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後傳
第三十四回 大復仇二凶同授首 權統攝傑士盡歸心
卻說薩頭陀、革鵬、革鵬圍困金鰲島甚急,苗兵佈滿,雲梯飛樓爬上城來。
李俊看看支持不定,聽得海上炮聲,苗兵紛紛退出。
李俊、樂和、花逢春、費保也開門趕出。
那大船上李應招手叫喚,李俊大喜,一齊上船,都拜見了。
說道:「夢裡也不想眾位到來!且請把苗兵破了,再訴別來心曲。」
李應傳今,將戰船擺開,擂鼓搖旗索戰。
薩頭陀也整頓船隻,革鵬居左,革鶤居右,兩軍吶喊。
凌振架起子母炮放去,轟天一響,早把兩個船打得粉碎,苗兵皆死海中。
薩頭陀口中唸唸有詞,一陣鬼兵,都騎虎豹從空飛下,竟奔前來。
公孫勝拔一出松紋古定劍一指,喝聲:「疾!」有兩員天將,神威四射,盡執降魔杵,把鬼兵打散。
李應、欒廷玉揮兵趕殺,關勝舞動青龍刀,呼延灼舉起雙鞭,革鵬、革鶤抵住廝殺。
燕青叫軍士放火鴉、火箭,那革鵬船上霎時燒起來,煙焰漲天。
苗兵無處躲避,跳下海去。
這裡軍士將炮石打去,沉於海底。
薩頭陀見破了陣法,又被火燒,奪路便走。
革鶤、革鵬也待要奔走,被關勝趕上,大喝一聲,將革鶤砍為兩段。
革鵬見兄弟殺了,慌忙回舵逃脫,那些苗兵燒殺大半,剩得焦頭爛額的不上三五百人。
李俊見大獲全勝,收兵到岸,請眾好漢進城,倒身下拜致謝。
眾人扶起了,分賓主坐下,王進、欒廷玉、扈成三個,李俊不認得,動問方知,躬身道:「久仰三位將軍大名,今日方得相會。」
花逢春又逐位拜了。
李應道:「且喜花知寨有這般一個好令郎!」呼延鈺、徐晟在梁山泊同伴頑耍的,雖隔別多年,俱各長成,還有些認得,三個都不勝之喜。
李俊大排筵宴,請各位坐席,大家謙遜了一回。
王進、公孫勝、欒廷玉、關勝、呼延灼在上面,其餘依次坐定。
李俊、花逢春、樂和起身,各位俱敬了三大杯。
李俊相訴道:「小弟詐稱瘋症,辭別了宋公明,同童威兄弟尋太湖中結義的費保四人,住居銷夏灣,打魚飲酒,圖些快活。
為路見不平,傷觸了丁廉訪、呂太守,被他設計,監在常州,幸得樂兄弟、花公子來救出。
晚間就夢宋公明,使黃巾力士來請,跨了黑蟒,到梁山泊。
宋公明說:『後半段事業在你身上。
』贈我四句話,我還記得。
醒來想道:『我原是水軍頭領,必須原到水裡去。
』同眾人出了海口,搶洋客兩隻海船,到了清水澳屯紮。
那金鰲島沙龍,貪一婬一暴虐,殺了他,奪這金鰲島。
暹羅國使丞相共濤、大將吞珪來爭,把吞珪殺了,就領兵到暹羅。
那國主馬賽真是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後,為人極是寬厚,見攻打甚急,遣使求和,情願把玉芝公主招花逢春為駙馬,因此罷兵。
這金鰲島富庶,可以安身。
端午這日,是小弟四十歲賤降,花駙馬來慶壽。
不料這丞相共濤一奸一險專權,是宋朝蔡京一流人物,久蓄異謀,思篡國位。
乘花駙馬不在,用西番僧薩頭陀的計策,一旦禍起蕭牆,馬賽真被弒。
我同花駙馬興兵問罪,中了他反客為主之計,明珠峽被薩頭陀使鬼兵放火,幾乎燒殺。
感得神明相佑,大雨滅火,逃得殘生。
追來圍住金鰲島,又被他誘敵,大折一陣。
那童威、童猛、高青、倪雲四人,不知生死下落。
苗兵將雲梯飛樓爬上,萬分危急,思量自盡免得受辱。
不想列位從天而降,解此患難,真莫大之恩也!」
李應道:「小可不願為官,回到獨龍岡作田舍翁,因主管杜興替孫立寄書,」指樂和道:「與樂兄弟刺配彰德。
他與裴宣、楊林殺了馮彪的兒子,牽累到我身上,監在濟州。
越獄殺了馮彪,上飲馬川屯聚。
其中奇奇怪怪,惹出多少事來,眾兄弟俱得聚會。
童貫用趙良嗣之計,通金滅遼,又與金朝挑釁,把東京失陷了。
道君皇帝傳位太子,俱被金兵捉去。
劉豫僭稱齊帝,關大哥直言抗諫,綁出法場,小乙哥妙計救脫。
那玉老將軍並呼大哥、朱仝俱兵敗歸來。
河北地方通是劉豫所管,又殺敗了劉猊,收兵回南,要投宗留守。
東京陷後,康王即位南京,改元建炎。
又用汪潛善、黃伯彥為相,力主和議,宗留守氣憤而亡。
我等無所歸著,只得且上登雲山。
那登雲山原是鄒潤嘯聚之所,阮小七殺了張干辦,與孫新、顧大一嫂同上了山。
欒將軍為登州統制,是他令高徒說入了寨。
我們到得登雲山,為救朱仝、宋清鬧了濟州,金將阿黑麻要攻山寨。
因兀朮在登州打造海鰍船,去夾攻臨安。
安道全說金鰲島有李大哥在哪裡,故借了他一百號船,到得這裡。」
李俊道:「安道全從高麗回來翻了船,我撈救得,如今在哪裡?」
李應道:「眾弟兄會合,曲折甚多,一時說不盡。
安道全和眾人並家眷、輜重、糧餉、兵馬,還有六十號船在清水澳哩!」李俊道:「既如此,快著人接來!」花逢春道:「苗兵雖然敗去,國母與寡母在宮中,不知怎地?再求諸位伯叔去復仇雪恥,先父在九泉也是感德的。」
哭拜在地。
李應、欒廷玉道:「花公子,你有這等孝思,我門即刻就去。」
李俊道:「連日勞頓,今日且盡歡痛飲,明早啟行罷。」
擺出筵宴,各談衷曲,開懷暢飲。
關勝、呼延灼等見這金鰲島山勢險阻,石城堅固,地方富庶,人物齊整,盡皆歡喜。
次日,李俊命費保守島,狄成到清水澳接取各位,就放了號炮開船不題。
卻說薩頭陀、革鵬領殘兵到暹羅城下,見童威、童猛的兵攻打暹羅城,對革鵬道:「垂成之功,敗於一旦。
你三弟被殺,他們必然追來。
這裡又有兵在此,未可交鋒。
你竟到日本國借兵,那國王皈依我的,久想暹羅繁盛,要來吞併。
我進去保守城他,會合青霓、白石、釣魚三島,與他大戰,必要殺盡暹羅國人,不留一個,方遂我平生之願!」革鵬依言去了。
童威等見薩頭陀領殘兵回來,船隻俱已燒壞,猜道戰敗回來的。
欲要攔截,怕他妖法利害。
高青吊上城去,又不知音耗,只得讓他叫開城門進去。
共濤見薩頭陀敗回,說道:「寡人全仗國師做主,今戰敗而回,童威、倪雲又來攻城,怎麼是好?」
薩頭陀笑道:「我有鬼神不測之機,任他天蓬元帥來也不打緊!只要完我那樁心事,便好設施。」
共濤道:「寡人舉國聽著國師,便是要寡人的心肝煮湯吃也是肯的,只要剿除金鰲島兵將。」
薩頭陀道:「前日馬賽真被李俊兵圍,將玉芝公主招花逢春為駙馬,方得息兵。
你那女孩兒也招我做駙馬,方顯手段。
若是不肯,我騰雲去了,隨他拿你正罪,不干我事!」共濤呆了半晌,說道:「國師且退了兵,情願把女兒招國師為駙馬。」
薩頭陀道:「佛法不打誑語,今夜便要成親。
我與你翁婿至戚,自然盡心。」
共濤還癡心信他果有神術,含淚喚女孩兒妝束,與薩頭陀結親。
那薩頭陀箭瘡未癒,瘸著腳,摟共濤女兒進房去了。
說那高青在官中,內相、和合兒糾結了臣僚百姓,歃血定盟,正要舉事,見薩頭陀回來,未敢輕發。
又聞金鰲島李俊、花逢春都到來。
高青稟國母寫一道懿旨,叫和合兒從城上擲下,今夜裡應外合,三更為期,不可遲延。
童威軍士拾得,呈與李俊。
關勝、呼延灼等都屯住城下,李俊已知高青在城內,又見國母的懿旨,傳令三更看城內火起,盡要上城。
果然到夜半,西北角上火光沖天而起。
花逢春、徐晟、呼延鈺正在此間,喝令軍士蟻附而上,斬開城門,一擁而入。
花逢春引路,先到丞相府前後圍住。
共濤無計,正去懸樑,被花逢春捉住,盡把家屬四十餘口綁縛定了,發兵馬司監禁。
然後到宮中,天色已明,國母、花恭人、秦恭人、玉芝公主都在,花逢春哭拜倒地,一齊慟哭。
國母收淚道:「幸得相見。
共濤、薩頭陀拿獲了麼?」
花逢春道:「共濤並家屬四十餘口俱發兵馬司監禁,薩頭陀未經拿著。」
國母道:「駙馬且到外邊理事,薩頭陀必要緝獲的。」
花逢春出宮。
到東門,李俊等進城來,革鵬接住苦戰。
花逢春一戟把革鵬刺殺,梟了首級。
傳各城門守定,還有薩頭陀不見。
李俊把兵屯在各門,同眾將入宮朝見國母。
謙謝收復之晚,幸中國諸將軍到來,方才破得。
國母致謝道:「逆臣悖亂,國王宴駕,大將軍同各位將軍盡心竭力,始得雪恨。
高將軍先入城來,足見忠貞,大將軍可加重賞。」
李俊等辭出。
將丞相府改作元帥府,請各位住下。
第三日,清水澳諸人到了。
李俊、花逢春調度,把各位有家眷的,即撥甲第安居,盧二安人、呂小一姐、盧小一姐與花恭人同住。
軍士編了隊伍,各營安插,糧餉收進官倉,馬匹放在牧場,船隻令童威、童猛職掌,結水寨在海口。
臣僚俱皆升賞,百姓散給幣帛。
和合兒除授宮門使。
火燒的民房命工匠修造,處置井井有條。
大排筵宴,犒賞三軍。
依次坐定,除費保鎮守金鱉,狄成鎮守清水澳,共有四十二人。
李俊手中把盞道:「上托神天照鑒,宋公明陰中護佑,眾兄弟又得復聚,真為難得之事!有四事可慶:暹羅國遭篡弒之禍,國祚已失,金鱉島有累一卵一之危,今幸雪恨恢復,此一喜慶也;王老將軍、欒統制、聞參謀、扈二哥不是舊盟,今得同心合膽,重結新契,此二喜慶也;梁山泊一百八人,死亡過半,即那存者散於四方,復得巧相遇合,向日太湖小結義四個弟兄,海外之事全得扶持,三大喜慶也;花逢春、宋安平、呼延鈺、徐晟這四位賢侄,少年英雋,皆是偉器,四大喜慶也。
請盡歡達旦!」眾人皆齊聲道:「敢不如命!」花逢春喚蠻女歌舞俏酒,眾人一大醉而寢。
次日樂和道:「那薩頭陀拿不著,恐為後患,必要搜捕。」
李俊道:「想是真會騰雲走了,怕他怎的?自有公孫勝在此。」
樂和道:「待我再去緝訪。」
遂同燕青、呼延鈺、徐晟拿著彈弓、粘竿、酒盒,跟了五六個家丁,各處遊玩。
那國中有座鎮海寺,莊嚴壯麗,寺內有七層寶塔,高插雲霄。
樂和等到殿上隨喜,住持獻茶。
走到塔邊,樂和道:「小乙哥,你的神一弩一,那塔上一個喜鵲吱吱的叫,若打下來,方服你眼力。」
燕青真的取彈弓把彈丸打去,那喜鵲見下面有人放彈,蟲鳥最有靈一性一,彈子未及到身,展開兩翅飛去。
那彈子打進塔窗裡,只聽得塔裡面有人叫一聲:「呵呀!」骨碌碌滾下來的響。
一齊趕進看時,有個人覆跌在地上。
家丁翻他轉來,樂和大喊道:「此便是薩頭陀,家丁把來綁了!」燕青道:「恐怕上面還有餘一黨一,再去搜看。」
家丁走上,見一個女子,雲鬟不整,蹲著暗泣。
還有兩把戒刀,一個葫蘆,一包牛羓子,家丁拿了,牽那女子下來,那女子兩一腿夾一著,走也走不動的,原來就是共濤之女。
薩頭陀成了親,原想駕雲而去,被馬賽真陰魂纏住,法術不靈。
城破之夜,攜了此女躲在塔上,思量革鵬借日本兵來,還要作孽。
誰知天網恢恢,彈子卻好打著眼睛上,烏珠突出,鮮血淋一漓,真是惡貫滿盈了。
帶來見李俊道:「我們到鎮海寺遊玩,因打塔上喜鵲,彈子從塔門裡打著他眼睛,綁獲在這裡。
這便是共濤之女,薩頭陀騙做駙馬的。」
李俊、花逢春大喜,把鐵鎖穿了琵琶骨。
恐他遁去,將狗血、蒜汁、人屎渾身一淋,同共濤蹲在水井內。
那女子同家屬監禁,日後施行。
李俊稟知國母,與國主開喪殯葬。
就差裴宣定了儀制,蕭讓撰了祭文,燕青、樂和總理喪事。
文武百官俱穿孝服,置造桐棺梓槨。
掘起國主一屍一骸,面色如生,毫不腐爛。
將香湯沐浴,換了冕服,含珠納貝,入殮已畢。
北門外結起廠殿停喪,選二十八員道士,請公孫勝主壇,建三晝夜醮事,追薦生天,到萬壽山王陵上安葬。
花逢春齊衰重服,王進、關勝等先行吊禮,李俊設祭,國母、花恭人、玉芝公主都在柩旁。
李俊喚人打掃法場,命楊林、杜興領兵擺列,一枝花蔡慶做監斬官。
其時,百姓何止有數萬人,都執香旁觀。
李俊喝把共濤家屬先各斬首,刀斧手帶共濤、薩頭陀對面跪著,劊子殺到共濤之女,呼延鈺稟道:「乞留此女。」
李俊道:「刑人之女,賢侄留他何用?」
呼延鈺道:「小侄自有用處。」
李俊微笑,喚鬆了綁,餘各斬了。
然後將共濤、薩頭陀一千二百刀柳葉剮,又割腹剜心,獻到馬國主靈前,再行進奠。
國母、公主、花逢春大哭,拜了,啟靈柩,原擺半朝鑾駕,開路人引導。
一路施張布幄,香花燈燭,百官士民盡皆步送,約有萬人。
到萬壽山,聞煥章點神主,柴進祀後士,安葬已畢。
次日,國母傳懿旨,宣文武各官到金鑾殿。
國母渾身縞素,坐在上面,李俊等一同拜見,國母起身回禮,重複坐下。
香案上擺了傳國之璽,垂淚說道:「馬氏自祖宗開基已傳三世,遺一愛一在於人心,不幸遭篡弒之禍。
世子早殤,並無宗支。
今已討賊正典,國不可一日無君。
憑眾位公議,使馬氏血食不致斬絕,實為萬幸。」
李俊道:「國為馬氏之國,血脈既絕,花逢春贅為駙馬,有半子之誼,理合承祀宗祧。」
花逢春哭謝道:「不肖自先父早背,母子孤煢,又無親族,墮一奸一人之計,若無樂和救我母子,不知死於何地。
又得大將軍挈來海外,神威定遠,本國畏懼求和,得聯秦晉,安享富貴,已荷大恩。
國主被弒,復仗先君世誼,報仇雪恨。
自此當奉國母、寡母,同公主廬墓三年,以盡半子之誼。
請大將軍早踐國位,免得鄰邦窺伺,反側生心,不必多議。」
眾人同聲道:「花駙馬之言,實出衷心,大將軍創業不易,享有經權,何必固遜?」
李俊道:「小可本是潯陽江上一漁戶耳,隨宋公明上梁山,招安之後,自知愚直不堪世用,故辭官職,隱逸太湖,偶遇變故,出洋借住金鱉,已為過分。
討暹羅之難,全是眾位之力,豈敢貪天之功,遂爾僭妄!花駙馬既然謙光,眾位中請才可御世、德足潤身、堪為萬民之望者統攝此位,使某復借金鰲島容身,叨榮多矣!」
花恭人見議論紛紛,出來相見道:「先夫為全友誼而亡,撇下孤兒寡一婦,並無依托。
幸蒙諸位叔伯教誨成一人,得有今日,先夫含笑於地下矣。
小兒年幼無知,豈堪大任?縱國母有一愛一護之心,妾當諫阻。
請大將軍慨允,以慰臣民之望。」
燕青是個伶俐人,忖道:「李俊開創此處,人望所歸,自然是他為主,他人豈可覬越?」
按劍說道:「凡人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況為一國之主!大將軍你先機隱遁,誰知富貴一逼一人。
宋公明托夢,明明說後半段事業在你身上,已符其言。
花逢春母子甚是賢達,大將軍不必固辭。」
國母道:「燕將軍之言極為有理,就此定議。
只要使我母子得所。」
燕青道:「國母不須多慮。
雖是大將軍嗣了位,萬事要請國母慈旨方可施行。
我輩弟兄都是赤膽忠心,不作忘恩負義之輩。」
李俊道:「承國母慈諭,眾位推戴,我李俊也不敢妄自居尊,凡兵馬、糧餉、庶務,請眾弟兄各主其事,稟奉國母垂簾聽政,何如?」
燕青道:「這個使不得。
家有主,國有王,必要一人統理,方得國治家和。
即如梁山泊是白衣秀士王倫創立的,因他心地褊窄,妒賢嫉能,林沖並火了他,奉晁天王為主。
那時宋公明也受約束,不敢專主。
後來曾頭市被箭而亡,宋公明繼為主帥,哪個不稟遵軍令?一寨之中,尚且紀綱法度不可紊亂,況暹羅是個大國,出號施令,朝聘禮儀,送往迎來,兵機糧餉,訟獄刑名,文明禮樂,庶務繁多,非同小可,豈容政出多門,十羊九牧?且垂簾聽政是不得已之事,國無長君,不足彈壓臣僚,故權時出此。
試看呂太后、武則天多遺譏後世。
今暹羅統系已絕,大將軍你又不是暹羅國舊時將相,只因花駙馬面上,算做親戚,豈如世受國恩一般?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賢明繼世,多有傑起。
堯舜之時,不傳於子,而傳於賢。
大將軍即宜聽受。」
阮小七笑道:「小乙哥說得痛快!前日宋公明只管要把寨主讓與盧俊義,眾兄弟之心大半多冷了,你今日又學他樣子。
花駙馬不肯,你又推辭,難道我阮小七還像前日,戴了沖天巾,穿著赭黃袍,做暹羅國王不成?」
眾人多笑起來。
李俊道:「既然如此,權且攝位。
原奉宋朝正朔,眾位一如在梁山泊,各供其職,稱呼仍是弟兄,不可驟加虛套。
國母、公主、花駙馬母子原居宮內,我與眾弟兄無家眷的住在元帥府,權且署事。」
眾皆大悅。
擇黃道吉日,昭告皇天後上,即暹羅國位。
一同拜辭國母而出。
正是:霸基已定多謙讓,國位初登戰伐興。
不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有此一番大排場,方不是草寇嘯聚。
然不是變故,李俊豈得為暹羅國主?故為大將軍驅民者,丞相共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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