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
徐四葬女子
擺牙喇徐四,居京城金魚一胡一 同,家貧,屋內外五間,兄嫂二人同一居 。
兄外出值宿。
嫂素賢,謂徐四曰:「北風甚大,室惟一暖炕,吾與叔俱畏寒,而又不便同炕宿。
我今夜歸宿母家,以炕讓叔。」
叔唯唯,嫂遂歸寧。
夜二鼓,月色微明,有叩門者。
走入,美少年,貂帽狐裘,手挈一囊,坐炕上泣曰:「君救我!我非男子,君亦不必問我所由來。
但許我一宿,我以貂裘為贈。」
解其囊示徐,金珠首飾,約值萬金。
徐年少,見其美貌懷寶,意不能無動。
然終不知何家女,留之懼禍,拒之不忍,乃曰:「奶奶姑坐,我與鄰人商量即歸。」
女曰:「諾。」
徐自外掩門,奔往善覺寺,告方丈僧圓智。
圓智者,高年有道,徐素所敬也。
圓智聞之,亦大駭曰:「此必大家貴妾,有故奔出。
留之有禍,拒之不忍,子不如在我庵中坐以待旦,俟天明歸家未遲。」
徐以為然。
圓智之弟子某,素無賴,聞之,乃偽作徐還家狀。
開門滅燈入,遽上炕抱女子臥矣。
是夜,其兄值宿苦寒,以取皮衣故,四更還家。
持燈照炕下,有男子履,大怒,以為妻與叔奸,拔腰間刀,連斷兩頭,奔告岳家。
入門大呼,妻自內走出,其兄驚仆地,以為鬼也。
正喧嚷間,而徐四與圓智亦來,方知誤殺之。
因相與報官,刑部以為殺奸,律本勿論,但懸女頭招一屍一親,竟無認者。
徐四憐女子之送死,鬻其金珠,為收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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