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演義》第二卷 劉寄奴滅寇立功 王孝伯稱兵受戮:面紫赤色,生有神力,沉毅多智。太元初,謝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南史演義》第二卷 劉寄奴滅寇立功 王孝伯稱兵受戮

南史演義

第二卷 劉寄奴滅寇立功 王孝伯稱兵受戮

話說劉牢之,字道堅,彭城人。

面紫赤色,生有神力,沉毅多智。

太元初,謝元北鎮廣陵,多募勁勇,牢之以驍猛應選。

謝元任之為將,領一精一銳為先鋒,所往無敵。

淮、淝之役,荷堅攻陷壽一陽一,牢之以五千兵拒之,殺敵萬餘人,盡收其器械。

堅兵失勢,大敗而歸。

以功封震威將軍,開鎮於江北,號曰「北府」。

王恭倚為腹心,牢之亦廣招勁旅,大積糧儲,為恭聲援。

軍府之盛,諸鎮莫及,故王謐薦裕,投其麾下。

裕從謐言,安頓家口,逕投江北而來。

行至轅門,見規模嚴肅,甲仗整齊,果然威風赫赫,比眾不同。

方欲上前將書投遞,忽有兩少年,隨著僕從數十,昂然乘馬而來,到府下騎欲入,見裕手持書帖,佇立階下,便向前問曰:「君姓甚名誰,到此何干?」

裕見問,知是府中人,對曰:「小子姓劉名裕,有王司徒書,引薦到來,欲投帥府效用。」

少年曰:「莫非丹徒劉寄奴乎?」

裕曰:「是也。」

少年喜曰:「聞名久矣!取書帖來,我即代君通報,君且少待,刻即傳請也。」

說罷便入。

要知兩位少年,不是別人,一即牢之子敬宣,一為牢之甥何無忌,出外訪友而歸。

敬宣見裕一表非凡,故下騎相問,知是寄奴,心益喜。

不上一回,內即傳請,裕振衣而入。

行近堂階,敬宣慌忙趨出,謂裕曰:「家父此時不暇,明日請會,屈兄書齋小坐。」

二人攜手進內,施禮罷,知是主君公子。

少頃、無忌相見,又知是主君的甥,裕暗暗歡喜。

未幾,設宴上來,敬宣就請赴席,裕亦不辭。

三杯之後,彼此談心,情投意合,殊恨相見之晚。

敬宣謂裕曰:「以君之才,他日功名,定出吾二人之上。

今幸相遇,願結義為兄弟,君意可否?」

裕大喜。

序齒,裕最長,無忌次之,敬宣又次之。

對天下拜,共誓生死不相背負。

結義畢,重複入席飲酒。

懷抱益開。

飲至更深方歇。

是夜,裕即宿於府內。

明日進見牢之,相與慷慨論事,雄才大略,時露言表。

牢之起立曰:「君位當出吾上,今屈君以參軍之職,共襄軍事。」

裕再拜受命。

裕遂迎其母弟,共居江北。

時東莞有臧俊者,善相人,為郡功曹。

生一女,名一愛一親,其母叔孫氏,夢吞月而孕,容貌端嚴,舉動修整。

俊斌其女,謂他日必母儀天下,故不輕許人,年二十,尚待字閨中。

一日俊至北府,見裕奇之,遂自詣門請曰:「聞君未娶,家有弱息,願奉箕帚。」

裕曰:「吾功業未就,志在驅馳,未暇有室也。」

其母在內聞之,呼裕入曰:「吾聞臧女甚賢,汝不可卻。」

裕遂娶之,即武敬臧皇后也。

當是時,北府人才濟濟,若劉毅、孟昶、高雅之、諸葛長民等,皆一時豪俊,無不樂與裕游。

裕益廣結納,敦意氣,以故遠近之士,皆歸心焉。

一日,牢之召裕謂曰:「吾聞三吳之地,近遭海寇作亂,郡邑皆失,吾欲討之而無朝命,奈何?」

裕曰:「拜表即行可耳。」

表未發,俄而詔至,命牢之都督吳郡諸軍事,引兵進討。

牢之接詔大喜,遂會集請將,下令曰:「軍之勇怯,繫於前鋒,誰能當此任者?」

裕應聲而出,願為前部、牢之即命為先鋒,領兵三千,先日起發,然後大軍繼進。

你道海賊從何而起?先是琅玡人孫泰,師事錢塘杜子恭。

子恭有秘術,嘗就人借瓜刀一把,其主向索,子恭曰:「當即相還耳。」

既而借刀者行至嘉興,有魚躍入船中,破魚腹,得一刀,視之即子恭所借者,其神效類如此,以故人爭信之。

子恭死,泰傳其術,誑誘百姓,奉其教者,竭資產,進男一女以求福。

王珣為錢塘守,治其妖妄之罪,流之廣州。

其後王雅悅其術,薦之孝武,雲知養一性一之方。

孝武召語大悅,授以內職,後遷新安太守。

泰知晉祚將終,收合徒眾,聚貨巨億,將謀不軌,三吳之人多從之。

會稽內史謝輶發其罪,朝廷誅之。

其侄孫恩,逃入海中,愚民猶以為泰實未死,登仙去矣,就海中資給恩,恩乃聚合亡命,得百餘人,出沒海邊。

時東土饑謹,盜賊竊發。

恩乘民心一騷一動,率其一黨一,自海島突入,殺上虞令,旬日之間,有眾數萬,於是進攻會稽。

會稽內史王凝之,右軍羲之子也。

妻謝道韞,安西將軍謝奕之女,幼聰悟,有才辨,叔安石一愛一之。

七八歲時,安問《一毛一詩》何句最佳,道韞稱:「吉甫作頌,穆如清風」數句。

安歎其有雅人深致。

又遇雪下,安問此何所似,其兄子朗曰:「散鹽空中差可擬。」

道韞曰:「未若柳絮因風起。」

安深歎賞。

及長,適凝之。

以凝之少文,常厭薄之,歸寧,意甚不樂。

安慰之曰:「王郎逸少於,亦不惡,汝何恨也?」

答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復有封、胡、羯、末,不意天壤之間,乃有王郎。」

封謂謝歆,胡謂謝朗,羯謂謝玄,末謂謝川,皆其小字也。

後凝之為會稽內史,一家同到治所。

凝之弟獻之,嘗與賓客談論,詞理將屈。

道韞遺婢謂獻之曰:「請為小郎解圍。」

乃設青綾步障自蔽,與客復申前議,客不能屈。

由是才名四播。

及孫恩作亂,人心惶惶,而凝之世奉天師道,不發一兵,亦不設備,日在道室,稽顙跪祝。

官屬請出兵禦寇,凝之曰:「我已請於大道,借鬼兵百萬,各守津要,賊不足憂也。」

俄而賊兵漸近,乃聽出兵,恩已破關而人,會稽遂陷。

凝之倉皇出走,恩執而殺之,並及諸子。

道韞聞亂,舉措自若。

既而知夫與子皆為賊害,乃擁健婢數人,一抽一刀出門,賊至,挺身迎敵,手斬數賊,力盡被執。

其外孫劉濤,年數歲,賊將殺之,道韞呼曰:「事在王門,何關他族?必若此,寧先見殺!」詞氣慷慨,聲情激厲。

恩雖毒虐,為之改容,遂釋之,亦不害道韞。

孫恩既據會稽,自稱征東將軍,一逼一使人士為官屬,有不從者,戮其全家,死者什七八。

號其一黨一曰「長生」,遣生四出,釀諸縣令之肉,以食其妻、子,不肯食者,輒支解之。

所過城邑,焚掠一空,單留強壯者編入隊伍,婦女老弱,皆投諸水中。

曰:「賀汝先登仙堂。」

於是一時豪暴之徒,有吳郡陸環,吳興邱尪,臨海周胄,永嘉張永,以及東一陽一、新安等處亂民,皆結一黨一聚眾,殺長吏以應恩。

三吳八郡,皆為賊據。

朝廷大恐,命牢之進討。

於是牢之帥領一精一騎,轉斗而前,擊斬賊將許允之等,所向皆克,直渡錢塘,謀復山一陰一等處。

牢之謂裕曰:「賊徒尚盛,未審虛實如何,卿可潛往探之。」

裕即領命,率數十騎以往。

哪知孫恩聞官軍將至,遣大將姚盛,統領步騎五千,前來迎敵。

裕正行之次,忽見賊兵漫山塞野而來。

眾懼欲退,裕曰:「賊眾我寡,今走,彼以勁騎追擊,吾眾立盡,不如戰也。

與其走而死,毋寧戰而死。」

遂奮大刀,直前進擊,眾從之,殺賊數百。

賊初疑西來游騎,見敵必走,懈不設備,及見來將勇一猛,姚盛揮眾共擊,裕從騎皆死,獨挺身迎戰。

俄而馬蹶,墜於岸下。

賊眾臨岸,以長槍刺之,裕大喊一聲,一躍而上,賦人馬皆驚,退下數步,裕趨前,復砍殺數十人。

姚盛大怒,喝令眾將,四面圍住,莫教放走。

裕全無畏怯,抵死相拒。

勢正危急,忽有一支軍馬,大呼殺入,勇銳無比。

賊兵紛紛四散,斬獲無數,裕始得脫重圍。

及視來將,乃劉敬宣也。

裕曰:「非弟來援,吾命休矣。」

敬宣曰:「弟在軍,怪兄久不返,故引兵來尋,見前面塵頭起處,有喊殺之一聲,知有賊兵猖獗,兄必被困,急急趕來,果見兄奮大刀獨戰數千人。

兄之勇,雖關張不及。

今賊已敗去,兄且歸營少休。」

裕曰:「賊膽已落,速往擊之,破竹之勢,不可失也。」

敬宣從之。

遂進兵,賊見裕至,無不畏懼,於是連戰皆捷,遂復山一陰一。

牢之得報大喜。

話分兩頭,孫恩初破會稽,八郡響應、謂其屬曰:「天下無復事矣,當與諸君朝服至建康。」

既而聞牢之兵至,頗有懼心,但曰:「我割浙江以東,亦不失作句踐也。」

及牢之兵過錢塘,擊滅諸賊,漸復郡縣,恩大懼,曰:「孤不羞走,今且避之。」

遂驅男一女二十餘萬口東走,復入海島,自是疆土悉復。

人皆謂牢之宜鎮會稽,而晉朝首重門第,乃詔以謝琰為會稽內史,鎮守浙東,牢之復還江北。

原來謝琰素無將略,朝廷以資望遷擢,使開方面。

到任後,日與賓客飲酒賦詩,謂賊不復來,全無防禦。

諸將鹹諫曰:「賊近在海浦,伺人形便,宜修武事,潛為之備。

前凝之以疏防失守,願勿復然。」

琰怒曰:「荷堅之眾百萬,尚送死淮南,孫恩小賊,敗逃入海,何能復出!若其果來,是天欲殺之也。」

於是談詠如故。

哪知恩在海島,息兵一年,仍復入寇,據余姚,破上虞,進及邢浦,殺得官軍大敗,長驅直至會稽。

琰方食,聞報,投箸而起曰:「要當滅此而後食。」

跨馬出戰,兵敗,為賊所殺。

會稽復陷。

牢之聞之,星夜來救,與賊戰於城下,大破之,賊始退走。

乃以大軍屯上虞,使劉裕戍句章。

句章城牆卑下,戰士不盈數百,為賊出入要路,屢被攻圍,守城者朝不保夕。

裕至,率眾固守。

賊來犯,輒敗之。

恩知城不可拔,乃捨之北去,由海鹽進兵,裕尾而追之,築城於海鹽故治。

賊將姚盛來攻,裕開城出戰,謂盛曰:「汝識我乎?敢來送死耶?」

盛見裕,心已怯,強斗數合,手足慌亂,裕大喝一聲,斬之馬下。

賊眾皆潰。

恩聞盛死,大怒,悉起大隊來攻。

裕選耙死士三百人,脫甲冑,執短刀,鼓噪而出,勁捷若飛,賊不能御,又大敗。

明日復來索戰,裕不出。

至夜掩旗息鼓,若已遁者。

明晨開門,使贏疾數人立城上,賊見之,遙問:「劉裕何在?」

曰:「夜已走矣。」

賊聞裕走,爭入城,裕猝起奮擊,賊大駭,皆棄甲拋戈而走。

乘勢追擊,斬獲無數。

恩知裕不可克,乃改計引兵向滬讀。

裕復棄城追之,海鹽令鮑陋,遣其子嗣之,帥吳兵一千,請為前驅。

裕曰:「賊鋒甚銳,吳人不習戰,若前驅失利,必敗我軍,可在後為聲勢。」

嗣之不服,恃勇先進。

裕知其必敗,乃多伏旗鼓於左右。

前驅既交,諸伏皆起,舉旗鳴鼓,聲震山谷,賊以為四面有兵,遂退,故得不敗。

嗣之益自喜,率軍追之。

裕止之不及,全軍盡沒。

後陣喪氣,亦大敗,裕走。

賊追之急,裕忽停騎,令左右脫死人衣,以示閒暇。

賊見當走反止,疑猶有伏,不敢一逼一,裕乃徐收散卒,結陣而還。

卻說賊將盧循,謂恩曰:「自吾起兵海隅,朝廷專以浙東為事,強兵猛將,悉聚於此,建康必虛,不若罄吾全力,溯長江而進,直搗京師,傾其根本,諸路自服。

若專在此用兵,時得時失,非長計也。」

恩從之,斂兵出海口,悉起其眾,合戰士十餘萬,樓船千餘艘,浮海溯江,奄至丹徒,建康大震。

牢之聞之,乃使裕自海鹽入援,身率大軍繼進。

時裕兵不滿千人,倍道兼行,盡皆勞疲。

及至丹徒,賊方率眾登蒜山,揚旗鼓噪,居民惶惶,皆荷擔而立。

裕欲擊之,人以為眾寡不敵,必無克理。

裕怒氣如雷,身先士卒,上山奮擊。

眾皆鼓勇而進,呼聲震地,無不一當百。

賊大潰,投岸赴水,死者彌滿江口。

恩狼狽還船,遂不攻丹徒,整兵直向建康。

牢之至,見裕已勝,大喜,謂裕曰:「今雖勝之,而賊勢甚強,彼船高大,吾戰艦小,不能御之,奈何?」

裕曰:「樓船非風不進,近日風靜,未能即至建康。

君以重兵拒之於前,吾以舟師尾之於後,以火攻之,無憂不克也。」

牢之從其計,馳至石頭,嚴兵以待。

裕裝火船廿只,親自押後,乘夜風便,一齊點著,逕向樓船衝去。

賊見火至,方欲撲滅,樓船已被燒著。

風烈火猛、當之者皆焦頭爛額,於是不依隊伍,四路亂竄。

牢之望見火起,送出舟師擊之。

前後夾攻,賊眾大敗。

是役也,賊喪師徒數萬,樓船幾盡,登陸者又被官軍隨處截擊。

恩左右皆盡,所存殘兵,不及十之一二,遂自使口遠竄入海,三吳乃寧。

牢之上裕功,詔以裕為建武將軍,下邳太守,仍參牢之軍事。

裕是時方受命於朝,今且按下。

且說道子世子元顯,年十六,一性一聰警,頗涉文義,志氣果銳,常以朝廷受制外藩,必成後患,屢勸其父早為之計。

道子乃拜元顯驃騎將軍,以其衛府甲士,及徐州文武隸之,使參國政。

元顯既當大任,以譙王尚之,及其弟休之為心腹,張法順為謀主,以司馬王愉為江州刺史,兼督豫州四郡,用為形援。

時庚楷領豫州,聞之不樂,上疏言:江州內地,而西府北帶寇戎,不應割其四郡,使愉分督。

朝廷不許。

楷大怒,知王恭與道子有隙,乃遣使說恭曰:「尚之兄弟,復秉幾衡,過於國寶,欲假朝權,削弱藩鎮,懲艾前事,為禍不小,及其謀議未成,宜早圖之。」

恭自誅國寶後,自謂威無不克,遂許之,以告仲堪、桓玄,二人欣然聽命,推恭為盟主,刻期向闕。

牢之聞之,來諫恭曰:「將軍,國之元舅,會稽王,天子叔父也。

會稽王又當國秉政,向為將軍戮其所一愛一國寶兄弟,其深服將軍多矣。

頃所授者,雖未允愜,亦非大失。

割庚楷四郡,以配王愉,於將軍何損?晉揚之甲,豈可數興乎!」恭不從,堅邀共事。

牢之不得已許之。

再說仲堪多疑少決,雖應恭命,而兵不遽起。

其時南郡相楊佺期,為仲堪心腹,有勇名,自謂漢太尉楊震之後,祖父皆為貴臣。

矜其門第,江左莫及,而時流以其晚過江,婚宦失類,常排抑之。

佺期每慷慨切齒,欲因事際,以逞其志,力勸仲堪速發。

仲堪於是勒兵,使佺期率舟師五千為前鋒,桓玄次之,己又次之,合兵三萬,相繼東下。

元顯聞變,知釁由庚楷,乃以道子書遺之曰:昔我與卿,恩如骨肉,帳中之飲,結帶之言,可謂親矣。

卿今棄舊交,結新援。

忘王恭昔日陵侮之言乎?若欲委體而臣之,使恭得志,必以卿為反覆之人,安肯深相親信?首領且不可保,況富貴乎?

時楷已應恭檄,徵集士馬,事難中止。

乃復書曰:

王孝伯昔赴山陵,相王憂懼無計。

我知事急,勒兵而至,恭不敢發。

去年之事,我亦俟命而動,我事相王,無相負者,相王不能拒恭,反殺國寶,自爾已來,誰敢復為相王盡力?庾楷實不能以百口助人屠滅也。

書返,道子不知所為,謂元顯曰:「國家事,任汝為之,我不與矣。」

於是,元顯自為征討大都督,遣衛將軍王珣、右將軍王雅將兵討恭,譙王尚之將兵討庾楷。

已亥,尚之大破庾楷於牛渚,楷單騎奔去。

尚之乘勝,遂與西軍戰於橫江,孰知殺得大敗,所領水軍盡沒。

元顯大恐,問計於僚左。

張法順口:「北來諸將,吾皆得其情矣。

王恭素以才地陵物,人皆惡其傲,既殺國寶,其志益驕。

仗牢之為爪牙,而仍以部曲將遇之,牢之負其才,深懷恥恨。

今與同反,非其本心。

若以辨士說之,使取王恭,許事成即以恭之位號授之,牢之必喜而叛恭,倒戈相向,摧王恭之眾,如拉朽矣。

首惡既除,余一黨一自解,何懼之有?」

元顯從之,乃致書牢之,為陳禍福,密相要結。

牢之心動,謂其子敬宣曰:「王恭昔受先帝大恩,今為元舅,不能翼戴王室,自恃其強,舉兵頻向京師,吾未審其志,事捷之日,必能為天子相王下乎?吾欲奉國威以順討逆,何如?」

敬宣曰:「大人言是也。

朝廷雖無成、康之美,亦無幽、厲之惡,而恭恃其兵威,暴蔑王室,大人親非骨肉,義非君臣,雖共事少時,意好不協,今日討之,於情義何有?」

牢之意遂決,以書報元顯,許為之應。

時恭有參軍何澹,至牢之營,相語久之,歸謂恭曰:「吾觀牢之頗有異志,直深防之。」

恭不信,置酒請牢之,結為兄弟。

悉取軍中堅甲利兵配之,使帳下督顏延為前鋒,與之俱進,且命速發。

牢之至竹裡,誘顏延入帳斬之,下令還兵襲恭。

是時恭方出城耀兵,甲仗鮮明,行陣肅穆,觀者環堵。

敬宣突至,縱騎橫擊之,喊曰:「奉詔誅王恭,降者勿殺!」一軍大亂,恭不意有變,惶急無措,回騎入城,門已閉。

牢之婿高雅之,從城上射之,矢下如雨,左右皆散,恭進退無路,單騎而逃。

又素不習馬,行至曲阿,髀肉生瘡,呼船求載,為人所執,送至京師,元顯斬之於倪塘。

恭臨刑,猶理鬚鬢,神色自若,謂監刑者曰:「我暗於信人,所以至此。

原其本心,豈不忠於朝廷乎?但令百世之下,知有王恭耳。」

其子弟與一黨一羽皆死。

詔以牢之代其任,鎮京口。

仲堪聞恭死,大驚,急與楊、桓二人謀之。

二人曰:「彼以既殺王恭,吾軍必懼而退走。

今若遽退,是示以怯也,必為所乘。

不若出其不意,長驅向闕,大張兵勢以懾之,庶進退有據。」

仲堪從之,於是中軍屯於蕪湖,前鋒直取石頭,聲言為恭報仇,乞誅劉牢之、司馬尚之等,然後罷兵。

軍伍充斥郊畿,征鼓達於內闕,人情大懼。

元顯本意恭死,則大事立定,不虞西軍大上,反肄猖撅,慌集群臣問計。

或曰:「急召牢入援,彼勢自沮。」

或曰:「遣使求解於仲堪,玄與佺期自退。」

議論不一。

只見一人出而言蟲:「吾有一計,能使楊、桓二人,俯首聽命,仲堪束手無策,管取朝廷元事,社稷永安。」

眾視之,乃桓沖之子桓修,現居左衛將軍之職,即玄從兄也。

元顯大喜,拱手情教,眾皆側耳以聽,但未識其計若何,且俟下回再講。

古來一王崛起,必有一王之才略,又必有從龍之彥以輔佐之。

觀於寄奴一到北府,敬宣、無忌一見傾心,繼又結納英雄,羽翼漸廣,至若設謀陷陣,所向無敵,幾與漢高、光武相埒,宜其創立一代之業也。

王恭挾一已之私,欲僥倖於一舉,既鮮謀略,又不識人,仲堪、牢之外為聲援,皆非真實。

庾楷一書特發端耳,至身死族滅。

尚以忠於朝廷為言,亦何益耶?道子一庸碌無能之人,遇事畏怯,茫無主意,不得已而委其子,殊為可笑。

仲堪聞王恭之死,艱於進退,聽楊、桓之言,故作為王恭報仇之狀,亦工於用詐者矣。

王凝之,右軍之予,專制一方,而唸經奉道,以期神祐,身死家滅而不知悔,宜不入道蘊之目也。

若道蘊者,真女中丈夫也哉。

分類:史書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南史演義
凡例第一卷 晉室將亡廊廟亂 宋家應運帝王興第二卷 劉寄奴滅寇立功 王孝伯稱兵受戮第三卷 楊佺期演武招婚 桓敬道興師拓境第四卷 京口鎮群雄聚義 建康城偽主潛逃第五卷 扶晉室四方悅服 代燕邦一舉蕩平第六卷 東寇乘虛危社稷 北師返國靖烽煙第七卷 除異己暗襲江陵 剪強宗再伐荊楚第八卷 任諸將西秦復失 行內禪南樂聿興第九卷 廢昏庸更扶明主 殺大將自壞長城第十卷 急圖位東官不子 緩行誅合殿弒親第十一卷 誅元兇武陵正位 聽逆謀南郡興兵第十二卷 子業凶狂遭弒逆 鄧琬好亂起干戈第十三卷 計身後忍除同氣 育螟蛉暗絕宗祧第十四卷 輔幼主道成懷逆 殉國難袁粲捐身第十五卷 沈攸之建義無成 蕭紀伯開基代宋第十六卷 縱敗禮官宮闈淫亂 臣廢君宗室摧殘第十七卷 救義陽蕭衍建績 立寶卷六貴爭權第十七卷 救義陽蕭衍建績 立寶卷六貴爭權第十八卷 行亂政外藩屢叛 據雄封眾士鹹歸第十九卷 蕭雍州運籌決勝 齊寶卷喪國亡身第二十卷 寶寅潛逃投北魏 任城經略伐南梁第二十一卷 停洛口三軍瓦解 救種離一戰成功第二十二卷 築淮堰徒害民生 崇佛教頓忘國計第二十三卷 伐東魏淵明被執 納叛臣京闕遭殃第二十四卷 羊侃竭忠守建業 韋粲大戰死青塘第二十五卷 侯景背誓破台城 諸王斂兵歸舊鎮第二十六卷 除霸先始興舉義 王憎辯江夏立功第二十七卷 侯景分屍懲大惡 武陵爭帝失成都第二十八卷 魏連蕭察取江陵 齊納淵明圖建業第二十九卷 慕狡童紅霞失節 掃余寇興國稱尊第三十卷 廢伯宗安成篡位 擒王琳明徹立功第三十一卷 張麗華善承寵愛 陳後主恣意風流第三十二卷 陳氏荒淫棄天險 隋軍鼓勇下江南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
語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