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輟耕錄
卷十九
◎脈人稟天地五行之氣以生,手三一陽一三一陰一,足三一陽一三一陰一,合為十二經,以環絡一身,往來流通,無少間斷。
其脈應於兩手三部焉。
夫脈者,血也。
脈不自動,氣實使之,故有九候之法。
《內經》云:「脈者,血之府。」
《說文》云:「血理分邪行體者,從?,從血,亦作脈。」
《通釋》云:「五藏六府之氣血分流四體也。」
《釋名》云:「脈,幕也,幕絡一體,字從肉,從?,?音普拜切。
水之邪流也。
脈字從?,取脈行之象。
無求子云:「脈之字從肉,從?,又作<?血>。
蓋脈以肉為一陽一,<?血>以血為一陰一。
華佗云:「脈者,血氣之先也。
氣血盛,則脈盛。
氣血衰,則脈衰。
血熱則脈數,血寒則脈遲。
血微則脈弱,血平則脈緩。」
晉王叔和分為七表八裹,可謂詳且至矣。
然文理繁多,學者卒難究白。
宋淳熙中,南康崔子虛隱君(嘉彥)以《難經》於六難專言浮沉,九難專言遲數,故用為宗,以統七表八里而總萬病。
其說以為浮者為表,為一陽一,外得之病也。
有力主風,無力主氣。
浮而無力為芤,有力為洪,又沉為實。
沉者為裡,為一陰一,內受之病也。
有力主積,無力主氣,沉而極小為微,至骨為伏,無力為弱。
遲者為一陰一,主寒,內受之病也,有力主痛,無力主冷,遲而少駛為緩,短細為嗇,無力為濡。
數者為一陽一,主熱,外得之病也。
有力主熱,無力主瘡,數而極弦為緊,有力為弦,流利為滑。
他若九道六極之殊,三焦五藏之辨,與夫持脈之道,療病之方,其間玄妙,具在《四脈玄文》,及《西原脈訣》等書。
世以為秘授,始由隱君傳之劉復真先生,先生傳之朱宗一陽一煉師,煉師傳之張玄白高士。
今往往有得其法者,學者其求諸?
◎四司六局俗稱四司六局者,多不能舉其目。
《古杭夢遊錄》云:「官府貴家置四司六局,各有所掌。
故筵席排當,凡事整齊,都下街市亦有之。
常時人戶,每遇禮席,以錢倩之,四司六局皆可致。
四司者:帳設司、廚司、茶酒司、台盤司也。
六局者: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燭局、香藥局、排辦局也。
凡四司六局人只應慣熟,便省賓主一半力。」
◎稽古閣《博古圖》,宋徽廟朝所修書,故世知有博古之名,而不知更有稽古等閣。
蔡京《保和殿曲燕記》云:「宣和元年九月十二日,皇帝召臣京等燕保和殿。
臣鰷等東曲水,朝於玉華殿。
上步西曲水,循酴?架,至太寧閣,登層挾閣。
曰妙有,設古人儒書史子楮墨。
右曰日宣,道家金櫃玉笈之書,與神霄諸天隱文。
上步前行,稽古閣有宣王石鼓。
歷邃古、尚古、鑒古、作古、傳古、博古、秘古諸閣,藏祖宗訓謨,與夏商周尊彝鼎鬲爵?鹵敦盤盂,漢晉隋唐書畫,多不知識。
上親指示,為言其概。
◎經紀今人以善能營生者為經紀。
唐滕王元嬰與蔣王皆好聚斂。
太宗嘗賜諸王帛。
搬曰:「滕叔蔣兄自能經紀,不須賜物。」
韓昌黎作柳子厚墓誌云:「舅弟盧遵,又將經紀其家。」
則自唐已有此言。
◎龐居士世斥貪利之人。
必曰「汝便是龐居士矣」。
蓋相傳以為居士家貲巨萬,殊用勞神。
竅自念曰:「若以與人,又恐人之我若。
不如置諸無何有之鄉。」
因輦送大海中,舉家修道,總成證果。
又以為居士即襄一陽一龐德公。
釋氏《傅燈錄·龐居士傳》云:「襄州居士龐蘊者,衡州衡一陽一縣人也。
字道玄,世本業儒,志求真諦。
德宗貞元初,碣石頭遷禪師,豁然有省。
後參馬祖,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答曰:『待汝一口吸盡西一江一 水,卻向汝道。」
遂於言下頓悟玄旨,乃留駐參承。
有偈曰:「有男不婚,有女不嫁。
大家一團一 ?頭,共說無生話。」
元和六年,北遊襄漢,隨處而居。
女靈照、賣竹漉籬以供朝夕。
將入滅,謂曰:「視日早晚以報。
』靈照遽曰:『日已中矣,而有蝕也。
』居士出戶觀視,即登父座,合掌坐亡。
居士曰:『我女機鋒捷矣。
』更延七日,州牧於公ν聞之,來問居士。
謂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
好住世間,皆如影響。
』言訖,枕公膝而化,一寵一 婆走田中,謂其子龐大曰:『汝父死矣。
』龐大曰:『嗄。
』停?脫去。
婆為焚燒畢。
自後莫知其所。」
按此傳,知非龐德公明矣。
但亦不言其富何耶。
輦財之說,特恐後人所傅會耳。
然今之積金畜谷,倍息計贏,校斗斛合簽,詐欺不得自。
又否則射歉饑發積,授枚識出,布籌會入,窮日疲極而睡者,能以居士之事便作真想,豈不為養生之福哉?◎宋朝家法鄭遂昌言:宋巨?李太尉者,國亡,為道士,號梅溪。
余童時,嘗侍其游故內,指點歷歷如在。
過葫蘆井,揮涕曰:「是蓋宋之先朝位,上釘金字大牌,曰:『皇帝過此,罰金百兩。
』」近周申父言:先表叔祖金二提舉,住杭州,暗問其室氏,乃宋內夫人。
餘年十四五,尚猶識之,但兩鬢俱禿。
問知,在宮中任此職者,例裹巾。
巾帶之末,各綴一金錢。
每晨,用以掠發入巾,故久而致然也。
因曰:「吾為內夫人日,每日輪流六人侍帝左右,以紙一番,從後端起筆,書帝起居,旋書旋捲至暮,封付史館。
內夫人別居一宮。
宮門金字大牌曰:『官家無故至此,罰金一鎰。
』」以二者言之,可見宋朝家法之嚴。
◎闌駕上書至正乙酉冬,朝廷遣官奉使宣撫諸道,問民疾奪,然而政績昭著者十不二三。
明年秋,一江一 右儒人黃如徵邀駕上書,指數散散王士宏等罪狀,且及國家利害。
斧鉞在前,有所不避。
古之所謂豪傑之士,如徵其人者與?天子親覽其書,喜見於色。
又虞如徵必為權豪所中,顧近臣館谷以俟。
越數日,特授一江一 西等處儒學提舉。
搬侍衛護送出都。
如徵感上德意,受命而不領職,天下共賢之。
散散王士宏等雖免譴責,終以不顯死。
其書略曰:「一江一 西布衣書生黃如徵、百拜上書皇帝陛下:如徵忝生僻土,遭遇明時,用竭愚衷,冒干天聽,伏望采覽萬一焉。
夫皇朝版圖之廣,歷古所無。
法制之良,萬世莫易。
而水旱災變,連年不息者,實由官皆竽濫,民悉怨咨之所致也,欽惟陛下、憂民之心,日夕孜孜,遂於去年冬,分遣大臣奉使宣撫諸道,正欲其察政事之臧否,問生民之疾苦,禮賢德,振貧乏,信冤抑,起淹滯,俾所至之處如陛下親臨焉。
苟能宣佈聖澤,各盡職,則雍熙泰和之治,正在今日。
然一江一 西福建一道,地處蠻方,去京師萬里外。
傳聞奉使之來,皆若大旱之望雲霓,赤子之仰慈母。
而散散王士宏等,不體聖天子撫綏元元之意,鷹揚虎噬,雷厲風飛,聲色以一婬一吾中,賄賂以緘吾口,上下一交一 征,公私◆剝,贓吏貪婪而不問,良民塗炭而罔知。
閭閻失望,田里寒心,乃歌曰:『九重丹語頒恩至,萬兩黃金奉使回。
』又歌曰:『奉使來時,驚天動地;奉使去時,烏天黑地。
官吏都歡天喜地,百姓卻啼天哭天。
』又歌曰:『官吏黑漆皮燈籠,奉使來時添一重。
』如此怨謠,示能枚舉,皆百姓不平之氣鬱結於懷而發諸聲者然也。
此蓋廟堂遴選非人,使生民感陛下憂恤之虛恩,受奉使掊剝之實禍。
陛下於此而不察,將何以取法於後世哉?如徵、無官守,無言責,所以不憚一江一 河之險,不畏斧鉞之誅而詣闕以陳其事者,正恐散散王士宏等、回覲之日,各飾巧言。
妄稱官清民泰,欺詐百端,昏蔽主聽。
陛下不悟,為奸邪所賣,擢任省台,恣行威福,流毒四海,則一江一 西福建一道之痛苦,與天下共之。
以此而望一陰一陽一和、風雨時、年歲登、邊隅靜,不亦難乎?倘陛下不棄芻蕘之言,委官察其實跡,責以欺天罔民之罪,投諸遐荒,雪一江一 西福建一道之痛苦,以為百官勸,則天下幸甚。
萬世幸甚,如陛下以為誹謗大臣,置而不問,非惟今日禍起蕭牆,抑且天下萬世之不幸矣。
如徵鄙語俗言,不知避諱,觸犯清蹕,罪在不赦,請伏?以俟命。
◎錢武肅鐵券吾鄉錢叔琛氏(?)乃武肅王之諸孫也。
其家在郡城外東北隅。
亭台沼?,聯絡映帶,猶是先朝賜第。
與余相友善,嘗出示所藏鐵券,形宛如瓦。
高尺餘,闊二尺許,券詞黃金商嵌,一角有斧痕。
蓋至元丙子天兵南下時,其家人竊負以逃,而死於難,券亦莫知所在。
越再丙子,漁者偶網得之,乃在黃巖州南地名澤庫深水內。
漁意寶物,試斧擊之,則鐵焉,因棄諸幽。
一村學究與漁鄰,頗聞賜券之說,買以鐵價。
然二人皆不悟其字乃金也。
有報於叔琛之兄者,用十斛谷易得,青氈復還,誠為異事。
時余就錄券詞一通,叔琛又出武肅當日謝表稿並錄之。
昨晚檢閱經笥,偶得於故紙中,轉首已三十餘年矣。
人生能幾何哉?謾志於此。
詞云:「維乾寧四年歲次丁巳,八月甲辰朔,四日丁未,皇帝若曰:咨爾鎮海鎮東等軍節度浙一江一 東西等道觀察處置營田招討等使、兼兩浙鹽鐵製置發運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尉、兼中書令、使持節閩越等州諸軍事、兼閩越等州刺史、上柱國、彭城郡王、食邑五千戶、食實封一百戶錢Α,朕聞,銘一鄧一 騭之勳,言垂漢典。
載孔悝之德,事美魯經。
則知褒德策勳,古今一致。
頃者,董昌僭偽,為皆鏡水。
狂謀惡慣,渫染齊人,而爾披攘凶渠,蕩定一江一 表,忠以衛社稷,惠以福生靈。
其機也,氛?清。
其化也,疲羸泰。
拯甌越於塗炭之上,師無私焉。
保餘杭於金湯之間,政有經矣。
志獎王室,績冠侯藩,溢於?常,流在丹素。
雖鍾繇刻五熟之釜,竇憲勒燕然之山,未足顯功。
抑有異數,是用錫其金版,申以誓詞。
長河有似帶之期,泰山有如拳之日。
唯我念功之旨,永將,延祚子孫,使卿長龍一寵一 榮,克保富貴。
卿恕九死,子孫三死。
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
承我信誓,往惟欽哉。
宜付史館,頒示天下。」
表云:「恩主賜臣金書鐵券一道。
臣恕九死,子孫三死者,出於睿眷,形此綸言。
錄臣以絲發之勞,賜臣以山河之誓。
鐫金作字,指日成文。
震動神祇,飛揚肝膽。
伏念臣爰從筮仕,迨及秉麾。
每自揣量,是何叨忝,所以行如履薄,動若持盈,惟憂福過禍生,敢忘慎初護末,豈期此志。
上感宸聰,憂臣以處極多危,慮臣以防微不至,遂開聖澤,永保私門,屈以常則,宥其必死。
雖君親囑念,皆雲必恕必容。
而臣子為心,豈敢傷慈傷愛。
謹當日慎一日,戒子戒孫,不敢因此而累恩,不敢乘此而賈禍。
聖主萬歲。
愚臣一心。」
按史:唐禧宗乾符五年,王仙芝余一黨一 曹師雄寇掠二浙,杭州募兵使石鏡、都將董昌等、將以討之。
臨安人錢Α,以驍勇事昌為兵馬使,中和元年,昌為杭州刺史。
光啟二年,昌謂Α曰:「汝能取越州,吾以杭授汝。」
Α駿克之,昌遂徙越,以Α知杭州事。
三年昌為越州觀察使。
Α為杭州刺史。
昭宗景福元年,為武勝軍防禦使。
二年,為鎮海節度使。
乾寧二年,昌僭號。
Α遺書曰:「與其關門作天子,與九族百姓俱陷塗炭,豈若開門作節度使,終身富貴耶?」
昌不聽,Α以狀聞,削奪昌官爵,委Α討之。
三年,昌伏誅。
Α令吏民上表,請兼領浙東。
朝廷不得已,以為鎮海鎮東節度使,改威勝曰鎮東。
天復二年,進爵越王。
天?元年,更封吳王。
梁太祖開平九年,以為吳越王。
乾化二年,加尚父。
末帝貞明二年,以為諸道兵馬元帥。
三年,以為天下兵為元帥。
龍德三年,以為吳越王。
Α始建國,儀衛名稱多如天子之制,惟不改元。
置百官,有丞相侍郎客省等使。
唐明宗天成四年,削Α摳爵。
初,Α嘗遺安重誨書,辭禮甚倨。
及朝廷遣奉使烏昭遇韓玟使Α還,Α奏昭遇見Α,稱臣拜舞。
重誨奏賜昭遇死。
Α以太師致仕。
自余官爵皆削之。
長興二年。
Α卒。
Α寢疾,出印鑰授子元?。
曰:「子孫善事中國。
勿以易姓廢事大之禮。」
卒年八十一。
史稱乾寧三年秋九月。
以為鎮海鎮東節度使。
而券詞乃四年秋八月何耶?史稱儀衛名稱多如天子之制,惟不改元。
程大昌演蕃露云:寶正六年,歲在辛卯,見封落星石製書。
辛卯乃唐明宗長興二年。
寶太元年,羅隱記新城縣記,雲癸未歲。
癸未乃唐莊宗同光元年,以此知吳越雖稟中原正朔,既長興同光年號。
與其寶正寶大,同歲而名不同。
知吳越自嘗改元審矣。
又僧文瑩《湘山野錄》云:唐昭宗以錢武肅平董昌,拜為鎮海鎮東節度使、中書令。
賜鐵券。
羅隱為撰謝表。
始莊宗入洛,又遣使貢奉,懇請玉冊金券。
有司定議:「非天子不得用。」
後竟賜之,Α即以節鉞授其子元?,自稱吳越國王,名其居曰殿,官屬悉稱臣。
又於衣錦軍大建玉冊金券詔書三樓,遣使冊東夷諸國,封拜其君長,幾極其勢,與向之謝表所陳,處極防微,累恩賈禍之誡,殊相戾矣。
禪月貫休嘗以詩投之,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之句,Α愛其詩,遣客吏諭之曰:「教和尚改十四為四十。」
方與,見休性匾介,謂吏曰:「州亦難添,詩亦不改。
然閒雲野鶴,何天而不飛耶?」
遂飄然入蜀,Α後果為安重誨奏削王爵,以太師致仕。
重誨死,明宗乃復Α爵位,夫武肅之逾越,固莫逃乎二書所論。
◎射字法有教予射字法,必須麼我二人俱聰明,熟於翻切,優於記問者,方乃便捷。
倘遇人以詩詞或言語示我,彼在隔坐,不及知聞,我則拊掌。
彼便說出,與所示同。
然片段文章皆可成誦,非特一句一字而已。
用拊掌代擊鼓,殊無勾肆市井俗態。
此天下太平,優遊無事,謾以取一時之笑樂耳。
使鼙鼓之一聲 震天,干戈之鋒耀日,又能留情於此耶?其法,七字詩十二句,逐句排寫,前四句括定字母,後八句括定葉韻。
詩曰:「輕(輕牽)兵(兵邊)平(平便)明(明眠)逢○○興(興掀)征(征煎),經(經堅)迎(迎年)俜(俜偏)停(停田)應(應煙)成(成涎)聲(聲膻),清(清千)澄(澄纏)星(星鮮)晴(晴涎)丁(丁顛)檠(檠虔)盈(盈延),能(能○)稱(稱干)非○○一精一(一精一煎)零(零連)汀(汀天)橙(登纏)。
東蒙鍾一江一 支茲為,微魚一胡一 模齊乖佳。
灰ㄉ真諄臻匡虧,元魂痕寒歡關山。
先森蕭宵爻豪歌,戈麻一陽一唐耕斜榮。
青蒸登尤侯車侵,潭譚鹽添橫光凡。」
如欲切春字。
清諄,清清千春。
清字在第三行第一字,諄字在第七行第四字,拊掌則前三後一,少歇,又前七後四。
夏字平聲為霞,盈麻,盈盈延霞,盈字在第三行第七字,麻字在第十行第二字,拊掌則前三後七,少歇,又前十後二,少歇又三,蓋夏字去聲,所以又三也。
若入聲,則四矣。
余仿此。
但字母不離二十八字,而葉韻莫逃五十六字,此為至要。
後見《賓退錄》一則,與此略同,並志之。
其曰:俗間有擊鼓射字之伎,莫知所始。
蓋全用切字,該以兩詩,詩皆七言。
一篇六句,四十二字,以代三十六字母,全用五支至十二齊韻。
取其上近,便於誦一習一 。
一篇七句,四十九字,以該平聲五十七韻,而無側聲。
如一字字母在第三句第四字,則鼓節前三後四,葉韻亦如之。
又以一二三四為平上去入之別,亦有不擊鼓而揮扇之類,其實一也。
詩曰:「西希低之機詩資,非卑妻欺癡梯歸。
披皮肥其辭移題,攜持齊進依眉微。
離為兒儀伊鋤尼,醯雞篦溪批毗迷。」
此字母也。
「羅來瓜藍斜凌倫,思戈一交一 勞皆來論。
流連王郎龍南關,盧甘林巒雷聯鄰。
簾櫳羸婁參辰闌,楞根灣離驢寒間,懷橫榮伴庚光顏。」
此葉韻也。
◎神人獅子松一江一 之橫雲山,古塚纍纍然,世傳以為多晉陸氏所藏。
山人封生業盜塚。
至甲辰春,發一塚,塚磚上有「太元二年造」五字。
按太元、東晉武帝時也。
逆數而上,計九百一十餘年矣。
或者謂塚有志石,但恐事洩,秘弗示人。
塚中得古銅?勺壺洗尊鼎雜器之物二百餘件。
內一水滴,作獅子昂首軒尾走躍狀,而一人面部方大,髭鬚飄蕭,騎獅子背,左手握無底圓桶,右手臂鷹,人之腦心為竅,以安吸子。
吸子頂微大,正蓋胸心。
儼一席帽一胡一 人,衣及獅鷹羽毛,種種具備,通身青綠,吸子渾若碧玉。
論其製作膚理,則非晉人所能,乃漢器無疑。
必其平生寶惜,而以徇葬,約長五寸,高四寸許,誠奇物也。
至秋,夏士安偶過生,生出一售,以捐錢五十緡買之歸。
剔鑿沙土,飾澤蠟石,神氣百倍於昔。
韞櫝寶藏,時以示古好雅者。
一日,為有勢力時貴奪去。
昔鮮於困學公嘗畜一水滴,正與士安者大同小異。
相承曰蠻人獅子,愛之,未嘗去手。
寓杭州斷橋日,臨湖有水閣,倚闌把玩,偶墮吸子於湖水中,百計求之,不可見。
悒怏呶歎,形神為之凋枯。
既他往,逾三年,復來杭。
仍居昔所寓捨,追懷故物,往視湖波。
適當霜降水靜之時,吸子儼在土內。
亟命仆下取,欣然如獲至珍。
即易號曰「神人獅子」,遂序述顛末,求館閣諸老,與夫一騷一人雅士,歌詠以張之,寢成巨軸。
公歿,子孫不能世守。
水滴與詩卷皆歸婺州陶氏。
陶氏亦不能久有,又將求善賈而沽諸。
今不知所在。
自我朝百餘年來,僅聞公得其一於先,而士安得其一於今。
非若他古銅器比,可以屈指數也。
◎至元鈔樣中書左丞葉公亦愚(李)錢唐一人,宋太學生。
上書詆賈似道,公田關子不便,專權誤國。
似道怒,嗾林德夫告公泥金飾齋扁不法,令獄吏鞫之。
云:「只要你做一個麻糊。」
公即口占一詩曰:「如今便一似麻糊,也是人間大丈夫。
筆裹無時那解有,命中有處未應無。
百千萬世傳名節,二十三年非故居。
寄語長安朱紫客,盡心好上帝王書。」
遂遭黥流嶺南。
及蒙恩放還,與似道遇諸途,公以詞贈云:「君來路,吾歸路,來來去去何時住?公田關子竟何如,國事當時誰汝誤?雷州戶,?州戶,人生會有相逢處。
客中頗恨乏蒸羊,聊贈一篇長短句。」
歸附後,入京上書言時相,並獻至元鈔樣。
此樣在宋時固嘗進呈,請以代關子。
朝廷不能用,故今別改年號,而復獻之。
世皇嘉納使用,鑄板,以功累官至今任而終。
◎妓聰敏歌妓順時秀,姓郭氏,性資聰敏,色藝超絕,教坊之白眉也。
翰林學士王公元鼎甚眷之。
偶有疾,思得馬版腸充饌,公殺所騎千金五花馬,取腸以供。
至今都下傳為佳話。
時中書參政阿魯一溫一 尤屬意焉,因戲謂曰:「我比元鼎如何?」
對曰:「參政,宰相也;學士,才人也。
燮理一陰一陽一,致君澤民。
則學士不及參政。
嘲風詠月,惜玉憐香,則參政不如學士。」
參政付之一笑而罷。
郭氏亦善於應對者矣。
◎日無光至正辛丑四月朔日,日未沒三四竿許,忽然無光,漸漸作蕉葉樣,天且昏黑如夜,星斗粲然。
飯頃,方復舊,天再開,星斗亦隱。
又少時,乃沒。
按《天官書》、王隱《晉書》曰:「日無光。
臣有一陰一謀。
京房《易傳》曰:「臣專刑。
茲謂分威,蒙微而日不明。」
◎松一江一 誌異至正壬寅八月中,上海縣三十四保辰字圍金壽一家,已閹雄狗生小糠八,其一嘴爪紅如鮮血然。
犬之為妖,多見於占驗之書,而未有若此者。
若男變為女,男子孕育,則嘗聞之古昔。
蓋一陽一衰一陰一盛,兵戈亂離之兆。
今夫牡物而生兒,一陽一化一陰一也。
又犬屬火,一嘴瓜紅,紅亦火也,豈非主兵主火者與?甲辰四月十五日,華亭縣五保楊巷邵浦雲之西清庵廊屋一十九間,每間屋柱皆有聲,其聲若以桶覆水面而擊其底者。
人以手按之,則振掉而起,經時乃止。
按《乾坤變異錄》:「人君故有音聲,主兵起,若人家,主家亡。」
六月二十三日夜四更,松一江一 近海去處,潮忽驟至,人皆驚訝,以非正候。
至辰時,潮方來,乃知先非潮也。
後見湖泖人說,湖泖素不通潮,忽平擁起,高三四尺,若潮漲之勢,正與此時同。
又聞平一江一 嘉興亦如之。
按《五行志》:「水自盈溢,主兵興。」
《乾坤變異錄》:「河水大壅,臣下執政有背叛。」
◎郡縣君國朝品官母妻,四品贈郡君,五品贈縣君。
然古邦君之妻,邦人曰小群。
禮士喪,妾不得匹其夫,必曰君,妻曰女君。
後世封羊祜妻為萬歲君,則此可謂令甲之原。
◎面不畏寒人之四支百骸,莫不畏寒,獨面則否。
醫書謂頭者諸一陽一之會,諸一陰一脈至頸及胸而還,獨諸一陽一脈上至頭,所以然也。
分類:史書