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演義》第二十三卷 伐東魏淵明被執 納叛臣京闕遭殃:其人姓侯,名景,字萬景,朔方人。自少不羈,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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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演義》第二十三卷 伐東魏淵明被執 納叛臣京闕遭殃

南史演義

第二十三卷 伐東魏淵明被執 納叛臣京闕遭殃

話說梁政日衰,江南將亂,朱異之一奸一,既足敗人家國,哪知又來一亂賊,傾覆社稷。

其人姓侯,名景,字萬景,朔方人。

自少不羈,為患鄉里,及長,有勇多智。

右足偏短,弓馬非其長,而謀算出人。

始隨高歡起兵,屢立戰功,嘗言於歡,願得一精一兵三萬,西擒黑獺,南縛蕭衍老公,以為太平寺主。

歡使將兵十萬,專制河南。

及歡卒,與高澄不睦,遂據河南,叛歸於梁。

遣其將丁和奉表至建康,乞降於帝云:臣與高澄有隙,請舉函谷以東,瑕邱以西,豫、廣、穎、荊、襄、袞等十三州內附。

惟青、徐數州,僅須折簡。

且黃河以南,皆臣所統,取之易同反掌。

若齊、宋一平,徐事燕、趙,臣當效力前驅,為陛下成此一統之功。

帝得奏,召群臣廷議,群臣皆曰:「頃歲與魏通和,邊境無事。

今因高歡身故,遽納其叛臣,棄從前之好,啟將來之釁,竊謂非宜。」

帝曰:「諸臣之言雖是,然得景則塞北可清,拒景則兼併無日。

國家難得者,機也;不可失者,時也。

機會之來,豈可膠柱?」

群臣唯唯而退。

先是帝於正月乙卯,夢見中原牧守,皆以地來降,舉朝稱慶。

旦見朱異告之,且曰:「我生平少夢,若有夢必驗。」

異曰:「此乃宇內混一之兆也,臣敢為陛下賀。」

及丁和至,稱景納地之計,定於正月乙卯,帝愈神之。

然意猶未決,當謂左右大臣曰:「我國家如金甌,無一傷缺,今忽受景地,詎是事宜?脫致紛法,悔之何及?」

朱異揣知上意,因進曰:「聖明御字,南北歸仰,正以事無機會,未獲如志。

今候景分魏土之半以來,自非天誘其衷,人讚其謀,何以至此?若拒而不納,恐絕後來之望。

此誠易見,願陛下勿疑。」

帝曰:「卿言是也。」

乃定議納景。

壬午,詔以景為大將軍,封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諸軍事。

遣大將羊鴉仁引兵三萬趣懸弧,運糧食以應接之。

先是朝臣周宏正善占候,嘗謂人曰:「國家數年後。

當有兵起,百姓流離死亡。」

及聞納景,歎曰:「亂階從此作矣。」

卻說東魏聞景外叛,大興兵馬討之。

景懼不敵,退保穎川,復割魯一陽一、長社等四城,賂西魏求救。

西魏惡其多詐,受其地而征之人朝。

景不欲往,遂專意降梁,厚賂朱異,以求出兵相援。

異言之帝,乃下詔起師五萬,北伐東魏。

命鄱一陽一王范為元帥,統領諸將前往。

朱異與鄱一陽一不睦,遽入曰:「鄱一陽一雄豪蓋世,得人死力,然所至殘暴,非弔民之才。

且陛下昔登北顧亭以望,謂江右有反氣,骨肉為戎首,今日之事,尤宜詳擇。」

上曰:「淵明可乎?」

異曰:「陛下得人矣。

淵明寬厚得眾心,可使也。」

帝遂不用鄱一陽一,而任淵明為都督。

卻說真一陽一侯淵明,一性一素怯,御軍無律。

雖受命出師,常懷退志。

軍至寒山,欲堰泗水以灌彭城。

俟得彭城,然後進兵懸瓠,與侯景為犄角之勢。

於是斷流立堰,使侍中羊侃監之,再旬而成。

當是時,魏遣大將慕容紹宗率眾十萬來拒,日行三百里,將近彭城,軍鋒甚銳。

羊侃謂淵明曰:「敵兵遠來,乘其營壘未定,進而擊之,可以獲勝,不然,未易克也。」

淵明不從。

及紹宗至,即引步騎萬人直攻淵明。

淵明方醉臥不能起,將士擾亂,遂大敗。

淵明被虜,失亡士卒數萬,獨羊侃結陣徐還。

一日,敗書報到京中,帝方晝寢,宦者白朱異啟事,帝遽起升輿至文德殿見異,異啟曰:「韓山失律矣。」

帝聞之,恍愴將墜一床一,宦者扶定,乃歎曰:「吾得無復有晉家乎?」

異曰:「勝敗兵家之常,偶爾小挫,陛下何出此言?」

帝不悅者良久。

卻說紹宗乘勝進擊侯景,與景相持數月。

景食盡,紹宗擊之,景大敗。

眾散且盡,乃自峽石濟淮,收散卒,僅得步騎八百人。

而羊鴉仁聞景敗,魏軍將至,亦棄懸瓠,走還義一陽一。

東魏引師據之。

是時,侯景進退無據,不知所適,謂左右曰:「吾今無容足之地,以隻身歸梁,梁若不納奈何?」

遂去壽一陽一城五十里,停軍觀望。

忽有數騎奔至軍前,乃是馬頭戍主田神茂,特來迎候。

景欣然接之,因問曰:「壽一陽一去此不遠,欲往投之,君以為不我拒否?」

神茂曰:「朝廷近除鄱一陽一王為壽一陽一刺史,未至,韋黯權監府事。

我與黯不協,故先來告王。

王若馳至近郊,彼必出迎,因而執之,可以集事。

得城之後,徐以啟聞。

朝廷喜王南歸,必不責也。」

景執其手曰:「今者卿來,此天意也。」

乃命神茂率步騎百人,先為向道,而身隨其後。

夜至壽一陽一城下,韋黯以為賊也,授甲登陴,將拒之。

景遣其徒告曰:「河南戰敗來投,願速開門。」

黯曰:「既不奉敕,不敢聞命。」

景謂神茂曰:「事不諧矣。」

神茂曰:「黯懦而寡智,可說下也。」

乃遣徐思玉入見黯曰:「河南王為朝廷所重,君所知也。

今失利來投,何得不受?」

黯曰:「我受命守城,則守城而已。

河南自敗,何預我事?」

思玉曰:「國家付君以閫外之任,今君不肯開城,若魏兵追至,河南為魏所殺,君豈能獨守?縱使或存,何彥以見朝廷!」黯乃許容其入。

思玉出報,景大悅,曰:「活我者卿也。」

於是黯乃開門,景便疾人,即遣其將分守四門,執黯至前,數其不即迎納之罪,將斬之,既而撫手大笑,邀與共坐,置酒極歡。

黯,韋睿子也。

朝廷聞景敗,未得實信,或雲景與將士俱沒,或雲景棄軍逃去,上下鹹以為憂。

侍中尚書何敬容詣東宮,太子曰:「淮北近更有信,侯景定得身免,不識然否?」

敬容對曰:「侯景遂死,深為朝廷之福。」

太子失色,問其故,對曰:「景反覆叛臣,終當亂國。」

太子不以為然。

甲寅,景遣其將於子悅馳赴建康,奏言敗狀,並自求貶損。

優詔不許。

景告之糧,復求資給。

帝即以景為南豫州牧,本官如故。

更以鄱一陽一王范為合州刺史,鎮合肥。

時有光祿大夫蕭介,知景必禍國,上表諫曰。

竊聞侯景以河一陽一敗績,隻馬歸命。

陛下不悔前禍,復敕容納。

臣聞凶人之一性一不移,天下之惡一也。

昔呂布殺丁原以事董卓,終誅董而為賊;牢之反王恭以歸晉,還背晉以構妖。

何者?狼子野心,終無馴狎之一性一,養虎畜狼,必見機噬之禍。

侯景以凶狡之才,荷高歡一卵一翼之遇,位忝台司,任居方伯。

然而高歡墳士未干,即還反噬,逆力不逮,乃復逃死關西。

宇文不容,故復投身於此。

陛下前者所以不逆細流,正欲比屬國降胡,以討匈奴,冀獲一戰之效耳。

今既亡師失地,直是境上匹夫,陛下一愛一匹夫而棄與國,臣竊不取也。

若國家猶待其更鳴之晨,歲暮之效,臣竊惟侯景必非歲暮之臣,棄卿國如脫屧,背君親如遺芥,豈知遠慕聖德,為江淮之純臣乎?事跡顯然,無可致惑。

臣朽老疾寢,不應干預朝政,但楚囊將死,有城郢之忠;衛魚臨亡,亦有一屍一諫之阻。

臣雖忝為宗室遺老,敢忘劉向之忠,謹冒死以聞。

帝覽表,歎息其忠。

朱異忌之,竟不能用。

卻說東魏既得懸瓠、項城,悉復舊境,而欲使侯景不安,數以書來求申前好,帝未之許。

時貞一陽一候淵明被虜在魏,澄以好言謂之曰:「先王與梁主,和好十有餘年,聞彼禮佛,祝及魏主,並祝先王,此乃梁主美意。

不謂一朝失信,致此紛擾。

知非梁主本心,當是侯景扇動耳。

卿宜密緻此意,若梁主不忘舊好,吾亦不敢違先王之意,將諸人並即遣歸。

侯景家屬,亦當同遣。」

淵明從之,乃遣其私人夏侯僧辨馳往江南,奉啟於帝,稱「勃海王寬厚長者,若更通好,當聽淵明還國。」

帝得啟流涕,集朝臣議之。

朱異進曰:「靜寇息民,和實為便。

彼既願修前好,陛下不可不許。」

傅歧曰:「不然。

高澄師徒克捷,國勢方強。

何事須和?必是設間。

故命貞一陽一遣使,欲令候景自疑。

景意不安,必圖禍亂。

若許通好,正墮其計中。」

群臣聞歧言,皆曰:「事城有之,不可不慮。」

朱異獨主宜和,謂東魏必無壞意。

帝亦厭用兵,乃從異言,賜淵明書曰:「知高大將軍禮汝不薄,省啟足以慰懷,當別遣行人,重敦聆睦。」

僧辯得詔,星夜還北。

一日過壽一陽一,被景竊訪知之,留住攝問,僧辯具以實告。

景大恐,乃使王偉作啟,陳於帝曰:

高氏心懷鴆毒,怨盈北土,歡身殞越,子澄嗣惡,討滅待時。

所以昧此一勝者,蓋天蕩澄心,以盈凶毒耳。

澄苟腹心無疾,又何急急奉璧求和?豈不以秦兵扼其喉,胡騎追其背,故甘辭奉幣,取安大國。

臣聞一日縱敵,數世之患。

何惜高澄一豎,以棄億兆之心,使其假命強梁,以遺後世。

非直愚臣扼腕,實亦志士痛心。

昔伍相奔吳,楚邦立滅;陳平去項,劉氏用興。

臣雖才劣古人,心同往事,誠知高澄忌賈在狄,惡會居秦,求盟請和,冀除其患。

若臣死有益,萬殞無辭。

唯恐千載,有穢良史。

願納臣言,則臣幸甚。

又致書於朱異,購金三百兩,令阻和議。

異受金而不通其啟。

二月乙卯,復遣使東魏,吊獻武高王之喪。

景又啟稱:「臣與高氏,釁隙已深,今陛下復與高氏連和,使臣何地自處?乞申後戰,宣暢皇威。」

上報之曰:「朕與卿大義已定,豈有成而相納,敗而相棄乎?今高氏有使求和,朕亦更思偃武,進退之宜,國有常制。

卿但清淨自居,無勞慮也。」

景疑上意叵測,欲試虛實,乃遣人詐為高澄使者,自鄴中至建康,以書呈帝,願以淵明易景。

帝將許之,傅歧曰:「侯景以窮歸義,棄之不祥。

且百戰之餘,寧肯束手受摯?」

朱異笑道:「景奔敗之將,執之一使之力耳,敢有他變!」帝從之,復書育貞一陽一旦至,侯景夕返。

使者歸壽一陽一,以書示景。

景曰:「我知吳老公薄心腸,今固然矣。」

顧王偉曰:「計將安出?」

偉曰:「今坐聽亦死,舉大事亦死,唯王圖之。」

於是反計乃決。

又景初至壽一陽一,徵求無已,朝廷未嘗拒絕。

以妻子被羈在北,請娶於王、謝。

帝以王、謝門高非偶,可擇朱、張已下配之。

景恚曰:「會將吳兒女配奴。」

又啟求錦萬匹,為軍人作袍。

朱異議以青布給之。

又以台所給仗,多不能一精一,啟請東治鍛工,營造兵器,敕並給之。

先是景反河南,請立元氏一人為主,以從人望。

詔以舍人元貞為鹹一陽一王,資以兵力,使還北主魏,會景敗而止,元貞遂留景軍。

至是貞知景有異志,累啟還朝。

景謂曰:「河北事雖不果,江南何慮失之,哪不小忍!」貞懼,與韋黯逃歸建康,具以事聞。

帝聞貞言,亦絕不以景為意。

蓋朱異以景必不叛,唯忌之者眾,故屢言其反,帝有先人之言故也。

今且按下一邊。

且說臨賀王正德。

本帝弟靖惠王子。

少而粗險,不拘禮節。

初帝未有嗣,養之為子。

及帝踐極,便希儲貳。

後立昭明太子,封正德為西豐侯,自此怨望,恆懷不軌,睥睨兩宮,覬倖災變。

普通六年,逃奔於魏。

有司奏削封爵。

七年,又自魏逃歸,帝方敦親一親之誼,以寬仁為度,不之罪也。

復其封爵,仍除為信武將軍,封臨賀郡王。

正德自是益驕,招聚亡命,一陰一養死士,儲米積貨,日為反計。

特以孤掌難鳴,只得待時而動。

一日,門上報進,有故人徐思玉來見。

正德見之,問曰:「卿從河南王在壽一陽一,何暇至此?」

思玉曰:「因有密事相報,乞屏左右言之。」

正德邀入密室,促膝與語。

思玉曰:「今天子年尊,一奸一臣亂國,禍敗之來,計日可待。

大王屬當儲貳,今被廢一黜,四海業業,孰不歸心大王!河南有志匡扶,實心推戴,欲助大王一臂之力,使主梁祀,以副蒼生之望。

知臣與大王有舊,特遣臣到此,密佈腹心。」

因呈景書示之。

書中亦不過推他為帝,兵至近郊,求為內應等話。

正德大喜,謂思玉曰:「僕有心久矣。

河南之意,暗與吾同,是天授我也。

僕主其內,河南為其外,何憂不濟?寄語河南,機事在速,今其時矣。」

思玉遂與訂約而去,歸告侯景,景大喜。

時鄱一陽一王范,密啟候景將反,不早翦撲,禍及生民。

而帝以邊事專委朱異,異以為必無此理,下詔報范曰:「景孤危寄命,譬如嬰兒,仰人一乳一哺,以此事勢,安能反乎?」

范復請以合肥之眾討之,帝不許。

異引范使至前,謂之曰:「汝王竟不許朝廷有一客耶?」

自是范有啟,異皆匿不以上。

景又邀羊鴉仁同反,鴉仁執其使以聞,異曰:「景數百叛奴,何能為?」

敕以使者付建康獄,俄解遣之。

景由是益無所憚。

又聞朝廷遣常侍徐陵聘於東魏,乃上言:「高澄狡猾,寧可全信。

陛下納其詭語,求與連和,臣雖不武,寧堪粉骨,投命仇門。

乞江西一境,受巨控督,如其不許,即率甲騎臨江,上向間越,非唯朝廷自恥,亦恐三公旰食。」

帝使朱異宣語景曰:「譬如貪家畜十客,五客尚能得意,聯惟一客致有忿言,亦朕之失也。」

由是中外皆知有變,而朝廷仍不提防。

八月戊戌,景反於壽一陽一,以誅朱異為名,內外大駭。

先是傅歧嘗謂異曰:「卿任參國鈞,榮一寵一如此,比日所聞,鄙穢狼籍。

若使聖主發悟,欲免得乎?」

異曰:「外間謗讟跨,知之久矣。

心苟無愧,何恤人言?」

歧退謂人曰:「朱彥和殆將死矣。

侍謅以求容,肆辯以拒諫,聞難而不懼,知惡而不改,天奪其鑒,不死何待!」帝聞景反,笑曰:「是何能為?我折棰笞之耳。」

乃以鄱一陽一王范為南道都督,封山候正表為北道都督,司州刺史柳仲禮為西道都督,散騎常侍裴之高為東道都督,邵陵工綸持節,督眾軍以討景。

景聞台軍討之,頗懼,問策於王偉。

偉曰:「邵陵若至,彼眾我寡,必為所困。

不如棄淮南,決志東向,率輕騎直掩建康,臨賀亂於中,大王攻其外,天下不足定也。

兵貴巧速,宜即進路。」

景從之,乃留其將王顯貴守壽一陽一,身率步騎徑進。

一陽一聲趣合肥,而實襲譙州。

譙州將董紹先開城降之,執刺史豐城侯泰,進攻歷一陽一。

太守莊鐵以城降,因說景曰:「國家承平日久,人不習戰,聞大王舉兵,內外震懼,宜乘此際,速趨建康,可兵不血刃而成大功。

若使朝廷徐得為備,內外小安。

遣贏兵千人,直據採石,大王雖有一精一兵百萬,不得濟矣。」

景以為然,乃留其將田英、郭駱守歷一陽一,以鐵為先導,引兵臨江。

江上鎮戍相次啟聞,帝始歎曰:「景果反矣。」

因問討景之策於羊侃。

侃請以二千兵急據採石,令邵陵王襲取壽一陽一,使景進不得前,退失巢一穴一,烏合之眾,自然瓦解。

朱異宣言於朝,謂景必無渡江之志,遂寢其議。

卻說臨賀王屯丹一陽一,聞景兵臨江,無船可渡,潛遣大船數十艘。

詐稱載獲,密以濟景。

景乃自橫江濟採石,有馬數百匹,兵八千人,遂襲姑孰,執太守文成侯寧。

時南津校尉江子一,見景渡江,率舟師千餘人,欲於下流邀之。

副將董桃生,以家在江北,兵未交,即與其徒先潰走。

子一不能留,乃收餘眾,步還建康。

太子見事急,戎服人見帝,稟受方略。

帝曰:「此是汝事,何更問為?內外軍事,悉以付汝。」

太子乃停中書省,指揮軍事,以宣城王大器為城內都督,羊侃為軍師將軍副之,諸王侯各守要地。

是日景至板橋,欲觀城內虛實,使徐思玉詐逃入城,請間陳事。

帝召而問之,將屏左右,舍人高善寶曰:「思玉從賊中來,情偽難測,安可使獨在殿上?」

朱異侍坐曰:「徐思玉豈刺客耶?」

思玉見上,遽出景表,言異等弄權,乞帶甲入朝,除君側之惡。

異在旁,惶愧失色。

高善寶請誅思玉,帝不許,命舍人賀季、郭寶亮隨思玉同往,勞景於板橋。

景北面受敕,賀季曰:「今者之舉何名?」

景曰:「欲為帝也。」

王偉趨進曰:「侯王忠於朝廷,為朱異等亂政,除一奸一臣耳。」

景既失辭,遂不放賀季歸,獨遣寶亮還宮。

百姓聞賊至,競奔人城,公私混亂,無復次第。

羊侃區分防擬,皆以宗室間之。

軍人爭人武庫,自取器甲,所司不能禁。

侃立斬數人方止。

是時梁興四十七年,境內無事,在位公卿,及閭裡士大夫,罕見甲兵,賊至粹迫,公私駭震。

又宿將已盡,余皆後進少年,茫無主意。

單有羊侃膽力俱壯,太子深仗之。

辛亥,景至朱雀桁南,而朝廷猶未知正德之情,命守宣一陽一門。

使東宮學士庾信,率宮中文武三千餘人守朱雀門,營於桁北。

太子命開桁以挫賊鋒,正德曰:「百姓見開桁,必大驚駭,可且安物情。」

太子從之,俄而賊至,信開槍擊之,見賊軍皆戴鐵面,退隱於門口。

方食蔗,有飛箭中門柱,其蔗應弦而落,遂棄軍走。

正德率眾迎景於張侯橋,馬上交橋,景軍皆著青袍,正德軍皆絳袍,既與景合,悉反其袍。

於是城中喧言正德反,帝及太子聞之皆歎息。

但未識後事若何,且俟下回再剖。

《傳》云:「善人國之紀也。」

自韋睿、范、沈諸人相繼而沒,用事者皆少年不諳事之臣,其敗機已伏。

又專信朱異之言,雖有忠謀碩畫,概置不聽。

梁武惑溺已深,焉得不為候景所困?《詩》云:「讒人罔極,變亂四國。」

信哉!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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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演義
凡例第一卷 晉室將亡廊廟亂 宋家應運帝王興第二卷 劉寄奴滅寇立功 王孝伯稱兵受戮第三卷 楊佺期演武招婚 桓敬道興師拓境第四卷 京口鎮群雄聚義 建康城偽主潛逃第五卷 扶晉室四方悅服 代燕邦一舉蕩平第六卷 東寇乘虛危社稷 北師返國靖烽煙第七卷 除異己暗襲江陵 剪強宗再伐荊楚第八卷 任諸將西秦復失 行內禪南樂聿興第九卷 廢昏庸更扶明主 殺大將自壞長城第十卷 急圖位東官不子 緩行誅合殿弒親第十一卷 誅元兇武陵正位 聽逆謀南郡興兵第十二卷 子業凶狂遭弒逆 鄧琬好亂起干戈第十三卷 計身後忍除同氣 育螟蛉暗絕宗祧第十四卷 輔幼主道成懷逆 殉國難袁粲捐身第十五卷 沈攸之建義無成 蕭紀伯開基代宋第十六卷 縱敗禮官宮闈淫亂 臣廢君宗室摧殘第十七卷 救義陽蕭衍建績 立寶卷六貴爭權第十七卷 救義陽蕭衍建績 立寶卷六貴爭權第十八卷 行亂政外藩屢叛 據雄封眾士鹹歸第十九卷 蕭雍州運籌決勝 齊寶卷喪國亡身第二十卷 寶寅潛逃投北魏 任城經略伐南梁第二十一卷 停洛口三軍瓦解 救種離一戰成功第二十二卷 築淮堰徒害民生 崇佛教頓忘國計第二十三卷 伐東魏淵明被執 納叛臣京闕遭殃第二十四卷 羊侃竭忠守建業 韋粲大戰死青塘第二十五卷 侯景背誓破台城 諸王斂兵歸舊鎮第二十六卷 除霸先始興舉義 王憎辯江夏立功第二十七卷 侯景分屍懲大惡 武陵爭帝失成都第二十八卷 魏連蕭察取江陵 齊納淵明圖建業第二十九卷 慕狡童紅霞失節 掃余寇興國稱尊第三十卷 廢伯宗安成篡位 擒王琳明徹立功第三十一卷 張麗華善承寵愛 陳後主恣意風流第三十二卷 陳氏荒淫棄天險 隋軍鼓勇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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