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後傳
第十三回 翻海舶天涯遇知己 換良方相府藥佳人
話說花逢春差官來迎母親到暹羅駙馬府中孝養,李俊正要送去,樂和道:「這暹羅好一座錦繡江山,國主優柔少斷。
那共濤是個一奸一邪險惡的人,長防肘腋之變。
花公子雖是在那邊,孤立無助,趁送花恭人去,差倪雲、高青領五百兵護送,待我說與花公子,教他稟過國主,就留在宮中防守。
一旦有事,除其元惡,那基業就是我們的了。」
李俊大喜,依計而行。
花恭人拜辭起身,樂和對老管家花信道:「我前日不叫你跟隨公子去,有個緣故,恭人在此,沒有親信使喚。
今日你去,須要內外瞻管。」
花信領命,就開船到暹羅。
花公子自押人轎,到海邊迎接。
到得府中,玉芝公主行了大禮,次後國主、國母俱相見過,就送在花樓與秦恭人同住,公主曲盡婦道,這不必說。
樂和將密計與花公子說知,花公子聽允,去稟國主道。
「李元帥慮國中單弱,差倪、高二將軍領五百兵在此防護,小婿也好同習武事,特請欽旨。」
國主道。
「既是至親,誼同一體。
承李元帥美意,就留在府中便了。」
公子來回復樂和道:「國主聽允,留住兵將了。」
樂和又道:「公子,你可敬事國主,得其歡心,共濤以下臣僚謙恭浹洽,不可露一些圭角。
百姓當施以恩惠,收拾人心,萬勿驕矜失事。」
花逢春一一領會。
樂和回到金鰲島,與李俊盡心料理。
凡有荒島都加開墾,一愛一民練卒,招徠流亡,與客商互市,日漸富強。
李俊道:「當初宋公明,何等才技,又有吳學究指點軍機,盧員外一班人物,梁山泊方成得局面。
我本一介,全憑賢弟指教,來到海外,反成這個基業,豈不是僥倖?」
樂和道:「時有不同,勢有難易。
中國人都是一奸一邪忌妒,是最難處的。
海外人還有些坦直,所以教化易行。」
李俊大笑。
一日到清水澳回來,霎時狂風大作,波一浪一掀天。
舵工連忙收在沙渚下碇等候風色。
忽見一隻大海舶沖風而來,一聲響亮,把一根大桅吹折,風篷倒搶水面。
那海舶滴溜打著漩渦,篙工水手支撐不定,船內多人一時慌亂,立腳不穩,把海舶一側,那海水滔滔滾入,人與貨物,幾個一浪一都打散。
李俊急叫撈救,兵丁都識水一性一,跳下海去,盡力將長撓搭住。
救得二十餘人,貨物行李也撈得一半。
那失風的人雖然救起,昏迷嘔吐,臉上滾滿泥沙,一時認不出。
歇了多時,方才甦醒,李俊問是哪一國人,一個道:「我們是東京人,奉聖旨差往高麗國回來,內中有兩位老爺,且喜多在。」
李俊問是何官職,一個坐起來:「在下是太醫院,姓安。」
李俊定睛一看,失聲叫道:「莫不是安道全先生麼?」
那人也仔細一認,道:「慚愧!原來是李大哥。
敢在夢中相會?」
李俊急把衣服與安道全換了,安道全道:「小弟自同宋公明征遼回來,就留在太醫院供奉,頗算平安。
因高麗王染了瘵疾,本國沒有良醫,進上表章要到中國求醫。
聖上念高麗是個屬國,難拂其意,欽差小弟同這本院御醫盧師越到哪裡療治。
住了三個月,幸獲安痊,回朝覆命。
國王備下謝表進貢之物,我兩人亦有厚贈,不想遇著大風,若無大哥,已葬魚腹矣!」李俊也叫把衣服與盧醫官換過。
坐定了,李俊訴說從前事跡,到這裡緣故,花知寨兒子花逢春已做了暹羅國駙馬了,安道全見了樂和道:「樂哥,你便在這裡安享,只是虧了杜興!」樂和吃驚道:「為甚麼?」
安道全將孫立寄書,杜興刺配,李應越獄,飲馬川結寨的事,也說一遍,樂和嗟歎不已。
敘談之間,漸漸風平一浪一息。
李俊喝令起碇揚帆,頃刻到了金鰲島。
安道全見山川環繞,城垣堅固,人物繁盛,宮室壯麗,不勝歎羨。
當日設宴款待,飲酒中間,李俊問起近日朝中的事,安道全道:「燕雀處堂,不知禍到。
君臣宴樂,盜賊竊發,嚴刑重賦,上下欺蔽,是以天災疊見,人心思亂。
又聽童貫引用趙良嗣之計,通連大金夾攻遼國,恢復幽燕之地,不日用兵了。」
李俊道:「遼國自我們征伏之後,約為兄弟,相安無事。
何必遠交近攻,致啟禍端!恐強鄰生釁,日後悔之何及!」安道全道:「便是高麗王,倒也識見宏遠。
道大宋與遼百年和好,唇齒相依,不宜改圖,養虎自衛,要小弟回朝奏諫。
我思量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當國大臣並無遠慮,微賤之士何敢妄言?今日在這裡偶言談及,一到東京便箝口結舌了。」
那盧師越在旁,再不開口。
原來那廝是個陰險之徒,本是撐布傘賣藥的,投蔡京門下,濫廁太醫院中。
一向妒忌安道全本領高妙,見與李俊譏刺朝政,暗記在心。
李俊道:「臥槽創這個所在,卻也自在。
暹羅國內,亦少明醫,先生何不住下,同敘向日情誼,省得回京受那一奸一黨一的氣!」安道全道:「奉旨欽差,必要覆命。」
李俊道:「假如淹沒海中,哪個去覆命?待盧兄去繳旨,只說死了,再沒有查帳處。」
安道全道:「若果然淹死,便沒得說。
幸而更生,若說是死,這是欺君了。」
李俊道:「既然如此,不敢曲留。
寬住幾日,待我安排行李船隻,相送便了。」
安道全稱謝。
當夜酒散就寢。
次日安道全道:「大哥大才,必有大福。
小可的『大素脈』能定窮通壽夭,試一診視。」
李俊笑道:「一勇之夫,放膽做去,禍福在所不較!」就伸手過來,安道全凝神定想診了一會,又換過那手,亦診一會,稱賀道:「神全氣厚,脈秀絡清。
必居南面之尊,自有非常富貴。
昔日宋公明亦曾診過,原說他福基淺薄,果不令終。」
李俊道:「任所非常富貴,大碗酒、大塊肉是有的吃的。」
樂和、盧醫官都笑起來。
住了十餘日,盧師越歸家念切,催促起行。
安道全要辭別,李俊把救撈的行李貨物一一檢還,又制一套衣服,白金三百兩為贈,盧醫官也送二十兩銀子。
高麗國人留下另自遣回,東京來的一同上船。
安道全致謝不已,說道:「盧寅翁管家還在,我一個小廝卻淹死了,到東京原是隻身。」
李俊道:「身邊乏人,我這裡送一個伏侍。」
安道全道:「不消,路上有盧寅翁挈行,到京一向與蕭讓、金大堅同寓,有人使喚。」
兩人辭別而行。
樂和送至海口,取出一封書信,說道:「先生到登州上岸,少不得從登雲山過,相煩寄與我姐夫孫立,不知使得麼?」
安道全道:「這是順路,有什麼使不得?」
笑道:「前日杜興寄到東京,為你牽累;今送到山寨,難道也把我解一開封府不成?」
接過藏在身邊,分手而去。
金鰲島的水手慣行海道,認得路徑,識得風色,不消三五日,早至登州岸口。
發上行李,打發船回去。
雇兩乘小轎,安道全、盧師越坐了,腳夫挑了行李,行過六十里,便是登雲山路口。
轎夫道:「此間悄悄過去,不要驚動了山寨裡好漢!」安道全道:「不妨,我正要會他們哩。」
說聲未絕,一棒鑼鳴,早擁出三五十嘍囉,喝令住轎。
盧醫官在轎內發一抖不止,幾乎跌了出來。
安道全道:「不要囉皂,我來會孫頭領的!」嘍囉道:「既是會頭領,我等引路。」
一行人到了寨口,嘍囉報知。
孫立出來迎接,到聚義廳上,逐位見過,安道全不認得欒廷玉、扈成,眾人不認得盧醫官,互通了姓名坐下。
孫立道:「先生一向在東京,必是安樂。
今日何幸至此?」
安道全將奉敕到高麗醫好國王的病,海中翻船遇了李俊,救在金鰲島住了多時,今去回京覆命,樂和寄書,故來探問。
遂取書信與孫立。
拆開看過,孫立道:「那樂和舅久無音耗,原來他們做下這般大事業!」扈成接口道:「我曾飄洋到暹羅國,那金鰲島果是個好去處。」
安道全道:「孫大哥,你還不知,前日杜興寄書到東京,受了無窮的累。」
孫立急問:「怎的受累?」
安道全備述前事,笑道:「我今日寄書來,卻是無礙的。」
阮小七大叫:「快活!我們弟兄都起事了!安先生,你不消到東京,住在這裡,正用得著。
我前日吃多了牛肉白酒,腹中作脹,幾乎死了。
倘再發作起來,哪裡尋你?」
安道全未及回答,盧師越離家已久,歸心如箭,恐怕淹留,連忙催促安道全匆匆作別。
阮小七心中焦躁,立起身來,劈胸揪住盧醫官,圓睜怪眼,喝道:「你這捨鳥!這是甚麼所在,容你放屁!」安道全慌忙勸阻道:「兄弟不可!這是欽差的官員,休得粗一魯。」
阮小七一發吼道:「莫說這個不入流的小人,就是趙官家觸犯了老爺,也吃我一頓拳頭!」欒廷玉道:「不可胡說!安先生要去,豈能強留?只是今日天晚了,權宿一宵,明日早行罷。」
阮小七方才放手,盧醫官嚇得滿身冷汗。
是夕設宴款待。
明早孫立送三十兩銀子與安道全,作別下山,安道全一路上安慰盧醫官。
不只一日,到了東京。
安道全、盧師越先去參謁蔡太師,稟道:「高麗王病得痊癒,有表章謝恩,並進貢禮物。
行至暹羅國界,陡遇颶風,海船飄沒,表章禮物盡皆遺失。
卑職二人得人救撈,幸留一性一命。
隨行的淹死了三十餘人,先稟明太師,好去繳旨。」
蔡京道:「海上風波不測,這也罷了。
只是有個小妾染病,久已不痊,專望二位來療治。」
留進書房待茶,分付院子,傳雲板說安、盧二位先生進來診視小一奶一奶一的病,喚內傳們祗候。
不多時,院子來稟道:「請二位先生進去。」
蔡京一拱先行,二人緩緩隨後。
到得內房,朱欄畫棟,錦幕珠簾。
庭內文石砌成,排列奇花異卉。
大理石小几上,博山爐內裊出縷縷水沉煙,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宰相家」。
進明間內坐下,調和氣息,方可診脈。
一個披髮丫鬟,雲肩青服,捧到金鑲紫檀盤內五色玻璃碗陽羨峒山茶。
茶罷,養一娘一丫鬟引安道全輕輕行至繡榻邊,安放錦墩,侍兒從銷金帳內接出小一奶一奶一玉腕來。
安道全閉目凝神,診了兩手的脈,已知病緣。
重到明間內稟道:「夫人脈帶洪弦,風火相搏,復有怒氣傷肝,故見發一熱咳嗽、胸脹腹滿之症。
只消幾劑清火平肝的藥餌,自然平復。」
蔡太師喚取過文房四寶,安道全立了藥案,起身辭出。
蔡太師道:「有勞了!恕不相送。」
安道全自有院子引道,竟出府門不題。
蔡太師對盧師越道:「你可到書房內將藥品制度停當,叫院子傳進。
我到朝堂議事,你明早可再同安道全進來。」
盧師越領命,到書房一中尋思道:「可奈安道全自恃其能,每事小覷我。
一路上受了他氣,明日太師面前,自有道理。
今晚教我配藥,先撮個綿包兒送斷他的命一根!」一抽一開藥箱,將不按君臣的藥品配了,遞給院子,自回家去了。
那院子送進藥,養一娘一丫鬟煎好,捧與小一奶一奶一。
服後沒有一個時辰,小腹絞痛異常,渾身火熱,昏沉不醒,牙關緊閉,指甲青紫。
養一娘一丫鬟慌張了,傳出報與蔡太師知道。
卻說那日朝堂,會集各官,商議與大金夾攻遼國的軍國重事,各出一見,紛紛不定,及至議定,又要進呈候旨定奪。
直至一更三點,方得回府。
院子先稟:「小一奶一奶一服藥之後,十分危篤,專候老爺永訣。」
蔡京聞知,驚惶無措,急至榻旁,見小一奶一奶一四肢不收,瞳神反上,汗出如油,蔡京又惱又苦,叫道:「你心中怎麼?」
一奶一奶一喉中疾湧,沉迷不知,把腳一伸,已絕氣了。
蔡京大哭不已。
原來這小一奶一奶一年方十九歲,色藝俱絕,是揚州人。
淮揚安一撫用三千金聘來送到府中,是個專房之一寵一,怎不疼痛!喚干辦速喚安道全、盧師越到來,送開封府治罪。
五更時分,干辦回來,稟道:「盧師越已喚到,安道全昨日城外拜客不歸,禁門未開,不可出城,特復台旨。」
蔡京道:「天明速去拿來,不可遲誤!」干辦應諾而去。
蔡京道:「盧師越,我怎地看覷你,不肯用心,把我小一奶一奶一藥死了!」盧師越跪著說道:「太師爺在上,小人深蒙垂盼,雖粉骨碎身,恨不能報,怎敢不用心!只是昨日小人並不參贊,也不診視脈理,通是安道全主張,太師爺親見的。」
蔡京道:「住了!你同是太醫院官,若見他差誤,就該阻擋,怎緘口不言,致傷我一愛一姬!倘龍駕有恙,也可坐視不救麼?」
盧師越道:「安道全是神醫國手,豈有差誤之理?他有隱衷,要謀害太師爺,故先下此毒手。」
蔡京道:「你既知他隱衷要謀害,怎昨日不稟明?」
盧師越道:「見太師爺要進朝議事,其說甚長,急切不能上稟。」
蔡京道:「你且起來講。」
盧師越站起說道:「前日奉旨差往高麗醫國王的病,儘是他主持,幸得安痊,不消說了。
他對高麗王道:『主上荒一婬一,任用群小,交通大金,共破遼國,將來禍不旋踵,宗社丘墟。
大王何不起一旅之師,乘機取其疆土?』此是輸情外邦了。
海中船覆,撈救的人就是梁山泊反寇李俊。
診他太素脈說:『非常富貴,位居九五之尊,我願為輔。
』那李俊即稱平宋王,此是交結叛寇謀反了。
及至回來,與樂和寄信到登雲山孫立,阮小七指斥乘輿,喊道:『就是趙官家也吃我一頓拳頭!』那——」盧師越把說話頓住了,蔡京問道:「那什麼?」
盧師越只得說道:「『蔡某一奸一賊,碎割了他方快我心!』這是毀罵君相了。
小人句句可以對質。」
蔡京大怒道:「我只道他偶然差誤,送去開封府,警戒一番。
誰知輒敢大膽,如此作為!」叫寫本的把安道全輸情外國,結連反寇,毀斥聖駕,謀害大臣的密揭,飛馬遞到掌東廠太監胡公公處,速令進呈取旨,處以極刑,便來回話。
寫本的應諾,火速起搞。
蔡京對盧師越道:「我錯怪了你!聖旨下來,處治了他,就升你掌太醫院事。」
盧師越叩頭謝恩回去。
蔡京一面厚殮小一奶一奶一,自不必說。
看官,從來九流術士慣要五毒推排,小人故套,不足為怪。
那盧師越萋菲貝錦,陷人死地。
聽言者但喜其巧言如流,阿諛尊奉,不知如花如玉的一個美人,被他輕輕斷送了。
然君子出言,亦不可不慎,明知讒人在側,慷慨激烈,論及時事,被他印記在心,安道全也是自取其禍。
昔賢曾有一首古詩,歎息道:
良金不范,美玉不剖。
君子修身,渾樸自守。
危行言遜,禍免生肘。
金人示誡,三緘其口。
鴻飛冥冥,弋人何有?
把閒話丟過,說那蔡京密揭送到東廠進呈。
那道君帝聞著蔡京的屁也是香的,見言多危詞,豈有不准?御筆親批道:「安道全著大理寺勘問,嚴刑究擬具奏。」
大理寺奉了聖旨,仰開封府提解,差官坐守。
公文到開封府,不敢遲緩,喚緝捕使臣火速拿到。
分付道:「大理寺奉著嚴旨,要緊欽犯,不比等閒,要限時刻到的。」
問陰陽官:「這時辰牌上是甚時候?」
陰陽官回復道:「已時初一刻。」
府尹道:「若午牌不到,你們俱是死數!」退堂去了。
緝捕使臣領下台旨,叫齊做公的,到安道全寓所去拿。
只見蕭讓與金大堅閒談,見緝捕使臣走進來,舉手道:「列位何來?」
使臣道:「我們是開封府要尋安先生的。」
金大堅道:「敢是請去看病?」
使臣恐怕說急了放他走脫,乘機答道:「便是。」
金大堅道:「昨日到城外拜客不回,敢待這早晚就來哩!請寬坐一回。」
使臣丟個眼色,做公的會意,將前後把定。
使臣坐了好一會,有些心焦,一個探頭望著日色,說道:「已過午牌了,再擔延不得!待到裡面尋。」
蕭讓道:「各有內外。
怎麼恁般一性一急?」
使臣道:「二位不知,安道全是大理寺奉聖旨勘問,著開封府提人,不是當要的。」
蕭讓、金大堅才著了急,道:「既然如此,列位自進去尋。」
使臣不容二人轉身,押到裡面,各處搜尋,只除地皮不翻過來,眼見得不在了。
使臣要二人到開封府回話,金大堅道:「各人自己的過犯,與我們有甚相干,要去回話?」
使臣焦躁道:「一家有罪,九家連坐,何況同一居的好朋友!方才老爺坐在堂上說『若過午牌不到,你們都是死數。
』難道與我們有甚相干,是該死的!」蕭、金二人出於無奈,只得隨到開封府。
府尹見午牌已過,不見人到,又升堂等候。
使臣稟道:「安道全知風先遁,沒處勾拿。
拘得同寓蕭讓、金大堅二人回話,著他身上追究,自有下落。」
府尹見二人不跪,問道:「是什麼樣人?」
蕭讓、金大堅打一恭道:「是供奉職員。」
府尹道:「安道會是叛逆重犯,你怎的放他走了?」
蕭讓道:「他奉差回來,往各家探拜,昨日出城,竟不回寓。
這是密旨,何人先曉?怎說放他!」府尹道:「與你們同住,決知蹤跡。
若根尋出來,你二人身上便無事了。」
金大堅道:「他無家無室,哪裡追尋?」
府尹道:「我不管!聖旨敕大理寺勘問,解到哪裡自去分辯!速喚該房備文申解。」
蕭讓、金大堅叫苦不迭。
正是:楚國亡猿,禍延林木;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天下這樣的事也是常有的,不知後面如何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此回是一部中最吃緊處。
李俊既到金鰲,遠隔茫茫大海,掉轉極難,所以翻海舶而救安道全,從新收拾山東、河北無數人物也。
盧師越略點染湊撮幾句,便成天大之禍。
莫說蔡京,即正人君子聽之亦當動念。
三言投抒,良非虛語。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