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後傳
第三十六回 振國威勝算平三島 建奇功異物貢遐方
卻說關白倭兵,盡皆凍死,後來倭王聞得,知道天命有歸,再不敢來侵犯。
革鵬已戮,並無勾一引之人,只是青霓島鐵羅漢、白石島屠崆、釣魚島餘漏天這三個跋扈自恣,不奉約束。
朱武勸大將軍出師征討,就命欒廷玉、扈成、童威領兵一千,戰船二十號,征青霓島;關勝、楊林、童猛領兵一千、戰船二十號,去征白石島;朱仝、黃信、穆春領兵一千、戰船二十號,去征釣魚島。
傳下號令,各自整兵不題。
卻說鐵羅漢三人,因破了水寨,各自逃回本島。
聞得革鵬被殺,關白倭兵盡皆凍死,鐵羅漢心內躊躇道:「我歃盟煽亂,不料潰敗。
李俊必興兵要來,所有雄兵都殺死了,存者不過數百老弱,哪裡敵得過?再要去日本借兵,那倭王必不肯發。
欲要逃去,又捨不得這好基業。
若是投降,被他恥辱。
大丈夫寧死,豈可屈膝於人!且待他來。」
把島中百姓強壯的都拿來,面上刺字充了兵,也有一千多名,準備抵敵。
那青霓島無險阻可恃,平疇沃野,田地肥饒,廣出五穀。
各島無田的都來販糴,若是不肯賣,盡要饑餒了。
況鐵羅漢又生一性一強悍,力敵萬人,好不好就要廝殺,所以各島俱畏懼他。
島中有座鐵羅山,出得好鑌鐵,打起刀來,鋒利異常,再不肯輕易與人,所以他自號鐵羅漢。
山腳下有一石潭,看來澄清,其實有毒,這是鐵汁浸一潤的。
若誤吞一口,即時肚疼,到一周時,潰腹爛腸而死。
鐵羅漢的法度,若有犯法的,也不加刑,把一碗灌下,其人立死。
島人因此不敢犯法。
先說欒廷玉、扈成、童威,到了青霓島,並無城郊,都是沃野。
村落中,百姓人家收割稻子上場。
欒廷玉傳令,不許動一草一木。
領兵進去,到鐵羅山下,見鐵羅漢屯在山頂,四圍俱用木柵。
欒廷玉見天色將晚,不知上山路徑,且紮下寨柵,明日進兵,遂埋鍋造飯。
見石潭的水清潔,就汲起煮飯。
不吃萬事全休,一吃下去,軍士都叫肚疼,欒廷玉、扈成、童威還在飲酒,不曾用飯,所以不曾中毒。
欒廷玉道:「偶然肚疼,這是常有的,怎麼一千人都疼起來,必然中毒。
恐是這石潭裡的水緣故。」
急尋土人查問,果然水吃不得的,到周時腹爛而死。
欒廷玉心慌,即使童威到國中問安道全解法。
童威駕船飛也似去了,那些軍士沉重起來,一個個彎著腰,攢眉叫若。
欒廷玉無可奈何。
只聽得鼓角齊鳴,鐵羅漢率領蠻兵各執長刀,潑風也似捲來。
軍士哪裡廝殺得?欒廷玉忙叫退軍,自與扈成斷後,走得遲的已被殺了一百多人。
回到船中,見軍士盡皆要死,心焦得緊。
到晌午,童威領五百生力軍來,說道:「安道全說甘草湯可解。
盒著一大盤藥未,叫把清水調服。」
軍士各吃幾大碗,吐出無數黑水,方才疼止,且在船中養病。
欒廷玉、扈成引了生力軍重來交戰。
這番鐵羅漢不屯在山上了,一片平洋地上,鐵羅漢把蠻兵擺開,在哪裡毒罵。
欒廷玉大怒,挺點鋼槍,領兵趕去,只聽天崩地裂一聲響,都跌下陷坑,兩邊伸出撓鉤來捉人。
欒廷玉拔一出腰刀,斬斷撓鉤,踴身一跳,跳出陷坑。
扈成、童威連忙收步,不致跌下。
欒廷玉復挺槍刺去,鐵羅漢將銅槌抵住,鬥了十餘合,扈成、童威大寬轉趕到,挺槍助戰。
鐵羅漢雖勇,當不得三條槍,敗陣而走。
欒廷玉緊緊追著,到一洞一口,鐵羅漢便鑽入洞去。
蠻兵鑽不及的,砍殺幾個,四散逃走。
拿著一個,正要砍下,大叫道:「我不是蠻兵,百姓充做的。」
欒廷玉喝道:「既是百姓,怎麼助這逆賊造反?」
答道:「鐵羅漢因兵少,拿我百姓臉上刺字充兵。」
欒廷玉道:「且饒了他,今後遇臉上刺字的,不許殺害。
且問你,這是甚麼洞?深淺何如?」
百姓道:「此名烏龍洞,洞一口甚窄,只可一人鑽進。
裡面寬大,能容二三百人。
晝夜點火,預備乾糧。
一塊大石生成,打鑿不開。
鐵羅漢把金銀珍寶藏著,將鐵門關上,任有千軍萬馬,也攻不開。
一應家眷都在裡面。」
欒廷玉想道:「他躲在洞裡,也不算好漢。」
喚軍士取炭,堆在鐵門邊,用火煽著。
不消半日,鐵門熔開了,只是不能進去。
又喚將柴草燒著,用長又推進。
那洞裡煙氣灌滿,火焰衝進,焦渴煩悶,怎生過得。
外面只管把柴燒進,一晝夜光景,鐵羅漢已熔成汁了。
欒廷玉還撥兵守定,出榜安民,將所積的稻穀散與刺字的百姓。
蠻兵俱准投降。
革除了飲潭水酷政,百姓以後不消乾這杯酒了,都來拜謝。
到三日後,叫軍士鑽進。
那死一屍一如墨炭一般,一個個抬了出來,把鐵羅漢首級割下,放在木桶裡。
又搜出金銀十萬餘兩,遣童威解去報捷。
大將軍就命欒廷玉、扈成鎮守不題。
再說朱仝、黃信、穆春,到釣魚島。
那島對面兩座小山,對著山腰裡架一座石橋,通人往來。
石橋上造一敵樓,佘漏天聞有兵到,先領蠻兵守在敵樓上。
橋底下排了鐵楞,進去不得。
朱仝到了兩日,佘漏天不來交戰。
若近橋邊,用竹一弩一打來。
那竹一弩一利害,用石炮壓住,機彀一發,打到三百步之外,一一弩一定傷十多個人,所以船近不得。
朱仝焦躁,把船移到東邊三里之遙,有路可登。
同黃信、穆春上岸,走上岡子一看,有座天生石台,直靠在海外,如建康燕子磯一樣,玲瓏剔透,文采可觀,遍生琪花瑤草,石壁上鐫下六個大字,雖然風雨剝落,還認得出是「任公子釣魚處」。
朱仝道:「原來有此古跡,所以得名。」
一帶岡子,天然一座城垣,望見島內,田疇屋宇,雞犬桑麻,甚是蔥鬱。
一路隨小岡走出,都是荊棘葛籐,糾結盤繞,刀斧砍不進。
穆春道:「銅牆鐵壁,也要設法開來,何況這些葛籐!朱提督你且到前邊拒住,我同黃提督領兵到山後,用鐵剪子慢慢剪開來,從背後殺進。
他一定守不住。」
朱仝依計,先下船,分三百兵隨黃信、穆春揀一幽僻之所,剪開荔薜,等到夜深,爬下山岡。
那佘漏天是一勇之夫,只管其前,不顧其後,況且兵少,分撥不開。
黃信、穆春點了十數個人,把民房燒起,火光沖天,佘漏天見了,急下敵樓,看哪裡失火。
不防黃信趕到,一刀砍為兩段。
蠻兵盡拜伏降順,一個也不殺。
朱仝見裡面火起,亦上岸進來,搜出家口誅戮。
事已大定。
那釣魚島不比青霓島富盛,卻是民風樸素,家給人足,倒是安樂之上。
佘漏天為人刻薄,凌虐小民,百姓見滅了,無不歡喜。
朱仝出榜安一撫,將金銀之物並首級命穆春解去報捷,所存米麥,亦皆分散。
百姓感激,抬一件東西來,送與朱提督。
朱仝、黃信、一看,原來是條大蛇,有十丈多長,三百斤多重,垂首喪氣,似將死的一般。
朱仝道:「要這大蛇何用?」
百姓稟道:「此名巴豕,其肉甚美,食之益一精一延壽。
那膽如鴨一卵一大小,價值百金。
一應風疾服之立愈。
兼能消痰、定喘,壯人筋骨,平時不易得的。
勇健如飛,螫人立死。
四季來朝任公子,預先張網,方可捕得。
將藥酒每日灌他,似醉一般。
十日之外,毒氣全無。
或糟或臘,甘美異常。
馬國主在日,佘漏天不肯貢獻,唯共濤丞相送他一瓶。
佘漏天每年責限收捕,不知受了幾多屈棒,也沒有這樣大的。
老爺是中華福人,故有此異物出現。」
朱仝喚主人割開,果然膽似鴨子,金光閃閃。
將炭火一逼一干,貯在磁罐。
自有別島人來求買。
把肉煮起來,肥甘如熊掌。
與黃信同嘗了些,將去送與國母、李大將軍。
安道全道:「此蛇之膽,真與黃金同價,沉痾立起。
前日療高麗王的病,全賴此品。
肉亦有益於人。」
大將軍便分給與眾位。
就命朱仝、黃信鎮守釣魚島不題。
再說那白石島,境界更奇。
天生成這石島,雪也似白,光一溜一溜並不生草木。
屏風峭壁,四面環繞,出入傍海。
一個大洞,中央一片平地。
方幅百里,地極肥饒,出一種香糯,如桐子大。
取島中金沙泉釀起酒來,香甜濃馥,容易上口。
醉了三日方醒,又不壞人,名為香雪春。
還有一件珍物,形如鷓鴣,在竹林中哺出來的。
春時極肥,用米粉蒸熟,骨脆肉腴,名為竹鳩。
此兩種是白石島進貢的方物。
那屠崆兇惡,比鐵羅漢、佘漏天更加貪一婬一縱酒,島中的人,無不切齒的。
屠崆聞有兵到,把洞門下了鐵板,隨你攻打不開,島中錢糧廣有,無求於外,兩三年也守得定。
關勝、楊林、童猛,領兵到了,並不見一人。
洞門鐵板閘定,那石壁從海底生起來,無陸路可登。
那股海水流入洞裡,船進方可登岸。
石壁有三丈多高,像白玉碾成,沒有痕跡可用手腳。
將船周回搖轉看時,多是一樣。
楊林道:「天生的石壁,哪裡破得!聞得欒廷玉用炭熔開烏龍洞鐵門,我這裡也用幾萬柴炭熔開。」
童猛道:「洞是海底下環起的,把柴炭放在哪裡煽火?若在船上,船先燒了。」
皆笑起來。
楊林道:「到國中再請兵將來商議。」
關勝道:「這裡兵將盡足,只是無可用力。
青霓、釣魚皆已攻破,同發三枝兵,若我們破不得,有何面目去見大將軍!」關勝坐臥不安。
只見有只小船海面上蕩來,兵卒把撓鉤挽住,只有兩個船家,一個坐艙。
關勝看那坐艙的相貌古樸,年紀有五旬,不像外洋人。
問道:「你是什麼人,來做一奸一細?」
那人道:「小的是揚州人,喚做方明,不是一奸一細。」
關勝道:「到此何干?」
方明道:「小人十年前合夥到此貿易,翻了船,夥計皆死,回去不得。
流落在這裡一個小澳裡,地名黃沙洲,賣些草藥度命。
有個女兒年方八歲,一乳一名秀姑。
因喪了母無人看管,就帶在身邊,今年十六歲了,有些姿色。
因這屠崆一婬一徒聞知了,一月前被他搶去。
那蠻婆又極厲害,生一性一妒忌,島中婦女不知坑陷多少。
不知我的女兒死活存亡,故來探望,不曉得將軍在此,有失迴避。」
關勝道「那屠崆武藝何如?有多少蠻兵?錢糧支持得幾時?」
方明道:「那廝沒甚本事,蠻兵不過四五百,只有錢糧充足,便十年不出來也不打緊。
馬國主嗔他不貢香雪春,興兵來征。
他閉了洞一口,奈何他不得。
若見有兵,便縮了進去,所以喚做石烏龜。」
關勝道:「我奉暹羅國李大將軍之令,因他借日本國兵來煽亂,差來征討,只是攻打不開,你有甚麼算計?」
方明想了想道:「將軍差兩個人進去,在裡面做細作,就可破了。」
關勝道:「洞門緊閉,如何叫得開?」
方明道:「將軍把船移過,那洞邊峭壁上有一小孔如錢眼大,他把千里鏡照看,見外面兵退,自然開洞。」
關勝大喜道:「若成了功,封你官職,將女兒還你。」
賞以酒食。
命楊林、童猛藏了暗器隨方明進去,就把戰船移在側邊,果然不消半日,洞門開了。
楊林、童猛在方明船裡,搖進洞一口。
只容一船,裡面一條大溪,直貫上去,接那山水下來,清沏見底,多是五色石子。
兩岸田園屋舍,茂林修竹,竟是個桃源。
沿溪行了五七里,方到屠崆的住所。
高廳邃閣,極是齊整。
門邊有四五十蠻兵站著。
方明向前通了來意,蠻兵搖手道:「進去不得。」
方明正要再問備細,只見屠崆氣烘烘走出來,上南飛跑。
後面一片喊聲,蠻姿手執雙刀,五六個蠻婦跟出來。
楊林、童猛閃在一邊,看那蠻婆怎生模樣:
頭結黃一毛一髻,珠翠鋪勻。
身穿毳紅衫,絨絛柬緊。
眉濃眼大搽膩粉,如初放繡球花;喉破軀雄展嬌一聲,似出林獅子吼。
不是吃人羅剎女,定為縛鬼夜叉婆。
那蠻婆舞著雙刀,一頭趕一頭罵。
罵道:「你這石烏龜,偏向那小妖一精一,做我老一娘一不著,今日一同殺了你。」
屠崆只是飛跑,再不回頭。
蠻婆趕不著,喘噓噓的指著罵。
蠻婦勸轉,們著胸脯進去,楊林暗笑道:「直得甚麼,原來是怕老婆的元帥。」
方明再細問蠻兵,答道:「為你這女兒,島主一寵一愛一他,另住在上面一所房子內。」
指裡邊道:「那個主兒不忿,終日廝鬧。」
方明問道:「另住在哪裡?」
蠻兵努嘴道:「不上一里路,我引你去。」
方明、楊林、童猛隨蠻兵走去,有一小門樓,進去,見屠崆呆著臉坐在紅毯上。
方明向前施禮。
屠崆也不起身,叫他坐下,問道:「這兩個是誰?」
方明道:「一般的親眷。」
屠崆也叫坐了,說道:「你的女兒在這裡,安享富貴,你來瞧甚麼?只笑那婆一娘一不一良,要和我廝並,少不得殺了他,同你女兒快活。
你不要回去了。」
叫喚小夫人出來,楊林偷看時:
芙蓉為面柳為腰,人在楊州廿四橋。
何事飄零東海外,石龜深洞鎖妖嬈。
那秀姑見了父親,道個萬福。
睃那楊林、童猛,卻不認得,也道萬福。
楊林、童猛起身回禮。
屠崆扯秀姑坐在方明肩下,秀姑與方明說些家常話,不覺流淚。
蠻女捧出兩個蹄膀,一隻熟鵝,大盤肉包子,斟上香雪酒。
屠崆並不讓客,把解手刀割那鵝肉,大碗酒只管吃。
楊林、童猛聞得馨香,也便大吃。
吃了多時,屠崆大醉,蠻女扶進去睡了。
秀姑哭道:「蠻婆日日要來殺我,一性一命決然不保,今日得見父親一面,死也甘心了。」
方明附耳說道:「我兒不要憂心,這兩位將軍是暹羅國差來的,今晚就要開除,你躲開些。」
秀姑道:「他醉了,明日晌午方醒,臥房只有幾個蠻女,進來不妨。
我且進去,伏事他睡好,再叫拿酒來。」
秀姑自進去,蠻女又拿酒來,童猛道:「這酒果是好滋味,不要也醉了,耽誤正事。」
楊林道:「屠蠻倒是直漢子,並不疑心。」
童猛道:「見丈人引來,是內親了,故此托膽。
少停下手,只要蠻婆不知覺,便不妨事。」
又吃了一回,起來看了出入的路。
候到三更,方明引童猛、楊林踅進臥房,見秀姑對著孤燈而坐,那屠崆鼾聲如雷,兩眼閉著。
楊林、童猛拔一出短刀,揭開錦被,按著脖頸割下首級。
四個蠻女都倚壁而睡,童威也要動手。
秀姑道:「不可!這是伏事我的。」
楊林提了首級,叫秀姑出來,把臥房鎖著,等到天明,對方明道:「你同女兒在此,不要走漏消息。
待我們去接關提督來,殺那蠻婆。」
放首級在船頭內,叫水手搖船到洞一口,喚拽起鐵板,放我們回去。
守洞的蠻兵曉得小夫人的親戚,便開閘板。
楊林道:「還要轉來,且開著。」
到戰船邊,關勝懸懸而望。
楊林提了首級跨上船來,說了一遍。
關勝大喜,叫快把船放進。
先是一隻進了,後面的魚貫而入。
守門的兵攔擋不住。
直到裡面,蠻婆還不知覺。
關勝把兵圍住,蠻婆披頭散髮,舞雙刀而出。
關勝一青龍刀劈去,蠻婆倒地,兵卒也把來割了首級。
蠻兵盡來投伏,喚把屠崆夫婦一屍一骸掘地埋了。
出榜安民,謝方明道:「全虧你得破此島,待申過大將軍,重重賞你。」
方明道:「將軍與島民除害,又救了小女,老漢何功之有。」
關勝查點倉庫,也有金銀、米谷、珍異之物,香雪春堆滿一屋,竹鳩還有醉的在哪裡。
開了酒,與楊林、童猛、方明一同享用,大賞軍士。
申文開方明功績,並解香雪春、竹鳩、屠崆首級。
過兩三日回文轉來,留關勝、楊林鎮守,方明授守備職銜,一同協理,掣童猛回去。
童猛辭了關勝等,回到國中。
大將軍道:「兄弟多有功績了。
那香雪春你們先吃了幾多?解來的送十瓶到宮中,餘下的與眾兄弟同吃,還不勾。」
阮小七道:「我一生當得兩番好酒滋味,這香雪春是一番了。
前在梁山泊,太尉陳宗善來招降,龍鳳擔內裝十瓶御酒,被我偷吃了六瓶,也還不如得這香雪春哩。」
童猛道:「那島果然生得奇特,真如白玉琢成,閘了鐵板,再進去不得。
幸遇方明,跟了進去,那屠崆是酒色之徒,我與楊林認做小夫人親戚,一同坐下,斟下香雪春,不敢多吃,恐誤正事。
昨日回來,方與關勝、楊林吃得暢快。
如今香稻新熟,已喚島民釀來了。
那屠崆先倒了運,被蠻婆趕殺,不敢回拳。
可見怕老婆的不是好漢。」
眾人皆笑起來,大將軍道:「自從共濤篡位以來,有大半年征戰,日夜一操一心。
幸喜關白、革鵬就戮,三島戡平,可以高枕無憂,且與眾兄弟快樂,過此殘冬。」
燕青道:「安不忘危,有國家的不比庶民,須兢兢業業,若偷安縱逸,大則喪國,小則亡身。
如道君皇帝,用蔡京為相,一奸一黨一互結,上下蒙蔽,不親政務,致陷了汴京,父子北狩。
馬賽真優柔不斷,權歸共濤,有篡弒之禍。
大將軍初開國基,務須勵一精一圖治,不宜自耽逸樂。
目下有件震威柔遠之事,可宜速行。」
正是:家破必因浮蕩子,國興知有讜言人。
不知燕青說出甚麼事來,且聽下回分解。
歷敘三島山川形勢方物,俱有儷語鋪綴,並不雷同合掌。
可作三島小記。
敘用兵處,不甚費力,此處文體,只合如此。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