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寄生:父母以其襁褓認父,謂有夙惠,鍾愛之。長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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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寄生

聊齋誌異

寄生

字王孫,郡中名士。

父母以其襁褓認父,謂有夙惠,鍾愛之。

長益秀美,八九歲能文,十四入郡庠。

每自擇偶。

父桂庵有妹二娘,適鄭秀才子僑,生女閨秀,慧艷絕倫。

王孫見之,心切愛慕。

積久,寢食俱廢。

父母大憂,苦研詰之,遂以實告。

父遣冰於鄭;鄭性方謹,以中表為嫌,卻之。

王孫愈病。

母計無所出,一陰一婉致二娘,但求閨秀一臨存之。

鄭聞,益怒,出惡聲焉。

父母既絕望,聽之而已。

郡有大姓張氏,五女皆美;幼者名五可,尤冠諸姊,擇婿未字。

一日,上墓,途遇王孫,自輿中窺見,歸以白母。

母沈知其意,見媒媼于氏,微示之。

媼遂詣王所。

時王孫方病,訊知,笑曰:「此病老身能醫之。」

芸娘問故。

媼述張氏意,極道五可之美。

芸娘喜,使媼往候王孫。

媼入,撫王孫而告之。

王孫搖首曰:「醫不對症,奈何!」媼笑曰:「但問醫良否耳:其良也,召和而緩至,可矣;執其人以求之,守死而待之,不亦癡乎?」

王孫欷歔曰:「但天下之醫,無愈和者。」

媼曰:「何見之不廣也?」

遂以五可之容顏髮膚,神情態度,口寫而手狀之。

王孫又搖首曰:「媼休矣!此余願所不及也。」

反身向壁,不復聽矣。

媼見其志不移,遂去。

一日,王孫沉痼中,忽一婢入曰:「所思之人至矣!」喜極,躍然而起。

急出捨,則麗人已在庭中。

細認之,卻非閨秀,著松花色細褶繡裙,雙鉤微露,神仙不啻也。

拜問姓名,答曰:「妾,五可也。

君深於情者,而獨鍾閨秀,使人不平。」

王孫謝曰:「生平未見顏色,故目中止一閨秀。

今知罪矣!」遂與要誓。

方握手殷殷,適母來撫摩,蘧然而覺,則一夢也。

回思聲容笑貌,宛在目中。

一陰一念:五可果如所夢,何必求所難遘。

因而以夢告母。

母喜其念少奪,急欲媒之。

王孫恐夢見不的,托鄰嫗素識張氏者,偽以他故詣之,囑其潛相五可。

嫗至其家,五可方病,靠枕支頤,婀娜之態,傾絕一世。

近問:「何恙?」

女默然弄帶,不作一語。

母代答曰:「非病也。

連日與爹娘負氣耳!」嫗問故。

曰:「諸家問名,皆不願,必如王家者方嫁。

是為母者勸之急,遂作意不食數日矣。」

嫗笑曰:「娘子若配王郎,真是玉人成雙也。

渠若見五娘,恐又憔悴死矣!我歸,即令倩冰,如何?」

五可止之曰:「姥勿爾!恐其不諧,益增笑耳!」嫗銳然以必成自任,五可方微笑。

嫗歸,覆命,一如媒媼言。

王孫詳問衣履,亦與夢合,大悅。

意雖稍舒,然終不以人言為信。

過數日,漸瘳,秘招於媼來,謀以親見五可。

媼難之,姑應而去。

久之,不至。

方欲覓問,媼忽忻然來曰:「機幸可圖。

五娘向有小恙,日令婢輩將扶,移過對院。

公子往伏伺之,五娘行緩澀,委曲可以盡睹矣。」

王孫喜,明日,命駕早往,媼先在焉。

即令縶馬村樹,引入臨路捨,設座掩扉而去。

少間,五可果扶婢出。

王孫自門隙目注之。

女從門外過,媼故指揮雲樹以遲纖步,王孫窺覘盡悉,意顫不能自持。

未幾,媼至,曰:「可以代閨秀否?」

王孫申謝而返,始告父母,遣媒要盟。

及妁往,則五可已別字矣。

王孫失意,悔悶欲死,即刻復病。

父母憂甚,責其自誤。

王孫無詞,惟日飲米汁一合。

積數日,雞骨支床 ,較前尤甚。

媼忽至,驚曰:「何憊之甚?」

王孫涕下,以情告。

媼笑曰:「癡公子!前日人趁汝來,而故卻之;今日汝求人,而能必遂耶?雖然,尚可為力。

早與老身謀,即許京都皇子,能奪還也。」

王孫大悅,求策。

媼命函啟遣伻,約次日候於張所。

桂庵恐以唐突見拒。

媼曰:「前與張公業有成言,延數日而遽悔之;且彼字他家,尚無函信。

諺云:『先炊者先餐。

』何疑也!」桂庵從之。

次日,二僕往,並無異詞,厚犒而歸。

王孫病頓起。

由此閨秀之想遂絕。

初,鄭子僑卻聘,閨秀頗不懌;及聞張氏婚成,心愈抑鬱,遂病,日就支離。

父母詰之,不肯言。

婢窺其意,隱以告母。

鄭聞之,怒不醫,以聽其死。

二娘懟曰:「吾侄亦殊不惡,何守頭巾戒,殺吾嬌女!」鄭恚曰:「若所生女,不如早亡,免貽笑柄!」以此夫妻反目。

二娘故與女言,將使仍歸王孫,若為媵。

女俛首不言,意若甚願。

二娘商鄭,鄭更怒,一付二娘,置女度外,不復預聞。

二娘愛女切,欲實其言。

女乃喜,病漸瘥。

竊探王孫,親迎有日矣。

及期,以侄完婚,偽欲歸寧,昧旦,使人求僕輿於兄。

兄最友愛,又以居村鄰近,遂以所備親迎車馬,先迎二娘。

既至,則妝女入車,使兩僕兩媼護送之。

到門,以氈貼地而入。

時鼓樂已集,從僕叱令吹擂,一時人聲沸聒。

王孫奔視,則女子以紅帕蒙首,駭極,欲奔;鄭僕夾扶,便令一交一 拜。

王孫不知何由,即便拜訖。

二媼扶女,逕坐青廬,始知其閨秀也。

舉家皇亂,莫知所為。

時漸瀕暮,王孫不復敢行親迎之禮。

桂庵遣僕以情告張;張怒,遂欲斷絕。

五可不肯,曰:「彼雖先至,未受雁采;不如仍使親迎。」

父納其言,以對來使。

使歸,桂庵終不敢從。

相對籌思,喜怒俱無所施。

張待之既久,知其不行,遂亦以輿馬送五可至,因另設青帳於別室。

而王孫周旋兩間,蹀踱無以自處。

母乃調停於中,使序行以齒,二女皆諾。

及五可聞閨秀差長,稱「姊」有難色。

母甚慮之。

比三朝公會,五可見閨秀風致宜人,不覺右之,自是始定。

然父母恐其積久不相能,而二女卻無間言,衣履易著,相愛如姊妹焉。

王孫始問五可卻媒之故。

笑曰:「無他,聊報君之卻於媼耳。

尚未見妾,意中止有閨秀;即見妾,亦略靳之,以覘君之視妾,較閨秀何如也。

使君為伊病,而不為妾病,則亦不必強求容矣。」

王孫笑曰:「報亦慘矣!然非於媼,何得一覲芳容。」

五可曰:「是妾自欲見君,媼何能為。

過捨門時,豈不知眈眈者在內耶。

夢中業相要,何尚未知信耶?」

王孫驚問:「何知?」

曰:「妾病中夢至君家,以為妄;後聞君亦夢,妾乃知魂魄真到此也。」

王孫異之,遂述所夢,時日悉符。

父子之良緣,皆以夢成,亦奇情也。

故並志之。

異史氏曰:「父癡於情,子遂幾為情死。

所謂情種,其王孫之謂與?不有善夢之父,何生離魂之子哉!」

分類:古典神魔志怪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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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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