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後傳》第三十回 陰陽設計鐵扇離殃 南北兩寨金髹義:卻說戴宗來說,朱仝、宋清共要三千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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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後傳》第三十回 陰陽設計鐵扇離殃 南北兩寨金髹義

水滸後傳

第三十回 陰陽設計鐵扇離殃 南北兩寨金髹義

第三十回 陰陽設計鐵扇離殃 南北兩寨金鰲聚義

卻說戴宗來說,朱仝、宋清共要三千五百兩銀子都可釋放,曾世雄先押宋安人來取銀子,阿黑麻已差打戰船去了。

燕青道:「果然如此,不必銀子!曾世雄到來,只須如此如此,朱仝、宋清自得回來!」叫關勝把村外兵馬,四圍埋伏開了。

下午時分,果然曾世雄領五十名兵,儘是金營衣甲,押了宋安人,竟進玄女宮來,關勝等眾人都避過了,只留宋安平在內。

曾世雄見了,問道:「你是宋安平麼?阿元帥要在你身上尋張龍、張虎並三匹千里馬。」

宋安平道:「張龍、張虎、馬、錢都在,少刻就到。

待我見了母親,就兌銀子。」

曾世雄叫押進宋安人來,宋安平見了,母子抱頭大哭。

曾世雄催促銀子,宋安平收淚,喚拿出銀子來。

樊瑞、燕青、呼延鈺、徐晟四個將銀捧出,放在桌子上。

曾世雄看了道:「還不夠。」

宋安平道:「這是二千兩,還少一千五百兩。」

指呼延鈺、徐晟道:「這兩個便是張龍、張虎,要他補足。」

呼延鈺道:「銀子停一會就有,央個人來此,擔待一擔待。

喚請郭知縣出來!」兩個人同郭京走出,曾世雄道:「怎麼相公先在此間?」

郭京回答不得。

宮外一聲炮響,關勝領兵圍住。

呼延鈺、徐晟把曾世雄拿住,叫兵丁將麻索綁了,樊瑞、燕青把郭京也捆了。

燕青道:「那隨曾世雄來的兵丁,不干他們事,盡驅到東廊下,把門鎖住。」

關勝喚刀斧手押過曾世雄來,喝道:「你這惡種,怎麼又在此害人!」曾世雄道:「只求饒命,放我去,送朱仝、宋清到來。」

關勝道:「他自會來,不勞你送!」樊瑞道:「郭京!你在虎峪寨將妖法騙趙良嗣,妒賢嫉能,要與我賭賽,法力不濟,自己輸了,又求童貫差兵到二仙山捉公孫勝!他自修真養一性一,有甚麼相干!我是混世魔王樊瑞,不是公孫勝,你今日牢認著!這還是私怨。

你沒有大法力,怎去哄欽宗皇帝,演六甲神兵,陷了汴京,害二帝蒙塵,萬民塗炭!這是公仇。

又去投順金朝,公然做了鄆城知縣,捉宋清監禁,要三千銀子!到任未久,便詐害百姓。

桌上的銀子就是你的贓物!今日我親自伏事你!」帶出廟門,徐晟、呼延鈺也拖曾世雄出來,一同梟了首級。

燕青道:「二凶已除,戴院長先去通知宋清、朱仝,打點走路。

關大哥可領五百兵在濟州城外埋伏,恐有追兵,便行拒敵。」

戴宗先去,關勝也領兵去了。

燕青到東廊對那些金兵說道:「你們脫一下衣帽借我一用,明日放回。」

叫給酒食與他吃,眾兵只得脫一下,就選五十名嘍囉穿戴了,樊瑞扮做曾世雄,叫鄆哥同徐兵守東廊,不可放走一人。

就同呼延鈺、徐晟取路到濟州。

直到掌燈時候,城門將閉之時,走到門邊,對管門的道:「曾因練奉元帥之令,到還道村取銀子回來。」

管城門的見是本營的官,坦然放進,竟到馬坊。

朱仝、宋清已得戴宗報知,專心等候。

皇甫端還不知就裡,見燕青眾人走到,正要開言,樊瑞一把扯了便走,朱仝、宋清一哄而出。

管馬的頭目來攔阻時,徐晟一拳揮去,打落兩個門牙,滿口鮮血倒在一邊。

眾人出了大街,朱仝道:「你們先走,我去領了雷婆婆來。

那錢歪嘴不殺他,如何消得這口氣!」送進永豐巷,楊林跟來。

行到門首,錢歪嘴正和巫氏在裡面吃夜酒,錢歪嘴道:「朱仝已吊在馬坊裡了。

今日去請賞錢,湊著阿元帥去打戰船,十來日方回,這幾日正等錢用哩!」巫氏道:「若請了賞錢,我要做兩套衣服,到大悲寺裡還血盆經的心願。

那雷婆子哪裡有閒飯養他,攆他出去,由他街坊討乞罷!」朱仝聽了大怒,一腳把門踢開:「我來送賞錢與你哩!」錢歪嘴見是朱仝,吃了一驚要走,被一刀砍著,連頭也歪在肩上了。

巫氏急走到布簾邊,楊林扳轉來,揪住鬏髻,把頭砍下。

雷婆婆還在鍋邊燙酒,朱仝拖了便走。

到城門邊,眾人已砍翻看門的,把城門開了,一擁而出。

離城不上五里,後面喊聲大震,牛都監大喝道:「這伙草賊,敢偷出禁城,快下馬受縛!」樊瑞道:「你敢把頭顱來送做程儀麼?」

牛都監將刀砍來,樊瑞把劍相迎,呼延鈺、徐晟又來助戰。

牛都監招架不住,撥馬便轉,不防關勝伏兵齊起,將青龍偃月刀一劈,牛都監分作兩段,眾兵逃命散了。

關勝、樊瑞合兵一處,連夜趕路。

天明到了錦香村,朱仝邀眾人進去,燕青道:「朱大哥快些收拾,我等到還道村就來。」

朱仝同雷婆婆進去。

眾人到還道村,宋安平見了父親,不勝歡喜,父子齊來拜謝眾人。

關勝叫戴宗先到登雲山報信,要發枝兵接應,恐路上阻截,戴宗應諾去了。

燕青將東廊鎖的兵放回。

皇甫端道:「我尚不知各位的計策,還只道真個拿銀子來!我也要脫身,誰耐煩與這干人混帳!」見了呼延鈺、徐晟的馬,看了一看,道:「這二匹馬,便是宋公明照夜玉獅子與呼延灼的御賜踢雪烏騅馬。

不要說眾弟兄原歸一處,這兩匹馬也歸舊主了。」

當下一同啟行,兩乘車子載了呂小一姐、宋安人、王婆。

宋安平又取三十兩銀子謝了道土。

到錦香村,朱仝早尋車子載了恭人和雷婆婆在哪裡等候。

鄆哥道:「小人到鄆城、濟州兩次,安身不得,願隨呼小將軍去。」

燕青道:「這個人倒也乖一巧用得,便帶了去。」

呼延鈺道:「前日酒店裡麻翻我們,身邊這一包銀子不消還了,鄆哥可拿去零碎使得。

只是許了江忠五百兩,無人送去,失信於他。」

燕青道:「不難。

現有郭京的贓銀在此,叫兩名一精一細小頭目拿五百兩送他便了。」

鄆哥又分付小頭目對江忠的說話,去了。

一行人望著登州大道上來,夜住曉行。

到登州不遠,戴宗走來說道:「呼延灼、阮小七領兵來接了。」

都不勝歡喜。

呼延灼對兒子道:「原來聞先生因王善作亂,不到汝寧,你母親妹一子俱在登雲山久了。」

呼延鈺大喜。

不多時到了寨邊,欒廷玉、孫立接進聚義廳上,同一拜見。

宋安人、朱恭人、呂小一姐,顧大一嫂引進,和李應一娘一子、各家宅眷相見,不在話下。

眾人各訴契闊之情,王進、聞煥章是客,和公孫勝上坐;東邊是飲馬川頭領,西邊是登雲山頭領,各依序次坐定。

殺牛宰馬,大排筵宴慶賀。

除了王進、聞煥章、扈成、欒廷玉四個新入伙的,其餘關勝、呼延灼、公孫勝、李應、柴進、朱仝、戴宗、阮小七、燕青、朱武、黃信、孫立、樊瑞、裴宣、安道全、蕭讓、金大堅、皇甫端、孫新、顧大一嫂、蔣敬、穆春、楊林、鄒潤、蔡慶、凌振、宋清、杜興這二十八個,原是梁山泊天罡地煞。

宋安平、呼延鈺、徐晟為子侄之輩。

共三十五籌豪傑,南北兩寨的大集會,一連開宴三日。

李應道:「宋公明受招安之後,征方臘回來,眾弟兄升任的升任,歸農的歸農,各自分散了。

誰料生出許多事端,又聚會在一處,也是天數使然。」

關勝道:「我忠直抗諫,觸了劉豫,已作法場之鬼。

若無小乙哥施這妙計,焉能今日復同歡笑!」呼延灼道:「小弟被汪豹賣放隘口,獨力難支,還幸有這兩個小兒幫助。」

宋清道:「金營裡若無兩位賢郎,我小兒文弱,竟填溝壑了!」朱仝道:「小弟虧得呼大哥相救,不死金兵之手。

為雷橫母親,又遭橫禍。

大費眾位許多心機,方得保全。」

柴進道:「小可兩番受了姓高的虧,那吉孚、唐個兒倒有一片熱心。

不然,眾位雖到,只好收殮我的一屍一骸了。」

公孫勝道:「貧道已離塵凡,不起別想,誰想因樊家賢弟之事,偏要認錯了,一逼一出來隨著各位走,可見清福難受的。」

欒廷玉道:「在下當初祝家莊做教帥,與梁山泊做對頭。

誰道眾位恁地義氣,如今吳越一家了!」安道全道:「好笑我與杜興寄信,兩番惹出事來,實是有累了聞參謀。」

楊林道:「小乙哥朝見道君皇帝,贖回盧二安人,三番用那木夾,智破濟州城,真是心靈計巧,又有膽氣,便吳學究也讓一籌。」

阮小七道:「若無我小七殺張干辦,怎生會聚眾弟兄?每位要吃三大碗!」眾皆大笑。

各訴心事畢,歡呼大暢。

先是欒廷玉差小頭目到登州買珍奇之物,來請眾客,回來說道:「阿黑麻看打戰船,要泛洋轉到淮揚,直進錢塘江,水陸夾攻臨安。

聞知濟州殺了牛都監,鄆城殺了曾世雄、郭京,連夜回去,要領二萬大兵來掃平這登雲山,不日就到了。」

阮小七道:「怕他鳥!待他來,殺他罄盡,奪轉東京,大家輪坐!」裴宣道:「使不得。

金朝勢大,兩河、山東盡屬管轄,兵多將廣,我們這裡地窄兵稀,哪裡支持得定?」

孫立道:「我等寧可斬頭瀝血,死在一處,再不散去,遭他毒手!」朱武道:「康王新立,盡有中興之望。

原用汪伯彥、黃潛善一班一奸一佞之臣,宗留守氣憤而亡,李綱、張所貶責不用,眼見得容不得正人君子,朝廷無路可歸了!這登雲山無險阻可恃,又一逼一近登州,金兵不時往來,做老營不得,須算個長便之策方好。」

安道全道:「我倒想有一個好去處,上不怕天,下不怕地,地勢峻險,又有天生的城垣,極大的濠溝。

隨你百萬人馬,也安插得去。」

眾人急問是那個所在,這般妙處?安道全道:「便是我奉聖旨差往高麗醫好國王回來,遇著颶風翻了海船,幸得李俊救起,留在金鰲島住了二十多天。

這島方圓五百多里,石城堅固,五穀豐熟,人民富庶。

李俊只有樂和、童威、童猛三人扶助,便成了這個基業,稱為征東元帥。

又有花榮的兒子花逢春,暹羅國招為駙馬,親戚往來,錢糧兵馬支調得動。

我等若去,豈不成一個大業?強如在中國東奔西走,受盡醃髒的氣!」扈成也接口道:「我前飄洋到日本、高麗、占城、琉球,哪一國不走過?只有這暹羅國,果然富麗!風土食物與中華無異。

那金鰲島是暹羅附庸,共有二十四島,這金鰲最盛。

其實好不過!」眾人聽了,如夢方醒,盡皆喜躍。

楊林道:「好是好了,只是隔著大洋,必須大船方可過去,一時恐打造不及。」

燕青道:「不見方才小頭目說,阿黑麻監打戰船,定先有幾十號在彼,我們去借了他的,極是快便。

但不知城中虛實何如?」

孫立道:「登州虛實,我與欒寨主同做過統制的,只有老弱千餘。

那新調來的一毛一乾,懦弱無能,見我們的影兒也是怕的,不足為慮。」

燕青道:「再煩戴院長到登州探聽的確,方可行一事。」

戴宗去了兩日方回,說道:「果然兀朮差阿黑麻到登州,用劉夢龍的兄弟劉夢蛟,打五百號大海鰍船。

已造一百號在海岸邊,一應帆牆舵旋俱備,篙工舵師俱點齊在船上。

昨日阿黑麻聞濟州有變,回去請兵了,城中毫無準備。」

李應、欒廷玉遂傳號令:「軍士有不願去者,齋助盤纏,打發下山;願去者,聽點。」

有三千多人俱願跟隨。

拔關勝、楊林、朱仝、裴宣、呼延灼、孫新、王進、蔡慶圍守四門,凌振在城外放炮,戴宗、燕青、呼延鈺、徐晟往來策應,阮小七、蔣敬、穆春、樊瑞去搶船,李應、欒廷玉斷後,其餘並家眷輜重糧餉俱在中軍。

三更結束,四更造飯,五更啟行。

不消半日,到了登州。

太守與一毛一乾急閉城門,點兵上垛把守。

關勝等把四門困住,凌振施放號炮,轟天震地。

太守與一毛一乾慌做一一團一,哪裡敢開門迎敵。

阮小七等搶到海岸邊,大呼道:「船上人不許一個動腳,如伏倒者免死!」那舵工、水手一齊跪著。

阮小七等跳上船,把家眷輜重下船,派將士、馬匹、糧草在各船上,招轉圍城兵馬,安頓好了。

李應、欒延玉截住岸口,喝水手扯滿風帆,起了碇,然後下船。

又放了三個大炮,大吹大擂,發了三聲喊,竟開了洋。

那太守嚇得目瞪口呆,去了半日,方敢開門。

劉夢蛟失去一百號海鰍船,叫苦不迭,只得靜聽處分。

卻說一百號海鰍船裝載三千多兵、五百匹馬、許多糧餉輜重、各家宅眷、三十五員好漢,還是寬綽的。

出了大洋,四望茫茫,水天一色。

正遇日暖風和,波光如練。

各船上好漢飲酒取樂。

扈成認得海道,叫向東南而去。

水手定了指南針,晝夜兼行。

五六日光景,忽然轉了風,黑夜之中,星月無光。

大洋裡下不得啶,只好隨風使去。

到得天明,掌針的水手叫道:「不好了!這裡是日本國薩摩州,那岸上的倭丁,專要劫掠客商,快些收舵!」誰知落在套裡,一時掉不出。

那薩摩州倭丁,見有大船落套,忙放三五百小船,盡執長刀撓鉤,來劫貨物。

扈成叫各船上頭領,都拿器械立在船頭,提防廝殺。

那倭丁的小船,一團一團一裹攏來,東張西望,思量上船。

眾頭領盡把長槍抵開。

當不得船多,七手八腳,不顧一性一命的鑽來。

近船的砍翻幾個,只是不肯退。

燕青叫凌振放炮,凌振架起大炮,點上藥線,震天的響了一聲。

那炮藥多力猛,若沿一里半里,無不立為齏粉,只因近了反打不著,都望遠處衝去,倭丁全然不怕。

眾頭領無可奈何,只好敵住。

相持了半日,燕青道:「大炮打不著,做起噴筒來。」

將竹篙截斷,裝上火藥鐵砂,只有三尺多長,圓木塞了筒口。

不一時做了一二百個,叫眾兵一齊點火,直噴過去。

濺著皮肉皆爛,倒打傷了好些,方才害怕,都退到套口,一字兒守住。

倭了倒也狡猾,將生牛皮蒙著,噴筒就打不進,只是不放出套。

李應道:「陸地可以施展,這水面上不可用力。

這些倭丁又不顧一性一命,怎麼處?」

喚水手:「問他可有通事?叫一個來!」水手叫著。

倭丁放一個小船攏來,一人搖手道:「不可放火藥!」說道:「小的是通事。

這薩摩州上都是窮倭,不過要討些賞賜。」

李應道:「我們是征東大元帥,要到金鰲的。

要求賞賜,不過一二船到來,怎用這許多?」

通事道:「倭丁貪婪無厭,只要東西,不要一性一命。

不怕殺,只怕打。

若見客商貨物,竟搶了去。

爺們有準備,便是討賞。」

李應道:「還是要銀子,要布帛,不知有多少人?要多少賞賜?」

通事道:「銀子這裡賤,專要綢緞布帛,約有一千多人。

隨爺賞些罷了,哪裡敢計多寡。」

李應道:「你是哪裡人,與他做通事?」

答道:「小的漳州人,泛洋到這裡,翻了船,回去不得,沒奈何混帳。」

李應叫取五百匹綢緞五百匹棉布,分給倭丁。

又是四匹綢緞,四匹棉布,賞了通事。

小船投過去,通事叩謝道:「此去轉西北,兩日路程,便是金鰲島了。」

通事搬到綢布散與倭丁,稍有不均,便廝殺起來。

放開套口,大船得出,向西北而去。

公孫勝道:「世人貪名圖利,至死不休。

那倭丁不過為一匹布帛,就把一性一命相博。

所以貧道把世情看得淡了。

不要說倭丁,就是弟兄們為爭一口閒氣,直到這個所在,著甚來由?」

聞煥章道:「總是勞苦世界,再沒得你安逸。

便是天也無一刻之停,人只要臨機著數,不落圈套便了。」

燕青道:「那蔡京、高俅這班一奸一臣,用盡機謀把宋朝的天下弄壞了,只道是萬年富貴,誰知落在我們手裡,中牟縣這般施行,悔之晚矣!」阮小七道:「你們還斯文做法,若遇了我,把他碎一屍一萬段,哪有這閒功夫!」安道全道:「若是一刀,倒便宜了他!是這樣做作,方才有趣。

這個算計必是小乙哥定下的。」

燕青微笑了一笑。

因眾頭領派在各船上,日長無事,閒談消遣。

行了兩日,水手指著一座山道:「那隱隱青翠,便是暹羅國界了。」

無兩三個時辰已到山下,水手仔細一看,道:「這是清水澳,可以泊船。

轉向南去,便是斗風,到金鰲島還有三百里。

明早若轉了風,方好去得。

這裡不比大洋,多有山腳沙礁,要看水路,昏黑了不便行。」

排榜泊了,眾頭領在各船上十餘日,波濤洶湧,顛播不定,未免眼花頭暈。

說只有三百里,盡皆歡喜,聚到一個船上,一同吃酒。

那清水澳便是李俊初來停泊的所在,奪了金鰲島,就命瘦臉熊領三百兵駐守。

李應道:「這般蒼茫大海,沒有得鮮魚得吃,這澳上像有人家,去買些來做醒酒湯便好。」

喚水手攏岸,水手道:「有沙洲礙住,大船攏不得岸。

還差二里路,若有小船,可以渡去。」

阮小七道:「待我脫了衣服泅水過去,尋幾尾鯉魚來。」

李應道:「不可。

又不知哪澳上民情土俗,萬一惹出事來,豈可因這口腹去擾百姓?明日到了金鰲島,自然有得吃。

你不知宋公明在潯陽樓飲酒,要鮮魚做湯,黑旋風強出頭去取,被張順泅得臭死麼?」

眾人皆笑起來。

卻說狄成見有百來個大海鰍船泊在洲上,都插旌旗,正不知哪裡來的,沒做理會處。

有分教:風雲齊奮會英豪,鐵馬文征成霸業。

不知狄成怎地相拒,且聽下回分解。

此篇是一部書大轉落處。

有關鎖、有提挈,文章之樞紐。

昔賢曾有詩云「神京如海獨無醫」,蓋寓意也。

安道全一言,便送無數豪傑入海,可見太醫手段。

造福不能,作禍極易。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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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後傳
第一回 阮統制感舊梁山泊 張別駕激變石碣村第二回 毛孔目橫吞海貨 顧大嫂直斬豪家第三回 病尉遲閒住受餘殃 欒廷玉失機同入伙第四回 鬼臉兒寄書罹重禍 趙玉娥錯配遇多情第五回 老管營少妾殺命 補天雕舊僕株連第六回 飲馬川群英興舊業 虎峪寨鬥法辱黃冠第七回 李良嗣條陳因賜姓 鐵叫子避難暫更名第八回 燕子磯玉貌惹奇殃 寶帶橋金蘭逢故友第十回 墨吏貪贓賠錢縱獄 豪紳聚斂加利償民第十一回 駕長風群雄開霸業 射鯨魚一箭顯家傳第十二回 金鰲島興兵圖遠略 暹羅城危困乞和親第十三回 翻海舶天涯遇知己 換良方相府藥佳人第十四回 安太醫遭讒先避跡 聞參謀高隱款名賢第十五回 大征戰耶律淳奔潰 小割裂左企弓獻詩第十六回 潯陽江悶和酒樓詩 柳塘灣快除雪舟恨第十七回 穆春血濺雙峰廟 扈成計敗三路兵第十八回 鎮三山遭冤入登雲 焦面鬼謀妻落枯井第十九回 啟兵端輕納平州城 逞神力奪轉唐猊甲第二十回 呼延灼父子透重圍 美髯公良朋解險厄第二十一回 撲天雕火燒萬慶寺 小旋風冤困滄州牢第二十二回 破滄州豪傑重逢 困汴京奷雄遠竄第二十三回 跨青騾英雄尋退步 演六甲兒戲陷神京第二十四回 換青衣二帝慘蒙塵 獻黃柑孤臣完大義第二十五回 野狐鋪正言折王進 大名府巧計救關勝第二十六回 小相逢古殿話新悉 大征戰松坡獲全勝第二十七回 渡黃河叛臣因授首 進鴆酒狹路巧相逢第二十八回 橫衝營良馬識故主 靖忠廟養卒奉英靈」第二十九回 還道村法斬郭道士 紫髯伯術護美髯公第三十回 陰陽設計鐵扇離殃 南北兩寨金髹義第三十一回 馬國主游春逢羽客 共丞相訪道遇番僧第三十二回 慶生辰龍舟觀競渡 篡寶位綺席進霞丹第三十三回 薩頭陀役鬼燒海船 混江龍誓志守孤城第三十四回 大復仇二凶同授首 權統攝傑士盡歸心第三十五回 日本國借兵生釁 青霓島煽亂興師第三十六回 振國威勝算平三島 建奇功異物貢遐方第三十七回 徐神翁詩驗金鰲島 宋高宗駕困牡蠣灘第三十八回 武行者敘舊六和塔 宿太慰敕封暹羅第三十九回 丹霞宮三真修靜業 金鑾殿四美結良緣第四十回 大聚會弟兄同宴樂 好結果君臣共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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