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後傳》第四回 鬼臉兒寄書罹重禍 趙玉娥錯配遇多情:那押擔的大漢舉棒來迎,正要相持,卻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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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後傳》第四回 鬼臉兒寄書罹重禍 趙玉娥錯配遇多情

水滸後傳

第四回 鬼臉兒寄書罹重禍 趙玉娥錯配遇多情

話說阮小七、孫新見嘍囉來報道,有貨物在大路上經過,便同下山劫奪。

那押擔的大漢舉棒來迎,正要相持,卻認得是撲天雕李應的主管、也在梁山泊地煞星數鬼臉兒杜興。

當下相見,不勝之喜。

孫新問道:「杜主管,你為甚在此經過?」

杜興道:「我家大官人不願為官,回到獨龍岡,重整家業。

他本是天富星,隨處可以發跡,依舊做了財主。

況且獨龍岡下沒有了祝、扈兩莊,一發可以獨霸了。

發一股本錢在海邊生些利息,差我取討,順便帶這幾擔貨物回去。

你們兩個受了官職,為何還做這般勾當?」

阮小七、孫新各把從前事跡說了一遍,就邀到山寨款待。

杜興念舊時情義,欣然便同上山,叫腳夫也批上去。

到寨裡與各位相見。

杜興只顧看那欒廷玉、扈成。

扈成道:「杜主管,你不認得了?我是你主人的舊鄰舍。」

杜興方才醒著道:「好不遲鈍!是扈家莊大人和欒教師,日日相會的。

隔了幾年,大官人你也蒼了些,不比那時標緻了。」

扈成道:「在外風霜,自然不似舊時。

杜主管,你長得飽滿,不見咨牙露嘴哩!」眾人皆笑。

扈成問道:「我出外多時,家中田產想多荒蕪了。」

杜興道:「糧差役重,佃戶俱各逃亡。

如今多是我家東人料理。」

扈成不覺傷感。

遂置酒相待。

阮小七道:「依我當初,不受招安,在梁山何等快樂!受了一奸一黨一無數的虧,今日又掙得這個所在,權且安身。

你何不接了李應來,一同相聚,豈不是好!」杜興道:「小弟與東人歷盡辛苦,將就留些安穩罷。」

阮小七道:「我也灰心,自在石碣湖中打魚。

又遇著變故,不得不然。

只怕那一奸一黨一也放不過你兩人哩!」孫立道:「杜主管,難得相遇,你多盤桓幾天,不知後會又在何日!」杜興道:「出來久了,東人在家懸望,還要到東京起些賬目,不能耽擱。

明早就要起身,已領盛意。」

孫立道:「到東京我有個書信煩你捎去,不知使得麼?」

杜興道:「總是順便,但不知寄與何人?」

孫立道:「便是我那樂和舅。

他的姐姐多時不見,記掛他,我也有句要緊說話與他商量。」

杜興道:「他在王駙馬府中,怕道尋不著!你今夜寫起來,帶去便是。」

孫立謝了。

當日歡飲而寢。

明早杜興要行,孫立留不住,取出書信、三十兩銀子:「就把樂和盤纏,叫他作速就來。

悄悄對他說,不可聲張,怕哪裡不肯放,脫身不得。」

杜興道:「這個自然。

當面會著遞與他,東京地面耳目多,我卻理會得。」

就把書信、銀子藏在貼肉順袋裡,作別下山。

叫腳夫挑了貨物光走。

孫立運到山邊,叮嚀而別。

不說眾頭領在登雲山聚義,單表杜興取路往東京,其時深秋天氣,不寒不暖,正好趕路。

免不得夜住曉行,饑餐渴飲。

不止一日,到東京,進了封丘門,尋著下處,安頓行李貨物。

這主人家叫做王小山,是積年相識。

見杜興到了,置酒接風。

打發腳夫回去。

次日,將各項賬目催討一番,都說還要遲十來日方可清楚。

杜興只得耐心等待,總是閒著身一子,就記起孫立的書信。

問到王都尉府中來。

門前靜悄悄不見有人,勳戚之家,不敢闖進去,立在府門首。

一會,只見對門茶坊裡走出個虞候,與朋友會茶分散,將跨進府門,杜興迎住,唱個喏道:「在下要會府中一個相識,不知可在麼?」

虞候道:「你要會府中甚麼人?」

杜興道:「便是做陪堂的樂和。」

那虞候把杜興一看,說道:「你是哪裡人?與樂和恁相識?」

杜興道:「在下山東人,與樂和舊交,說與他便曉得。」

虞候道:「既如此,你隨我進來。

他與都尉爺在後堂下棋,教他與你相會。」

杜興不知好歹,便跟進去。

轉彎抹角,到一間房內,說道:「你坐在這裡,待我去看,若下完了棋,便喚出來。」

杜興致謝。

那虞候帶轉門,去了一個多時辰,杜興有些不耐煩,立起身開門,誰知反鎖著的,心中疑惑:「怎地鎖我在這裡?終不然有甚麼緣故?」

又等了好一會,只見那虞候同五七個人開門進來,指著杜興道:「這個便是樂和親眷,在他身上要樂和就是。」

內中兩個取出索子,向杜興項上緊緊扣住,拽著便走。

杜興大叫道:「我是無罪平民,索我到哪裡去?」

那些人道:「你自到開封府堂上對府尹說。」

不由分說,推推擁擁,帶進開封府。

擊了一聲堂鼓,府尹吆喝坐堂,帶過杜興跪下。

府尹喝道:「你是樂和甚麼親眷?把樂和窩藏在哪裡?快快招來,免受刑罰!」杜興分辨道:「小的濟州人,名喚杜興,與樂和不是親眷,在路上遇著樂和的親眷,央小的順便送個書信與他。」

府尹道:「他的親眷叫甚麼名字?」

杜興尋思不好說出孫立,胡謅道:「一時忘記了。」

府尹喝道:「他叫你寄信,怎的不記得?書信在哪裡?」

杜興道:「沒有書信,是個口信。」

府尹大怒,叫搜他身上。

做公的把杜興衣服剝下,從順袋裡搜出書信並三十兩銀子,呈上拆開,看了大意。

虧得書信上孫立不落姓名。

笑道:「分明是一一黨一了,扯下著實打。」

眾牢軍拖下,打得發昏章第十一。

咬定牙根,只說不知情。

府尹叫把這廝監了、再加勘問。

杜興發在死囚牢裡,府尹退堂。

有詩為證:

翩翩雲中雁,霜天多哀音。

為重蘇卿節,寄書來上林。

辛苦敢自惜,反有繒戈臨。

所以古君子,垂戒在高深。

看官有所不知,阮小七殺了張通判,濟州中文到樞密院,又有登州申到孫立、孫新、顧大一嫂、鄒潤,結連統制欒廷玉,殺了楊知府,攻破府城,劫了倉庫,哨聚登雲山造反,都是梁山泊舊伙。

蔡京、楊戩大驚,奏過天子,行文各州縣:「凡系梁山泊招安的,不論居官罷職,盡要收管甘結。」

有人首報樂和是孫立妻舅,正是賊一黨一,著落王都尉要人。

樂和是乖覺的人,聽得這個風聲,走出府門,不知去向。

開封府礙著王都尉是當朝駙馬,不便勾攝,親自打轎來拜王都尉道:「樂和是奉聖旨的要緊人犯,求都尉發出。」

都尉回道:「樂和先在府中,見他怠慢,早已打發去了。

若在,何惜這個人?他隔著三千多里,恐他未必知情。

既是奉旨,倘然回來,自然送出。」

府尹只得唯唯而退。

卻好杜興三不知來寄信,王都尉要脫干係,就推到他身上,鎖在房裡,通知開封府交付拿去,當堂打訊監禁。

也是杜興老大晦氣,撞在網內。

古人說得好:「能管不如能推。」

若是殷洪喬把人寄的書札俱付石頭城水中,浮者自浮,沉者自沉,卻不省了這場是非?

閒話放過,且說杜興到了監裡,懊悔道:「沒來由受此屈事,怎得脫身?」

央人通信與王小山,要他僱人到獨龍岡李大官人處,請他到京救解。

先將些銀子牢中俵散,幸不吃虧。

過了兩個月,李應使人回復道:「樞密院行文到濟州,凡是梁山泊舊人,都討收管甘結,進京不得。

只好多帶金銀,買囑掌案孔目,松其罪犯。

叫你且耐。」

果然錢可通神,上下受了賄賂,把犯由改輕,申詳樞密院:「杜興系不知情。

樂和逃遁在前,寄書在後,不合與叛一黨一相識。

流二千里。」

樞密院依擬。

府尹取出杜興,當堂杖脊,刺配彰德府。

上了七斤半鐵葉枷,貼上封皮,兩個防送公人,無非張千、李萬,押出府門。

酒店裡坐下,王小山把行李金銀交付杜興,取二十兩銀子送與兩個防送公人,吃飽酒飯,王小山別過。

杜興帶上行枷,公人提著水火棍,取路而去。

一路上買酒買肉,將息身一子。

公人十分好待。

風餐水宿,到了彰德府,投了文書,大守給發批回,公人自去。

隨將杜興發下牢城營內,討了收管。

杜興到單身房內,不等開口,取十兩銀子送與差撥,二十兩銀子送與管營。

少頃,喚到營廳。

管營道:「太祖皇帝定下律令,凡配到囚徒,先打一百殺威棒。

看你臉上黃瘦,想是路上害了病,權且寄下。」

教他看守天王堂,不過燒香掃地,極是清淨省力。

這是看銀子分上。

杜興又置辦酒食請差撥併合營人役,因此盡皆喜他。

那管營姓李名煥,是東京人,年紀六旬,為人忠厚有餘。

見杜興能幹,志量爽慨,又為別人的事受罪,自己沒有子息,抬舉他做個梯己人,叫他長隨買辦。

杜興又肯使閒錢,不時買些時新物件送進孝順。

從此出入內衙,並無顧忌。

那李管營大一奶一奶一亡過,只有一個小一奶一奶一,名喚趙玉娥,原是營伎出身,年紀不上二十四五,生得:

遠山橫黛,頻帶雲愁。

秋水澄波,多含雨意。

藕絲衫子束紅綃,碧玉搔頭鋪翠葉。

雙灣新月,淺印香塵。

兩須芙蓉,淡勻膩粉。

獨自倚欄垂玉腕,見人微笑掠煙鬟。

那趙玉娥正在妙齡,那李管營怎能遂其所欲?一味顛寒作熱,撒嬌撒癡。

只為營內儘是配來囚徒,醃髒魍魎,沒有看得上眼,卻也按定心猿意馬。

見這杜興雖然人物粗陋,身軀雄健,衣服乾淨,又會逢迎,叫做飢不擇食,思量到他身上煞些火氣。

就像潘金蓮見了武松,忖道:「不有千百斤氣力,怎地打得老虎!」所謂取材而不取貌,時常差他買東買西,賞酒賞食,甚是親一熱。

這杜興是個直漢,哪裡曉得他的心事,況裙帶下的滋味從不嘗著,毫不招架。

一日叫買繡線,分付道:「就要交進。」

杜興應喏去買。

在營前酒店前走過,有個人在店裡吃酒,叫道:「杜大哥怎的在這裡?」

杜興回頭一看,原來是錦豹子楊林。

相見過,便把孫立在登雲山央煩寄書與樂和,開封府刺配到這裡的事說了。

便問:「你和裴宣在飲馬川作何生計?」

楊林歎口氣道:「我們是耿直漢子,為著招安,死裡逃生,誰耐一奸一黨一的氣!故不願為官,閒居飲馬川。

身邊有些積蓄,不消幾時,都用完了。

原做私商道路,打探有個小伙兒跟兩個伴當,大有肥膩,聞說要到這營裡來,探個實信,先在此吃杯酒兒。」

杜興叫過賣添上些餚饌來,過賣認得杜興,只管搬來。

吃了一回,說道:「小弟被著冤屈,配到這裡,並無相識。

楊哥,你到營中盤桓幾日,好訴說心事。」

便袋裡取塊銀子,丟在櫃上道:「一總算賬。」

攜了楊林的手,到絨緞鋪買了繡線,到單身房裡,說道:「你且坐下,待我交了繡線便來。」

走到裡邊,小一奶一奶一假怒道:「我等著用,一去去了大半日!」杜興道:「酒店裡遇著相識,請他吃杯酒,故此來遲,望一奶一奶一饒恕。」

玉娥道:「我不怪你來遲,只怪你這樣一個長大漢子,好不曉事。

我另眼看覷你,再不肯出力獻勤!」把眼一丟,道:「待管營不在,還要和你吃杯酒。」

杜興倒低著頭道:「小人不敢。」

竟自走出。

楊林接著道:「兄長的罪名擔著別人的事,不如同我到飲馬川,別作區處。

何苦在此聽人使喚?」

杜興道:「我去了不打緊,恐怕根尋到東人身上,只得耐心守住,限滿自有出頭。

那管營心腹相待,也不忍撇他。

單是小一奶一奶一喬張做致,有些不尷尬,好生看不得。」

楊林道:「這也由他,只不要著了道兒。

我們梁山泊上好漢,這個字兒極看得清。」

正說間,有個人傳拜帖,說東京馮舍人來拜。

杜興接了帖兒去稟,楊林探頭一看,正是要探聽的那小伙兒。

連忙閃了進去。

管營看了帖道:「是我表侄,快請進來。」

舍人走進,杜興看時,那舍人生得:

身材俊俏,打扮風一流。

一雙花眼渾如點漆,兩道柳眉曲似春山。

口未言而先笑,身欲進而頻回,荀令下香三日馥,潘安標緻一時傾。

老管營接著,馮舍人便拜道:「小怪久違老伯,因父親命到大名府討了銀子,乘便教我探望。」

管營扶起道:「一向契闊,甚是記念。

今承光顧,喜之不勝。」

馮舍人叫伴當送上禮物。

管營道:「怎好又叨盛儀!」命杜興收進,就令備飯:「對小一奶一奶一說:『有東京馮舍人探望,是個至戚,請出來相見。

』」杜興把禮物交進,說:「管營說:『東京馮舍人到此,是個至戚,快些備飯,說與小一奶一奶一後堂相見。

』」小一奶一奶一慢慢的道:「什麼馮舍人?又來打攪!」叫丫環隨著,先在屏風後一看。

不看萬事全休,一見了這般風一流人物,身一子先自酥了半邊。

整衣掠鬢,裊裊的出來。

馮舍人見了,慌忙起身。

偷眼一覷,花枝招顫,態度輕一盈,魂不附體,倒身便拜。

管營道:「自家骨肉,常禮罷。」

小一奶一奶一笑容可掬,平拜了,坐在管營肩下,四目交注,兩意相投,就開交不得了。

少頃養一娘一捧出酒餚,小一奶一奶一滿面春風,舉杯相勸。

馮舍人一一團一和氣,斟酒回敬。

兩下眉目送情,語言挑一逗。

管營認是自家親戚,絕不覺察。

長長短短,問些家務。

吃了一回酒,馮舍人推辭量淺。

管營道:「難得遠來,寬住幾日。」

留在東廂房安歇。

這舍人的父親名喚馮彪,是童貫標下排陣指揮,廣有機謀,招權納賄,童貫托為心腹。

單生這個兒子,一乳一名百花,賦一性一輕浮,百般伶俐。

見了標緻婦人,一性一命也都不顧的。

今遇見玉娥恁般容貌,如何不動人?那玉娥又是不遂心的怨女,就是杜興這般粗陋,尚且思量尋他救急,何況舍人是捏得水出的美少年,怎不垂涎?兩下裡恨不得霎時攪做一塊,礙著管營,未能下手。

不提題

卻說杜興到外廂,對楊林叫一聲:「失陪!因為這舍人來,耽擱半日。」

楊林附耳低言道:「這便是小弟所說來打探的。」

杜興道:「是管營表侄,不可下手。

況又留住內行,你且盤桓兩日去。」

楊林道:「裴宣在哪裡等候,要去回復。

既是管營親戚,只索罷了。」

杜興取十兩銀子與楊林:「且拿去使用,得便時同裴宣再來走走。」

楊林道:「你在客邊,怎倒受你的銀子!」杜興道:「銀子不打緊,用完了,李大官人又拿來的。」

楊林作別而去。

過了兩三日,李管營奉上司差遣,到山西公幹。

臨起身,分付杜興小心承值。

囑玉娥:「好生款待舍人,待我回來與他送行。」

俱各應諾。

管營出門之後,玉娥等不到晚,親自洗手剔甲,整理酒餚,請舍人到房裡坐定,傳杯送盞,笑盈盈說道:「一向怠慢你,甚不過意。

況且心裡悶得慌,沒些頭緒,今日空閒,開懷請你吃一杯兒。」

揀好的蔬菜送過去。

舍人是個慣家,怎不會意,連聲致謝道:「承嬸嬸盛意,侄兒感戴不盡。

為甚嬸嬸身一子不快?敢是伯伯不遂心麼?說與侄兒,或可分些憂。」

那婦人云情雨意,已自把持不定。

又飲過兩杯,桃花上臉,愈覺嬌一媚,瞅著眼道:「口子長哩!也分不得許多憂。」

兩個看看涎上來,餳成一塊。

玉娥腳下穿一雙老鴉青緞子靴頭鞋,面上金線緝成方勝,白綾高底,尖尖蹺蹺,剛只三寸。

舍人只顧瞧著,玉娥假做納鞋,橫在膝上。

舍人在桌底下伸過手來,鞋尖上捏了一把,道:「侄兒一見嬸嬸之後,不覺神魂飄蕩。

又見這雙小腳,身一子都麻木了。

只求嬸嬸救命!」一頭說,就捱近身來摟一抱。

玉娥假意推開,舍人不由分說,抱到炕上,褪一下裙褲,兩個就雲雨起來,翻天覆地這場好戰:

一婬一心久熾的嬌娥,如饞貓一舔一著魚腥,骨頭都咽;風一流串過的一浪一子,似渴漢飲著酒漿,糟粕皆傾。

金蓮高舉,玉一體相偎,一個也不管東京的父命,違限已久;一個也不想山西的公幹,不日回來。

正是欲一火上騰燒赤壁,情波泛溢沒藍橋。

這舍人弄得玉娥骨醉神融,喘吁吁一身香汗,方才罷手。

穿好衣服,重新倚肩並坐,吃到掌燈時候,竟同一床一共寢。

自此如膠似漆,頃刻不離,養一娘一丫環都不迴避。

杜興聞知,心中不忿道:「這一婬一婦果然肆無忌憚!待管營回來,慢慢和他講。」

這玉娥初時有意杜興,今遇這般妙人,反嫌他礙眼,竟換了一副面孔,嚴聲厲色,憎長嫌短,開口便罵。

杜興受氣不過,未免出幾句怨言,玉娥與舍人商量道:「我和你這段姻緣,是生死難開的了。

便是老厭物回來,百般隨順,我倒不打緊,只是這個杜興,恐他弄嘴,如何是好?」

舍人道:「怕他則甚!這是該死的囚徒,了他一性一命,只費一張紙。」

連那舍人也喬妝家主的勢來,十分凌壓,杜興著實懷恨。

不一日,管營回來,並不覺察。

玉娥道:「你出去了幾時,那杜興十分放肆,不時進來調嘴弄舌,要來欺騙我,沒些尊卑。

那樣做歹事的囚徒,你不該重用他。

若不處治,還我一個頭路!」就倒在管營懷裡哭起來。

管營道:「怕他不敢。

若果如此,要處治他何難!」安慰了玉娥,要去拜客,叫杜興跟著,問道:「我不在營裡,你怎麼沒規矩,去衝撞小一奶一奶一?」

杜興道:「恩相不問,小人正要稟知。

那馮舍人與小一奶一奶一終日同在一處飲酒作樂,養一娘一丫環都不顧忌。

把小人百般凌一辱,要結果小人的一性一命,舍人說只消費得一張紙。

小人蒙恩相恁般抬舉,思量酬報大恩,如何敢衝撞小一奶一奶一!恩相,你看舍人的容貌與小人嘴臉,小一奶一奶一喜歡哪一個!」管營道:「不必多講,我自有處。」

過了兩日,玉娥見不難為杜興,又來挑一撥道:「你雖然職小,也是個官,怎容囚徒來凌一辱於我!何不費一張紙結果了他!」管營聽了這句話,心裡老大明白,便道:「不見什麼實跡,難道便好行此事?」

玉娥發怒道:「要有實跡,你情願做老烏龜了!」哭著進房。

管營忖道:「且支遣開了杜興,看他恁地!」遂到營廳,對差撥道:「杜興到此多時,小心謹慎,可撥他到西門看守草料場,待他覓幾分常例。」

差撥道:「杜興在此長隨倒也出力,撥了他去,恐無人使喚。」

管營道:「你不曉得,叫他去便了。」

差撥不敢再說,喚到杜興。

管營道:「你在這裡安身不得,差你到一處去,不可推卻。」

杜興心下狐疑道:「這是枕邊靈了。」

說道:「蒙思相差遣,怎敢推卻!只不知哪裡去。」

管營說出來。

有分教:鴛鴦一浪一暖翻紅雨,狼虎聲威起黑風。

這一家兒手段不知誰弱誰強;那幾個人一性一命畢竟誰生誰死。

天下的事總定不得,不知究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古雲貌陋心險,杜興竟不其然。

信乎!馮舍人美如冠玉,其中未必有也。

只消費一張紙,三人一樣說話,卻有三樣神情口角。

《公》《谷》《國策》,每以疊見生奇。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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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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