明受到一寵一愛一。

張放娶皇后弟平恩侯許嘉之女,皇上為張放籌辦,賜甲第住宅,增乘輿服飾,號稱天子娶婦,皇后嫁女。

皇帝、皇后派來的官員均供給宅第使用,兩宮使者車馬不絕,賞賜以千萬數。

張放任侍中中郎將,監平樂屯兵,設幕府,禮儀與將軍相同。

與皇上起臥,倍受一寵一愛一,時常跟隨便衣出遊,北至甘泉,南至長楊、五搾,斗鶸走馬長安城中,達敷年之久。

當時皇上諸舅皆恨張放受一寵一,告訴太后。

太后以皇上年少,行為不加節制,便嚴厲責備張放。

當時多有災異,人們都歸咎於張放等人。

於是丞相薛宣、御史大夫翟方進上奏:「張放驕縱不拘,奢一婬一不加節制。

前侍御史修等四人奉命到張放家捕賊,當時張放在場,從奴閉門設兵一弩一射捕吏,拒絕使者入內。

知男子李游君欲獻女,派樂府音監景武強求不得,張放便派家奴康等到李游君家,殘傷三人。

又因官府事怨恨樂府游徼莽,派大奴駿等四十餘人群一黨一持兵一弩一,白天闖入樂府攻射官署,捆一綁長吏子弟,打破器物,宮中人皆奔走藏匿。

莽自戴刑具,穿上囚犯穿的赭衣,還有守令史調等人都赤腳叩頭向張放謝罪,張放才停止。

從奴下屬乘權勢行暴虐,強奪官吏妻子不成,便殺其夫,有時因恨一人,便妄殺人家的親屬,立即逃入張放家,捕捉不到,僥倖未被懲治。

張放行為輕薄,連犯大罪,有動搖陰陽之罪責,為臣不忠以張放為首,罪名雖顯著,以前還蒙受皇恩。

驕逸違理,與背叛無異,臣子的罪惡,莫大於此,他不再適合擔任宿衛要職。

臣請罷免張放歸封國,消除種種罪惡的發生,以便滿足海內民心。」

皇上不得已,貶張放為北地都尉。

數月,又徵召入侍中。

太后因為張放又出面說話,調張放為天水屬國都尉。

永始、元延年間,連年日食,因此很久不召回張放,皇上便下詔書慰勞不絕。

過了一年多,徵召張放歸家視母公主疾病。

數月,皇上有病初癒,調張放為河東都尉。

皇上雖一愛一張放,然而迫於太后,又聽用大臣,因此常常為遣送張放而流淚。

後又徵召張放為侍中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

一年多,丞相方進又論奏張放,皇上不得已,罷免張放,賜錢五百萬,遣送就國。

數月,成帝駕崩,張放也因思慕哭泣而死。

當初,安世長子千秋與霍光子霍禹都為中郎將,率兵隨度遼將軍范明友擊烏桓。

還,拜謁大將軍霍光,問千秋戰鬥方略,山川形勢,千秋隨El回答戰事,在地上畫成地圖,沒有遺漏。

霍光再問霍禹,霍禹不能記,說:「全有文書記錄。」

霍光從此認為千秋有才能,以霍禹為無能,歎著氣說:「霍氏家世要衰敗,張氏要興旺了!」到霍禹誅滅,而安世子孫相繼興起,從宣帝、元帝以來任侍中、中常侍、諸曹散騎、列校尉的十餘人。

功臣之世,衹有金氏、張氏,親近一寵一貴,可與外戚相比。

張趣子退鍾嗣侯爵,恭儉自修,明習還塞制度舊事,有敬侯遣風。

王莽時不失爵,建武中歷位至大司空,改封直堊之別鄉為武豌堡。

張湯本居杜陵,安世在武、昭、宣之世就隨陵而居,共徙三次,又還杜陵。

贊曰:馮商稱張湯之先祖與留侯同祖,而司馬遷沒有記載,因此缺錄。

漢興以來,侯者以百數,保國持一寵一,沒有像富平侯這樣的人。

張湯雖酷烈,到遭受陷害,還是推薦賢士表彰善良,因此有後世的興旺。

安世遵守正道,謙恭不驕。

張賀的陰德,也有幫助。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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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
內容簡介卷一上 高帝紀 第一上卷一下 高帝紀 第一下卷二 惠帝紀 第二卷三 高後紀 第三卷四 文帝紀 第四卷五 景帝紀 第五卷六 武帝紀 第六卷七 昭帝紀 第七卷八 宣帝紀 第八卷九 元帝紀 第九卷十 成帝紀 第十卷十一 哀帝紀 第十一卷十二 平帝紀 第十二卷十三 異姓諸侯王表 第一卷十四 諸侯王表 第二卷十五 上 王子侯表 第三上卷十五 下 王子侯表 第三下卷十六 高惠高後文功臣表 第四卷十七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 第五卷十八 外戚恩澤侯表 第六卷十九 百官公卿表 第七卷二十 古今人表 第八卷二十一 上 律歷志 第一上卷二十一 下 律歷志 第一下卷二十二 禮樂志 第二卷二十三 刑法志 第三卷二十四 上 食貨志 第四上卷二十四 下 食貨志 第四下卷二十五 上 郊祀志 第五上卷二十五 下 郊祀志 第五下卷二十六 天文志 第六卷二十七 上 五行志 第七上卷二十七 中上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上卷二十七 中下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下卷二十七 下上 五行志 第七下之上卷二十七 下下 五行志 第七下之下卷二十八 上 地理志 第八上卷二十八 下 地理志 第八下卷二十九 溝洫志 第九卷三十 藝文志 第十卷三十一 陳勝項籍傳 第一卷三十二 張耳陳餘傳 第二卷三十三 魏豹田儋韓王信傳 第三卷三十四 韓彭英盧吳傳 第四卷三十五 荊燕吳傳 第五卷三十六 楚元王傳 第六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 第七卷三十八 高五王傳 第八卷三十九 蕭何曹參傳 第九卷四十 張陳王周傳 第十卷四十一 樊酈滕灌傅靳周傳 第十一卷四十二 張周趙任申屠傳 第十二卷四十三 酈陸朱劉叔孫傳 第十三卷四十四 淮南衡山濟北王傳 第十四卷四十五 蒯伍江息夫傳 第十五卷四十六 萬石衛直周張傳 第十六卷四十七 文三王傳 第十七卷四十八 賈誼傳 第十八卷四十九 爰盎晁錯傳 第十九卷五十 張馮汲鄭傳 第二十卷五十一 賈鄒枚路傳 第二十一卷五十二 竇田灌韓傳 第二十二卷五十三 景十三王傳 第二十三卷五十四 李廣蘇建傳 第二十四卷五十五 衛青霍去病傳 第二十五卷五十六 董仲舒傳 第二十六卷五十七上 司馬相如傳 第二十七上卷五十七下 司馬相如傳 第二十七下卷五十八 公孫弘卜式兒寬傳 第二十八卷五十九 張湯傳 第二十九卷六十 杜周傳 第三十卷六十一 張騫李廣利傳 第三十一卷六十二 司馬遷傳 第三十二卷六十三 武五子傳 第三十三卷六十四 上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 第三十四上卷六十四下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 第三十四下卷六十五 東方朔傳 第三十五卷六十六 公孫劉田王楊蔡陳鄭傳 第三十六卷六十七 楊胡朱梅雲傳 第三十七卷六十八 霍光金日磾傳 第三十八卷六十九 趙充國辛慶忌傳 第三十九卷七十 傅常鄭甘陳段傳 第四十卷七十一 雋疏於薛平彭傳 第四十一卷七十二 王貢兩龔鮑傳 第四十二卷七十三 韋賢傳 第四十三卷七十四 魏相丙吉傳 第四十四卷七十五 眭兩夏侯京翼李傳 第四十五卷七十六 趙尹韓張兩王傳 第四十六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 第四十七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 第四十八卷七十九 馮奉世傳 第四十九卷八十 宣元六王傳 第五十卷八十一 匡張孔馬傳 第五十一卷八十二 王商史丹傅喜傳 第五十二卷八十三 薛宣朱博傳 第五十三卷八十四 翟方進傳 第五十四卷八十五 谷永杜鄴傳 第五十五卷八十六 何武王嘉師丹傳 第五十六卷八十七上 揚雄傳 第五十七上卷八十七下 揚雄傳 第五十七下卷八十八 儒林傳 第五十八卷八十九 循吏傳 第五十九卷九十 酷吏傳 第六十卷九十一 貨殖傳 第六十一卷九十二 遊俠傳 第六十二卷九十三 佞幸傳 第六十三卷九十四 上 匈奴傳 第六十四上卷九十四 下 匈奴傳 第六十四下卷九十五 西南夷兩粵朝鮮傳 第六十五卷九十六 上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上卷九十六 下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下卷九十七 上 外戚傳 第六十七上卷九十七 下 外戚傳 第六十七下卷九十八 元後傳 第六十八卷九十九 上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上卷九十九 中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中卷九十九 下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下卷一百 上 敘傳 第七十上卷一百 下 敘傳 第七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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